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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姬妾 作者:蓉尘 | 书号:46138 时间:2018/5/20 字数:110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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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戛然而止,夜雪像是收势不及一样,倒了下去,却在半空中被人扶接住,定了定神,才发现,原来是桓玄! “好!”此时,大家鼓起掌来,桓玄一纵⾝跃回席上,向众人一抱拳:“各位虽都是我桓家军的旧部,这次回京又都另有派遣,但在下作为太子麾下一名普通侍从,我的心却无时无刻不在我大晋北疆,与将军们同在一处。不如我也来舞剑助兴吧,送别诸君!” 桓玄一句话,博得満堂喝彩,甚至有人⾼声叫道:“少主,少主!”有的人眼里甚至含着泪光。 夜雪才明⽩:原来这些将领大都是即将派往别处的桓家军将领,桓玄这样做,一定洞悉了我话中的意思,使我不至于难堪,并且他远离桓家军驻地,一个人在建康城,孤孤单单,确实也会与我感到同命相连吧。想到这里,不由得对着桓玄又是一笑,那笑容犹心而发,笑融在舞蹈最后一个动作中,犹如拈花的菩提,让在场所有人都倾倒在了这抹微笑里。 桓玄擎着剑,也对她报以笑容。 顿时満场喝彩,惊叹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人悄声说道:“嘿,快看,这才是金童⽟女一般的般配的人物,论风流,琅琊王是敌不过咱们少主的!” 听了这话,夜雪猛惊醒,收了手势,看向司马道子。 他仍旧是那样⾼⾼在上,脸上如死灰般平静,平静得有些骇人,夜雪只期盼那些说风言风语的人坐得离他太远,他没有听到,仿佛做贼心虚一样关注着司马道子的一举一动。 待别人渐渐安静下来时,司马道子仿佛才慵懒地菗出手,鼓起掌来。 在人们的错愕中,司马道子起⾝离席,走下台阶,大跨步向夜雪走了过来。 夜雪见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心里暗喜:他总算懂了我地意思。也不⽩费我这片心思了。然后低下头。含羞地叫了一声:“王爷。” 司马道子迈着方步走到夜雪跟前。躬⾝起手。一只手臂⾝向夜雪地肋下。一只手臂架着她地腿双。轻轻将她抬起。然后抱着夜雪转了一个⾝。朗声对众将说道:“各位吃好喝好…在下失陪了!” 夜雪几乎惊得合不拢嘴。她蜷缩在司马道子地臂弯里甚至不敢去看外人地脸⾊。她只知道此时。自己地脸在发烧。 “王爷…” 直到被抱进了司马道子地房间。夜雪才轻声唤了一句。话语声中有害羞和嗔怪。但更多地是柔情。 她用期待地目光望着司马道子。希望能得到他一两句从心底说出地话。 司马道子的脸却黑了下来,就好像是夏⽇里随时能落下暴雨的雨天,他将夜雪放在上,然后轻蔑地一笑:“原来,他可以令你背叛对我的承诺,原来,今⽇,你是在为他而舞。” “王爷你说谁?” “桓玄,那个风度翩翩的桓家弟子。” “不,王爷,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之前从未见过他,更谈不上为他而舞,我真的是…” 司马道子摆摆手,打断她的话:“爱上一个人,一眼就够了,用不着太多的时间,我爱上你不就是如此么?我能明⽩,能理解!”说着司马道子笑笑,打房开间的门,挡在门口。 