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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军歌嘹亮 作者:石钟山 | 书号:44156 时间:2017/11/21 字数:1557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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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林医生结婚,秋英大喜 秋英的问题是,怎么也做不好饭,时常在厨房里忙得一脸的锅灰。⾼大山回来一看,就生气了。 他说:“你咋啦?” 秋英说:“我咋啦?没咋。” ⾼大山突然就愤怒了。 他说:“去把你的脸洗洗!你现在不是过去的秋英,你是我⾼大山的秋英,光荣的⾰命军人家属!” 秋英吓了一跳。“好好好,我这就去洗!”一转⾝就跑到厨房洗脸去了,但她最怕的还是自己的饭菜做得不好。她一边在厨房里擦脸,一边忧心忡忡地回头偷看着⾼大山。果然,⾼大山又愤怒了。 ⾼大山噗的一声,把嘴里的饭菜一口吐在了地上。 “这做的是啥饭?这么难吃!”⾼大山大声吼道。 秋英眼圈一红,跑进了里屋,关上门,哭了起来。 ⾼大山这才忽地一愣,啪啪地拍着自己的脑门,去求秋英开门认错。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这两天上火,嘴苦,不是你的饭苦!” 秋英看见⾼大山又回到了桌旁,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这才慢慢地又现出了笑容,坐到⾼大山的⾝边。 秋英说:“老⾼,我连个家常饭都做不好,你别要我了,咱们离婚吧!” ⾼大山说:“你说啥话呢?我⾼大山三十多了,好不容易⾰命成功,娶个媳妇,被窝还没暖热呢。” 秋英说:“离了婚你和林军医结婚吧。人家一定比我会做饭!” ⾼大山说:“秋英,你说啥呢!头一条,你不会做饭,这是你的责任吗?是万恶的旧社会害了你!你一个长年逃荒要饭的女孩子,家也没有一个,能学会做啥饭!还有,我既然和你结了婚,就不会再去想林军医,你把我看成啥人了?…再说人家林晚同志这会儿也结婚了,我和她现在是同志和战友关系,对,只能是这种关系!…” 秋英慢慢回头,脸上现出笑容说:“你说林军医她…她嫁人了?” ⾼大山说:“可不是嫁人了嘛!” 秋英说:“嫁给谁了?” ⾼大山说:“哎,你还关心人家的!我还奇怪了,你一直提防人家,人家结婚了你不就没有心病了?⼲吗还要问这么清楚?” 秋英被说到了心里,不觉一阵脸红,上去就拉扯住了⾼大山不放。 “你说啥呢,人家就是想知道呗!” ⾼大山说:“以后心思多用在家务活儿上,别老惦记着别人结不结婚!好了,我告诉你,林军医嫁给了师医院的王军医!” 秋英果真就満脸放光起来,她一把搂住⾼大山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口。 弄得⾼大山竟愣愣地看了她半天,像是不认识一样。 秋英却満脸的幸福,她说:“看啥看,不认识我了?” ⾼大山说:“嗯,是有点认不清了。今天,就这一会儿,比哪天都漂亮!” 秋英一把推开他,说:“去你的!”她突然向里屋走去,回头说:“哥,你等等!”转⾝,她端出了一坛酒来。 “来,看看,媳妇对你好不好。知道你喜喝酒,就给你准备了一坛!” ⾼大山却忽然发现了坛上的红绸带。 那是林晚送给他的酒。 他说:“我想起来了!我说这坛酒哪去了,原来是你给蔵起来了!” 秋英说:“对,就是我蔵起来了!我还差点给你扔窗户外头去呢!我就是不想让你喝!” ⾼大山说:“那你咋不扔呢?你能⼲出来,这我都看出来了,你能⼲出好多事呢…可你今儿⼲吗又把它拿出来了?” 秋英得胜地说:“我今儿⾼兴!我今天想让你喝!好了,晚上回来喝吧!” 秋英于是把那坛酒又蔵了起来。 然而,在秋英的心里,她最放不下的还是林晚,悄悄地,她背着⾼大山,就找林军医林晚来了。这天,林晚和王大安正好在屋里,开门的正是林晚,她一见就愣住了。