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乘着爱情的翅膀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乘着爱情的翅膀  作者:云深 书号:8577  时间:2017/2/5  字数:10753 
上一章   ‮章三第‬    下一章 ( → )
  新公司提供的宿舍,⾼据十六层大厦的顶楼,面积⾜⾜有五十来坪。

  整层楼总共只有两户,女老板和他对门而居。

  屋子里该有的都有了,不必有的也一样不缺。包括贝多芬和柴可夫斯基的全套响曲,和一组名贵的音响。

  展翼在受雇当⽇搬进屋子,用预支的薪⽔买了几套上班族的普通⾐服在⾐橱里挂好。

  原本随⾝的那只帆布背包,安置在⾐橱底层。里面有几件换洗⾐物,一把牙刷,一块香皂和一条⽑巾。

  当他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可以立刻拎着就走,一点也不用收拾。

  新工作很快就上手,新老板放手由他全权处理,她自己只管內部的会计和财务。后来他知道贺千羽是一名有执照的会计师。

  而且是非常优秀的一个。

  他们两人的确在事业上配合得天⾐无,星座书一点也没说错。

  公司除了贺千羽之外,其它的也清一⾊是票年轻的娘子军,个个才二十出头,学校刚毕业。

  他记得第一天上班,走进办公室,放眼望去都是⾐着⼊时、头发五颜六⾊的小女生。待得最久的,也不过比他资深两三个月。

  她们没有一个认出他来,没有任何一双厌恶或是惊惧的眼神。

  倒是爱慕和崇拜的眼神太多了点。

  展翼忍不住烦恼地眉心。

  曾经有一位来访的外国客户,半是羡慕、半是取笑地说他真是福不浅。

  若是那名金发⽩⽪肤的维京人后裔知道…也会和他一样认定,女人只会给他⿇烦。

  或许不是故意。

  那柔弱纤细的手轻轻一指,就⾜以使他落⼊地狱,万劫不复…

  “叩!叩!”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经理,你的咖啡。”田小安把咖啡放到他桌上,仰慕的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略带忧郁的神情。

  “谢谢!”他没说过自己喝不惯三合一咖啡。说起来太费事,十有八九担任总务的田小安会再费心为他去张罗他惯喝的咖啡⾖。

  对于女人,他只想敬而远之。

  虽然有些祸事,是怎么避也避不开的。

  田小安仍是立在他桌前,似乎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还有别的事吗?”他只好又问。

  “经理,晚上的聚餐,餐厅我已经订好了。你一定要去哦!”

  展翼一点也没有‮趣兴‬,可是也不好回绝。贺千羽为了庆祝他刚刚签到一笔大订单,要宴请全公司,他怎能不去?

  “我会去。”

  “经理,那我们有四个人,要搭你的便车,可以吗?”这只是礼貌上的招呼,田小安知道他不可能反对。虽然展翼总是和同事保持一定的距离,可也没有什么上司的架子。这四个名额可是全公司的女生,除了贺千羽之外,一个一个菗签得来的,不过四分之一的机会呢!

  “好。”展翼⼲脆地点头。一个女人已经是祸⽔,四个呢?不过话说回来,总比只载一个人‮全安‬。

  好歹真有什么事,他会有个明确的证人。

  “地点就在绿园餐厅,你有没有去过?离公园很近。”

  怎么会--没去过?那是一个他想忘都忘不了的地方。

  田小安察觉他略显苍⽩的脸⾊,不噤担忧地问:“经理,你还好吗?”她知道展翼为了敲定那张订单,已经忙了好几个星期,会不会是太累了?

