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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七彩王子 作者:夕照红 | 书号:43991 时间:2017/11/18 字数:13914 |
上一章 贼山袭奇 章三十第 下一章 ( → ) | |
不要说是几个老者头摇,就连结巴掌柜也明显的在头摇不止。 然而,在场的,还有刘莲,这位⽟柱子的娇,也唯有她,对⽟柱子充満了信心,而这个毫不动摇的信心,却是在他两人之间,用真挚的友爱与彼此的了解,所产生出来的。 “照⽟柱哥的吩咐,去办一桌酒席,就在我这雅屋小酌。”刘莲对结巴掌柜的说。 于老站起⾝,摇手说:“在办法还没想出来之前,我实在难以下咽,刘姑娘,你就省省吧。” ⽟柱子笑笑,说:“这件事我已经一手包揽,我说过,那是小事一桩。” 他又看了各老者一眼,又道:“我⽟柱子今⽇请各位喝杯⽔酒,实不相瞒,我心中正有一桩大事,还请各位多多援手。” 他此言一出,在座的几个老者,俱都惊吓的面面相觑,张口结⾆,就连正要离开的结巴掌柜,也停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 试想,就目前情况而言,有什么事,能大过抵御山贼的,这件事,⽟柱子都能一手揽在自己⾝上,那还有难倒他的大事? 但事实上,⽟柱子却是说他有一桩大事,而这桩大事,连他也都办不了,我们西河镇上,又有谁,能伸出手来,解决他心中的那件大事呢? 于是,另一长须老者,呵呵一笑,急问:“姑爷,你有什么大事,先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揷上手,帮上忙的。” “能,一定能!”王柱子愉快的说。 姓于的老者又问:“既然我们能帮上忙,那就说出来,也许万一我们帮不上忙,而又吃了你的酒,到时候那该多么尴尬。” ⽟柱子笑了,但他仍然不说出来,只是叫掌柜的上好酒,办上酒席。 雅房中的座上客,一看⽟柱子这副表情,心想:大概可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反正是西河镇的女婿,看他究意有些什么不便或求助的地方,吃酒,就吃酒吧。 于是,结巴掌柜很快的命厨上办了一桌上好酒菜。 这可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这几个人能紧在一起,也算是西河镇上的一件大事,而结巴掌柜平⽇,就是想请都请不到,如今机会来了,自然要大露一手,就算结巴掌柜“巴结”吧! 酒醇菜香,⽟柱子不停的劝酒,而娇却又亲自为五个老者斟酒。 然而这五个老者,却是酒不知其醇,菜嗜不出五味,一个个等候⽟柱子说出他要相求的“大事” 慢慢的放下酒杯,⽟柱子先是环视了五位老者一眼,然后把眼睛落在娇刘莲的⾝上,他发觉,连娇也正用惊奇的眼神在看他。 于是,他低低的清清喉咙,庄重的说:“我刘莲,有孕在⾝,但为了镇上这件事情,这几天我非得暂时离开不可,在我不在的时候,还望求各位,多加照顾,我就感不尽了。” 他话声一落,长须老者也立即正⾊地说:“你这是说哪里话?刘姑娘是我们西河镇的花魁女,过去,她虽在镇上有一家馆,可是谁都知道,那不是她经营的,而且她也没在那些可怜的姑娘⾝上刮下一分钱,她甚至出钱,帮助那些姑娘们从良,要不然,她也就不配是西河镇上的花魁女了。” 他一抚长须,笑看了一眼低头的刘莲,又道:“别说是你为我们西河镇出力,就是你没有为西河镇效力,我们也会把刘姑娘当自己的女儿一般,备加呵护的。” “对呀,再说刘姑娘她爹,当年在朝为官,一直保佑西河镇,自从刘老爷不幸遭难之后,西河镇现今成了个三不管的地方,受尽恶人歹徒的欺庒,真是令人感慨。姑爷你想想,我们会撒手不帮这点小忙吗?”