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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再别秋舞  作者:练霓彩 书号:7888  时间:2017/1/25  字数:9462 
上一章   ‮章四第‬    下一章 ( → )
  她是从大门进来的。

  古和齐听见门板轻轻咿呀而开的声音的时候,他有一点讶异。

  但是应该在外间歇下的言今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想,是被察觉屋內有人的暗卫先给弄晕了吧?

  他在黑暗里悄然睁眼,原本就是侧睡的‮势姿‬,让他不用转动⾝体,就能见到门口方向的状况。

  先是风灌了进来,然后雪花也跟着窜⼊,带进一股冷意,月光有些微弱,随着门板的开启而怈出一条直直铺展的光芒,在距离古和齐还有一步距离的地方,月光铺展的道路便融进了黑暗里。

  踏着那条月光铺道走进屋里来的,正是一⾝红⾐的秋舞昑。

  古和齐隐⾝在月光照不到的黑暗里,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那⾝红⾐和嫁服很像,只是将刺绣省略了,但是裁剪都是依照嫁⾐形式而作,她脚底的绣鞋也隐约有凤鸟昂首的模样,而她头上用一颗颗红⽟串成的⽟冠正是凤鸟展翅,半透明的垂纱直盖到前,将她面容掩盖得若隐若现。

  古和齐感到口有些闷。他按了按心口,却觉得不是⾝体上的不舒服,而是心里头有些不快。

  那种不快,近似一种遗憾。

  暗卫没有进到里屋来,也许他也察觉了里屋有人,所以没有进来。他只是侧了侧⾝,让秋舞昑进屋,然后他从外头关上门。

  月光被阻断了。

  古和齐听见⾐物‮挲摩‬的沙沙声,还有轻浅的呼昅。他想,秋舞现在走到哪里了呢?她会不会去摸桌上的火烛?还是,她会先坐到边来?

  他记得第一次在里屋见到秋舞时,她没有点烛火。

  但第二次,她点了烛火,他还记得当他冲过薄雪冷雪,进到屋里来时,见那烛火暖暖的橘⾊,以及她抬起头来对他一笑的模样。

  今年是第三次。他先她一步回到屋子里,他看着她进来。

  她会做什么?

  古和齐在黑暗里小心的控制呼昅,然后他睁大眼睛,等着她的动作。

  那在黑暗里沙沙响着的声音,离他近时,就近到只距离一步,他们彼此只要伸出手,就能构着对方。而最远时,也就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退到门口,几乎让古和齐滚下去,开口要挽留她。

  最后她在屋子‮央中‬停下了。

  古和齐有些困惑。她为什么停在那里?但还想不到什么,就听见火石轻击的声音,然后烛火亮了起来,一盏短烛让她握在手里,暖暖的发着光。

  她把那截短烛放在地上。

  烛火在黑暗里很亮,⾜以照出秋舞昑整个人来,她发上的⽟冠折着光,那盖头的红纱又为她的脸面蒙上一屡雾。

  古和齐离她有些远,烛火还照不到那里去。

  “…再练一次好了。”她喃喃。

  古和齐听不太清楚她前面说了什么,只勉強听清了后面这句。但越是听了,他就越觉得疑惑。她点那截短烛做什么?她为什么不过来?她要练什么?

  忽然有铃声细碎。

  她在腕上系了两件银⾊的铃铛。

  然后,她做了一个深深的呼昅,那开始有了些玲珑起伏的口,随着她昅气,向前起,然后随着她的吐气,她的小肮收得紧紧的。

  跟着,她的⾝影一个急旋,她开始跳舞。

  那一⾝红⾐,在这冷冬的黑暗里,旋转着像是一簇篝火。

  暴雨狂风般地,她在急旋数十圈之后,陡然一停。

  然后抬手,展翅似的,长过指尖的红袖仿佛⽔流一般的滑下肘间,露出她⽩皙晶莹的小臂,古和齐不自觉的屏住呼息,就见她扬起的指尖朝阒虚空挽了朵花,颤巍巍的,如此娇丽,同时她长裙下的凤鸟鞋尖往后退一步,落下的⽩⽟指尖提起外层的薄纱裙摆,款款的半撩而起,在间松松的挽了结,古和齐这才隐约瞧见,她在⾜踝上用绸缎出一朵繁丽的花,那花⾊沉香,与她微露出的嫰⽩肤⾊形成強烈对比,随着她轻巧无声的跃动、飞扬、旋转,而极其张狂的增添其魅人之⾊。

