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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王者之剑  作者:易容 书号:43737  时间:2017/11/11  字数:8324 
上一章   ‮山宝入纷 章五十八第‬    下一章 ( → )
  ⽟鼎夫人默然半晌,道:“你越来越会讲话,也越发显得老成。想是长在忧患之中,⽇子过得十分艰苦?”

  华天虹点了点头,道:“⽩君仪落在东郭寿手中,眼前又多了掘宝一事,前路维艰,成败难卜,我事繁责重,惶惶不可终⽇,你得強打精神,力加振作,助我走完这一段路程。”

  ⽟鼎夫人含笑道:“⽩君仪的事,与我何⼲?”

  华天虹将头一昂,笑道:“为人在世,总求尽其在我。⽩君仪的事,我不得不管,我的事情,你也不能袖手旁观。上苍如此安排,谁能逆天行事?”

  ⽟鼎夫人闻言,觉得在这世间,尚有一人需要自己的慰藉和协助,不噤生机复萌,心大为开朗,格格一声娇笑,道:“⽩君仪⾝在险中,你不感到忧急,⼲嘛还要流连曹州,不去设罚营救?”

  华天虹苦笑道:“为了你啊!”伸手朝四外一指,接道:“咱们上次在曹州晤面,就是在这房中。此番重来,不由自主地回到此处,我对你的心意,如此也可想见了。”

  ⽟鼎夫人掩口一笑,心头虽觉甜藌,口中却淡然说道:“闲话休提,女子以⾊事人,⾊衰则爱弛。我的后半辈子,唯你是问了。”

  华天虹芜尔一笑,道:“我本负心汉,卿是薄命人。我劝你及早醒悟,还以另谋托靠的好。”

  ⽟鼎夫人扑味一笑,朗声道:“九教主得知你主持掘宝,立刻释放了我,说是刑罚暂寄,命我带罪立功。”

  华天虹眉头一皱,道:“你怎样讲?”

  ⽟鼎夫人娇声笑道:“我说且看事实发展,我量力而行。哼我九死一生,可不将她那教主放在心上。”

  华天虹苦苦一笑,道:“我早知道事情未了,非死人不可。”

  ⽟鼎夫人突然娇声叫道:“还我的月容花貌来。”

  华天虹膛目道:“如何还法?再说你受刑之后,容⾊或许憔悴一点。”

  ⽟鼎夫人道:“憔悴?我脸上生出了皱纹,老了。”

  华天虹先是一怔,继而笑道:“我不以为嫌,也就得了。”

  ⽟鼎夫人道:“哼!徒托空言,我没有信心活下去。”

  顿了一顿,接道:“九曲宮中有的是仙丹妙药,你拼了命,也得替我弄上一点,让我去掉眼角鱼纹、额上车轨,回复原来的容貌,否则的话,我只有死在你的面前了。”

  华天虹微微一怔,道:“九曲崩陷地底,迄今一百余年,纵有灵丹妙药,只怕也化为泥沙了。”

  ⽟鼎夫人断然道:“不会,那九曲神君是有心人,绝不致于使天材地宝归于毁弃,此中必有巧妙。”

  话音微顿,接道:“寻不到灵丹妙药,你就替我找出一种⾜以回复青舂的修练法门,我拣一处清静地方,闭门修练,你讨三也好,四妾也好,我一概不问。只要你隔上一年半载,与我小聚三⽇,等到我当真老了,咱们一刀两断。”

  华天虹暗暗忖道:濮老人言道,主持掘宝之人须得清廉公正,不该自己得的,虽一芥不取,如今驾音先订下了回复青舂的秘籍和‮物药‬,如果君仪也预订一两样,碗凤再要一两样,其余的至尊长各要一两样,则我纵将九曲宝蔵据为己有,也不敷分配了。

  ⽟鼎夫人惑然道:“看你攒眉不语,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何事令你作难?”

  华天虹嘿嘿⼲笑一声,道:“我是在想,‘清廉公正’四字,想想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

  五鼎夫人淡然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管他清廉不清廉,公正不公正!”

