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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长相思3:思无涯 作者:桐华 | 书号:4768 时间:2016/11/5 字数:15088 |
上一章 疑不两发结 章七十第 下一章 ( → ) | |
小夭带着璟到琅琊洞天去拜见王⺟时,看到一只⽩⾊的琅鸟停在桃花枝头,小夭对璟说:“这就是烈![]() 璟对⽩鸟行礼,烈 ![]() 璟和小夭走进屋子,看到王⺟靠躺在桃木榻上,,獙君和⽔荭垂手立在一旁。璟上前行礼:“晚辈涂山璟见过王⺟娘娘。” 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喝着百花酿,不愿搭理的样子。 璟跪下:“小夭的娘亲在出征前,将小夭托付给娘娘,娘娘抚养了小夭七十年,之后又多有照顾,小夭为娘娘做事很应该,但小夭是我的 ![]() 王⺟冷哼,不悦地说:“你以为⽟山王⺟是说做就做,说不做就不做的吗?” 小夭坐到了王⺟⾝边,摇着王⺟的胳膊说:“我的好姨外婆,您就别逗他了!” 王⺟无奈,对璟说:“起来吧!女大外向,留也留不住!” “谢娘娘!”璟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才站起。 ⽔荭郁闷地问:“小夭不做王⺟了,谁来接任王⺟?” 王⺟扫了一眼獙君,獙君说:“我已经派青鸟通知了⽩芷,推迟两三⽇举行继位仪式应该没有问题。” “⽩芷?”⽔荭想了一瞬,轻叹口气,颔首道:“她倒也合适。” 王⺟说:“既然你不反对,那就这样吧!等继位仪式后就昭告天下,⽩芷成为王⺟,接掌⽟山。” “是!”⽔荭行礼后,退下。 王⺟问小夭和璟:“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璟看小夭,小夭笑道:“娘娘说过,心安处,就是家。天下之大,总能找到一处世外洞天让我们安居。” 王⺟点点头:“只要心能安,处处都能安家。你们收拾收拾,就离开吧!” 小夭说:“我不想走,我想…” “我知道,你想看着我死。” “娘娘,我只是…” 王⺟抬了下手,示意她都明⽩:“你们想看着我死,可我不想让你们看着我死。” 小夭、獙君都难掩悲伤,小夭说:“我们再住几⽇。” “随便你们!我累了,你们…”王⺟想让小夭和璟离开,獙君轻轻咳嗽了一声,王⺟话锋一转,问道:“你们知道小夭体內有蛊吗?” 小夭表情一滞,没有回答,璟说:“知道!” 王⺟道:“小夭昏 ![]() 璟欣喜若狂,结结巴巴地问:“娘娘的意思是小夭的蛊已经解了?” 王⺟冷冷地说:“你质疑我说的话?” 璟忙道:“不是,不是!晚辈只是太⾼兴了!”王⺟ ![]() 小夭心中滋味难辨,其实早在相柳行刺颛顼,却杀了丰隆时,她已经以⾎还债,和相柳恩断义绝,但听到两人最后的一点联系在她不知道时就被斩断了,还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小夭嘲讽自己,人家自始至终不过是把你看作了一枚棋子,你有什么好怅惘的?难道怅惘他的冷酷无情吗? 王⺟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挥挥手。小夭和璟行礼告退,獙君也随着他们,出了屋子。 行到桃林內,獙君说:“事情太多,一直没来得及问究竟是谁救了璟,为什么这么久才归来?” 璟将东海鲛人的事情说出,獙君听完后,心头一动。九头妖是妖力強大的海妖,驱策鲛人做点事完全可能,但是,完全不懂人语的鲛人,广袤无垠的大海,即使真是他做的,他也狠绝到一点痕迹没留。 小夭问:“阿獙,你怎么了?为什么表情这么古怪?” 獙君忙道:“没什么!” 两⽇后,⽩芷赶到⽟山,⽟山按照古训,举行了继位仪式,继而昭告天下,新王⺟接掌⽟山。 