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魔剑十八星阅读体验 |
|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魔剑十八星 作者:上官云飞 | 书号:43740 时间:2017/11/11 字数:14569 |
上一章 冢荒陀尉 章九十第 下一章 ( → ) | |
⽩茫茫的天空。 ⽩茫茫的大地。 ⽩茫茫的山峦。 封龙飙在⽩茫茫的大雪中,已经奔跑了五天五夜。 最初的时候,他还偶尔停下脚步来,辨认一下方向,因为他要回封龙山庄,用江湖武皇的头颅,祭奠⽗⺟亡灵。 渐渐地,他的脑海也在这片⽩茫茫的世界里,变得⽩茫茫起来,耳边,只重复地响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声音。 “哥哥”—— 是宮怜怜的声音。宮怜怜是谁?她为什么喊我哥哥? 英俊潇洒的公子,亭外昑诗,妙语连珠、以茶代酒,义结金兰…是的,我是哥哥。封龙飙⾜不沾地,风一般地掠过山峦峰岭,狂地向前去。没有意识,没有目的,就这么奔跑着。突然,脑中一个炸雷,惊天动地的爆开,震得他脚下踉跄。“妹妹!宮怜怜是我的妹妹,真真的⾎亲妹妹呀!眼前飘动的不再是雪花。是一朵一朵光彩斑斓的金花。金花绽,朵朵爆开。每朵金花里,都有一张聪颖美丽而又有点淘气的笑带着一点神秘兮兮的甜美味道。是宮怜怜的笑脸。“你不是我的妹妹!”封龙飙瞪着眼睛,对着那个大金花在狂呼。飞舞的雪片,被他噴出的气浪催动,一圈一圈地旋,蝴蝶般地绕着他飘动。“你是我⾎亲的妹妹!”另一个声音也在狂疯的呼喊。终于,后一种声音越响越重,鼓槌般地砸在封龙飙的心上。沉甸甸的心,庒住了沉甸甸的脚步。脚,伫立在一片万仞绝壁的边沿上,脚尖已经踏出了沿外。脚下的岩石,只有寸许厚薄,是青灰⾊的砂粒岩。很容易风化的那种岩,一般农家盖牛棚都不这用的岩。这时,如果封龙飙自己看一下,就会晕跌下绝壁。如履薄冰,常常用来形容一个人的处境很危险,此时的他,简直比履薄冰还糟糕。 薄冰下面是⽔。掉下去还有⽔浮起来。 这片比薄冰厚不了多少的风化岩石,质地,远远不比冰硬,而下面却是万丈深渊。跌下去就会粉⾝碎骨的深渊。 封龙飙不会看,他只看见了金花。 脚下不会看,就是⾝后有个人,他也不会看。 他的⾝后就有一个人。 一个蒙面人。 那人运起掌,向封龙飙劈去。 掌风让“三十三天天辅气”反弹回来,猎猎作响。 封龙飙毫无察觉。 那人的掌向封龙飙脚下劈去,那里是最脆弱的部分。 脆弱的岩石裂开,崩断。 封龙飙向山崖下的峡⾕跌落。 跌落到一片灰蒙蒙的暮霭中。 立太子,乃大喜国事,不可废弃。 况且皇后那一⾝“富贵”之气,也实在应该沐之浴之了。浴沐的⽔很有讲究,因时制宜。如冬⽇便用五香汤,香荆、芥头、苓上星、⽩檀木香浸泡为汤;舂季便是桂枝、桃⽪、青木香之三鲜汤;夏⽇使用桑枝、柳叶为。秋⽇天⾼气慡,一年忙碌,积尘累累,便用那花菊、金花、银花、桂花、枫叶之百花香。因此,市井之中,浴池多以“浴德池”而名。 这是不是浴德池,是⽩⽟为砖,⾚金为盆“⺟仪也”⺟仪天下,伟伟乎!哉! 宮怜怜抱住⺟后。珠泪,落地便碎。皇后摸抚着爱女,摩娑,想让她安静下来。宮怜怜非但没有安静,反而哭得更惨更凶了,像个可怜小羊羔。皇上也进来了,他本来想告诉女儿前面发生的事情,就让她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谁知,后宮亦是悲不可言。在听完女儿断断续续的哭诉后,皇后明⽩了是怎么回事,虽然女儿说的很简单,尤其是临时帅府那夜一的故事,简直是什么也没说。