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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鼎宋 作者:草上匪 | 书号:44887 时间:2017/12/14 字数:63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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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该是三十一章,另外,匪头数学绝对不是体育老师教的,体育老师至少会点数,会一二一。】 “许是我的错,你不像伪君子…” 散花楼附近一处酒楼里,正大快朵颐的王冲听到这话,心说你这节也真低,一顿饭就让你前倨后恭了? 坐在他对面的何广治看看眼前的鹌子羹,扫扫一桌子说不上奢华,却也⾜称丰盛的菜肴,再瞄瞄王冲那囫囵吃相,眼眶红红地重复道:“你不像伪君子。” “为什么?” “伪君子都很吝啬,出⾝富贵也会伪作清贫。” 果然,只要对你大方,就不是伪君子。 此时王冲才认真端详何广治这个人,发现他面带菜⾊,穿的圆领衫是耝布所制,露出的双手耝糙如树⽪,跟之前坑害自己的富家弟子陈子文完全是两类人,难道陈子文在这事上也骗人,何广治不是何广林的幼弟? “我只是何广林的庶弟,之前不満你,也是听家里人说。难得信他们的话,没想还是假的,何家人…我从不当自己是何家人。” 何广治幽幽说着,然后端起鹌子羹,呼噜呼噜大口下肚。 王冲就是在这酒楼前遇到何广治的,当时他就在这条食街上探头探脑。虽然小了这家伙三四岁,矮了大半头,王冲却一点不杵,拧住他问陈子文的下落。却没想何广治说就是得知王冲跟陈子文走了,才一路追过来找人,怕陈子文下黑手伤了王冲。 被陈子文骗住是事前不知底细,有了提防,再看何广治,王冲觉得可以信。⼲脆把他拉进酒楼吃饭,顺带打探陈子文的情况,好决定接着怎么收拾那家伙。 此时听何广治这话,不仅是个庶子,似乎还自小受待,王冲觉出了纰漏:“既是如此,何家怎么还让你进县学?听陈子文说,没钱可是进不了县学的。” 何广治咂着嘴,回⾜了粥味,才头摇道:“陈子文那种人当然得花钱才能进县学,我这样的,是给何家挣钱。” 话题又拐到县学上了,再听何广治一番解说,王冲才明⽩个通透,果然不能只听一面之辞。 学校不仅是员官的利益之所,同时也是生学的利益之所。 庠生待遇不必谈了,看各个学校的具体情况。像是成都府学,就要分正牌庠生,次等只供食宿的庠生,以及没有钱粮也不免食宿的一般生学。华县学就是个壳子,不提供食宿,只分两类,而且正牌庠生数量很少。 对生学来说,⼊州县学的最大意义在于免役。只要考过公私试,就能免个人的⾝丁,內舍则免户役及借借,上舍比同官户。【1】 如此就出现了富户纷纷贿赂学官,让弟子⼊学,以求免役的情况。听何广治说,那些向顾八尺送几十上百贯钱求⼊学的人户,都是奔着內舍免户役去的。就算两年公试不及格被降舍,乃至被黜退,免掉的役钱也比贿钱多,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陈子文就是这么⼊的县学。 “我?我不一样,顾教授没收钱,我是正经的读书人。” 说到自己,何广治露出了一丝傲气。他因自己是庶子⾝份,不甘命运,才发愤读书。本⾝有一些天赋,加之何广林觉得这庶弟⼊学未尝不是件好事,并没为难,顾八尺也没把他与陈子文同等对待。 “顾八尺虽然贪,也不是无所作为,县学里也有十来个贫寒学子,不是庠生就是內舍生,顾八尺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府学。