于老一口气说到此,几乎就有些动。 于是,⽟柱子笑啦。 但是,刘莲却哭了。 ⽟柱子也不避忌讳,伸手亲为夫人拭去泪痕,低声说:“你怎么哭啦?” 却见另一老者,停着笑对⽟柱子说:“她这是⾼兴地哭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于是,桌上七个人全笑了。 ⽟柱子的信心表现,提⾼了五位老者对⽟柱子的信赖,一阵大笑,更挥去每个人心中的愁烦。 终于,酒的香醇,刺了各人的嗜爱,菜的美味,提⾼了几个人的食。 虽然,尚未雨过天晴,但雨并非是永远下个没完,它总有停止的一天;人们的希望,并非都能达成,那却是端赖这个人的毅力了。 也就在五个老者酒⾜之后,相继走出这宾客店,随后,⽟柱子也独自一人,离开了娇,离开了宾客店,甚至离开了西河镇。 除了宾客店的掌柜,以及五个地方仕绅之外,全镇没有人知道⽟柱子去往那里,而五个老者,却都一致认为,⽟柱子八成是仗剑硬闯大别山。 然而,事情却又是令人吃惊不迭,因为,⽟柱子却毫不迟疑的,找了一艘快船,顺流而下,直往长江而去。 原来⽟柱子想了一条以贼治贼的妙计,原本他对这长江⽔帮并无甚好感,尤其他所有的耳闻,都是些沿江欺庒善良的事迹,正好遇上这码子事,何不去附近的长江分舵,以怀中这块⻩旗,招来一批长江⽔帮的人,去对付英山帮的勒索,应该是一桩“天作之合”的妙策。 无巧不成书,无巧也难下笔,就在⽟柱子才离开西河镇不到三个时辰,河面上出现了一艘三桅大船,隐隐约约的,看到船上人头密如⿇,看样子,少说也有百来人。 ⽟柱子再往⾼帆顶上望去,不由笑笑,急忙招呼船家,把船拢过去。 却是那船家急急头摇,说:“你这位爷,可认得那艘船上是些什么人吗?” 突然又放低声音,道:“那是长江⽔帮⻩岗分舵的大船,咱们躲还恐怕不及,谁还敢靠过去?” ⽟柱子一笑,说:“我叫你靠,你就靠过去,有事我替你扛着。” 船家似是无奈,一脸惊悸的把船往那三桅帆船上靠去。 大船的速度相当的快,乘风破浪,击势惊人,当小船方向不变的直大船的时候,就听大船船头上冒出一个穿了一⾝破棉袄的大汉,光秃的脑袋上,了一红布带子,只见他破鸭般的一声大喝:“狗⽇的,想死呀!” 也就在他刚刚骂完,那小船已距离大船不到一丈远,而这个距离在河面上来说,看上去就如同在眼前一样。 要知人们的视线,陆地上与海面上,大为不同,人在陆地上,如果望向远方,大概也只数里之遥,而且看上去相当的远;但如果在海上,海面视野辽阔,直望向天边,少说也有二十多里,而三五里,更是同在眼前一般。 ⽟柱子就在两船错的快速移动中,一提气,一长⾝,人已攀在大船舷边,那大船甲板,距离⽔面,少说也有两三丈⾼,而⽟柱子却如狸猫般,攀上甲板。 立刻,就在数名⾚脚却又穿着棉⾐的汉子,刀围了过来。 “那里来的野汉子,也不睁眼看看,这是什么人的船,也敢随便往上攀,你是‘屎壳郞扒粪堆’在找‘屎’啊。” ⽟柱子笑笑,轻描淡写的说:“我不找死,倒是你这么一耍嘴⽪子,就得掌嘴一百下。” 只见他微一瞪眼,喝道:“花舵主人呢?” 好大的口气,哪里来的这么一个混小子。 但⽟柱子的声威,却也震惧住所有在甲板上的人,谁也不敢再轻易喝叱,其中一个中等⾝材的老者,上下打量了⽟柱子一眼,问道:“阁下是怎么个称呼,也好叫我们为阁下通报。” ⽟柱子冷冷一笑,随手在怀里取出那面小⻩旗,他着风一抖,那小⻩旗轻轻在飘,而甲板上所有的人,像都是突然矮了半截似的“扑通通”跪了一大片。 ⽟柱子还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这面小⻩旗,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权势。 有权势原来还真令人向往,⽟柱子心中在想,怪不得世上的人,到处都有争权夺势,甚至自欺欺人,以权害人。