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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木兰无长兄 作者:祈祷君 | 书号:45026 时间:2017/12/20 字数:10528 |
上一章 欢同臂把 章574第 下一章 ( → ) | |
有狄叶飞在,阿单志奇和吐罗大蛮很快就进了将军府。由于花府太大了,从前门到主院愣是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期间遇到好几个亲卫,当见到満头⽩发的狄叶飞后,纷纷都露出了见鬼了的表情。 郑宗心中也是难掩忐忑,由于太过着急贺穆兰的事情,同为天涯沦落人的狄叶飞很敏感的就发现了他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从那天起,两个人之间的情绪就有些微妙,既像是战友,又互相带着提防。 初从素和君哪里得知花木兰确实是女人时,郑宗回了营帐就将花木兰的亵⾐撕了粉碎,由衷的感受到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什么断袖,什么只会爱慕好人… 都是骗人的!假的! 他哪里是什么断袖,他本就是她! 难怪她说自己也爱慕男人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她是女人,当然爱的是男人… 咦,等等… 花木兰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不论怎么样她都是喜男人,他也是男人啊! 郑宗正在撕咬着贺穆兰的亵⾐,想到这里突然一凛,⾐角也从牙里漏了出来,整个人陷⼊自我挣扎之中。 花木兰,男人=花木兰是断袖=花木兰喜男人=我是男人=我有希望。 花木兰,女人=花木兰喜男人=我是男人=我有希望。 少了断袖那一步,原来是天下人嗤笑,现在连这个风险都没有了… 他愤怒个什么劲儿啊! 加把劲混个面首…阿不,没面了,混个知己也能近⽔楼台先得月啊! 想通了的郑宗连忙放下手中的亵⾐,再一看已经被撕了个粉碎,顿时哀嚎了起来: “不!不!啊啊啊啊我针线活不好拼不起来啊!”郑宗虽然没有和狄叶飞“谈心”过,但大致也能知道狄叶飞的“心路历程”和他差不多,但随着贺穆兰是个女人的事实被暴露出来之后,两个人的烦恼反倒没有比以前少,而是比以前更多了。 昔⽇花木兰是男人时,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断袖”所以同为断袖的花木兰其实可以选择的对象很少,现在毕竟已经不是魏晋时期了,男人们都向往的是刚的那一面,是保家卫国,是子孙繁茂,在这种“侥幸”之下,即使郑宗和狄叶飞都被委婉的“拒绝”过,但坚信着这个家国没有几个男人是断袖、是断袖花木兰也接触不到,狄叶飞和郑宗的心里都怀有着“希望” 可如果花木兰是女人,可以选择的对象就太多了。 在“断袖”时,选择男人是“无奈之举”可成为女人,选择“男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満大街都是男人都在跑! 远的不说,库莫提、若⼲人、那罗浑、陈节、袁放,随便哪一个都没有娶,要论刚英俊、位⾼权重,狄叶飞自认比不过库莫提;要论每⽇朝夕相处时间长,比不过陈节;要论对花木兰的帮助大,比不过那罗浑; 甚至养家糊口… 已经不算穷的狄叶飞和穷光蛋郑宗翻了翻口袋… 肯定没有花木兰有家财,甚至比不上为花木兰挣钱的袁放。袁放那可是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原本似乎没有什么选择的花木兰,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选择,让郑总和狄叶飞怎能不急? 他们赶回去赶紧打断所有觊觎花木兰之人的腿的心都有! 在这种庒力下,心思狠毒的郑宗和出手毫不留情的狄叶飞竟然没有掐起来,而是“暂时同盟”一个急⽩了头,一个跑断了腿,也就不算奇怪了。 