  “没事。”展翼轻抚了抚额头,挤出一抹微笑,掩饰自己的心情。

  不知怎的,那微笑看在她眼中,竟有些惨淡。

  田小安很少见到展翼大笑。他的笑总是礼貌的,虚应的,没有一次是发自真心,似乎他认为世上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他一笑的事了…

  离公园不远,离地狱也很近。

  展翼手中握着方向盘,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谈话声,一点也⼊不了他的耳。

  车子在餐厅附近绕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停车位。

  几个人鱼贯下了车。四个女孩子手挽着手走在他前面,他慢慢跟着。脸⾊和脚步一样沉重。

  餐厅的生意依然很好,和数年前一样座无虚席。

  贺千羽已经到场,正和坐她旁边的会计主任谈。

  展翼在她对面坐下,同来的四个女孩也依序在他⾝边就座。

  看看所有人都到齐了,贺千羽招呼服务生开始上菜。

  资深的女服务生端着大型的冷盘,自然而然的从男士⾝边上菜。展翼很快地伸手帮忙接了过来。

  女服务生看了他一眼。

  “展先生!”她惊喜地轻喊了声“好久不见!怎么这么久…”她忽然想起当年那桩轰轰烈烈的強暴案,他在坐牢,当然不能来。“…没来?”她十分尴尬地把话说完。

  “是啊!”展翼力持镇定地淡淡回答。她没有忘记他这个人,也没有忘记那件事。

  服务生的脚步有点太匆促地很快离去。

  “哇!经理,你的魅力也太厉害了,连服务生都逃不过。你是不是和她很?早知道就让你来订位,说不定还可以打折。”田小安拢了拢秀发,给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瞥。

  “小安,-餐厅选得真好。这是杭州菜吗?好吃极了。礼拜五晚上能订得到位置,运气已经不错了-可别指望人家打折。反正今天我买单,用不着替我省钱。平常大家要是有看我不顺眼的地方,就尽量点吧!可以趁机报仇。”贺千羽开玩笑地说。

  “贺总,-好贼哦!-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敢继续点菜?”田小安笑嘻嘻地埋怨。“那不摆明了真看-不顺眼?”

  “我绝对不会秋后算帐。”贺千羽赶忙举手保证。

  “那好,我们就不客气喽!我让服务生再把菜单拿上来,大家尽量点吧!”

  展翼沉默地看着她们嘻笑,在每一道菜上桌时尽责地尝尝味道。他在狱中已经习惯了简单的食物,对于山珍海味反而适应不良。

  可是他不是习惯的动物。他永远不会习惯被驱逐,被当做过街老鼠。不论他已经有了多少心理准备。

  “喂,待会儿吃完饭,有谁要和我去公园探险?”总机李冠伶呑下一口甜点,边问道。

  “探险?”几个声音同时好奇地响起。

  “拜托!只不过是一座市立公园,有什么险好探?”会计林明茹不以为然。

  “明茹,-太孤陋寡闻了啦!”李冠伶理直气壮地反驳。“几年前这座公园可是大大有名,出了好一阵子风头。”

  “真的?”林明茹仍是怀疑地问。“该不会是--那里闹鬼吧?!”

  “其实也満有可能,只是没听说有人见过。”

  “是怎么回事?”林明茹心急地追问。“-就赶快说嘛!”

  “那座公园发生过一件大案子。”

  “什么案子?”

  “強暴案。”

  “什么嘛!”林明茹失望地说。“只不过是強暴案!”

  “什么只不过?那件案子当年闹得多大,-们真的都不记得了吗?”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象是六七年前吧。”

  “拜托!我们那时候小学都没毕业,哪有‮趣兴‬去注意这种连社会版都不一定上得了的小新闻!”

  “还加上两条人命!”

  “凶手一下子杀了两个人?”

  “倒也不是。受害者的爸爸因为这件事病死了,那个被強暴的女生后来‮杀自‬-们说惨不惨?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很有理由在公园里徘徊,等着找出害她的凶手?”

  展翼全⾝乏力地僵坐着,只能眼睁睁地听她们继续谈论下去。

  “我想起来了。”记特佳的一位同事回忆道。“这个案子我听我爸妈谈论过。可是我记得凶手当天就被抓到了,好象是姓展。那时候我正在读七侠五义,最展昭了。”

  “哦!苞经理同姓耶!”林明茹像发现新‮陆大‬似的。“经理,你不会是那匹公园之狼吧!”她开玩笑地说。

  “经理才不可能做这种事!”田小安不満地说。“刚刚-没听到吗?凶手早就抓到了。”

  林明茹吐吐⾆头。“经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哎呀!你脸⾊怎么这么⽩?是不是真生我的气呀?人家跟你说对不起啦!”

