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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石”来运转 作者:浅色猫 | 书号:46190 时间:2018/5/26 字数:97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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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苏黛… 并不是刻意要去注意,可是没多久他就发现,苏黛的朋友虽然很多,但只有一个女孩和她总是形影不离。 那个女孩很亮眼,在群体当中永远站在中心点,苏黛则大多站在女孩的⾝侧不远,略略疏离人群。 她有时站得远了,不说话、不微笑,神情看来宁静而冷漠。他猜测那才是苏黛实真的面目。当⾝旁有人与她攀谈起来,她便展露戏谑笑闹的那一面。 只有在一个人面前,她会透露一些比较实真的神态——那个亮眼的女孩。 她们分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类型,但是谈笑之间,他看见她们无形的默契。 他没有这样形影不离的朋友。 事实上,在每一个结束工作返家的夜晚,他在桌前回想一天的行程,才发现自己无论⽩⽇或夜晚,多半时候都是独自一人。 但是寂静孤独并不让他感觉到空乏或者寂寞,将近二十年的儿孤生涯,他已经懂得享受孤独。 有时候他会想起苏黛的那双眼睛,那应该是一双也可以享受孤独的眼睛。 然而,为什么她总是混在人群里呢? ************ 对于在校园里与她偶遇,他愈来愈习以为常。 苏黛坐在体育馆俊门的阶梯上,-株⾼大的凤凰木为她落下一片绿荫。 十一月了,他们结识严格来说已经四个月之久了。 “你今天这么早来学校?” 听见他的问话,她提起了手里的一包塑胶袋。 “偷闲来吃个下午茶,你想参一脚吗?” “卤味?”花样年华的少女吃这种东西当下午茶? “超级美味,不吃是你的损失喔。”说着,她递来叉着一小块米⾎的竹签。 他接手过来,很捧场的咬下呑吃⼊腹。 苏黛注视着他的表情,他只是抬了抬嘴角,但也使她満意地露出笑容。 “我说过好吃了吧?” 伍岩没有回答,屈⾝在低她一个阶梯的地方坐下,旋开自己的保温壶,斟満一杯热茶到她手上。 算回馈吗?苏黛很大方的接过。在茶杯转手之间,她碰触到他的手指,他的手耝糙而温热,刚接触的瞬间像会烫人似的。 她没打算对他的⾼体温作评价,将茶⽔吹凉后便啜饮起来。 “今天没上班?”他随便找了个话题。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看见伍岩好奇的眼神,苏黛补充道:“早餐店,十一点就下班了。” “又换工作?”他没记错的话,一个星期前她说她在某个公司当计件式工读生。 “没有挑战的工作,会让我很难不在那里睡着。” “我明⽩。早餐店就很有挑战了?” “好啦,说实话,我是去支援同学的,明天开始我就不在早餐店做了。”苏黛盯着他一会儿,笑起来。“觉得我没有定?” 他看着她。“你工作多久了?一年、两年?” “不,”苏黛想了想“六、七年了吧。” “从国小开始?”伍岩抬了抬眉。 她一笑“别跟我说合不合法的事情,我知道未満十六岁的童工是违法的。” 伍岩并不想去计较法律细节。“你的工作经验不少,难道没有一个特别喜的工作吗?” “没有。”怕他不相信,苏黛还停顿下来想了想,但最后仍然是这个答案。“没有,一个都没有。” 早些年工作只为了钱,现在则是在找乐子。她还在摸索,但至今她还没找到一个可以持续让她觉得有趣的工作。 她的话让伍岩沉默了几秒钟。 苏黛喝着茶⽔,一面观察他的表情,心里猜测着他在脑中思索着什么。 他开口时是这样的一句话“你毕业之后打算做什么?” 她忍不住笑出来,但很快的收敛起了失礼的笑容。 “大叔,你实在很像辅导老师耶!”她一脸无奈的样子。 “没有想过吗?”他似乎没打算让她逃过这个话题。 他的脸⾊略显严肃了一些。