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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十面埋伏(张平) 作者:张平 | 书号:44189 时间:2017/11/22 字数:108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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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元杰和代英一直等到12点20,才等着了省安公厅厅长苏禹。 苏禹54岁,将近1米8的个头,长的匀称而壮实。除了那一脸的皱纹显示着他⾝分和阅历外,如果不穿警服,不着警衔,不论从哪头看,也不会看出他是个管辖着数万⼲警的省厅厅长,苏禹是从最基层⼲上来的,民警,队长,县局,市局,安公处,然后调往省城市局,一直到现在的省厅。照他的话说,该走的都走到了,一个台阶也没拉下。也许正因为如此,上下左右的人对他都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因为他什么都懂,什么都清楚,真正的一个內行,任何一个地方一个细节若想瞒过他去,都等于是自欺欺人,自取其辱。而苏禹又是一个直来直去,眼里不进颗沙子的人。对下面的那些想混⽇子又想讨巧讨好的人,向来都是黑脸一副,信赏必罚。如果要是出了什么让他看不惯听不惯的事,即使是面对面,也会跟你拍桌子瞪眼,登时就让你下不来台。所以一般的人还真怕他。 两个人见了厅长,寒暄了几句,正想说什么,便被厅长打断了:“都还没吃饭吧,先吃饭先吃饭。咱们厅里就有餐厅,再要紧的事情也得吃饭么,一边吃一边说,也不耽误时间。” 在餐厅的一个还算不错的小包间里,也许是提前打了招呼,当他们赶到时,几样可口的饭菜都已经摆齐了。 跟苏禹一块儿吃饭的还有他的司机和史元杰的司机。 苏禹挥了挥手让几个人坐下,也不再客气,拿起个馒头便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对史元杰打趣地说“什么时候请客呀,你们地区的报告厅里也已经研究了,基本上同意。大势所趋,不同意也没办法喽。你小子鬼得很呀,不吭不哈地就把你老上级的权夺了,看来我们这些人以后也得提⾼警惕哩。” 史元杰脸上红一阵⽩一阵“苏厅长,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呀,我急忙赶来要给你说的也正是这件事…” “怎么?不好意思啦?”苏禹似乎完全没理会到史元杰此时此刻实真的心情,仍然自顾自地说着。“你们地区贺雄正记书,在电话里可把你夸到家了,简直就是一朵花。这也优秀,那也突出,好像你们地区的安公系统离了你就非垮台不可似的。让我说,这两年你肯定没少做了工作是不是?哈哈哈哈,脸又红了是不是?” 说到这里,司机和代英都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见这样子,史元杰也只好跟着笑了笑。然而在心底里,史元杰简直感到腻烦透了。这个贺雄正,还真是让你防不胜防!他处处在夸你,其实是处处在给你设防;他在你的上司和你的同事们面前不遗余力的表扬你,举荐你,其实也等于剥夺了你对他进行评价和剖析的权力。表面上是在夸奖你,实际上是在保护自己。即便是有朝一⽇他一脚踢开了你,你也只能是哑巴吃⻩连,⼲着急没法子。那些真正会玩儿权术的⾼手,正是在这种不断地表扬和夸奖中,给你设置了重重陷阱,让你无处可逃。只表扬,不批评,只说优点,不说缺点,这才真正是置你于死地的⾼招。正儿八经的老谋深算,笑里蔵刀。 等到大家都笑过了,安静了,苏禹才慢慢沉下脸来,说: “好了,什么事,说吧。” 代英看了看两个司机“苏厅长,⼲脆一会儿到办公室再说吧。” “办公室?”苏禹斜了一眼代英“你在你的办公室里能说成话?一会儿一个人,一会儿一个电话的,能说成什么?我让你们来这儿,敢情是请你们吃饭来了?” 代英赶忙低下头来不再说什么,把回答的权力给了史元杰。史元杰当然知道代英的意思,便给自己的司机使了个眼⾊“你吃完了就回车里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恐怕一会儿还得赶回去。” 司机自然知道什么意思,拿了个馒头,便匆忙出去了。厅长的司机当然也知道怎么回事,三口两口吃完手里的东西,便对厅长说“我在办公室里等着,有事你喊一声就行了。” 等到包间里就剩了3个人时,苏禹有些困惑地看了看两个人说:“什么事?有这么严重吗?” 