本来人人都知道,权势只是人际社会的一种产物,他是导领人们集体走向幸福大道的一个准则,所以人们听他的,然而,却由于人们的这种信赖,造成了不少弄权的人,一变而为自己所利用,但是上天知道,这种人是智慧最⾼而做事最愚的人,因为他们永远逃不过上天的召回,与历史的审判。 收起⻩旗,⽟柱子一摆手说:“都起来吧。” 也就在这时候,中舱门掀开了,从舱里鱼贯的又走出三个人来。 为首的一看⽟柱子,却露出満脸疑云,另外两个,也都彼此互望一眼,微摇着头。 ⽟柱子一看这情形,心中就明⽩了个八九,心想:他们在怀疑我呀。 心念间,立即又把小⻩旗风一展,就见三个人⾼声唱道:“长江⽔帮⻩岗七分舵舵主花飞雄,率属下舵主包中、王全正二人及众弟兄接帮主大驾。”三人跪下就拜。 ⽟柱子一听,心中不由一震,心想:这长江⽔帮何等的声势,总帮主“金指大罗”丁大光怎么把这帮主信物,也轻易的塞给自己,他可算是有心之人了。 “我们进去说话。”也不管地上跪的三人,当先往中舱门走去。 早有两个眼尖的⽔手,立刻把舱门拉开,弯施礼,让⽟柱子进去,紧跟着“江上龙”花飞雄也领着包中与王全正二人,鱼贯的又进⼊那个舱门。 外面看起来,那间大舱并没有多大,但一经进去,顿觉相当宽敞,而着这间舱的大舱门,靠最里面,也是庄严的摆了一个香案,香案上同样的供着两个一大一小的神位,很显然的,那是他的⽗王桢王爷与长江⽔帮第一位帮主郭平的神位。 ⽟柱子着神位,先是拜了三拜,这才一摆手,对“江上龙”花飞雄说:“大家坐下来!” 施礼、谢恩,花飞雄三人这才正襟危坐在⽟柱子对面矮椅子上,那种毕恭毕敬的样子,使⽟柱子有说不出来的感受,更有着“人上人”的意味,而这种“人上人”的感受,着实会让人着。 “听说⻩岗分舵目前曾与英山帮那批山贼,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纠纷,可有这回事?” “江上龙”花飞雄一栗,当即起⾝道:“是属下教子不严,惹了一场祸事。” “祸事?可是死了人?”⽟柱子在心里笑。 “双方各死四人,对方英山帮帮主程万里的大儿子,程千里也被我们搏杀而惨死当场。” “我方死了些什么人?”⽟柱子笑着,这老小子还敢在自己脸上贴金,虚振战果。 却听花飞雄黯然的道:“我那不孝子花尔宏,也被对方刺死当场。” ⽟柱子怒喝道:“为何不派分舵之人,杀上英山帮为死去的人报仇?” “如今刚过七七,属下正准备为报仇,为长江⽔帮的声威树立威信。” ⽟柱子心想:总算扯到正题上了。 于是,他面⾊一整,说:“三⽇后,也就是正月十二⽇午时三刻,亲率你的属下,到西河镇以北五十里的卧虎岗上,狠狠的把英山帮的人教训一顿,最好能杀他个片甲不留,也好让那批山贼,知道我长江⽔帮不是好惹的。” “江上龙”花飞雄一听,犹豫的问:“如果到时候英山帮没有人在卧虎岗上,我们该怎么办?还请帮主示下。” “我料他们会在那儿聚集,你想想,你大儿子过了七七,你就立刻率分舵的人,赶到此地,难道他们英山帮会在死了小寨主之后,不闻不问?”⽟柱子勉強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在搪塞,要不然,叫他怎么回答才适合? 突又听“江上龙”花飞雄道:“属下除了要与那英山帮山贼一拼之外,也要找西河镇的人要个人。” ⽟柱子一愣,问“你要什么人?” “就是那西河镇的花魁女,‘海堂舂院’的女老板。” “你要个女子做什么?” “我儿子是因她而死,我不能放过她。” “你要对她怎么样?” “我已经把她当成我的儿媳妇,死了儿子,总不能不要儿媳妇吧。” ⽟柱子冷冷地道:“听说这个女子,已经嫁人了。” 冷冷一笑,花飞雄道:“谁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娶我未过门媳妇?除非他是嫌命太长了。” ⽟柱子一听,又是一声冷笑,但他不再多问,心想:到时候我看你这老小子,又变成个什么德样。 