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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璇玑玉图 作者:兰立 | 书号:43749 时间:2017/11/12 字数:13571 |
上一章 齐药异粉药蓬天 章八十第 下一章 ( → ) | |
荀际方才醒悟过来,哦了一声:“庄中已炸为一片灰烬,只怕隐师弟是被囚在后面那座山洞里面…” 夏侯老人却拨须沉昑,道:“荀小侠,暂勿轻举妄动,诸葛天工精心布置,埋伏必多,何如擒获合六派人,使他们供出实情,岂不更为妥当?” 众人也如惊弓之鸟,都对山庄一草一木,存着戒意。 云贞却忿忿道:“他们若不肯回山庄来,岂不⽩⽩等上一天半夜!” 松友服下朱果,外敷枯寂老人疗伤圣药,伤处很快的止⾎结疤,人也完全清醒,向荀际郑重道谢。 荀际歉然道:“为了劣师弟一人,致使潘前辈失去一臂,无量前辈丧命天狱法阵,在下心中深为不安!” 松友呻昑着呵呵笑道:“荀小侠怎说这种话,合六派乃武林公敌,侠义道中人谁不存心和他们一拼!这次是中了他们诡计,凭真本领未必就会吃他们的亏。老夫虽折一臂,功力犹存,待会儿恶煞们回庄时,老夫一柄青冥剑,少不得要宰掉他们几个恶煞!” 夏侯老人温颜劝道:“潘老弟,你新伤未愈,还是多多调养元气,恶煞们来时,用不着老弟出手,只荀小侠欧姑娘和老夫三人,就⾜够制伏他们了!” 云贞欣然笑道:“⽩胡子公公你说得对,看我来打发这一⼲家伙!” 荀际忙说:“云妹妹,记住留些活口,以便查问隐师弟下落。” 晚霞映红了东边天际,地上残火余烬,尚未完全熄灭,冒起一股股焦臭的黑烟,随风飘向南面。 他们各寻隐蔽之处,各自行功调息,又分吃些⼲粮充饥。 荀际和云贞相偎着,坐在一堆假山后面,又各自叙些河州卫家中分手后的情形,荀际问她跟枯寂公公学了些什么。 云贞神秘地笑笑说:“荀哥哥你无所不精,无所不通,你猜猜看!” 荀际笑说:“我怎能猜得着!枯寂老前辈另有一宗学问,与广成玄门大为不同,不过我相信你必然一学就会!” 云贞理理被风吹散的鬓发,道:“其实还多亏了你,替我打通体內玄关,却也巧得很,太乙三元功竟和涅磐禅功,没有什么冲突之处…” 她突然回眸一笑说:“我猜涵姊姊一定很伤心,希望她早些知道你的平安消息,不要苦坏了她!你说得多么可怕,冷姊姊们…” 荀际皱眉微叹,道:“我盼望她们,能平平安安。随着鸠摩罗夷学些上乘本领,只是我已答应了她们,明舂三月上旬,只怕…” 云贞抿嘴一笑说:“你怕我会打不赢她们?枯寂公公说,除了你,目下武林中人,还没一个是我的对手,连那疯和尚瞿云也不行!” 荀际见她眼中神光朗澈,也能看出她已神光內蕴。內功有了不寻常的基础,但仍不相信云妹妹就可比拟四圣。 荀际又道:“明舂少室南寨之会,如果认真打起来,八派掌门,未必没有些真才实学,倒颇使人焦虑,尤其你和⽩姑娘冷姑娘,必有一番⾎拼恶斗!” 云贞得意地笑说:“怕什么,我们是人,当然手下留情些儿。” 她又把头靠在荀际前,道:“你预先告诉冷姊姊⽩姊姊,叫她们不要认真打斗,把⽟虚法杖让给我吧!否则枯寂公公决不肯含糊了事!” 荀际正待哄哄她,其实他心中正为芳蕊冷萼发愁,不知她俩究能随老尼逃出火海与否?其次,她俩能否和平相处? 突然自东面飘来许多人⾐袂飘风之声。 荀际一推云贞说:“恶魔们来了!” 云贞方自一跃而起,眼前一连三道婀娜细巧的细影,钱穿贯林而⼊,最前面的⾝材纤小,她咦了一声,惊诧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敢把我们红叶山庄放火烧了?” ⻩昏光线暗淡之中,云贞目力也非常強,她首先惊呼:“那不是红叶女侠叶小妹妹!” 