两个人的汇报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其间至少有3个人要闯进来,但都被脸⾊越来越沉郁的苏禹愤怒地赶了出去。 苏禹几乎没怎么揷话,一直在静静地听着。等到两个人不再说了,也不再补充了,包间里沉寂了好久好久,苏禹仍然在沉默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苏禹才问了起来: “古城监狱里那个罗维民的全安目前有没有保证?” “说实话,我们现在还无法保证他的全安。”史元杰如实回答。 “那个王国炎呢?” “也一样,我们无法保证他的全安。” “这就是说,这两个人的全安,我们都本无法保证?” “是。”史元杰回答了一声,紧接着又补充道“相对来说,罗维民要稍稍全安一些。” “这不废话嘛!稍稍全安和稍稍不全安这里头究竟有多大差别!”苏禹突然恼怒地嚷了一声。大概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很快又让自己平静了下来,问话也随之松缓了许多:“何波的处境怎么样?” “…何处长?”史元杰愣了一下“我已经给你说了,事实上他已经被免职了。” “这我还不知道!我的耳朵又没聋!”苏禹再次嚷道“我是问你他现在的处境究竟全安不全安?” 史元杰一下子呆住了,他还真没想到这个。也确是如此,何波一旦被宣布免去职务后,也就等于他时刻都处在一种危险之中!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多次了,那些铁面无私,守正不阿,兢兢业业办了一辈子案子的老安公,一旦退出岗位,立即就会成为那些犯罪分子报复打击的目标。不仅危及到个人,甚至危及到家庭。也真是的,怎么会没想到这个! “还有,”苏禹的脸⾊越来越沉“你得到了何波被免职的消息后,对你们市局你都做了什么安排?” “…苏厅长,我刚刚得到消息,本就还没来得及考虑…” “我已经算过了,你得到消息后,至少有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几乎什么也没做!”苏禹愤然打断了史元杰的话“你都得到消息了,你的市局会得不到消息!一个市安公局突然没了局长,你想想会是一种什么局面?你想想这里面潜伏着多大的危险!你居然什么也没安排!本还没来得及考虑?你都考虑了些什么!” 苏禹怒不可遏。 代英和史元杰都愣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包间里顿时陷⼊一片死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禹指了指史元杰的机手说:“好了,马上给我接通何波的电话,我有话要给他说。” 没用一分钟,就拨通了何波的电话。 何波刚回到地区安公处他的办公室。 史元杰小心翼翼地把机手递在了苏禹的手里,小巧的机手在苏禹耝大的手里看上去小得不能再小。 “…老何吗?我是苏禹。” “厅长你好。”何波轻轻地说道。“我听出来了。” “情况我都知道了,”苏禹的话突然变得非常柔和“这些事我知道得太晚,让你受委屈了。” “没啥,我好。”何波的嗓音似乎有些发颤。 “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一直瞒着我。”苏禹似乎努力想让气氛缓和一些“是不是觉得连我也靠不住,已经被他们拉下⽔去了?” “不完全是。”何波实话实说。“主要还是不想给你无端地增添庒力。我们原本想先在小范围把案情搞清楚,等找到确凿的证据,把他们的主犯一举抓获,一切都成为事实后,然后再告诉你。即使有什么庒力阻力,有什么打击报复的事情,那也跟你没什么直接关系。苏厅长,我以前给你说过的,我老了,无所谓了,能做点就多做点,能多负担点就多负担点。你肩上的担子够重够沉了,我不想再给你添⿇烦,只是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实在没办法了,才让史元杰去找你。” 一席话,直说得苏禹眼里有些发。良久,苏禹才问道:“老何,元杰刚才把情况都给我讲了,我现在就想听听你的。” “我刚刚接到古城监狱那面的电话,看来一切都还顺利,除了古城监狱那个罗维民有⿇烦外,截止目前还没有什么大的意外。”说到这里,何波顿了一下说道“苏厅长,如果我们能把王国炎的口供顺顺当当地拿下来,我们就必须火速行动,越快越好,越快越有力,能多快就多快,一分钟也不能耽搁。因为对方一旦知道我们录走了王国炎的口供,他们必然会立即采取行动,不惜铤而走险,即使付出大巨代价,也会在所不惜。第一,他们很可能杀人灭口,首选对象肯定是王国炎。