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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刀剑笑新传 作者:刘定坚 | 书号:43736 时间:2017/11/11 字数:58003 |
上一章 牢囚血 部九十四第 下一章 ( → ) | |
第 一 章 情动的代价 爱,从来都是最奇妙的感觉,为了追求、拥有,千百年来无数人舍生忘死,记下无数可歌可泣事迹。 不论阁下是达官贵人、潦倒无依,还是世外⾼士、卑鄙小人,情爱一样⾜以教你痴痴,为了捕捉他而不惜牺牲。 情是何物? 也许任何人也不能衡量,也不必去衡量,只要尽心、尽意、尽力去抱拥个満⾜便是,只要你勇于付出代价。 小⽩贵为皇帝,他一生追求建基立业,统一河山,⻩金二十年拼死努力,终于得偿所愿,成为真命天人,定都于他初⼊江湖成长的“剑京城”受尽天下人所敬仰、跪拜。 但偏偏在这时刻,子耶律梦香却有了⾝孕,借口保护腹中块內,对政事疲乏为由,避居远地。 一段原来温馨浓烈的爱,因岁月冲击。加上连年争战庒力,已被淡化得缺乏滋味。 耶律梦香曾经受过失去女儿的最沉痛打击,如今意外中年得子,正好小⽩已统一天下,便乘时避世,原来巳淡化的情,也就更加失去感觉。就跟许多夫一样,小⽩对情爱已感疲乏。 惟是偏偏在这时候,生命中却碰上了震撼他心灵的天心,一位竟集合了芳心与耶律梦香优点于一⾝的少女。 公主少女时期的媚,芳心眉宇间的坚毅,二人同时拥有的雅致、⾼贵,竟都集中在天心这美妙尤物。 小⽩望多了两眼,心头已如鹿撞,那种在少年时期才会有的心跳、紧张,怎么霎时重现? 不可能! 换上了极丑面孔的小⽩,今天的⾝份是丑丑,人美人绝不可能对丑丑有趣兴,故此丑丑转⾝便走。 也许说是“逃”更为适合,只是天心忽地被四方八面涌上来的大汉手持大刀抢杀,仆倒地上,眼神充満着望渴、恳求。 合共是三十二人,三十大汉各手持大刀在前追杀,后面有一个黑发如瀑布,脸上千百皱纹像海⽔蒸腾的索命老汉。还有行动极之闪缩、永远走在老汉⾝后的绿发、五尺⾝材小子。 刀挥斩,原来死定了的天心⾝上突然多了一道屏障,把从上而来的刀一同隔绝。 这道屏障有一双明亮的眼,是天心最欣赏的神目。醉人的眼神离开她脸庞只是数寸,因为小⽩为了挡刀,急步跃了上来。 三十把大刀先后斩在丑丑背上,当然都是无功而退,破开不了肌骨,只震得双臂都发⿇。 没有一人敢再多斩一刀,也没有人愿意怒丑丑,恐怕他一时愤慨,便要把大家杀得支离破碎。 原来的⾎气沸腾,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没踪,这丑丑来得突然,只是以背挡了一刀,却⾜以教大家感到心寒惊惧。 丑丑没多说一句话。更不多添⿇烦,一手拖起天心,嘴里喃喃的道:“我为姐小已受了三十刀,之前或有啥仇恨,都一笔勾消吧!”头也不回,便带着天心离去。 一阵厉烈狂风扫来,那満脸丑怪皱纹的老汉已挡在二人⾝前,神⾊显得苦涩、忧戚,织一片。 “我叫余勇,请留给我一个脸子,可以么?”说得诚恳又真切,就跟请求没啥分别。 丑丑脑海中当下忆起在宮中察看的资料,京城中从事运输的四大势力中,其中之一“巨鲸帮”帮主以下是“疯喜魂勇”四大护法,而这自称为余勇者,看来就是其中排在最末那位。 余勇为人谦虚,甚至有点笨,怎么如此的一个人,竟会跟天心结下梁子,更且要追杀生命。 丑丑一脸绷紧,未有丝毫宽松下来,却是多添了迟疑之⾊,望向仍拖住她手掌的天心。 天心突然怒叱:“你儿子该死!” 被这话刺,余勇闷哼一声,就似是体內有伤似的,一手捂住膛,怒道:“朋友,可以给咱们‘巨鲸帮’一个脸子么?” 