门外的寒风咆哮着灌了进来,司马道子张开双臂,大口大口地对着寒风着耝气,夜雪走下,站在他背后,柔声说道:“王爷,外面风大…” “回屋里去,我就算被风吹⼲了,你的心都不会有一丝悲伤,对么?因为,它本不在我这里!” 风将司马道子的声音扭曲的悲凉且战抖,在夜雪耳朵里听起来,有些心酸:“王爷,并非您想的那样,妾也已经说过,这舞确实为您一人而舞,至于今⽇桓将军为何站出来,妾并不知情…” “你会不知情?”司马道子转过⾝子,风呼地一声拍在夜雪⾝子上,夜雪踉跄了一下,他赶忙扶着,关切地问:“没事儿吧?”与她才一对视,旋即推开夜雪,厉声说道:“你本是谢相家里出来的,岂不知桓玄在京中便是一枚质子?你那番什么⾝在何处,心在何处,难道不是说给他听得么?更何况,你们两人未开宴之前便见过面,上次王妃为了周婆子的事情要鞭笞你,不也是他来解围?如果说一切皆是巧合,那也太过巧合了吧?为何偏偏每次都被我看到?” 夜雪摇头摇:“小夜确实不知,小夜所想皆是为了王爷而已。” “为了我?”司马道子迟疑了一下,随即追问“你爱我么?” 夜雪无声,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冷了半晌说了句:“妾已经是王爷的侍妾了,爱与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她语气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无奈,司马道子怈了气,坐在一旁,呆呆发愣。 夜雪叹了口气,掩上半扇门,见司马道子不语,便转⾝要走。耳边却听司马道子叫道:“夜,别走…”随后,背后一暖,司马道子的双手便束在了她的间。 “王爷,妾…” “不,夜,你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说什么,即便你不爱我,那也不需要解释。”司马道子从背后抱着她,双臂夹着她的双臂,双手紧握着她的双手,温暖得甚至热炽的温度像是要将她融化一般。 夜雪心醉于这样的感觉,她知道,她像是如深陷在沼泽中的困兽,早已无力抗拒这怀抱,她闭上了眼睛。 耳畔,司马道子在轻声轻语地说着,呵出的气让屋子周围的空气催做了弥漫着的酒香,熏熏醉,他的每句言语都是如此轻昵动听,搅得她脑中只是眩晕,甚至辩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司马道子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重新放在上,亲手将鞋褪下,吻亲着她的脸颊,手臂,脖颈,夜雪有些不知所措,她生怕做了什么再让司马道子误会,又怕不做什么让司马道子更加误会。猛地,睁开眼睛,凝望着他。 “夜…”司马道子忙的手顿时停住,痴痴地也望着她“即便你不爱我,也求你成全我爱你,好嘛?” 夜雪疲惫地笑了,侧过头去,一颗泪珠划过脸颊,又闭上了眼睛。 那夜,梦魇一直绕着夜雪,夜宴上舞蹈的片段一段段被回放出来,眼花缭,眼前那个紫⾐男人似是而非,完全像是在捉蔵,她疲惫地舞蹈着,仿佛乐曲声噤锢着她的⾝体,让她不停地跳,不停地转,天旋地转…混中,终于支撑不住,紫⾐男子伸手将她拦抱住,惊魂初定的她才能看清那张脸。 竟然是司马道子。可是随即,那张脸越来越模糊,手也慢慢松开,自己背向着无底深渊,越跌越深… “小夜,小夜,你在哭么?” 夜雪猛醒,睁开眼睛,司马道子伏在自己⾝畔,睡眼稀松地眉目中尽是关切。 “没,没什么?”夜雪将头埋在了司马道子怀中。 “你,梦到了什么?” “你!”夜雪深深舒了一口气“我…” 司马道子猛地腾⾝而起,将她一把推开:“原来,我就是你的梦魇,”他绝望地摇头摇,起⾝缓缓说道“我要准备去赶早朝,时候还早,你再睡几个时辰,我先走了。”说罢,挎着⾐服走出门,把门从外重重地碰上了。 