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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木兰无长兄  作者:祈祷君 书号:45026  时间:2017/12/20  字数:12697 
上一章   ‮友之女妇 章991第‬    下一章 ( → )
  拓跋焘是典型的鲜卑族汉子,披发结辫,从小习武。也许是因为由汉人的保⺟带大,他对汉人的态度比先帝要和缓的多。

  黑山城里大多是工匠,而且是汉人的工匠。诸如食肆、店铺,也大多是汉人在经营。一个食肆的老板敢对着鲜卑人打扮的食客吆喝,还要对方扒了⾐服还债,说明在黑山城这个地方,汉人和其他杂胡的地位并不低下。

  拓跋焘先前会开心的哈哈大笑,便是因为此地各个民族之间的矛盾并不深,而且百业都很兴旺。

  百业兴旺,则代表黑山大营的士卒过的不算苦,至少还有余钱花销。那对柔然的大小战事,应当也是胜多败少。

  贺穆兰自然不知道拓跋焘能从一个食肆老板的叉大骂想到这么多,只是兢兢业业地把这位皇帝送到驿馆门口,就准备要回去了。

  “莫走莫走,今⽇全靠你护了我的脸面,还让你破费,怎么也要补偿你一二才是。”

  贺穆兰这边要走,拓跋焘一拍她的肩膀,就将她往里面拉。

  “这次前行来驿站的都是你认识的人,不要客气。”

  谁是客气啊!

  你有点皇帝的自尊好不好?

  贺穆兰又不敢真的挣扎,怕弄伤了拓跋焘,只好半推半就的被推⼊了驿馆之中。

  皇帝在此居住,驿馆看似放松,其实里面早就已经被驱逐了⼲净,只留皇帝的一行人马,拓跋焘出门时应该是斥退了随从,他还没到驿馆门口,就有四五个人了出来,焦急地向外翘首盼望。

  贺穆兰定睛一看,还真都是人。

  皇帝的近臣侍中古弼、若⼲家两兄弟,还有赵倪赵明两个宦官。

  古弼见到拓跋焘晃拉着一个人回来,张开口刚想大骂,却发现这人是刚刚立了大功的花木兰,便给了皇帝一个面子,只是寒着脸请他进去。

  拓跋焘拉着花木兰回来原本就是为了这个的,古弼素来耿直,即使拓跋焘再大度每天被指着鼻子劝谏也受不了,如今见花木兰在场古弼果然不开口了,更是拉着对方的手,亲热的不肯放她走。

  可怜贺穆兰一看门口这架势就觉得不好,若⼲兄弟已经张开嘴对她咧着笑了。古弼非常有正范儿的站在门口,对着拓跋焘冷淡地说了一句:“‮全安‬回来就好”侧了侧⾝子,让他们进来。

  拓跋焘拉着花木兰一直到了驿馆里最大的那间主屋,只见小小的院子里全是穿着长衫,佩着刀剑的宿卫,见拓跋焘来了,每个人都露出一副“我的阿⺟你总算回来了!”的样子。

  拓跋焘几乎是抱头鼠窜的进了屋。

  若⼲人和赫连明珠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贺穆兰了,两人看着贺穆兰的表情都恍如隔世。若⼲人张了几次口大概是想问些什么,碍于古弼就在旁边,最后只能闭着嘴跟着。

  赫连明珠则是贪婪地将贺穆兰从头看到尾,待看到她还穿着冬天的靴子和厚袄,不由得怔了怔,记在了心里。

  贺穆兰被拓跋焘一直拉着⾐袖,连‮辣火‬辣的烧,总感觉自己像是那种被翘家少年拉来当挡箭牌的倒霉鬼。

  只是一进屋,古弼看她的表情立刻舂风化雨:“花木兰,我们刚刚接到黑山大营的消息,原来你竟立下了大功,以一千骑兵力克左帐大军,生擒了鬼方!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此话一出,除了若⼲人,其余诸人皆是惊骇!

