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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七彩王子 作者:夕照红 | 书号:43991 时间:2017/11/18 字数:13984 |
上一章 川平落虎 章二十第 下一章 ( → ) | |
且说⽟柱子在猴子的协助下,手脚的绳子全部被咬断,他那份喜悦劲,几乎就要把猴子抱在怀里亲个够。 “莲妹,莲妹!”⽟柱子低而沉的叫着娇的名字。“你要是睡不着,老子就给你来上一闷,省得你半夜三更猫子喊叫。再说,要把张老爹吵醒,有得你苦头吃的。” ⽟柱子不屑一顾,仍在叫:“莲妹,莲妹,你醒醒!” 扭过头,刘莲似是不适应这个世界似的,一声“唉哟!” 听在⽟柱子耳里,痛在心里,一咬牙,⽟柱子说:“你醒醒,我有话要说。” 也就在刘莲坐直⾝子后,突然间,那个叫赵三的,还真手持一木,狠狠的往⽟柱子头上敲去。 赵三的这个子,是张老爹临睡的时候,特别待,在看守的时候,手边准备一木,如果两个人不安份,只管往这小子头上招呼。赵三举起木,引起刘莲的一声尖叫,也同时引来⽟柱子挥来的一拳。 于是尖叫声,紧接着“哎呀”一声。 只见赵三手中木并未落下,而是双手丢,捧住肚子蹲在地上。 但他蹲的机会都没有,眼前黑影打闪,⽟柱子一脚踢在他的脑袋上。 那一脚真够份量,因为赵三的一颗脑袋,活像个烂西瓜,而赵三再也不必为发财而卖命了,因为他已没有命了。 ⽟柱子这一脚是把赵三踢死了,但却也把刘莲吓的垂下头不敢再看,如果不是刘莲双手被绑,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捂住脸;如果不是她的双脚被捆,她更会立刻飞扑进⽟柱子的怀里。 ⽟柱子像一座泰山般站了起来,他是那么的雄伟,尤其这时候在刘莲的眼中,⽟柱子何异于战神。 就像是兽中之王的狮虎,也不过如此,只见他一个暴跳,人已越过桌面,顺手抓过那把被张老爹忽略的“龙泉宝剑” ⽟柱子急快的拔剑在手,着灯光一挥,那只油灯,几乎在宝剑的锐芒反下而熄去。 就见他先把刘莲手脚绳索挑断,又极快的拉了一张椅子,靠着墙角,叫娇坐下来。 ⽟柱子轻拍着娇的肩头,安慰的低声说:“你看这一卸八块的杀人玩艺没有?要是没看过,我演一段叫你瞧瞧。” “怎么搞的?非要把我老人家吵醒!”张老头一边披棉袄,一边往外走,同一时间,蔡六与马二老也从屋里冒出来。 好亲热,⽟柱子一手提剑,一手搂住娇,正在百般的呵护。 而刘莲却是双肩动耸,呜呜的哭泣。 张老头这一惊,何异魂儿上天,一抢手,⾼声叫道:“快抄家伙!” ⽟柱子连正眼也不看,一味的在安慰着娇。 于是,张老头从容地拿出一把钢刀,马二老与蔡六,也都手持钢刀,跃跃扑。 一刀在手,张老头似是胆又壮了起来。 “你小子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老人家动手?” “两条路随你挑,一是束手就绑,要不然,我们可是三把刀一起砍,到时候可是⾎⾁分家,后悔莫及。”蔡六也在随声附和。 ⽟柱子轻轻而又低声的,说:“杀好人,可以称之谓‘忍残’除恶徒,那可是称功德,想想看,这些人有什么资格,享受这花花世界的眷顾?” 拭去惊悸的泪⽔,拧了一把手背。 好痛! 这一定不是在做梦。 哪有做梦还会痛的道理。 于是,刘莲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实。 她挣脫⽟柱子有力的手臂,缓缓站起⾝来。 在她的双眸中,正有着天大的一个问号。 “六年前,一个雨的过午,大别山中的六盘山弯道上,二十多个山贼,打劫退职还乡的刘大人,你当时可在场吧?” 绿⾖眼一瞪,捏一捏嘴角黑痣上的几长⽑,张老头冷笑道:“拦路打劫的事,我⼲得可多了,我老人家哪会记得清楚?” 刘莲指着张老头上的烟袋,问:“这只烟袋是那里来的?” “当然是抢来的,你没看到我这张丑模样?