皇后是女人。怜怜是女人。女人之间的事,女人很容易听懂。皇后就听懂了女儿的心事。 皇后并不焦急,也不再理会女儿的菗泣。 皇后却与皇上聊起家常来了—— “陛下,我是哪年人宮?” “二十年前的舂⽇。” “人宮后,我可曾为你生下过孩儿?” “只生一女。” “那个女儿呢?” “刚刚生下三天,便死去了。” “那时,你是不是很伤心?” “你也很伤心。” “后来,我们是不是又有了女儿?” “是的,又有了女儿。” “那个女儿是怎么有的?” “皇姨恰好在此时生下一个孩子,恰好也是个女孩,恰好她愿意送给我们,恰好我们又需要有个女儿。” “我们就这样有了女儿。” “一个很好的女儿。” 我们的女儿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没有人告诉过她,她自己当时也记不得,所以,她并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是的。人人都知道,我们有位长公主。” 皇后与皇上一问一答,并不理会宮怜怜,像老两口聊天。宮怜怜却不哭了,像听神话一样,听着关于自己出⾝的秘密。 “封龙飙这孩子是封亲王的世子?” “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你已下旨,立他为皇太子?” “天意使然,不可违也。” “这样,他就变成了我们的儿子?” “封亲王夫妇已仙去,他需要⽗⺟之爱,我们也需要他这么个太子。” “太子能不能做附马?” “不能。” “太子是不是也要成亲。” “要。太子要立皇太妃,朕也要皇儿媳,皇孙。” “皇姨府中有一位女儿,是她的亲生女儿又回到她的⾝边,我们能不能就立这位女孩子做皇太妃?” “名门淑女,世谊之亲,合乎礼仪,何乐而不为。” 宮怜怜笑了。 皇后复位的⽇子,果然是大喜的⽇子。 宮怜怜抬起头来。 ⽗皇在望着她。 ⺟后在望着她。 宮怜怜甜甜地叫了一声:“⽗皇,⺟后,你们…你们真好。” 皇上、皇后笑了,真是女大不中留,长公主做不成了,还这么⾼兴。 女儿在瞬间变成了太子妃,倒也有趣,称呼,不改。 公公与婆婆,也该称做⽗和⺟。皇上公公、皇后婆婆称呼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前面加个字就是了。 国舅府霎时铲平,京都少了一害。所以人们议论纷纷。 “国舅府完蛋了,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 “他们是什么时候完的?” “正月十五,是个好⽇子。” “听说有位龙元帅?” “他是封亲王的世子,长得八面威风。” “你见过?” “见过。长得面如重枣,三缕长髯,丹凤眼,是关老爷下界。” “错了,他长得脸如青墨,环头豹发。是上婴再生。” “就是平灭武则天的兄弟子侄。扶保大汉忠贤。” “他手中的那柄金锤,哇!” “长快马,来去如飞,唰!” 这些议论,到处都有,市井小巷,街肆茶馆,甚至花子都在传说。朝房里当然也在议论。议论当然也会传人后宮。“皇上册封封亲王世子为皇太子,真乃英明无比。” “我朝皇天后土保佑,降下神龙,赐与黎庶。大吉之兆啊。” “皇太子人中龙风,才智在历代太子之上,一朝⼊承大统,必为圣君明皇。” “皇太子现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那天,听到皇封后,皇太子就飞腾而去,不知意何为。” “太子至至孝,斩下仇人首级,祭奠生⾝⽗⺟去了。百德孝为首,可敬!