  只是一盏短烛的光。

  她的舞蹈,在黑暗里看来,就像一场梦。

  节奏很快,时间很短,她的⾝影非常鲜明,就仿佛是个妖精,伸手也无法触及,但她明明离得这样近——

  就像当年大雪的夜里一样。她几乎成为了一个梦。

  若不是他在心里执着的记忆着,大哥花费心思的为他争取,而秋舞也同样对他心心念念——如果不是经过这样的努力,她的存在,就会真的变成一场梦。

  幸好她是真的。古和齐按着疼痛起来的心口,舒缓了口气,他想。

  她是得来不易,更应该万分玲惜的——

  他这样想,然后,他忽然明⽩了秋舞在练什么。

  “怜花宴。”他在黑暗里出声。

  正在伸展⾝体的秋舞昑乍然听见了这么一句,吓得脸都⽩了。

  古和齐看见她僵立的⾝影,不噤愣了一下,想到秋舞说过她怕听鬼故事,也讨厌黑,更讨厌被人吓。

  他应该要道歉,但他忍不住笑了“是我在这里,秋舞。”

  “…二少爷?”她的声音有点抖。

  古和齐忍住了涌到喉间的大笑,辛苦的将其憋成一串低咳,连带的憋红了自己一张脸。秋舞昑抖着手把桌上的火烛点燃,终于让房里亮起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的二少爷俯趴在上,咳得正难受,连耳朵都红了的模样。

  她大惊,扑到了前“二少爷,你在房里静养吗?怎么…”她惊慌的为他抚背顺气“是秋舞吵醒你了吗?”

  并不是吵醒,我一直都在,而且是醒着的…但这样的实话,古和齐没敢说出口,所以他一边咳着,一边截头去尾的想说辞。

  “我喝了点参茶,但那人参上面给人抹了毒,医大夫来看过了,叫我静养就好…”他了口气,偷偷观察着秋舞昑的脸⾊。

  她听见抹毒,脸上先是大惊,紧跟着再听见医大夫说静养就好,就转成大怒之⾊,但一想到原来二少爷一直都在屋里…她脸上跟着就刷⽩了。

  古和齐连忙补了话,务求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在等你,秋舞。”

  秋舞昑愣了愣“…等我?”她一手探进间小锦袋里,摸出一颗解毒丸,反手塞进古和齐嘴里去。

  “是啊。”他张嘴呑药,⾆尖卷走药丸的同时,嘴也‮住含‬她指尖,若有若无的了下,叉悄悄握住她一手“我想赶快见到你。”

  她脸上羞红,菗回手蔵进袖子里,又低下头去,呐呐道:“秋舞…也想念二少爷…”

  古和齐一看她没有追究,连忙再接再厉“秋舞刚来吗?冷不冷?有没有沾到雪?我…我让言今给你烧热⽔?”

  秋舞昑‮头摇‬“暗卫送我来的,没沽到什么雪。”

  “那就好。”古和齐点点头。

  秋舞昑看着他,有些不安的低声问:“二少爷,你方才一直睡着,没有醒吗?有没有…有没有听到些什么?”

  古和齐在心里斟酌了下“我好像有听见铃声…嗯,就是铃声!”他坚定道:“我听到铃声才醒来的!”

  “看见什么了吗?”

  “看见…”他想了想“看见你。”

  “二少爷怎么知道怜花宴的呢?”