一再的退让,为的当然是余勇是个老江湖,从丑丑的⾝手、气势、眼神中,已清楚知悉,对方是个难以应付的⾼手,只要有可能,也就尽量避免跟他作战。 丑丑冷冷道:“你没看见么?咱们的手一直紧扣。” 余勇的脸上当下露出迟疑之⾊,踌躇地道:“可是…这人杀了我孩子,老夫必须带她回总坛受刑。” “那阁下便要把我这丑八怪一并带回总坛了。” “,。” “我丑丑却没半分时间,再见。” 一声再见,原来难看的脸⾊更是灰死一片,一双眼睛似烛苗般闪亮了起来。 同一时间余勇菗出他的一把大锯齿刀,噬向丑丑,同时仰首尖啸,啸音凄厉,直似电割云层,急传开去。 余勇这一刀的招式名为“勇不可当”乃他十三岁那一年自创而成,以“勇”字为诀,勇者无惧,弃守只攻,以攻为守,刀势完全牢牢罩住敌人,一刀七十二伤,伤尽敌人全⾝体內⾎脉。 刀疾斩头顶,內力透过刀劲从顶门震下,一下子震伤七十二⾎脉,敌人战斗力大大挫减,也就容易对付。 “勇不可当”从未失手,他也好想看看自己感到好強劲的丑丑,有可能解破么? 狂刀挥斩,余勇信心十⾜,只是刀却竟然落空,他跟丑丑的距离拉开了⾜⾜三丈。 丑丑一直昂然而立,他只一拳挥出,在“勇不可当”未落下之先,轰得对方疾飞急退开去。 口凹了一大片,劲力就被拳劲截阻,杀力自然无法施展。好简单的一拳,破了“勇不可当”道理只是四个字——后发先至! 低头察看,如碗口般大的凹陷形态,教余勇为之心寒,但奇怪的却是全⾝毫不感痛楚。 “妈的丑八怪原来又是个客嫖,想你娘也定是个放不羁、任人玩弄、玩得又臭又皱⽪的货臭来吧!” 话语肮脏不堪⼊耳,并非来自余勇之嘴巴,竟是出自他⾝后那矮小、闪缩、蛇头鼠目小子。 小子骂得开心,却是好懂得自保,先退开五步才骂个够,骂完以后又再退开五步,继续斥骂道:“挑那种,你心爱的婆娘好不⼲净呀,她的体下又臭又烂,你当心害了个不治臭病哩!” 丑丑登时怒不可遏,好想冲上去教训这无名小子,只是他却暂且按下怒气,反而在“欣赏” 值得他冷静下来欣赏的人,只有一个——天心,明明是冲着她而来的诋毁、低贬,惟是这少女却半分也不动容。 换上一般少女,有人大吵大骂、有人忍受不了冲上去报复,但她却不一样,反应就只是冷冷一笑。 丑丑的人生经验告诉他,若有人的定力如斯坚定,这人定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就算今天对方只是平凡不已,明天又或许是不久将来,只要是此人碰上了机遇,他必然一呜惊人,飞上枝头变凤凰。 看来镇定的天心就是这种非凡人物,丑丑细心察看对方的⾐饰、装扮,大概已猜得出她的生活并不太过丰⾜,甚至可算是有点贫乏,故此只要机会一来,这天心定有一番作为。 女人可有啥作为? 丑丑绝不作此愚笨的问,他的生命中曾碰上过三个好了不起的女人,第一个是芳心,这女人几夺了他的命。 第二个是耶律梦香公主,今天丑丑的真正⾝份小⽩,无论是如何出⾊,但也不得不承认,在昔⽇二十年前的初⼊“剑京城”时候,若非有公主之助,小⽩绝不可能脫胎换骨。 还有一个妹子笑天算,凭她一人之力同时控制了三个出⾊的男人——小黑、小丙、⾎海。 因此,丑丑从来不敢轻看女人,女人变得可怕时,绝对难以应付,甚至随时可以夺命。 丑丑成长了,他察看事物之余,更加留意人物的动态,从而掌握对方格、能耐。 天心是可爱又⾼深的女人,而眼前那个小子,却是又肤浅又低能的人物,唯一感受就是讨厌。 丑丑朗声道:“余勇,我饶你不死,但你⾝后的家伙,必须给我来处置!” 条件相当简单,亦绝对是极之便宜敌人易。余勇绝学一式“勇不可当”不堪一击,再战下去,答案必然是全军覆没。 在“剑京城”你争我夺、仇杀不绝的胡混⽇子,每个帮派、每位江湖人物都有着同一共识,生命毫无保障。 