苏黛伸手撑住一边脸颊,脸上也不再是笑闹的神⾊,那双黑⾊的眼睛悠悠望住他,稍稍有认真的模样了。 “你想⼲嘛?好奇心会杀死猫,你没听过吗?”她语气仍然含笑,但眼神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让她起防备心了。伍岩道:“这是朋友不可以过问的范围吗?” “当你是朋友,所以我先小人后君子。”苏黛正⾊说:“我不喜讨论这么人私的问题,下次别问这些,你越界了。” 她很直接,甚至是过分直接。果然不出他原先的揣想,她虽然不尖锐,子却极为冷漠,任何人靠近一些都是对她的犯侵。 可是正如她所说的,她把他当朋友。没错,他知道,照她滑头的个,她尽管可以胡扯一些话题来混淆视听,然而她不这么做,因为她不打算敷衍他。 “那么我们现在该换个话题吗?”伍岩说:“挑-个不算越界的。” 苏黛发现他的好脾气来自于他稳重而柔软的格。 他不具敌意,因此她也软化了态度。“对不起,我应该客气一点的。” “因为敬老尊贤?”他指的是自己的“大叔”⾝分。 苏黛哈哈的笑了。他看起来好像不苟言笑,但其实还幽默的。 “…这样吧,换条件,你说说你的工作理念,我听完之后会考虑看看要不要告诉你。” 这也算换条件?他摸着下巴“好像不怎么公平。” “易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不对等的条件互换,你情我愿,要嘛成,要嘛拉倒,生意人是讲究利润的。” “这种便宜你也不放过。”伍岩真是拿她没辙。 “成,或者拉倒。”两者让他择其一。 伍岩很认命“你想知道什么?” “你吃哪行饭的?” “工作质很难说明。” “不用太详细,我想你应该不是工人。你一个月休几天假?薪⽔多⾼?嗯,薪⽔是很密私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说,只不过我还満好奇的。” 她毫不掩饰的双重标准让他觉得有趣。 “我在一个基金会工作,负责一些业务,常常在外头跑,要说我是工人或者业务员都可以。没有固定休假,没有固定薪⽔,一个月六千到三万块之间。” 无法想像那是什么工作。苏黛不在乎这些,真正让她好奇的是—— “你很喜你的工作?” 伍岩牵开一抹笑容“对。” 苏黛隐隐受到冲击,仿佛心口蓦然闯进了什么似的。 靠!他那个満⾜的笑容是怎样? “你这个工作多久了?-定还没到职业倦怠的时候!” 工作多久?他其实也不太确定,很接近目前质的工作,他从国中时期就开始了,只是期间陆续经历过其它行业而中断。但若真要算起来,恐怕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伍岩保守的说:“严格来说是三年。” 然而这个答案已经让苏黛皱起眉头。 “不満意?” “对。”她说:“这么辛苦的工作,你喜它哪里?” 他思索了片刻。 这个工作,说苦也是很苦的。 没有太多人看好,府政的援助也有限,基金会在草创时期人手严重不⾜,他和文森就一个人当三、四个人用。 他也曾经南北奔波,忙碌了大半个月,都是在火车上补眠,不曾回到自己屋里好好睡上一觉。 为了在经济上多支援几个孩子,经常不小心就把⾝上的现金都花光,结果工作了这么多年,他到现在都还⾝无分文。 可是为什么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呢? “说不出来?”苏黛似乎很期待这个答案。 “也不是。” “那你还想这么久?” “因为你可能不会接受我的答案。”伍岩顿了顿,说道:“这个事业…是唯一让我觉得即使付出一切也无所谓的工作。” 付出一切也无所谓…是的,只是因为这样,他就愿意继续下去。 “付出一切也无所谓?”她试图消化这个讯息,但一时仍无法相信。“你是在慈济工作,还是你是狂热的基督教徒?” “好了,你应该问够了。现在你考虑要告诉我什么当换?”他是公平主义者,没有慷慨到不收约定的回报。 苏黛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相当直率地张开双臂,表示自己不再抗拒。 “说吧,想知道什么?”可惜还有个但书“给你一次机会。” 真是个奷商!“无论什么问题你都会回答?” “-,这个嘛,看心情喽!” “我想知道你喜什么类型的工作。”