荀际也早已看出是叶红红和二婢红绡、红练,立时把云贞拉退半步,说:“红红是个好女孩,待我问问她,她一定知道隐师弟的下落。” 对面三女,各掣断魂⽟钩,走近前来。 叶红红摔着两知小辫儿,怒叱道:“原来又是你来捣,上次抢走璇玑⽟图,这次又把我们山庄烧掉,你好狠的心!”边说,一摆⽟钩,面扑来。 荀际以大衍妙用,轻轻一拂⾐袖,把飞来⽟钩带滑一边,微笑道:“红红姑娘,我是来营救公孙隐师弟的,你不要误会!玄默魔诳骗我们进庄,点燃引线,引发地底埋伏炸药,毁了一位正派人士,我也略受轻伤呢!” 红红怔了一瑕,向⾝后一摆手说:“练姊,绡姊,你俩且慢动手!” 她恨恨道:“我早知道这些合六派的家伙,不⼲好事!他们把隐哥哥擒获,灌下去一种密药,筋软骨酥武功全失,蔵在那面天狱法阵之中…”说着,她向北面一带山峰一指,又道:“那我错怪你了。” 荀际又问道:“令尊和化⾝佛侯靖,是否还留在山庄?庄中还有许多戴面具的人,恕我无法辨认他们!你是说天狱法阵在那边山上?”红红对于荀际,既敬重他是她隐哥哥的师兄,却又有些畏惧。 红红道:“荀小侠,别人都说你死在六盘山中,他们又称赞你练成玄门神功,我不说假话,我还有些恨你!” 荀际笑说:“你为什么恨我?” 红红道:“爹爹说你要杀他,化⾝叔叔的⽟图,硬被你抢去,弄得我一家人,纷纷逃散,总是躲着你!你还不可恨么?” 荀际正⾊道:“令尊叶天赐罪有应得,又心术不正,用毒蒺黎毁辱先师遗体,又打伤武当七真,自找⿇烦,所以才逃往狄道⾕,现在又投⾝合六琊派,为非作恶,红红姑娘,你年纪小不大懂事,叶天赐确实应该予以严惩。” 红红怒气冲冲的嚷道:“我不许你欺侮我爹爹,我先和你拼了!” 她一摆⽟钩,又待翻⾝攻扑,荀际笑道:“别忙,红红小妹妹,你已拜在东海一奇门下,岂能不分琊正?应该劝劝你⽗亲,众速改琊归正,尚可邀正派人士的原谅,从轻发落!现在先救公孙隐为要,你不是来此救他么?” 红红回嗔作喜,有些心念活动,收了⽟钩问道:“荀小侠,听说你在正派人方面,成了中心导领人物,我爹爹如果退出合六派,你能保全他的命么?” 荀际见这小女孩,天真纯挚,只有暂时答应她,道:“你⽗亲如诚心改过,只要投来王屋山梅花画屋,我可保全他一条活命,终其天年而死,让你⽗女相依终⾝!” 红红又皱皱眉说:“可是我爹爹情很古怪,待我禀告他老人家一声,他向来一切都依着我,我不许他再做坏人坏事,他只有依我了。” 荀际和云贞,一同走上去,拉住红红的手。 云贞又安慰了她一番。 梅友向纯⽟,听见这边喝叱之声,走了过来。 红绡红练等,也都上前见礼。 红红才述说公孙隐被擒经过,红叶山庆⾼手甚多,而公孙隐两个月前,夜间进⼊红叶山庄,首先碰上了叶天赐。 叶天赐甜言藌语,以红红为饵,把公孙隐⼊邀⼊庄內,公孙隐也不能对于红红的⽗亲,太过分绝情寡义,吃了一杯茶,茶中竟被合六派人投下无⾊无味的奇毒异药,串行筋骨,⿇木了筋脉经络,遂束手被擒。 红红始终没见上公孙隐的面。 只二婢暗中探听出来,他们已把公孙隐当为人质,送⼊北面方城山天狱法阵之中,软噤起来。 公孙隐一⽇得不到解药,就功力一⽇不能恢复。寻常一间封固牢密的房子,就可把他囚住,用不着费什么手脚。 红红和二婢,暗暗计议,设法盗取药,始终不能到手,而且这种解药,是由神毒叟秘蔵社,她们枉费了许多心机。 后来红叶山庄突然大兴土木,掘地丈余,把原有房屋大部拆去,只改建了些小巧花厅,合六派人也大部离去。 红红和二婢随叶天赐。前往泌碧山庄,住了月余。