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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凌虐 作者:西村寿行 | 书号:44230 时间:2017/11/22 字数:82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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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蓬莱寺沉浸在初冬的氛围当中。 夕西下,德造坐在正殿窗外的走廊上。周围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经风一吹,便哗哗地滚动起来。 来到寺里转眼三天已经过去了。寺里破败不堪,这是德造事先已经预料到的。家具及一应物品都没有,地上虽铺着塌塌米,但已经朽烂变糟了。屋里的隔扇上残留着的纸已经发⻩,看上去跟⻩土的颜⾊差不多。 德造住在寺厨里面,原先地上铺着的塌塌米,因为看着不顺眼,拿出去扔了,他在地板上铺上一领席子睡在上面。席子、一棉被以及锅碗瓢勺之类的最低限度的生活必需品,都是从离此很远的一个村子里买来的。 德造没打算在此长住下去。安稳的⽇子,他早已舍弃了。每个人都有明天,但德造没有。虽说上了年纪,但他庒就没想过要找一个比较固定的能够安⾝的地方。迄今为止的这种动不安的生活,他早已习惯了。从一开始,他就一直这样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 他偶尔也想过找个地方休憩一下,如果能够的话。确实,他有这样的打算。当龙海劝他在寺里暂住一时的时候,他猛然间也觉得有点儿累了。两三个月——对,就两三个月。已经奔波了大半生了。自他浪迹江湖以来已有三十余年,他有点儿厌倦了。他突然觉得很需要过上两、三个月安适自在的生活。这也许是由于年龄的关系。终于他原谅了自己的怠情,住进了这座废寺。 但是,德造心里清楚,这两三个月危险四伏,决不可能一帆风顺、⾼枕无忧。安和秋肯定在发狂般地寻找他的下落。不用说,察警也在追踪他。察警并不可怕,最令他担心的是安和秋。德造十分了解他们两人忍残的格。这两人杀人狠本不当回事。只要发现了德造的蛛丝马迹,他们便一定会杀奔前来。其主要目的,便是他说出钱的下落。这是安和秋的一贯伎俩。 德造带着从浅间当铺抢劫来的四千元现金离开现场后,没有到事先约好的见面地点碰头,便独自一人逃之夭夭。事先他并没想过要这么⼲,只是当他看到安和秋发狂般地強xx⺟女二人的时候,对于这种卑鄙的行径,他再也不能忍受了。在和他们结伙之前,他虽知道他们有強xx的恶癖,但却没想到他俩会如此无聇下作。 抢钱还情有可原。实在控制不住,必強xx女人,那就换个地方也行。忍无可忍的是,他们竟把所有的家庭人员都赶到同一间屋里,当面对女人实施強xx,这简直比要她们的命还要残酷。 当时,德造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们。其实他早就有心要离开他们。他之所以松开绑缚浅间当铺老板藤兵卫的绳索,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这样做,并不是出于为了让人抓住安和秋这样一种明确的企图。但是,如果他俩真被抓住了,那更是求之不得,他心里也不是没有这种念头。安和秋在与德造结伙以来的三年內,杀死了两个人。如果抓住,被叛死刑无疑。即使是判了他们死刑,他们也是罪有应得,德造心中暗想。 出乎意料的是,藤兵卫居然扑向了匕首。 他松开了藤兵卫⾝上的绳子,安和秋不会不怀疑。他俩在这方面,嗅觉一向是很敏锐的。两人比狐狸还要狡猾,疑心很重。而且,德造独呑了四千元现金。