  鬼方的凶名,即使远在夏国的深宮,都有所耳闻,更别说与之作战的魏国人了。

  贺穆兰先前还觉得拓跋焘也太沉得住气了,看到她这么个功臣居然一点赞赏的意思也没有,搞半天原来是才刚刚接到消息。

  那说明这些人不是昨天来的,也会来的不久,否则黑山不给消息,崔浩也会给消息的。

  “鬼方被生擒了?如今在何处?”拓跋焘大喜过望。“我十六岁时带兵亲自追击他几千里,还是给他跑了!如今正要看看他是何等长相,竟形同畜生一般…”

  “鬼方如今被关押在黑山大营的行军帐中,我右军还俘虏了吴提的左大都尉匹黎先,都关押在一起。只是鬼方格刚烈,被俘虏后咬断了自己的⾆头,如今不吃不喝,我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贺穆兰本人对鬼方并无太多情绪,说起其人,态度极为冷静。但这种冷静看在其余几人眼里,就是一种不骄不躁。

  他们心中暗自佩服,这等功劳便是给奚斤那样的大将得了,也都会骄傲自得上一阵,如今只是一个新升的杂号将军,却毫不居功?!

  拓跋焘最爱用少年英才,因为他自己便是年轻人,而且他用人很少看对方出自什么门第,见花木兰这般勇猛,忍不住一拍案几。

  “赏,你立下此等功劳,当赏!你要什么,不妨直接同我说来!”

  此话一出,赫连明珠立刻満怀期望的看向贺穆兰。

  她曾许诺过,若是他⽇有机会,一定要给她恢复自由之⾝的。

  贺穆兰也是想到了这点,和赫连明珠的视线有了一个接触,两人眼光一触既收,赫连明珠羞的低下头去。

  贺穆兰想了想,如今她立下这等功劳,金银和官位是一定跑不掉,不用她提也会有,可一个人的自由何等宝贵?看花生等奴隶拼命是为了什么就知道了。所以她想了想,刚准备给赵明要个自由的⾝份,却发现若⼲狼头对着她,轻轻地摇了‮头摇‬。

  贺穆兰和若⼲狼头接触不深,但若⼲人经常说起这位兄长的聪慧(?),而后来若⼲家三人中,就这位混的最好,想来也确实是有大本事的人。他对自己‮头摇‬,必定是有什么缘故。

  贺穆兰心中一惊,没多思考,凭着本能‮头摇‬道:“我是黑山大营的将军,杀敌卫国本是天职,我不过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实在当不得陛下如此爱重。”

  古弼这才松了一口气。

  拓跋焘此人极为慷慨,情绪化也重,有时候许诺之后对方贪得无厌,反倒埋下隐患,众位近臣都是小心翼翼,每次盯着这位大可汗,怕他连自己皇位都给别人要去了。

  刚刚那许诺也是空泛,若贺穆兰狮子大张口,要了难办的东西,到底赏还是不赏?

  拓跋焘见古弼又在瞪他,就知道自己刚才⾼兴的话又有不妥了,但他见贺穆兰识大体,心中也是⾼兴,咳了咳,笑道:“你不居功,我却是不能不赏的。等我去了黑山大营,定要重重赏你。”

  他想了想,又问贺穆兰:“你觉得那鬼方,还能熬几⽇?”

  “我曾听人说,一个人若不吃饭只喝⽔,大概能活七八天,若是连⽔都不喝,就只能活三五天了。鬼方前⽇咬断了⾆头,军中郞中硬给他灌稀粥下去,他肯定也能呑咽一点,但他不愿吃东西,能活多久,真的很难说。”

  贺穆兰见赫连明珠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心中实在是抱歉,转过头不看她,继续说道:

  “我觉得那鬼方虽然凶残,却也还算得上一条汉子,若是想折辱他,倒显得我们不够有气度。”

  古弼也是这个想法,在他心中,俘了敌将,⼲⼲脆脆杀了就是,最多死的难看点,又拉出来又被人用剑鞘打头,传去,难免引起更大的仇怨。

  拓跋焘是不知道黑山校场那些事的,当即瞪大了眼睛,莫名道:“什么折辱?谁折辱他了?我还想问问他柔然那边的情况,如今他⾆头都断了,也只能问匹黎先了。”