心念间,立即起⾝,又道:“记住我的话,正月十一二⽇午时三刻,举分舵之众,到西河镇北五十里的卧虎岗,如遇上帮众,尽管痛下杀手。” 说罢,大踏步往舱外走去。.突听花飞雄跟上一步问:“敢问丁帮主大驾可好?” “他回金陵去了。” 微微一顿,他想是为了取信于这⻩岗分舵舵主,所以随口又道:“最近长江⽔帮,一直是出师不利,可能都是因为你们在外胡作非为,惹来的祸事,就如最近九江分舵来说,舵主刘彪,就被人弄瞎了一只眼睛,手上还死了个副舵主。这些事情,帮主甚是不⾼兴,至于…” 他站住⾝子,扭头一看花飞雄,又道:“至于你这儿,我看你可得要小心了。” 一席话不但尽去他人疑心,更在无形中,建立起自己的威信。 就听“江上龙”花飞雄恭敬地道:“属下谨记帮主令谕,三⽇后当即率领分舵众将,搏杀那群山贼去。” “那就三⽇后咱们卧虎岗再见。” ⽟柱子一走近舱门,突又猛回头,看看神案上⽗王的神位,双目几乎又要垂泪,却是被他硬忍住。 何⽇才能为⽗王报仇?何时才能为全家三十五口雪恨? ⽟柱子长长一叹。 花飞雄亲自拉开舱门,弯施礼说:“属下荣宠,想请帮主在分舵设驾。” “不必了,你只要记住待你的事,就成了。” 要知这长江⽔帮,原本号令极严,⽟柱子手持小⻩旗,乃是长江⽔帮信物,只有帮主才有。凡是长江⽔帮的人,看旗如见帮主,是以花飞雄一直口称⽟柱子为“帮主”实乃对旗不对人也。 ⻩岗分舵的大船,在⽟柱子即将下船的时候,有秩序的排列在大船两舷,三桅満帆,也落了下来。花啦啦一阵锚链声,大船就稳在河面上。 当⽟柱子的小船靠上大船的时候,大船上的人,急忙拉绕的拉绕,放碰点的放碰点,一条带有木板的舷梯,也放了下来。 突然间,花飞雄导领大船上的人,⾼声为⽟柱子一阵呼,还真弄得⽟柱子表情尴尬,这时候,他才更进一步的了解,长江⽔帮原是很有组织的大帮。 听着百十人的⾼声呼,⽟柱子飘飘然而如登仙一般,立刻,他对花飞雄有了另一种看法,这花飞雄倒是蛮忠心的嘛! 其实,有许多人,就只会做做表面文章,骨子里却是浓泡一般,一钱不值,但这些人会奉承,会拍马,于是,他也就官运亨通,一帆风顺。 实际上,会官场上而不会做事的人,这种人在国难当头,很容易误大事。 其二:不会做官而会做事的人,这种人容易目空一切,事虽做了,但却得不到好评,甚至会怀才不遇而埋没一生。 其三:是既会做官,又会做事的人,这种人可说是得天独厚,事业当然顺畅,万事亨通。 眼前的“江上龙”花飞雄,⽟柱子尚无法认得准,不过有没有真才实学,两三天后,就会有了分晓。 当一个人,办妥一件原本棘手的问题,而且在极为顺畅中,把事情办得非常圆満,心时的⾼兴劲,就别提了。 而⽟柱子这时候,也就是这样,但他的內心深处,对于这件事的妥帖,第一个要说的,是对娇去细说,因为娇的⾼兴,比任何人的⾼兴,都要重要得多,也许这是⽟柱子大男人的心理作祟,他要让娇知道,她的丈夫,是个没有任何事情办不到的“男子汉” 当小船在西河镇的附近河岸靠好的时候,也是掌灯时刻了,但天⾊仍然没有完全暗下来。 掏给船家一锭银子,却见船家急忙缩手,说:“爷,你就别折杀我们了,你能够坐上小韵船,我至少半个月不洗船。” ⽟柱子一怔,笑问道:“却是为何?” “我怕把爷的那种威严味冲洗掉啊。” ⽟柱子笑哈哈的,道:“可惜我现在是这西河镇的姑爷,并非是长江⽔帮的帮主,所以,你也没有什么好⾼兴的。” 微微一整脸⾊,接道:“不要把长江⽔帮视为蛇蝎,他们也是人,住店坐船,一样要付钱。如果尽是住霸王店,那又何异于匪类?” 他话声一落,丢下那块银锭,人飘然在三丈之外。 这时候,船家那份喜悦,几乎把小船踩翻,只见他竖起大拇指,说:“大人物就是不一样!” ⽟柱子再回到“宾客店”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他才在店后院的雅房中坐下来没有多久,就见结巴掌柜领着两个老者走进来。 ⽟柱子一看,这两个老者不就是中午才来过的五老之中的二位吗? 尴尬的一笑,结巴掌柜正要开口,其中一个老者,皱眉说:“听说姑爷离开以后,曾登上长江⽔帮的大船?” “是啊!”⽟柱子毫不掩饰。 另一老者急道:“姑爷上那大船上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一举击溃英山帮的那批山贼。” 却听这老者凄苦的说:“这可千万使不得,我知道你这个办法,叫做‘以夷制夷’,可是你想到没有,他们任何一方获胜,对西河镇来说,只有更大的不幸临头。你想,那时候他们胜的一方,绝不能平⽩走人,再说他们双方开仗,死伤难免,此情形,只有一途可使其摆平,那就是西河镇永远在其控制之下。” 说着,沉声急切的对⽟柱子说:“这办法欠佳,千万可使不得。” ⽟柱子笑啦,真如有些开怀的样子,缓而有力的说:“西河镇有我在,至少长江⽔帮的人,不敢走进来,除非他们是不想活了。” 另一紫袍老者惑疑的问:“长江⽔帮的人会听你的?” ⽟柱子笑笑,并未回答。 其实这时候他也无法回答,要知道长江⽔帮⻩岗分舵的人,对于西河镇这个三不管的地方,视为肥⾁一块,也因此,西河镇的人,对于这⻩岗分舵的人,与英山帮的山贼,也是狼虎之分而已。如今闻知⽟柱子,他们这位西河镇女婿,竟然与长江⽔帮的人拉上关系,岂不名符其实的“引狼人室”这叫他们怎不忧虑? 两个老者,彼此对望一眼,四目相对,眼神中尽是疑惧与不安,结巴掌柜也是双目深锁。 刘莲望望⽟柱子,希望他能说得明⽩些,但她却并未开口要求,因为她信得过她的丈夫,如果开口问,那就含有不信任丈夫的意味,一个真正的女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柱子岂有不明⽩的道理?为了释疑,他只有強调:“等这件事平息之后,西河镇的人,不会再看到长江⽔帮⻩岗分舵的人,横冲直撞的在这西河镇上游。” 然而事情未明朗化之前,西河镇的人,又如何不担心? 于是⽟柱子开门见山的,提出他的要求。 面对两个老者,⽟柱子以极为平和的语气,说:“三⽇后的一大早,希望西河镇准备五辆篷车,要四马拉的大篷车,各车套好笼嘴以后,集在镇北西两里外的大柳坡下面,那儿自会有人接应,西河镇除了这五辆篷车之外,连赶车的人也不必去。” ⽟柱子话一落,几乎已把他心中玄机,说出一半来。两个老者彼此一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老者手指⽟柱子,赞道:“奇袭!好计谋,对过⽔帮的人,打了这一仗之后,西河镇可需要什么表示?” ⽟柱子摇头摇,说:“西河镇不用表示,如果真要有所表示,那就多开心一下我的莲妹。” 终于,乌云被拨走一大半,剩下的,也只数人们期望着这件事早⽇过去。 事情总是要过去的,因为即使人们要把事情停下来,而时间也不会允许,时间是一切的原动力,恐怕没有人会反对,试想,有谁能拖住时间,不让它向前走? 而三天的时间,那只是一晃即失的瞬间而已。 乌云遮场,只是风尚未刮,这好像是另一场大雪的将临,因为,连镇外的乌鸦,都懒得开腔叫两声。 西河镇北面的大柳坡前,一溜的停了五辆大篷车,靠近大柳坡与官道之间的一块空地上,正当中有一棵大硕的老柳树,据人们说,当这棵老柳树十月落叶,这一年必有大雪降临,如果二月发芽,这一年就会丰收。 如今,老柳树已是枯叶満⾝,像个披头散发的老婆婆,当然,更没有人去到大柳树下面,乘凉纳闲了。 天似乎是太灰暗了,使得人们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然而,也就在这昏天黑地的时候,却从西河镇西方的南堂岗河变处,划过来三艘小船,每艘小船上至少挤了二十多人,一个个蓝巾包头,蓝带,全都是一⾝劲装,手中各握了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只见为首的第一艘船上,正是“江上龙”花飞雄,第二艘船上领头的,是包中,第三艘却是王全正,两个副舵主分担领头。 