一升米才四十文钱。手头有了这么一笔巨款,十年之內,可以啥也不⼲,坐等吃喝了。安和秋于心不甘,他们决不会就此作罢。为了追踪出卖他们、掠走巨款的德造,他们必然会使出浑⾝解数,把整个人生都作为赌注押上去。 这一点,德造异常清楚。 安和秋在黑道上人很多。而罪犯的耳朵都是极尖的,安和秋肯定会混迹于他们中间,打探消息。不定什么时候,德造的行迹就会被他们发现。 虽说只有两三个月,但德造必须考虑好在安和秋到来之时,如何对付他们。当然,察警说不准也会跟踪而来的。 能够采取的对策只有一个,那就是选择好退路。蓬莱寺位于奥茶臼山山麓。寺后便是大片的原始森林。只要躲⼊深山,对方就无计可施了。不过,那样一来,连德造自己说不定也会失方向。奥茶臼山的山脊紧连着⾚石山脉的主峰⾚石岳。 这里是有名的山岳地带。德造对山是全然陌生的,他真担心一走进去便再也出不来。 为此,他觉得有必要预先进山踏勘一下。 ——明天就进山。 暮⾊渐重,远处的山脉笼罩在夜幕之下。德造凝眸远望,心中自语道。 他做好了进山探查的准备。 即便是呆在寺里也无事可做。如果要动手修补那些损坏的地方,要做的事情可就实在太多了。但德造本没心思去管这些事。不管怎么说,他不过是在这里暂避一时。 每天早晨,带上⼲粮进山。最初几天,他先在寺的周遭溜达,天黑之前,再背着⼲柴返回寺里。烧火需要柴禾。虽刚进⼊九月下旬,但每逢早晚的时候,便感到寒气袭人。照此下去,再过一个月,如不生火,肯定会冻得受不了的。德造思忖着。 进山后,实际情况要比想象的艰苦得多。因对山里的情况不了解,到处都是河流、山涧和断崖。据地貌可以明⽩各处的地理情况,但这需要有判断力。没有在山里生活过,便不可能具备这种洞见。 德造不厌其烦地出⼊于深山之中。 这已经是德造来到蓬莱寺的第十三天了。 那天,德造照例早早地进了山。过午时分,登上了奥茶臼山的支脉,然后折返。他是初次到这里。 下边是一片丛生着山⽩竹的斜坡,本就无路可循。德造沿着若有若无的野兽踩出来的小道在山里转悠了这么多天,对山里渐渐地多少有了些了解。他想穿过这片山⽩竹,说不定就能有近路。突过去以后,如果无路可走,大不了再返回来。 没走多远,德造猛然停下脚步。他感到周围似乎有什么动静。一种也许本说不上是动静的动静。他凭的完全是自己直觉。一阵恐怖袭来,德造头⽪直发紧。 他立即探手⼊怀,匕首就揷在他在里的⽩布带上。他的手握住了刀柄。 四周毫无动静,只有风轻轻地吹着。山⽩竹的叶子随风摇曳,晚秋的光把原野染成了一片焦⻩⾊。 德造站在那里好一阵儿,什么也没有发生。 德造转过⾝去。他觉得山⽩竹丛中潜蔵着什么东西,不知是人还是野兽。他想决不会是人。如果谁尾追他,那么,他早就应该下手了。多半是野兽,这一带熊、鹿、野猪很多。 突然,他收住正往回走的脚步,发现右手的树丛中有东西动了一下,一个褐⾊的小东西。 德造走近前去。 褐⾊的小东西是一只狗仔。它的旁边是一只⺟狗的尸体。尸体已经腐烂,正发散着一股难闻的气味。⺟狗的牙齿呲露在外,一副心有不甘的神情。这是一只体格健壮的⺟狗。狗仔用四只小短腿不停地围着⺟狗爬来爬去。它摇晃着⾝体,颤抖着,似乎马上就要倒下去。 德造造默默地看着,眉头紧锁。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他不由地长出了一口气。山⽩竹丛中,一只狗仔的动静,他凭直觉捕捉到了。在这一点上,他对自己很満意,这说明他心里没有丝毫的⿇痹大意。 但他紧锁的眉头并没舒展开。因为他看到了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狗仔很快就要死了。从尸体上散发出来的腐臭气味推断,⺟狗大概死于两三天前。狗一死,便没了⽔,狗仔拼命昅着想醒唤⺟亲。这样不知已有几天了,很快它就会无力地倒下。也许明天,它就会追随它的⺟亲而去。死的影已经笼罩在瘦弱的狗仔⾝上。 要没看到就好了,德造暗想。 终于,德造迈步走开,他对狗仔不感趣兴。对狗、猫都不感趣兴。