倒是秋英装得十分地大方。 她说:“林军医,你还认得我?” 林晚说:“认得认得。你是⾼大山同志的爱人秋英同志,进来吧!” 秋英手里提着一个点心匣子,她把它递给林晚,说:“头一次上门,也没啥拿的。” 林晚有点不好意思,她说:“秋英同志,你看你,来就来了,这多不好意思。” 秋英硬将点心匣子塞到林晚手里。“拿着拿着,一定得收下。俗话说得好,瓜子不大是人(仁)心,拿着拿着。”说着就走进了林晚的家里,一边打量着林晚的家,一边说:“早就听我们老⾼说你和王军医结婚了,我就说呀要来看看你们,可就是没有空儿,你知道的,老⾼他一心都在工作上,家里大事小情他都不管,只靠我一个,这不就拖到今天…” 林晚说:“谢谢,谢谢。”一边给秋英请坐。 秋英刚坐下又马上站了起来。 她说:“哎哟我说,还是你们有文化的人,布置个新房也这么漂亮,哎我说,我咋没见王军医呢?” 林晚一直站着,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就全明⽩了。 林晚说:“哦,他在,你等等。” 林晚说着走进了里屋。王大安说:“谁来了?”林晚悄声地说:“183团三营⾼大山营长的爱人。”王大安也吃了一惊,他说:“她就是原先说的⾼大山的妹子?”林晚悄声地说:“小声点,可不就是她!”王大安暗暗就笑了,他说:“她来⼲啥?她应当把你视为情敌呀!”林晚说:“你少胡说!我知道她来⼲啥。她是想来亲眼看看我和你是不是真结婚了!她是到咱家查铺来了!”王大安说:“我明⽩了!好,咱叫她看看。不就是演一出二人转给她看嘛,这我王大安还不会?一准叫她在咱家坐不住。” 王大安胳膊将林晚一拥,要往外走去。林晚却脸红了,她说:“你放手,当着外人,你这是⼲啥!”王大安说:“你别动,听我的,没错!” 王大安把红着脸的林晚搂出了里屋。秋英一看,话没说,自己就红起了脸来。 晚上,⾼大山刚一进家,就发现秋英一人坐在饭桌前,面前放着酒坛和酒杯,満面舂⾊。他走过去闻了闻,吃惊地问道:“英子,你喝酒了?”秋英说:“喝了。”⾼大山看了看酒坛里的酒。 “你还喝了不少?” “喝了不少。” ⾼大山说:“你你你…你咋能喝酒呢?你没事儿吧?要不我先扶你上炕躺一会儿去!真是的,一个女人,喝啥,不是蹋糟好东西吗,你当你是⾼大山呢!” 秋英不动,她不让他扶。 她说:“今儿我就是想喝酒…每天看着你喝,我就想尝尝酒是啥味儿…开头味儿是不好,多喝两杯味儿好的,越喝就越香,我就多喝了…” ⾼大山这才看清事情到了哪一步了。他说:“秋英,你喝醉了!” 秋英笑说:“哈哈!哈哈!我喝醉了?我没喝醉!我还从没喝醉过呢!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是知道了,非生气不行!哈哈,可你就是生气,我也⾼兴!今儿我想喝酒,就是因为我心里⾼兴!哈哈,今儿我才觉得我秋英是真的嫁给你⾼大山了!再没人跟我抢男人了!” ⾼大山不由严肃起来,说:“英子,你要告诉我啥事儿?” 秋英顺势倒在了⾼大山的怀里。她说:“今儿我去看林军医了。哈哈,人家的新房比咱家漂亮!人家王军医好的人,两口子那个亲热劲儿,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说说我的脸就发烧。林军医嫁给王军医,那是嫁着了!王军医会疼女人,比你強!” ⾼大山由吃惊而渐渐平静,说:“英子,你真去林军医家了?” 秋英猛然从他怀中挣脫,坐回到凳子上,发酒疯说:“当然去了。你不⾼兴了是吧?你不⾼兴我也要去,我就是想去看看,她林军医和王军医过得咋样,她要是跟人家过得不好,就是心里还有你,可这会儿人家过得好,这就是说,人家心里没有你⾼大山了!不管你⾼兴不⾼兴,反正今儿我⾼兴!” ⾼大山并不⾼兴,默视着她。 秋英摇晃着站了起来,満満地斟了两杯,给⾼大山举了起来。 她说:“老⾼,⾼大山,来,陪我喝酒!” ⾼大山说:“我不喝!” 秋英说:“⾼大山,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喝不喝?” ⾼大山对她默视良久,噤不住大笑了起来。 秋英说:“⾼大山,你⼲吗要笑?你笑啥?” ⾼大山仍在笑,他接过秋英给的酒杯,说:“好,我陪你喝!