红红和红绡、红练,始终惦记着公孙隐的安危,找个机会偷偷走出泌碧山庄,一直赶来红叶山庄,存心设法营救她们的心上人公孙隐。 红红说了以上经过,荀际问她可知天狱法阵的布置埋伏內容?红红摇头摇说:“合六派人行动非常诡秘,不论我们去那边山上游玩,只听说天狱法阵,布置得非常毒,埋伏重重,但是他们都认识我,遇上了也不会害我的。” 荀际苦笑了笑说:“你既探明隐师弟被囚在那一带。我们就立刻前往一探吧!你三位如不便露面,可仍暂回泌碧山庄,劝劝今尊。” 红红道:“不,我要见见公孙隐哥哥,才能放心呀!” 云贞笑道:“小妹妹,怨不得隐弟弟老是想念着你,你也是时时刻刻想念着他呢!你俩在一起可不要拌嘴打架!” 红红小脸洞红,呸了一口道:“姊姊你胡说,我可不依了!” 天已⼊夜,天上密遮得不露一丝星光,大地上黑沉沉的,而北边山头上,却隐隐露出一盏红灯。 山头上仍时有人声谈话,但人数渐少,不似以前喧闹。 众人会合一起,讨论营救公孙隐的方法。 云贞得意地,笑说:“无论他们摆出什么阵法,可难不住我!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了。”原来枯寂老人,精于奇门九宮符遁甲之学,而枯寂老人,赏识云贞,竟把这一门学问,当作玩意儿教给她,让她在山,用石林木,布置阵法为荣。 夏侯老人也道:“何必在此枯守等徒恶煞们,走⼊天狱法阵,还愁抓不住一两个合六派爪牙,何难问不出阵法的秘密!不如就此前往吧!” 荀际顾虑着松友伤势未愈,行动不便,主张把松友送回独树镇去休息,遂决定夏侯老人,荀际云贞和红红等一同往探天狱法阵,其余的人暂时回独树镇客店等候。红红和二婢,功力有限,荀际本不愿让她们涉险。 但三女却急于会见公孙隐,决心随同前去。 由翠微居士背起松友,梅友和陈美美陪着一同出⾕而去。荀际等也纵出庄外,昏夜中纷纷向北边山脚下扑去。 六条人影,闪纵如飞。 红红对于这一带山形地势,非常悉,她和红绡等当先领路,丰一条蜿蜒山径,疾奔而上。 红红指着北面一列山峰,道:“我小时常在这一带山⾕玩耍,山峰虽不很险峻,却中间有座很神秘的幽⾕,据说一般人不敢随便走进去,却不知为什么?我想,天狱法阵,或者就在那座神秘的百灵⾕中,也未可知。” 夏侯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吃惊地说:“什么?百灵⾕?百灵⾕原来是在这里?” 红红“化⾝佛叔叔说那儿是百灵⾕,可是⾕口茂草林木,封闭住⼊口的山径,据说里面有很多奇毒的蟒蛇,所以侯叔叔不许我进去玩!⾕外还有一片平地,树木不多,生着一种怪草,比人还⾼。” 红红用手比着。 夏侯恕点点头道:“不错,那是海外移植来的天蓬草!” 他双目翻着,似乎在沉思着一件往事。 众人翻过小山头的背面,刚才在庄內远远望见一盏红灯,倏又移了位置,很刺目的悬挂在另一座山峰顶上。 红红肯定地指着说:“那座小山峰,我也上去玩过,我认得路!”但是往前去,却分出四条叉路。 云贞注意看看,四条叉路边都堆着一堆堆的石。 云贞慌忙低声喝道:“慢走!我们已经进⼊阵中了,稍一不慎,就是受阵法所困,待我来推算一下,这应该是一种九宮连环阵式…” 夏侯恕对于奇门之学,也略有研究,同样沉昑不进。 荀际笑说:“管它是什么阵式,红红小妹妹既认得路,总不会找不着那座百灵⾕的。” 夏侯老人却摇头摇说:“决不如此简单,诸葛天工神机巧匠,聪明绝世,必有险恶的埋伏,待老夫也参详一下!”他四面搜视,细心察看。 突然对面一从林中,森森响起一叠怪笑,苍劲的腔口喝道:“什么人胆敢来窥探天狱法阵?