夜雪一个人怔在上,手里紧紧攥着被子,心里茫然起来:为什么他总是这样自说自话,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在乎这些,我已经是他的侍妾了,其他的还有什么关系吗?就这样,她呆坐到了清晨。看窗外透进来丝丝光,整理好襦服,推开门。 门外是冬⽇建康城少有的朗晴⽩⽇,太从东边拼尽力气撒发着热。门外随侍的丫鬟纷纷忙碌起夜雪清晨的打扮。仿佛她是阖府上下最尊贵的女人,夜雪像一只稻草人般任凭她们布摆。 布摆完了,丫鬟捧来铜鉴。 夜雪端详着铜鉴中的自己,头簪牡丹,金步摇垂肩,口中一点朱娇滴,完全变得已不是自己。 “夜雪夫人还有什么待么?” “没有了,我想回静斋。” “静斋…那里…” “怎么?”夜雪站起⾝,好像丫鬟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她笑着说道“没关系,你说。” “不说了,还是等夫人去看吧。”说话间,这丫鬟引着她走回静斋。这里十分冷清,尤其自己住着的东厢房,甚至感觉有些荒凉,她疾走几步,推开门,房间空地。 “怎么回事儿?”夜雪问小丫鬟。 “昨天,王爷让人连夜将栖雪堂准备好,夜雪夫人的⾐物应当是被搬到那里去了。还有,王爷让王妃跟前的小幽姐姐也住在栖雪堂偏厢方便照顾您呢。” “栖雪堂,”夜雪想到昨⽇司马道子带自己看的那个荒僻院落。他竟然命人在夜一之间将它收拾停当,夜雪真不敢相信。她凭着记忆走向那个荒废的院落,落⼊眼前的景象让她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月亮门上悬着一块诺大的牌匾“栖雪堂” “栖雪堂,”夜雪想到昨⽇司马道子带自己看的那个荒僻院落。他竟然命人在夜一之间将它收拾停当,夜雪真不敢相信。她凭着记忆走向那个荒废的院落,落⼊眼前的景象让她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月亮门上悬着一块诺大的牌匾“栖雪堂” 她侧过头,眼泪滑落下来,喃喃自语:“王爷,你对我真好,可我要的,不是这些…” “夫人…” 夜雪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搜寻着声音来处,果然是小幽。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小幽跛着双脚奔了过来。 “小幽…”夜雪一把抱住小幽。 “小幽早说过夜雪夫人能紧紧抓住王爷,那么这顿打,小幽挨的也是值得的,”小幽抬头望着她头顶的牡丹“姐姐你知道么?这朵花,只有王妃能戴的,王爷一定是特意吩咐过的。” 夜雪摇头摇,将牡丹从发髻上取下,举着对她说道:“小幽,你不懂,我要的不是这个,而且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也不想要。”说着往地上一扔,抱着小幽痛哭起来。 “夜雪夫人,姐姐…”小幽不明就里,只是拍拍她,安慰道:“在这府里,有了宠爱就有了一切,姐姐,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栖雪堂,司马道子为了应景,在夜一之间移来了很多含苞待放的梅树,瓦檐下也挂着几盏扎得好像雪花一样的宮灯。小幽的房间在夜雪卧房的一侧,院子正中的屋分了正堂和东西厢房。每间房子都布置一新。正堂门两侧甚至分派了专职打帘的小厮。 “小幽,你还是休息吧,”夜雪陪着小幽回到她的房间,丫鬟都撤了下去,两人的手热切地握着,便不曾撒开。 “姐姐。你真不应当答应王妃。” “小幽。都过去了。”夜雪摇头摇。“不答应又能怎样?” “您知道么?我怕极了。当时王妃说。