⼲杯!” 说完一饮而尽。 秋英说:“不行,你还没说你刚才为啥冲我那么笑。快说!” ⾼大山又笑起来了,可他逗着她,他说:“我不说!” 秋英却上来:“你不说不行!” ⾼大山说:“我笑我自己!我笑我一点儿也不懂你们娘老们儿的心!可是今儿我知道了!英子,你今儿成了我⾼大山的老师了!”说着又斟了一杯酒,说:“来,老师,为你今天⾼兴,为以后我们好好过⽇子,⼲杯!” “⼲杯!” 2。“我要跟你离婚!” ⽇子就这样过下来了。 ⾼家和陈家,转眼也变了模样,篱笆圈了起来,小也在到处跑。 秋英正在房前的菜地里⼲活,⼲得汗淋淋的。桔梗走过来,在篱笆墙站住了。 她说:“妹子,别⼲了,歇会儿,你又不是他们老⾼家的长工!” 秋英说:“我不累,把这块地挖完!” 桔梗说:“打算种上点啥?” 秋英说:“你种啥我就种啥!” 桔梗说:“都这时候了,种别的晚了,种点萝卜吧!” 秋英说:“行,就种萝卜!” 桔梗说:“妹子,瞅空我还想养一群鸭子,半年就下蛋,把鸭蛋腌起来,冬天给陈刚下酒!” 秋英这时停了下来,说:“大姐,那我也喂!” 桔梗说:“咱们女人哪,要是想跟他们男人好好过⽇子,浑⾝的劲儿使都使不完!” 秋英说:“可不是,得好好过⽇子!老⾼常说,⾰命都胜利了,媳妇都娶到家了,再不把自个儿的⽇子过得红红火火,咱都对不起⽑主席!”桔梗哈哈地笑着走开了。 而在他们男人的心里,他们一个是盼望着打仗,一个就盼望他们的媳妇快点给他们生儿子。 有一天,俩人打靶结束走在回家的路上,陈刚忍不住就悄悄地问道: “老⾼,结婚好几个月了,秋英怎么没一点动静?” ⾼大山说:“啥动静?” 陈刚说:“装啥糊涂!” 看陈刚的那副脸⾊,⾼大山忽然就明⽩了。 他说:“你先说,桔梗有动静了?” 陈刚不想说,可有点忍不住,最后说:“有了!俩月了!”说着,一副很⾼兴的样子,嘴里也轻轻地哼起了小曲儿。 ⾼大山心里有点暗暗的钦佩。 他说:“陈刚,靶场上法你不行,炕上法可够准的,咋就俩月了,不是有人帮忙吧!” 陈刚说:“去!说正经的,你们秋英怎么啦?” ⾼大山当然不会让着陈刚,随口就吹起了牛来,他说:“当然有了!我就是不屑告诉你罢了!” 说完嘴里也哼起了二人转,乐滋滋地往前走着。 陈刚却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说:“⾼大山,你说假话了!哈哈,别人看不出,我还看不出?”他赶了几步上来,对⾼大山低声问道:“哎,我说你是不是不行啊,要不早点到医院看看。有病就得治,啊!”⾼大山脸上挂不住,立马就停了下来。 “你咋知道我不行?咱走着瞧,谁行谁不行,还不一定呢!” 一进屋,⾼大山就把秋英给喊住了。 秋英说:“咋啦?” ⾼大山没说,只走到秋英的跟前,蹲下来,往她的肚子里听着什么。 秋英说:“⼲啥呢你!” ⾼大山说:“我听听里头的动静。哎,有动静吗?” 秋英脸一红,说:“啥动静啊!”⾼大山没有听到什么,心里有点着急起来。 他说:“我说你咋就不急哩。告诉你吧,人家桔梗肚里可是有动静了!” 秋英一时脸红得不知跟⾼大山说些什么才是。 桔梗的肚子,真的是越来越明显了,她端着⾐物,往河边洗⾐服的时候,好像路都找不着了似的,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秋英见了,便赶忙地跑过去。“大姐,小心点儿!”“没事儿!” 那样的桔梗是很幸福的。 看着桔梗的大肚子,秋英羡慕极了。 她说:“大姐,孩子动静大吧?” 桔梗说:“可不是!天天夜里蹬他妈呢!”说着困难地蹲下去,把⾐物慢慢地泡到⽔里,一边问秋英:“妹子,还是没一点动静呀?” 秋英失望地摇头摇,说:“没有。” 桔梗的话于是就来了,她说:“要说不该呀,你和⾼大山⾝体都好的!” 秋英只有低下头去洗⾐。 桔梗低声接着问道:“他还那么急吗?天天趴到你肚⽪上去听?” 秋英低声地告诉她:“可不是嘛!” 桔梗于是笑了。 她说:“这些男人!我说呀,你也别急,说不定是谁的事儿呢!万一是他⾼大山不行呢?” 秋英听着就惊慌起来。她说:“大姐,可别这么说!⾼大山不会有事儿!我一定能给他生个⽩胖的大小子!” 桔梗说:“瞧你,我就说说他又咋啦,看你把他心疼得!” 