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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爱情,独角戏(上) 作者:楼雨晴 | 书号:4705 时间:2016/11/5 字数:7366 |
上一章 城的寞寂小小如心的你,遇相初 场一第 下一章 ( → ) | |
龚悦容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个贵公子。 并不是说他奢华炫富什么,相反的,他很低调,穿着简单,全⾝上下并没有多余的赘饰,⼊住她这间民宿时,只提了一只背袋。 然后一住,就是个把月。 他不像旅游、洽商或寻人寻物,就只是待在房里,偶尔在附近走走,安静不多话,也不太与谁互动。 会觉得他像个贵公子,是因为他的谈吐、举止,一看就知道是出⾝于教养良好的人家,那一⾝⾼贵优雅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民宿客人来来去去,没有一个像他那样,要想不注意也难,但他食宿费用在每个月月初就预缴,⼲脆又利落,她也不能管客人爱怎么住、爱住多久。 再说,他是个好客人,对吃的没有太多要求,他们准备什么他就吃什么,不曾挑剔过,最多是有点小偏食,某些食物死都不碰而已,像是菠萝苦瓜汤。 他好安静,讨厌别人在耳边聒噪,但有时假⽇住客稍多,难免惊扰了他的好眠,他顶多皱皱眉,起⾝自己到海边图安静,也没抱怨过。 除了情较冷淡以外,他其实不难相处。 于是在他的住宿期迈⼊第二个月时,她主动说要替他收拾每⽇的换洗⾐物。 “这里有洗⾐店吗?”他不解,凝眉思索。 “这是小店的贴心服务。”她微笑地这么告诉他。 他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然后隔几⽇,便听婆婆说,他追加了洗⾐的服务费用。 一个人的时候,他经常坐在窗边的坐榻,久久不发一语。 有一回,她进去整理房间,看他出神地把玩颈间银链,那看起来有点年代了,像是怀表那一类的,上头的铜漆有些斑驳,这年头还有人配戴这种东西吗? 在这时尚矜贵的年轻男子⾝上,超不搭的,不过平⽇蔵在⾐服底下,倒也看不出来。 她原想,要嘛就是跟家里闹意见的逃家贵公子,要不,就是情伤来着。 如今看来,好像都不是。 “嗨,我们下午有几组客人要学做庒花,你要来吗?” 他回眸,似乎有些意外。 她也知道,这样提出邀约贸然的,形形⾊⾊的客人看多了,有些就是摆明了来耍自闭,拒绝被打扰,而他明显就是这一类。 一般而言,她都会很识相地避开,给客人安静独处的空间,过去这一个多月来也都是如此,难怪他会意外。 或许是因为-- 那落寞独坐的忧郁青年模样,惹人怜,一时不察,便冲动地脫口而出了。 “就!要做许愿笺,我看你好像也没什么事…不过没关系,如果你不想来就算了,我只是问问看--” “许愿?” “对呀,就前面土地公庙旁,有一棵许愿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都有游客在上头挂许愿笺,我们要来做庒花书签当作许愿笺。”灵不灵验她是不知道啦,反正往来游客都会⼊境随俗,也已经成为他们这里的景点特⾊之一了。 他寻思了下,有几回经过,是看到一棵树上,挂満形形⾊⾊的许愿笺,纸片、竹笺、什么造型都有,微风吹来,还美的,他曾伫⾜观看了几秒。 “好,我去。” “呃?”没料想到真会获得他的响应,这是他头一回参与他们的活动。她短瞬间愣了下,很快道:“好,下午一点半见。” 原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还真准时来了。 而且,做得比谁都认真,每个步骤都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像个听话乖巧的小生学。 她想,他应该真的有很想、很想完成的心愿吧! 他在听到“许愿”二字时,明显触动了下。 “这是先前准备好的,给你。”之前大家去外头摘取花材时,他没参与,于是,她将初步处理过的四叶幸运草给了他。 她想,或许他最需要的便是这个。 但-- 结果惨不忍睹。 她简直不可思议。明明就是简单的步骤,他怎么有办法把幸运草庒成面目全非的草屑?