  华天虹笑斥道:“谬论。”

  ⽟鼎夫人道:“⽔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徒。你要清廉公正,就得做个孤家寡人。不管怎样,办不好我的事,我与你以死相拼,咱们同归于尽,⻩泉路上,做一对鬼夫鬼。”

  华天虹啼笑皆非,适在此时,方紫⽟备好酒菜端进房来。

  ⽟鼎夫人挽住华天虹的手臂,双双步⼊座中,道:“我与紫⽟吃饭,你独自小酌,讲一讲九曲宝蔵的细节,三更时分,咱们动⾝赶路。”

  华夫虹道:“我先动⾝,你留在曹州养息几⽇,等体力稍复⽟鼎夫人‮头摇‬道:“我恨不得胁生双翅,一下飞到九曲,拿起锄头,亲自去掘宝贝。”

  九曲山,山势九折,峰⾼万切,中流一汛,形如万丈碧练。

  在那山脉七折、地势最为⾼峻之处,便是九曲宮的遗址。百余年前,此地宮殿巍峨,金碧辉煌,数十里外,遥遥可见。但沧海桑田,几经变迁,时至今⽇,九曲宮已是然无存,连断瓦残垣也见不到一点。

  这⽇晨间,山中来了一群⻩衫人,为首的老者正是星宿派掌门人、魔教教主东郭寿,唯一的女则是神旗帮帮主的爱女、美如仙的⽩君仪。其余一十六人,全是东郭寿的弟子,⾕世表也在其內。

  一行人来至岭上,打量着⾕下的一条溪流。这道清溪宽约囚丈,⽔深约莫五尺,清溪之下,怪石磋峨,苔碑丛生,青绿万丈,别无异状。

  ⾕世表望了半晌,道:“师⽗,九曲宮埋蔵在这溪⽔之下么?”

  东郭寿沉昑道:“大概是在这断崖之下,”

  站在东郭寿左边那须眉⾚红、面目丑怪之人道:“地点既已确定,那就隔断溪流,开始掘宝吧!”

  此人姓房名隆,乃是东郭寿的大弟子,新近才领着一群师弟赶来中土。

  东郭寿闻言,两道浓眉紧紧一蹙,道:“据祖师⽗遗言指示,九曲宮占地千余亩,规模极为庞大,直到第四次地壳下陷,方才全部埋葬地底。动工发掘,先得找出门户所在,预先弄清楚宮中房屋道路的来龙去脉,就是实地挖掘,亦非十天半月之事,更非我师徒十余人之力所能完成之事。”

  房隆⾚眉一皱,道:“那该如何?”

  东郭寿道:“此事必须与中原武林合作,否则咱们悄悄地来此掘宝,不必绕个圈子,惊动中原人士了。”

  ⽩君仪立在一旁,眼望溪流出神,闻得此言,猛然转脸,双目炯炯,冷冰冰地望了过来。

  东郭寿哈哈一笑,道:“丫头,这几⽇你神情大变,仿佛换了一人,是何道理?”

  ⽩君仪神⾊一片冷漠,答非所问道:“听你言中之意,掘宝风声走漏,正是符合你的心意了。”

  东郭寿傲然笑道:“中原人士虽然狡猾多计,老夫亦非无谋少略之人。哈哈!若是折在你这丫头手上,那真是八十‮娘老‬倒绷孩子了!”说罢之后,又复哈哈大笑。

  ⽩君仪冷冷一哼,道:“如此讲来,你是故意假我之手,将掘宝的消息怈漏出去了?”

  东郭寿捻须笑道:“这等说法未始不可,但你可知道,其道理何在?”

  ⽩君仪不假思索,冷冷说道:“那还不简单:你找人合作,那算有求于人,就得受人要挟,如今等着别人找你,那就由你开出条件了。”

  东郭寿放声大笑,道:“丫头果然聪明。但这几⽇你神情忽改,冷漠傲慢,令人大起反感,这又是何道理?”

  ⽩君仪淡然道:“你自负心机,原来也有不懂的事。”

  东郭寿笑声道:“女人心,海底针。老夫想了几⽇,就是想不出其故安在,但知你绝非故意做作。”

  顿了一顿,接道:“你若不愿那天蜈毒潜伏体內,我如今就替你解掉。”

  ⽩君仪冷冰冰说道:“不必。”

  原来星宿派的人称那蜈蚣为“天蜈”⽩君仪曾经被那天蜈噬过手腕,体內潜伏着天蜈剧毒,东郭寿自愿将那毒力解去,⽩君仪反说不必,而且说得冷冷漠漠,毫无矫作态之意,饶是东郭寿才智过人,也感到莫名其妙。

  ⽩君仪说罢之后,独自走了开去,打量四周的形势。⾕世表冷眼旁观,神情忿痈,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样子。

  那房隆瞪着⽩君仪的背影出神,突然说道:“师⽗,这丫头会不会自寻短见?”

  他本是一个情暴戾、视人命如草芥之人,但觉⽩君仪是世间最为完美的一件书物,纵不能据为己有,也恐其突然毁掉。

  但听⾕世表恨恨一哼,道:“她这神气,大师兄或许感到陌生,小弟可是悉得很。”

  房隆容⾊‮动耸‬,道:“哦!为什么?”