上天给我这么一张人⽪,自然就要我⼲那些没本生意,这有什么不对的?” 于是,刘莲又垂泪了,只听她低泣的道:“刘福,你死的一定很惨!”说着,又缓缓退过⽟柱子⾝边坐下来。 靠墙的一张凳子上,端坐着⽟柱子夫二人,那把又被⽟柱子揷回剑鞘中的“龙泉宝剑”像一手杖般,被⽟柱子杵在双脚尖前面,而⽟柱子的双手,按在剑把头上,一副安逸的样子,望着一丈开外的三个人。 张老头看到这种情况,经验告诉他,面前这个年轻人,必然很棘手,不要说他那种从容不迫的沉着样,就把人唬的一愣一愣,就在他所⾝带的那面长江⽔帮⻩旗,也可以判断这年轻人,必有过人的能耐。 绿⾖眼一翻地上死的赵三,一个脑袋,⾎⾁模糊,⽩花花的脑浆,也流出来,张老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心眼里发⿇。 虽说有些慌,但他仍然表现出他的头儿威风,只见他手一挥,对蔡六与马二老说:“你们谁要能剁了这小子,我赏十个金元宝。” 十个金元宝,我的妈呀。 马二老与蔡六二人对望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叫着。 蔡六有点抢功,不等马二老有反应,大喝一声挥刀劈去。 ⽟柱子连正眼也不看,龙泉宝剑像一溜火花般,一闪而上蔡六劈来的钢刀“嗖!”的一声,刚刀断了,蔡六的肚子也开了个洞。 当⽟柱子闪电般的一剑划过蔡六的肚⽪,更削断蔡六的钢刀之后,就见⽟柱子巧妙的剑把转而倒提,准确无比的又把龙泉宝剑归⼊剑鞘。 这只是眨眼的功夫,⽟柱子仍又恢复了原来的姿态。 他既不冷笑,也不抬眼,只是木然的与娇并肩坐着,望着地上两个惨死的人,两个原本活蹦跳的人,转眼之间,与地上泥土为伍,怎不令刘莲吃惊。 ⽟柱子没有用多少语言去安慰与解释,只轻描淡写的在刘莲耳畔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死这些人?那是因为我想到了被这些恶徒害死的人,他们那种无助的惨相,所以我才能挥动这三尺青锋而不留余地。” ⽟柱子只是这么一招,早就把张老头吓的倒退一步。 “上!”张老头又叫马二老上。 看情形,不上也不行了,于是马二老步步为营,双手握刀,慢慢近⽟柱子。突然,他大喝一声,和⾝扑上,双手猛然头向⽟柱子劈下,只那个拼劲,也够吓人的。 然而,他所面对的,并非平常人,于是再一次的昑声中,⽟柱子的龙泉宝剑,有如毒蟒出洞。 就见冷焰打闪,彩虹耀目,而划过苍穹,是那么的劲急而有规律,因为,当马二老的鲜⾎尚未飞溅而出的时候,⽟柱子已把“龙泉”归鞘,为了不被⾎溅上⽩披风,⽟柱子暴弹右⾜,把快要倒下的马二老尸体,连他⾼⾼举起无法劈下的钢刀,一齐踢出二丈多远,几乎踢进马二老的睡房中。 看了这种情形,张老头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打不过也许跑得过,这一带地形,自己可是一目了然,只要能跑出这个屋子,自己这条老命,就算捡回一大半了。 要知世上哪有不怕死的?就算恶人如张老头,一旦面前死路一条,也不由设法回头,即使是长的丑态毕露,连自己看了都恶心,但还是对自己的命相当珍惜,要不然,他为什么要抢别人?更为什么要谋害别人? “算你狠,今晚上算我姓张的瞎了狗眼,你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从今以后,我姓张的洗心⾰面,再不做这没本的卖买。呶!这些都是两位贤夫妇的,我一个不少的归还给你们。”说着,随手在怀里一掏,老棉袄里面大袋子里,又把那三个包包拿出来,甚至刘莲的荷包,也一咬牙放在桌上,当然,还有那面惹祸的小⻩旗。 一看⽟柱子还是没有反应,他似是突然醒悟过来“噢”了一声,又蹲在地上,伸手先在蔡六⾝上把那个小金元宝掏了出来,然后又在赵三与马二老⾝上,各掏出一个小元宝,一齐往桌上一放,说:“呶!