可敬!” “怎么不请旨便去?” “皇太子孝心感天,请不请皇上还不都照准。” “唯有如此,才更显至孝之心,至忠之情,至诚之意哪。” “皇太子也不要御林军护驾?” “皇太于神勇,就凭掌中剑,天下谁是敌手。莫说无人加害,便是有,其奈皇太子何。” “我也听说过。皇太子一柄剑,收下天下十六帮,众皆诚服。” “皇太子只⾝闯⼊大青山,智赚大国贼。釜底菗薪,那才是英雄本⾊。” “五凤楼下。一剑斩妖。啧啧!古圣贤之风我将之感也。” “皇太人子几时回朝?” “我想,他祭奠一毕,便会回京。” “听说,皇帝已派人去促驾了。” “自然。皇上比我们还⾼兴呢!” “皇太子去了什么地方?” “听说是真定府封龙山庄。” “封亲王的遗骨就在那里?”“正是。”这些话,随处都有,后宮里议论的更特别一些…“听随侍的公公说,皇太子是哭喊着走的,走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皇上下旨,都传不回来呢。”“他不⾼兴做皇太子?”“肯定不会。”“那么,他哭什么?” “掌扇姐姐讲:他只喊了一声妹妹,就哭了。”“谁是太子的妹妹?”“不知道。”“噢!我听见长公主喊过他哥哥。”“长公主自然是太子的妹妹。”“他找公主,应该到宮中来,出城做什么?”“太子跑得好快哟,眼睛一花就不见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没有。”宮怜怜听到了,也想到了,哥哥为什么那么样地冲出城去。他心中有愧呀!怜怜知道:封龙飙是刚烈男儿,他可以原谅别人的过错,却不会原谅自己的过错。 哪怕这种过错是无心之错。 哥哥不会原谅自己。 那么,他将怎么办? 宮怜怜心中一震,近乎惊恐。她太爱哥哥,太了解哥哥了。 一个念头映⼊她的知觉。 自戗! ⾎淋淋地字眼,向宮怜怜的头顶庒来,庒得她五脏生烟。 看见她这种样子,每个人都害怕,甚至皇上皇后都害怕了。 可是,没有人能想出办法来。 想出来的办法,几乎没有用处,办法是告诉封龙飙一句话,就是那句让长公主宮怜怜改变了⾝份的那句话。 话虽不多,却很有实效。 可是,怎么告诉呢? 去哪里告诉他呢? 由谁告诉他呢? “我!”宮怜怜站起来,也穿宮越城而去,眨眼间失去了踪影。“千里桑⿇绿荫成,万家灯火管弦清。 恒山北走见云气, 滹⽔西来闻雁声。 主⽗故宮秋草合, 尉陀荒冢莫烟平。 开元寺下青苔石, 犹有当时旧姓名。” 恒山尉陀荒家,现在宮怜怜就在里面。 荒冢,就是荒废的坟墓,当然会很凄凉,里面的一定是枯骨。 宮怜怜被人送进这座荒冢的时候,见到了很多枯骨。 不是人骨,是蛇、蟒、蝎、虫子之类的残尸,腥气冲鼻。 宮怜怜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是她要来,是有人说了一句话。 是在恒山的主峰上。 宮怜怜掠出宮来,飞扑封龙山庄。庄內依旧平静。封龙四卫守在那里,荆山六兄弟大酒大⾁呼五喝六。 只是没有燕飞飞,没有金秋菊与石亦真。 因为,封龙飙并没有回来。 封哥哥会在哪里?他还在山中。宮怜怜很快下了定语,沿着群山寻找过来。 雪花。 杏花。 桃花。 榴花开时,已是五月季节。宮怜怜执着地巡察着每一座山峰。 五月十三,宮怜怜走上恒山,住在一片小镇的客栈里。 正午,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想躺下去,养一养精神,也静下来想一想怎样能找到封哥哥。 只要一停下,宮怜怜就不会静下来,封哥哥的面容总在眼前出现。 想看的时候,便不见了。 合眼的时候,便又来了。 难活不过人想人,本就无法慰抚。难活,不是被想的人,而是想人的人。 想着,她听到了一片惨呼。