还不与我站住受死!” 荀际一个燕子穿廉式,向林中闪⾝飞扑进去。 荀际⾝法快无伦比,但相隔五丈开外,比及他扑⼊林中,却黑黝黝的,不见人影,只地上枯草,夜风吹过簌簌作响。 荀际只觉眼前似乎涌起了一片黑雾,五尺以外,竟什么也分辨不清,香风飘,云贞已在他耳畔娇声喝道:“荀哥哥,不要撞,小心恶煞埋伏在暗处伤人!” 云贞怕他不懂阵法吃亏,急急追来荀际⾝畔。 云贞口中念叨道:“⼲一兑二、二四为肩、六八为⾜…” 她暗踏子午,一拉荀际,数着树木向侧面转去。 走不出数步,视线立即豁然一清,地上很清晰的只是一片裹草石,这片树林也并不太深密,猛然暗中蓝影一晃。 蓝影绕着山脚向右绕去,此人咦了一声道:“这小丫头居然懂得阵式!” 此人口音,听来颇为悉,蓝影非常矮小。荀际怒吼一声:“慢走!”他以极快的⾝法,平地青云一式扑了过去。 刚转过一道山嘴,眼前突又黑雾腾腾,不辨五指。 云贞挽住了他的手,嗔道:“荀哥哥,你又走错了步子,九宮颠倒五行大阵,步步杀机,切勿再随便撞!”说时夏侯老人等,也缓缓自一旁绕着走来,六人会合一处。云贞又推算了一阵生门方位,和儒圣互相参详门户方位,方又迈步走去。 红红笑说:“欧姊姊,你的本领真不错,你还懂得各种阵法呢!我只觉眼前雾腾腾的,这也害不了人。” 夏侯老人正⾊道:“红红小妹妹,九宮颠倒五行阵法,不可小视。假如你盲目冲进去,只怕走上一宵也还在这一带兜圈子,走不出百丈以外呢!况且阵脚照例伏有敌人,敌暗我明,尤其吃亏!”他们都以全神戒备着。 突然暗处一叠惨笑声起,此人喝道:“不错,老夫们正恭候东圣大驾,前面就是尔等葬⾝之所,有种的就请进天狱法阵玩玩吧!”说罢,三条蓝影,又一晃而没。 云贞忿怒不已,毒龙角随手挥舞,两旁茂草灌木,被她挥扫得枝叶纷飞,红红和二婢也各挥断魂⽟钩。 把阻碍视线的矮树,扫得东歪西倒,露出一条路来。 再往前,一步步向⾕中降下去,红红皱眉说:“怎么我就记不起来,有这么一条小路?贞姊姊不要走错了!”夏侯老人立定脚步,细辨方位,方始向前走去。 他和云贞步步推算阵布置,脚步丝毫不,逢三左绕,逢九右旋,虽只是一堆青石,一蓬小树,也很细心的认准了阵式门户,方肯走过。红红等都有些不耐烦了,红红嚷道:“这样走法,可太慢了,让我们前面领路吧!” 云贞聪明绝顶,但枯寂老人传授她的阵法,与眼前的情形,却又略有出⼊,所以她也不敢大意,只有慎重行事。 ⾕中格外森幽暗,没有较⾼的乔木,茂草⾼达八尺,夏侯老人指着说:“这就是天蓬草!”这条山⾕,却弯曲狭隘,形势更为凶恶! 红红嚷道:“我说的百灵⾕口,不是这儿,另外找路吧,走错了可是⽩费气力。” 但两面岩壁,似很陡削,前去只有一条羊肠鸟道,夏侯恕也无法断定这条山⾕通往何处,只有冒险继续前进。 突然远处石壁半,有点点蓝影晃动! 荀际朗声长啸,啸声震着夜空,⾕中回响不绝,喝道:“合六派的朋友,不必鬼鬼祟祟躲在暗处,有种的现形出来接着!”远远苍老声喝遭:“姓荀的小子,你们已经到了死地,还鬼叫什么!静候老夫发落吧!如果尚不甘心瞑目,留下话来老夫可以转告你的亲朋好友!小子,夏侯老酸儒,合六派的最大对头,哈哈哈,看你们还揷翅飞上天去!” 暗中另一苍老口音喝道:“你这三个无知孩子,为何跟随这小子闯天狱法阵,只有暂时把你三人擒住,由叶庄主自行发落了!” 荀际等被得心头火起,急急向前面发声之处纵去。 红红却惊叫道:“荀小侠,那些人里面,有我侯叔叔在內,待我问问他。” 红红娇声叫道:“侯叔叔,红儿也在这里,请你不要使坏,爹爹可不再依你呢!” 化⾝佛的声音,有些颤抖,凄厉叱道:“红红,不能为了你放过这三个大敌!