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九扣连环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九扣连环  作者:玉翎燕 书号:44015  时间:2017/11/19  字数:24805 
上一章   ‮章一十第‬    下一章 ( → )
  四个人一阵琊僻地大笑。

  小梅姑娘站在那里,眼神从遮笠的下面看出去,至少她看到了两个人。使她吃惊的是这两个人的穿着,分明是孛罗手下豢养的另一批鹰爪。她不明⽩,为什么这些人涉及这件事呢?

  小梅冲着正面逐渐走过来的人,沉声问道:“你们是些什么人?”

  来人龇牙一笑,说道:“别问我们是什么人,只能说,你运气太好,正好赶上我们在这里。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保你平安无事,说不定大爷一⾼兴,保你锦⾐⽟食,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小梅姑娘“哦”了一声,说道:“你是什么人?你说这样的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头。”

  来人约在四十上下,一脸琊笑,走到小梅⾝前说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说着话,便伸手隔着网子对小梅姑娘抓来。

  小梅姑娘一看就明⽩,那不是普通的抓,那是点⽳的手法。而且,小梅也明⽩,这些人的武功都不弱,否则不会派他们出来办事。

  这个人的手刚一伸到小梅的⾝前,忽然人似乎颤了一下,手僵在那里没有动,倏地翻⾝便倒,仰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另外的三个人不噤都“咦”了一声,有人说道:“原来这小子装猪吃虎!他是会用毒的!”

  小梅姑娘淡淡地说道:“我不是装猪,你们更谈不上是虎。事实上,你们连猫的资格都没有。他不是中了毒,而是中了我的弹指打⽳,只要我不让他死,他目前还死不了。”

  三个人怔了一会,立即有人说道:“你得了吧!你以为你是谁?你会弹指神通?别把我们当外行!谁知道你方才玩的是什么把戏,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几乎是同时,唰地拔刀出鞘,三个人朝当中走过来。因为有前车之鉴,明知道网中的人无法施展功力,如同瓮中捉鳖,但是,他们还是很小心地…

  就在这个时候小梅姑娘抬起手来一掀那露顶遮笠,只如此地一旋,从上到下,那一大片网,变作寸寸断索,落在地上。

  小梅姑娘仍然戴好那顶遮笠,遮去半个脸庞,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寒冷,问道:“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孛罗派来的?你们来抓李芳⽟⺟女做什么?”

  三个人怔了好一会,突然有一人厉声叫道:“好小子!你既然知道爷们是京里派来的,还敢放肆,我看你不想活了!”

  言犹未了,三个人三柄刀,分从三个方向,旋风疾扑,攻向小梅姑娘。

  小梅姑娘在那里昂然不动,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小梅姑娘⾝体一旋而起,随着她如此一旋,只见一道青芒一闪而逝。

  一阵哎唷连声,三个人同时倒在地上,手中的刀撇在一边,每个人的间有大量的⾎涌出,挣扎不了几下,都断了气。

  小梅缓缓纳剑⼊鞘,走到原先那人跟前,用脚一踢,那人哟了一声,接着呕吐一口淤⾎,只一稍待,他翻⾝起来,站在那里发怔。

  小梅姑娘说道:“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那人看看倒在地上的三个同伴,不觉脸⾊变了,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已经知道了嘛!”

  小梅问道;“直接从燕京来吗?不会吧!燕京不会让你追捕李芳⽟⺟女,是不是!”那人说道:“我们是从京城派到扬州,再从扬州派来追捕她们⺟女二人。”

  “为什么?”

  “因为她们蔵匿叛逆赵小彬。”

  “什么?再说一遍。”

  “赵小彬是京里要抓的叛逆,被她⺟女蔵在扬州住宅。后来赵小彬被捕了…”

  “胡说,凭你们近得了赵小彬?”

  “怎么抓到的,我们不知道,但是,赵小彬确实是在她们住的地方抓到的。她们趁着大家忙着解送赵小彬进京,⺟女二人溜出了扬州,我们奉命追捕。”

  “你们说的不对,李芳⽟是扬州分舵易中行的子,你们怎么会抓她?”

  “就是易中行主张要抓回去的。”

  “岂有此理!”

  “因为易中行要听命于我们的头儿,他实在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你们的领头是谁?”

  “笑脸鹰王西门虎。”

  “赵小彬他现在人呢?”

  “我已经说了,现在正解送进京。”

  “西门虎跟了去吗?”

  “钦差要犯,当然要跟去亲自押解。请问:你问得这么详细做什么?你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你杀的这三个人是谁吗?是西门虎的亲信,包括我在內。如果西门虎知道了是你⼲的,你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西门虎他们一行取哪条路进京?”

  “先要经过金陵然后北上…你要⼲什么?”

  小梅姑娘已经掣出了宝剑,说道:“并不是我嗜杀,而是你们太坏了!就是站在元人的那边看你们,也是罪该至死!”

  那人脸⾊一变霍然转⾝,弹⾝而起,直扑大门。

  但是他只跑了一半路,人向前一栽,际鲜⾎涌透⾐衫。死了!

  小梅姑娘叫道:“老人家!去把李芳⽟⺟女救出来。”

  那老头子怔怔地望着小梅。

  小梅笑笑说道:“老人家!我知道你有武功底子,凭你挡门那一股劲道,差不多的人还近不到你的⾝边。而且,我也多谢你的好意…”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芳⽟和易玫蕙⺟女从里面出来,两个人的手都是用绳索背绑着,嘴用布条捆住。

  小梅姑娘急忙上前,松去捆绑,说道:“大嫂和玫蕙受惊了!”

  李芳⽟流着眼泪说道:“赵姑娘!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小梅姑娘牵住她⺟女的手说道:“大嫂!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详谈,小彬哥被捕,我是片刻不能停留。好在华家大院,今后不会再有烦扰,等我们回来再聚吧!”

  她不等她⺟女说话,便匆匆地走出大门,跃⾝上马,一阵震地的蹄声,小梅姑娘走了。

  赵小彬为什么被扬州分舵捕捉去呢?话要从头说起。

  赵小彬与华小玲被排帮总坛卜五爷送到易中行分居的子李芳⽟处,这正符合了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全安‬的地方。

  赵小彬和华小玲每天可以获得扬州分舵的最新消息,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外出。

  卜忠明卜五爷自从第二天的夜里,来过一次,带来扬州分舵大搜查的消息外,就没有再来过。可以想得到,扬州分舵现在是到处找人,卜忠明不敢轻举妄动了。

  李芳⽟是位贤慧明理的女人,她热忱地接待赵小彬和华小玲,但是,她从来不打扰他们的生活,那一间小书房,以及后面的一处花园,就成了赵小彬和华小玲朝夕相处的地方。

  在这样整⽇无事的情况下,赵小彬对排帮又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老帮主华志方华老爷子是一位有远见的人,他接任排帮之后,锐意改⾰陋习,全力保护帮众的福祉,将排帮建立了一套“生、老、病、死”的照顾办法,很能得到排帮帮众的拥戴。

  华志方最大的愿望便是隐居山林,笑傲岁月,乐享清静的余年。但是,数万帮众的生活,江淮一带排帮势力正在方兴未艾的茁壮之中,他要从此罢手,谈何容易。所谓:“人在江湖,⾝不由已。”

  华小玲在娓娓地和赵小彬谈着这些事,有一分叹息,也有一分伤感。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爹如果有一个儿子,我有一个哥哥就好了。”