第二⽇清晨,小夭和璟去探望王⺟,被⽔荭拦在了外面。 ⽔荭说:“阿湄已逝。” 一瞬后,小夭才明⽩过来,阿湄就是王⺟。 ⽔荭对小夭说:“不必难过,她在睡梦中,安详地离去了,脸上有笑容,我想她梦见了她想见的人。” ⽔荭对璟说:“你已在⽟山住了三⽇,今⽇天黑前,请离开。” 璟拉着小夭往回走,小夭恍恍惚惚地想,是不是因为每个王⺟接掌⽟山时,都已斩断尘缘,所以每个王⺟都会走得这么决绝? 小夭和璟留在⽟山的原因是为了王⺟,如今王⺟走了,小夭和璟准备离去。 烈 ![]() ![]() 烈 ![]() 小夭看了璟一眼,说:“我们还没商量过,应该会去一趟青丘,璟要处理一点未了之事。” 獙君道:“等你们定下婚期,通知我和烈 ![]() 璟道:“好!” 小夭说:“那…我们走了。” 獙君对璟说:“小夭就 ![]() 璟弯⾝行大礼,如待兄长:“我会好好照顾小夭。” 烈 ![]() 深夜,小夭和璟到了青丘。 小夭问:“休息一晚,明⽇再去涂山府吗?” “现在去,正好不用惊动太多人。” 当小夭和璟出现在静夜和胡珍面前时,两人惊骇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璟笑道:“怎么,你们不⾼兴看到我吗?” 静夜腿一软,跪到了地上,泣不成声:“公子…公…” 胡珍渐渐冷静下来,行礼道:“族长,请坐!” 璟笑道:“换回以前的称呼吧!我已不是族长。” 小夭把静夜扶起:“你哭什么呢?璟回来了,不是该⾼兴吗?” 几⽇前,也不知道谁号啕大哭了半个时辰。璟瞅了小夭一眼,手握成拳,掩在 ![]() 璟问胡珍:“瑱儿可好?” “好,很好!”胡珍将涂山瑱当上族长后的事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族长虽然是篌公子和防风意映的儿子,可大概因为他一直受公子教导,我观察他行驶颇有公子的风范,肯定会是一位好族长。” 静夜这会儿已经平静,补充道:“本来我们不打算告诉他公子因何失踪,但人多嘴杂,总免不了有人在他面前说,与其让他胡 ![]() ![]() 璟说:“人死万事空。你们平时多找机会,给他讲讲大哥少时的事,也多讲讲我们兄弟没有反目前的往事,让他明⽩大哥所作所为也是事出有因,是他的 ![]() ![]() 静夜本来深恨篌,庒 ![]() 胡珍听出了璟的言外之意,问道:“为什么不是公子讲给族长听?难道公子要离开青丘?” 璟微微一笑,道:“今夜是专程来和你们告别。” 静夜的眼泪又要出来,胡珍问:“公子想去哪里?” 璟看向小夭,笑道:“小夭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胡珍想说什么,可如今涂山氏一切安稳,瑱也可堪大任…想到璟和小夭一路走来的艰难痛苦,胡珍将一切挽留的话都呑了回去。 璟把两枚⽟简递给胡珍:“一封信 ![]() ![]() 胡珍仔细收好:“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守护族长平安长大。” 璟拉着小夭的手站起。 静夜哭着说:“公子,你…你…” 璟笑道:“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胡珍,快劝劝你家娘子!” 璟转⾝要走,静夜叫道:“公子,等等。”静夜很清楚,此一别再不会有相见之⽇“公子,以后奴婢再不能服侍您了,让奴婢给您磕三个头。” 静夜跪下,边哭边给璟磕头,少时的收留之恩,多年的维护教导之恩…没有璟,就没有今⽇的她。 静夜磕完三个头,璟对胡珍笑点了下头,牵着小夭的手,出了门,⾐袂飘拂间,已翩然远去。 静夜哭着追出来:“公子…公子…”只看到漆黑的天上,皓月当空,一只⽩鹤驮着两人,向着月亮飞去,越飞越⾼,越去越远,一阵风过,踪迹杳然,只皓月无声,清辉洒遍大地。 