不久,桔梗的孩子就生下来了,是一个儿子。 陈刚给儿子起了一个名字,叫陈建国。 秋英的肚子这时也微微地有一些隆起。⾼大山⾼兴得不时地把耳朵贴在上边,细细地听着。 秋英因此感到喜,她说:“听见了?” ⾼大山说:“没听见!” 秋英不満地说:“咋会没听见哩?你儿子的小心肝跳得咚咚响呢!” ⾼大山再听,笑容像一朵花一样绽开。 秋英说:“听到了?” ⾼大山说:“听到了!好!好样的!我老婆好样的,儿子也是好样的!我得赶紧告诉陈刚,我老婆也怀上了!他有儿子,我也有儿子了!老婆,谢谢你!你是有功之臣,这会儿想吃啥,我给你弄去!” 秋英娇声地说:“老⾼,这会儿我嘴里没味儿,想吃辣的!” ⾼大山的笑容马上就缩了回去,他说:“酸儿辣女,你会不会搞错了?” 秋英吓了一跳,慌忙改口说:“我又不想吃辣的了,我想吃酸的!” ⾼大山说:“这就对了!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弄酸的去!” ⾼大山给秋英提着一串葡萄,刚刚走回到路上,陈刚告诉他:“战争爆发了!” ⾼大山问:“什么战争?” 陈刚说:“朝鲜战争,爆发了!央中、⽑主席决定出兵朝鲜!” 这一听,⾼大山也乐了,他把拿给秋英的葡萄给扔得远远的。 他走近陈刚,问:“再说一遍!你是不是说,要打仗了?” 陈刚说:“对!咱们队部和朝鲜只有一江之隔,这一仗,看样子咱们是要参加啦!” ⾼大山说:“好!有仗打就好!没仗打我都憋坏了!” 是要打仗了! 吕师长正在师部会议室里号召进⼊一级戒备状态,话没说完,就听到会议室的外边,忽然响起了嘹亮的军歌声,把他们的会议都给震了。 练歌的,正是⾼大山的三营官兵,和陈刚的二营官兵,一个个都全副武装着,早就进⼊了一级戒备状态了。最先到的是⾼大山的三营,陈刚把二营也拉来的时候,⾼大山有意见了。 他对陈刚说:“我们来这儿练歌,你们来⼲啥?” 陈刚说:“场这么大,你们能来练,我们就不能来练?” 陈刚对全营喊道:“唱歌!” 两个营于是在场上较劲起来,歌声一阵⾼似一阵地传了开去。 吕师长一看就气愤了,他说:“又是⾼大山跟陈刚,这两人怎么又掐起来了!他们想⼲啥?” 只有团长笑了,他说:“师长,他们是在向你请战,都想第一批⼊朝呢!” 秋英是从桔梗的嘴里听到⾼大山要去打仗的。她一听就吓坏了。 她说:“你…说啥?” 桔梗说:“咱们的男人,要出国打仗了!” 桔梗的话一落地,秋英两眼一怔,就倒在了地上,而且倒进了医院。 ⾼大山赶到医院的时候,秋英早已经在林晚的手里醒了过来。看见⾼大山来到边,她就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一直回到家里,都不肯放松。 她说:“哥,你别走,我害怕…” 她说:“哥,咱不去打仗!我不让你去!” ⾼大山一惊,脸黑了下来,要推开她说:“你这个女人,你说啥呀!” 秋英死死将他抱住说:“你是我的!我就是不让你去!你去了,弹子可没长眼!你就是不能去!” ⾼大山发怒,三下两下将她推开说:“你给我离远点儿!你说的是啥?没觉悟!不像话!” 秋英又扑上去说:“⾼大山,你敢给我去!你要是敢去,我就死给你看!” ⾼大山又将她推开说:“秋英,我警告你!你这是在拉我的后腿!我⾼大山是个⾰命军人,是⽑主席的战士,朱总司令跟我喝过酒!是他让我一辈子留在队部,保卫国防!眼下敌人快打到家门口了,你却要拦住不让我上场战,这,办不到!” 秋英慢慢地往后退,一直退到炕边,顺手拿起一把剪子说:“⾼大山,你可别后悔,你要是不怕再也见不到老婆孩子了,就去打仗!” ⾼大山上前一把夺过剪刀,奋力扔到窗外。他说:“秋英,你走!你现在就给我走!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吗?不,自打你进了军营,你就成了⾰命军人的家属,是我⾼大山的老婆!家国⼲吗要养我们这些当兵的?我们⼲吗要天天呆在这儿,摸爬滚打地训练?就是等着新国中有一天要我们去战斗、去赴汤蹈火、危急时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我⾼大山就是为保卫新国中留在队部里的!没仗打我周⾝上下都不舒坦!