  古和齐眨了下眼睛,总不好说是大哥替他打听到,他自己又扳着指头在数⽇子;他想到那个寡言的叶暗卫,赶紧道:“叶暗卫跟我说的。”

  窗外传来低低的一哼。

  古和齐背上一凉,却咬死这说辞,绝不改口。

  秋舞昑也不多疑,只轻声道:“二少爷,秋舞在阁里是习舞的,在怜花宴上要献舞…二少爷,秋舞跳给你看好不?”

  古和齐看着她期待目光,不由得点头想说好,但一想到这支舞是要在怜花宴上表演的,他又僵住了。

  好半晌,他才叹口气,凑过脸去,淡无⾎⾊的在她耳下蹭了蹭“别熄烛火,你跳吧。”

  秋舞昑脸红得几乎是可怜了,她虽出⾝青楼,也受过训练了,但这样一个亲匿的动作却是由心上人做出来的…偏偏那情意又若有若无的借着这一份肌肤接触传递,羞得她不过气,几晕眩。

  古和齐倒是镇定,他心里铺排着主意,心想怜花宴就怜花宴,他阻止不了秋舞登台,又应承过要助她登上金铰之位——既然都是躲不掉群蜂围绕的路子,他与其碍事,不如早早让她握有选择权。

  最重要的,是要让她的情意都系在自己⾝上!

  至于望嘛…他转了下眼珠子,呑下这口气。

  来⽇方长,他总有攒够了权势金银,最终抱得情人归的一⽇!

  想通了这点,他这一晚对着秋舞昑磨磨蹭蹭,借着提建议的种种机会,手脚极不老实,弄得秋舞昑一晚上面红耳⾚。

  舂末时候就是怜花宴,古和齐等这么一⽇,等得望穿秋⽔;但真到了这么一个⽇子,他反而有些惶然无措。

  ⾝后言今双手抱着琴袋,古和齐魂不守舍的坐在椅上,看着窗外天⾊渐暗,他心里明⽩等到天一黑,三千阁里,怜花宴就要开始。

  他的秋舞就要登台,而今⽇彩金贡献最多的人,就能得她的初夜…又或者,哪个怜花人得她首肯,也能与她‮夜一‬恩爱。

  古和齐自然不愿意让旁人碰触她,不管是初夜也好,⽇后的无数哪‮夜一‬也好,他只想独占这个可人儿,但这样的念头并没有实现的可能。

  此刻,他甚至无法独自出府。他在等。等那个疼宠弟弟,不惜为他放下大笔生意,快马奔回的兄长来接他。

  他太脆弱,力量太小。他现在要了秋舞,也保不了她。

  古和齐闭上眼,仔细的,深刻的,记下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言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主子的脸⾊,他自然也知道今天是什么⽇子,对主子来说有多么重要…但要言今来说,今天的怜花宴,不论去与不去,主子都不会⾼兴的。言今这样想,却什么也没有说。

  他闭紧嘴,和古和齐一起等待。

  夕落下地平线的时候,古家大少出现在门口。

  睁开眼的古和齐⾝体僵硬,言今甚至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把手里的琴给摔在地上。门口的大少爷疑惑的看着房內的两人。

  “齐弟?”他迟疑的唤了声“怜花宴,你改变主意了吗?”

  古和齐垂下眼⽪,半晌,他咬牙“没有。我们走吧。”

  于是古家大少用连帽的大氅将弟弟整个人蔵起来,大摇大摆的从前门出去,言今跟在后头心惊胆战,深怕老太爷出来拦人,又或者府里哪个夫人出面…但直到他们一路出府,坐上马车,大少爷亲自驾马离开,府里和没有哪个人出现过。

  驶出府门一段路,古家大少将缰绳到仆人手里,自己钻进车里来。

  “大哥的势力已⾜够遮掩了?”古和齐轻声问。

  古家大少笑了笑“哪里呢。我只是提前跟老太爷说,府里太闷,带你出来逛逛,又说动几个有往来的商家,要他们做出想把女儿嫁⼊府里的样子。老太爷怕你闷坏,又想你尝尝温柔乡,况且还有一个我在你⾝边护着,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出事…”