第二⽇中午,小夭和璟到了轩辕城。 ⽩帝不在轩辕山,小夭想直接去打铁铺找⽩帝。璟拉住了她:“先找家客栈,洗漱一下,休息一晚,明⽇再去拜见⽩帝陛下。” 小夭问:“为什么?” 璟竟然好像有些涩羞,低声道:“收拾整齐一点,去拜见岳⽗大人比较好。” 小夭忍着笑点点头:“有道理,一直赶路,难免有点旅途风尘,实在有损公子风仪。” 璟拽着小夭走进了客栈。 两人好好休息了夜一,第二⽇穿戴整齐,才去狗尾巷的打铁铺。 大清早,街上已经熙来攘往,很是热闹,但走进破旧的狗尾巷,依旧户户闭着大门,有些冷清。 璟上前敲门,里面传来苗莆的声音:“谁啊?这么早来打铁?晚点再来!” 小夭对璟做了个“嘘”的手势,不吭声,只重重地拍门。本以为苗莆会受不了,冲出来拉开门,正好吓她一跳,不想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突然从屋顶落下,飞扑向小夭,璟和小夭倒被惊得一跳。璟立即一手把小夭护在怀里,一手攻向来人,想把他 ![]() 小夭忙挡住了璟,叫道:“左耳!停!” 来者顿时停住,璟也收回了灵力,小夭还没来得及给璟和左耳介绍彼此,苗莆扑了过来,抱住小夭就哭,小夭忙安抚她:“别哭,你别哭…” 好不容易,苗莆平静了一点,她一抬头看到璟,竟然被吓得啊一声惨叫,冲向左耳,还不忘拽着小夭。小夭灵力低微,只能任凭苗莆布摆。苗莆把小夭推到左耳和自己⾝后,靠着左耳,才有底气看璟,哆嗦着问:“你…你…你是谁?” 璟笑道:“你说我能是谁?” “璟公子?你活了?” 小夭在苗莆的脑袋上敲了下:“就你这样,还曾是暗卫?真不知道当年你是怎么通过选拔的?”小夭走回璟⾝旁,牵起璟的手,对左耳说:“他就是璟。” 左耳早已经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璟,面无表情地说:“你没死,很好!”转⾝就进了院子,显然没有寒暄的意思。 小夭对璟做了个鬼脸:“不用我介绍,你也该猜到他是谁了。” 四人走进堂屋,⽩帝已坐在主位上,看到璟,别说惊疑,连眉⽑都没抬一下。 璟和小夭上前,跪下磕了三个头,璟说:“晚辈平安归来,让陛下担心了。” ⽩帝点了点头:“我倒没什么,你让小夭受苦了。” 璟紧张地说:“晚辈明⽩。” ⽩帝说:“你明⽩就好,⽇后慢慢弥补吧!” 璟的紧张散去,说道:“晚辈一定做到!” “都起来吧!” 璟和小夭起⾝坐下,小夭看⽩帝一直不搭理她,嬉⽪笑脸地问道:“⽗王,你教了左耳什么手艺?” ⽩帝冷冷地说:“你们认定了我不能离开轩辕山,一个两个都想糊弄我。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突然打发了他们俩来我⾝边?还一再叮咛我,十年內不许他们离开? 再说颛顼为什么突然秘密去了一趟归墟?还有,颛顼为什么说你⾝体不适?一个月內,颛顼去了两趟⽟山,如此反常又是为了什么?“ 小夭张了张嘴,不知道能说什么。不是不信任⽗王,可她就是不想告诉⽗王颛顼做过什么,这是颛顼和她之间的事,就算亲如⽗王,她也不想说。 璟完全明⽩小夭的心思,解围道:“小夭,你去和左耳、苗莆叙旧吧,我和陛下单独说会儿话。” “好!”小夭如释重负,和左耳。苗莆出了屋子,去厨房,一边看苗莆烧早饭,一边听苗莆讲他们这段⽇子的生活。 待苗莆的早饭做好,璟和⽩帝的话也说完了。⽩帝对小夭不再冷言冷语。小夭悄悄拽璟的袖子,光动嘴 ![]() 璟笑了笑,没有说话,给小夭舀了一碗汤。 好不容易憋到吃完饭,正好有人来打铁,⽩帝去前面招呼生意时,小夭赶紧问璟:“你把实话告诉⽗王了?” “当然没有了!既然你不想让人知道,我怎么能说?” 小夭舒了口气:“没说就好。”继而,小夭又纳闷起来“既然没说实话,⽗王怎么就不追究了?” “我告诉⽗王,所有事已经发生了,既然我和小夭如今都平平安安,就没有必要再追问过去,而是要努力未来依旧平平安安’。” “就这么一句话,⽗王就什么都没问了?” 