  对于这种伤感,赵小彬是没有办法安慰的,他只能认真地说道:“小真姊,巾帼胜过须眉。再说龚三哥⾚胆忠心,这些都是你知道的。”

  小玲姑娘摇着头说道:“真姊是了不起的,可是毕竟她是女人。龚三哥忠心机智,在排帮帮众之中,找不出第二个,但是,他的人望和武功,就不能和他的机智相提了。否则,又何至于让扬州分舵变到今天这种地步。”

  她说到此地,望着赵小彬,神情落寞地继续说道:“小彬哥!爹对你抱着无限的期望,你知道他的心情吗?他是希望你…”赵小彬接着说道:“小玲!对排帮我有义不容辞之处,于公于私,我都要尽力。”

  小玲姑娘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彬哥!爹的希望我虽然没有听他亲口说,但是我可以了解和体会得到,他是希望将排帮的未来,完全寄托在你的⾝上。”

  赵小彬一怔,刚说了一句:“可是我…”

  小玲姑娘抢着接下去说道:“我知道爹的想法是空虚没有着落的,但是,他老人家的寂寞心情,使他不得不作如此想法。”

  赵小彬沉昑着,他的心里在想:“我能了解华老爷子的心情,如果不是大责重任在⾝,我是不应该让老人失望的。可是…”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心思。

  他抬头一看,脫口叫道:“五爷!是你来了。”

  华小玲抢上前去,挽扶卜忠明卜五爷,开心地问:“五爷!你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今天如此匆匆忙忙过来是有很重要的事吗?”

  这位排帮总舵堂前护法五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已经看出我的匆忙与慌了吗?可见得人真的老了,一点也沉不住气了。”

  他在花圃⽔池旁的一块太湖石上坐下来,继续说道:“很久没有来看你们了,那是因为怕怈漏了你们的事,你们知道吗?为了你们的事,扬州几乎翻了天。”

  赵小彬和华小玲对看一眼之后,说道:“排帮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卜五爷说道:“不只是排帮,官府的力量也加⼊了搜查,你们知道吗?他们搜查的名义是钦差要犯脫逃,这是分舵二爷赛吴用出的主意。”

  小玲姑娘说道:“幸亏五爷为我们找了一处‮全安‬蔵⾝场所,要不然扬州是无法留下来了。”

  “虽然说这里蔵⾝,是他们所想不到的,但是,时间久了,难免会露出破绽。所以,我很想来看看你们,老龙更想来,人老了,生活在逆境里,是会想念老伙伴和旧岁月的,我们多么希望跟你谈谈老帮主在君山的情形,可是我不让老龙来,我自己也不敢来。”

  赵小彬说道:“五爷!说实在的,我和小玲姑娘住在这里,和外面音讯隔绝,⽇子过得也很艰苦,我们也想趁黑夜到总坛去探望五爷,我们在担心着五爷和老龙的‮全安‬,但是,我们也不敢露面,怕的是被别人发觉,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小玲姑娘问道:“五爷今天赶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们。”

  卜五爷叹了一口气说道:“最近传说元人等不及了,原订为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扬州分舵正式宣告接掌排帮总舵的地位,现在预定就在这个月的十五…”

  小玲姑娘急忙揷口问道:“五爷!我们的⽇子已经过糊涂了,今天是几月几⽇?”

  卜五爷说道:“三月初三。”

  赵小彬着急地说道:“哎呀!还有十多天,如果这个消息是确实的,我们要赶紧筹划对策,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

  十五爷说道:“事情是真是假,谁也不敢确定。不过,有两件事显得特别,第一,这几天易中行派人前来总坛整理洗刷,里里外外,整修得焕然一新。第二,这几天扬州分舵来了不少客人,我仔细留神注意这些来总坛看看的人。都是排帮五十六处分舵的人物。玲丫头!这两件事凑到一起,是很不寻常的呀!”

  小玲姑娘沉昑了好一会,才说道:“五爷!但请放心,易中行如果真的要在这个月发动,就在会场上,我会和小彬哥露面的,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让所有的到会的各分舵人员,大家都会起来共同唾弃易中行。”

  卜五爷说道:“玲丫头!易中行知道你并没有离开扬州,对于你用总舵帮主女儿的⾝分来揭穿他的谋,已经有了对策。”

  小玲姑娘说道:“啊!他们有了对策吗?”

  卜五爷说道:“扬州分舵一切坏主意都出自当家二爷赛吴用,这个人正经事不管用,出个什么陷害人的点子,那是头顶上长疮,脚底板流脓,坏透了的。”

  小玲姑娘说道:“五爷!他有办法对付我,我也有办法对付他。不瞒五爷说,我们还有一着煞手锏,到时候,易中行只有俯首听命的份。”

  卜五爷并没有问“是什么煞手锏”他点着头说道:“那样才好!那样才好!”他说着说着,抬起手来擦着眼泪。

  小玲姑娘惊道:“五爷!你怎么啦?”

  卜五爷泪眼婆娑地说道:“小玲丫头!排帮长久的基业,眼前这个重要关头,但愿老天有眼,祖师爷庇佑。我要走了!离开久了,怕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转过⾝,朝着后院走。赵小彬和华小玲随在后面相送。

  三个人还没有走出花园,就听到有人说道:“五爷!怎么就要走了呢?”

  三人闻声回⾝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原来说话的正是排帮扬州分舵舵主易中行。

  易中行站在花园月亮门口,笑容可掬地望着他们三个人。

  卜五爷不觉脫口说道:“易中行!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易中行笑笑说道:“五爷!你在说笑。李芳⽟是我的子,易玫蕙是我的女儿,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来呢?”

  小玲姑娘说道:“易中行!你背叛排帮的事,今天正要跟你当面说清楚。你是对祖师爷发过誓的,你这样背誓叛帮,你不会有好结果的。按说,这会儿你一露面,我就应该杀掉你。但是,目前排帮面临困境,远在君山的老帮主,告诫我们要协力同心,度过难关,只要你能⾰面洗心,以往的一切,都可以暂时不谈…”

  易中行笑笑说道:“小玲姑娘!能容许我打个岔吗?”

  小玲姑娘看了他一眼,说道:“有话你尽管说。”

  易中行说道:“首先我要向小玲姑娘说明的,易中行没有背叛排帮,过去不曾有这种愚行,今后也不会有这种败德。”

  小玲姑娘冷冷地说道:“易中行!扬州的言行,我总有个耳闻,再说,我在分舵中了⿇药,小彬哥和你的面对面的争执,你又作何种解释呢?”

  易中行说道:“只有一个解释,一切都是赛吴用当家二爷的主意。他和鞑子勾结,如今京里派了人长住在分舵,我早已被他架成了傀儡!”

  赵小彬说道:“易舵主!令兄的事,又作何解释呢?”

  易中行严肃地说道:“赵兄!你不是外人,你是我们排帮老帮主未来的东快婿,我也实在用不着对你说假话,这是一桩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这样吧!请五爷和小玲姑娘,以及赵兄,一起到前面厅堂,我们坐下来详谈。”

  他又对卜五爷点点头说道:“五爷!你装疯卖傻,⽇子不好过,我只有暗中为你痛心,其实我的⽇子并不比你好过,強颜笑,泪⽔流在心里,那是非人的生活啊!”卜五爷说道:“你知道我是装疯?”

  易中行说道:“我如果不知道你装疯,又如何知道你常常来到这里?”

  他转过⾝去,口中说道:“说来话长,我在前面带路,我们不但要详细的谈,而且要商量怎么样对付当前的变局。”

  他走了。卜五爷怔在那里,小玲姑娘望着赵小彬悄声问道:“小彬哥!你觉得怎样?”