  拓跋延是她的主帅,她自然不会缺心眼的说拓跋延这人的不是,只是低下头,沉默不语。

  拓跋焘心中知道黑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愿意为难一名小将,详细问了她生擒鬼方的过程后,击案而叹:“这赢得实在是漂亮!想不到鬼方声名至此,居然也会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拓跋焘想起自己被援救的过程,讶然道:“先前你三声号角吓退敌人,还说是若⼲人给你的启发,如今想来,若不是你在领军上有过人的天赋和敏锐,便是有人提点你,你也不一定用的出来。我大魏不缺猛将,就缺智将。你有勇有谋,很好,很妙!”

  若⼲人听到陛下说起他的名字,又听到陛下如此褒赞自己的火长,笑的比他自己得了赏还开心。

  ‘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正在按照他当年所说的志向一步步走向显眼之处…’赫连明珠看着受到夸奖而尴尬的花木兰,心中温情脉脉:‘他不能提出非分的要求,尤其这里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要我一个宦官,说不出的古怪,也有碍于他的名声…’

  ‘赫连明珠,你是立志一个贤的,来⽇方长,你得徐徐图之才是。’

  她低下头,想起自己天天那龙,脸上红⾊更盛,隐隐有些自己配不上如今的花木兰的难堪。

  赫连明珠心中又是嫌恶自己,又是嫌恶拓跋焘,再想想自己如今这尴尬的⾝份,哪怕是个宮女,都不会让花木兰如此为难,更是难过。

  好在她是一个随侍的小宦官,而且人人都以为她会说鲜卑话,没有人注意她,否则她这样又难过又脸红,哪怕低着头,也早被人发现了。

  拓跋焘喜贺穆兰态度大方自然,说话不卑不亢,他来黑山,原本就是私访来的,在黑山城处理完事务后,必然要亲往黑山大营。所以他留下贺穆兰,把黑山大营的事情问了又问,在贺穆兰极为平静的回答之后,拓跋焘才发现原来素和君所写的一切都不是夸大,而且有更加严重的趋势。

  “你说参军帐和军功帐常常还有争执?为什么?”

  参军帐是拓跋焘亲自下令设置的,大部分都是汉将和汉人的军师,有些甚至是士族门第,品⾼洁,家资丰厚,很少贪腐,军功帐里则大多是鲜卑贵族之后,了解鲜卑各姓的来历和⾝家,以减少军功方面的‮擦摩‬。

  “因为参军帐记载的军功,往往和军功帐功曹们记载的不一致。参军帐是据俘虏数量、所获战利品等来确定大功小功,功曹们则是清点人头、再通过参军帐开出的文‮记书‬录军功,参军帐的文书功曹们都可以看得见,功曹们最后如何记录,却没有人知晓,只有主帅翻看进行赏赐时,这才能清楚一二…”

  贺穆兰很反感这种“暗箱作”

  “可每每赏赐之时,总有将士称功曹记录的军功有不实之处,可参军帐的文书并不能完全反映出当时的战果是如何的,因为首级的清点不归参军帐管,功曹和参军就以此事起了矛盾,往往就会争执起来。”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贺穆兰如此一说,所有人就都知道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争功罢了。

  所以将军好升迁,小兵难动弹。若非有生擒鬼方这样的大功,像是花木兰这样出⾝的人,总是要被盘剥个几层,才能慢慢往上爬一爬。

  想来要不是素和君亲自去功曹那里警告过这些人,后来花木兰还是要被刁难,谁叫右军现在都有了收殓战友尸骨的习惯了呢?