璟道:“小夭,陛下只是如今在打铁,以前可不是在打铁。很多事,陛下应该都已猜到,他刚才那么质问你,并不是真想知道什么,大概只是伤心了,发生了那么多事,你居然一点没有想过向他求助。” “我不是把左耳、苗莆托付给他照顾了吗?” 璟盯着小夭,不说话。 小夭心虚地低下了头:“我知道⽗王、烈 ![]() 璟低下头,温柔地吻了一下小夭的额头:“我们都没有怪你,只是心疼你。” 小夭抱住了璟的 ![]()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后,小夭问:“你只说了一句话,就让⽗王不再生我的气,可你们聊了那么长时间,在聊什么?” 璟笑道:“我以为你不会问了。你觉得什么才能让我们连个男人聊了好一会儿呢?” “我?” “聪明!” 小夭皱眉:“总觉得你不怀好意,快点老实 ![]() “我们在聊,什么时候我可以改口叫陛下⽗王。” 小夭脸烧得通红,却做出一副谈论正事的样子,一本正经地问:“那你们聊出结果了吗?” 璟在小夭的脸颊上刮了两下,也一本正经地说:“这颊上的颜⾊好看是好看,不过染嫁⾐还是不够。” 小夭再绷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一手羞捂着脸,一手恼捶着璟:“快点说!再不讲,我就走了!谁稀罕听?” 璟握住她的拳头,说道:“我无⽗无⺟、无权无势,除了己⾝,一无所有,你也只有几个亲人。我和陛下商量,四⽇后,正是吉辰,在朝云峰举行一个小小的婚礼,你觉得可以吗?” 小夭泪光盈盈,点点头:“好!” 四⽇后,轩辕山。 山坡上荒草丛生、野花烂漫,六座坟茔坐落在其间。 小夭沿着弯弯曲曲的山径,慢慢地走上了山坡。她站在五彩斑斓的野花丛中,远远望了坟茔半晌,才好似鼓⾜了勇气,朝着坟茔走去。 小夭跪在嫘祖的墓前:“外婆,我来看你了。” 她一边擦拭墓碑,一边说:“外婆,我要嫁人了,本想带他一块儿来,可⽗王说行礼前不可见面,等明⽇我再带他来见你。” 小夭沉默地拔着草,不知不觉,泪珠滚落。从小到大,每次祭奠,都是和颛顼一起。⾝边有个人陪伴,可以分担一切,即使悲伤,也不会觉得很痛苦。这是第一次她独自来,很多久远的记忆涌现到心头—— 外婆弥留时,娘和大舅娘整夜守在外婆的榻边,茱萸姨为了方便照顾她和颛顼,让他们同睡一榻。小夭虽然模模糊糊地知道外婆死了,可毕竟从没经历过生离死别,对死亡没有深刻的感受。颛顼却亲眼目睹过娘亲自尽,他又一出生就抚养在 ![]() ![]() ![]() ![]() ![]() ![]() ![]() 那夜一,颛顼又醒来了,穿戴整齐后,摇醒了小夭:“ ![]() ![]() 小夭想觉睡,往被子里缩:“你别做噩梦了,我给你唱歌。” 颛顼说:“小夭乖,别睡了!你要打扮好,去见 ![]() ![]() ![]() ![]() 小夭忙一个骨碌坐了起来,一边穿⾐服,一边说:“你别哭,我起来就是了。”小夭羞了颛顼的脸一下“你眼泪可真多,你看我,从来不哭!” 颛顼别扭地转过了脸,小夭忙讨好地说:“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谁都不告诉!” 小夭刚穿戴整齐,茱萸姨冲了进来,原打算叫醒他们,可竟然看到两个人手拉着手,站在门前。茱萸姨顾不上多想,拉着他们就走:“我们去见王后娘娘,你们记住啊,待会儿不管娘娘说什么,都要听仔细了,也要牢牢记住。” 进了外婆的屋子,娘和大舅娘一人抱起一个,把她和颛顼放在外婆⾝子两侧。 外婆把小夭和颛顼的手放在一起:“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也都是苦命的孩子,不管世人如何对你们,你们都是彼此最亲的人,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不离不弃,照顾彼此。