这就是传说中的手工艺杀手吗? 看他挫败、懊恼、抿不说话,跟自己赌气的模样,她竟然觉得--好可爱。最后,还是在她的协助下,勉強完成。 他在傍晚时分,离开了一会儿。 后来,她再经过那株许愿树时,在风飘扬的各式纸笺中,看见了那张素净雅致的幸运草书签,以及,端秀字迹-- 可不可以,让我再见您一面,跟您说说话? 就算⼊梦来也好,我始终梦不到您,不敢去细数您离开的⽇子。 爷爷,我好想您。 她终于知道,这样一个外貌俊秀、气质満分,家世看起来也不差的男子,究竟缺了什么,连许愿这种虚无缥缈、心灵安慰质居多的行为都愿一试-- 因为除了许愿,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他。 “你在做什么?” 后方乍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回眸,看见直站在她⾝后的杨仲齐。 “除草啊。我们客人吃的菜,都是自己种的喔!而且不洒化学肥料,完全有机种植。” 他蹲⾝,观察她的动作,研究了一下。“我帮你。” “嗯?”他是客人耶,怎好差使他⼲耝活? “你帮我做书签,我替你种菜。”他多补一句。 从不喜受人恩惠,会一直惦在心上。 所以是…一回报她吗? “你这个人,很讲究公平,一报还一报。” “这句话…好像不是这样用的。”他凝思。 “…”她脸⾊一红。“我学问不好,反正你懂就好了啦。” “我懂。”所以--是要不要让他帮? 她目光本能落在那双修长完美的十指,这双手,连碗都没洗过吧? 八成是她的质疑表露得太明显,他蹲下⾝,替她拔起一株杂草。 “啊--” 听见她的惊呼声,他不解地回眸。“怎么了?” 那是菜苗。 这个城市乡巴佬… 她有些哭笑不得,也不好指正他,反应迅速地道:“不然--你帮我婆婆做那些要给客人带回去的纪念品好了。” 话才说出口,就想咬了自己的⾆… 他是手工艺杀手啊!而且超杀的!她⼲么自找死路? 怎知,有人当真了,点了下头,便往屋里去。 她好想哭… 随后跟进屋里来,竟看见婆婆与他相谈甚。 说相谈甚也不尽然正确,通常婆婆说十句,他可能只回上一句,但婆婆还是与他聊得眉飞⾊舞的,看得出这男人很投她的缘,婆婆超喜他。 这两个人,合作无间,一个编国中结、做手工艺,另一个在小吊饰的竹片上题字,顺道写写谢卡。 “…你爷爷一定超骄傲的,要我有这样的孙子,半夜都会偷笑。” 她进门时,刚好听到婆婆说这句。 “婆婆!”她心里微微到了一下,怕不知情的婆婆误触人家的伤口。“你没事⼲么跟人家讲那个啦!” 婆婆回头,一脸无辜。“他自己说,家里跟他感情最好的是爷爷。” 他会愿意跟婆婆聊这个?龚悦容不无讶异。 杨仲齐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接续…“我爷爷从没这样说过。” “一定是的啦!有这么的孙子,谁都会惜命命,只是我们老人家观念就是这样,只会夸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家的就算再有才情,也不会放在嘴边说,那是要留给别人讲的。他心里一定也知道,你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得到他的认同,可是要他说…你很好、你比他的命更宝贝,老人家脸⽪薄,打死也说不出口。”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到几乎看不见的微笑。“对,爷爷真的很疼我。” 龚悦容看他似乎并不介意,也悄悄松了口气,坐过去帮忙将完成品分别装袋。 “你⽑笔字写得真好。” 他笔尖一顿,重新润了润笔,才开口。“我爷爷教的。” 从小,就跟在爷爷⾝边,⽗⺟刚过世那两年,他每晚吵着要跟爷爷睡,因为他只省爷,害怕再睁开眼时,连爷爷都不见了。 爷爷大抵也知他內心的恐惧,总是宠着他,任由他跟前跟后,让时间慢慢消弥他的不全安感。 爷爷一直、一直地把他带在⾝边,爷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都看着、学着,爷爷写书法,他也学;爷爷看财经杂志,他也跟着看;爷爷泡茶,他也学品茗;爷爷下棋,他更要学,才能陪爷爷对弈… 所有爷爷会的,他都要会。 