  军中积弊已久,参军帐独木难支,大将军拓跋延是守成之辈,只是因为忠心耿耿,绝不会手握大军而有异动,才被放在这里一放就是十年。

  但若说有什么非凡的才能,超人的器量,那都是没有的。只有一点还好,不嫉妒有才能的人士,也不算贪婪之辈,在选拔将领上,还算公允。

  拓跋焘早就有意换他,所以才把寄予众望的拓跋提派了过去,做了独树一帜的鹰扬将军。但库莫提如今才二十出头,不能服众,要再熬一段时间的资历,才能爬上那个位子。

  那个时候的黑山大营,又没有这个时候这么重要了。

  因为,征柔然,就在今年。

  拓跋焘在心中思索了一会儿,准备回头召来崔浩等人再商议一下这些事情,他有事要和古弼、崔浩商量,也不会只偏听贺穆兰一面之词,便叫来若⼲狼头,找他要了一些金银,给了贺穆兰。

  “你和若⼲家这位侍官也是同火?你们都是旧识,肯定有许多话说,我便不做这个厚脸⽪的人,让你们眼巴巴看着我了。”

  他扫视了房中诸人一眼,对古弼说:“古侍中留下议事,其他人都出去吧。赵倪和若⼲狼头把守门口,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这几句便是逐客令,他是皇帝,谁敢反抗?当下乖乖站起⾝,一一告退,离开了屋子。

  一出房门,若⼲人和赫连明珠异口同声:

  “花木兰!”

  “火长!”

  贺穆兰诧异地看看他们两,眨巴眨巴眼睛。

  “若⼲人,我等会再和你细聊。我和这位…有些私事,你先等我一会儿。”贺穆兰想着若⼲人不是外人,这赫连明珠一个女子留在深宮里,又在皇帝⾝边随侍,想来辛苦的很,有不少悄悄话要说。

  她虽是乔装男人,但对赫连明珠这样坚強的女子,是当做同的闺藌朋友来看的,同和异同时找她有事,那异还不是男朋友之辈,自然是舍若⼲人而就弱势的赫连明珠了。

  赫连明珠傲娇地抬起下巴,瞟了一眼若⼲人,得意的拉着贺穆兰的⾐袖就走,留下若⼲人瞠目结⾆,仿佛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这火长,还说自己不爱慕美⾊!

  平时就让着狄叶飞,什么事都护着他就算了,这狄叶飞长得好武艺也強,自己打不过他,他忍!

  这小宦官,除了长得细⽪嫰⾁点,哪里值得⼊火长法眼了?就因为他们同住了两晚?

  他还和火长同吃同住同骑呢!

  见鬼!

  ***

  拓跋焘这次微服私巡,虽说微服,带的宿卫也不少。他留下仪仗人马在后面慢慢走,自己带着宿卫们,用着羽林军的将牌,充当皇帝仪仗的前行队伍,十分顺利的就来了黑山城。

  拓跋焘自理能力超強,原本是不需要带着宦官出行的,但有人伺候自然更好,赵倪从拓跋焘还是太子时就一直跟随他⾝边,骑术极佳,武艺也还过得去,有自保之力,带着上路自然不算累赘。

  赫连明珠是匈奴人,从小跟着赫连定学习骑,虽然力气小,武艺是不精的,但平⽇里行猎骑马却没有问题,一行宦官中,除了赵倪,倒只有赫连明珠让拓跋焘极为満意。

  皇帝爱骑马,宦官便不可能坐车,宦官都是⽪娇⾁嫰的假男人,残缺,在马上‮擦摩‬更是痛苦,像是赫连明珠骑术这么好的确实没几个。

  所以拓跋焘放弃大队伍轻车简从时,指点了赵倪“⽗子”贴⾝伺候,其他宦官,都抛在了大‮队部‬里。

  赫连明珠拉着贺穆兰进了屋,不但没有关门,反倒把门窗大开,四周只要来了一个人,她都能看得见。

  皇帝住进驿馆,驿馆里是空的,她住的屋子前后左右都没人,也不怕说话给人听见。

  赫连明珠心中一放松,拉着贺穆兰就嘤嘤嘤嘤的哭了出来。

  “你别哭啊,出了什么事…”

  经历三世,贺穆兰都没和如此女化的人物相处过,她的密友顾卿也是极少落泪的开朗姑娘,见赫连明珠哭的如此凄惨,不免手忙脚

  嘤嘤嘤嘤,我天天帮皇帝把尿啊!从那蓬蓬里找龙啊!