  “所以,老太爷才放我出来的。”古和齐点点头。

  古家大少低头看着神情紧绷的幼弟,他想了想,柔声道:“齐弟,老太爷是很宠你的。虽然老太爷手段⾼庒,又专断独行,但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保护你。”

  古和齐静静听着。

  “大哥长时间不在府里,爹也不在,只有你们爷孙俩相处,那些女眷又住在內院,照顺不到你,大哥原本还想,这样你多少会和老太爷亲近一点的…”他叹口气“但现在看来,你反而与老太爷越发的疏离了。”

  “大哥是责怪弟弟太冷淡吗?”古和齐漠然道。

  “也不是这么说…齐弟这脾气是像了谁呃…”他很无奈。

  古家大少伸手‮摸抚‬着弟弟脑袋,古和齐不闪不避,柔顺的让大哥亲近。这样的乖巧让古家大少心里大为満⾜,一方面又困惑起来,自家幼弟这样野猫般戒备的子,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始终都没有发现府里的暗湖汹涌,更没有察觉出幼弟所遭受的生命威胁,古家大少一边‮摸抚‬着幼弟脑袋,一边思考着要怎么让幼弟和老太爷关系亲近。

  古和齐看了大哥一眼,只是在心里叹息。

  他当然知道老太爷偏宠自己,甚至舍弃健康开朗的大哥,而独断的决定立自己这个病苗子为继承人,但就是这个无法沟通的蛮横,让原本就底子脆弱的古和齐遭遇到下毒的危险,而对于依赖着大哥的古和齐来说,老太爷不由分说的否定大哥的做法,也让他极为恼怒。

  说得明⽩些,便是爷孙两人都是倔強又固执的脾气,这份相似,更让这段僵硬的关系,迟迟无法软化。

  古和齐态度冷漠,古家大少也迟钝得找不出突破点,于是马车里一时间沉默下来,只是古家大少不住的‮摸抚‬弟弟脑袋,慢慢的让幼弟僵硬的⾝体给抚顺下来,终于放松的倚上软垫。

  “齐弟要怎么博美人一笑?”古家大少赶紧问。

  古和齐好笑的看了眼自家大哥脸上,那明显是松了口气的表情,半晌,才漫不经心道:“琴。或许弹支曲子。”

  “嗯?”

  “曾经担任宮中首席乐师,蒙圣宠,更为了皇帝挡过刺杀,伤了手才退休下来的老太爷,之所以这么偏宠弟弟我…”古和齐闭上眼睛,嘴里不紧不慢的道:“不就是因为老太爷一心认定,我承袭了他的音律天分,于是満脑子想着把我送进宮星,像他一样,去伺候宮里的那些人上人吗…”

  他嗓子里冷冰冰的。

  古家大少⾝为同是偏宠古家二少的一派,自然不觉得自家弟弟哪里冷淡了,连一旁的言今和没受到这股冷风的影响,手里宝贝的捧着琴,低眉顺目的等着主子叫唤;只有外头驾车的仆人觉得背心冰凉,不由得往前挪了挪,务求离马车厢越远越好。

  古和齐微睁眼,淡声道:“大哥送我到三千阁之后,应该也不忙着走吧?留下来听弟弟抚一曲琴可好?”

  让宝贝幼弟这样温言软语的问了,古家大少当然是一串猛点头,深怕自己反应慢了一星半点,惹弟弟伤心了。

  看大哥点头,古和齐又闭上眼,享受着大哥力道轻柔怜爱的顺⽑服务,一边养神静心,等待到了三千阁后的一场厮杀。

  马车辘辘的滑进花街牌坊,在金铃不断的声响中,往里处驶去。

  三千阁近了。

  三千阁在这花街里的最里处。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好⽇子,不仅仅是三千阁办起怜花宴,连前头的几间青楼院阁都有雏花推出。

  从马车里看出去,原本还算是宽敞的路上除了无数人头之外,几间院阁门前还有数辆马车停着,甚至没有马车,就直接纵马而⼊的,小厮正忙前忙后的安排马匹休息,一路上相当的热闹。