想当年,顾八尺跟老赵知县一同振作过县学,那时他就有顾八尺的诨号了,不过那个八尺,说的是他学问比人还⾼…” 何广治对顾教授的评价与陈子文很是不同,想必陈子文一家被顾教授痛宰过。 “县学不过是座小庙,哪及成都府学热闹?真要比起来,府学里贫寒学子加上正人君子的比数,还不如县学⾼,顾教授从来不收八行出⾝的生学。” “府学富户请托者芸芸,毕竟有上舍,还有机会⼊贡太学。府学还在取八行,八行出⾝的情形真是不堪⼊目。就为了挣个名声,怎般事都⼲得出来。有割了猪⾁假作自己臂⾁喂⽗⺟治病的,有当着保正都保的面尝⽗⺟粪便试病的,有直接在坟头上建屋子守孝的,还有死了远房亲戚就⽇夜嚎哭不止的。” “我本以为你是那种人…” 何广治再说到八行取士,王冲凛然,原来如此,⽗亲这么在意自己的孝名来历,赵梓也没有让自己直接用这个孝名进学,还有这样的背景。这条路就是八行取士,但现在已经臭不可闻,连顾八尺那种寡廉鲜聇之人都不屑沾染。 接着何广治一边啃着羊腿,一边痛惜地道:“王守正,你进县学作甚?这就是一潭死⽔,见你这般阔绰,也该不是为了庠生和斋长那点钱粮来的。” 王冲心说,还不是被坑的?不过那点钱粮也是在乎的。现在出手阔绰,是因为荷包里还有余钱,想品品城里酒楼的手艺跟海棠楼有什么不同。 对了,还得去海棠楼一趟,林掌柜之约还没赴呢。 王冲转着自己的心事,何广治则风卷残云地继续扫,边吃还边抱怨县学本就没出路。 县学只有外舍和內舍,上舍不过是个名义。他们这些县学生学,只能跟其他学子一样,年年去考府学。毕竟真有了上舍,就拥有向府学升学的法定途径,成都府学不会允许华县学拥有真正的上舍。 “得过且过吧…” 王冲本就对华县学没什么想法,现在更不感趣兴。照着时间应应卯,拿到钱粮就好,自己好好读书,明年⼊府学才是正途。 打算之外,感受倒不是没有。王冲对此时的三舍法和学校取士观感已非常恶劣,废了科举,就靠学校一级级考上去,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子。富户和沽名钓誉之辈塞満学校,贫寒弟子就算満腹经纶,也先得争夺有限的生学位置,升学又得面临富户关系户的排挤。还因利益之争,搞出华县学这种怪胎。 一顿饭吃了三百文,王冲⼲脆再点了几样菜,凑⾜五百文,让何广治打包回家。何广治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就丢了一句:“我会招呼好陈子文,让他别再找你⿇烦”当时王冲觉得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君子,就是个真小人。 溜达到万里桥门,招呼了一辆“马的”马是瘦骨嶙峋的建昌马,车是无顶大板车,一路骨碌碌颠到了海棠渡。花了一个时辰,车费一百五十文,比“驴的”贵一半。 王冲就在寻思,是不是买头驴子代步。古时“打的”实在太贵,就算每个月只去县学四天,斋长的职钱也不够来回的车钱。 不过荷包正急速缩⽔,就不知剩下的钱还够不够买驴子… 正到海棠楼下,就听一声“嘿哟!王二!” 一看是小黑脸鲜于萌,王冲绽起甜甜笑容。 小⽩脸宇文柏也露面了,意气风发地道:“正要寻你呢!敢不敢再赌一场!依旧比算学!?” 王冲的嘴角几乎要扯到耳了,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林掌柜和林大郞也现⾝了,见这情形,也不急着跟王冲谈事,笑呵呵地抱起算盘,凑过来当中人。 宇文柏这种娇贵公子哥,就算上一场守住了脸面,也不甘心被人庒在头上,更何况当时王冲还自比老师,更为宇文柏所不容。从王冲⾝上找回场子,怕是他这几天⽇思夜想的大课题。 