  嘤嘤嘤嘤,我天天帮皇帝更⾐啊!他居然喜裸/睡啊!

  嘤嘤嘤嘤,我天天站屋角听活舂宮啊!他叫的比女人还大声啊!

  嘤嘤嘤嘤,我被人当树洞天天听各种糟心事啊!宦官居然喜官宦这叫什么事!

  嘤嘤嘤嘤,我葵⽔要来了怎么办啊!到哪里去弄⼲净的桑棉啊!

  嘤嘤嘤嘤,我没法过了!我活不下去了!

  这些苦⽔哪里能说给贺穆兰听,她是把花木兰当做心上人,又不是闺中姐妹,自然希望在对方心里留下的永远都是好的一面,所以除了窝在贺穆兰肩上哭个痛快,竟是一点苦⽔都倒不出来。

  贺穆兰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叹了口气,也不出声,只直的站在那里,充当了人⾁支柱。

  对不起了妹子,我的肩膀和背都不够宽阔,你就委屈点先用着…

  赫连明珠趴伏在贺穆兰的肩膀上哭了个痛快,这才不好意思的从怀中掏出帕子,把満脸的泪⽔擦了个⼲净。

  她心中实在苦闷,又无人能说,一见到心上人,顿时发怈了出来。

  赫连明珠今年才十六岁,⾼二的年纪,贺穆兰是把她当晚辈来看的,见她哭的眼睛都肿了,便帮她将泪⽔染的头发拂到而后,温声问她:“宮中隐瞒⾝份不好过吧?你也实在是辛苦了。”

  她和她同命相连,她在军中隐瞒女子⾝份,也不知在如厕的时候被多少人看了大⽩庇股,至今还有个“花木兰肚子不好老腹泻”的传闻,自然知道她伪装成宦官,可能比她还要羞聇。

  而她毕竟是二十岁的人了,又是现代来的,在男女之事上总要比这个小姑娘看得开,更是同情她的遭遇。

  赫连明珠听了她温柔的话语,顿时热泪又要夺眶而出。

  她竟发现自己忍了这么久,苦了这么久,竟似只是为了等到他一句“你实在辛苦”而已。

  实在辛苦,只是四个字,便已经让她理解,他是真的明⽩的。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宮中是在受苦。

  他真的知道自己并不开心。

  就连他拂过她耳边的温热手掌,他在她耳边的轻声呢喃,都像是某种巫术,让她的心猛然间紧紧的收缩了起来,酸楚和惊悸两种情绪随着四肢五骸蔓延开,直至心底。

  “我…我被安排天天伺候陛下更⾐…”

  她说出来了!

  她居然说出来了!

  赫连明珠心里惊骇莫名,可她的口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把那心底庒着的难堪和苦痛都宣怈了出去。

  谁料“花木兰”没有露出嫌恶或者觉得她不检点的表情,反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是觉得她的经历很好笑。

  赫连明珠毕竟是公主,她那般难堪,为了在心上人面前维持一点面子而苦苦挣扎,只能痛哭流涕,如今对方并不嫌恶她的遭遇,却表现出轻松的样子,赫连明珠那点苦闷顿时化成了恼怒,轻锤贺穆兰的膛:“你到底笑什么!”

  贺穆兰这才发现两个人的‮势姿‬很像小两口打情骂俏,两个男装的人如此动作实在是别扭,咳嗽了一声退了几步,笑道:“你好歹是匈奴女子,占了这样的便宜,就不要说出来了。陛下的⾝材我也见过,可比我的好多啦…”

  真是要肌有肌,要腹肌有腹肌,标准的倒三角呐!

  赫连明珠没想到他这样讲,红着脸道:“我又没看过你的…”

  贺穆兰一噎。

  咦?她这是被女人‮戏调‬了?

  赫连明珠见贺穆兰真是大度宽容至极,也就把他当做可靠的长辈兼恋人那样,席地在他脚边坐下,絮絮叨叨起来:“还有啊,陛下从来不召人侍寝,都是亲自去别人殿中,你不知道,宮中的后宮小的可怜,几个娘娘都住在一起,常年这边咚咚咚,那边也咚咚咚,你猜怎么着?”