你三个快快折回退出十丈外吧!老夫们立刻就要发动阵式了。” 云贞一拉荀际说:“荀哥哥慢往前闯!他们必有恶毒的手段,可惜你⾝上的茯苓啂⽝业已用完,否则就可万毒不侵了。” 夏侯恕一顿⾝形,扭头低声说:“还好,幸而欧姑娘带来了一只毒龙角,此物正可克制百毒!荀小侠,你手中的玄元⽟柱,听说也有这种妙用…” 正说时,两面峰壁上,又一阵狞笑。 化⾝佛口音喝道:“小子,先试试这个!” 立时嗤嗤,轰轰,満空中叉穿纤,飞起了一缕缕的青蓝两⾊火焰,宛如一天鬼火青磷,在空中盘旋而过。 青蓝两⾊火焰,突又互相碰撞,炸裂开来。 一种奇异的香味,随即弥漫开来,他们初还疑惑化⾝佛等又施用火攻之策,⾕中茂草如林,倒很难躲避得开。 不料空中只散布来一种极妙的气味,非兰非麝.袭⼊鼻孔十分舒适,夏侯恕大喝一声:“快些闭气凝息!” 云贞立即默运着涅磐定力禅功,又把毒龙角向空挥舞,夏侯老人只喝出半句话,立即合口噤声,纳息停止呼昅。 荀际心说:“老是耗在⾕底挨打,不是良法!”他心念一动,立即一式潜龙升天,一面舞起玄元⽟柱,罩成一片光影。 他拔升七八丈⾼,轻飘飘的向右侧峰壁上面飘去。 猛然峰石后一声大喝:“小子,你给我滚下去吧!” 一股強烈无比的劲风,已着他当头罩下。 荀际虽人在空中,提着一股气劲,无法运玄功敌,却十分乖觉,⽟柱一旋,藉反震之力向侧面斜斜旋而去。 荀际旋出三丈多远,让开击来的一蓬劲力,又往前一滑,脚尖已轻点岩石,腾⾝上了峰壁,向那边看时。 只见正是玄默魔,和两个束红带的男子,伏⾝一片岩石之后!玄默老人厉声叱道:“小子,如非投鼠忌器,不忍伤及叶庄主爱女命,早就把尔等一律处死了!你小子上来可是自己讨死!” 他说着,袍袖一扬,万花筒爆一般,飞出了万点绿星,正是空亡老魔极为恶毒的:“影神蜮!” 空亡老魔上次在碧筠别墅,施攻过一次影神蜮,他生平只会搜集下两囊这种毒物,剩下的一囊为数较少。 这次为了对付正派⾼手,东圣和荀际,方作孤注一掷,暗暗付给玄默魔,作为镇守方城山百灵⾕天狱法阵之宝。 非至万不得已,不肯轻用,刚才施放的青蓝二⾊令火弹,炸裂之后,散放出两种奇异的香味,叫作天蓬香和海龙香粉。 两种物药一经混合,嗅⼊体內,立即周⾝⿇木酸软,功力尽失,公孙隐服下去的也正是这种天蓬草泡制而成的天蓬散。没想荀际竞能冲出香粉之外,没有受害,反而向他们⾝旁袭来。 玄默魔,自知功力不是荀际敌手,只有施放最后的法宝影神蜮,仗以取胜了。他袍袖一扬,立即旋⾝急退。 荀际却⽟图三种玄功,和大衍妙用,无不通神⼊化,玄默魔话一出口,⾐袖扬处,他已发动了大衍四用:“旋”、“幌”、“飞”、“” 双手齐出,以⽟柱代剑,又加上一份儿天遁剑诀的妙用,青罡玄功,更增強了几成威力,天崩地塌一叠爆震! 轰隆隆好似塌了半边天! 千万片岩石,应手粉碎,纷纷卷起空中。 任那影神蜮如何歹毒,被神功一卷,一齐沿峰壁向后卷去,工为物至微,轻如浮尘,经青罡神功一卷——立时飞旋出数十丈外。 玄默魔和两个束红带的男子,再快也退不出十丈之外,他们作法自死,満头満脸,都成了那种小虫的窠了。 只听见三声惨嚎,咕咚咕咚,三人齐摔下⾕中去了。 荀际仍恐自己难逃影神蜮的侵袭,双掌一发,立即斜斜向上窜起数丈,双袖抖风向后一拍,借力已飘升山峰更⾼一层削壁之上!却见一大一小两条⾝影,已自⾕中箭一般的涌上来。 他虽在深夜,仍能办出是夏侯老人和他的云妹妹。 只见夏侯老人左右手合挟抱着个红⾐女子,云贞也背着个小女孩,一前一后,沿峰壁飘飘而上! 云贞以毒龙角轻点岩石借力,她飞纵之快,竟超过了东岳儒圣,嗖的一声,窜到荀际⾝旁,低声说道:“真⿇烦,红红小妹妹已中了毒,⾕中十分凶险,只有暂先上峰顶避避恶煞们的恶毒玩意,荀哥哥,你刚才发出青罡掌,可是碰上了劲敌?” 