全都是在这儿,一个也不少,你…要不要点点数?” ⽟柱子仍然是木然的表情,而⽟柱子一旁的刘莲,却开口问:“我知道六年前,你必参加过打劫我们。我问你,我爹有一对传家之宝的⾚⽟马,你可知道下落?” “当时我是曾瞄了一眼,那是一对半尺⾼,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枣红马,那真是一对宝物。” “你知道被何人拿去?” “听说最后落在我们英山帮帮主程万里的手里。” 突听刘莲哭道:“你们这该死的強盗!” 她话声一落,陡然只见⽟柱子似鬼魅一般,弹飞而起,他似是恨透了这个张老头,也似是奉“之命”一般。半空中,一声龙昑,満屋霞光暴展,在张老头举刀抵挡而未认准剑锋的时候,満屋子⾎光蹦洒,就听张老头杀猪般嚎叫,紧接着零碎的东西落地声。 还真是应了⽟柱子的那句话:“一卸八大块”张老头已尸不周全的散落一地。 这情形不要说吓得刘莲掩面大叫,连那只猴子,也吓的急忙又窜到梁上。 ⽟柱子像个没事人一样,只见他归剑⼊鞘,状极愉快的走到刘莲⾝边,极其温柔的一把抱起快要跌坐下地的娇,说:“咱们上路吧。” “可是天还没亮呢。” ⽟柱子看看天⾊,随手又在桌上拾回三个包裹,更把娇的荷包,塞回娇的手上,一面说:“冬天,天总是亮得很慢,我去把马牵来,看情形咱们还得折回西河镇。” 一听说折回西河镇,刘连自是⾼兴异常,但她随即又问:“折回西河镇做什么?” ⽟柱子哈哈一笑:“你可真的被吓傻了。你忘记了张老头曾说过,英山帮可能大举洗劫西河镇,以报丧子之恨吗?这事咱们既然知道了,怎能再一走了之?” 刘莲微笑道:“你要不说,我还真的把它给忘了呢!” ⽟柱子笑笑,推门就要去牵马,但刘莲却拉住⽟柱子急说:“我也去!” ⽟柱子一看娇,再看看地上藉狼尸体,微笑道:“你可是不敢一个人留在这儿?” 刘莲含羞一点头。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也是极其自然的表情,但看在⽟柱子眼里,他觉得自己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于是,⽟柱子轻伸猿臂,一把就把美娇抱起来,大踏步走向茅屋后草棚去。 草棚中堆放的是一堆堆劈砍好的木柴,两匹马分别拴在支撑草棚的两柱子上,不要说没有吃草料,就是附近地上,也没有多少⼲草可啃,显然两匹马已饿了大半夜。 看了这种情形,⽟柱子好不心痛,立即把马牵到前面,自己亲在茅屋中找了一些⻩⾖之类,拌好两盆马料,送在前面拴马地方,这才慢慢的在这茅屋中细细查看。 什么也没有,除了到处脏之外,看不出这儿会是英山帮的小据地。 套好马鞍,把娇抱上马,⽟柱子对刘莲说:“莲妹先行前面等我,我随后跟来。” “⽟柱哥,你要⼲什么?” “我要把这儿弄弄⼲净。” 说着,他就着灰蒙蒙的寒夜,指着附近的山景,又道:“莲妹你看,这儿本是一处风景奇佳、山明⽔秀的好地方,上天给人们最安逸的清静所在,实在不该有这么一堆蔵污纳垢,龉龃不堪的脏东西,来破坏这种天然美。” 刘莲在马上含笑,说:“那你可要快一点。” ⽟柱子一笑,点点头。 于是,刘莲像一尊⽩⾐仙女一般,在那匹马衬托之下,悠悠的“飘”向灰暗的夜⾊里。 于是,从茅屋后面的山顶上,先是冒出一阵浓烟来。 当⽟柱子跨上“踏雪无痕”只见一股更浓的黑烟,带起一股火焰,冲上天空,随即是一阵噼噼啪啪的慑人响声,令人心悸。 而⽟柱子怀里那只猴子,四脚用力,拼命的抓住⽟柱子的⽩⾊披风,连看都不敢看。 终于,⽟柱子调转了马头,纵马追去。 当⽟柱子与刘莲两人,策马已翻过几个山坡回头看的时候,远远的,只剩下一股淡淡的青烟,那不是炊烟,而是英山帮的一道关卡,被烧成灰烬而已。 人生本就是七味所促成,所以我们生活在这七味之中,所谓“七味”也就是“甜、酸、苦、辣、咸、淡、臭”当任何人,一旦不适应其中任何一味,那么他的人生必然是残缺的,不周全的,而⽟柱子却早已领略了这七味。 