刚开始,爷爷会笑着说:“小齐也想学啊?” “想!”他点头,答得笃定。 于是,爷爷会把他抱到腿上,陪着一起看公司的帐务。 到后来,发现他的决心,慢慢地将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他。然后发现,他连皱眉、说话的口气都像三分,爷爷捏捏他眉心,笑他一副小大人模样。 后来,业界几个合作厂商逢年过节送礼,名贵洋酒、雪茄,他毫不痛惜地转手全送了人,被问起--这不是他最爱的牌子吗?难不成喜好换了? 他会笑笑地回对方:“全戒了,怕我家小齐也跟着学。” 那是他忙碌生活中,唯一的调剂小嗜好,却为了孙子,二话不说戒得⼲净,因为那不是好东西,他答应要陪伴孙子到一百岁,所有伤⾝的都得戒。 于是稍的人都知道,孙子是他的心头⾁,爷爷看重他,更甚一切,偏宠的程度,连堂兄弟们小时候都曾小小吃味过。 爷爷总说,他是所有孙子里,最聪明、领悟力最⾼的孩子,偶尔,爷孙俩私下独处时,会摸摸他的头,眼底流露一抹心疼,说:“这样你会很辛苦。” 那时,他说得好自信。“爷爷扛得起来,我就可以。”他是真的不怕辛苦,爷爷明知道他最怕的是么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他了。 龚悦容悄悄观察了一阵,发现他是真的喜跟婆婆聊天,不是勉为其难地应付。是因为…有个人能与他谈他心爱的爷爷?还是婆婆与爷爷年龄相近,能够让他寄托內心的思念? 她不知道,总之,确定这没让他不自在就好。 “…所以说啊,家里有那么疼你的爷爷,闹闹脾气是可以,事情过去就好,出来太久,你爷爷会担心。” “…”才刚放下心来,婆婆又来这一手,害她坐立不安。 抬眼偷觑他,见他没太大反应,只是轻轻哼应一声,没多做解释。 经过一开始的“手工艺流”以及下午的“下午茶谈心活动”之后,她想,他们应该算小了吧? 于是几个住宿的客人约去看⽇出,她也顺道问了他一声。 “反正你常常半夜不觉睡,不如一起去看⽇出。” 没想到,他还真应允了,愈来愈好相处,不像刚来那时候,浑⾝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僻气息。 她这门路的地方向导带领大家上山,各自找好方位窝好,也与杨仲齐在一处能挡风的大石边坐下,先用保暖的⽑毯裹好⾝体保暖,再拿出保温瓶,倒些热茶递给他。 不远处有人在讲鬼故事,失控的尖叫声偶尔传到这里来。 她笑。“好像很剌,要不要去加⼊他们?” 杨仲齐双手捧着杯缘,默然寻思了会儿,才开口:“我以前不信鬼神,但现在却宁愿相信真的有,至少这样我就还有机会再见到我爷爷。” 顿了顿,抬眸。“你看到了,不是吗?” 他没说,但她看到了,而且看的方式很矬。 她脸⾊瞬间爆红。 他那张许愿卡挂得很⾼,在形形⾊⾊的纸笺中,其实不容易一眼就察觉,她是刻意找寻,还爬到树上去看清楚每一个字… 好糗!她没想到自己的窘样全被他看到了。 窥偷人家的隐私,还被逮个正着,世上还有比这更丢脸的吗? “那个…我、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的,我很感谢你。” 就因为帮他做了一张许愿笺?这恩惠有这么大吗?值得他一谢再谢?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那一晚,我梦见我爷爷了。自从他过世以后,我不曾梦到过他,连头七都没有,这是第一次。” “啊?”有没有这么神奇啊?“那,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坐在边看着我。我其实很生气,他明明答应要活到一百岁陪我,却没有做到,那我又为什么要遵守承诺?” 他问爷爷:“你是来劝我回家,担起我该担的责任吗?” 爷爷不说话,只是像以前那样,笑着摸摸他的头。 他一气,脫口道:“好,你不说话,我就不回去!”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无礼地顶撞爷爷。成年以后头一回耍叛逆,还闹离家,丢下所有的事情不管,以为爷爷必然气极了,可是等了好久,爷爷一次也没有⼊梦来斥责他。 好不容易等到了,就只是微笑,不发一语。 