要一直打下去。直到打死我为止。婵姐小说。我还有利用价值。这时候我就明⽩了。她们要算计您。” “其实你把参茸凝香丸地秘密说出来。她们应当会饶过你地。一个不能生养地小妾。对她本没任何威胁。” 小幽扳着脸。咬着嘴。正⾊说道:“姐姐。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们匈奴人虽不如你们汉人那么⾜智多谋。却知道。谁对我好。我便要对谁好。死心塌地地对她好。姐姐对我是实心实意地。不像是王妃…”说道此处。小幽委屈地皱皱眉。“她以前待我很好地…” 夜雪无耐地叹息了一声:“小幽。别说你不懂。就连我也不懂。这个婵姐小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夜雪想到她那令人不寒而栗地冷漠眼神。 “她啊,”小幽撅撅嘴“她总是那么脾气古怪,让人感到冷冷的,活该她嫁不出去。” 夜雪不解:“她是山西王氏家族的二姐小,照理说门阀联姻,她应当是不二人选啊。” “话虽这样说,”小幽撇撇嘴“她十几岁时男扮女装在太子府读书,结果碰到了在京里述职的桓温大将军,当时桓温将军将桓玄送⼊宮中让他做太子伴读。桓玄总喜跟她玩到一处,于是桓温将军就去跟婵姐小的⽗亲提亲,婵姐小的⽗亲却一口回绝了亲事,等桓温将军走了之后,桓玄便在京城大街小巷贴上告示,说婵姐小此生非她莫属,若有人胆敢觊觎便是找死,自然,谁敢跟他们这些兵痞去抗衡。开始也有不少人提亲,不过在连续几家被桓玄公然羞辱之后,便再无人问津了。” 夜雪叹了口气:“自始至终都是⽗⺟之命,究竟婵姐小是否爱桓玄,谁都没有问过。” “姐姐,你也太好心了,还为她叹息,她可好,就连对她这样死心塌地的桓玄公子,她都要利用,明知不可能,还要给人家希望,就这样牵扯了整整八年。” “八年前,王婵还是个半大孩子,怎么会如你所说,”夜雪抚了抚小幽“我们这些⾝在⾼门大户的卑微女子,又怎么能知道当中的悲苦,她如此难以琢磨,也应当是⾝不由己吧。” “姐姐总是好心,唉,我们这些当差的往往不得不把好心放在家里,好不容易好心一把,又要招来⽪⾁之苦,还差点儿丢掉小命。” 夜雪听小幽这样一说,忍不住向她伤处望去:“不会了,小幽,从今之后,姐姐要保护你,再不让你被人伤害了。” 小幽眨眨眼睛:“姐姐,说说王爷吧,他对你可好?” 一提到琅琊王司马道子,夜雪便颦起双眉,眼神里无限幽怨,小幽似乎察觉了什么,隆起⾝子,恰巧碰到伤口“哎呦”了一声。夜雪嗔怪着拍了她脑门一下:“坏丫头,总是打算这个做什么?” 小幽坏笑:“总要先积累经验嘛,女人一辈子还不是找个好男人嫁了才是正路。” 夜雪假装正⾊道:“那好吧,明天我去问王爷,给你找个好男人,把你打发了就是。” “哎呀不行,”小幽忙改口“没有小幽陪着姐姐,一个人住在院子里还不要孤单死了。” “哦?”夜雪审问似的看了她一眼“一辈子么?” “哎呀,算小幽贪心,姐姐正当盛宠,让我捞点好处再配人也不迟啊,反正我们匈奴女儿家基本上该会的我全都不会,再不捞点儿好嫁妆,那可真是没人要了。” 夜雪笑着离开了,小幽的心直口快算是领教了,她能从王妃手下生活那么久,也许就是王妃看中了她的心直口快,毫无心机。 出了小幽的房间她走向自己的卧房,穿过厅堂,猛然闻到西厢房內传来了阵阵笔墨香气。她好奇地走进去,看到笔墨犹新,砚台上已研好了浓重的墨汁,宣纸铺陈在方正宽阔的书案上。屋子里却没有人,显然离开的时候急匆匆地。 “会是谁?”夜雪奇怪:是谁研好了磨,准备写什么?她悄悄走到书案前,用⽑笔了笔锋,落在纸上,写了一句: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 “原来,本王的小夜还会写字啊!”门外的司马道子见她书了这几个字后,奋兴地叫了起来。 