他想协助她进⼊真正的职业——但这句话不说为妙。 苏黛直觉反问道:“你是传教士吗?大叔,帮我找工作对你有什么好处?” 伍岩没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她想那应该表示她的回答不符合他的要求,因此她选择闭嘴。 “你可以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但我想现在不太适合。” 他也有严格的一面。苏黛道:“抱歉,这是我的坏习惯。” 她远比他想像中来得有礼貌,这一点倒是不在他最早的预期当中。事实上,与她接触过后,他才逐渐从细节中发现她具有一定程度的良好教养,那是因为家庭因素,还是自我要求? “你可以不回答,但是我要保留问你一个问题的权利。”他给她一条退路。 苏黛的反应是沉思,久久才说话“工作方面的事情很难说,有一些想法对我来说还很模糊,所以无法给你答案。” 这倒是,毕竟她也才十七岁而已,仔细想想他才察觉自己是有点強求了。 注意到伍岩神情的微妙变化,苏黛取笑道:“大叔,不用心。” 伍岩学她耸耸肩,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然后他听见苏黛淡然的声音: “不用心,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会负责。” 再度望向苏黛,她正在喝茶,很从容惬意的。 他的角度只能望着她的侧脸,他看见,她那双眼睛是那样的黝黑明亮,是仿佛孩童一样纯粹的深黑⾊。但是那双眼早已经历过许多故事,没有外人所想像的天真单纯。 或许…伍岩想着,或许他并不需要为这个孩子担忧什么。 她其实已经是个大人了。 ************ 即使付出一切也无所谓… 伍岩是这么说的。 或许,她一直模糊不清的想法,就是这个。她也希望会有个可以让她愿意付出所有的事业。 只是她还没有找到。 夜晚的课堂里,除了老师单方面喃喃自语似的讲课声音之外,同学们因⽩天工作的疲劳而失去互动的精力。 即使偶尔会因为老师的笑话而响起笑声,但笑声通常也很快地疲软消散。 她不敢说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因为贫困而工作,但确实大多数人都是金钱因素而来到夜校就读。在这样不得不忙碌于生活、事业与课业的状态下,他们其中有谁可以真正去追寻自己的理想? 她知道伍岩是学校夜二专三年级的生学。 他很可能是基于同样的理由进⼊夜校就读。他在最早的时候,如何能这样坚持下去?她光看就累了。 业务员,她做过。要有十次被拒绝九次的勇气,看遍各式各样的目光,不信任、尖锐、挑剔、嫌恶、贪小便宜…她几乎对人类的丑恶脸孔反感到想吐。 工人,她做过。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她总是因为过于疲累而紧绷到无法⼊睡,腾折了一天又一天、夜一又夜一,体力无法负荷也要继续忍耐,直到财务窘况稍稍好转为止。 这些工作,当初她如果不是为了钱,本做不下去。 有时候她觉得他是傻瓜… 苏黛撑着脸,目光从黑板上的各种财务比率分析向下移动,最后停在她⾝前的羊咩背脊上。 羊咩… 她是另一个傻瓜。 似乎跟大蛙之间有了什么不愉快吧,羊咩最近不太爱笑,连郁闷的神情都没有费心掩饰。 这样一点都不像她了。 她问过羊咩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没有得到回应。 …她期待在羊咩眼中看见过去那样晶灿的光芒。 甫升⾼一的时候,妈妈因为过度疲劳而死,从此她只剩下一个烂到无药可救的烂家庭。 一直支持并守在她⾝边的人只有羊咩。 羊咩是不会说安慰话的人。 ⺟亲出殡的那天晚上,她原本不想出门,但羊咩买了半打啤酒,硬她上了机车,两个还不満十五岁的小表就这样一路飙车到郊外的山上。 那天是她生平第一次喝酒。 羊咩当时的酒量也不好,喝一罐啤酒就半醉了,反覆像在唱歌似地念着:“黛黛,乖乖,怪怪…” 她跟着耍⽩痴地回道:“羊咩,咩咩,羊咩咩…” 她实在太⽩痴了,因此羊咩大声的笑起来。 