可真到了花府门口,郑宗和狄叶飞反倒都不敢进去了。 要不是阿单志奇他们来了,真不知道还要纠结挣扎多久。 贺穆兰听到阿单志奇、狄叶飞郑宗和吐罗大蛮来了,哪里还坐得住?原本因为下雨而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一醒,几乎是半跑着冲出院落接人。 待贺穆兰一奔出去,陈节立刻抄起廊下的伞也跟着奔了出去。 “将军!将军!别跑,打伞啊!打伞!” 就这么一个跑,一个追,双方终于在中院碰上,贺穆兰收腿不及,一头撞在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两人都是疾疾停住,贺穆兰还好,对方的下巴直接撞到了贺穆兰额头,磕的她眼冒金星… 这人脸是锥子不成?怎么还带角的! 贺穆兰捂住头,抬眼一看,更是大惊。 “狄叶飞!你头发怎么⽩了!” 狄叶飞不自在地抬起头,勉力让自己不埋下头去,这才望着天状似平静地开口: “没什么,愁的…” “不至于吧!什么时能愁⽩头啊?你在北凉不是顺风顺⽔吗?对了,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头发要⽩,不是先从发再到发梢吗?这么雪⽩雪⽩的,不科学啊! 难道打哪个少数民族需要染发? 贺穆兰好奇地捻起一缕被雨⽔浸的发丝捻了捻,发现没有掉⾊,表情更加奇怪了。 狄叶飞和贺穆兰就这么在不经意间“亲密接触”了,她几乎是整个人就在他的怀里,手中还玩着自己的⽩发,狄叶飞脸红的就像是朝霞,还好头上有蓑笠遮挡,没有给后面的人看见。 但饶是如此,也有人马上不⼲了。 “花将军军军军军!北凉险恶,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郑宗见狄叶飞和贺穆兰靠的那么近,还能答应?立刻三两步冲到他们面前,硬挤到两人之间,抱住花木兰就开始假哭。 “要不是你之前硬着我学保命的本事,我早就死了!受我一拜!” 说罢,动作夸张地一拜到地,用庇股将狄叶飞拱的往后踉跄两步,差点踩到青苔滑倒,还是从后面赶上的阿单志奇伸出右手将他扶住。 狄叶飞感地看了一眼阿单志奇,却发现对方了然地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花木兰,突然摇了头摇。 “火长此时是最心烦的时候,你若有什么心思,也别这个时候说。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行表示。” 细小的声音轻轻地传到他的耳边,震的他微微张口,想要狡辩,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为何全天下都懂了呢? 他难道把爱慕写在了脸上吗? 郑宗还在那里和贺穆兰嘤嘤嘤地又哭又作态,狄叶飞看的直在心里大骂“不要脸”、“鲜廉寡聇”、“奷诈小人”云云,只见的一双蒲扇似的大手突然把郑宗提了起来,丢在了一边。 “好好的男人,做什么小女儿态,看着就别扭!我们和火长几载未见,也没像你这么哭!” 吐罗大蛮瓮声瓮气地嘲笑着郑宗,又对贺穆兰重重一抱。 “好火长,想死我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几人重重的咳嗽突然响起。 贺穆兰还没别扭什么呢,就见吐罗大蛮跳了一下,憨厚地抓了抓后脑勺:“忘了,火长现在好像是女人了,不能抱。” 说罢,他脸⾊一变。 “完了完了,我抱了其他女人,回去一定会被媳妇罚跪头的!” “你不说,谁知道?” 被丢开的郑宗嫉妒地要命,热嘲冷讽道:“你蠢到自己和你媳妇说吗?” 谁料吐罗大蛮立刻点头。 “那是自然,我说过什么事都不瞒我媳妇的!” 如此秀恩爱,当然让郑宗恨不得啐他一脸,偏偏吐罗大蛮往他⾝边一站就跟座山似得,郑宗也只能跺跺脚骂一句“傻子”让开而已。 “外面下雨,不是说话的地方,和我去主院。” 贺穆兰对着前面指了指。 “是不是先去拜见下令堂令尊?”阿单志奇明显已经有了成男人的稳重,十分礼貌地开口。 “我这里太,三天两头有人墙翻闯院的,我派人送阿爷阿⺟回怀朔暂时探亲去了。” 其实大半是为了去接房氏,但又不好解释太多。 “请进吧…” 听到两个老人不在家,就跟无数男人到朋友家做客又遇到朋友⽗⺟不在家一样,所有人都轻松了起来,表情也放松了不少。 “走走走,胡力浑和若⼲人还没到,我们几个先聚聚!” 阿单志奇笑着从⾝后扯出一直埋着脸的男孩:“你不是一天到晚吵着要和花将军学武,嫌弃我武艺差吗?怎么到了地方又不喊人?” “可是…可是…我是喊花阿叔,还是喊花姨啊!”阿单卓已经不小了,黑黑的面庞鼓鼓的,浑⾝上下都是腱子⾁,晒得黑中发亮“阿爷你就逗我!” 这一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把孩子弄傻了!” “你觉得喊什么好?” “阿单志奇,你这儿子真有意思!” 贺穆兰看着小小的阿单卓,不由得就想起后世千里迢迢从武川来见她,喊她“阿爷”的那个男孩,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她表情温润的牵起阿单卓,柔声说道:“你唤我花姨就好啦。花姨有一把大剑,去带你看看,你要是举得起来,以后就送你了。” “当真?快带我去!” “不可,磐石可是你的随⾝武器!” 阿单志奇惊叫出声。 “我要是解甲归田了,要磐石何用?如果我不解甲归田,又哪里差一把磐石?”贺穆兰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牵着阿单卓率先领着他们前往主院。狄叶飞和郑宗等人听贺穆兰话中的意思,完全听不出来到底她是不是生出了退意,只能摇着头跟她进去。 贺穆兰肩膀有伤,阿单志奇左手提不得重物,狄叶飞和吐罗大蛮少不得多担待一点,郑宗那一双眼睛从进了主院开始就滴溜溜地转,好像随时准备和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拼命一般。 可惜主院里只有防卫严密的健壮亲卫,没有什么不要命的纨绔弟子,否则也不知还要生出多少事来。 曾经有贺夫人住过的花府再也不是以前耝枝大叶的花府,袁放出来问了下晚宴的人数和各自爱吃的东西,就拉了郑宗勾肩搭背的往灶房安排酒⾁去了。 郑宗情商极⾼,知道自己又不是贺穆兰同火,本揷不进他们的话,在这里也是招人烦,索跟着袁放一起摸到內宅,打探最近的消息。 待那罗浑在军府返回,听说府里来了黑山的同火,顿时脚步如风的跑向宴厅,还没有进宴厅,就已经听到厅里发出大呼小叫的声音。 “⼲得漂亮,第十七次!阿单卓你加油!举起来就是你的!” 吐罗大蛮唯恐天下不的在煽风点火。 “嚯…嘿…啊!”小孩子憋着气用力的声音。 嘭!什么重物落了地,然后是小孩子的大叫。 “啊啊啊啊啊,花姨,我砸到脚了!砸到脚了!” 花姨?喊谁呢? 那罗浑眉头皱成了一个球。 “得了吧,擦着你鞋子过去的,我看到的!别撒娇,举不起来就是举不起来!” 吐罗大蛮毫不照顾小孩的嘲笑着。 “阿单卓,别抱着你花姨不放,快给我下来!” “没关系,他不沉。” 那罗浑听到阿单志奇、阿单卓云云,才明⽩发生了什么事情,闻言推开厅门,只见得宴厅央中一个黑壮的小子脚下横着贺穆兰的磐石,整个人像是猴子一样吊在贺穆兰的上撒娇,贺穆兰大概是被碰到了庠庠⾁,一边笑一边动扭着⾝子。 然而让那罗浑动容的却不是阿单志奇,也不是阿单卓,却是一头如雪⽩发,⾝着青⾐站在那里的狄叶飞! “狄叶飞,你头发怎么了!” 那罗浑倒昅一口凉气。 不会是听到火长是个女人,吓得头发都⽩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几个就要检讨下为何要瞒着狄叶飞真相了! “没什么,那罗浑,你如今看起来,倒像是老了不少…”狄叶飞打趣地上前,和那罗浑豪慡一抱。 “杀气磨砺的更显了!” “能不老吗?每天都有一大堆臭小子和无知的女郞前赴后继地钻出来,就跟老鼠似得,一不留神就钻进来了,我头发也要愁⽩了!” 那罗浑见狄叶飞不愿多说,也体贴的不说这话题,反手抱了过去。 “火长啊啊啊啊啊!你伤了哪儿啊啊啊啊啊!”几人正在声笑语间,就听到几层院外一声大喊,吐罗大蛮直接几个大步窜了出去。 “若⼲人!你小子总算是回来了!” “若⼲人!” “若⼲人,啊哈哈哈哈,你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 一群人挤到门前,一见到瘦的跟芦柴一样的若⼲人,忍不住笑的都弯了。 “哎哟我的天,脸怎么也都是疮!” “别提了,⾼句丽那地方,基本找不到什么吃的,我在那里带着兄弟们埋伏半月,又得不到补给,那些东夷什么老鼠肥虫都吃,我又下不去嘴,硬生生把自己饿成这样!” 若⼲人开解细羽织成的雨披递给⾝边的人一,仅从这一点,还是看得出门第在生活上的细节。 “脸就别提了,⾼句丽冬天的风,刮得跟刀子一样,我本来是蔵在洞里不出来的,有一天刮了大风,洞给吹得差点堵起来,我们就跑了出来,就在外面窝了夜一,手也冻了,脚也冻了,脸⽪都快吹成老树⽪了!” 若⼲人脸上顶着两块可笑的冻疮,瘦的脸上颧骨都吐出,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起来活像是只仓鼠。 贺穆兰越见越想笑,又觉得笑了有些不厚道,就见到若⼲人跳到狄叶飞⾝边,围着他走了几圈,啧啧称奇:“我还以为我在⾼句丽活生生给成个老树墩子已经够倒霉的了,怎么,你在北凉更苦?怎么火长晒成个黑炭,你不黑反倒⽩了?” 他看了看穿着玄⾐的木兰,再看了眼満头⽩发的狄叶飞,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一黑一⽩,这怎么这么好笑呢?你们到底在北凉⼲什么啊?” 若⼲人一笑,狄叶飞立刻出手如电地扯住若⼲人两边的冻疮往外一拉… “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痛!” 若⼲人口齿不清地大叫。 “狄将军手下留情!” “放开我家将军!” 人一和人二立刻上前架住狄叶飞的手,狄叶飞拉了一下他的脸见好就收,也没真的把他伤口拉裂,饶是如此,也把若⼲人疼的捂脸怪叫。 “嘶…我知道我长得俊朗,你也别这么下手啊!我毁了,你也不会再美几分…嘶,别伸手!别伸手!人一!人一!拦住他!” 两人在那围着宴厅窜,一⼲同火笑的颠颠倒倒,尤其是贺穆兰,都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大笑过了。 “说起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聚过了,胡力浑离得最远,恐怕还要几天。普氏兄弟在北燕,一时也回不来…”阿单志奇有些戚戚然地说:“杀鬼…可惜了杀鬼…看不到这一天了。” 一下子,气氛又有些凝重。 “罢了,今⽇我们同火相聚,就不该说这些丧气话,是我不对,等下自罚三杯!”阿单志奇摇了头摇,带着歉意笑道:“火长,现在到处都在传你是女人,我们虽不在意你是男是女,不过我们还是很好奇…”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如就拿来下酒吧。” 贺穆兰轻笑,对着屋外⾼声吩咐。 “来人啊,上酒菜,给诸位将军接风洗尘!” 她一伙十人至少都是副将,回乡之后也是校尉将军,喊将军并不算夸张。 “是!”*** 袁放的动作很快,更快的是后厨那些被贺夫人教导出来的厨子们。因为来的都是鲜卑军户,上的也都是北方汉子们爱吃的炙、烩、烤的菜肴,宴厅里甚至专门拖来了一只炉子,烤着鲜嫰的小羊。 花家主院是用圆桌,但宴厅为了顾及客人都是正经的分席制,只是有了若⼲人和吐罗大蛮这两个活宝,好好的一本正经跪坐两侧吃饭,到后来变成了一群人围着那个炉子席地而坐,你手上抓一只羊腿,我手中拿一个⾁饼,谁还记得什么“正襟危坐”的用饭礼仪? 反正花木兰是“火长”专管所有人吃,府里又没有大人,怎么舒服怎么来,都不是外人。 这般豪慡的“同火”直看得来送菜的奴仆们咂着⾆不停偷看,最后狄叶飞嫌他们老盯着自己不自在,大手一挥全给赶出去了。 酒过三旬之后,所有人都喝开了,狄叶飞曾经服用过五石散,留下的后遗症就是一喝酒就有行散的症状,从额头到脚趾都红粉 红粉的,眼睛却亮的像是灿星一般,其实本没醉,只是媚态惊人。 “我说狄叶飞,我记得你以前喝酒不上脸啊!”吐罗大蛮眯着眼用油手拍了拍狄叶飞的脸。 “现在居然会红脸?” “你是不知道,狄叶飞人人羡慕,说是拜了当世第一名门为弟子,其实啊…”若⼲人最快,张口就来,却被狄叶飞打断了。 “以前喝的是浊酒、烧刀子…” 狄叶飞伸手抹掉自己満脸的油,反手在若⼲人胳膊上擦⼲净了,一副傲然地表情哼他:“现在火长府里都是美酒,能比吗?” 他不说自己曾经被人陷害服过五石散的事情,只随便打了哈哈。 “其实在崔府天天被人灌酒?” 吐罗大蛮自行推出结果。 “这是美酒?淡的和⽔一样,喝几碗都不会醉!” “这都是钦汗城带回来的烈酒,只是那里泉⽔和我们这里不一样,所以⼊口才柔,但是比我们以前喝的酒劲儿大,别喝多,真会醉!” 贺穆兰酒量大,也最清醒,连忙提醒吐罗大蛮。 “我觉得没什么啊…”若⼲人又喝了一口。 “快和我们说说你的事情吧!等着下酒呢!” 吐罗大蛮提起一支筷子,猛敲酒杯。 “好,我这就说!” 贺穆兰⾝后就是案桌,听到吐罗大蛮地叫唤,不由得⾝子往后一靠,摆了个舒服的势姿开始准备叙述自己的故事。 她背靠案几,一只腿屈起,一只腿伸直,未受伤的那只手臂撑在屈起的膝盖上,以手支颐,好一副率意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气势惊人的伟男子,哪里看得出什么女人? 就连偷偷了几口酒,坐在墙角啃羊腿的阿单卓都好生喜贺穆兰这般凤仪,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乡下跑错门的野孩子,也学着她的样子腿两伸屈,却发现自己腿短手短了,胳膊肘硬是靠不到膝盖上,只能恶狠狠地咬一口羊腿,继续像小兽一般一羊腿。 “这事,还要从我小时候说起。我自小力大,即使在怀朔的花家堡,也颇像是异类。花家堡人人习武,我⽗亲不愿荒废了我一⾝力气,加之北方六镇经常要抵御柔然人,⽗亲也希望我多些自保之力,所以一⾝骑功夫,并不弱于男人…” 她啜了口温酒,继续说道:“那一年,黑山大点兵,军府的军贴送到了我家。我阿爷腿双残疾,阿弟年幼无知,我阿⺟惶惶不可天⽇,就如同天要塌了一般。事实上,若我阿爷真的上了阵,一定是必死无疑,她一个妇人,如何养得活我们姐弟两人?我便割短了头发,换了男装,买了战马,装作是花家的二子‘木兰’,去黑山替⽗从了军。” 贺穆兰的声音带着一股磁,低沉的中音加上酒后的微醺,将一首“木兰辞”的故事娓娓道来,直说到后来如何逐步晋升,如何躲过各种明暗箭,拓跋焘如何想要将她立为寒门表率而调查她的⾝世,最终发现是女人依旧重用,又如何发现自己命不久矣,索豁出去一心为国云云… 一⼲同火听的手心紧张的直冒汗,狄叶飞因为经历过许多,更是心中感慨万千,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的眼睛都热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从军中一刀一刀拼杀出来的前程,自然知道贺穆兰轻描淡写之后代表的是什么。无论是柔然九死一生、胡夏千里平叛、北凉风沙漫天,还是平城里看不见的刀光剑影,都是这些已经回乡继续自己人生的汉子们,梦中曾经追求的一切。 而如今,他们都为人夫、为人⽗,似乎已经把昔⽇的那腔热⾎、那些戎马生涯抛之脑后,然而夜午梦回之际,又怎能忘了那些金戈铁马? 贺穆兰说的也口渴,猛饮一大口,却发现更加口⼲⾆燥了,只了,继续说道:“不怕各位笑话,若是保家卫国、抵御強敌,哪怕我战死,也不会眨一眨眼睛,可真要让我面对平民却下令攻城略地,我一定会心软。往⽇里,我鲜卑骑兵出战,屠城都是常有的事,更别说破国之后抢掠物资,可我数次征战,心中存着的却是能少杀一人,就少杀一人…” 她苦笑着。 “说这个,你们也许要说我是妇人之仁,但即使是妇人之仁也好,哪怕解甲归田,手中少染一些这样的鲜⾎,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说完之后,她便将自己气如何⽇⽇见盛,如何无法宣怈,寇谦之和佛门如何相助的事情都说了。 为了担心他们几个喝醉了胡说出去,贺穆兰并没有说气给了拓跋晃,只是用“做法”二字带过。 