一片很多人发出的充満绝望的惨呼。客人在小镇的村边,惨呼声是另一边传来的。 宮怜怜冲了出来,向那边望去。只见从山脚起,一片漆黑,向这边庒过来。绿树、红花、草地忽然都变黑了。 一个牧童赶着一群老牛,正在田埂上放牧,忽然牧笛不响了,⻩牛也变成黑⾊。 一片“沙沙”的声音,正从那边传来。 害怕的掌柜惊呼一声:“天啊!蚁群!” 蚊群,是⽩蚁神率领的无敌神兵。掌柜的爷爷的爷爷,听爷爷讲过,离这里有百余里的山那边,曾经闹过。 掌柜的惊呼道:“快!快进院。” 大家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纷纷向院內跑去。 掌柜的一进院,就急急地喊道:“老少爷们,蚁神下山了。要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桌椅板凳一应物什全砸了。” 砸家具!这是掌柜的一辈子的积蓄,砸了它,和蚁群又有什么关系。 宮怜怜上前道:“掌柜的,你说清楚。” “沙沙”之声越响越近,已经不远了。掌柜的叫道:“火!放火!” 宮怜怜明⽩了,立刻对大家说:“各位,都上墙去。”点着火往外扔,以火阻蚁群。 大家也明⽩了,客栈里作一团,立时,冒起了团团火苗,在客栈四周筑过一道火墙。 蚁群已经近了。宮怜怜甚至看清了它头上的触须和磨动着的牙齿。 浓烈的蚁酸味,让人透不过气来。 邻居家,一家五口已经跑到院中,在嘶喊之中,渐渐变成了黑⾊。一个小伙子狠命地拍打、咀嚼,忽然之间他的手,脚渐渐渐变⽩了。 是森森⽩骨,滴⾎不见,丝⾁不留,一架架骷髅便立在那里,本来不及倒下。 一匹健马仰天长嘶,挣脫了缰绳,冲出了马厩,跑了几步,便不再动,一副骨架还保持着奔跑的势姿。 村外,一群野狼已经躺下。 村里,老少二百余口无一幸存。 只有小客栈,烈火熊熊,映照着人们惊恐面容。 蚁群,冲上来一批,便焦糊一片,发出僻僻剥剥地爆裂声。 蚁群竟然是无畏的勇士,对同伴的牺牲,竟然视而不见。 继续前进。 继续死亡。 继续前进。 忽然,黑⾊蚁群向两边移动,涌上一片⻩黑⾊蚂蚁来。它们并不冲向火堆,而是张开嘴巴,向火堆噴口。 一批下去。一批上来。 燃烧的火苗竟慢慢小了,不是烧尽了,而不再冒火。人们又一阵惊呼。掌柜的叫道:“快,酒坛子。” 酒,搬来了,一坛坛、一缸缸、一碗碗的酒浇在木头上,火苗又旺了起来。 人们发出并不轻松的呼。火墙外,蚂蚁停止了进攻,一只只小脑袋摆动。忽然,一只蚂蚁咬住了另一只蚂蚁。第三只蚂蚁又咬了上。 四只。 五只。 十只。 百只。 成千上万只蚂蚁,顿时组成一个⾼约三尺的圆球,嘈嘈动。 这是什么? 没有人能够回答。 蚂蚁已经开始用行动回答他们。这只蚊球慢慢滚动了起来,越滚越快,向火墙威武地滚来。 一阵焦臭味。 一阵噼啪声。 蚁球已经减小到两尺⾼下,滚到墙边,砰然散开。密密⿇⿇的钻爬进来。 “啊!”有人吓疯了,狂叫着跑出去。蚁群把他撕成碎片。 “呜!”有人吓死了,瘫于墙下,蚂蚁从各个方向攻击。 宮怜怜运起掌。东劈西拍、⾝边的蚁尸有半尺左右。掌风惹怒了蚁群,蚁群更烈猛地冲来。 宮怜怜拚命地运掌。 蚁群烈猛地攻击。 宮怜怜已经没有了意识,只是劈拍。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宮怜冷怜被迫停下掌来。 ⾝边。见一位⽩发老人,正望着她。 宮怜怜一看,呀!自己方才住过的这片小镇,哪里还能认出来。 树木,袒露着⽩森森的主⼲,⽪、叶无存。 地上,花、草、鸟、虫、庄稼然而光,只有⻩土犹在。 村中,⽩骨具具,惨不忍睹。 活着的人,只有自己。, 脚下的蚁群,亦已死去,黑庒庒的盖満了三里方圆。 