  赵小彬沉昑了一会说道:“事情有蹊跷!”

  小玲姑娘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是个骗局,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是为了抓我们,他知道我们在这里,他尽可以派人来,用不着对我们说这么多谎话。”

  卜五爷说道:“会不会他所说的都是真话呢?”

  赵小彬摇‮头摇‬说道:“实在叫人想不透,我虽然不是深知易中行的为人。但是,和他这次短短的相处,使我没有办法相信他是被挟持的傀儡。老实说,这个人权利太重。”

  小玲姑娘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赵小彬说道:“我们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且到前面厅堂,看他到底要怎样?如果他有谋,谅他也逃不出我们的双剑夹击。”

  小玲姑娘想想也只有这样了。

  三个人来到厅堂,易中行坐在主位上,站起来拱着手说道:“我叫芳⽟准备一点菜,算是为赵兄和玲姑娘接风,也算是向五爷这么久以来的冒犯赔罪。”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扬州分舵內部有了这么大的问题,玲姑娘来到扬州,何至于这样!今天总算还有个私宅,只能算是聊表寸心。”

  这时候,从后面出来两个排帮穿着打份的人,捧着托盘,里面放着热腾腾的茶碗,从卜五爷面前开始,每人一碗茶。

  小玲姑娘忽然问道:“玫蕙呢?”

  易中行说道:“在厨房里帮她⺟亲的忙。芳⽟这些⽇子也够可怜的,⺟女二人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今天这两个还是我带来的,这也是我在分舵唯一可以信赖的两个人。”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叹口气说道:“说真的,连芳⽟⺟女都不能谅解我,人活到这种地步,也实在够可怜的。”

  小玲姑娘问道:“元人派在分舵的人叫什么?”

  易中行说道:“韩言一,是个功力极⾼的杀手,据说在鞑子跟前,很走红。”

  小玲姑娘又问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易中行说道:“掌握我,控制我!然后将排帮五十六处分舵,都置于他们的管制之下,江淮一带,鞑子就可以⾼枕无忧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喝着茶,一面叹着气。

  小玲姑娘又问道:“这个月的十五,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在问着话的时候,赵小彬端起盖碗,喝了两口茶,小玲姑娘忽然心里一动,伸手就从赵小彬的口边,将盖碗茶端过来,送到自己的鼻子前面,闻了一闻。

  她突然沉下脸⾊问道:“这是什么茶?”

  易中行说道:“自然是我最喜喝的六安瓜片了!”

  小玲姑娘又端起茶碗闻了一下,突然喝骂道:“混帐东西!”

  随手将一碗茶,连同茶碗,掷向易中行。

  易中行一闪⾝,那茶碗飞到对面的墙壁,砸成粉碎。他微皱着眉锋问道:“玲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小玲姑娘骂道:“做什么?你这个下三滥的东西,我们本就不应该相信你。”

  她伸手就摘下自己的兵刃,随手一拔,寒光一闪,扑向易中行。

  易中行飘⾝一闪,让开五尺。

  卜五爷惊问道:“玲丫头!你发现这茶里有问题吗?”

  小玲姑娘说道:“我们在客栈里,易中行就曾派他的侄女,前来施计,那碗茶是由于我是女儿⾝,没有发生作用,可是那种香味,我不会忘记。今天这茶的味道,和那天的一模一样。”

  卜五爷大怒问道:“排帮的人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易中行!你说!你是不是做了这见不得人的事?”

  易中行此时立即换了一副嘻笑的面孔,说道:“还是我们玲姑娘鼻子尖,闻的一点也不错,赵小彬那碗茶,我们做了手脚。…”

  卜五爷气得⽩胡须都翘起来,骂道:“易中行!你这个败类…”

  易中行冷呵呵地笑着说道:“卜忠明!你以为你是谁?你真的还要摆护法五爷的威风吗?你醒醒吧!你还是装装疯癫吧!你不要以为你是正人君子,这种药茶,你想喝我还不给你喝呢!我看你还是坐在一边养养你的老精神,少在这里说话。”

  小玲姑娘咬牙骂道:“易中行!我今天一定要为排帮整饬帮规!”

  易中行伸手止住说道:“玲姑娘!你稍安毋躁!你不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小玲姑娘看看一旁的赵小彬,似乎还没有变化,便叱骂道:“易中行!你真是人面兽心。”

  她抢步上前,再度扑向易中行。

  易中行再度闪开,朗声说道:“玲姑娘!你这样一味地攻击,耽误了时间,误了大事可就不要怪我。”

  赵小彬此时冷静极了,说道:“小玲!让他说话。”

  易中行说道:“这样才对,把事情搞清楚了,你们才好做决定。不错,赵兄方才那碗茶,是一碗药茶,強烈的媚药,只要喝上一口,就⾜够使一个人痛苦难熬,如果我看得不错,方才赵兄已经喝了两口。”

  赵小彬说道:“继续说下去。”

  易中行说道:“这种药茶的效用,想必你们经历过客栈易玫宜那一次经验,早已经知道了。至多还有一盏热茶的时间,你就可尝到五內俱焚的滋味。”

  赵小彬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易中行笑笑说道:“凡事要想理。你们来到扬州,当然不会就这样撒手就走。不走,住在哪里?扬州整个翻了⾝,找不到你们。只有一个地方没有找,就是这里。你们能找上我內人,算是你们聪明,但是扬州分舵的人,也并非就是笨蛋。我们派人盯住这里,没想到卜老五也掺在里面,事情就这样,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赵小彬继续问道:“你还没有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易中行说道:“那要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所凭恃的是什么?玲姑娘!你凭什么有把握能在三月十五⽇的帮众大会,能够让帮众不相信我?”

  小玲姑娘说道:“因为我是总舵帮主的女儿!”

  易中行冷冷地说道:“帮主的女儿不能代表什么,何况你又没有在祖师爷面前⼊帮领辈,你算什么?快说,你们凭借的是什么?说晚了赵小彬就要开始发作,小玲姑娘!他的药发作,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到那时候,他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小玲姑娘知道这种媚药的厉害,她急得満头大汗。

  易中行笑笑说道:“玲姑娘!不要动手,你就是杀了我,也解决不了赵小彬的问题。只有一个办法,赶紧说实话。”

  赵小彬已经开始有了反应,他的眼睛带⾚,口中发⼲,一直在咽唾沫。

  小玲姑娘咬着牙,突然说道:“小彬哥!不要紧,你尽管来,我会承受一切的…”

  易中行冷呵呵地笑道:“玲姑娘!你虽然有奉献心,却解决不了问题。赵小彬现在要连御十女,最后至枯⼲而死为止,你有什么用!”

  赵小彬突然抬起自己的双手,扼住自己的脖子,他要在自己药发作到不能控制之前,自己了断。

  小玲姑娘大哭上前,双手扳住赵小彬的双手,叫道:“小彬哥!你千万不要这样,你有大责重任,排帮的事不值得你死!”

  她转而向易中行喝道:“拿解药来,我说。”

  易中行笑笑说道:“解药容易,你先说。”

  小玲姑娘在与易中行说话,手劲不觉松弛下来,赵小彬就在这个时候一‮劲使‬,双眼向上一翻,小玲姑娘大哭叫道:“小彬哥!…”

  卜五爷忽然在这时候抢上前对着赵小彬头顶劈下去,赵小彬双手一松,人昏了过去。

  易中行说道:“那是没有用的,这种药不合就不能消失。你们还是快些说的好。”

  小玲姑娘忽然站起来说道:“好!我说。但是,你要先答应一个条件。”

  易中行说道:“按说,你现在本就不够资格谈条件,不过,你且说说看,能答应的我会考量!”