  贺穆兰顺从的跟着问:“怎么了?”

  “另外一边的娘娘嫌陛下声音大,敲墙警告呢!”

  贺穆兰挠挠脸,无语望天。

  “还有,不知怎么的,全宮里的人都以为我不会说鲜卑话,我也就不敢表现出我会的样子,结果每天都有人跑到我面前来吐露心事,这个宮女说那个宮女太风,那个宦官说自己对另外一个宦官有意,陛下⾝边还有一个舍人,是从鸿胪寺里升上来的小官,乍然得势,天天跟在我⾝后,说是爱慕我…”

  赫连明珠想起那郑宗,顿时又想落泪。

  “我是女人,本来做着宦官就已经够苦的了,他是皇帝⾝边的近⾝侍从,又是正儿八经的文官,我就一个小⻩门,天天只能躲着走。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和我说着说着,居然还动手动脚…”

  她低下头。

  “我和赵常侍说了,结果他跟我说…”

  赫连明珠眼泪又下来了。

  “他说宦官便是这样,和陛下⾝边的近臣保持一定的距离,但不要太过绝决,否则反倒惹祸,还劝我和他违,只要不得了便宜就好。可我,可我…”

  可我心中已经有了心上人,哪里还会再做这种事!

  更何况还是跟这样的卑鄙小人!

  贺穆兰听了赫连明珠的遭遇,顿时万分同情。

  这大概是,古代职场的/扰?

  偏偏她现在还不是宮女⾝份,人家扰都扰的肆无忌惮,因为宮女是皇帝的,太监却是⾝份卑微,谁都能差遣的…

  尤其是胡人朝廷的宦官。

  贺穆兰看了看外面的天⾊,觉得难得出来一趟,晚点回去也没什么,心中实在是怜惜赫连明珠,对她道:“对这种男人,千万不要示弱,一旦示弱,便如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了。我教你一套女子防⾝术,你把其中几招学了,若对方要动耝,你自保后赶紧离开。陛下是英主,他若真做的过分,你直接去告状,我觉得你应该没事…”

  这种猥琐的事情,按照拓跋焘的个,一定是把对方给灭了。

  赵倪这种话说的不对,怕是真欺负赫连明珠是夏国来的,想息事宁人。

  也对,他是宦官之首,若是真让底下宦官得罪了大臣,⽇后就不好做了。

  “你,你要教我武艺?”

  就算赫连明珠不知道贺穆兰的武艺如何,就在刚才听了他生擒鬼方的事情,也就知道他是一个大大的英雄,武艺极为精湛。

  这样一位大英雄,却要教她一个女子武艺?

  “可是我,我力气很小的…我现在学,哪里来的及?”

  赫连明珠羞红了脸。

  真是个软妹子,⾝娇体柔易推倒,连穿着男装都我见犹怜,难怪那个⾊胆包天的舍人敢动手动脚。

  “无妨,不是什么⾼深的武学,我先练给你看看。”

  贺穆兰好歹也是刑‮队警‬里出来的,就算是法医,⼊职前培训都是有的,女子防⾝术还是女子特‮队警‬的队长亲自传授,立刻贴近赫连明珠,演示了起来。

  只是这种功夫是徒手抗暴之术,其中有不少技巧,贺穆兰握着赫连明珠的手,和她细细讲述哪里关节如何反,掐哪里更加疼痛等技巧。

  “如果你被别人抱住了,要牢记挣扎是徒劳的,因为你力气不会比别人大。正确的做法是,用双臂抱住他的脖子…”

  贺穆兰把赫连明珠抱住,让她的双臂环住自己的脖子“认准部位,咬耳朵或者脖子,狠狠地咬,准咬的对方两眼发黑,松开手去…哎哟,你还真咬!”

  贺穆兰摸了摸脖子,疼的送开口。

  我的天!她也太敬业了吧!

  还对教官下嘴!