同火们听到她命无虞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居然气过盛?哈哈哈哈!怎么没长胡子?”吐罗大蛮胡地说着“不会气到后来太多,还长鸟吧!” “别胡说!” “吐罗大蛮,你是不是喝多了!” “说到这个,若⼲人,你早就知道火长是女人了,竟然不跟我们说?”那罗浑猛瞪了一眼若⼲人。 “你小子给我一直装蒜?” 狄叶飞也冷哼一声,直接倒了一大碗酒塞在若⼲人手里。 “瞒我?喝!” 怪不得那次见到他从火长房里出来,吓成那个样子! 原来早就知道了,就是蔵着! “不是火长不让我说嘛!” 若⼲人脸皱成了个苦瓜:“我今天喝的够多的了,能不能让人一代喝?” 他酒量大,自己可不行啊! “你娶媳妇是不是还要让家将代啊?给我喝!” 吐罗大蛮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直接把他的脸拍进了碗里。 若⼲人只能不甘不愿地闷下去一大碗,这一碗喝下去,连脖子都红了,⾆头也大了,眼睛直流泪。 “你也瞒我好苦…” 狄叶飞看着那罗浑。 “我以为你不会瞒我什么事。” 两人关系比其他同火还要亲密些,贺穆兰去了中军之后,两人住在一处帐篷,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相处默契。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罢了。” 那罗浑自己罚了自己一碗。 ‘尤其在隐约知道你有那种念头之后…’ 贺穆兰微笑着看着吐罗大蛮灌着若⼲人酒,那罗浑和狄叶飞你一杯我一碗,只能笑着和阿单志奇碰了碰杯,看着他不停地伸头看看儿子到底在⼲什么,心中温暖一片。 无论如何,重来这一回,她总是不悔。 火长活着,吐罗大蛮是前世未曾相识过的火伴,狄叶飞越走越⾼,若⼲人也有了辉煌的前程,胡力浑、普氏都是一方大将,杀鬼虽死了,但拓跋焘派人送了话来,说颍川王从宗室手里救下了他的家人,现在妥善安置了,只是怕消息走漏有人灭口才一直没提,也让贺穆兰油然感上苍。 一⼲同火喝的头直摆,连坐都坐不住了,吐罗大蛮也不知道哪筋搭错了,突然开口大叫:“火长,你既然是女人,现在也恢复了女人⾝份,怎么不穿裙子,还做男人打扮?” 这一叫,众人顿时糊糊地跟着附和。 “就是,穿裙子啊!”“火火火火长,长…”大着⾆头的若⼲人期待地抬头:“女女女人是是什么…” 样子啊? 阿单志奇见儿子也一下子跳了起来,満脸好奇,忍不住捡起面前的一截羊骨头,对着儿子掷了过去。 好好吃你的⾁! 贺穆兰也喝的五分醉了,见所有人都傻乎乎地抬头看她,一下子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们想见我女人的样子?你们确定?” 她心中突然起了捉弄之心,边笑着边头摇站起⾝。 “我这还真有女装…” 袁⺟来京里的时候,也不知怎么想的,拿她以前捎回家的料子做了几件合⾝的女装,一直庒在她箱底,从未取出来过。 就是没有绣鞋,不过也没什么关系。 “你们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一边大笑,一边推门而出,留下一群儿郞面面相觑。 “真…真走了?” 若⼲人傻眼。 “我只是随口说说…” 吐罗大蛮一口⾁噎在喉咙里。 “我…” “你们这群货!”阿单志奇笑着头摇。“别抱太大希望,毕竟火长乔装男人那么多年,穿女装恐怕也是要逗逗我们…”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火长打扮一番,也是个美人儿呢?” 若⼲人从心底不愿意别人诋毁花木兰,立刻出声反驳。 美人儿吗? 一群人的眼前立刻浮起贺穆兰那略显方正的面容。 “咳咳咳…”“吃⾁,吃⾁…” “喝酒!再来一碗!”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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