就你这个觉悟,不配做军人的老婆,我…我要跟你离婚!” 3。⾼大山场战救林晚 秋英惊骇地看着⾼大山那暴怒的脸,软了下来,扑到他的⾝上,说:“哥,你咋这么跟我说话?你又不心疼妹子了?不心疼自个儿的儿子了?他还没见过他爹啥样儿,你就要狠心撇下我们走了?要是你在场战上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俩儿还咋活?啊啊啊…”⾼大山说:“秋英同志,你给我打住!哭啥呢你!我再说一遍,你是军人家属,是我⾼大山的老婆,我儿子生下来,是军人的儿子,我⾼大山的儿子!他长大了,知道他爹是谁 ,一定会为我骄傲,因为他爹在新国中最需要男人出发打仗时没有犹豫,他爹是个英雄!你以为我真愿意打仗?我不想好好在家陪你过幸福的生新活?可是帝国主义已经把战火烧到我们家门口了,⾝为军人,我能坐着不管吗?你的责任是留在家里生孩子,把儿子带大,让他接他爹的班,当兵保卫国防;我,上前线杀敌立功,不打败略侵者不收兵,这是我的责任!国难当头,我们谁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责任,懂了吗?” 这么一说,秋英慢慢地就刚強起来了,她说:“⾼大山,今儿我才知道我嫁给谁了!我是嫁给了你!我现在知道了,你真想去打仗,你天天说的想的都是打仗!现在有仗打了,正合了你的心意!我就是想拦你,我也拦不住!”她猛地将⾼大山从⾝边推了个趔趄,她说:“⾼大山,你走吧!你走!我和孩子把你舍出去了!…可我还是得嘱咐你几句,上了场战你可要自己当心点儿,小心躲那东来的西来的子儿!⾼大山,走了你就甭记挂我们娘俩儿,我们既能把你舍出去,就是再难也能自个儿活下去!打今儿起,我就当家里没你这个人了!走吧!快走!” ⾼大山往外走了两步,又站住了,回头又看了秋英一眼,却看到她并不看他,她朝他背着脸。 ⾼大山说:“妹子,我知道你是好样的!⾼大山的老婆,错不了!” ⾼大山的脚步声还没有走远,秋英突然想起什么,她在箱子里找,终于找到了那把长命锁。夜里,⾼大山换了志愿军军装回到屋里的时候,她将长命锁默默地挂到他的脖子上。 秋英说:“哥,这会儿就当我不是秋英,我是英子,是你的亲妹子!我把爹娘给我的长命锁系在你脖子上,让它保佑你平平安安地出发,平平安安地回来!” ⾼大山一下就动了,动得默默地掉下了眼泪。 那是为秋英流的。 火车站里,军歌阵阵。站台上全都是与出征将士们挥手告别的亲人。 军列就要开动了,桔梗才看到秋英在一名战士的帮助下,推着一车东西挤了过来。 秋英一边挤一边喊着:“老⾼,⾼大山,等一等!” 桔梗说:“这是啥呀!” 秋英说:“酒!林家老酒铺的好酒!让⾼大山带到场战上去!” 伍亮在车上也看到了,他捅了捅⾼大山:“营长,看,嫂子给你送啥来了!” ⾼大山眼睛一亮,大声叫道:“好!好老婆,好样的!” 伍亮说:“嫂子,你今儿是咋啦?平时把我们营长管那么紧,连酒是啥东西他都快忘了!” 秋英说:“这时候不让他喝啥时候叫他喝?不是说他越喝酒越能打胜仗吗?叫他喝!打完了胜仗,好叫他早点回家!” ⾼大山说:“老婆,好好在家待着,我在前头打了胜仗,喜报给你寄回来,你在家生了儿子,写信给我报喜!” 秋英说:“⾼大山,放心走吧!你给我记好了,你是囫囵着去的,也得给我囫囵着回来!要是缺条胳膊少条腿,我可不⼲!” 桔梗一听,也悄悄地叮咛起了陈刚来。 “你听见了没有,你也得给我囫囵着回来!缺条胳膊少条腿,我也不⼲!” 军列缓缓地开动了。 秋英和桔梗忽然抱在一起,噤不住呜咽起来。 林晚也到了朝鲜场战。 她与⾼大山的相遇,竟在炮火纷飞的山坡上。她当时正在抢救一名伤员,而炮弹正在她的四周烈猛地炸爆。⾼大山是在望远镜里看到的,他不知道那就是林晚,他只是发现有人还在战火中不顾生命危险地狂奔。⾼大山一下就吼起来了。 ⾼大山喊道:“那是谁?不要命了!”说着,他带着伍亮,就冲了过去。 山坡上,到处都是尸体。林晚正忙着给一位伤员做紧急包扎,⾼大山抢在一颗炮弹落下之前,将林晚扑倒在了弹坑里。 硝烟过后,⾼大山才发现眼前的林晚,不觉大吃一惊,但他随即就愤怒了。 他说:“你怎么上来了?这是你们女人待的地方吗?” 林晚说:“我也是个军人。跟你一样,我也是第一批⼊朝的!” “敌人的炮火太猛了,我命令你,赶快撤下去!” 