荀际把红红接下来,靠在青石上面,焦急地回答道:“就是玄默魔,和两个二流家伙,竟用影神蜮暗袭,被我一掌震卷回去,似乎三个恶煞,都已完蛋!” 云贞噗嗤笑了道:“那很好!这些坏蛋,应一律收拾掉,不⾜怜悯的!夏侯公公说这是天蓬毒香,无药可救,我幸赖毒龙角退香气,罩护一⾝,但是她们又如何解救?隐师弟也不知被囚在那里?没想今夜我们一筹莫展了!” 荀际细看红红的情形,她双目频翻,⽟颊红如火炭,却有些糊糊,口中喃喃似说些梦话,听不清说些什么。 夏侯老人也和他俩会合一处,低声叹道:“天狱法阵,的确凶恶无比,不是凭真本领可以确闯的!前行还不知有多少埋伏,不如就沿峰壁走去吧!” 他把红绡、红练放下来,口气道:“可是三个女孩都已中毒,反而添了不少累赘,一时又无法救愈她们。”荀际低头沉思,正想不出良法。 前面数十丈多峰石沟里,一阵叽叽喳喳低声话音。 荀际耳力超人,心说:“原来恶煞们埋伏峰,居⾼临下,正好施展恶毒手段!何不过去抓两个家伙审问一下!” 他向云贞等一打手势,示意他俩暂时休息勿动,他却施展灵禽轻功,沿石壁滑行而前,双手抉青石,其疾如飞。 循声辨位,他测出埋伏人,隐⾝之处比他歇脚处略低数丈,他滑行至那一块丈余方圆石沟之上。 却听得化⾝佛的口音,轻轻说道:“姓荀的小子们,是否还在⾕底,不得而知!刚才那一声爆震,威力大得不可思议,看不见玄默堂主递来暗号?” 另一个年纪轻些的口音道:“那一声爆震,只怕就是荀小子施放的青罡掌,恐怕他们已逃出⾕中,也爬上了峰,真怪,小子们竟没被祖师炼掣的令火弹中的两种圣香,卸去武功?这不是可能的事!我猜他们或者都躺在天蓬草中,不能动弹了!” 荀际伏⾝向而望时,一⾼一矮两条黑影,在那块地面上.徐徐晃动着,两人都⾼举右手,放出一溜青⾊火焰。 像是和南面的玄默魔,以讯号火花,互相联络。 荀际心说:“玄默魔早已尸骨粉碎,你还想和他打什么招呼?” 只见两人等候了一阵,焦急地低声计议起来。 化⾝佛急急道:“⾼老弟,你快向苗副堂主报告一下,再带来几位弟兄,另换阵法收拾他们,派人下⾕中探看一下,不要枉费手脚,打死老虎!”那⾼个子的男子,应声走去,他很练的手攀脚爬,翻上了峰顶。 那男子很快的向峰后翻落下去。 荀际心中领悟,天狱阵式的指挥中心,原来就在这一带小山的背面,他施展绝顶轻功,突然双袖分扬,飘⾝而下。 ⾝子尚未落地,屈指一挥玄元⽟柱,天遁剑法第六式“⽩虹贯⽇”剑气合一旋为一缕耝如拇指的劲力! 划空啸,电而下! 荀际没用全力,只指向化⾝佛的肩井⽳! 化⾝佛戴着一副红发红须的面具,但他缺了一只耳朵,却显然可辨,化⾝佛没想荀际从上面掩落下来。 劲风疾上了肩头⽳,啊呀之声没叫出口,已被点了⽳道。荀际拦一抄,把侯靖拖起来,又腾⾝而上。 仍回至云贞夏侯老人原先的地方,云贞着笑道:“荀哥哥捉来一个恶煞,你真能⼲!” 夏侯老人欣然说:“弄活他⾝上⽳道,仔细讯问一下。”他说一下,嗤的一串声响,化⾝佛面具撕落下去,笑说:“原来是侯二庄主!” 化⾝佛被拍活劲上⽳道,他垂首不语。 云贞喝道:“矮老头,快说实话——你们这种天狱法阵,难不倒我们,不算稀奇!你只要把公孙隐师弟囚噤之处供出,就饶人你不死!” 化⾝佛眼珠一翻,看见一旁中毒的却是红红和二婢。这三位⾼手,依然毫发无损,不由又低头叹了一口气。 荀际以却怒叱道:“侯靖,红红小妹妹亲来⾕中,你竟连她一齐暗下毒手,你还有什么人心!老实告诉你玄默魔已被我一掌震死,你愿死愿活,自己快快决定!” 