星夜下,羊咩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她则仿佛在那双星眸里看见她们未来的希望。 羊咩说:“不要妥协。我们不会输给任何人。” 那天她倒在羊咩的怀里流下眼泪。 从何时开始的?她们只用那种为彼此取的昵称,就好像想割舍社会制度中的姓名,割舍这个世界強加在她们⾝上的,她们并不想背负的负担。 黑暗有走向光明的一天吗? 苏黛看着⾝前羊咩的背影,目光深邃。 她真的相信过,羊咩眼中的星光就是引领她走出黑暗的一线光芒… ************ 他更加频繁的看见她。 并不是碰了面打招呼聊天的那一种形式,因为活动范围相近,他时常可以看见她的⾝影。 校园里、街道上、工作场合…她的神情从容,但是脚步却很快。他想,她是相当忙碌的。 她并没有固定的工作,因此也就没有固定的时间表。 有时他大清早就看见她显然是动⾝去工作的⾝影,但有时也在深夜看见她仍然与一群朋友流连在街上。 他不了解她——不了解她的生活态度,不了解她的思考模式。 有一次,他在学校图书馆里看见她。 她在艺文展览区里站了很久,起码有半个小时。他很好奇什么东西会如此昅引她的目光。 苏黛离开之后,他将自己要的书借好,也走到艺文展览区去。 是琉璃工艺展。 他站在玻璃展示柜前,看着那一个个在灯光下温润闪动流光的剔透琉璃,猜测她当时的目光。 他不了解她。 那个戏谑却又冷漠,童稚却又成,张狂却又礼貌,混在人群里却有着孤独双眼的女孩…他不了解她。 ************ 那一天,不在他预料之內,他看见她忧心如焚的神情。 那倔強得试图掩饰,却又无法真正掩饰她內心忧虑的表情,他莫名觉得口一窒,仿佛也感受得到她的情绪。 当时他在学校停车场,正拉开公务车的车门准备去赶一场晚会。而她手里抓着一串钥匙,看着他的表情像是溺⽔的人好不容易攀住啊木。 按照过去的经验,他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 “伍岩,”她艰难的开口。“我的车坏了…” 伍岩立刻拉开另一边的车门。 “上车。要去哪里?” 苏黛很快钻进车里,不等他坐好就报出一个地址。 说近也不近,十五分钟左右的车程,他们用不到十分钟抵达目的地。 那是一栋有点年份的套房大楼。 苏黛抢先冲上楼梯,他也顾不得停好车就跟上她的脚步。 她的仓皇焦急让他无法有其它的联想。 他跟进小套房的浴室里,看见一地的鲜⾎——来自倒在地上的一个女孩。 女孩的手腕划上三、四条刀痕,连他都忍不住皱眉,苏黛却出乎意料的迅速和冷静,立刻抓了几条⽑巾试图绑在女孩的手臂上。 他则将女孩一把抱起。低头看她一眼,才发现她強忍着泪眼。 匆匆下了楼,他让两个女孩一起进⼊后座。 “羊咩…” 后座,苏黛的声音细微而紧绷,他一时无法分辨那是愤怒还是哀伤。 但那咬牙切齿的声音里确实带着一点哭音。 “你这么轻易就想死…你命就这么,这样就想死?你想死,还不如我杀了你!” 他藉着后照镜再度望苏黛一眼。 与冷漠残酷的言行不符,她苍⽩的脸⾊几乎比那个昏厥的女孩还难看。 ************ 大蛙甩了羊咩。 深夜十二点?她连络上法国号,才得知这样的一个消息。 大蛙四月订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大蛙家的政治婚姻,她是早就从法国号那边知道的,但她却还心存一种期待,期待那只是一个不会成真的传言。 她错了,大错特错! 羊咩的不对劲,当然跟大蛙的婚事脫不了关系。 苏黛疲惫的坐在羊咩的病旁边,她觉得自己需要另外一张病。 “羊咩是不是出事了?”法国号在电话的那头揣测。 苏黛垂下酸涩的眼⽪。法国号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听她疲倦的声音岂会有不起疑的道理。 “没事的。”她说:“我处理得来。” 法国号沉昑了一会儿,佯装正常的嗓音里透露出一丝掩饰得不够完美的担忧“羊咩女王还会重出江湖吧?呵呵…区区的失恋怎么会打倒她?我们有一群男人领号码牌等她临幸呢!” “可不是吗?”苏黛很配合地说。 但是接下来他们都沉默了。 “…她还好吗?” 他们有太多共同的朋友这样进⼊医院,原因各式各样,结尾却都相同——他们都走了。 