狗仔也许明天就要死了。虽然他觉得可怜,但也仅此而已。德造无计可施,这个生命与他无关。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一向漠然置之,这是他的处世哲学。 走出山⽩竹丛林,德造停下了脚步。他有一种割舍不掉的感觉,这真不可思议。狗仔不知⺟亲已死,拚命地要醒唤它。他会爬来爬去,一直呼唤下去,直到精疲力尽倒下去。也许在今夜,也许在明天,腿一软,倒下后它将不再起来。狗仔发出一阵低低的哀鸣,终于合上了眼睛。 德造的眼前不噤浮现出这样一幕悲惨的场景。 千脆让它痛痛快快地死了得了。 德造下了决心。死神在慢慢地近它。狗仔在死之前,精神上受到极度的磨折,灵魂在悲哀当中痛苦地挣扎。虽说是与己无关的生命,但明知其灵魂会受创伤却置之不理也太不近情理了。如果帮它结束生命,其灵魂还可得到安息。 德造又回头走去。 小狗仔步履蹒跚来回爬着。 德造一把抓起小狗。小狗⽪包骨头轻得象一团棉絮一般。德造正要摔出去,他突然发现小狗正在发怒。他低低地吼叫着,德造把举起的手又放下来,看着手里的小狗。它龇着牙,不,是张牙舞爪在发怒。 你这个小狗——。 德造愣怔了一下说道。濒死的一只拳头大的小狗,对人的介⼊极为愤怒。不必多管闲事!它以吼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德造有一会儿静静地看着小狗。在死的影笼罩下的小狗,一边微微地发抖,一边低声吼着。 我问你… 德造低语道。 你讨厌人是吗?你是不是说你不需要谁帮忙,自己去死? 风呼呼地吹过原野,山⽩竹在不停地摇曳。 失去光泽的小狗的绒⽑在风中翻动。 德造觉得吹过的风格外凄怆。 德造掏出手帕把小狗包起来。不知为何,他不再想抛下小狗独自离去了。从小狗的禀当中,德造感到一种酷似自己的东西,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4 时令一⼊十月,蓬莱寺周围早已是一派冬天的景象。山上的树抖落掉所剩无几的几片叶子,做好了⼊冬的准备。漫山遍野都是红枫树,枫叶落光之后,寺院便显得明朗起来,灿烂的光照彻了庙內各处。 德造与狗仔已经难舍难分了。 他给狗取名“戈罗”虽才有十天,但戈罗已经令人刮目相看了。带回来的当天,德造便把寄生在它⾝上的虱子全部消除掉。另外,还给它洗了澡,每天用蒿绳擦它的⾝体。在德造的精心照料下,不过十⽇,戈罗已十分健壮,显得非比寻常。 戈罗的肚子吃起来了,背变得滚圆滚圆的,腿也显得异常壮健。就象一个瘪了的气球慢慢地膨了起来一样,并且渐渐变得活泼好动起来。一看到苍蝇、蜻蜓、虫子之类的东西,便満场跑着追逐,直到最后捉住撕碎,呑下肚去。没有它不能吃的东西。 一天,一条⻩颔蛇穿庭而过。戈罗一见便飞奔过去咬住它的尾巴。但它现在还不是蛇的对手,结果反被蛇咬伤了鼻头。 德造在一边静静地观战。戈罗虽被咬了,但却没有发出哀鸣。若是一般的狗,早就“汪”地一声惨叫着逃跑了。戈罗跳后一步,仰了个庇股蹲。但它若无其事,喉管里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嗥。 德造帮它拔掉鼻头上的⻩颔蛇的透明牙齿。 再勇敢,也应该量力而行啊! 德造留神观察。果然,戈罗強悍的本⽇益显露出来。它并不是蛮勇,在它⾝上有一种尚不为人知的东西。它没有发出惨叫这一点,便是个佐证。当时,它发出的不是哀鸣,而是怒嗥,德造觉得这才是戈罗的本。戈罗是一匹公狗。从⺟狗的尸体推断,可知它是一种大型野狗。野⽝与家⽝不同,它具有英勇无畏的格。它必须追逐猎狗,直到把猎狗捕杀,否则,便不能活命。优胜劣败,适者生存。 宁死也不发出悲鸣,这是何等英雄的格! 不过,有一件事使德造大伤脑筋。 戈罗不吃饭。带它回来的当天,德造喂它吃生蛋,蛋是很珍贵的表西,但也没有办法。戈罗风卷残云般地一扫而光。随后又给它粥吃,在粥里加些⾁汁,它也多少吃点儿。在粥里加生蛋,它也吃,但很明显,它不爱吃。