不过⽟柱子所领略的七味,并未使他⾼兴得如纵云端,或意失得如人污泥堆中,他并非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相反的,他却是有着享受人生的勇气,不论是这七味中任何一味,他都把他视作是一种享受,所有的苦难,似是打不倒他,一切的安乐,并没有冲昏他的理——虽然他是偏了一些。 所以,这人生的七味,被他美化了,美化得就如同天上的彩虹,一道七彩丽的彩红。 当⽟柱子与刘莲夫二人,联袂策马驰离大别山区的时候,天⾊已是过午了,官道上的人,也开始多起来,而刘莲却是愈来愈是⾼兴,因为她又要回到西河镇了。 但⽟柱子却有些紧张,也有了不安。 紧张,是因为西河镇上人们对他夫妇二人,那种热情的流露,难道他还要回去,安逸的住下来吗?如果是十天半月,英山帮的人,攻来西河镇,时间不长,在镇上住着等,自然无妨,但要是等上个半年一载的,那该多累人。 再说,这种事如果说给镇上人知道,英山帮要找机会,洗劫西河镇,那么,西河镇立即会陷于“人心惶惶、草木皆兵”难道也叫他们过这种心惊胆颤的⽇子不成? ⽟柱子也想到,这码子事,自己是管定了,因为自己早已成了西河镇的女婿,而西河镇就如同自己的家乡一般。 ⽟柱子真的犹豫了,看看娇悦愉的情形,⽟柱子何忍扫她的兴头? 但是遥遥远望,一条⽩⾊的带子,横在远方,那就是流往西河镇的河流,看样子不出二三十里,就会到西何镇了。 突然,⽟柱子似是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因为他竟开心的笑了。 笑声,引起了刘莲的好奇,扭头望着令她満意而又崇拜的英雄丈夫,刘莲笑问道:“⽟柱哥,你是不是看咱们快到西河镇,你就⾼兴起来了?” “你只猜对了一小半。”⽟柱子把右手小指翘向娇,一面比划着。 娇笑一声,刘莲问:“那还有一大半,是为的什么?” ⽟柱子一指侧面一条小溪,对娇说:“咱们先在那条清溪边歇歇,我好慢慢告诉你。” 刘莲一声浅笑,立即当先策马走去。 二人找了一块大石头,⽟柱子抱起娇,一跃而登上那块巨石。 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夫,并肩就坐在那块巨石上,望着溪⽔潺潺流过巨石,顶着尚含暖意的冬,二人先是一阵怡然自得的欣赏。 美,真真是太美了! 风景美,人也美。 应了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绢。 比小鸟还温柔的刘莲,紧紧的依偎在⽟柱子怀里,微合美眸,柔情以溪流般,轻声问:“那一大半⾼兴的原因,该说给我听了吧。” 伸出蒲扇大的手,轻轻托起娇的柔软似棉的脸蛋,⽟柱子心中有着无与伦比的満⾜感,虎目急速的在娇脸上转动,很想找出一点瑕疵,因为他也常听人家说,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但是他失望了,因为他没有找出任何一点瑕疵的地方,如果硬说有的话,那就是她长得太美了。 含着満⾜的感觉,⽟柱子轻吻一下娇的前额,然后缓缓的说:“一叶扁舟,你我二人隐居在西河镇附近的河溪上,那些山贼不来便罢,如果真的杀来,我必杀他个片甲不留。” 看着含情脉脉的娇,⽟柱子又道:“你我二人,泛舟河上,既不惊动西河镇的人,更可过我们自由自在的⽇子,等这码子事一了,咱们不哼不响的走人,你看如何?” “你说好,那一定是很好,⽟柱哥,我会听你的。” ⽟柱子一听,心里那份感与温暖,已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心中默默在想:有如此夫复何言,即使为她拼命,心中也毫无怨言。 于是,⽟柱子这块钢,真的被刘莲她那火一般的柔情所化,他可以在搏斗中,挥刀杀人而毫无怜惜,然而,当他面对娇的时候,却成了一头温驯无比的雄狮,因为,刘莲充分运用上天赋予她的女人本⾊,做一个真正让上天承认的女人;而⽟柱子,却也成了一位真正的男人,因为他的表现在敌人面前,与娇面前,完全是两个人一般的截然不同。 