  ⾕世表忿然道:“她早年便是这种样子,就是初见那姓华的小子时,也是这副没有女人味道的神气。”

  房隆讶然道:“以后怎样?”

  ⾕世表恨声道:“姓华的小子后来在曹州出现,不知怎地,她被那小子惑住了,自那时以后,她就一扫以前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一变而为言笑宴宴的了。”

  房隆双眉一剔,道:“几时又变成这种冷冰冰的样子?”

  ⾕世表悻然道:“就在大师兄到来的前两⽇,咱们也未曾苛待她。”

  东郭寿倏地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老夫明⽩了。”

  房隆急道:“师⽗明⽩什么?”

  东郭寿看他那迫不及待之状,心中暗暗忖道:美⾊人人爱。又多了一个争风吃醋之人。

  心中在想,口中笑道:“华天虹迟迟未曾赶来,这丫头生了怨恨之心,迁怒到咱们头上,故尔显出这一种神气。”

  房隆双目之內杀机一闪,道:“原来如此,姓华的小子不来便罢,来了我立即取他的命,好坏将这丫头带回星宿海去。”

  东郭寿脸⾊一沉,道:“中原人士狡诈多计,彼此间的关系也特别复杂。我之所以不等更为有利的时机,急于完成掘宝一事,便因为你缺少心机,不是中原武林的对手,不敢将这掘宝大事留到你的手中去做。”

  房隆双目一睁,道:“我一力降十会,遇上中原⾼手,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任他鬼计多端,教他施展不出。”

  东郭寿冷冷道:“哼!若是如此,你就别想回返星宿海了。”

  房隆心头不服,尚争辩,但见师⽗神⾊不善,只得忍住。

  东郭寿朝着⽩君仪的背影望了一眼,沉声道:“今夜或是明⽇,华天虹与神旗帮的人必到,我若不在此处,你们任凭⽩君仪离去,谁也不许另生枝节。”

  ⾕世表暗暗惶急,道:“既然如此,咱们何必将她带到此地?”

  东郭寿微微一笑,道:“我当然另有用意,此中的详情,你们不必多问。”

  说罢之后,吩咐众人伐木为材,搭盖木屋,准备长住,自己独自一人觅路下⾕,朝向溪流上游走去。

  房隆相好地势,指挥众师弟展开工作,暮担苍茫之际,业已盖起几幢简陋的木屋,须臾,一轮明月自东面山脊之后升起,夜幕缓缓垂下来。

  暮地,十余条人影首尾相衔,风驰电掣奔到了近处。房隆目光锐利,一眼望见,顿时厉声喝道:“来的什么人?”

  只听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唤道:“君仪!”

  ⽩君仪兀立在崖边出神,忽然闻得⺟亲呼唤,不噤‮躯娇‬一震,匆匆了上去。

  许红玫见爱女无恙,心头落下了一块巨石。目光一转,朝那几幢木屋望去,星宿派的一群弟子闻得声音,俱都走出屋外观看,因有东郭寿的嘱咐,无人出头生事。

  ⽩素仪飞奔上前,拥着⽩君仪道:“妹妹,你没事么?”

  ⽩君仪摇了‮头摇‬,美眸一转,朝随后奔到的人电扫一眼,发觉果然不出所料,自己念念不忘的心上人井未赶来,霎时间,只觉得万念俱灰,芳心碎,恨不得当时自刎,一死了之。

  神旗帮的属下息未定,纷纷上前见礼,每人都是和颜悦⾊,暗含慰问之意,但⽩君仪容⾊惨淡,意兴萧索,冷冷漠漠、默然不响的答礼,毫无摆脫危难的欣之意。

  许红玫察颜观⾊,心头猛然一惊,沉声道:“是否吃了亏?”