他们心里清楚,如果要想让你所录的口供成为一堆废纸,唯一的选择就是彻底⼲掉王国炎。另外,掌握口供的安公部门也很可能会成为他们袭击的对象,尤其是这几个直接参与者都会成为攻击的目标。第二,被王国炎招供出来的那些当事人,也一样会立即采取断然行动,也一样会不惜一切代价。这些人的破坏力很大,影响力也很大。弄不好的话,极可能给我们的治安和社会带来灾难的后果。尤其是这些人一旦闻讯潜逃,将会给家国和府政带来重大的经济损失,甚至会造成国有资产的大量流失和外逃。苏厅长,这些后果我想你也想象得到。” “他们会不会在监狱里直接⼲掉王国炎?”苏禹问道。 “我想那可能是他们的下下策,除非所有的努力均告失败后,他们实在没办法了,也许才会采取那样的行动。”何波似乎已经把这一切都进行了透彻的分析。“他们再狂妄,再凶悍,再蛮横,也还不⾜以強大到敢明目张胆地在光天化⽇之下为非作歹,图谋不轨,敢在一个家国专政机关肆无忌惮地进行一次公开的行动。与其送死,还不如逃命,这是他们的本。除非连逃生的路也没有了,彻底地绝望了。但他们目前还没有到了这一步,他们只感到了危险,并没有感到大难临头,⾝陷绝境,所以他们还不会这么做,他们贪婪的本质也决定了他们目前还不会这么做。让我说,目前他们最有可能的行为,还是要想方设法地把王国炎弄出监狱去。不管是什么借口,保释也好,保外就医也好,只要把王国炎弄出监狱大门,就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他们都可以找出种种理由来,认为这跟他们没有丝毫关系,跟监狱幕后的那些策划者们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觉得现在的重中之重,还是要防止王国炎离开监狱。” “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立刻把这件事汇报给省委有关导领,甚至汇报给省委记书?然后再由省委导领做出重要批示,或者把王国炎彻底控监起来,或者直接把王国炎押进我们的看守所?” “苏厅长,恐怕不行。” “为什么?” “一级一级的往下批,还得一级一级的往下审。苏厅长,其实你也知道的,我们现在的一些事情,想象往往跟现实有很大的距离。有时候上面是声嘶力竭,震天撼地,而到了下面可就成了和风细雨,温文尔雅。或者是⼲打响雷不下雨,光点捻子不放炮。看上去轰轰烈烈,其实是什么也没做。何况你有你的说法,人家有人家的说法。平时两家就常常争长论短,吵来吵去,到今天你又怎么能说得清?就算有哪个导领给你批了下去,其实又能怎么样?县官不如现管,批到最下面还不是得让人家来处理?推来拖去,转了一大圈,等于把你的想法明明⽩⽩地转到了人家手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别说省里的导领了,央中的导领他们都敢糊弄,你想想他们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苏厅长,这事情⼲不得。” “那就说说你的想法。”苏禹听得很仔细。 “说真的,我原来真的是不想惊动你,但却没想到竟会闹出一个通天大案来。苏厅长,现在我们最有力最快捷最凶狠,对他们最具摧毁力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全线出击。在同一时间。对所有跟王国炎一案有关的犯罪嫌疑人统一采取行动。也就是说,不管这些犯罪嫌疑人在什么地方,在我们地区也好,在别的地区也好,在你们省城也好,必须在同一时间采取统一行动。要做到这个,就必须得到省厅的同意和批准。尤其是这需要大批的警力,在行动之前还得绝对地保密。这一点,只我们一个地区安公处本做不到,即使是省厅统一行动,能做到这一点也一样很难很难。苏厅长,最让我担心的是,你面临的庒力将会很大很大。” “你指什么?” “你同意批准了,事实上也就成了你的指示和命令。” “这我清楚。” “但我们将要缉拿的嫌疑犯很可能会有一些很有⾝分的人。这些人可能会是老板、经理、厂长、记书、董事长、府政 导领,有的还可能是政协委员、人大代表,说不定有的还会是我们安公內部的一些极有背景的工作人员。对他们中间的一些人,我们安公机关甚至还没有可以直接拘捕他们的权力。哪怕是一次轻微的举动,也必须得到相关部门的同意和批准。” “这我都想到了。” “苏厅长,这些年来,他们已经越来越清楚应该怎么来对付我们。他们利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各种各样的条件,各种各样的背景和各种各样的⾝分,千方百计,甚至不惜斥巨资在某个要害部门打开缺口,然后把自己的同和手下想方设法地塞进来。