  “各位,”贺千羽终于找到机会打断他们的谈话。“就此散会,好不好?时间不早了。再待下去,我怕我真的会破产了。大家路上小心,再见。”

  “贺总,再见!”林明茹走到她⾝旁,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叫经理别生人家的气啦!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别担心,没事的。”贺千羽安慰她,却安慰不了自己。

  怎么可能没事?

  待众人都定到餐厅门口,她开口喊道:“展翼,我今天搭你便车回家,好吗?我的车子进厂保养了。”

  展翼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看她。并不相信她的车真的进了保养厂。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好啊。”他漠然应道,举步往停车处走去。

  他的步伐大,走路又快,让贺千羽几乎跟不上。

  进了车子,系好‮全安‬带,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她⼲嘛不直截了当地说开了?展翼不満地瞪她一眼。

  贺千羽仍是垂着头,心事重重。

  “到家了,还不下车吗?”他不甚客气地催促道。

  “到了?这么快?”她其实一点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展翼打开车门,把钥匙到她手上。“房子的钥匙等我把行李拿出来就还。”

  “拿行李?”贺千羽楞楞地看着手上的钥匙,不解地反问。“你拿行李要做什么?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好好的?”他自嘲的回答。“我永远也不可能在那儿住得好好的。”天下之大,并无他容⾝之处。

  “你可以的。”她沉着地回道。“如果你指的是她们刚刚在谈的那个案子,我早就知道了。你以为我会胡涂到把我的公司到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手中?”

  “-对我过去的历史一清二楚?”他讶异地问。

  贺千羽暗暗想着--比你自己都要清楚得多。

  “我该佩服-的勇气,还是愚蠢?”他颇觉不可思议。“-居然敢把我这种前科犯放在一间満是年轻女孩的办公室?”

  “是需要勇气,可是一点都不愚蠢。那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是你让这家公司一飞冲天。”

  “-就不怕我恶难改?”

  “那件案子,我查得很清楚,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我知道不是你做的。而且你从来没承认过,不是吗?”

  可惜当初主审的法官,不是她。

  他的一再否认,只是当庭得到八个字的评语--天狡猾,不知悔改。

  他的法官相信的是正气凛然的神秘目击者的陈述。他先受害者一步逃出公园,⾐衫下整,酒气冲天,心虚地逃进自己的车中,就是一副有罪的模样。

  楚楚可怜的受害者,声音颤抖,语气坚定,毫不犹豫地指着他--是他!就是他…

  就是这个男人!

  系着一条灰领带,上头有‮红粉‬⾊的船锚图案。他死了化成灰我都认得…

  化成了灰,她都认得。全‮湾台‬的人,也都认得…

  那条别致的领带,成了他绞架上的绳索。由一个弱不噤风、瞎了眼的女人,毫不费力地拉紧…

  那个女孩是很可怜,可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留给她。

  或者她真如办公室的那些女同事所说的,在公园徘徊,怀着和他同样的目的,想要找到害了她的人。

  假如她死后生前都一样盲目,又能找到些什么?

  “我的话,一文不值。”他漠然地下结论。

  平淡的语气之中,潜蔵着深深的绝望。像一块巨石,沉重地庒着她的口。

  贺千羽拉起他的右手,把钥匙放回他掌心,紧握着不放。似乎光一只手还不够,她把另一只手也放上去。两只冷冷的小手同时包住他厚实耝糙的大掌。他手上的温度烫热了她的手心;那温暖回传到他⾝上,像是冬⽇的光让他的心头不再冷冰冰的。

  他已经过了多少个季节的冬天?他原以为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我相信你。”

  陌生的四个字,让他心头一阵。“这个世界上,-是第三个相信我的人。”

  她心中一惊,还有别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当然…”她顿住话。他们不信,否则怎么会有报上的声明?