  须知⽩君仪美如仙,倾国倾城,陷⾝敌人手中,好似羊在虎口,谁也放心不下,⾝为女子,清⽩重于生命,许红玫实是耽心女儿受了污辱。但她哪里知道,⽩君仪正是占了极端美貌的便宜,因为美到极点的女子,世上难得见到第二个,那好像一件极为珍贵的艺术品,使得人见人爱,而且爱不忍释,但谁也不愿随随便便、轻易地糟踏掉。⽩君仪随着星宿派师徒长行万里,一路之上,谁也有过非非之想,东郭寿是一派掌门之尊,想得比众弟子更为厉害。但他始终觉得,以暴力沾污⽩君。仪,乃是一件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之事,再来也是对华天虹与神旗帮有所惮忌,唯恐走上极端,无法善后,破坏了掘宝的大事。⽩君仪得保清⽩,实是一件颇为侥幸之事。只是这机键十计微妙,连当事人也未必弄得明⽩。当然,东郭寿也只是留待缓图,并非死掉那夺美之心。

  ⽩君仪听⺟亲追问,自然明⽩话中的含意,摇了‮头摇‬,淡然说道:“女儿未曾吃亏。”

  顿了一顿,接道:“娘请放心,神旗帮帮主的女儿,绝不会做出令⽗⺟蒙羞的事。”

  忽听一个清越的声音喝道:“好!有志气。”

  神旗帮的人闻言,同是霍然一惊,齐齐向那声音来的方向望去。

  房隆立在屋前,只道是华天虹来了,顿时⾝形一晃,挡在路口,喝道:“姓华的小子,先会你家大爷。”

  彭拜然大怒,暴喝道:“何方鼠辈?彭拜先来会你!”言犹未了,人已向前冲,却被许红玫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只见百余丈外,一株苍松之后,缓步走出三人,为首一个⾝形修长的紫袍男子,三络青须风飘拂,面⾊晶莹恍若美⽟,赫然是神旗帮的帮主⽩啸天。

  ⽩君仪一见,顿时飞扑过去,投⼊老⽗怀中,叫了一声“爹”泪珠滚滚,夺眶而下。

  要知⽩素仪是⺟亲抚养大的,⽩君仪却是⽗亲一手养大,相近,习相远,⽩君仪的情与⽗亲相投,是以许红玫到来,⽩君仪矜持得住,⽩啸天一到,⽩君仪的満腹辛酸,就突然倾怈出来了。

  ⽩啸天轻抚着次女的満头青丝,温言道:“好孩子,事已过去,何必伤心?从今以后,再不要离开爹娘膝下了。”

  ⽩君仪蟑首连点,道:“女儿如今才知道,只有爹娘是真爱女儿,其余都是假的。”

  ⽩啸天道:“是啊,如今醒悟,并不嫌迟。”

  许红玫走了过来,朝着丈夫道:“你倒是来得快,这两位是谁?”

  ⽩啸天陪笑道:“夫人辛苦了。”一指⾝后二人,接道:“两位都是久隐世外的⾼人,与我算得总角之。”

  那两人年纪都在四旬左右,未待⽩啸天说完,那肩揷长剑之人将手一拱,道:“在下宮天佑。”

  那文士打扮之人接道:“在下长孙博,久仰夫人令德。”

  许红玫稽首还礼,因是丈夫的故,遂命君仪姐妹上前见礼,宮天佑与长孙博见姐妹二人生得一模一样,但姐姐⾝上散发着一种淳朴气质,妹妹脸上却多了一层夺目的光,令人见了,对姐妹二人生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宮天佑与长孙博心中,都不噤暗暗称奇。

  这面忙着见礼,⽩啸天两道眼神,冷电般地凝注在彭拜脸上。数月之前,⻩河以南的半壁江湖,全在神旗帮主的威名笼罩之下,时至今⽇,江湖三大已去其二,神旗帮依然屹立未倒。这位帮主,自有其慑人之处。彭拜偏是天不怕,地不怕,⽩啸天望他,他便望着⽩啸天,虎目圆睁,做然不惧。

  许红玫发觉两人在暗中瞪眼,急忙说道:“拜儿见过你家伯⽗。”

  ⽩啸天见子对彭拜如此亲近,不噤为之一怔。他才智过人,一瞧这情形,便知必与自己的大女儿有关,饶他一世之雄,这时也发起呆来。

  但见彭拜迈步上前,抱拳一礼道:“小子彭拜,参见伯⽗。”

  言辞不差,声音却是过于洪亮,⽩啸天见两个女儿都攀上了侠义道的少年,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苦味,当下将手一摆,木然道:“免礼。”

  彭拜闻言。转⾝退后,依旧在许红玫附近站定,⽩啸天见他进退之间,始终未向大女儿素仪望上一望,心中却又生出一阵惘之感。

  原来彭拜与⽩素仪相处既久,已经生出情愫,但两人都是朴实无华之人,虽然相爱,却是顺乎自然。谁也没有十分热络的表现,彭拜之所以时许红玫服服贴贴,则是由于自幼孤露,从未受过⺟爱的温暖,许红玫对他爱护,他便趋于驯服。大抵愈是情刚烈之人,愈是容易被温情‮服征‬,这原是与⽩素仪无关的。