林晚却倔強地说:“⾼大山同志,你无权命令我!我的阵地就在这里!” “我是这座⾼地的最⾼首长,我现在命令你撤!”⾼大山对林晚吼道。 又一发炮弹飞来,⾼大山将林晚一提,躲进了前边的战壕里。 “老⾼,你怎么样?”林晚忽然问道。 ⾼大山说:“你说啥?” 林晚说:“你怎么样?” ⾼大山说:“我好的!今天我们已经打败了敌人的十三次进攻!” 林晚说:“我是问你,和秋英的⽇子过得咋样?” ⾼大山一愣说:“啊,还行!王军医怎么样?” 林晚说:“他也好,他也⼊朝参战了!”⾼大山说:“好样的!哎,你们导领是怎么安排的?让你一个女同志上前沿阵地!” 林晚说:“本来没有女同志上前沿阵地,是我自己要求的!” ⾼大山说:“你不要命了!敌人的炮击一停止,你就给我下去!” 林晚说:“下去不下去,也得看我有没有完成任务!” 林晚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伤员,等到⾼大山不注意,她忽地就跃出了战壕,一边冒着敌人的炮火,一边对伏在不远处的一个担架队说:“担架,快,跟我来!” 一发炮弹尖叫着飞来。⾼大山一看不好,大喊一声:“林晚,给我下趴!”说着已经飞⾝跳出了战壕,再一次将奔跑中的林晚扑倒在自己的⾝下。 “林晚同志,这是我第二次救你了!你要是再不下去,就没有第三次了!我命令你们撤!” 林晚说:“⾼大山同志,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可是我说过了,我的战斗岗位就在这里!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快回到你的指挥阵地去吧!” 正说着,伍亮在远处⾼声地叫喊着:“营长,敌人上来了!” “快上阵地!”林晚催促道。 ⾼大山刚要走,忽然回头喊道:“林晚,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你要不要?” 林晚说:“啥东西?” ⾼大山一把摘下脖子上的长命锁说:“给你这个!别说这是信!戴上它,带着担架队快下去!” 林晚说:“这是你妹子留下的东西,我不能要!” ⾼大山说:“我一定要给你呢?林晚,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会儿它和爱情什么的都没有关系,我就是不想让你出现意外!” 林晚默默地望着他,她感动了,她接过来戴在脖子上。 “好,我带担架队下去了。你快回阵地吧!” ⾼大山的心里一下落实了许多,他转⾝奔向阵地,一边跑,一边回头喊着: “等打完了仗,你再把长命锁还给我!” “我记住了!”林晚眼里涌満了泪花。 ⾼大山走后,秋英几乎没有睡过好觉,她时常梦中惊醒,大声地号啕着,把隔壁的桔梗吓得常常深更半夜地跑到她的屋里。桔梗说:“秋英!妹子!你咋啦?”秋英愣愣地坐在上,満脸的泪⽔。 她说:“⾼大山死了!” 桔梗赶紧去捂她的嘴巴:“胡说!” 秋英说:“我梦见他叫炮弹炸死了!” 桔梗愤怒地说:“胡说胡说胡说!他在前头活得好好的!今天有人从前线回来,还说刚在前线见过他呢!你做噩梦了!” 可秋英还是不停地哭着:“不,⾼大山死了!他这个人一打仗就不要命,还不被打死?啊啊啊,没有⾼大山这个人了!…” 说得桔梗都心烦了起来。她拼命地摇着她,歇斯底里地喊着:“妹子,你再这么胡说我就不理你了!⾼大山活得好好的,俺陈刚也活得好好的,他们谁都没死!咱是他们的亲人,只要咱心里都不那么想,他们就不会死!你知道吗?” 秋英突然不哭了,她直着眼睛看桔梗,仰面向后倒去,闭上眼睛。 桔梗不知她怎么回事,惊讶地看着她。 忽然,秋英又惊坐了起来,哭声又呜呜地飞出了嘴巴。 桔梗一下害怕了,她说:“咦,你是不是魔症了,又梦见啥了?” 秋英又不哭了,她瞪着大眼:“大姐,要是我生个闺女,⾼大山他该不⾼兴了!再说了,孩子生下来,我一个人也弄不了他!” 桔梗生气地说:“不是还有我嘛,还有大伙嘛!你放心,孩子生下来,我帮你带!” 秋英向后一倒,慢慢地竟又睡着了。 桔梗不噤摇头摇,只好一直地看着秋英睡了,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悄悄地离去。 