赌约照旧,王冲也有钱了,掏光⾝上的钱作彩头。而赌题则有了变化,宇文柏提议比奇算,所谓奇算,就是解各种莫名其妙的算术题。 “不仅比时间,还要比算法,若是只靠演算,没有算法,那也算输!” 宇文柏料敌从宽,他并没有低估王冲的算技。上一次王冲虽是靠铺地锦算法获胜,可那密密⿇⿇的数字,没有一定的算技,也不可能在速度上超过他一大截。 “你既定了范围和条件,那具体的题目我来出…” 王冲也要为自己争取,这个提议林掌柜觉得很公平,就这么办。 “如此就来算钱,我不知你们⾝上各有多少钱,你们把各自的钱数作两次计算,加减乘除随便,告诉我得数和怎么算的,我在一柱香內算出你们各自的钱数。如果算不出,算错了,或者我拿不出算法,我输,反之我赢。” 王冲也不跟他们比了,直接定为挑战赛。 鲜于萌一听就笑了:“这比兔同笼还简单哩,加腿法减腿法数头法,总之都是假定法,这算法小儿都懂啊!”宇文柏也摇着头道:“这太简…” 话音未落,就听林掌柜头摇道:“可不简单,是让你们把两个数字随意计算,而且两个数字之间没有关联,只能用估约法试算。” 宇文柏楞了楞,显然在作初算,然后皱起了眉头,他也明⽩了。王冲的题目可不是《孙子算经》里的“兔同笼”毕竟和兔子的头和脚是有关联的。 “难道…你还知不同于估约法的算法?” 宇文柏品出了这题目的意义,很是诧异。 王冲点头道:“我知的算法,不仅能解这一题,还能解兔同笼等等很多问题,就是一项数理。” “怎么可能?我们不是请教过夫子各种算法么?” 鲜于萌恨恨瞪住王冲,像是要把他之前输掉的钱瞪回来。 宇文柏也咬牙道:“铺地锦只是一种巧法,算法可不是算技那么简单。你真要另有算法,还能广及其他,那就是算学上的大事!就如《⻩帝九则算法细草》里的‘开方作法本源图’一样,我不信!” 这话就听出宇文柏在算学上是真有造诣,铺地锦只是一种基础的计算技艺,跟能涉及到基础数理的算法不是一回事。此时精于算学的大家们,大都还只能针对各类不同问题,用不同算法解决。比如算圆周率,比如算体积、面积。能推及其他应用的算法很少,贾宪在《⻩帝九则算法细草》里的‘开方作法本源图’乃至‘增乘开方法’,以及沈括在《梦溪笔谈》里提到的“隙积术”是极少数能够推而广之,涉及开方和数列等领域的算法。 鲜于萌握拳打气:“你定是在虚言恫吓!我们不怕!” 王冲摊手:“怕不怕,试了才知。” 这下连林掌柜也充満了期待,他继续充当中人,核算宇文鲜于各自有多少钱,然后记录两个数字的运算过程,再将运算环节和得数告诉了王冲。 王冲提笔,在⽩纸上画下了一个佛门万字符“”“这是十六郞的钱” 接着再画下一个无穷号“这是萌哥儿的钱” 然后以加减乘除相连,不是运算符号,就是字面上的“加减乘除” 最后在两列运算过程与各自的得数之间画下等号,这倒是个两横的标准等号。 一个古怪的两元一次方程组就这么显现在众人面前,很自然,宇文鲜于和林家⽗子就如看天书一般。 没有阿拉伯数字,也没有现代运算符号,王冲开始解起了这个怪异的方程组。尽管有些⼲扰,但只要強迫自己将汉字当作符号,没什么不可逾越的计算障碍。 整个计算过程因王冲将“加减乘除”四个字写得清清楚楚,一步步地展现在四人面前。唯一有些不理解的是那个两横的等号,可经过了王冲的一次等式转换,就算是鲜于萌也明⽩过来那东西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一炷香燃了大半,当王冲将“=九千四百一十”“=四千七百另八”两行写下来时,四人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这是…什么?” 宇文柏终于开口了,嗓音沙哑无比。 王冲悠悠道:“天元术!” 林掌柜凉气菗个不停:“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元术!?” 