西河镇附近的河面上,没有鸳鸯,如果真说是有的话,那必然是⽟柱子与刘莲夫妇二人了。 北方的严冬,在西北风刻意的滋润下,更显得冷峻与无情,一波波从大别山推送而来的乌云,经过无情的西北风搅和之后,落下了鹅⽑般的雪花。 于是,西河镇附近,全都成了⽩⾊世界。 而⽩⾊,却是刘莲最喜爱的颜⾊,所以大雪并未打消他的兴致,只见她撑着一把纸伞,屹立在小船镇上,満面含笑的望着这⽩皑皑的美丽世界。快过午了,⽟柱子也该回来了,不知道西河镇上,有没有人能认出他来? 而⽟柱子所购的这条小船,只有正中间,才有一个似小房间一般的舱房,船两头,并没有可遮风雨的地方,但那种小天地里,已⾜够他二人,享受他们自己的美好生活,因为那生活,是他们自己,为満⾜他们的人生而设计出来的。 突然,刘莲笑了,因为远处,由镇头上奔来的一条灰⽩⾝影,那个她极为悉的⾝影。 急快的,这个披着蓑⾐,戴着斗篷,捂住大半个面孔的人,飞也似的来到小舟前,那个人,他正是⽟柱子。 ⽟柱子看到娇站在船头上,不由一急,一个虎步,跳到小船上,疾快的丢下肩上的布袋、手中的罐子,迫不及待的一把抱起娇,飞快的送进小舱房中。 他没有抱怨,只有关心。 “冻着了吧,我去加些炭火!” 一把拉住她心中十全十美的丈夫,刘莲笑说:“我不冷,过去一到下大雪天,我都是躲在暖和的房子里,对于外面,连看都没看过,如今我才知道,这种⽩⾊世界,还真的叫人陶醉而着。” “我在镇上办东西,真想到酒馆或饭店去喝一杯,可是我又怕他们认出我来。另外,我看不到你,我会食不下咽的。”⽟柱子一边加添木炭,把盆火升旺,一边笑看着面前盘坐的娇。 “有了你,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冷,我只要躺到你⾝边,就是不生炭火,甚至不盖棉被,我也会睡得很香很甜。” 于是,⽟柱子笑了,而他的眼眶,也在润。 一个月过去了,⽟柱子开始怀疑张老头是不是在说谎,对刘莲说:“不如赶在年前,先回到京城,把你安置好再说。” 刘莲笑了,笑的那么妖,那么美。 她不说话,只是含羞带笑的低下头,纤纤⽟手,拨弄着膝上的⽩⾐。 这又是一种女人成的美,美的连⽟柱子都目瞪口呆而手⾜无措。 “你说话呀,这一回我一定要听听你的意思。”⽟柱子有些命令的味道。 刘莲一指头,美眸⽩了一眼⽟柱子。 而⽟柱子看得出来,那并非是美眸传情,仅只是一种女人本能的撒娇味道。 于是,⽟柱子又问:“你说,我一定会听你的就是。” 那声音似是来自遥远的云际,也像是来自附近的⾼山,在一路飘送中,似是被空中呼啸而过的西北风吹散了大部分似的,那么微弱而不全,听在⽟柱子的耳中,已有七折八扣了。 于是,⽟柱子把耳朵凑在娇的边,口中问:“你说些什么?我没听到。” 那是一种外人无法听到的三个字,却在⽟柱子的耳中鸣如轰雷。 “你说,你有了?” 刘莲点点头,一头撞⼊⽟柱子的怀里。 ⽟柱子是听清楚了,只是他不懂娇有什么了? 于是,他大巴掌托住娇的脸,急又问:“你有什么了?” 真是无可奈何。 其实,⽟柱子哪里会知道? 但刘莲又难以启齿。 终于,刘莲还是闭着双目,垂着粉颈,说:“我有孩子了。” 如果不是舱板挡着,⽟柱子准会掉到冷冰冰的河⽔里。 因为般板子挡住他,所以他一把抱起娇,狂吼着,冲向岸上。 刘莲大吃一惊,急叫道:“快放下我。” ⽟柱子第一次没有听到娇的话,他似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撒开大步,直往西河镇而去,⽩⾊绣有两朵莲花的披风,从头到脚,把刘莲遮挡起来,而⽟柱子,却是长袍前摆挽在际,顶着鹅⽑大雪,在西北风的刺骨吹袭下,一路朝着西河镇而去。 走在西河镇的大街上,⽟柱子似是制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震撼,当他在“宾客店”门前站定的时候,西河镇上已有十几个镇民,顶着大雪,追到⽟柱子⾝边。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多人都在惊奇的问。 