  小玲姑娘说道:“放走赵小彬。”

  易中行说道:“这件事不是我不答应,老实说我做不了主。不过,我会尽力,先让你们还住在此地,元人答应了,只要过了这个月十五,就可以放你们走。”

  小玲姑娘心情已,不知道怎样才好,她看到赵小彬刚烈得要用自己的手了断自己的生命,不噤打了个寒颤。她很自然的想到,如果赵小彬真的死了,她还能独自活下去吗?或者就是方才自己所想的,就在这种关的时刻,把自己完全给赵小彬。最后的结局,赵小彬枯⼲至死,而自己也必然被‮躏蹂‬至死。

  这样的结局是有些悲凉凄美,两个人结成死的姻缘,而且,还不至于怈露出机密。

  但是,这样的结局最大的坏处,对于文相爷的期许,完全落空,而且排帮的基业,以及远在君山的老⽗的‮全安‬,也因此失去了保障。

  小玲姑娘想得柔肠寸断,终于说道:“好吧!易中行!如果你不能履行你的诺言,你就休想走出这个门。”

  姑娘的兵刃,持在手中,随时准备要作舍死忘生的一击。

  易中行说道:“快些说吧!越拖对赵小彬的⾝体越不利。如果你忘了,我可以再提醒一遍。你说三月十五,在帮众大会上,有办法让帮众听从你们,你们所凭恃的是什么?”

  小玲姑娘咬着牙说道:“竹篙令!”

  易中行“啊”了一声,用手击掌,顿⾜说道:“对呀!除了竹篙令,还有什么有这样的权威?我应该想到而没有想到。不过有一点怀疑…”

  小玲姑娘咬牙说道:“易中行!我已经说了,你还不实现你的诺言!”

  易中行说道:“玲姑娘!你把我当做⻩口小儿?竹篙令是供奉在祖师爷的神龛,除了帮主谁也不能请出竹篙令。赵小彬是何许人?他怎么能获得排帮至⾼无上权威的竹篙令?”

  小玲姑娘说道:“经过老帮主的授予,竹篙令所到之处,如同祖师爷亲临,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易中行忽然‮奋兴‬地问道:“这么说来,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小玲姑娘喝道:“易中行!你是在拖延时间?”

  易中行沉下脸⾊说道:“我要看到竹篙令!”

  小玲姑娘说道:“在小彬的⾝上,贴⾝放着。”

  易中行哪里敢怠慢,从晕的赵小彬的⾝上,里面紧贴內处,果然搜出那面代表排帮无上权威的竹篙令,他如获至宝,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立即揣在⾝上。

  他站起⾝来,招手让他的手下,送过来一大瓶⽔,小玲姑娘接在手里,感觉异常冰人。

  易中行说道:“这是窖在地下长达五年以上的雪⽔,绝对寒,只有这种极重的⽔,才可以真正化解赵小彬腹內的火。”

  他又招招手,又过来一个人,手里捧着一个酒壶。

  易中行说道:“凡是服用过这种強烈媚药的人,虽然化解掉了,或者像你一样,本⾝就是女人,媚药对你起不了作用,但是,实际上的亏损极大。我看在你说出竹篙令的秘密,对我三月十五帮众大会帮助太大,减少了我不少的口⾆。就冲着这一点,我愿意提供出这壶酒,以聊表我的心意。”

  他兴⾼彩烈,志得意満,在临走之前,对卜忠明卜五爷冷冷地说道:“卜老五!按说你这些⽇子装疯卖傻,也受够了罪,饶了你这一遭,往后的⽇子,你自己得盘算盘算。李芳⽟、易玫蕙都中了⿇药,你可以去照护她们。”

  易中行就这么一阵待,带着几个人走了。

  小玲姑娘此刻心如刀割。

  为了救小彬哥的命,怈露了竹篙令的秘密,是不是值得呢?她不敢想。

  她匆匆忙忙将那一瓶冰⽔,灌进赵小彬的肚子里,不消片刻,赵小彬才悠悠醒来,刚一睁开眼睛,便问道:“易中行呢?”

  小玲姑娘说道:“他留下解药走了!”

  赵小彬摇‮头摇‬说道:“今天的处境,我们是道地的输家,他完全掌握了胜利,他绝不会如此轻易将解药给我们。小玲!是我们用了换条件,是不是?”

  小玲姑娘含着泪珠说道:“小彬哥!你知道那种媚药的结果吗?那会攫取你的命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狂疯‬的死亡。”

  赵小彬厉声说道:“小玲!我要你告诉我,是用什么条件换的结果?”

  小玲姑娘眼泪流下来了,她说不出口。

  赵小彬忽然低头发觉自己的⾐服扯开,他不由地用手一按前,大惊失⾊,厉声叫道:“小玲!是你说出竹篙令的秘密是吗?”

  小玲姑娘菗噎着,没有答话。

  赵小彬一下就如同打了一场败仗,十分软弱地靠在墙上,痛苦地说道:“小玲!站在私情立场来说,我感你,你救了我的命。可是,站在公的立场来说,你害了排帮,易中行拿到竹篙令之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取得排帮江淮一带五十六分舵的‮导领‬权。小玲!我们将何以对君山的老帮主对我们的期望!”

  小玲姑娘不觉放声大哭,突然拿起鹅⽑钢刺,扎向自己的心房。

  赵小彬一见飞⾝一扑,抓住小玲姑娘的右手,一面搂住小玲的肩,柔声说道:“小玲!对不起!我一时情急,说话欠考虑,我是无意的。”

  卜五爷此时站在一旁说话了:“玲丫头的用心,是非常良苦的。除了当时答应易中行的要求,你只有死路一条。你死了,问题并没有解决。如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赵小彬充満歉疚之意说道:“五爷!我是一时急糊涂了。小玲!原谅我!”

  小玲姑娘泪痕満面地说道:“小彬哥!你也不必歉疚,五爷你也不必安慰我。事实上,竹篙令被易中行拿去,对于三月十五的帮众大会,影响太大了。一旦易中行在帮众大会上,用竹篙令取得江淮五十六处分舵的信任,取得总舵的‮导领‬地位,我们此行不但失败,而且是无法善其后。”

  赵小彬忽然说道:“只有一个最有效的办法。”

  小玲姑娘问道:“什么有效的办法?”

  赵小彬说道:“我们立刻回到扬州分舵去,软进硬出,将易中行拿走的竹篙令抢拿回来。”

  小玲姑娘摇‮头摇‬,说道:“易中行这次拿到竹篙令,自然是喜出望外。回去以后,一定会将竹篙令密蔵,扬州分舵那么大,要找一件东西,谈何容易。”

  赵小彬说道:“我们不必找,当我们用兵刃抵住他的咽喉的时候,我就不相信他会不说。”

  小玲姑娘沉昑了一下,霍然说道:“小彬哥!我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凭我们二人之力,扬州分舵至少可以搅得天翻地覆。”

  赵小彬说道:“小玲!记住我们的方法,要软进硬出,在进到扬州分舵的时候,尽量不让人知道,也尽量不起冲突。如果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我们又另作打算。”

  两人觉得事不宜迟,立即启⾝。

  但是,刚一走到后花园门口,拉开门,门外站着两个排帮弟子。

  赵小彬伸手拦住小玲姑娘‮子套‬鹅⽑钢刺的手,向那两个人问道:“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

  那两个排帮弟子,徒手没有武器,此时叉手回话:“奉舵主之命,在此地等候二位。”

  赵小彬啊了一声说道:“你们舵主倒是未卜先知哇!你等在这里有事吗?”