  “不是他们。第一个是我自己,第二个是真正的凶手。”

  “总之,我知道不是你。所以谁都别再提起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

  展翼没有她的乐观。“并不是-我不提,就不会有人再提。”

  “遇到了再说吧,反正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我肚子饿了,刚刚没什么胃口,请你吃消夜,好吗?我看你也没吃多少,到我家去吧,我煮给你吃。”

  “到-家?”他离那些可以随意到人家家里作客的⽇子,已经十分遥远了。

  “我的手艺很好的,别怕。”

  “该害怕的人,不是-吗?”

  “你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怕你待会儿不帮我洗碗。”

  “这个-用不着担心,我洗碗的技术天下无敌,在狱中练出来的。”他略微自嘲的回答。

  她拉着他的手走进电梯,不想放开。这‮实真‬的连结,既安慰了他,也安慰了她。

  贺千羽的家和展翼的住处,格局完全相同。两户如果打通,差不多有百来坪。她自然是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当初原本也没打算久住。等她把事情处理好,她就要回‮国美‬去。

  那儿还有一个未婚夫在等着她,

  电梯沉默地往上升。她抬头凝视着展翼如雕像一般的脸孔,那双锐利而抑郁的眸子也回望着她。

  一个男人,有这样一双明澈澄净的眼。当初,怎么会有人相信,他竟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

  这个念头让她心惊,她发现自己对他已经完全失去客观的判断。

  蓦然放开他的手,她低头不敢再直视他的眼。

  这一双眼会让她无所遁形。

  展翼只能任由她的手离开。他凭什么挽留?心中短暂的光,彷佛罩上一朵乌云,不复之前的温暖。

  出了电梯,左右两扇大门,通向各自的住处。

  贺千羽取出钥匙打开大门。展翼没有跟过去,仍旧站在两扇大门中间。

  她进了门,匆促地丢下一句。“再见!”

  刺耳的关门声,震痛了他的耳膜,眼底有着难以察觉的受伤神⾊。她只不过印证了他的顾虑。

  有哪个女人,会不害怕和他单独共处一室?

  一锁上门,贺千羽才想到刚刚在停车场说过要请他吃消夜的话。

  该害怕的不是-吗?他这样问过,语气是苦涩的。

  她是害怕和他在一起,可并不是为了他所以为的理由。

  他一定以为,她所谓的“相信”不过是随口说说。

  匆匆忙忙换下外出服,套上舒适的家居服。她走进厨房,调了碗面糊,煎了两张可丽饼,又煮了一壶香浓的咖啡,一起放在托盘上,去按他的门铃。

  过了两分钟,才听见他匆忙的脚步声走过来开了大门。

  他穿著一条短,上⾝披着一条大⽑巾。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厚实的膛还滴着⽔珠。头发的,没有完全擦⼲。

  两人都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正在‮澡洗‬。”她先开口。

  “哎,有事吗?”他拉了拉⾝上的⽑巾,十分不自在。

  “我说过要请你吃消夜的,你忘记了吗?”她指指手中的托盘。

  咖啡的香味侵⼊他鼻间。以前婉儿也煮得一手好咖啡…

  他怀念地想着。想到的不只是婉儿煮的咖啡,还有她的不信任,她的绝情。

  所有对她的美好记忆,像是一池受到污染的⽔,不复纯净。

  他把贺千羽请进客厅。

  “-坐一下,我进去换件⾐服。”

  “嗯。”贺千羽点点头。

  他转⾝走回卧室,换上一套休闲服。

  她打量着客厅的装潢,当初这屋子的布置完全是为了一个男人量⾝订做。黑⾊的美式牛⽪沙发,让人一坐进里面就陷进去,不想起⾝。深⾊的桦木地板,泛着光泽,打理得很⼲净,没有一般单⾝男人独居会有的凌

  除了几本商业杂志之外,没有任何展翼的‮人私‬物品。

  她敢说卧室也必定是如此。

  除了他的⾐物之外,所有的用具,大概也就是当初他搬进来之前,她为他准备好的那些。

  这里对他而言,只像是旅馆,而不是家。他随时可以打包走人,拎着他当初那只帆布袋,就这样走了出去。

  他能到哪里去?他若是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就不会在公园被她找到。

  “唉!”她忍不住沉重地叹口气。

  展翼一走进客厅就听到她的叹气声。她的眉头深锁,似乎正被什么难题所困扰。

  是不是,她正在想什么借口开口告辞?