她觉得心酸。“之后我再打电话给你。” 目前羊咩已经抢救回来,但是看她的自残方式就知道她死意已决… 法国号收线了。她将机手塞到口袋里,略略抬头,站在她⾝旁像块巨石般的庇护⾝影,是伍岩。 伍岩低头看着她。 “你需要休息。”他往她手里塞了一瓶⽔和一块面包。“吃完之后睡一会儿,我会看着她的。” 苏黛蓦然热泪盈眶,连忙低下头来。 伍岩没有任何举动,甚至没有拿来旁边的面纸盒,他想她不会希望任何人发现她的眼泪。 “…车子的清洁费我会付给你。” 伍岩没有应声。 “医药费我也会付给你。” 伍岩仍然保持静默。 苏黛静了很久,才又开口“对不起,给你添⿇烦了。” 她的背影单薄却坚毅,仿佛在肩膀上吃力的背负着重担。伍岩迟疑了-会儿,但终究慢慢的、慢慢的伸出手去按住她的肩膀。 “好好休息,她醒来的时候会需要你。” 苏黛忍着泪⽔,费劲地点了点头。 ************ 羊咩醒来时是隔天的早上八点。 彼此对看,眼瞳深处她的疲惫无力对上她的浑沌茫然。 过了不知道多久,羊咩的双眼逐渐凝聚出一点微薄的神采。 哭、笑、愤怒、忧伤,她以为羊咩至少会表现出其中一种情绪,但她没有。羊咩只是继续看着她,用一种她过去从没见过的凝滞眼神看着她。 她的心都快碎了。 她真不想看见这样的羊咩——没有人气的脸庞、没有光芒的双眼… “你不是要当闻名世界的发型设计师吗?”她说。 羊咩不是没有动静,她极其缓慢的侧过脸庞,闭起了双眼。 她等待着羊咩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但没有想到会等到这么一句。 “阿怪…我孕怀了。” 她气窒地闭起双眼,随即难以克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紧握住双拳,她也不晓得自己是想忍住气愤,还是想忍住泪⽔。 ************ “不要生那个孩子。” 他买了早餐,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苏黛这么说着。 “我户头里有些钱,你拿掉他,你不能现在就被孩子绑住。再说…大蛙会要这个孩子吗?他们家不会承认的。” 苏黛无情的言语中,连声调都没有起伏。 伍岩站定在病房门口。 他的年纪已经够大,⾜够他不被苏黛的伪装所蒙骗。 在她冷淡的语调之下,他仿佛可以听见她更深、更深一层的,属于她內心深处的伤心脆弱。 现在她们的话题并不适合让他进门。 苏黛说完话之后,很久都没有声响。那个她口中称为羊咩的女孩,完全没有说话的迹象。 “…是谁说不要妥协的?”苏黛再度开口的时候,那声音听来相当虚弱。“你走了,留我一个人怎么办?” “阿怪…我好累…好累好累…” 苏黛简直像无理取闹的孩子“那我就不累了?你想过我没有?我…” 她倏然中断语音,他猜测是因为哽咽的缘故。 女孩似乎哭了。“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真的好累了…” 接着又是好长一阵的无言。 是不是该敲门进去?他还在斟酌时机。 女孩这时却又说话了“…阿怪,我肚子饿…你帮我买点吃的好吗?” “早餐我请人帮我买了,你再等一会儿,他马上会过来。” 似乎是个好机会。他屈指敲了敲虚掩的门板。 “方便进去吗?”他问。 里头则传来苏黛的应话“请进来。” 他推开门走进去,苏黛已经到了门口,正好接过他手上的食物。 “真抱歉,这样⿇烦你。” 伍岩对她摇头摇,然后因听见布料的宪宰擦摩声而狐疑皱眉。 稍稍抬眼,上的女孩掀开被单,扯去针头。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踉跄下了奔往窗口,推开窗—— 一道⾝影转眼间坠楼。他震惊得连迈开脚步的反应能力都没有。 但⾝旁忽然旋起一阵风似的,再来他就看见苏黛直冲到窗前,一头披散长发因而飞扬。 苏黛——毫不迟疑的冲出了窗外。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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