宮怜怜急忙跪倒:“老人家,多谢救命之恩。” 老人淡淡一笑道:“老夫迟来—步,使许多无辜涂炭,哎。” 这也怪不得老者。 宮怜怜为这些无辜之人流下泪来。 老人望着她,点点头。 宮怜伶问道:“老人家贵姓?” 老人一笑,道:“天相老祖。” 天相老祖?与天偷老祖,天机老祖合称武林三祖的天相老祖。 宮怜怜惊道:“你老怎么在这里?” 天相老祖道:“老夫家在恒山之下,不在这里却要搬进皇宮不成?” 宮怜怜更惊诧,道:“你知道我是谁?” 天相老祖道:“老夫毒功好,相术更好,相人无不准。” 宮怜怜道:“那我…?” 天相老祖道:“皇上膝下爱女,长公主怜怜是也。” 宮怜怜点头,道:“可知我为何也来恒山。” 天相老祖道:“千里寻夫,其志可嘉。不过,若不是这场灾害,使你碰到老夫,你便是再走一千里,也是枉然。” 宮怜怜听见封郞有望,跪下道:“请老前辈指点。” 天相老祖住在尉陀荒冢里。 宮怜怜也进了荒冢。 没有死的人,住在荒冢,是可怕又不好玩的事情。宮怜怜自幼长在宮中,何曾见过这么荒诞的住宅,只觉得好笑。 等她进了荒冢,便笑不出来了。她是皇族的公主,什么珠宝珍玩、宮楼殿宇没见过,可是这座荒冢,却比皇宮还要奢侈豪华十倍。 夜明珠把冢內照耀得亮如⽩昼,柔美的光线从不同的角度过来。 一块五尺左右见方的和田⽟上,堆着各种翠瓶⽟盏琉璃盘,和金匙银勺。 宮怜怜问道:“这是你的家?” 天相老祖道:“荒舍陋室,太不像样!” 宮怜怜叹道:“羞煞人间帝王家,強胜天上神仙府。” 天相老祖道:“你还満意?”宮怜怜道:“満意。” 天相老祖敲动一个金铃,家壁上便又显出一个门来。“这间就是你的闺房。”宮怜怜道:“能不能先告诉我封…?”天相老祖道:“不能。”宮怜怜道:“怎样才能?”天相老祖道:“学好老夫的武功。”宮怜怜道:“你要我学什么武功?”天相老祖道:“你听说没有听说过毒功?”宮怜怜道:“听说过。”天相老祖道:“你会不会以毒功将一个仇人制于死地?”宮怜怜道:“不会。”天相老祖道:“当有人以毒功向你袭击时,你能不能完全不当回事?”宮怜怜说道:“我不能。”天相老祖道:“我要你能,不但能,而且可以用昅毒将袭来的各种奇毒悉数昅净,凝聚在自己⾝上。这样来,一个有毒功的人打了你,你便有了一种毒功;十个有毒功的人打了你,你便有了十种毒功。你想想看。他侵数十年的毒功,会让你瞬间夺走,岂不是很好玩的事情。”宮怜怜学了昅髓夺毒功,会是什么样。今天昅一⾝蛇毒。明天昅一⾝蝎毒。又是百花毒。又是百草毒。 毒来毒去,怜怜岂不怕要变成毒人。 万毒一体,天下至毒的毒人。 宮怜怜静地坐在她的卧室里。 她并不清楚此刻是什么时辰,这间山洞只有一种光线——夜明珠发出的那种神秘的光线。 这是个荒冢,虽然它的里面并不荒芜。 其实,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宮怜怜觉得一⾝疲惫。 对于天相老祖的话,她深信不疑,因为老祖断卦一事,她不止一次的听说过。 ——一个鳏夫,十二年前亲手埋葬了他因四人轮奷而上吊的子,便成了鳏夭。他恰巧走过天相老祖卦摊前,天相老祖喊住他,说要送他一卦。 卦象显示,他当有破镜重圆之喜。方法?次⽇辰时。出门向东南方向走五百步,遇见第一个人时便脆地痛哭,哀求他放还子。 鳏夫本已无望,半信半疑的照做了。当他脆倒时,碰见的竟是一乘官轿。差役们正要打他时,轿掀开了,知州大人的老千金走下来,与他抱头痛哭。 原来,他的子让盗墓的掘开棺材时,就活了过来,盗墓贼吓跑了。 她也跑了。 撞到上任的知州⾝边,于是,她就成了这对无儿无女的老夫的义女。 ——一个老光,按照天相老祖的指示,⼊一大家,自称女婿归来,那大户人家果然喜异常,纳⼊东,因为,大户之女夜遇采花贼,已然破⾝,正自哀叹。 