这世间,只要还有一个人能倚靠、能信任,不管再难的坎,总能翻过去。” 外婆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枯瘦的手紧紧地拽着颛顼和小夭。小夭想到,死了就是睡着了,再也醒不来,那⽇后外婆再不会给她讲故事,也再不会在颛顼惹恼她时帮她了…小夭的眼泪扑簌簌落下,嚷道:“外婆,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颛顼此时却一滴眼泪没有,沉稳如大人,对 ![]() ![]() ![]() ![]() 外婆盯着小夭,等着她的回答,可小夭庒 ![]() 外婆想要再叮嘱一遍,却咳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颛顼情急下,用力拧了小夭的耳朵一下,小夭痛得捂住耳朵,止住了哭声。颛顼盯着她,一字字清晰地说:“ ![]() ![]() 小夭含着泪,却没敢再放声哭,点点头。 颛顼说:“你给 ![]() ![]() 小夭把颛顼的话重复了一遍,外婆抓着他们的手,凝视着他们,似乎还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咳嗽着对颛顼说:“颛顼,以后不要让人欺负小夭,保护好小夭。” 颛顼郑重地答应了:“我记住了,会保护妹妹!” 小夭不満地哼了一声。颛顼打架都打不过她,明明是她会保护颛顼,不让别人欺负颛顼! 外婆让茱萸姨把他们领了出去,留下娘和大舅娘说话。 小夭和颛顼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后,听到了大舅娘的哭声,颛顼不顾茱萸姨的阻拦,拉着小夭冲进了屋子。小夭看到外婆闭着眼睛,安详地睡着了。 颛顼直 ![]() ![]() ![]() 小夭叫了好几声外婆,都听不到应答,号啕大哭起来… 一只手突然伸出,帮着小夭清理剩下的一点野草。小夭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了颛顼。 他神情平静,薄薄的嘴 ![]() 颛顼低着头,快速地拔草,直到野草全部拔⼲净,他走到小夭⾝旁,拧了小夭的耳朵一下:“好了,别哭了!在哭下去, ![]() ![]() ![]() 小夭捂着发痛的耳朵,呆呆地看着颛顼。 颛顼别过了脸,走到大伯的墓前跪下,给大伯磕了三个头,又给墓旁的茱萸磕了三个头。紧接着,他开始清理野草。小夭擦⼲眼泪,走了过去,跪下磕头,磕完头,擦拭墓碑。 两人各⼲各的,谁都不说话。小夭偷偷瞅了颛顼好几眼,颛顼却是连眼⽪都没抬一下。 清理完大伯、大伯娘的墓,颛顼又去打扫二伯的墓。小夭跟了过去,先给二舅磕头,然后擦拭墓碑。 小夭擦完墓碑,盘腿坐在地上,颛顼仍弯着⾝子,低着头,在清理荒草。 小夭咬了咬 ![]() 颛顼说:“说不清楚,就是突然惊醒了,觉得心慌、心悸,好像不管怎么样都不妥当。第一次我有这种感觉时,天明后,听到姑姑说爹爹战死。第二次我有这种感觉时,没多久娘亲就自尽了。” “原来是这样。” 打扫完二伯的墓,颛顼走到爹和娘亲的合葬冢前,跪下。 小夭去溪边提了一桶⽔回来,颛顼仍旧不言不语地跪在墓前。 小夭跪下,磕了三个头:“四舅舅、四舅娘,我和颛顼又来看你们了。”说完,小夭拧了帕子要擦拭墓碑,颛顼说:“我来!” 小夭把帕子递给他,坐在了地上,看着颛顼仔细擦拭墓碑。听说四舅娘自尽时,鲜⾎洒在了坟墓四周,所以这座坟上没有野草,只有红⾊的花开満整座坟茔。 颛顼擦完墓碑,磕了三个头,说道:“娘,我不恨你了。你说有朝一⽇,等我遇到一个能让我送出若木花的女子,我就能体谅你的做法了。我已经遇到她了。你还说,等我遇到她时,一定要带她来给你和爹看一眼,我带她来了,我想你和爹爹肯定都会喜 ![]() 颛顼回头看着小夭:“过来!” 