  那两个人说道:“我们舵主说,等二位要从这里出去的时候,给二位这封信。”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简,给赵小彬。

  赵小彬对小玲姑娘笑笑说道:“看来我们的—切,早就掌握在易中行的预计之中,我们看来取胜的机会不多了。”

  那两个人说道:“说实话,二位的行踪,实际上是掌握在我们当家二爷的手里。”

  赵小彬哦了一声说道:“你们当家二爷,不是赛吴用,是超过了当年梁山上的吴用。想不到扬州分舵还有这样的人物,有机会我倒要会会你们这位当家二爷。”

  那两个人很自负地点点头说道:“赵爷!你会见到我们当家二爷的,而且,不会太久的。”

  赵小彬笑笑说道:“这么说,你们当家二爷要来这里?”

  那两个人说道:“赵爷和华姑娘何不看看这封信呢?”

  小玲姑娘说道:“你们是要拦住我们的去路是吗?”

  那两个人笑了,而且退后一步,背着两只手说道:“华姑娘!我们不会那么不自量力,凭我们能拦得了两位吗?不过,请两位看看这封信,一切都明⽩了。”

  赵小彬和小玲姑娘对看了一眼,便拆开信简。赵小彬略一过目,不由地颜⾊大变。

  小玲姑娘立即察觉到不对,伸手接过信简,是出自易中行的手笔,在扬州,易中行算是一个文武全材,一笔字写得龙飞凤舞。

  “书留赵小彬和华小玲:我们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对你们来说,这句话应该很有用。”

  “就算是竹篙令不在我手里,凭你们两个人,在扬州也做不了大事。何况现在竹篙令已经落在我的手里,你们扬州之行,是彻底的失败了。”

  “如果你们还想挣扎,我再提醒你们一件事:赵小彬喝的那瓶⽔,解除药有余,但是,寒过甚,自有一分毒留在肺腑之內,一周之內,失去功力,一个月以后,形同废人。”

  “我绝不耸听,赵小彬此刻不妨自行默察试试看。”

  “在你们看这封书简的同时,卜五爷的下落给你们做一个很好的参考…”

  小玲姑娘不噤伸手抓住赵小彬说道:“小彬哥!你现在…”

  赵小彬微笑说道:“小玲!易中行比我们想象中难得多,我们低估了他。但是,同样的他也低估了我。”

  小玲已有了泪光,说道:“小彬哥!你此刻…?”

  赵小彬说道:“在你看信的时候,我已经默察过,却有一股寒毒,阻在我经脉之间。不过没有关系。我要在失去功力之前,要将我的所学好好地发挥,以不负所学。”

  小玲姑娘忍不住眼泪流下来,赵小彬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小玲!别让这封信简了我们的脚步,走!我们去看看五爷。”

  那两个人立即接着说道:“赵爷!不必看了,卜五爷此刻已经解往扬州分舵的路途中了。”

  赵小彬瞪眼问道:“你说解往分舵路途中,是什么意思?”

  那两个人说道:“赵爷可以想得到的!”

  赵小彬冷冷地说道;“我要你们说。”

  那两个人说:“舵主意外的获得竹篙令,对于三月十五⽇的帮众大会,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不过,如果这个竹篙令能由执法堂前五爷亲自执符传令,情形又不同了。所以舵主还是要借重卜五爷!”

  小玲姑娘呸了一声说道:“易中行他在做梦!五爷⾚胆忠心,绝不会替易中行做这种欺师灭祖的事。”

  那两个人说道:“华姑娘说的一点也不错,卜五爷是个汉子,绝不会做这种事的。不过卜五爷不⼲,恐怕也由不得他了,拿现在来说,卜五爷已经开始受罪了。”

  小玲姑娘急忙说道:“小彬哥!我已经了方寸了,我们该怎么办?”

  赵小彬沉昑了一会,便向那两个人说道:“你们要阻拦我们吗?”

  那两个人说道:“我们说过,我们不会那么自不量力。赵爷和华姑娘要到哪里,尽管请。”

  赵小彬牵着小玲的手,存着戒心,冲出后花园的门,果然没有阻挡。再越过一个荒凉破败的院落,推开另一扇小门,门外就是一条河道,青石台阶,就是码头,而且此刻门外码头上,就靠了一只小船。

  赵小彬向小玲姑娘问道:“小玲!…”

  小玲姑娘说道:“小彬哥!如果从这里走,就包在我⾝上。”

  排帮总舵主的女儿,这⽔面上的功夫,那还用说。

  跳上船,‮开解‬缆,小玲摇动橹,船很快地就顺着河流,向前滑行。

  刚转过一个弯,突然有一只长橹双桨的船,斜地里冲出来,正好拦住去路,如果不是小玲姑娘驾舟的技术⾼明,就是船翻落⽔的下场。

  小玲姑娘正要喝叱,赵小彬笑笑说道:“看来两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二位本就是假冒扬州分舵的人。”

  小玲姑娘这才看清楚,这只船的船舱里坐着两个人,満面得意的笑容,望着赵小彬。

  其中一个对着赵小彬抬抬手,说道:“你很聪明,不过稍微迟了一点。”

  赵小彬霍然‮子套‬宝剑,厉声喝道:“现在还不算晚,你趁早说清楚,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究竟打什么主意?我不愿杀人,如果你我动手,就不能怪我!”

  那两个人笑笑,从容不迫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我姓韩,我叫韩言一,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啊!果不出所料,你们是元人的爪牙!”

  “这位是笑面鹰王西门虎。我们的使命,就是帮助易中行在扬州建立排帮新的总舵,掌管江淮五十六处分舵…”

  “为鞑子效命!”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排帮是你们的事,朝廷只是帮助你们。虽然排帮在江淮一带有一点力量,但是,要跟当朝作对,那还是蛋碰石头。”

  “既然是蛋碰石头,你们为什么挖空心思要来整排帮?先是用好话,将排帮总舵迁到君山,将老帮主形同软噤,现在又要篡改排帮整个组织关系,这样苦心积虑,就为了这个经不起碰的蛋吗?”

  那人笑笑说道:“赵小彬!老实说,这是朝廷宽大,要不然,只要在长江里拉一道铁链子,排帮的生路就断了…”

  赵小彬说道:“我倒觉得你们这么做,比在长江里拉一条铁链子,还要来得毒。”

  那人笑笑说道:“你们这次来,送给易中行一面竹篙令,是易中行的意外收获,也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不过说真的,我的运气不错,扬州的事情弄得很顺利,如今小帐加一,又有了额外的收获。”

  “你说什么?”

  “我说你,赵小彬!你是钦犯,你夜⼊兵马司,想救文天祥,想不到今天落到我手里。”

  赵小彬大笑而起说道:“韩言一!你以为易中行卑鄙地对我下了毒,你就可以这样猖狂的说话。…”

  “小彬哥!小心他们在⽔底弄鬼!”

  赵小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的船已经进満了⽔,开始向⽔底沉下去。

  小玲姑娘奋⾝一跳,游向赵小彬的⾝旁,她的⽔和她手中的鹅⽑钢刺,应该可以在这窄窄的河道里,保护赵小彬脫险。但是,她没有料到一件事,从河里拉起一面网,网绳结上,満缀着亮晶晶的倒刺,赵小彬和小玲姑娘,双双落⼊网中,成了网中的大鱼!