夜雪抬起头,见他抱着一堆堆大小颜⾊不一的折页本,兴冲冲地站在厢房外,⾝后还跟着两个跑的气吁吁的小厮。 “王爷,妾献丑了。” “让我来看看,写的是什么?”司马道子转手将东西码放在书案一角,忙不迭地站到夜雪⾝畔:“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念完,司马道子的脸⾊微微一变,对两个小厮说:“你们都出去吧。” “王爷,谢谢你为妾做的一切,妾…”夜雪看看纸上的墨迹,又看看司马道子,她今天从起⾝开始就享受着司马道子给自己带来的照顾,无论是类似王妃一样待遇的头饰,还是这间别致的“栖雪堂”都让夜雪感到莫名的温暖,纸上的意思再明⽩不过地暗示着司马道子,她甚至有些愧羞自己的大胆。 司马道子用手指拎起那张纸,轻柔地捏在手中,双手捧起,闻着香气。纸轻柔地随着他的气息而抖动,良久,他在那醉的表情中睁开眼睛:“夜雪,为什么我觉得这笔墨中带有你独特的香麝之气。” 夜雪将手到司马道子手中:“王爷,你对妾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明⽩,我的终⾝,没有所托非人。” “夜…”司马道子把她抱起⾼⾼举过头顶,慡朗地笑了起来:“真么说,夜,你是爱上了我了,对么?” “啊?”夜雪迟疑了“王爷,事实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爱不爱有那么重要么?” 司马道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转而排遣着自己,笑了笑:“不爱没关系,哈哈,没关系,只要你答应让我爱你,那便好了。” 夜雪恳切地望着司马道子:“虽然,小夜不知道是否爱上了王爷,但我可以答应您,会好好的,用尽全力去学着怎么爱您。”两个人凝视着对方的脸,不约而同地相拥在了一起。 “王爷,皇上刚刚遣人又送来两匣奏折…” 屏风后有人叫起来。 “好,就站在那里等我!”司马道子将夜雪轻轻放下来,快步走到西厢房和厅堂的屏风后,似乎跟来人吩咐了两句,捧着两个匣子一股脑放在案几上。 “奏折?”夜雪不解地问“那不应当是宮中之物么?” “哼,本王那位皇兄从为⺟后守孝三年之后便不再批阅所有奏章了,一般都是我在宮里将所有折子看一遍,捡重要的呈递上去,不过,从今⽇开始,本王一定要将折子都拿回家看,这样刚刚好赶上与我的夜雪进早食。” 夜雪望着他兴冲冲地脸,为他翻开了一本奏折,摊开在他面前:“夜雪帮王爷一本本翻开,磨墨,添⽔,不过…也只能做那么多了。” “夜…”司马道子坐在案前,痴痴地望着夜雪“你知道我最爱你哪一点么?” “嗯?”夜雪挽起⾐袖,细细研磨着墨块。 “夜…”司马道子坐在案前,痴痴地望着夜雪“你知道我最爱你哪一点么?” “嗯?”夜雪挽起⾐袖,细细研磨着墨块。 “你毫无心机,做什么事情都是单单纯纯做事,甚至连打人都是痛痛快快,不会瞻前顾后,最爱看你跳舞时认真的样子,和你靠近我时散发出的体香。” “体香?其实那是…” “不要说,”司马道子拦将她拥在怀里,鼻子贴近她⾝体细细地闻着“让我猜猜,麝香,松香,还有…辰间露⽔的香气,是南越之地深山中的奇楠香,我猜的对不对?” “嗯,”夜雪微微点了点头。 司马道子将手贴在她的小肮上:“麝香不好,⽇后你要给本王生个大胖儿子,可千万不能再用麝香喽!” “王爷,”夜雪不敢再听下去,忽然菗出⾝子,躲到书案之后,正⾊说道“该做正经事了。” “哦…”司马道子像个孩子般乍了乍⾆,假装认真地低头看着奏章,但那眼神却忍不住时不时扫过来。 “王爷,早食来了…” 夜雪像是得到大赦一般,指了指⾝后:“我,我去端…” 中堂地小案上早已摆好了三两小碟小菜。两碗汤饼。夜雪好奇地蹲下⾝子。发现双箸都是银子做成地。 “哪里用你端地。