4。生了个“儿子” 秋英快要生产的时候,又托李満屯把几坛好酒送到了⾼大山阵地上。⾼大山一看就⾼兴了,他让李満屯回家转告秋英:“怎么还没给我生儿子呢?我们都快把敌人撵过三八线了,她还没把我儿子给生出来!动作太慢!…我在前线打胜仗,她在后方给我生儿子!要是生不出儿子,我可不答应!” 李満屯笑笑说:“行!我回去原话传达!” 李満屯从前线回来不几天,秋英就生了,但秋英生的却是一个女孩。秋英一下就傻了。她说:“不!她们弄错了!我生的是个儿子,不是闺女!她们弄错啦!”医生说:“同志,你怎么说啊!你生下来的就是女孩,我们大家都在这儿,连屋也没出,咋会给你弄错了!” 秋英便横在上大哭。 她说:“⾼大山想要的是男孩,他走时我告诉他要生的也是男孩,我怎么给他生了个丫头呢?” 桔梗告诉她:“如今新社会了,男女都一样。” 秋英却不停地头摇,她说:“不,不,不一样…” 从医院回到家里,秋英时常看着哭哇哇的孩子,理也不理,只是愣愣地看着大哭。 桔梗说:“孩子哭成那样,你咋没听见似的,怕是饿了,快去喂喂她!” 秋英却还是不动。 桔梗说:“你到底是咋啦?孩子生下来你就噘着嘴,快去喂她呀!” 秋英说:“大姐,我又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桔梗说:“胡说!不管是男是女,她都是你⾝上掉下来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秋英还是不理。 桔梗抱起⾼敏硬塞给秋英说:“你真的狠心不要她是不是?你真不要我要!我和陈刚还正缺个闺女哩!” 就在秋英给女孩喂的时候,她告诉桔梗:“大姐,你去告诉老李,别把我生女孩的事说出去!⾼大山正在打仗,他一直盼着我给他生小子,要是知道我生的是丫头,他心里一定不痛快!他心里不痛快,就打不好仗,说不定就不能活着回来了!” 知夫莫如呀!秋英这么一说,倒把桔梗的心给说软了,她不由替她也掉下了泪来。 “好!好!咱就给他写信,说你给他生了个七斤六两的大胖小子,让他⾼⾼兴兴地打仗,早点打赢了回家!…嘿,我天天劝你,其实心里也跟猫抓似的,不知道俺们家的人这会儿在哪,人世上到底还有这个人没有…” 秋英一下捂住桔梗的嘴。 她说:“大姐,可不许胡说!我们老家有个规矩,亲人在外头,家里人一句不吉利的话都不能说,这忌讳灵着哩!你刚才啥话也没说!我也没说!” 秋英的信,⾼大山是在场战上看到的。 ⾼大山带着他的战士,带着他的酒,正坚守在一块阵地上,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集团的进攻。对⾼大山来说,那些敌人都是自己送上来的,不揍⽩不揍!打呀!一边打,一边不断地把手伸给⾝后的伍亮。 他那要的不是别的,而是他的酒壶。 伍亮就在这时从通壕里跑过来,将一封信递给他。 他说:“营长,嫂子来的信,快看看,八成是生了!” 战士们也跟着⾼兴地围过来,満嘴地嚷着:“营长,念念!” 秋英的信上写道:“⾼大山我夫,见字如面。你在朝鲜场战上还好吧…” ⾼大山说:“好,我好得很!” 秋英接着往下写道:“六月五号,我平安产下一子,重七斤六两,⺟子平安。” ⾼大山于是大叫一声:“哇!我有儿子了!我老婆给我生了个儿子!” 战士们一听营长生了儿子,都呼着把⾼大山抬起,一直抛向天空。 转⾝,⾼大山就在掩体的战壕里,给陈刚打去了一个电话。 他说:“二营吗?我找你们营长!” 接电话的就是陈刚。 ⾼大山乐了,他说:“你就是陈刚呀。我是谁?你听出来了?陈刚,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大山也有儿子了!秋英给我生了个七斤六两重的大胖小子!我得意啥?我当然得意!⾰命有接班人了!我老⾼家又有一个当兵的!你那儿子,你那儿子跟我儿子不能比!我儿子生下来就七斤六两,你儿子生下来只有五斤半,跟个脫⽑小子似的…哈哈,赶快换老婆吧!你那老婆不行!我⾼兴疯了!我就是⾼兴疯了!…” ⾼大山的笑声,把正要轰轰炸响的炮声都像是要盖住了。 伍亮说:“营长,敌人又开始进攻了!” ⾼大山啪的一声放下电话,提跑出战壕。 “同志们,跟我上!” 伍亮拍了拍⾝上的酒壶,跟着⾼大山就往前冲杀。 家里的秋英,仍然不时在梦中惊醒,她总是一次次地在梦中看到⾼大山死去,死在轰隆隆的炮声中。直到桔梗有一天把李⼲事给她的一张从场战上带回来的照片,才让她放下了心来。 转眼间,三年就过去了。 秋英心里最感的,当然是桔梗。 她说:“大姐,要不是你,我和⾼敏真不知道咋活下去!” ⾼敏就是她的女儿。 桔梗说:“说啥呢你。没有他们男人咱就不活了?没有他们,咱们照样生孩子,腌酸菜,过⽇子!” 秋英说:“大姐,你胡说啥呢!” 桔梗笑说:“咋?我说的不是实话?老⾼和陈刚走了三年,你不是生了⾼敏,我们不是带着两个孩子,又支前,又持家,结结实实地活过来了?!” 秋英说:“看你说得轻巧。我就不信夜里睡到炕上,你就一点儿不想陈刚大哥!” 桔梗说:“咋不想哩,要是不想呀,说不定还活不下来了呢!” 两人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两眼流出了泪⽔。 整个阵地都被炸成了焦土了。 有些人仿佛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大山就是这样的男人。这一天,他光着头,自己扛着机和他的战士们一起,几乎不分⽩天黑夜,已经连续地打退了敌人的七十九次反攻。 他的酒坛,也一个一个地,几乎全都被他和他的战士们喝空在了阵地上。 他命令伍亮:“通知各连,加強阵地,准备接敌人的第八十次冲锋!” 转⾝,就找酒去了,可抱起一个,是空的,再抱起一个,还是空的。 只剩了墙角那一坛了。 那是他特意给自己留着的。 那就是结婚那天,林晚送给他的那坛酒。 然而,一发炮弹尖叫着飞来,竟把他的酒坛炸成了无数的碎片,每一片里都汪汪地闪亮着一些残酒。 ⾼大山顿时大怒了。 “打仗就打仗,⼲吗炸人家的酒坛子!他们不让我⾼大山喝酒,我⾼大山也不让他们好过!” 他提要走,忍不住又跑了回来,拿起那些破瓦片,一片一片地把那些残酒喝下。 嘴里哼着:“好酒!好酒!” 这时,二营的阵地上出现了险情,一大批的敌人正冒着腾空的烈焰蜂拥着,冲向陈刚他们的山头。 ⾼大山一看不好,忽然在二营阵地侧后也发现了敌人的迂回队部! 他猛然一声大叫:“不好!这帮鬼子啥时候也学会抄后路了!副营长!” “到!” “二营被包围了!情况紧急!陈刚那里要是撑不住,我军一线阵地都要垮!你留下指挥队部,我带七连去救陈刚!” “要不要先向团里报告一下!”副营长说。 “报告个庇!报告完⻩花菜都凉了!七连,跟我走,你立即向团里报告!” 副营长还来不及回答,⾼大山已经向战士们呐喊了起来:“七连的听着,凡是能战斗的,都跟我上!” 二营阵地上的陈刚,也早就看到了包围上来的敌人。他们在纷纷解掉⾝上多余的装具,砸碎了手中的武器,每人怀抱着一枚手雷,集合站在一起。 “同志们,我们为祖国、为朝鲜民人献⾝的时刻到了,准备吧!” 陈刚对战士们大声地说着,然后带头唱起了军歌。 就在他们准备与阵地同在的时候,有人看到了冲杀过来的⾼大山。 “营长,咱们有救了!”有人⾼声地喊道。 陈刚一看大喜,顿时动起来。 “是三营长,是⾼大山!好样的,他来救我们了!” 陈刚和战士们随即甩出了⾝上的手榴弹,冲向敌人,捡起地上的刀,接⾼大山,与阵地上的敌人展开了⾎⾁横飞的⽩刃战… ⾼大山一时杀得两眼⾎红。 敌不住的敌兵,纷纷往回逃命。 伍亮一看乐了,朝着⾼大山大声地喊叫着:“营长,敌人逃跑了!” ⾼大山却没听见,他说:“啥?你说啥?” “我说包围二营的敌人被打退了,二营主阵地保住了!”伍亮更大声地说。 ⾼大山这时才发现,眼前的敌人早已不知了去向,他摇摇晃晃地站住了。 他说:“真的?这帮敌人也这么不抗揍?”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发炮弹呼啸着落在他的⾝旁,随着那一声巨响,⾼大山飞向了空中,不等⾼大山落地,伍亮大叫了一声:“营长!”就扑了过去…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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