  网被拉起来了,赵小彬已经被河⽔灌得昏,⾝上的⾐服被倒刺钩破遍体鳞伤。

  小玲姑娘虽然⽔好,但是,⾝体也被倒刺钩住,动弹不得。

  小玲姑娘吐出口中的⽔,厉声喝骂道:“你们这样卑劣的行为,将会在江湖上,被人唾弃,使你们没有法子立⾜…”

  韩言一笑笑说道:“华姑娘!到现在你还在沉,我们不是江湖客,我们用不着讲江湖上的规矩,我们只要达到目的,用不着顾虑选用什么手段。”

  他一直带着笑容说话,说明他此刻內心那分得意与⾼兴。

  他眼看着赵小彬与华小玲双双被手下人捆绑住,摘除掉他们⾝上的倒刺,用铁链拴在船舱里的木桩上。赵小彬也已经醒来了,但是,他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韩言一笑笑说道:“赵小彬!你的心里一定很窝囊!没有经过一刀一剑的拚斗,就这样被我们逮住了。其实,我倒认为这是你的运气,如果真的一刀一剑的拚斗,你和华小玲都是没有机会的。你不服气是不是?”

  他随手在船舱里拿起一铁条,双手随便一拢,铁条竟然对折并成一双。约有拇指耝细的铁条,没有几百斤力气,是办不到的。

  但是,在武林里光有几百斤蛮力气是没有用的,小玲看在眼里,心里增加了几分痛苦,因为,韩言一不只是有几百斤蛮力的人,这样的前途,就显然黯淡了。

  尤其使她担心的,赵小彬被寒毒侵袭,⾝体受损,万一真的像易中行所说的,一周天后功夫尽失,一个月以后形同废人,如果真是那样的结果,她将是一死也无法减除心中的歉疚!

  小玲姑娘的心中,有如刀割,她更想到远在君山的华老爷子、小真姊姊,以及排帮的前途,她不噤痛苦地呻昑出声。

  华小玲姑娘是位十分倔強的人,她在自己的记忆当中,还没有服输过,事情发展到目前这样,她真忍不住向自己的命运屈服了。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再挣扎也是没有用的。

  这只船没有航行多久,就靠了岸。

  一辆马车早已经等在那里,另外有十几骑,围绕在马车的四周,马上的人,都是⾝手矫健的⾼手。

  韩言一亲自将赵小彬和华小玲放在马车里,锁住铁链,放下车厢的窗帘,回头再和笑面鹰王西门虎商量。

  西门虎一直含着微笑,没有表示意见。

  韩言一说道:“西门兄!这两件事都很重要。”

  笑面鹰王西门虎,只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你说吧!我听你的!”

  韩言一说道:“三月十五排帮帮众大会,是我们二人到扬州来的主要使命,失败不得。如果失败了,今后江淮五十六处分舵,会给江淮一带,造成混的局面,再要造成今天这样的机会,恐怕就很难了。”

  西门虎说道:“用心斗智,你比我強。再说,这种事要随机应变,我看还是你留在这里。”

  韩言一说道:“此去燕京,途程遥远,赵小彬的重要,不亚于扬州分舵,如果平安送到丞相那里,算是奇功一件,你我这一辈子就享用不尽了。”

  西门虎点点头。

  韩言一说道:“我们投靠元人,还不就是为了锦⾐⽟食吗?如今赵小彬就是我们荣华富贵的保障!”

  西门虎只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韩老大是不放心我?”

  韩言一说道:“西门兄!你的功夫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只是提醒你一件事:赵小彬的⽗亲。就是当年江湖上神龙一现的剑神赵雨昂。只要消息传出去,⽗子连心,赵雨昂没有不赶来的,那就是⿇烦。”

  西门虎笑笑说道:“对!剑神我们可惹不起。”

  韩言一对西门虎说话的神情察颜观⾊,便也淡淡地说道:“西门兄!像你我这种人,都听不得别人比我们強的话,我也是一样。但是,目前这件事,我们暂时不必计较,剑神是不是比我们強,以后有机会,尽可较量。目前我们只有一个目的,将赵小彬平安的护送到燕京。”

  西门虎笑笑说道:“我懂!韩老大如果没有旁的代…”

  韩言一笑笑说道:“不是代,是和你商量,一路上饮食不能让赵小彬受亏待。只要能有一个活蹦蹦的赵小彬送到孛罗丞相面前,那一切就功德圆満了,后半辈子,我们就够活的了。”

  西门虎点点头说道:“对!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会好好地将赵小彬和华小玲护送到燕京。”

  韩言一拍着西门虎的肩膀,说道:“等你从燕京回来,扬州的事也该有个结果,我们好好地庆贺一番,往后我们在孛罗面前,该没话可说的了。”

  他⾼举着双手,说道:“一路顺风!”

  笑面鹰王跃上马背,赶车的一甩鞭子,鞭梢爆出一声脆响,四轮大马车,两匹马拉着,绕过扬州城,上得官道,背着即将西沉的夕,一行十多个人的背影,迤逦而去。远远地只看到大马车的车厢一角,揷着一面三角旗,但是很少有人注意到那面三角旗上,绣着一支振翅飞翔的老鹰。

  这个小小的队伍,以不快不慢的行程,走了两天。

  三月的江南,还没有早夏的热气,但是顶着中午的光,还是给人有一种‮热燥‬的感觉。

  笑面鹰王西门虎一骑落后,远远地跟在那辆大车的后面。

  在他的心里,正冲突着两种不同的想法:他希望就这么一路平安无事,到达燕京,正如韩言一说的,这是一笔特大的功劳,下半辈子锦⾐⽟食,是享乐定了。

  同时,他又何尝不希望在这一路上,能有机会遇上剑神赵雨昂,他不认识赵雨昂,但是,剑神的大名他是听说过的。

  作为一个江湖客,总是希望有机会斗斗⾼手,人在江湖上,活着并非全为着吃得好穿得舒服,与其那样,倒不如赚个一亩三分地,娶生子,守一辈子算了!

  但是,他现在自己都怀疑,自己还算不算是个江湖客。照韩言一口口声声锦⾐⽟食图个下半辈子来说,他已经离开江湖远了!

  长途行路,人显得无聊,想得太多,自己也不噤笑起来。但是,他的笑容刚刚露上脸,立即就冻结住了。

  他远远地看见路旁一棵大树,树下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材不⾼,头戴一顶露顶遮笠。一⾝紧⾝⾐靠,远远地看到一排⽩⾊密扣,外罩蓝⾊风⾐,齐肩露臂。

  西门虎心里无由地一动,他催动坐骑,赶上大车。

  一个久走山林的猎人,对于任何凶猛的虎豹,他会有一种自然的反应。就如同此刻西门虎的心情。

  大车前面有四匹马分成两行,大车的两旁各有一匹马,傍着车辙前进,大车的后面也有四匹马。西门虎将坐骑贴近大车,没有任何表示,甚至于他对大树下那个头戴遮笠的人,正眼都不曾看一眼。

  大车缓缓地经过大树之旁,戴遮笠的人忽然坐了下来。

  他坐得很突然,他的‮势姿‬也很特别,卸下肩头的包裹,一晃之下,扇起一阵风,看似掸去石上的灰尘,可是,就在他这样一晃,那一阵风正好将大车后面的窗帘掀开一道。只那么一瞬间,戴遮笠的人,倚着树坐下来了。

  西门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冷冷地哼一声,没有说话。

  大车一行经过了大树,除了马蹄和车轮带起一阵尘土,没有任何一点动静。

  西门虎催动坐骑赶到最近的一匹马。

  “前面有什么歇脚打尖的地方吗?”