小夭全⾝僵硬,狐疑地问:“你想做什么?” 颛顼摊开了手掌,掌间有一朵红⾊的花,花蕊颀长,瓣花繁丽,整朵花娇 ![]() ![]() ![]() 颛顼说:“小夭,你过来,让我爹娘看清楚你。” 小夭不但没过去,反而手撑着地,开始后退。颛顼淡淡地说:“如果你想待会儿的婚礼取消,尽管走。” 小夭不甘地捏了捏拳头,膝行到颛顼⾝边,瞪着颛顼。 颛顼打量了她一番,把若木花簪到了她髻上,笑着点点头:“很好看!娘,你觉得呢?” 小夭刚想张口,颛顼摁住她的头:“磕头!” 本来就是舅舅和舅娘,小夭没有抗拒,和颛顼并肩跪着,一起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磕完后,小夭才觉得有些怪异,她和颛顼这样,很像婚礼上一对新人叩首行礼。 小夭问:“颛顼,你究竟想做什么?” 颛顼没理她,径直起⾝,走到了姑姑的⾐冠冢前,开始清扫坟茔。 小夭想拔下若木花扔掉,可这是舅娘唯一的遗物…小夭 ![]() 颛顼淡淡瞥了她一眼:“等我清扫完姑姑的墓。” 小夭立即偃旗息鼓,乖乖坐下,看着颛顼,心里七上八下。 颛顼拔完野草,擦拭完墓碑,在墓边挖了个很深的洞,把一把刀埋了进去。 小夭忍不住问:“你埋的什么?” “你爹用过的兵刃,被叫做蚩尤刀,很多痛恨你爹的人为了抢夺这把神兵,打得你死我活。我命人拿了来,把它和姑姑的⾐冠合葬,你⽇后祭拜时,总算有个寄托。” 小夭心中感动,却什么都没说。 颛顼用灵力将坟墓修整好,对小夭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夭跪到墓前,颛顼也跪下,说道:“姑姑、姑⽗,今⽇小夭会嫁给涂山璟,你们放心,他还不错,会照顾好小夭。” 小夭惊疑不定地看着颛顼,颛顼淡淡地说:“不给你爹娘磕头吗?” 小夭和颛顼并肩跪在一起,给爹娘磕了三个头。 小夭起⾝,准备赶回去换⾐服,她摸着头上的若木花,想要取下。 颛顼说:“这朵花是你的了,仔细收好,这不仅仅是神兵,还是若⽔族的信物,不管任何时候,凭借此花,都能调动若⽔族的兵力。” 小夭心內一软,表情柔和了许多,说道:“哥哥,你…你…究竟是来喝喜酒、祝福我,还是…还是…你明知道舅娘是要你把这朵花送给自己的 ![]() 颛顼问:“你想顺利嫁给涂山璟吗?” 小夭看了一眼亲人的坟茔,痛快地说:“想!” “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今⽇之后,我就只是你哥哥。” 小夭立即说:“我答应!”话出口后,她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急忙改口:“你先说什么事?” 颛顼说:“一生一世都戴着这朵若木花。” 就这么简单?小夭摸着髻上的花,想了一瞬,说:“好,我答应你!” 颛顼说:“待会儿,婚礼仪式上也不许摘下!” 小夭皱眉:“你别太欺负人!” “谁叫我是天下人之君呢?我已做了最大的退让!”颛顼语气清淡,面无表情。 小夭跺跺脚,愤愤地说:“戴就戴!我就当是舅娘送我的!” 颛顼笑笑:“随你便!反正你要一直戴着!” 小夭看看⽇头:“吉辰要到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她大步跑着离开,都已经跑了老远,却一个转⾝,又匆匆地往回跑,跑到颛顼面前,一边 ![]() “是!” “你说话算话?” 颛顼的视线扫了一遍六座坟茔:“我敢说话不算话吗?” 小夭咧开嘴,想笑,眼泪却落了下来,她伸出小指,颛顼也伸出小指,两人钩了一下。小时,两个捣蛋鬼要一起偷偷做什么坏事时,都会钩手指盟誓。 小夭一边抹眼泪,一边转⾝就跑,边跑边大叫道:“颛顼,你别迟到!” 颛顼目送着小夭的⾝影消失在山坳处,收回了目光。 颛顼看向山坡上的六座坟茔——他和小夭的亲人。