  她其实不用这么⿇烦的。

  “我看-很累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他主动为她找了个理由。不是体贴,而是自我保护。何必让她把话讲⽩了?实话往往并不悦耳。

  贺千羽知道他的意思。他仍以为和他在一起,她心存畏惧,恨不得拔腿就跑。

  她的确是満怀戒心,生怕一不留意,就让自己万劫不复。很想回家把自己的思绪整顿一下。可是她也清楚一旦如此做,就坐实了他的猜测。他们之间那小小的信任将然无存,一切都回到原点。

  那个案子不仅剥夺了所有人对他的信任,也摧毁了他对所有人的信任。

  她低头倒了两杯咖啡。

  “加糖或精吗?”

  展翼点点头。“三颗方糖。”

  他以前是习惯喝黑咖啡的。觉得非如此不能品尝咖啡的原味。现在,现在不了。他心中的苦涩太多,任何表面的甜藌。

  贺千羽有点讶异,照他的话丢了三颗方糖进去,放到他面前。

  展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不会太甜吗?”她忍不住问道。

  “我喜甜点。”他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那暖暖甜甜的体尝不出多少咖啡的味道,至少能温暖他的胃。

  “你喜克莉丝蒂的小说吗?我记得她书中那个聪明得不得了的名‮探侦‬也喜甜点。是不是有这种研究,甜的东西可以让人变得聪明?”她搜索枯肠,找出一些‮全安‬的话题。

  那他以前肯定是不够聪明,才会让自己陷⼊绝境。

  现实生活中也没有一个⽩罗,可以将恶人绳之于法,为无辜者洗清冤屈。

  “更有可能,在变聪明之前,就先因为糖尿病向医院报到。”

  “说得也有理。尝尝我做的可丽饼,加了草莓和蜂藌。如果你真喜甜点的话,应该也会喜它。睡前吃些甜的,可以帮助睡眠。”

  展翼如她所愿的尝了一口。是很甜。这是他最需要的,一场好眠。

  坐牢之后,他就没睡过一场好觉。

  “但愿它比安眠药有效。”他喃喃说了一句。

  “你很容易失眠?”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是从审判之前开始的吗?”这也难怪,那时他定是満心惊惧,哪里还睡得着?

  展翼出乎意料地‮头摇‬。

  “不,是从判刑确定之后。”他坦⽩回答。之前,他一直坚信法律会还他一个清⽩。

  “可是…”他是无辜,良心想必十分安稳。“为什么?”

  “-以为既然我是冤枉,没对不起任何人,我问心无愧,就该睡得好?”他动地反问:“-知道吗?和我同一间牢房的是一个杀人犯,罪证确凿,他自己也认罪了。可是他每天晚上都睡得心安理得,鼾声大作。为什么?因为他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所以他心安理得。而我是为了什么失去自由?这个疑问⽇⽇夜夜‮磨折‬着我,-怎么会以为我还睡得好?事情没有⽔落石出的一天,除非我死,否则永远不能睡得安稳。”他惨淡地一笑。“可是会有真相大⽩的⽇子吗?”

  有的。她想开口回答,却硬生生地忍住了。只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的三个人,余心洁已经死了。凶手和目击者,我拿他们无可奈何。”最后两句,他是带着恨意吐出的。

  贺千羽再也找不到话回答。她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口可丽饼,草莓和蜂藌似乎都是苦的。喝了一口咖啡,更是苦得难以⼊喉。她又加进三颗方糖,才能勉強将它喝下。

  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她又不想现在就离开,留下他孤孤单单一个人。

  不如听点音乐吧!或许可以冲淡些冷凝的气氛。

  “这组音响的效果还过得去吧?来点音乐好吗?”

  展翼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这个屋中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她,还能说不好吗?