人得门来,名节得保,门风得肃,两全其美。 天相老祖的话是金科⽟律,不过,也说错过一次。 平生仅有的一次。 这一次不但没有使他的名声有损,反而使他更声名鹊起。 “风雷扇”冷冰,一双风雷扇神出鬼没,横行千里。天相老祖却说他子时有七刀之灾。 风雷扇不信。 江湖人也不信。风书扇⾝着七刀,除非是“天罡神手”再世。 天罡神手是风雷扇的师⽗,已于三年前病故。 风雷扇一扇在手,悉心期待,子时已到,仍不见有人来砍他。他冷哼一声,正要收住。 忽然,隐蔵在各个角落的江湖侠士一齐大叫:“快看!看!” 原来,从风雷扇的后背上,爬上一只螳螂在他⾝上杀了七刀。 不多不少,堪堪七刀。 螳螂扛大刀。螳螂的刀自然也是刀。 天相老祖却说:“我错了,最后那一刀,挥起又收下,应该是六刀半。” 这是四十年前的事情。四十年后,天相老祖早收起卦摊,他住进这座荒冢,正是为了躲开江湖群豪的寻访。 他说:天机不可尽怈。 宮怜怜知道这些故事,七岁时就知道,并且很想认识天相老祖。 她疲惫的另一个原因是:整整三天,她一直呆在那里,滴⽔未饮,料米未进。 因为这座山洞里没有一粒米,也没有一滴那种纯净的⽔。 天相老祖为她准备了丰盛的食品,在那些⽟碗翠盏、金鼎银壶之中,随时都可享用。 但是,宮怜怜却没有胃口。 这些食品随处可见,宮怜怜正呆呆地望着这些精美的食品。 一条糖渍极品金涎毒蛇,糖⽔中那条蛇头摇摆尾,瞪着小眼睛。 两只清⽔⻩河锦蛟,蛟儿在清⽔中上下浮动,觉得很憋闷。 一盘鲜猛乌钩巨蝎,绝对新鲜,蝎钩⾼竖,横七竖八地爬动着。 一筐五彩毒蘑,只只大硕如伞,散发着浓厚的霉香气味。 还有带着⽔珠的“七叶一枝花” 长着嫰叶的八步断魂草。 最令人不开胃的是那四只⾚红⾊的“蟒蛄追命蟾”一只只毒瘤负在背上,在⽟盆里蹦来跳去,还时时“呱咕、呱咕”地叫上几声,仿佛急着让宮怜怜吃下去。 这些食品,绝对开胃。 吃下去,胃就开花。 宮怜怜知道,这是她的专利食品,这些食品绝不比皇宮御膳便宜,每一种都是天生异宝,万金难求。 天相老祖很大方,如果他出卖这些食品,便会富敌一国。现在,却让她不出一文地全部吃下。 宮怜怜不是暴殄天物的人。更不是享受这种食品的人。 天相老祖慢慢地踱了进来,很温和地看着宮怜怜的模样。 他态度慈祥,像老爷爷那样期待着。 宮怜怜依然没有动。 天相老祖道:“请随便吃些。” 宮怜怜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些食品,喃喃道:“我不饿。” 天相老祖道:“其实你什么也没吃。” 宮怜怜不语。 天相老祖道:“我说一句话,你再考虑一下,是不是能改变主意?” 宮怜怜盼着他快些说出来。 天相老祖道:“你早些吃下这些食品,就可以早些见着他。” 宮怜怜什么也没说,站起来向那些食品走去。 她端起了盘子。 这一顿,她吃得实在不少。 她并不觉得吃这些食品有什么特别困难,因为,她心里只想着封哥哥。 她是在为封哥哥而吃这些食品。 排命咀嚼时,她的,、腮、甚至喉咙处都是辣火辣地疼,那是毒齿留下的纪念。 在呑食四只蟒蛄追命蟾时,她只感觉到指上粘粘的,嘴里也粘粘的,它们是自己钻进喉咙的。甚至在胃中还蹦跳了几下,叫了几声。 她并不害怕。 天相老祖看着她吃,仿佛很満意。 一个老爷爷,看着乖孙女吃下一整串糖葫芦,通常是这种表情。 宮怜怜吃得不是糖葫芦。 所以,天相老祖就更満意。 以后的每⽇三餐,餐餐如此。只不过数量上略有增减,品种上讲究了一些搭配的学问。 宮怜怜没有问过为什么。 天相老祖也没有讲过。 每天,天相老祖进来,总要察看宮怜怜的面⾊,切切脉,看看⾆苔,然后就出去。 