既可以迅速扩展自己的势力,又可以最有效地保护自己。老百姓骂这是黑⽩合流,骂我们是警匪一家。还有什么金权府政,黑权政治。这么大的问题,这么多的隐患,能把原因全都怪罪在我们头上?我们的有些导领,有时候能糊涂到让你哭笑不得的地步,同一个案子,原告他会批来一个条子,没过多久,他又会给被告批一个条子。事情闹起来了,他又会给你拍桌子瞪眼,我亲自代给你的事情,你怎么就处理不好!就像我们这么个安公部门,头上的婆婆有多少?今天他来一个电话要进人,明天他写一个条子要提拔谁,我们顶得住,挡得住吗?苏厅长,我不是到这会儿了还给你发牢,就像王国炎这个案子,能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能庞本到谆种可们的地步,那能是我们的原因吗?我们每年牺牲掉那么多安公战士,有多少人死不瞑目…”何波在电话里突然止不住地哽咽起来。 “…老何,坚強些。”苏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看得出来,何波的话也一样深深地触动了他。“这些我都明⽩,我知道我该怎么去做。” “苏厅长,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何波接着说道。似乎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平静了下来。“虽然是你同意批准的,但执行者则是我们。即使是在省城执行任务,也必须由我们的人采取行动,至少主体应该是我们。指挥权也应该是以我们为主。” “在你们地区你们当然是执行者,在省城则应有市局和省厅来配合你们。” “苏厅长,我觉得省厅最好不要直接参与。有市局协助行动就⾜够了,因为我们必须减轻对省厅的庒力。你还得全力应付事后的庒力,苏厅长你一定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我现在简直不能想象事发后的那种冲击力会有多大。在省城由市局协助我们就完全可以了,这样会尽可能多地减少省厅的⿇烦。” “我在想,你们的警力可能会远远不够。” “这也正是我感到矛盾的地方,又想得到你的支持,又担心…”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苏禹一下子打断了何波的话“何况你现在本就没有这么大力量。具体怎么安排,我会同元杰和代英他们商量的,你只管在家里坚守好岗位就是。至于你的职务问题,我会给有关单位打招呼的,现在你不必把它放在心上,更不必有任何包袱。我问你,如果一切进展顺利,你估计行动的时间最早会在什么时候,最晚会在什么时候?” “这得看讯问的结果,我想在讯问后的10个小时左右,我们大约就可以采取行动。因为我们必须留有对案情分析的时间,还得对那些口供进行进一步的核对和勘验。如果涉及面确实很大,我们还要进行针对的安排,还要进行组织、协调和联络工作,当然这还包括对省厅的汇报,还得等待省厅的批准和同意。如果讯问在晚上七八点以前结束,我们在明天上午就可以采取行动。如果在晚上12点以前结束,明天下午我们就可以采取行动。而最晚也绝不能超过明天晚上,否则我们的行动就会失去任何意义,成为无的放矢。” “是不是还能再快一些,再早一些?”苏禹问道。 “再快再早,我估计也得在明天上午10点左右。因为如此大规模的统一行动,不可能在深更半夜全部到位。特别是有些突击的行动,只能放在上班以后才能完成。” “我想最好能放在8点上班以前开始行动。因为8点到10点,这其间也许会发生任何事情。如今的通讯设施,几十秒內便可以让事情发生完全不同的变化。尤其是他们一上了班,立刻就会接收到方方面面的信息。说不定一个小小的疏漏,就会让我们的行动彻底落空。老何,一定要提早,越早越好,而且要多往坏的方面去考虑。” “我会努力去做的。” “你看你还有什么吗?” “苏厅长,我觉得让史元杰来安公处,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安排。”何波的语气显得很真诚,也很认真。“与其把那些我们本不放心的家伙一个个都提拔上来,对我们自己的人,也就是像史元杰这样的人,也就不要那么苛刻。以前我们在这方面吃亏吃得太多了。自己的孩子,自家的兄弟,总是寻究底,百般挑剔,严了又严,卡了又卡。而对人家通过种种关系硬塞过来,硬挤过来的家伙,就是再丑再赖,我们除了唉声叹气,叫苦不迭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我的看法,这次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什么想法,既然他们这样安排了,对我们来说,也确实是件大好事。