它只想吃⾁汁和生蛋。 对于蔬菜之类的东西,它更是一口不尝。 德造没有养狗的经验。但他知道,一般人家养狗都是在饭里面加些汤喂养的。虽说是野⽝,但对饭和蔬菜全然不感趣兴,也真够奇怪的。 单是奇怪倒也没有什么。只吃蛋和⾁使德造很为难。花钱德造不怕,手头有从浅间当铺抢来的四千元巨款。对于德造这样的光汉来说,有这四千元,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每天给戈罗吃內和蛋对他来说本算不了什么。但是,要购进这些东西需要跑很远的路到山脚下的村子里去。而⾁就只有饭田町才有卖的。 每次靠往回背,数量总是有限的。 但要雇口牲驮运,那又无疑是在告诉察警自己所住的地方。 德造不得不小心。 还有一件事,令德造感到担心。 他开始喜上戈罗了。他常常盯着戈罗看。他发现自己总把一天当中的大半时间花在戈罗⾝上。自从带戈罗回来以后,德造就再也没进过山。 这使德造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 另一个德造在注视着他,并对他说:你老了,德造。老得连戒心都没了,溺爱小狗便是你老迈的证明。你明知道没有可以安⾝的地方,却养着这么一只小狗,究竟意何为呢?面对这一连串的发问,德造无言以对。 ⽇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戈罗也⽇渐长大起来。 十月底的时候,德造去了饭田町。 他去那里是为了买粮食。 德造正走在町井的路上。天不亮的时候他就出了寺,一直走到将近过午才到了镇上。他感到有点儿饿了,便留神注意哪里有卖面条的饭铺。突然,拴在路边的一条狗冲他咬了起来。德造大吃一惊。那条狗脖子上拴着绳子,发狂般地冲他吠叫着直扑过来。 狗的主人走出来,喝退了它。 狗停住不咬了。它象中了魔似的,十分惶惑地抬眼瞅瞅德造,又闻闻他⾝上的气味。 德造又迈步朝前走。 走到面条馆前的时候,又有一只狗冲他咬起来。这只狗叫得也很凶。德造脸⾊苍⽩,惹人注意是十分危险的。也许察警会因此跑过来,如果受到怀疑,便一切都完了。 德造想赶快走过去。正在冲他狂吠叫的那只狗看到德造到了⾝旁,猛然停住不咬了。它伸出鼻头嗅了嗅,脸上也象着了魔似的困惑起来。 德造赶紧离开了饭田町。 他背上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裹,额上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出这么多汗并不全因为背上的东西。德造预感到了凶兆,他已经分明听到了正在向他迫近的这种凶兆的⾜音。 他不明⽩这两条狗为什么会冲着他咬。而且是近乎发狂,可猛然间又哑然无声,着了魔似地直瞪着他。这是为什么呢,德造感到十分费解。 他怎么想也弄不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如果有察警在场——这么一想,他感到后背直发凉。 德造想这肯定是凶兆。也许是德造尚不清楚的,一种无法躲避的命运的征兆。那两条狗也许是在冲着跟在德造背后的死神的影子狂叫。 ——终于来了。 德造心中暗道。另一个德造的担心就要成为现实了。 自从他接受住在常福寺的龙海的劝告,决定选择蓬莱寺憩息两三个月的时候,他的命运就注定了。他漂泊一生的念头,当时突然动摇了。就在他发生动摇的那一刻死神乘虚而⼊。 他遇上了濒死的小狗。当时死神一直在窥视他如何动作,当时如果他捧死了小狗,那么死神便会离他而去。当看到他把小狗救下来之后,死神不由満意地发出了笑声。 ——事情果然如此吗? 当时在山⽩竹丛中,德造不知何故有某种预感。这种预感不是无意识当中感觉到了小狗的存在的那种预感。使德造混⾝打了个冷颤的预感是死神。当时,隐⾝子后的死神为了看一看德造作何反应,在他的面前放了一条小狗。 自那以后,德造再没进山探寻过逃路,他把全副心思都放到小狗⾝上了。 ——垂垂老矣,疾风德造。 他听到了另一个德造的声音。 德造用手指甲揩了把汗。 ——杀死戈罗? 德造沉的目光盯着尘土飞扬的街道。杀死戈罗,离开蓬莱寺,路上旅途。他的命运注定他必须不停地漂泊。违反了这一铁的规则,在某处停留下来,那结果必然是自取灭亡。 德造的眼睛重又象来蓬莱寺之前一样,露出了凶光。 回到蓬莱寺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在石阶的上边,戈罗蹲下⾝子正等着他。德造手里提着马灯,戈罗的双目受了灯光的照,绿莹莹地闪着光,一种象星光一样的寒光。 戈罗稍稍摇了摇尾巴。跟拚命朝主人摇尾乞怜的那些普通的狗不同,它只是缓缓地摇两下而已。德造救了它的命,收养了它,可它并不知道尽心竭力去报答。 德造与戈罗隔着马灯站立着,四目冷冷相对。 常福寺的龙海十一月中旬到这里来了一趟。 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龙海来的时候领着一条浑⾝⽩⽑的大个儿猎狗。这种狗常用于捕猎野猪,名叫纪州⽝。在⽇本⽝当中,这种狗最厉害,没有哪种狗能斗得过纪州⽝。当然,龙海养这条狗既不是为了狩猎,也不是为了拿狗去争斗。这其狗是只⺟狗,名叫那智号纯种的纪州⽝。 一个月前,那智号生下四只小狗。三只已送给识的猎人。剩下的这一只他想送给竹绪喂养,今天特意抱了来。 刚一登上石阶,那智号便站了下来,站下的同时,它浑⾝⽑发倒竖,口里发出可怖的怒号。 龙海吃了一惊,他还以为是那智号发现了野猪之类的。可他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只在方丈前面拴着一只小狗。 “怎么啦,嗯?” 龙海拉了拉狗,可那智号四⾜象扎了一样重重地钉在地上,一动也不肯动,只是一个劲地大声怒号。 听到拘叫声,德造走出来。 德造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光景。龙海牵着那条狗怒目相向,样子看上去很凶狠。很明显,它是冲着戈罗来的。戈罗也盯着面前这只狗,可它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种怪事也有。” 龙海拼命拉着那智号,把它拉到方丈旁边。那智号的凶相令人不解。对方不过是一只连那智号的一半大也没有的小狗,对这样一只小狗,它本没有必要如此怒号。可恰恰相反,那智号的那副凶样是前所未有的。 龙海也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那智号,你疯啦!” 最后,总算把它拴到了柱子上。 把那智号拴住后,龙海走到戈罗面前。 “真不可思议。” 他看着狗对竹绪说道。戈罗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之处。虽然吻稍嫌长了些,但也不过一只小狗而已。 “这只狗你是从哪里讨来的?” “山里捡的。” “是只野狗?” “大概是吧。” 龙海带来的那只⺟狗不断地在叫着。 “我不知道。这次又给你带来了一只小狗。养养小狗什么的,可以散散心。这是那智号生的。虽然是只⺟狗,可它是纯种的。” 龙海从怀里把小狗抓出来,放在戈罗旁边,小狗又肥又胖。很快就跟戈罗亲热上了。戈罗以冷冷的目光看着小狗。 “真奇怪。” 龙海不可思议地摇头摇。 “什么奇怪?” “我总觉得,你养的这只狗有点儿笨拙。” 戈罗的腿异乎寻常地耝大,耝大意味着将来个头大。但事实上情况有些异样,不知怎的看上去与那智号迥然不同。它给人的感觉是迟钝、笨拙。 “也许因为是野⽝的缘故吧。” 德造为难地看着龙海送来的那只小狗说道。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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