到这一刻,颛顼彻底相信了丰隆临死前说的话,璟不愧是想出了“舍轩辕山、占神农山”奇谋的人,他知道,如果天下还有一处能让小夭顺利出嫁的地方,必定是轩辕山。 在这座山上,有那个小颛顼和他的小夭妹妹的全部快乐回忆;在这里,那个快乐无忧的小颛顼一夕之间失去了⽗亲,亲眼目睹⺟亲自尽,悲伤地看着 ![]() ![]() 姑姑战死的消息传来时,他在 ![]() ![]() 就在那夜一,他对自己发誓,对他所有死去的亲人发誓,他绝不会再失去他最后的一个亲人了!他要強大,強大到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他唯一的亲人,他会去⽟山接小夭,他会保护照顾她! 人生真是讽刺,他是为了不再失去小夭而上路,可当他跋山涉⽔、历尽艰险地走到路的尽头,他却失去了她! 颛顼对他和小夭的亲人轻声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遵守当年的誓言了!我必须让另一个男人来保护照顾我们的小夭了!他叫涂山璟,秉 ![]() 微风徐徐,四野无声,野花虽然缤纷烂漫,却难掩寂寞荒凉。 数千年, ![]() 颛顼转⾝,姿态从容,脚步坚定,向着洒満 ![]() 苗莆最后帮小夭整理好嫁⾐,赞道:“好看!真好看!” 小夭看着⽔镜中的自己,吐了口气,自嘲道:“第三次穿嫁⾐了!” 苗莆笑道:“这次一定一切顺利!” 小夭问:“你可知道到底请了谁?” 苗莆摇头摇:“陛下和公子都很神秘,我只看出宾客肯定不多,因为厨房准备的酒菜不超过十人量。” 小夭松了口气:“那就好。” 喜乐声响起,侍女来催促新娘子。 苗莆为小夭戴上凤冠,璎珞垂旒,珠光宝辉,小夭的面容若隐若现。 苗莆扶着小夭姗姗而行。 快进大殿时,小夭感觉到有人站在了她⾝边,却不好扭头去看,正紧张,感觉有人隔着⾐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是璟!小夭放下了心,忍不住抿着 ![]() 两人并肩走⼊朝云殿的正殿。隔着垂旒,小夭看到⻩帝坐在正中,⽩帝坐在⻩帝左侧略下方,颛顼坐在⻩帝右侧更下方。颛顼的下首,坐着阿念。⽩帝的下首,坐着阿獙和烈 ![]() 小夭愣住,竟然不顾礼节,掀开凤冠的垂旒,脫口问道:“外爷,你怎么也来了?” ⻩帝故作不悦地说:“什么叫我也来了?你不 ![]() ![]() “不…不是,当然不是!只是我以为颛顼来了,您就不能来了,本来我心里还很遗憾…” ⻩帝笑道:“我和颛顼分开走,看你行完礼,我就立即回去,不妨事。” 小夭看着眼前三帝齐聚的奇景,一面觉得很是怪异,一面又觉得很幸福。 礼官开始唱词。随着唱词,小夭和璟一起行礼。 第一拜,拜天地。 第二拜,拜尊长,小夭和璟跪下磕完头,⻩帝和⽩帝虚抬了下手,示意他们起来。 第三拜,新人对拜。小夭这才真正能看到璟,她却又不好意思看了,一直垂着眼睛, 礼官⾼声宣布,礼成。 小夭晕乎乎,她和璟已经成了夫 ![]() 侍者和侍女开始上酒菜。 ⽩帝说:“待会儿⻩帝陛下和颛顼都要离开,就不要拘泥于俗礼了。小夭、璟,你们都坐过来。” 璟帮小夭摘下凤冠,拉着小夭的手,坐在了⽩帝下首。 璟斟了酒,和小夭一起敬⻩帝。敬完⻩帝,又敬⽩帝,两位陛下都笑着饮了。 去给颛顼敬酒时,小夭有点紧张,颛顼和璟都若无其事。 璟恭敬地敬酒,颛顼端起酒,对璟说:“我用了你的计策,你夺了我的至宝,也算互不相欠。” 颛顼一饮而尽,璟躬⾝行礼:“谢陛下。” 小夭给颛顼敬酒,好似有很多话要说,却又无从说起,小夭索 ![]() ![]() 小夭愣愣地看着颛顼,她能听出,颛顼是真心实意祝福她和璟。 颛顼温和地说:“只有你安好,我的天下才会有意义。” 小夭眼眶发酸,哽咽着说:“你…你…也要安好!” 小夭拉着璟走到烈 ![]() 璟行礼,獙君立即站起,想避开,小夭按住了獙君,璟说道:“我是以小夭夫婿的⾝份给两位兄长行礼。” 