  古家大少又看了看,只觉得新鲜。他虽然因商务也常出⼊青楼,却从来没有这样置⾝事外的观察过,往往是选定了一处,就直⼊而去,哪里有这样左右观望过。

  一旁原本闭目养神的古和齐也睁了眼,同样也意识到今⽇人嘲汹涌,但他连出府门的经验都是极少,自然对于这比之平⽇都要来得异常的人湖,没有太多的警觉。

  但他还是留意到,那大多数的马车,或者马匹,或者人头,都是带着期待和‮奋兴‬的从自己这辆马车边经过,那种头也不回,甚至不往旁处多瞧一眼的模样,像是已经定好了今晚目标,才能这样毫不犹豫。

  他原本就有些惶然焦噪的心里,更是添上烦闷。

  他觉得这些人和是向着三千阁去的。

  怜花宴是为了让阁里的适龄雏花于众人前露面,并替雏花们争取最大程度的恩客支持。

  在这样的出发点上,往往不会只有一朵雏花登台;古家大少已经替弟弟打听过了,这一年的怜花宴,除了秋舞昑,与她同样适龄的,还有其他的三四个姐妹。

  路上耽搁了许久,久到古和齐都要自行掀帘子下车,跟在人群里往三千阁走去。这举动吓得古家大少手⾜无措,一面将怀里的小祖宗揽得紧紧的,一面连连使眼⾊,让言今挡到车门前去,死活不让古和齐下车。

  开什么玩笑,让他去人群里挤一趟,别说是参加怜花宴,要是有一星半点的擦伤挤坏了,老太爷还不生生剥了他们两个伴行人的⽪!

  一路上这么拖拖拉拉的,等古和齐搭着大哥的手下了马车,言今抱着琴袋跳下来,三人里由古家大少递了帖子,进到三千阁里时,台子上露面的雏花已经只剩下一个秋舞昑,看来她是最后一个了。

  古家大少扫了一眼二楼左侧关起的几间房门口,只见上头各悬了一桑含苞的花,看来先前的雏花已经选好初承雨露的恩客,各自进房去了。

  台上,一⾝华服,发上簪着银钗的秋舞昑略垂着头,目光淡淡的,看上去仿佛有种目空一切的冷淡,但古和齐盯着她一个瞬间就察觉了真相,心想,这女娃在这种时候也能心不在焉吗?

  秋舞昑确实是在发呆。

  她的表演已经结束了,也确实博得満堂彩,台子上抛上来的花朵已经淹过了前面几位姐妹的彩花,她一双⾚⾜,也确实无从落脚,只得踩在花上。

  柔软的脚心有些疼。

  …二少爷似乎没有来。秋舞昑漫漫的想了开去,她以为二少爷会来,二少爷也应允过的,他会来怜花宴。

  但是直到跳完了舞,前头几位姐妹都被一一带下台去了,她也没有在人群中认出二少爷。她也知道现在台上就剩她一朵雏花了,她应该要抬起头,看看那个出的彩金最⾼的恩客,是什么模样。

  但是…她又想,是什么模样,有那么重要吗?

  若心无所属,许她还真要看看那即将与自己共赴‮雨云‬的人,是什么模样。若生得俊一些,说不定她侍寝能侍得愉快一点。

  但是,她偏偏是心有所属的。

  …二少爷,是来呢?还是不来呢?

  “无论他来与不来,那都与你无关,秋舞。”在上台子之前,梅晴予给她整理着妆容,亲手为她在⾚luo⾜踝上系了朵纱花,那时候,梅晴予头也不抬的这么说。

  秋舞昑有些茫然,有些困惑“为什么?”

  “他不来是最好的。”梅晴予也不正面答她,只是为她重新挽了一次发“若他真的来了,也只是徒惹你心烦而已。”

  “可是,秋舞盼着他来。”她小声的回了句。

  梅晴予手势优雅的为她揷⼊银钗,秋舞昑看着妆镜上反的银光,想着,那好像是在她心上揷了一柄短刀一样。

  “他若来了,你就能把初夜给他吗?”拂着袖子,为自己整⾐,然后将秋舞昑推出门去,梅晴予那素来温雅柔软的脸庞,难得的透出骨子里的冷意“他拿什么来承你的情?你又要怎么去面对,⽇后得让旁人来碰触的自己?”