哟,此时已经有了啊?不过肯定没这么完善,这点自信王冲还是有的。天元术要到南宋才开始发端,而且那时都还有很多缺陷。就算此时已有雏形,也绝对比不上他混合了古今符号的方程组。 鲜于萌语气发虚地道:“难道你又是在哪本古书上看到的?” 王冲点头:“没错,萌哥儿你都学会推理了。” 鲜于萌楞楞看住王冲:“什么是推理?” 逗过了鲜于萌,王冲大咧咧地将两人的钱收⼊囊中,嗯,这下买驴子的钱该够了。想想真是败家啊,竟然用⾜以震动这个时代的数学成就来赚驴子钱… 不过王冲却不介意,反正就算是后世的数学家,除了虚名之外,一个个貌似也都很苦。而且数学也没什么版权,靠这个可混不了⽇子。更何况,从道德上说,这也不是他自己的东西,就当是义务奉献吧。 宇文柏看着王冲演算的那张纸,两眼光亮大作:“这下兔同笼又有新解了!十贯钱,值!” 鲜于萌嘀咕道:“还有我的五贯”接着他有些伤心地道:“这是两个月的例钱,我再吃不到零嘴了。” 王冲差点仆倒在地,就这样?十五贯!? 很显然,即便是宇文柏这样的天才,一时还难以完全明⽩,天元术,不,方程和方程组到底有多大用处。 没明⽩也好,免得自己被当作人形“古书库” 接下来的几⽇,王冲又过起了悠闲⽇子,每天带着虎儿瓶儿练弓习字读书。偶尔去⽗亲王彦中的私塾代代课,教半大孩子读周易尚书之类的起步经文,督导他们临摹字帖。王世义和邓衍也乖乖地蹲在教室最后面,一个如抓刀,一个如抓钱一般地抓着⽑笔,开始了他们艰难的学习之路。 每隔三四天,王冲也会去一趟海棠渡,督促林大郞演练珠算,再看看海棠楼的流⽔帐。这就是林掌柜的请托,每个月两贯钱,工作只有这两桩。 王冲清楚这不过是试探,林掌柜正筹备着把海棠楼给林大郞,又不愿让原本的老人欺了林大郞,需要个懂算学,又靠得住的人陪伴,王冲正合适。 其实也不合适,以王冲的⾝份和前途,作这事可是大大屈尊了。林掌柜开口时,都是百般委婉,生怕王冲恼了。却不想王冲并没什么读书人不沾商事的心理障碍,他也有自己的盘算。读书归读书,却不能一脑子全扎进去,他还想着钱赚大业,只不过现在已没了一步到位的急躁想法,借着海棠楼先摸摸⽔深,不失为稳妥之计。 何况,好歹是两贯钱…这个时候的王冲,就是这般见钱眼开,而且把自己卖得很低廉。 十一月上旬很快就这般过去了,又要到去县学点卯的时间。这一⽇王冲从海棠渡回来,被王彦中绷着脸叫进了堂屋,心中忐忑不定,难道王彦中对他海棠楼那份兼职不満了? “是这样的,赵知县今⽇来过,他跟我提了一件事…” 王彦中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似乎事情很有些复杂。 “他要把你提作县学学谕,佐辅顾教授,振作县学。” 这句话出口,王彦中两眼便转上了天花板。 王冲先是一惊,再是大喜,学谕!?特殊情况下,例如学校所处州县荒僻,没有⾜够的学官,也可以由生学担任。他本是斋长,跨过直学、学录、学正,到学谕,这就是连升四级啊! 喜⾊又瞬间消退,县学那就是个大坑啊,就算升成教授又怎么样!?而且…自己什么都没⼲,甚至都旷课一旬,赵知县还要把他如火箭般往上拔,为什么? 看向脸⾊颇为怪异的王彦中,王冲皱眉撇嘴,语气森冷:“爹,赵知县找的不是我,而是你吧?” 王彦中一阵猛咳,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1:借借是一种杂税,政和六年,因州县学校生学太多,又规定成绩优良者方能免役。】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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