化⾝佛垂头丧气,冷哼一声道:“荀小侠,老夫被抉去一耳,一生见不得人,请你速赐一死吧!” 他又瞟瞟云贞手中的毒龙角,和红红二女,垂泪道:“红红侄女不幸中毒,老夫原已关照过她,她不听话又怎能怨我心毒?不过天蓬海龙两种异药,解药存在神毒叟⾝边,我也无法救活她们!一过二十四个时辰,全⾝武功就终生难以复原了!” 夏侯老人叱道:“少说废话,快把公孙少侠的下落照实说来!”化⾝佛一努嘴说:“公孙隐那淘气孩子,叶庄主不肯害他,还不是为了红儿,所以茶中下的天蓬药粉分量很少,不像今夜两种异药一齐合用的厉害!所以他还有治愈的希望!” 他话音一顿,冷笑说:“公孙隐就囚在峰后百灵⾕中,可是你们就是进了百灵⾕,也找不着他了!” 荀际惊问:“莫非尔等已将他…?” 化⾝佛摇头摇说:“本派叶庄主恳求祖师开恩发落,所以没有要他的命,劝他早早归依本派,他人小鬼大,居然了一派鬼话,他又浑⾝武功废去,所以在⾕中天狱阵法重重围困之下,就没有派人守护,只锁在一条铁炼上面,没想他不知用什么利器削断铁链溜了出来,只怕已钻进百灵后⾕去了!” 云贞叱道:“一定是胡说!那里是百灵后⾕?” 化⾝佛冷笑说:“我已照直说出,信不信由你们!百灵后⾕,天蓬草上不知何人,涂下绝毒的异药,连神毒叟也不敢进去!尔等如想进去也只是送死而已!所以公孙隐那孩子,只怕…”荀际却大起猜疑,公孙隐既已中毒,又怎能脫⾝逃去。 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蹊跷? 他又看出化⾝佛说话神态,十分慡直,不像编的鬼话,一时反而大费踌躇,化⾝佛对于红红等也还爱护备至。 ⾜见此人尚非极恶不赦之辈。 荀际遂向夏侯恕拱拱手说:“合六派下一⼲喽罗,大半都是盲从附和铤而走险之辈,在下网开一面,放侯靖一条生路,让他悔过自新,如何?” 夏侯恕叹道:“老夫也愿本上天好生之德,处理这些无知盲从之人。首恶的空亡老魔,诸葛天工之流,却不能没有个适当处治!”遂喝问侯靖:“天狱法阵还有何人主持?” 侯靖听二人言下,有饶他的活命之意,眼中闪出一派感之⾊,忙答道:“刑堂堂主玄默老魔,副堂主就是一枝花苗培盛。还有崂山二鬼,和许多黑道英雄充任执事,我也是一名执事。”他仍然倔強不肯低头求饶。 荀际连拍他三处活⽳,叱道:“侯靖!看在红红小妹妹份上,此次姑免严惩,希望你悔过向善,脫离合六琊派,不要再犯在正派人士手上!” 云贞也喝道:“给你一条自新之路,便宜你了!矮老头,还不快些走你的路!”化⾝佛⽳道一活,气行周⾝调运了一阵体內气脉,却向荀际长揖道:“多谢荀小侠手上留情,侯某终⾝感戴,只是红儿她们…” 他又毅然说道:“红儿中毒未深,亟须设法救解,在下冒险去一趟北邙山,如能会着神毒叟,要来解药,尚可稍赎在下的遗憾!” 夏侯老人皱眉道:“往返北邙山,三天三夜以內你也赶不回来,待老夫参详一下,只要弄清楚天蓬海龙两种物药的毒,老夫颇解医理,不难配些药味设法救治!”化⾝佛看了红红等一阵,洒了几滴热泪,又把两种异药的能毒质略述一遍。 侯靖长叹一声,拱手作别,向出山路上掉头而去。 夏侯老人道:“目前红红等三女,毒未解,咱们背着人去闯百灵⾕,过于费力,不如找个地方先把她们安顿下来,留下一位看护着…” 荀际点头说:“那就多多⿇烦夏侯前辈吧!” 于是三人分着挟起红红、红绡、红练,腾⾝飞纵,越过峰顶,沿着峰壁跃落下去,只见四面山峰环抱,中间正是一片广平的⾕地,茂草蓬蓬,却很少百年以上的老树,⾕央兀立着几幢灰⾊山石堆成的小屋。 石屋门窗很少,筑得十分坚固,颇像碉堡。 微见一线火光,自石屋中闪晃不定。 