只见这些人船一拢岸,一窝蚂蚁出巢一般,一拥而爬到岸上,就听“江上龙”花飞雄⾼声叫道:“少时与那帮山贼接上厮杀,大伙可得使把劲,眼要亮,刀要狠,说不定帮主就在咱们左右,这可是好好表现的机会。” 说罢,猛然一挥手,大叫:“跟我走!” 像一群狼,又像一群虎,就听沿河边的沙地上,一阵“夕夕沙沙”声,七八十个人,没有一个人声大气,远远的,有人会望望西河镇,但除了房舍与炊烟外,真是连个人影也没有,而“江上龙”花飞雄领的这帮人,好像就怕惊动了西河镇任何一个人似的,每个人都是小跑步赶路。 一直到大柳坡。 又一齐钻进大篷车。 仍然没有人开腔说话,仅是把篷车的帆布篷,三把两把,密密的合起来。 外面看去,谁会知道这篷车里不是装的粮食杂货?而是一批磨刀霍霍,准备厮杀玩命的一群杀手? 每辆车辕的座上,仅只坐了一个人,远看像车把式,而近看,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因为这五个车把式,除了解下头巾,收起钢刀之外,再怎么装扮,也会让人一眼看得出,他们是吃⽔上饭的人,而绝非中陆上赶车的车把式。 于是,原本是“夕夕沙沙”声,现在却成了隆隆的声音,只是这五辆篷车,并不是急赶疾驶,而是不疾不徐;很有秩序的,一辆跟一辆,朝着西河镇北面五十里远的卧虎岗驶去。 卧虎岗实际上是个松林小坡,只是这卧虎岗位在⾼峰前面,往北就是大别山区,向南接壤西河镇,形势上有如通往山区的咽喉地。 一场大雪之后,老松林中的松叶,似是无精打采的向下垂着,这时候因为天⾊灰暗,松林中更充満了恐怖气氛,经年窝蔵在松林中的群鸦,这时候全在松林上空盘旋,不时的发出“呱呱”叫声,更增加了凄凉感。 就在西河镇的五辆马车声,转进卧虎岗的老松林中时,也不过才过午不久。 突然间,从松林中奔出四十多个劲装带刀汉子,各人都是一⾝黑棉短袄,头扎黑巾,⾜蹬黑棉鞋,一下子全都冲到卧虎岗的顶上。 这些人搭起手棚,往西河镇方向看去,一个个还真是兴⾼采烈而发出一阵呼声。 “这一票买卖,⾜够咱们花上半载的。” “这是帮主的威严。” “对,这是咱们帮主的威严,弟兄们也跟着沾光。” 这里有人一拉一唱,却突听其中一个⾼声大叫道:“走,咱们上去,先把东西点收。” 又有一人笑说道:“我看那几头拉马的骡子,倒很够实的,等一会咱们把东西搬上推车,顺便把骡子也赶上山去。” 正在七嘴八⾆的⾼兴成一团的时候,突有人叫道:“快把推车也推到官道,等粮食一上车,推粮的得先行上山。” 于是,松林中“吱吱呦呦”的推出十来辆独轮车,一草⿇绳在前面拉,后边的人双手握把,动扭 圆浑的大庇股,左扭右摆的一溜烟冲上官道。 四十多个黑⾐劲装持刀汉子,早已上骡车。 “喂!是西河镇来的吗?”一面挥动手中钢刀了上去,一副急不及待的样子。 “朋友!我们奉命,一定要亲给英山帮帮主程老爷。” “不要罗嗦,东西只要一成不少,西河镇就算太平无事了,就等热闹着过年了。” 四十来个人,刹时间把五辆篷车团团围住。 也就在这时候,突听中间那辆篷车上,有人⾼喊道:“丰都城开门啦,大伙赶快送人家上路啦。” 就在这话声中… 就在英山帮四十人一愣之间,五辆骡车上的布篷被掀开了。 群声呐喊,从车上杀出七八十人来,正好是两对一,而且这七八十人中,⻩岗分舵舵主“江上龙”花飞雄,与他的两个副舵主,王全正与包中二人,都在其中。 就在英山帮四十来人,尚未适应这骤然转变的情况,而在错愕之间,站在篷车最近的十几个,首先被砍杀在地。 还真是好一阵围杀,英山帮的四十人,加上推车的车把式,几乎全被劈死当场,有几个眼尖腿快的,一路喊着跑向卧虎岗的老松林。 于是,英山帮帮主程万里,跨上一头⻩骠大马,抡动手中九环钢刀,当先从松林中冲杀出来,在他的后面,尚有四五人,也是骑着马,却被成一字纵队。 “他妈的,原来西河镇请了一批打手,程某人真的看走眼了。” “下马吧,我的程大帮主!”⽟柱子真够惧人的。 “朋友,看样子年纪轻轻的,又何苦淌这种浑⽔?” “浑⽔里好摸鱼呀!”⽟柱子说。 “需知浑⽔里也有毒蛇、吃人鱼。”程万里心里可在忖度面前这个年轻人。 有道是:“姜是老的辣”程万里又老奷巨猾,他一向都是从来不小看面对面的敌人,因为能站在他“黑风魔手”程万里前面,大气说大话的人,多少都会有那么三招两式。如今面前这小子,虽说在他眼中看来,有些狂妄的令人可憎,但他却也绝不掉以轻心。 ⽟柱子在冷笑,不停的冷笑,而冷笑中包含了原始的野,他似乎又在培养杀人的情绪。 一摆手“黑风魔手”当先翻⾝下马,其余四人也相继下马,缓缓的,五个人聚拢在一块儿。 那情形在⽟柱子看来,好像是四个人簇拥着这位⾝材稍胖,八字胡上翘的英山帮主一般,如果论个头,大概只有站在最后面的那个使齐眉铁的人,可与⽟柱子一比。 于是⽟柱子停止了笑,缓缓的移下肩上的“龙泉”剑,准备一上来骤下杀手。 突听“黑风魔手”程万里说:“年轻人,西河镇给你出的什么价码,不论是多少,我姓程的给你加一倍。” “在你眼里面,大概真的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了,那只是庸俗的人与受钱捉弄的人,才有那种想法,至于我,我是个捉弄钱财的人,所以你想的这条‘一厢情愿’的点子,在这儿就行不通了。” “老夫在江湖上,也算薄有名气,说说看你的师承,也许咱们是自己人也说不准。”程万里在试探着问。 ⽟柱子一咧嘴笑道:“套情呀,那我不妨告诉你,我与那孙悟空差不了好多,也是从石里面蹦出来的,你想我哪会有什么师承?” “黑风魔手”程万里一愣,心想:这小子是稀稠不下咽,软硬俱不听,再要说下去,除了自己没趣外,说不定还把士气给磨蹭光。 突听⾝后一人沉声说:“帮主!咱们同这小子,有什么好攀的?别看他站在那儿人五人六的像条龙,要属下看,他倒像条虫。” ⽟柱子一听,直往说话的人望去,心中想:听店中伙计说,是一⾼一矮两个人送的黑帖,这人够⾼的,说不定是这个家伙,同他⾝边那个矮子二人。 心念间,右手微招,一指对面⾼个子,说:“三⽇前,大概就是你闯进西河镇去送的黑帖吧?” 嘿嘿一声冷笑,大个子立即对程万里说:“帮主,咱们可不能尽在这儿同他闲嗑牙,需知弟兄们可能招架不住了,再不下手,可真要全军覆没了。” 说完,手中铁一摆,当先冲向⽟柱子砸去,沉势猛,声势惊人。 然而⽟柱子⾝随影,双脚连环错,只见眼随影的⾝子,陡然一偏,已贴到这大汉的左侧面,就听他一声冷笑,一声龙昑“龙泉宝剑”抖然出鞘,也就在刚已子套鞘的同时,就听那使铁的大汉,嚎叫一声,整个左臂,连同他那宽厚的膀子,带起一股⾎花,坠落地上。荒草堆中,少了一条膀臂的大汉,痛的在那儿扭拧一声,骂道:“哪里冒出来的杀胚?端的心狠手辣,他娘的,大家一齐上,活劈了这个八王养的。” “丁当当”程万里手中的大砍刀,照着⽟柱子的面门,狂风骤雨一般,狠命的劈下,而站在程万里⾝后的人,却被程万里挡住,无法围攻,除非跳进低矮的小路边草丛中,方能攻击,但那却是费时又费力的。 原来⽟柱子在先一天,已把这儿的地形,研判了个真切,他以常理推断,觉得这一段小径上,只要一人当关,⾜可力敌十多个⾼手,所以他早已隐蔵在这附近。 只是他⾼估了英山帮的人,更以为英山帮至少会来上个一百多人,那想到连同五个骑马的,还不到五十人。 ⽟柱子就人数论,已是胜利在握,而他,又哪会把五个骑马的人,放在心上。 这时候,程万里心里明⽩,对面这小子,能在半招之间,就撂倒他一员猛将,自己要想胜过这小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黑风魔手”程万里心中有了这个疙瘩,不由得气势上就落了下风。 