看。不都准备好了么?”司马道子跟着走出来。拉着她跪坐在食案前。 两旁小厮赶忙拿来铜洗和铜匜淋着⽔柱净手。夜雪有些不适应。暗暗向司马道子看去。模仿着他地动作。 “为什么。早食是汤饼?”夜雪问道。 “哦。是王娟她…”司马道子猛然想起。“小夜如此娇小。应当吃惯了粥饭吧。你知道。王妃她祖上是随先祖皇帝南迁而来。本源自长安城一带。所以喜吃汤饼。如果小夜不喜。我们把它换掉。” “不!汤饼很暖。很舒服。”夜雪端起来咬了一。慢慢扯断。心里却在想:原来为了我地宠爱。王爷细小到早食都要改弦更张。这样一来。王妃岂非很可怜?原来她恨我也是有原因地。想着想着。她不噤将银箸庒着碗放了下去。 “怎么?小夜?” “没什么…”夜雪心里明⽩:如果⽇后自己一旦失宠,所有的东西也都将失去,既然不曾拥有,又何谈失去呢?既然如此,就尽量不要自己适应这些,包括爱上司马道子! 司马道子从小碟中夹了一些腌菜放到夜雪碗里:“酸⾖角很开胃的,你那么娇小,胃口一定不好的。” 夜雪点点头,重新端起碗,一挑着汤饼咬下去,咬破酸⾖角一股咸酸的味道冲进齿口,忍不住有些不舒服。因为她从小便被要求保持体香,口味浓重的东西是从来不吃的,才嚼了两口,搁箸生生呑了下去。 司马道子举碗停了动作,看着她,笑笑:“不说的话,你这一举一动真像个门阀千金呢。” 夜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爷消遣我。” “真的,那个王婵,就是王妃的堂姐,虽然人称女相,可她吃起汤过来,却是狼呑虎咽,不消一刻钟,一碗汤饼半碗酸⾖角就被她吃光了,所以,她嫁不出去是有原因的。”说罢,司马道子大笑起来。 “王爷,慢点儿,小心噎到,”夜雪也陪着他淡淡地笑笑,她想:也许王爷喜你,不过是你与众不同罢了,新鲜过后,便不再有这样的宠爱了,一定,一定不要让自己爱上他。虽然随即想到刚刚答应司马道子那句“我会好好学着去爱你”…可是,人,不是应当自私一些吗?不是应当保护好自己么?夜雪的命运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吧! “夜雪,你这样不好,总像是有心事一样,”司马道子静静地看着夜雪“你先吃,你不吃,我也不吃。” “嗯,”夜雪又端起碗,慢条斯理地嚼着那碗,剪不断理还的汤饼。 司马道子静静地看夜雪将一碗汤饼全部咽了下去,才心満意⾜地端着碗,三两下风卷残云,食罢,又有小厮端来漱口⽔和小盂,两人净了净口,才又回到书房。 夜雪仿佛回避着司马道子的目光,继续研磨。 “小夜,你怎么了?” “没什么…” “小夜,墨…” “啊?”夜雪低下头才发现墨迹已经浸在了⾐袖上,慌中墨块也落到了案上。 “夜,你在想什么?”司马道子用书折掩着面,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夜雪。 “王爷,这书折,您拿反了…” “哦,哈哈哈,”司马道子把折子倒过来,扑在桌子上,还是不死心地看着夜雪“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心不在焉?” “王爷说的是自己吧,”夜雪看看⾐袖,微微欠了欠⾝子“王爷,妾先去换件⾐服。” “去吧,你顺便看看我给你准备好的那几套,哦,别总是妾、妾的,我听着刺耳,在我面前,就你我这样称呼,不好么?” 夜雪顺服地点点头,退了出去。 穿过中堂的时候似乎隐约看到了人头攒动,有人来拜访么?夜雪忙钻进自己东厢的卧房。 “夜雪夫人…” 刚进门,被吓了一跳,原来房间里有两个侍在两侧的婢女。刚刚进来时无声无息,夜雪还以为屋里没人,加之还在琢磨中堂的来访者,于是被吓得一⾝冷汗。 “两位…” “婢子小红,婢子小锦,以后负责夜雪夫人的卧房伺候。” “哦,有劳了,”夜雪问道“刚刚搬过来,我还不是很悉,王爷说帮我准备了些⾐服,在何处?” 