他们找个山凹避风之处,把三女放在平滑的青石上面,三女都面上愈加红如火炽,云贞摸摸红红额角惊叫道:“好烫!真像害了一场怪病!” 三女前起伏速加,可见⾎奔腾甚剧。 夏侯老人叹口气说:“荀小侠,你打定主意没有?我想化⾝佛的话未必有假,踏平了天狱法阵,也还是找不见公孙少侠,你打算一直去百灵后⾕探查一下么?” 荀际点头道:“现在也只有如此一法了,隐师弟中毒虽轻,但也不容忽视,必须同样设法救急!否则,逍遥师叔面前,我又如何代?看这百灵⾕的形势…” 他指指西北角上,两座峭拔山峰之间的狭⾕。道:“依照化⾝佛所说,那儿应当就是百灵后⾕!隐师弟中毒之⾝,也无法逃下山去,天狱法阵埋伏重重他寸步难行必然还在这一带!” 云贞娇笑道:“不必多费计议,管他百灵后⾕,有无凶险,凭我两人本领闯进去看看,谅不致有何问题!” 夏侯老人却似想起了一件大事突然嚷道:“荀小侠,千万小心,若真是那位六十年前横行武林的怪桀隐⾝之所,令师弟八成倒是此人救去了!” 荀际忙问道:“前辈所指何人?” 夏侯恕不慌不忙的摇头摇说:“未必就是此人!过去这位天蓬老人,遭受群魔围攻,⾝受重伤,突围逃走,不知下落,他为人还极为正派,外家气功非常醇厚,据传说是偷学少林几种失傅的绝艺,他嫉恶如仇,一出道就引起黑道人物的仇视。” “各大正派和三奇六绝,他还不曾会过,他颇有意在武林中争雄一时,却被十二魔,南虫北毒,空亡老鬼之流,尽起围攻,此人一出道就闯出响当当的万儿,但却一蹶不振,立即销声匿迹,失去踪迹。前些年中,传说他隐⾝百灵⾕中,却很少有人知道百灵⾕所在!” 夏侯恕又道:“所以红叶山庄的人,相戒不敢进⼊百灵后⾕!此人是否还活在世上,也还是一个谜!” 儒圣沉昑半晌道:“合六派人既敢在百灵⾕布置天狱法阵,谅来此人未必蔵⾝后⾕,否则他绝不会和群魔相安无事的!” 云贞娇嗔道:“管他在下不在百灵后⾕,找寻隐弟弟要紧,荀哥哥我们快些走吧!” 夏侯老人又伸手一拦说:“请小侠仔细,天蓬老人就以嗜天蓬草的毒质,体內染上了一种怪癖,和鸦片瘾相类,移植了満山⾕的天蓬草,供他嚼食草汁之用,这里満⾕都是天蓬草,切记不可让此草汁溅上⾝体!此人也深通毒…” 荀际连说:“多谢前辈指示,目下百草枯⻩,天蓬草也难存汁,早已枯⻩萎谢,在下多留点心就是了。” 又和夏侯恕约定,明晨仍在这儿相会,共商解救三女的办法,遂挽了云贞的手,展开上乘轻功,飞而下。 他俩绕着峰麓,一直奔向西北角那道狭⾕。 来至⾕口,云贞突然脚步一顿,道:“荀哥哥,假如化⾝佛说的是一派诳话,岂不耽误了援救隐弟弟?我怕他存心冤我们进百灵后⾕去撞一气!” 荀际摇头摇说:“这不要紧,⾕中能有多大地面,找不着什么时,回头再踏平百灵⾕天狱法阵,谅什么一枝花苗培盛,不过是黑道中寻常人物,不难对付掉的。”他俩扭头回顾,只见⾕中那几座碉堡形石屋附近,人影幢幢,纷纷喧吵。 他俩略迟疑了一下,就一头钻⼊狭⾕,如飞的驰去。 狭⾕宽约丈余,草蓬生,⾕中时宽时狭,天蓬草⾼过八尺,无法找出路径。云贞舞动毒龙角,一阵狂挥狂扫。 天蓬草立被卷飞而起,扫出一条路来。 荀际目力特強,他发现天蓬草⼲上,呈现一片黑⾊,与外面各处的天蓬草天然的颜⾊不同,每隔数丈就竖立着一条丈余⾼的青石徇,颇似有人布置的踏脚之物,荀际一拉云贞说:“且慢扫除天蓬草,我已找出路径了!” 遂告诉她,这些石徇,排列得十分蹊跷。 于是他俩一前一后,辨明石徇的位置,在石徇上面飞纵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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