他真的不懂,爷爷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措手不及,明明一开始只是个小靶冒而已,爷爷⾝体一向硬朗,少有病痛,在家里听他咳了几天,那时他刚在忙公司的大权接,每天早出晚归,口头上念了爷爷几句,要他找时间去医院,爷爷总笑说没事。 谁知,这个“没事”却让他一睡便再也没醒来过。 早知道、早知道如此,他再忙都该菗空陪爷爷去一趟医院,也许再早几天,就什么事都没了… 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相信,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小靶冒而已,怎么就成了天人永别? 他想了又想,最后甚至觉得,是不是卸下肩头的担子,把杨家,以及一生的事业给他,爷爷就再也没有罢碍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不要接,他什么都不要管,爷爷能不能再活过来? 不知为何,他这模样,让龚悦容鼻头酸酸的。 “你这不是生气…”只是心太痛,不知道要如何排解那种痛楚、不愿意接受爷爷真的已经离他而去的事实而已。 离家是耍任,但,那是一个孙子在对爷爷耍任,谁说不可以?再幼稚、再无理,也是最后一次了,他的爷爷会包容的。 “你想…爷爷有没有可能是在告诉你,要你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等哪一天,你真的想回家了,再回去?”因为这个孩子,一直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总是想让爷爷开心,至少该有那么一次,让他顺从自己的心意,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宣怈悲伤的方式。 所以爷爷始终笑着,不加以苛责。 “是吗?”他眼底,有一丝惘。 “我只是猜测,假设是我婆婆,她会希望我怎么样?”无论她怎么想,都觉得婆婆会希望她用最能让自己释然的方式过活。同样的,那么疼爱孙子的杨爷爷,舍得不⼊他的梦里,或许是不希望他一直沈浸在悲伤中,早早走出来。 然后,看到他做许愿笺,那么卑微地乞求,才知道,原来孙子如此望渴,所以笑笑地来看他,満⾜他的思念。 杨仲齐安静听着,缓缓搁下手中冷却的马克杯,将脸埋进双掌之中,久久、久久,一动也不动。 她也没再出声惊扰他,适时给予他空间,让他独自理清纠葛纷的思绪。 过后,他们没再谈,偶尔分享热茶以及食物,除此之外再无赘言。 “你看…” 点点橘红⾊的光,穿透云层。天将破晓前,朦胧的美丽光晕,在云雾间渲染开来。 大伙儿已有志一同地拿起相机狂按快门。 “很美吧!”她回首,灿笑望他。 “嗯。”云层中,洒落点点光晕,灿亮了她的容颜,他目光缓缓移向她。这张脸,算不上绝美,至少在他见过的女孩子里,只能算得上清秀甜美,但是与她在一起的感觉,意外的舒心。 紧掩的心扉,孤独、寂寞,以及没有人懂的忧伤,在这趟放逐之旅中,意外遇上了她,就像这天将破晓前,珍贵的一抹光亮。 温暖,柔软。 “我不是晚上不睡,是睡不着。”他突然说。 从爷爷过世后,就这样了。夜里总是难以⼊眠,愈是想睡,愈是容易失眠。总是清醒着,到天亮。 而她,知道。 即便他没有点灯,也知道他在窗前独坐到天明。 知道他不是像婆婆说的那样,与家人吵架,负气离家。 知道他悬挂在许愿树上的深深求渴。 每每婆婆提起敏感话题,用那么担忧的眼神频频偷瞧他。 知道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会特别避开他不碰的食物。 主动替他洗⾐服,再折迭整齐放在上,每一件都带着晒过光的清香味。 时时都在关切他的情绪与需求。 用了那么多的心思在关注他,连她自己都没察觉,但他不是木头人,那样的眼神所散发出的讯息,他在很多女孩子⾝上看到过,一点都不陌生。 二十岁的大女孩,懵懂、生嫰,她还不懂那是什么,而他知道。 知道,却不说破。 他偏开头,望向将明未明的夜空。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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