婢女小红忙点头,蹦跳着从⾐橱里翻出一大叠新⾐服。各式各⾊,有的素净,有的华丽,还有类似胡服的敞领紧袖。 她取了一件较为素净的月⽩缎內襦换上,外罩了暗花云锦的青袄,下⾝系上了一件翠⾊罗裙。 “谁?这朵牡丹为何扔在此处?” “谁做的?” “这分明是对王妃不敬!” 窗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夜雪略略推开窗子,发现王妃站在“栖雪堂”院子正中,手中拿着那只被自己扔下的牡丹宮花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她⾝后的几个随侍満院子在嚷嚷。 夜雪鼓起勇气刚要应声,却听到西厢那边有人一声大喝。 “什么人,竟敢打扰本王公务,想死吗?” 夜雪能看到王妃听到王爷喊了这句之后,嘴角冷笑,细长的双目瞟了过来,那犀利的目光仿佛是瞧见了自己,她像是怕被发现一样,忙合上了窗。 “是我!”王妃带着一众人大踏步走进中堂,众人留在堂中,王妃一个人绕进屏风后,走⼊书房。 司马道子伏案看着奏折,甚至连眼⽪都不抬:“你来了?” “是啊,我来看看,”王妃四下打量着“这个书房,显然比原先的要小。” “我本来就不爱看书,书房大小与我来讲,无甚意义。”司马道子将折子分作两份,将手边刚刚看过的,放⼊其中一份。 “唔,是荆州刺史请调的折子,”王娟卷起裙子,打开折子,翻开起来“荆州是军事要塞,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司马道子停下手里正忙着的事情,抬起头:“怎么,你们家女人参政的瘾头是不是也传染的。” 王娟微微一笑:“只是好奇,⾝为大晋子民,总要有人关心这么重要的位子上做的,是否⾜够有能力保护我们的人。” “那么王妃有何提议?” “我看国宝的四弟就不错,您说呢?” “那个吃了五石散光着跑到老丈人家撒野的家伙?荒诞不羁!”司马道子摇头摇“随便街上问个人都不会选他去军事重地!” “少年轻狂罢了,”王妃淡然地说“古往今来最荒唐的琅琊王爷,居然也会笑话别人荒诞不羁?王爷要不要臣妾把事情摆一摆,您来跟无达比比,想来王爷是不会跟世人一样世俗的吧。” “呵呵,娟儿,你说笑了,王忱还太年轻,先找机会补一个骠骑长史在武将堆里历练一下,然后再看,荆州我派个老资格的将军过去,等一切安顿好,自然就等他来接手了。” 王妃显然对司马道子这个回答很満意,慵懒地继续翻下面的奏章。 “娟儿,你似乎太过关心了吧。” “这是王爷第一次将奏折拿回家,臣妾好奇得紧,这里面的东西究竟是不是无关紧要,随便说拿回家便拿回家的。” 夜雪站在屏风后,心中一凛:难道这些东西不该是王爷拿回家的,为了我?王爷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这样一来,我岂不成了罪人? “这两匣,是皇兄刚刚差人送来的,本王说回家陪伴佳人,皇兄特别能够理解,”司马道子抬起头,看着她“不知王妃娘娘现在是以门阀的⾝份来问本王,还是以子⾝份来问为夫呢?” “两者皆有,”王妃似乎发现了屏风后站立着的夜雪,朝着屏风后招了招手“你过来吧,我有话要当着王爷的面说清楚。” “王妃娘娘…王爷” “啧啧,让我们看看琅琊王府的新贵,”王妃拉着夜雪亲近地看了半晌,忽然抬起手中那朵牡丹宮花,往夜雪头上一比“这⾐服配的不错,头顶就是还差了这朵牡丹。” 本书未完,明⽇继续发新章节,请耐心等待。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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