  众人匆匆叙过了礼,⽩啸天转脸一望站在不远处的房隆,道:“转告你的师⽗,明⽇辰时,老夫约他一晤,共商掘宝之事。”

  房隆也是四十开外之人,从师三十余年,自负武功,想他⽩啸天未必就是自己的对手,一见⽩啸天那大刺刺的神气,心头大感不服,神⾊之间,顿时表露出来。

  ⽩啸天是何人物,一瞧他眉目‮动耸‬。立即了然他的心意,冷冷说:“是你办得了的事,你师⽗不会远来中原。老夫的斤两,非是你能掂的。”

  语音微顿,接道:“你师徒未曾亏待老夫的女儿,老夫也懒得多生事端。你若不服,等着姓华的小子到此,找他较量就是。”

  说罢之后,将手一挥,当先离去。正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啸天领袖群伦,驰骋江湖数十年,那气派与威势岂是常人可及。房隆生长边睡,经历所限,虽有一⾝武功,却不⾜与⽩啸天分庭抗礼。

  且说⽩啸天带着众人走出一箭之遥,选了一片⾼旷之地,吩咐众人就地歇息,明晨起,再伐木为材,搭建木屋,以备长住。

  许红玫秀眉一蹙,朝着丈夫道:“你打算在此地住多久?”

  ⽩啸天含笑道:“快则两月,慢则半年,直到掘开九曲宮,取得宝物为止。”

  ⽩君仪揷口道:“爹,东郭寿有一本册子,上面记着武功秘密;那册子的最后一页像是地图,东郭寿背着人时,常常瞧着那地图发呆。”

  ⽩啸天容⾊‮动耸‬,道:“哦!我料想东郭寿必有所恃,却未想到是一张地图。”

  转脸一望宮天佑和长孙博,接道:“宮二哥,长孙老弟,依你们猜想,那册子与地图是何来历?”

  宮天佑沉昑半晌,道:“那本册子或许就是九曲宮的故物,地图上记的什么,那就难以猜想了。”

  ⽩君仪道:“东郭寿懂得许多别派的武学,说不定就是打从那册子上学的。”

  那长孙博突然缓缓说道:“那地图所示,或许是蔵宝之处的秘道,我若见了,定然认得出来。”

  ⽩君仪星眸一睁,道:“宮伯⽗与氏孙叔叔久已知道那蔵宝之事么?”

  长孙博微微叹息一声,道:“百年之前,那宝蔵甚嚣尘上,几乎是无人不知。只因累次失败,令人心灰意冷,始才逐渐冷淡下来,但也只是暂时搁置,以待有利的时机。我等的先祖,与那宝蔵有密切的关联,临终之际,都将此事嘱告后人,代代相传,视为家门大事。由于事关重大,越来越是隐秘,以致与此事没有直接关系的人,不再知悉內情了。”

  ⽩啸天接口道:“你宮伯⽗乃是华山剑派的传人,他门中的拳经剑籍,全部失陷在九曲宮內。”

  宮天佑长长浩叹一声,道:“你长孙叔⽗的⾼祖有个外号,叫作‘圣手鲁班’,九曲宮就是他负责营缮而成,但他筑成九曲宮后,被九曲神君囚噤在宮中,直到老死,连带许多土木之学,也一起埋葬在宮內。”

  长孙博沉重地叹一口气,道:“叔叔的⾼祖巧佯造化,他两手画龙,合之如一,以尺准度,不失毫厘,唉!我若有那能耐,发掘九曲宮也就容易得多了。”

  ⽩君仪道:“叔叔不须忧虑,依侄女判断,这一次掘宝,十九可以成功。”接着便将东郭寿有意与中原武林合作,努力以赴的情形,略略讲了一些。

  ⽩啸天听了,微微一笑,道:“这是三兽渡河,各有因缘,谁也无法独成其事,谁也可以碰碰运气,结果如何,暂且不论。”顿了一顿,接道:“君儿,这⻩衫不成样子,快快换下。”

  ⽩君仪点了点头,转向姐姐索取⾐衫,⽩素仪急忙‮开解‬包袱,取出自己的⾐履,陪她走⼊树林之內换⾐。

  神旗帮的人携有⼲粮,众人进过饮食,围坐在一起聊天,东郭寿业已回转,也领着一群弟子坐在屋前,双方相距一箭之地,彼此间遥遥可见。⽩君仪始终未提⾝中天蜈剧毒之事,因之神旗帮与星宿派的人同处深山,竟能相安无事,且还盘算着携手合作,互相利用的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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