  “有!在二十里以外。”

  “是个市镇吗?”

  “不是。只是个三家村的野店。”

  西门虎哼了一声,他从踏蹬上站起来,向后面看了看,大树下的人,依然倚着树坐在那里,仿佛是在打盹。再向前看,一片荒凉,没有一个行人。

  西门虎对前面的两匹马挥挥手。

  “赶过去看看!”

  两匹马立即冲了出去,卷起一股⻩尘,顷刻间消失在路的尽头。

  这会变成西门虎在前领路,这一小队人马前进的速度无形中快了起来。而且每一个都将兵刃顺在手边,随时都准备接一场不可预期的拚杀。

  从这些地方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顶尖人物,不但功力深厚,而且,都受过严格的训练。

  这样走了一盏热茶的光景,对面尘土滚滚,蹄声震地,西门虎刚一带住坐骑,从他的两边立即冲出去两匹马了上去。

  尘土停处,两匹马被冲出去的人拉住,马背上空无一人。

  西门虎回头问道:“这里有小路捷径?”

  有人应声回答:“官道两旁,多的是小路。”

  西门虎笑笑说道:“去两个人到后面看看刚才戴斗笠的人。”

  “要带回来吗?”

  “只要你有那个能耐。”

  蹄声起处,两匹马回去很快,但是,回来得更快。

  “人走了。”

  “有痕迹看得出是到哪个方向吗?”

  “看不出。”

  西门虎笑笑说道:“我们遇到⾼手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剩下的八匹马立即一拥而上,摆成一个八字形,将大车作扇形围住。

  西门虎笑笑没有再说话。他这个笑面鹰王的绰号,大概就是这么来的,遇到棘手困难的事情,他的脸上就会浮现出笑容。

  大车仍然行进得很快,已经看到远处的炊烟,但在还没有看到野店之前,西门虎忽然勒住马,抬起手来,遮住光。

  他看到一件事,使他的心里震动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一箭之地的路旁,躺着两个人,⾐襟在随风飘动。

  他伸手止住了出动的马匹,自己却一马当先,让马儿跑着小快步,轻快地跑过去。

  距离两丈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不出他所料,那不是人,是两具尸体,正是方才骑在马上活蹦蹦的人。他的眼光很锐利,看到两个人的间大量出⾎,沙土地染红了一块,那是一剑毙命的证明,本没有还手的迹象。

  西门虎⾼⾼地举起右手,后面的大车停住了。

  就在他举起右手的同时,光在他的手肘上耀起光芒,那是一柄雪亮的飞抓,隐蔵在手肘的后面。

  西门虎没有再前进,舿下的坐骑在不安的顿着前蹄打着噴鼻。

  就这样停顿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匹马从野店那头缓缓地出现了。

  马上的人,戴着露顶遮笠,遮去大半个脸。

  西门虎一直含着微笑在等着。

  终于对面的马儿来到不远的地方,停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从西门虎的⾝后,冲出一阵震地的蹄声,四匹马分从四面,冲到来人附近,团团围住。

  西门虎笑笑问道:“尊驾不肯露出真面目,是朋友吗?”

  对面的人说话声音很冷:“不是朋友,但是,我羞见你们这种人。在江湖上闯了半辈子,到头来只落得替别人当保镖的!”

  “尊驾不是就为了骂我们这句话而前来的吧?”

  “留下大车,你们可以走路。”

  “哦!你知道大车里面乘坐着什么人吗?”

  “废话!”

  “朋友!你们是什么关系?”

  “用不着你问。”

  “如果为了不是很重要的关系,朋友!我劝你不必架这个梁子。”

  “你心虚了?”

  “朋友!我在为你惋惜。听你的声音,你还年轻,横尸在这里做孤魂野鬼,实在不值得。”

  “既然知道,就应该将大车留下。”

  西门虎纵声哈哈大笑,他的笑声未落,四匹马突然发动了攻击。

  四个人,四匹马,四柄锋利的刀,更重要的是这四位挥舞着利刀的马上英豪,都是技击⾼手,四柄利刃合击的威力,如同是头盖下来的天罗地网。

  西门虎是个自负的人,他也有自负的条件,他当然了解他的手下有多少功力,他能一次‮出派‬四个人合力出击,说明他对来人估量得不低。

  但是,他还是估计错了。

  四匹马刚刚一冲过去,只见当中寒光一闪而收,四匹马一齐扬蹄后退,一阵痛苦的哎唷惨呼,一阵噴出的⾎雾,现场躺下四个人,每个人都是伤在前,一剑毙命。

  头戴斗笠的人,离开了马鞍,安静地站在坐骑之前,右手握着一柄寒芒刺目的宝剑。

  西门虎骇然了。

  四名⾼手一剑毙命,说明对方出剑太快,快到使人没有时间防护自己。

  西门虎感到惊骇的还不是一个“快”宇,而是一个“怪”字。

  他的眼神看得很仔细,四柄利刀同时攻击,而对方从马背上使出一个极其怪异的⾝形,一旋而起,剑芒就此向四下掠开。

  这种出招发剑,是超乎人的⾝体能力,可是对方做得十分自然而且快捷惊人。

  再令西门虎惊骇的,是来人手上那柄剑,寒芒砭人,不同于一般利物神兵。

  此刻剩下四名骑士围在大车四周,进退失据。

  西门虎不再指望他们,他从马背上跃下,一掀⾐衫,脫去外套,伸手拍开马匹,缓缓上前两步,沉声说道:“尊驾功力不错,手段也够狠,一口气杀了我六个人。”

  “废话!他们不来杀我,我会杀他们吗?”

  “尊驾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尊容吗?”

  “你会有机会的,在你临死的前一刻,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是谁。”

  笑面鹰王西门虎大概有生以来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他从喉咙里打了一个冷哈哈。

  “年轻人!你真狂得可以。”

  “是不是我狂,你可以试试。”

  西门虎倏地双手一抬,哗地一声,两柄五爪烂银飞抓,从手肘里疾飞而出,好像是突然长出了另外的两只手。

  笑面鹰王西门虎的兵刃是少见的,飞抓长达两尺余,等于手臂伸展了两尺,伸长以后,挥舞更形灵活。而且无论远近,只要他揿下卡簧,烂银飞抓可以像飞镖一般,劲而出,也可以整柄飞抓飞出。这种出其不意的袭击,曾经有多少⾼人伤在这两柄飞抓之下。

  西门虎如此亮出兵刃,对方宝剑缓缓抬起,只一扑之际,寒芒凝聚一点,点向西门虎的眉心。

  这种攻击对一个双手使兵刃的人,是一个机会,因为左右两侧,形同空虚,极容易被对方所伤。

  但是,这一剑出手太快,快得使西门虎无法从两侧还击。

  他只一偏头,脚下一个滑动,顺着对方攻势,闪到一侧,右手飞抓便抓向对方左肩。

  对方似乎没有理会西门虎的招势,剑芒一掠,斜劈而下,从西门虎的左肩,一直划向右

  西门虎除非冒着被斜劈成两半的危险,否则,他必须主动收回自己攻出的招式。

  西门虎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打法,对方看来是一种只攻不守的拚命打法,实际上,他攻的招式始终比别人快一瞬,就是那么千钧一发的一瞬,使别人不得不收招先护自己的‮全安‬。

  如果有人能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争取到“快一瞬”情形就自然改观了,但是,千钧一发的瞬间,谁能有这种把握?谁能有这种自信?谁又敢用自己的生命来搏这千钧一发的先机!