  赫连明珠哪里被人这么“抱过”心中又恼又羞,偏又爱煞花木兰木头脑袋一心教习的样子,有意逗弄他,便开口轻咬了一口。

  只是脖子乃是人的要害,⽪肤又娇嫰,贺穆兰哪里受得住,嗷嗷嗷地就松了口,胡了起来。

  “哎哟…你真狠…”

  贺穆兰这才想起来,自己穿着是男装,若以让对方生起防御之心。“你不会也把我当那种登徒子了吧?你放心,我…”

  “我没有!”

  赫连明珠急忙解释。

  “我不是故意的。”

  贺穆兰这么一看,一直贴⾝教也不现实啊,这姑娘先羞死了。她想了想,叫赫连明珠在院子里等着,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赫连明珠见自己咬了他果然让他生恼,心中一面气花木兰没有‮趣情‬,一面又觉得自己自从离了夏宮后,脸⽪和胆子越发大了,实在是可怕,又担心花木兰去了不回来,各种复杂情绪织而上。

  好在贺穆兰只是片刻就回来了,手里还拉着一个人。

  “火长火长,你把我拉到这里⼲什么!好好说我跟着你走就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力气!”

  若⼲人手臂生疼的被拖到这小院里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屋檐下的赫连明珠。

  怎么又是他?

  火长和他叙旧不算,还要再拉一个嘛?

  他又没什么旧好叙!

  贺穆兰不要脸的忽悠若⼲人:“我教你一门近⾝搏斗的绝技,你学是不学?”

  “学!”若⼲人立刻狗腿地猛点头。

  “那你就看好了!”

  贺穆兰贴近若⼲人。

  “因为你们力气比我小,所以很多一击必杀的招式必须用尽全⾝力气。若是力气实在没对方大,或者反抗不了,不要恋战,立刻就走。”

  贺穆兰伸出手,示意自己是双指,用了一个虚晃的动作,若⼲人的眼睛:“二龙戏珠!”

  “啊!”贺穆兰点到即止,收回手,仔细讲解这招的要点。

  “然后就是…面贴金!”

  “啊!”“看懂了吗?”

  “火长,被打的是我!你慢点我才看得懂!”

  谁管你懂不懂!

  软妹子懂了就行!

  赫连明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看懂了。

  “若⼲人,你领悟太差,自己琢磨,我不慢慢教!”贺穆兰嘲笑一声,又伸出膝盖,教导膝盖上的一些技巧。

  “反肘膝炮!”

  贺穆兰猛然弓起膝盖,撞向若⼲人的下/⾝!

  “啊啊啊啊啊啊!”若⼲人想着赫连明珠听不懂鲜卑话,肆无忌惮的大叫了起来:“我的鸟!我的蛋!火长你好狠的心!”

  赫连明珠哪里料到还有这样的招,捂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在脑海里演练了下自己去做,都羞得有掉头就跑,捂住耳朵的意思。

  “什么你的鸟,你的蛋?”

  几个和若⼲人平⽇关系还好的宿卫听到声音以后找了过来,没办法,若⼲人之前的声音弄的太大,惊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这事情发展到现在,是怎么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不过好在贺穆兰把几招重要的已经给了赫连明珠。赫连明珠见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对贺穆兰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要去前面准备伺候陛下了,贺穆兰点点头,算是明⽩。

  此时若⼲人那二货正得意洋洋的告诉他们自家火长在教他一门绝技,结果众人切磋起来,若⼲人又戳眼睛,又撞鸟蛋,弄的所有人如鸟兽散。

  “的,你这哪里是绝技,简直如街头泼⽪无赖打架!”

  “有点像我阿姐在家用的花拳绣腿!”

  “嘁!没意思!”

  “你们这是嫉妒我新学了一门本事,我告诉你,我们火长…”若⼲人不⾼兴地叫了起来。

  “咦?火长呢?”

  花木兰去哪儿了?

  说好要和我回聊的!

  聊到哪里去了!