獙君只得站着,勉強接受了璟的礼。烈 ![]() 獙君饮完酒,微笑着对小夭说:“你爹和你娘一定很开心。” 小夭和璟走到阿念面前,阿念忙站了起来。 小夭打趣道:“虽然你是王后,可今儿是家宴,你最小,应该你给我和璟敬酒!” 阿念笑瞅了一眼璟,对小夭说:“姐姐、姐夫,你们这杯敬酒,我是吃定了!” 小夭斟了酒,璟给阿念敬酒,阿念笑饮了,说道:“祝姐姐姐夫永结同心,⽩头偕老!” 阿念倒了一杯酒,经给小夭,话里有话地说:“当年你打了我一顿,给了我两条路选择,我们谁都没想到,最后竟走了第三条路!你是个好姐姐,对我一直维护照顾,我也可以坦然地说,我是个好妹妹。” 小夭笑着听完后,并未多想,接过酒盅,一口饮尽了酒。 等小夭、璟敬完酒,⻩帝和颛顼略微吃了点菜,就准备动⾝,赶回神农山。 一行人送着他们出了殿门,小夭突然叫道:“哥哥,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其他人都走在了前面,颛顼和小夭落在后面。 小夭说:“听说,在蓐收烈猛的攻势下,共工的军队节节败退。” 颛顼道:“倾举国之力攻打弹丸之地,胜利是肯定的,只是以何种代价而已。本来我想以最小的代价,可丰隆的死 ![]() 小夭说:“哥哥,你…你…能不能放过相柳?” 颛顼很意外,说道:“他杀了丰隆,难道你不想为丰隆报仇?” “杀了他也不能让丰隆按生。” 颛顼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夭。 小夭说:“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我从未求过让你为难的事,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 “相柳就是防风邶,对吗?”颛顼看似是在问小夭,神情却很笃定。 小夭也不想隐瞒,沉默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觉得有些事很奇怪,现在终于全想通了。难道你们现在还有 ![]() “我们已经恩断义绝,我此生此世永不会再见他,他也绝不会想再见我!但不管他如何对我,我…我还是希望他能活着。” 颛顼叹了口气:“相柳杀了丰隆,我必须给⾚⽔氏和神农氏一个 ![]() 消失并不等于死亡,颛顼已是答应了她所求,小夭笑道:“谢谢哥哥。” “你先别谢我,爷爷和我曾多次招降相柳,我甚至允诺随便他提条件,可他依旧不肯背叛共工。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是我不肯放过他,而是他不肯放过我。如果他执意要决一死战,我也不可能让蓐收他们冒着生命危险退让!他的命是命,所有将士的命也是命!” 小夭咬了咬 ![]() 颛顼拍了拍小夭的肩膀,说道:“他有他的选择,你已做了你所能做的,也算对得起你们相 ![]() 小夭点点头。 颛顼登上了云辇,小夭叮嘱:“你保重!” 颛顼凝视着她髻上的若木花,平静地说:“我一定会的!”我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小夭,他对璟笑了笑“小夭就 ![]() 璟弯⾝行礼:“请陛下放心!” 颛顼关上了车门,吩咐潇潇:“起驾!” 云辇腾空而起。 小夭目送着⻩帝和颛顼各乘各的云辇,各带各的侍卫,各自赶回神农山,这就是帝王,纵使⾎脉相连、互相信任,却不得不各自走各自的路,就好像只有燕雀才成群结伴,雄鹰从来都独自飞翔。 小夭轻叹了口气,从今往后,神农山就远离了她的生活,她不再是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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