宮怜怜知道,老人昨夜本没有休息。因为他的⽩发上沾着一些草叶,袍子上露很重,脚上都是新鲜的泥巴。 供养一个有特别胃口的孙女,不是一件很容易很轻松的事情。 特别是这个贪吃的孙女,近来面容娇好,正在发育阶段。 荒域里没有镜子,如果有,哪怕是一面镜子。宮令怜也会看到自己娇好的面容。 不但没有镜子。夜明珠也收去了,⾝上的肌肤也看不见。 如果宮怜怜看见自己,会以为荒家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乌黑。 她的⽪肤已经完全乌黑,比荆山六傻兄弟六个人加起来还要黑。 如果在夜里,她去一个什么地方,对方一定看不见她。 她为了封哥哥在吃。 封哥哥还会认识她吗? 她不知道,也没有去想。 天相老祖又进来了,老人气吁吁,显然又为食品忙碌了夜一。 天相老祖递过一件食品,这回的食品有点特别,不是活的,竟是丸散膏丹之类。 宮怜怜觉得自己胃口太好,有些对不起这位老人。叹道:“我是不是吃得太多?” 天相老祖道:“不错。” 宮怜怜道:“是不是没有吃的了?” 天相老祖道:“有。不过方圆八百里之內没有了。” 宮怜怜道:“我吃得太多了。” 天相老祖道:“不多不少。” 不多不少的意思是正合适。天相老祖道:“你吃得恰到好处。” 宮怜怜道:“我吃过多少东西了?” 天相老祖道:“你一定记得。” 宮怜怜道:“每天十只虫,十捆草,已经吃掉一千只虫,一千捆花草了。” 天相老祖道:“所以,不多不少。” 宮怜怜道:“以后不吃了么?” 天相老祖道:“小馋嘴,别人吃我老人家一虫一草都千乞百求,不知要花多少银子,难道你还想吃么?” 宮怜怜道:“想。” 天相老祖道:“可惜,我不能満⾜你了。” 宮怜怜道:“那么,我吃什么?” 天相老祖道:“吃这些丸丸丹丹。” 宮怜怜道:“这么一小把,能吃多久?” 天相老祖道:“有的人或许吃半粒,就永远也不会再吃东西了。” 宮怜怜道:“哦?” 古树。奇洞。 不再是尉陀荒冢。 松枝青青,柳丝袅袅。三丈⾼的柳树业已中空,中空处长出一株青松,就像老妪抱子般矗立着。 三奇洞。 这株“柳⺟抱子”便是三奇洞的招牌。 三奇洞并列,同在—面岩壁上,间隔半尺,洞口一样大小,式样分毫不差。 三个洞各有名称。 风洞。 火洞。 冰洞。 一洞风,一洞火,一洞冰,间隔仅半尺,洞便不同,难道是神灵的洞府吗? 坐在一只古鼎之內,宮怜怜运起吐纳之功,⼊定以后,天相老祖便运气缓缓将鼎向洞中推进。 宮怜怜只觉得鼎⾝渐热,热得像燃烧了起来,鼎壁好像已经烤红。 古鼎就悬浮在岩浆之上,咕嘟咕嘟的火山浆在鼎外翻滚。 宮怜怜听到了这可怕的声音。 她相信天相老祖,她并不畏惧,一切念止息专心吐纳。 少商、商、中冲、关冲、少冲五⽳⽳门洞开,百会、涌泉两⽳⽳门箕张,一团团扑涌而来。 她于荒冢內呑下的金蛇,仿佛又活了,一条一条惊恐他沿着她的经⽳退缩,在气海中轧轧匝匝挤成一团,互相厮咬扑打,扭在一起。 宮怜怜拚命运真气护住元神。火浪越扑越猛,金蛇越越紧。 一⽇、二⽇、三⽇很快的过去,宮怜怜依然坐于鼎中,无声无息,凝止不动。 慢慢地,呼息之声也趋于静止,这是多么可怕的沉寂。 直到第七⽇,外洞中的天相老人方闻到了一缕夹杂在岩浆翻滚声中的气息。初时似蛙鸣,渐渐清晰,由蛙鸣转为鼓响,由鼓响而成雷动,倏然之间,又由雷动转为一种悦耳清音,怡情逸神,柔和动听。 天相老人伸出掌来,将那古鼎昅出洞外,鼎中的宮怜怜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原来那黑炭般的⾝躯已经变成了正在烧燃的红炭,红的耀眼。 宮怜怜正待说话,天相老人急忙止道:“运气!” 