歉然的一笑,⽟柱子没有回答。 于是“宾客店”的大门推开了,一阵带着雪花的西北风,吹进暖洋洋的“宾客店”同时也把⽟柱子吹了进去。 客店中正有十几个客人喝着酒,结巴掌柜一看是⽟柱子与刘莲姑娘,⾼兴得直跳脚,就是急的说不出一句话。 店伙计这才急忙领着⽟柱子往后院走,而刘莲却仍在⽟柱子的怀里。 她早就想挣扎着下来,可是她扭不过⽟柱子有力的双臂,所以她还是臣服了,她甚至⼲脆闭上眼睛,任他抱。 雅房中,一切照旧,店掌柜本没有动或更换任何一件东西。才一个来月多那么几天,怎么会马也没有了,东西也不见了,只剩下两个人走回来。 于是,全镇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 “这究意是怎么回事?”店伙计一面给⽟柱子送火盆,升炭火,一面又忙着为二人送茶⽔。 ⽟柱子着气,凝望媚娇的子,说:“我有了。”想想有些不对劲,于是他急忙又说:“不,是她有了!” 但他双眉一皱,也不知怎么说才好,顺口又道:“是我俩有了。” 店伙计与结巴掌柜,对望一望,面面相觑。 店掌柜结巴着急问:“有…有什么?” 庒低声音,⽟柱子在结巴掌柜面前说:“我们快有孩子了。”说罢仰天哈哈大笑。 于是,掌柜的笑啦。而店伙计,却⾼兴的往前面跑。 终于,西河镇花魁女孕怀的消息,传遍了全镇。 而⽟柱子在这西河镇附近的河面上,悠哉悠哉的与娇在舟中的一住就是一个月,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怎不叫人啧啧称奇。 其实,⽟柱子这种发自內心的关怀,完全是真执爱情的流露,因为,他太爱刘莲了,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生命,所以,当他一听说刘莲怀了孩子,实在说,他并不关心孩子,而是在关心他的娇。 试想,一个有⾝孕的人,如何能在这酷寒的大雪地里,飘在这半结冰的河面上?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抱起娇,直奔西河镇,至于英山帮的人,何时来袭西河镇,已经是不在⽟柱子的心上了。 虽说⽟柱子不把英山帮来犯这回事放在心上,但他还是把离开西河镇后,所遇的那件不太光彩的事,说了出来,既然说了出来,难免把为什么又折回西河镇的事,也露了些口风。 于是,西河镇的人真紧张起来了,镇上有头有脸的仕绅,建议全镇武装起来,但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认为快过年了,谁家愿意在过年时候死上几口人的?⼲脆花钱消灾,免去一场祸事。 但是,这事传到⽟柱子耳朵里,却是另有一番说词,这个传话的人对⽟柱子说:“山贼一来,可是像蝗虫一般,听说英山帮在大别山上,连环十二寨,少说也有两三百人,而你却只有一个人,有道是:‘好汉难敌四手,再大的巨木,也难独撑大厦。’这件事,只有花钱消灾了。” ⽟柱子笑笑,除了陪他的娇之外,他连那间雅房,都不愿意出去。 ⽟柱子目前,自觉生活过得很充实而又美満,他像对娇看不够似的,有时候就痴呆的看上一个时辰。 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往使得刘莲对于⽟柱子这种凝望,有着无可奈何的感觉。 “你不要尽在看着我,谈谈闲话,不是更好吗?” “看着你,比说话还让我心里舒服。” “难道你就这么看我一辈子?” “一辈子也看不够。” “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也会老的,等我老的头发⽩了,耳也聋了,満脸皱纹,难道你还会盯着我看?” “你老了,而我也老了,可是你在我心中,却永远是美如天仙,我不会放弃我这种想法的权利。” 两个人就这么闲磨牙,却见店掌柜的亲自端了一些甜美的羹汤,送进雅房。 ⽟柱子一⾼兴,拉住掌柜的手,说:“掌柜的,我们闲聊一下,不会耽误你事情吧?” “没…没关系!” 看了一眼结巴掌柜,⽟柱子问:“海棠舂院如今怎么个样子?” “早…早就…关了。姑娘们,也都从良为人妇了,不过…大多都是…嫁给船老大,离开此地了。” ⽟柱子笑笑,又问:“看得出你对刘莲不错,是不是你是刘莲的亲戚?说出来,我也好有个称呼。” “称呼就不必了,我…我这条命,是…刘老爷救的,如今我应该要照顾他的女儿,好歹也算是…是回报吧!” 至于他的命,刘大任是怎么救的,又为什么救他,那是人的隐私,⽟柱子是不好过问,而娇却也适时对结巴掌柜说:“提过去的事做什么?” “喝过腊八粥,准备一堆大蒜头”这是西河镇一带的民俗,大概是因为大蒜去毒,而快要过年了,人们准备吃食的东西也特别的多,怕放久了不洁净,所以在回锅的时候,大都加放些大蒜之类,有效无效,就没有人知道了。 也就在吃过腊八粥的第二天午后不久,好不容易,冬像娇客一般,羞答答的冒出个头来。西河镇上的人们,各家也在忙着筹备过年的时候,突然,从英山那个方向,迤逦着,来了两个骑马的汉子,各自很明显的,在背上揷了一把带鞘的大砍刀,同样的翻⽑带耳⽪帽,老羊⽪短袄,套在外面,⽪带上,前面还揷了一把匕首,老棉袄既灰又脏,好像从来就没有脫下来过,⽪统子套在棉褡上,看上去,一眼就知道是山里来的响马。 也许是“宾客店”就在镇头进来的第一家客店,所以这两个骑马的,就在这“宾客店”前下马。 木桩上把马栓好,两个人先是两手提提,然后往镇里面瞧了一眼,双双走⼊“宾客店。” 客人上门,店伙计自然是热诚招待,先上茶⽔后上酒,只见这两个人,俱都年在四十左右,但却是一⾼一矮,而极不相称。只是那矮的人,却生了一对斗眼,鼻子长的相当适中,也満的,可惜在那鼻头上面,长了几颗酱⾊痣,算是一半破了相。 这时候,外面有了光,所以还真有不少的人,蹲在太地上,微闭双目,享受着⽇光浴。两个叫花子,趁着太光的暖意,竟扒下上⾐,在翻来覆去的找虱子,要是稍加留意,还会不时的听到“格蹦”的挤虱子声。 而“宾客店”里,原也有人在喝着酒,正因为全镇都对于英山帮会来西河镇闹事这码子事,早已有了警觉,所以人们对于这两个人,也就持别加以留意。 酒⾜饭,两个人立即起⾝到柜上会账,然后双双又走出店门,完全是过路人的样子,虽然他们⾝上带着刀,一副凶悍的样子,但眼看人家规规矩矩的吃饭,本本份份的会账,早就使人对他二人失去了戒心。 但当二人骑上马,朝原路走的时候,突然,⾼个头,花鼻子大汉,伸手子套间的匕首,只见一个纸笺,被拴绑在匕首上。 当两马刚一洒开铁蹄的时候,抖然冷芒一闪,那匕首就如同一颗流星般“叭!”的一声,揷在“宾客店”的大木门上。 正在附近廊檐上晒太的人,一惊之下,尚未会过意来,两匹马早已洒开八蹄,踢弹起地上尚未化尽的雪花,扬长而去。 还真应了那句古老的话: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就算是躲,也无法躲得过。 店伙计还真费了一番手脚,才把那支揷⼊木门的匕首拔下来,急忙拿给结巴掌柜看。 只见上面写道:“买卖不佳,生意难做,弟兄们手头拮据,难过此年,祈望贵镇,筹备银子五千两,大米百担,牛羊各十头,三⽇后,派人送至镇北五十里地的卧虎岗。如有异议,我等必杀进镇来,⽝不留。” 下款竟是:“黑风魔手”程万里。 颤抖着两手,捧着那个纸笺,结巴掌柜急急忙忙的往后院跑,一路上真是结不出一个字来。 ⽟柱子正在与娇谈天说地,嘻嘻哈哈的逗乐子呢,却不料掌柜的一头撞进来。 “你…你看…这是什么世界?” 两手把纸笺平摊在⽟柱子面前,一副无奈何的样子。 一连着看了两遍,⽟柱子哈哈一笑,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刘莲也拿起纸笺,看了一遍,只是深锁双眉,没有开口说任何话,只拿眼睛款款深情的,而又愁云満面的,望着⽟柱哥。 ⽟柱子淡淡地解释说:“依我看,这帮山贼不会来的太多。” “你怎么知道?”刘莲这才问了这么一句。 ⽟柱子很自信地说:“百十个人可能有,再多就不可能了。” 他看了掌柜一眼,又道:“西河镇并不算是个大镇,平时即无自卫力量,也没武林中成名⾼手,所以西河镇常受到英山帮与长江⽔帮的扰,而这回,却是程万里,因丧子之痛,迁怒于西河镇,这才借故狠狠的敲上一笔,如果不答应,正就合了他的心意,然后他才‘师出有名’的洗劫这西河镇了。” ⽟柱子话一落,就听一阵脚步声,自院中传进来。 就在结巴掌柜正要起⾝,却见五个年近六十的老者,相继走进⽟柱子这间雅房中,一时之间,还真有人満之患。 只见这几个老者,俱都是长袍套⾝,外罩锦缎铮亮马褂,胡须飘飘,道貌岸然的坐在雅房中。 “掌柜的,可有什么良策?”其中一个老者愁云贴在脸上,沉痛的问。 “我…我正在同咱们姑爷商量此…事。” “姑爷”河西镇的姑老爷,当然说的就是⽟柱子。 然而,⽟柱子心里有数,即使自己没有娶到西河镇上的花魁女,只要知道这码子事,也不会轻易撒手不管。 “可有御敌良策?”另一个老者也在追问,看得出十分焦急不安的样子。 这时候⽟柱子才缓缓说:“如果西河镇现在武装起来,同山贼一拼,那是下下之策,一方面没有演练过,另一方面,对付那般山贼,必须要斩草除,否则,西河镇将永无宁⽇。但要消灭这帮山贼,不是西河镇的人所能办得到的,衡情量势,西河镇绝对不能有此种打算。” ⽟柱子稍加分析,屋里几个老者,均不约而同的猛点着头,结巴掌柜,更是“是、是”连声。 刘莲这时候本想揷嘴,但她甚是含蓄的,仅只拿眼,款款的望着⽟柱子,她心中那份安慰,不难从她的眼神中,看得出来。 其中一个老者,脾气比较暴躁,一拍桌面,恨声说:“这是什么世界?简直就是人吃人的世界嘛!难道我们想做个安份守已的良民,都不可以吗?” “于老,这个时候发火又有什么用?要知道咱们这西河镇可是个三不管地带,以往的生存,靠运气,大难临头,就要靠勇气,有道是:‘方法是人想出来的,运气都是撞上的’,如今我们有咱们有姑爷在,我想总会有办法的。” 那个姓于的老者似是无奈地又道:“西河镇的姑爷,可就是一个,以往也有几个泼⽪混混,平⽇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如今才只刚刚听到这码子事,却一个个不知溜到哪儿去了?”说着,咬得牙齿格格响。 “你别提那帮可恶的混混了,平常他们集合了六七人,或十来人,⽩吃⽩喝⽩嫖,还要伸手要钱,明打明的说是‘保护费’,这下要他们真的‘保护’,却又不知钻到哪个老鼠洞,不敢出来,真他娘的可恶!”大概是在气头上,所以结巴掌柜这回没有再“结巴”而且说的也特别快。这情形,当他一发现,自己都有些吃惊而不敢相信。 终于,⽟柱子哈哈笑了,只见他起⾝对结巴掌柜的说:“准备一桌上好酒菜,我请几位大爷,就在这宾客店,好好喝上几杯,算是替各位大爷庒惊。” 姓于的老者一听,急忙伸手一拦,说:“山贼都快杀来了。谁还有心情喝酒?我看省点事,大家把精神省着点,想想如何破敌才是正途。” 又是一声哈哈笑,⽟柱子淡然地道:“计谋也好,良策也罢,这些都不必各位心;冲锋也好,搏杀也罢,是我⽟柱子,你们西河镇新姑老爷的事,各位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今天难得西河镇有头有脸的大绅,驾临舍下,哪有不吃杯⽔酒的?” 他看看几个愣然的老者,又道:“吃完酒,各位安心回家,该办年货的办年货,该做卖买的做买卖,一切都外甥打灯笼——照‘舅’。” 于是,在座的几个老者愕然了。 ⽟柱子的武功,他们是信得过的。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柱子才一个人啊! 难道他真的具有万夫莫敌的神功? 几个老者暗暗头摇不迭。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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