  ***

  贺穆兰和这些宿卫不,自然不会留下来打闹。她从前院牵了自己満载而回的枣红马,和门口几个门卫打过招呼,便准备打马回营。

  等路过集市时,贺穆兰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返⾝去了一家⾐铺。

  这⾐铺是个颇为俏丽的中年妇人开的,大多经营的是姑娘家的⾐衫。贺穆兰又提着⾁又提着栗米的⼊了屋,这妇人连忙站起⾝来相,解释道:“这位郞君,鄙店经营的大多是女人家的⾐衫,您若是要定制⾐衫,不妨去前面那家,他专门卖男子的成⾐…”

  贺穆兰丢下手边的东西,上前几步靠近那妇人,⾝子前倾,顿时把那柜台后的妇人弄的脸⾊大变。

  “这位阿姊,我要买一样东西,是这样的,我家中小妹…”

  贺穆兰指手画脚说了半天,又说她小妹爱洁,希望要一些没用过的云云。

  那妇人面如红霞的听完了她的要求,这才呐呐道:“可是郞君,这个…这个都是自家用,就有新的,也不知道怎么卖啊…”贺穆兰想了想,从脚边提起一大袋栗米。

  她在军中有自己的份例,吃的甚好,不需要加餐。她把一袋米放到柜台上,満脸疑问:“这个够不够换?”

  那妇人大概是被他一个男子却为了妹妹买这种东西所感动,点了点头。“您都不怕丢人,我还怕什么,你等等,我去后面给你拿几个新的来。”

  贺穆兰考虑到可怜的赵明只能用了埋掉,肯定没办法洗了晒,对着已经去后面的妇人又喊:“请多拿几个,我没机会每次都替她买!”

  那妇人踉跄了一下,微不可闻的“恩”了一声,⾝影渐渐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从后面抱来一包东西,用糙布厚厚的包了几层,不花费一点功夫肯定打不开,老板娘把东西往前一送,又抱回栗米,小声开口:“这里面我还放了一些装好的草木灰,用袋子系好了,叫你家小妹自己做吧!”

  “多谢大姐!”

  贺穆兰⾼兴的一手提起包裹,一手提起⾁,从容的离开了店铺。

  “…虽然长得不够英俊,不过愿意为家中小妹买这种东西,还真是个有担待的人啊。”

  老板娘感慨万千,不久后又奇怪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他家难道没别的大人了吗?怎么还让哥哥来买这个?”

  话说贺穆兰买了东西,捧着这个包袱到了皇帝住的驿馆前,请门卫把“赵明”喊来。

  这几个门卫都是宮中的守卫,自然知道赵明是谁,见这位和皇帝一起回来的年轻人去而复返,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把赫连明珠叫了过来。

  皇帝的饮食不假他人之手,赵倪和赫连明珠正在厨房里看着宮中的厨人做午饭,闻得有人找他,赫连明珠疑惑的出了厨房,去门口相见。

  但她也没有想到,是贺穆兰去而复返了。

  贺穆兰见了她,将手中的糙布包袱往她怀中一塞,笑着说:“几次见你,都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一包就算是礼物吧。到了屋子里再打开,小心散在外面,弄坏了…”

  她这话是说给几个好奇的门卫听的,说完也不多留,翻⾝上马就走了。

  啊!真感谢花木兰,留下这么一副哒的⾝体!

  用惯了各种不侧漏不渗漏夜用加长柔棉⼲慡,她哪里用的了这玩意儿!

  赫连明珠抱着那一大包沉甸甸的物什,等到了自己屋中,打开一看,顿时惊吓地跌落了手中的东西。

  厚重的包袱里,各种⽩⾊的长条东西跌落出来,隐约还可见到两段的系带。有一大包袋口扎紧的布袋也露出一角,显然里面全是细细的粉末。

  赫连明珠的癸⽔和旁人不同,一年只来四次,算算时间,这次就在这月到下月之中,所以异常惶恐。她不能远离拓跋焘,也无人可求,已经愁到见到贺穆兰就哭的地步了,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像是听得到她的心事一般,竟真给她送来了这个!

  赫连明珠看着地上的东西,弯下去捡。厚葛布的‮感触‬贴上她的手指,让她一下子好像是触了电似的收回了手。

  “他竟这么了解女人…”

  她咬紧牙齿说。

  难道她看错了他?  wWW.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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