但他终究是老江湖,在他的九环钢刀递出的同时,左手已暗暗运⾜了十成功力,他要在时机一到的瞬间,以他的成名江湖的“黑风掌”把对面这小子一掌击毙。 九环刀的威势,着实惊人,而程万里更是使了个风雨不透,使⽟柱子暂时无法近⾝,而“幻幻步”也无能施展。 ⽟柱子这时候也觉得,自己虽让对方无从围攻,但也使得自己,无法尽展所学。 ⽟柱子一念及此,开始慢慢后退。 而⽟柱子的这一念后退,却鼓舞了程万里四人,以为这小子也不过如此,等把这小子一上官道,在四人一轮围攻下,不难将之搏杀当场。 终于,⽟柱子笑啦。 而程万里与他的三员大将,也笑啦。 笑的含意与目的,却也都是相同的。 那就是一到官道上,地势宽大平坦,非要对方淌⾎不可。 也就在⽟柱子刚一踏上官道,程万里⾝后的三员大将,就属那个矮的⾝法最快,一个飞云提纵,人已落在⽟柱子侧面,他连话都不说一句,挥刀就上。 同一时间,程万里的九环钢刀,挟着奔雷一般的威力,也拦扫向⽟柱子。 躲过九环刀,挡过矮子的钢刀,⽟柱子一踩“幻幻步”却悄无声息的一闪而向刚刚落在官道上的两人。人到剑到,那两人想不到他会有如此快的⾝法,更何况九环刀劈砍着他,他竟会大出人意料的“正事不⼲”先来招呼对他尚未构成威胁的人,也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话是不错,但⽟柱子总是先把容易对付的人先撂倒了,因为,有时候他觉得,最容易对付的人,可能也是最危险而令人头痛的人。 也就在两人意念刚动,刀尚未扬之际,突然发觉七彩层生,令人眼花,一股冷芒,就在二人面前一闪而过。 ⽟柱子一剑挥过,连看都没看二人一眼,错步拧,人已跳出两丈以外。 这真是罕见的一剑,当⽟柱子⾝子刚刚站定,就发觉被他杀的二人,尚未倒下,但一股极猛的鲜⾎,噴泉一般自二人顶上噴洒出来,也噴了刚刚追杀过来的“黑风魔手”程万里与矮个子二人,一⾝⾎雨。 “黑风魔手”程万里本来运⾜功力的“黑风掌”不得不先在自己脸上摸一把,因为人⾎附骨,碰上人⾎是会倒霉的,他可不愿意像他的两个大将一样,溅⾎当场。 他左手擦脸,右手九环刀可没有闲着,仍是一轮的猛劈猛砍。 另一边,矮个子手中的钢刀,却专门配合程万里的九环刀,专在⽟柱子的下盘打主意,心眼即歪又琊。 ⽟柱子心想:这个矮子怪惹人厌烦的,先把他解决了再慢慢消遣这个英山帮的山大王。 一念及此,手中“龙泉宝剑”狠狠的着程万里九环刀削去,只听“嚓”的一声,那么厚的一把九环钢刀,生生被削去半尺长,这还是程万里见机的快,否则一条右手,恐怕也会齐腕而断。 事隋来的突然“黑风魔手”程万里不由一惊,也就在他一窒之间“龙泉宝剑”突然一招“云里回龙”就像一变彩虹而成的闪电一般“唰”的一声,已自矮子⾝上飞闪而过,而这“云里回龙”却也正是“夺命叉”的绝招之一。 本来,矮子的反应十分敏捷,手中钢刀平举在额前,这是一般阻挡来的刀剑,自然的反应,也是自认为很全安的一招,但他再也没有想到,⽟柱子手中的剑,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器,再加上⽟柱子一心要取他的“矮”命,本不理会他手中的钢刀。 ⽟柱子一剑劈下,矮个子先是钢刀被剑劈断,而剑的余势,却仍把矮子的头,当成了西瓜,一切为二。 这只是瞬间的事,但看到程万里的眼里,双目几乎噴出火来。 只听他大喝一声,吼道:“老子今天同你拼了!” 此刻,只见他双目尽⾚,満脸通红,左手微紫,右手运起被削去一截的大九环刀,极快的筑起一道连环刀墙,又似一溜滚的刀球般近⽟柱子⾝边。 ⽟柱子本来以威猛见长,两个人走的是同一条路线,显然可见,两个人恐怕都不会全⾝而退了。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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