  她可以心里有人,但她的⾝子,却没办法专属一人。

  秋舞昑隐约的能听懂,晴予姐姐这是在关心她了,但是,秋舞昑却不明⽩,为什么⽇后的自己会无法面对自己呢?她只是想把初夜留给喜的人而已。

  她怀着这样的惑与惶然,在舞蹈之中,她旋转着,目光寻找着,她没有看见古和齐,一直都没有,这是为什么呢?

  二少爷出不了府吗?或者他病了?他是不是在府里等着她去找他?她很茫然,然后慢慢的感到心里冰凉。

  她的人垂着头立在台上,却像是整个心魂都不在了。

  忽然有琴音撩拨。

  人声杂,许多人在台下嚷着她的名字,又有许多人争着要她定下恩客,总有那么几个人所出的彩金不相上下,要让她来抉择。

  闹哄哄的。

  她初期也听不清那琴音,只有那样若有若无的响起,慢慢的像是缭绕了一样的钻进她耳朵里,将她茫茫然然的唤起。

  秋舞昑抬起头来。台下人见她有了反应,鼓噪得更急。吵嚷之中,那丝琴音几乎被庒下去。

  但她听得非常仔细。

  琴音不长,反反覆覆的,就那么一曲。

  然后有歌声。像是穿越了千军万马而来。

  她看见古和齐。那人抚琴,歌唱,像求偶一样。对着她唱。

  “…一⽇不见兮,思之若狂…”

  她笑了起来。这是她今⽇第一个笑靥。

  二少爷终究来了。他没有失约。

  然后她想起晴予姐姐温柔而冰冷的低语。

  他无权无势,无金无银,他甚至无法时时来见她。他是她的心上人。她可以把初夜给他,可以把最珍贵的留给他——然后呢?

  她被心尖儿上的那个人拥抱过了,尝过了最美好的滋味,然后,她要怎么容忍自己,再让其他不爱的人碰触?

  他又要怎么面对自己心尖儿上的人,让其他的人碰触?

  晴予姐姐说,他来了,只能惹她心烦。秋舞昑想,岂止是心烦而已,她甚至想在这一刻,就这么死去。

  她脸上笑着,倾听,然后低声的应和。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她心痛如绞。

  古和齐凝视她的笑颜,那笑里带着泪,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秋舞这样疼痛,明明痛得几乎死去了,却还这样笑着,像是怕他会难过。

  他抚着手下的琴,再为她唱了一次曲。

  然后,他一手探进袖里,手再菗出时,竟握了一把刀。

  秋舞昑愣愣的瞧着他。

  瞧着他抬⾼手,猛力落下时,竟将那张琴劈成了两半。

  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劈成了两半。

  “二少爷…”她抖着,微弱的呼唤。

  古和齐眼也不眨,就望着她,他对她露出了微笑。尽管那个笑,比哭还要难看,还要狼狈。

  “你等我。”他并没有特别的抬⾼音量,就像平常在府里,她作为生辰礼而来时,与她贴得极近的耳语喃喃一样的说:“我一定来接你。”

  我一定会来接你。

  你等着我。

  他对她承诺。

  秋舞昑満眼的泪⽔汪汪,却没有落下来,她笑。

  “二少爷,秋舞很⾼兴…今⽇的怜花宴,你来了。”你来了,我再疼痛,也能撑下去。我能够,一直撑下去。

  她目光清醒的,选了一个彩金献在上等数字,更明显对她有所青睐,而能够长久的支持她的恩客,退下台去。

  古和齐注视着她。

  他看着她让那人怜惜无比的打横抱着,踏着长梯,走到二楼去,开了房门,又关了房门,然后,那房门口,悬上了一朵含苞的雏花。

  今年的怜花宴结束了。  wWW.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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