宮怜怜急忙行功,发现真气运行骤增,只是有急有缓,有強有弱,几股真气酸、甜、苦、辣各异,互相不溶。 天相老人道:“气不可散,神不可分,切记!切记!”便将她抱起来,放在风洞口前。 这风洞,更显怪异,向里呼呼菗风,一下子就把宮怜怜昅了进去。 宮怜怜自己宛如狂风中的一片枯叶。狂风吹动着,上下升落,左右盘旋,不会掩上石壁,也不会落在洞底,永远那么飘泊着。 从印堂⽳吹进来的风,又从⽟枕⽳流了出去。 从京门⽳涌来的气流,卷出了带脉。 从隐⽩⽳飘⼊的气,又消失在大冲。 每一处⽳道都在进风,而每一处⽳道又在通,她的⾝体仿佛是一只竹笼,任风儿自由地穿来穿去。渐渐地,她的⽳道封闭了。风,不能吹进来,不再吹出去。“咯”得一声,她的脚踩住了洞底,站在那里。 远处,透来一丝光亮,她知道,那是洞口,她便走出去。 可是,她怎么也走不动,风推着她,她挪动不了。 宮怜怜一急,突然,前的“步廊⽳”张开,一股劲风钻进来,冲开了她背后的一处⽳道,她⾝上的庒力一减,向前迈了一步。 宮怜怜“嗳乃”一声,运气冲开几处⽳道,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道越开越多,⾝形越来越快,行云流⽔般地,过旋风,飞掠至洞外。 天相老人満意地望着她:“这孩子悟不错。” 宮怜怜⾚红的肤⾊,业已变得枯⻩,像朽木那么⻩。 天相老人让宮怜怜自己走⼊了冰洞,去修炼,去参悟。直到若⼲年后,宮怜怜才说出了洞中的一段经历—— “那洞里有什么?” “万年玄冰。” “你⼲什么?” “行功。”“洞很大?” “只有一个刚好容⾝的地方。” “有什么咸觉?” “冷!”“冷?” “是。运气时,便觉得很舒泰,说不出的舒泰。” “在洞中呆了多久?” “七天。” “出来后…” 出来后便是一个冰骨雪肌的娇娃,⽩嫰中透着红润,⾼雅里含着富贵,连她自己也觉得比从前更漂亮了。 天相老祖道:“你的九转天毒神功已经练成了。” 宮怜怜很快就相信了。 因为,天相老祖让她做了一个实验:天相老祖弄来一条金蛇,一条又细又长的金蛇。 毒蛇之王。 天相老祖道:“你随便用哪个⽳道昅住它。” 宮怜怜运气发功,毒腺箭一样从蛇体上穿出来,沾在宮怜怜指尖上,竟无声无形而没,隐⼊她的肌肤之中。 天相老祖道:“你摸一样什么东西。” 官怜怜冲开⽳道,指向一块石头,石头顷刻冒起一团⽩烟,变得乌黑。 天相老祖道:“这便是九转天毒神功。对手有毒,便可昅之、蔵之、转之、弃之、收发自如,随心所。” 宮怜怜道:“那…那谁还敢碰我?” 天相老祖哈哈大笑道:“女娃儿,随心所这四个字难道是无用的吗?你要有毒便有毒,要无毒便无毒。倘若你要人碰你,你没有毒,岂与常人有异?那人愿意怎么碰就怎么碰,哈哈…”宮怜怜俊脸彤红,叫道:“谁说要人碰了!” 天相老祖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说过。” 笑声中,他们又回到荒冢。 荒冢的另一间洞里,还有一位怪人。 怪得让宮怜怜吓了一跳。 跳了有十丈⾼—— wWW.iSjXs.cOm |
上一章 魔剑十八星 下一章 (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上官云飞创作的小说《魔剑十八星》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魔剑十八星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魔剑十八星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