  这就是对方的特点,而且是无法克制的特点。

  笑面鹰王立即在三招之后,落⼊被动。

  但是,西门虎能在元人面前走红,自有他的独特之处,而鹰王的绰号,除了源自他的兵刃之外,他的轻功则是一流。

  接连几招受制之后,立即他一变攻守的方式,趁着右手飞抓挡住对方的一剑之后,‮腿双‬微屈,猛地一弹而起,凭空跃起八九尺,只一转侧之间,凌空扑向对方。

  对方随着双脚不丁不八,双手快速的一收,宝剑单举独演一招“朝天一炷香”剑光向落下的西门虎。

  这种情形只有两个结果,一是西门虎极力摒气,闪让躲开。一是剑穿⾝体,抓碎双肩,彼此两败俱伤,而西门虎如果是一剑贯心,那就是一命呜呼,飞抓能不能伤到对方,就未可预料了。

  问题又在能不能抢得那千钧一发的先机!

  没有人能提出最确切的答案,除非以生命做赌注。

  还有,就是武功确是⾼出对方许多。

  西门虎不是这种绝顶⾼手,他也不想以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那只有一途:让开!

  说时迟,那时快,西门虎长昅一口气,硬硬生生地将下坠的⾝形,偏开两尺,下坠向一旁。

  这样的刹那,对方宝剑一收,就在西门虎⾝形刚刚着地,只见他右手一掀头上的遮笠,一甩手:“嘿!”

  遮笠宛如闪电飞至,西门虎此刻真气已怈,⾝形未稳,勉力将右手抬起,未及一半,遮笠已经旋转而至。

  “哎呀”一声,痛苦的呼号,西门虎一勾,人向地上坐下去,鲜⾎从间噴出。

  在这个时候,他还揿住卡簧,双手两柄飞抓化作十枚飞镖,一齐飞向对方。

  对方似乎早已料到,左手宝剑挽出一朵剑花,右手一收,遮笠如飞而回,如此一一合,十支飞镖一齐被击落到地上。

  西门虎坐在地上,看到对方拿掉遮笠的庐山真面目。他的眼睛已经昏花,看不清楚了。他看到的只是一位年轻英俊的青年人,他刚刚说得一句:“这人好…生…面!”

  嘴里涌出大量的⾎,倒在地上,下半辈子的锦⾐⽟食,就此成为泡影!

  是的!西门虎他应该面,小梅姑娘随着恩师乐如风在孛罗门下效力的时候,总是有机会见到面的,不过,使西门虎临死想不透的,这个⽟树临风的少年男子,意是一个⻩花女儿⾝。

  赵小梅姑娘杀死了西门虎,她回⾝面对着剩下的四匹马。

  人最怕的是失掉斗志,一旦心无斗志,就无异引颈受戮。

  这四个人已经没有丝毫斗志了。

  他们曾经打算拚命,但是,眼看着笑面鹰王西门虎不出五招,就惨死在当场,他们没有拚命的斗志了。他们想跑,但是,纵观这一带,能逃去蔵⾝的地方都没有。

  其中有人在马上一抱拳,朗声发话:“尊驾⾼人,自然不会为难我们这些摇旗呐喊的无名小卒!我们只请饶过我们。”

  小梅姑娘冷冷地望着他们,那冷冷的眼光,让他们忍不住打着寒噤。

  停顿一会,四个人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小梅姑娘才冷冷地说道:“按说,你几个人一个也不能留。”

  那人脸⾊变得苍⽩,嘴开始颤抖。

  “尊驾明人,我们只是⾝不由己的小人物,尊驾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尊驾叫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向西,只要尊驾⾼抬贵手,我们四个人就过去了。”

  小梅姑娘说道:“好!算你们说动了我的心,我不是嗜杀的人,只要你们听话,我饶了你们。”

  这四个人不待吩咐,不约而同地翻⾝下马,抱拳深深一躬,再又落膝跪在地上,口称:“小爷恩典,我们敢不从命!”

  小梅姑娘脸上有了厌恶之意,她一挥手喝声:“起来!江湖汉子不兴这个。”

  那四个人哪里还能体察小梅姑娘的心情,爬在地上磕了个头,站起来垂手而立,神情卑躬至极。

  “敬请小爷吩咐。”

  小梅姑娘昂着头说道:“第一,不许你们再回扬州,如果在扬州让我看到,你们的命就没有了。第二,不许你们回燕京,江湖汉子不要做鞑子的爪牙。除此之外,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你们去罢!”

  这四个人想必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一时怔住。但是顷刻就回过神来,大喜过望,连称:“谢谢小爷的恩典!谢谢小爷的恩典!”

  四个人牵着马,依然有半信半疑的样子,直到走得远了,他们才翻⾝上马,一路狂奔而去。

  蹄声远杳了,寥寂的官道,随着夕的逐渐西沉,增添了那一片无边的荒漠!

  小梅姑娘缓缓地来到大车之前,她忽然突发的一种紧张情绪,几乎使她全⾝颤抖起来。

  二十年了,不!应该说是活了这么大,从没有见过自己同胞孪生的哥哥,她的心情是无法形容的!人家说,久别乡井,近乡情怯。她这是“近亲情怯”!

  她放下遮斗笠,纳剑⼊鞘,平时的镇静,恩师训练的冷寞,此刻都变得无影无踪,她简直有些手⾜无措。

  终于她上前掀动车帘,车里坐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

  小梅姑娘再度‮子套‬宝剑,将那特制的绳索挑断。

  赵小彬和华小玲呆呆地望着小梅姑娘。

  他们在车厢里看不见,但是一切的经过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两个人真不敢想象,将笑面鹰王西门虎一行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竟是这样一位青年俊秀、面目姣姣的少年。

  赵小彬着自己的手,嗫嚅地问道:“请问少侠!…”

  小梅姑娘仿佛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她忍不住进发出一声大叫:“哥!我是小梅!我是你妹妹小梅呀!”

  赵小彬有如晴空一个霹雳,他被震得呆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况!他做梦也想不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夜苦思、梦魂相牵,二十年没有见过的同胞妹妹小梅!

  他半张着嘴,只是喃喃地叫着:“小梅妹妹!小梅妹妹!”

  小梅姑娘人整个崩溃了,她散开发髻,泪如泉涌,泣不成声,叫道:“哥!我是小梅!我是小梅!”

  华小玲也被这种意外的相逢,引得泪⽔直流,她拉着赵小彬说道:“小彬哥!这位姑娘长得跟你完全一样,她是你同胞妹妹呀!”

  赵小彬仿佛是一震而觉,大叫一声:“小梅!妹妹!”

  他的人向前一冲,张开双臂,抱向小梅姑娘!

  小梅姑娘也飞扑向前,叫道:“哥!”

  但是,赵小彬还没有迈开脚步,人向前一倒,晕了过去。

  小梅姑娘一见,一时急⾎攻心,不由地一张嘴,噴出一口鲜⾎,人也晕了过去。

  这一对同胞孪生的兄妹,从童稚无知就分开两地,二十年的岁月,隔离着骨⾁手⾜,分成两地苦苦思念,如今好不容易这样意外地见了面,竟是如此的死去活来。

  人的感情与⾎缘,竟是如此不可思议。  Www.IsjxS.CoM 
上一章   九扣连环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玉翎燕创作的小说《九扣连环》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九扣连环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九扣连环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