  贺千羽开了音响,唱盘里已经放了一张唱片,想必是他喜的曲子。她随手按了播放键。

  柴可夫斯基的“第六号响曲”

  犹豫了三秒钟之后,几乎是不情愿的大提琴伴随着低音管沉重地响起,连进行曲都有些強颜笑的味道…

  显示屏标示的时间只是三刻钟,它没有提的是,最后一个音符停止时乐曲并没有结束,它紧跟着一连串无穷尽的休止符,像一个悲剧永不落幕。它只是再无话可说,或者是无声地说得更多…

  这不是她陌生的曲子。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心情去聆听。⾝边人的静默深深感染了她,此刻方知为什么会题名为“悲怆”

  是不是,一个受到冤屈的无辜者,除非冤情有得到昭雪的一天,否则他就永远没有真正出狱的⽇子?

  她忠实地回答自己,是的。

  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当初,她以为…

  “别再听这张唱片了,它不适合你听。”她打开唱盘,把唱片放回盒中。“给我吧。”她轻声说道。

  展翼淡淡看她一眼,反正她也不需要他的同意。

  架上所有她准备的唱片,只有这张第六号拆封过。

  他也弄不清楚自己老是听悲怆,是不是出于一种自的情绪。

  或许是一个不幸的作曲家所写的不幸的曲子,让他觉得同病相怜吧!

  以前他的理想是世界大同,人人快乐。现在他的理想仍是世界大同,人人一起不快乐。

  他恶意地想着,既然他离快乐那么遥远,其它人凭什么得到快乐?

  他们用手指控他,在报纸上用文字攻击他,在街上用鄙夷的眼神瞪他,在办公室联合起来驱逐他。

  为了一件他没做的事。他们凭什么得到快乐?

  “别这样。”她柔声说道,彷佛已看穿他的心思。“这不是你的个。”她一点也不喜凝在他边那个愤世嫉俗的笑容。“是有很多人对不起你,如果你一直让自己陷溺在这种自的情绪当中,对不起你的人也会包括你自己。”

  展翼转头看见她忧心忡忡的神情,好一会儿没有回答。

  她是真的为他担心。

  这个女人关心他,信任他。他想着她在停车场说过的话。是她把他从公园救了回来,给了他一个庇护之所。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像一个幸运女神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一个她难以回答的问题。

  “你自己也知道,公司没有你是要倒的。”她开玩笑地闪躲。“你是我的财神爷,我当然要好好把你供着。”

  “-知道吗?-实在不是个聪明的老板,老板绝对不可以让他的伙计知道他是不可或缺的。尤其不可以亮出-所有的底牌。”

  她并没有亮出所有的底牌。贺千羽在心中叹气。她手中有一张鬼牌是永远也不想让他看到的。

  “老板不够聪明,伙计够聪明就好了。”她微笑答道。

  “我该多谢-的赏识,还是埋怨自己遇人不淑?”他回她一笑,虽然仍是淡淡的,却不再是自嘲或是讥诮,而是发自內心的。

  他以前定是常常这样笑的。

  其实就算他不笑,也不见得会减少一分杀伤力。办公室那些小女生,都觉得他又酷又帅,简直就是她们梦中的⽩马王子。她有些不快地想着。

  “什么过人不淑?胡说八道,用成语。千里马也需要怕乐来赏识啊。我不只赏识你做生意的能力,也很赏识你的驾驶技术。周末一起出去走走吧!去哪里由你决定,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没意见。”

  后面这段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展翼也有点讶异。“上刀山下油锅?-是打算来个地狱一⽇游吗?那我得先去拜访旅行社,打听看看是不是有这种行程?”

  “我相信你的本事,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她鼓励地说。当然不光为了出游的事。

  展翼没有她的信心,没有她,他是办不到的。现在他不再觉得自己势单力孤,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谢谢。”他真心诚意的说。

  贺千羽有些心虚,她觉得自己不配接受他的道谢。“那明天见。你准备好了就来按我的门铃,我等你。”

  我等你。

  那简单的三个字撼动他的心。终于,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WWw.ISjXS.CoM 
上一章   乘着爱情的翅膀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云深创作的小说《乘着爱情的翅膀》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乘着爱情的翅膀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乘着爱情的翅膀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