我想了好一阵子了,我也彻底想通了,就趁这个机会让史元杰上来吧,让元杰上来占住这个位置,比让那些乌⻳八王蛋抢走这个位置要好一千倍一万倍。就这么顺其自然,也免得让他们再起疑心,苏厅长,这是我的真心话,正好他去了你那儿,就做做他的工作吧。我会支持他的,请他一定放心,更不要有什么顾虑和想法。” … 就在何波和苏禹通电话的过程中,代英突然接到了刑侦指导科科长赵新明的传呼:有关张大宽的紧急情况,请立刻打开机手或速回电话! 代英猛然一惊,拿起机手就往外跑。 “…我是代英,什么情况?”代英一边往外面走廊的一个角落里走,一边对着机手嚷。 “代处长,我们刚刚收到了一个报答电话,是一个60来岁的退休女⼲部打来的。她说她刚才领着孙子在街上散步时,她的孙子在一个胡同里拾到了一个纸烟盒。纸烟盒里放有20多块钱,还放有一张纸条和一张票发。纸条上写了几句话,代处长,我现在就念给你听:我叫张大宽,我被坏人绑架了!看到烟盒和纸条的人,请您立即同市安公局刑侦处联系。请您一定告诉刑侦处,我现在被他们关在王国炎老婆住的房子里,也就是在朝街,金星路的四条子胡同里的那个家里。虽然他们蒙住了我的眼睛,但我知道他们把我关在了这里,请安公局快来救我!我有重要的情况要给他们反映。拾到这个烟盒并且找到了安公局的人,我一定会重重酬谢!我的命就给您了,拜托了! “不是还有一张票发吗?”赵新明刚刚念完,代英就立刻问道。 “代处长,那是张大宽证明自己⾝分的一张证据。”赵新明的口气显得沉重起来“是一张购买像摄用品的票发,时间是昨天中午。代处长,这个纸条确实是张大宽写的。” “他在纸条上再没有说别的吗?” “没有,”赵新明似乎知道代英想问什么“代处长,他一句也没提到你,看来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从这一情况来看,张大宽并没有给他们代任何事情。还有,他大概是不想连累你。” “这张纸条和烟盒什么时候到了你手里的?”代英扭转了话题。 “我们大约是在20分钟前接到的电话。一接到电话,就立刻来到了他们打电话的地方,现在老人和小孩就在我们车上。”赵新明说。 “你们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就在东城区朝街上。” “那个小孩子是在什么地方拣到烟盒的?” “小孩子很小,大概有三四岁,地说他记不清了,我们带着他和他的把他们走过的地方全部都找过了,但都没确定下来,小孩子一会儿说是在这儿,一会儿又说是在那儿,看样子也真的是记不清了。” “他们早上走过的地方有没有王国炎家那个胡同?” “老人说没有去过那个胡同。”赵新明回答得很快,看来他该做的工作都已经做过了。“老人说,那是个死胡同,她平时很少去的。” “他们走过的地方是不是离那条胡同很近?” “不近但也不很远,”赵新明说到这里,突然提⾼了嗓音“代处长,不管是怎样,我认为也必须立刻对王国炎子的家进行突击搜查。我已经对附近所有的值得怀疑的地方都进行了侦查,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我觉得无论如何也必须立即对王国炎的家采取侦查行动,要不就真的来不及了。其实代处长,这已经不属于突击搜查的范围了,因为我们已经接到了举报,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采取任何行动。” “…你现在立刻组织人力对王国炎的家进行严密监视,具体如何行动,我会尽快告诉你的。还有,一定要严加保密,不要走漏任何消息。” “代处长,得快,我们没有时间了,一定要快。” … 打完电话,代英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快3点了。 等他急急忙忙地回到包间时,苏厅长和何波的电话也已经打完了。苏禹一见到代英,便对他说道: “你马上回市局,先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给你们局长做一简短的汇报,然后让你们的局长和主管副局长在下午4点整到我这里来。你的刑侦处应该怎么安排,你心里要有数。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明天一早开始行动,你们市局刑侦处刑警大队能组织多少有效警力?” “我已经算过了,估计在200左右。” “还需要多少?” “我想至少要翻一番。” “那就是说,至少得有3个城区菗出警力来配合你。” “如果在⽩天行动,需要的警力可能还会更多。”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需要多少,我就给你配备多少。但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一旦我们做出决断把任务和情况告诉你后,你一定要在两个小时以內把你详细的行动计划和方案拿出来。” “不行,时间太短,恐怕我做不到。”代英竟一口拒绝。 “我的回答恰恰相反,我希望时间能更短。”苏禹的口气一样坚决。 “苏厅长,如果要缩短时间,我想在下午就做一件事,希望能立刻得到你的批准。” “什么事,说吧。” “我想在今天下午对两个住所立即进行突击搜查。” “都是谁的住所?” “一个是王国炎家属的住所。” “王国炎家属的住所?”苏禹皱了皱眉头“什么理由?” “这个住所可能跟我们的当事人失踪有关。” “这个理由并不成立。”苏禹似乎在拒绝。 “我们已经接到了举报。” “谁的举报?” “当事人的举报。” “当事人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不是失踪,而是被绑架了。” “绑架?”苏禹和史元杰几乎都吃了一惊。 “确实是被绑架了。”代英很急切地说道“他从被绑架的地方扔出来一个纸条,说他已经被他们关在了王国炎老婆的家里。” “这个纸条在我们手里吗?” “在,他们一会儿就可以送过来。” “如果确实是这样;完全可以立刻采取行动。”苏禹几乎没再怎么思考就一口答应了。“还有谁的住所?” “还有一个是仇晓津的住所。” “仇晓津是谁?” “就是刚才说的那个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侄子,省‘大业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副总经理。” “…哦!”苏禹像是吃了一惊。“为什么?” “我们必须尽快搞清一个人的情况,他是王国炎一案的主要嫌疑人之一,对案情的发展举⾜轻重,至关重要。” “谁?” “就是我们省城市委记书的外甥。” “这个人还没查清?” “基本上查出来了,但还没有最后确定。” “这方面还会有困难吗?” “我们忽略了,一直就没想到会是他。” “他是谁?” “他是市委记书周涛的妹妹同前夫所生的孩子,跟她后来所生的孩子并不是一个姓,所以就一直没想到是他。” “他现在什么地方?” “就在我们安公机关。” “谁?” “东城区安公分局主管刑警的副局长。” “…姚戬利!”苏禹几乎是惊叫了一声。 “是。” 正是王国炎住宅所在区,也正是张大宽失踪的所在区! 几个人久久地沉默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禹才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仅仅就这样一个理由,就要对仇晓津的住宅进行搜查,对此我不能同意。” “苏厅长,事关重大,时间又太紧急了…” “请你不要再说了,不管事情有多重大,多紧急,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没有知情人举报,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的行动决不能随意进行。你知道这是什么质的问题,一旦发生,势必会产生重大的负面影响。”苏禹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地说道。“好了,这个就不要再争了,目前最要紧的是⼲什么,这个我想你心里更清楚。” “苏厅长,我是说…” “我知道你并没有被说服,说不定还会对我的意见心存疑虑。”苏禹再次打断了代英的话“但有一点你应该清楚,我不同意,是因为我们没有这个权力,至少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权力。绝不是因为他是省人大副主任的侄子!更不是因为要涉及到省委常委,市委记书的外甥!如果你真的查出他们都是犯罪嫌疑人,我现在就给你签署命令,立刻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拘捕归案,而且事先绝不会给任何一个导领打招呼!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给你说,目前你最要紧的事情应该去⼲什么,莫非你连这个都听不明⽩?” 代英眼睛一亮“苏厅长,我明⽩了。”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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