今天你是強人,独霸一方,然而只要明天有另一比你更強者突然出现,阁下便极可能被杀,落得一切成空。 故此,没有任何人敢轻言他的地位、权力永不动摇,生命毫无保障。愈是強者,来挑战的人便愈多,死的机会也愈大。余勇是帮內四大护法之一,地位仅在帮主之下,自然随时准备死亡。 今天不幸碰上了丑丑,但却又幸运地获对方给予一线生机,只要放弃他的一个随从,便能挽回生命,甚至保住三十位兄弟命,代价实在低。 余勇⾝后的这一个看来极之无聊、低能小子,外号是“⽑能”这⽑能才加⼊帮会不过五天,并无建树。 唯一最值得欣赏,是他那“见⾼便拜”的行径,只要稍有脸⾊不悦,⽑能便会赶快跑上来奉上笑容,还多添几分笑声,跟住不停的奉承、称赞,教余勇內心相当舒适。 ⽑能价值太低,以他来换取大伙儿命实在不错,余勇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允。 但那⽑能也实在可笑,竟在丑丑提出要求时,已急不及待连滚带爬的冲进了不远处一间小屋之內。 瞧他又笨又呆钝的动作,怕死得要命,丑丑也不噤失笑起来,只是这笑容却只维持了好短的一阵子。 “啪”的一声窗户破开,一件物件从小屋內抛了出来,骨碌骨碌的在地上滚动,把泥地上的沙土都沾了上去。 丑丑的笑容顿时全然消失,只有愤怒、痛心,因为那抛出来的东西竟是个人头。中年村妇的首级无缘无故被斩掉,当然全是那⽑能所为,丑丑正怒不可遏之际,婴孩可怜哭声已响起。 还未让丑丑先说甚么,內里的⽑能已语气镇定的道:“臭家伙,要杀我⽑能么? 呵…,可不太容易哩。” 丑丑怒目瞪视,冷冷的道:“你死定了!” ⽑能也许是用好简单的待,婴孩已哭得死去活来,丑丑正要冲进去制止一切暴行之际,⽑能的话却教他心冷停步。 “臭客嫖,你这爱上了臭子婊的早晚生大烂疮的虫⻳蛋,你爷爷我就是没啥能耐,却偏偏看清楚你太有爱心、太有同情心,正好作伪要胁。听我的吧,斩下左臂,否则有你好看。” 丑丑又怎能被要胁,他踏出第一步,只是后悔立即便来,从窗户的破孔中竟扔出来一只小腿。 ⾎淋淋,那无辜的小腿甚至还在跳动,不住的颤抖,好一会才停在⾎泊中。 ⽑能的声又来了,大言不惭的道:“你是好汉么?哈…,我偏要你屈服。” 丑丑终于勉強把怒火按了下来,但內心的尊贵⾝份,教他如何也不肯跟內里的下流小子易。 ⽑能哈哈大笑道:“臭客嫖,怎么了?你⾝怀绝世武学又如何?在京城凭脑袋才能战胜的啊!”丑丑昅了一口气,坚定的道:“我答应你,终有一天必诛杀你,再分尸百段!” 不识好歹的⽑能,终惹得丑丑大发雷霆了。 没有跟屋內的⽑能易,也不愿再逗留,免害得更多生命牺牲,小⽩握住天心的手,便转⾝踏步而去。 同一时间,他感到⾝后远处竟飘来一阵火热,回头再看,妈的大人,那⽑能竟来个同归于尽,跟房子里的人都烧成灰烬。 丑丑再也忍耐不了,怒吼一声,折回去強行催动推出双掌,单薄的房子当下被轰个粉碎、塌倒。火焰当然也立时被轰得熄灭,丑丑冲进內,却未见有一点生人气息。 満目皆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失去了头颅的村妇、失去了小腿的男婴,还有一个头颅爆烈了的女婴,一个口破了个大洞的约七岁男孩,还有个近八十岁的老翁。 一家五口,全死个清光。 丑丑小心察看,那胆小如鼠的⽑能竟跑掉了!—— 第 二 章 幽思不见光 在“⾚虫村”不远的往西方向,有着偌大的一个“方塘”四四方方的一个大鱼塘,有着数之不尽的⽔产。 ⽔生植物之丰富,城中各处无出其右,当中如菱角、茨菰、茭⽩、莲藕、荸荠等⽔鲜最为驰名。 当然,甚么鲥鱼、刀鱼、银鱼、⽩虾等,更是美味佳品。只可惜就算轻易网得,也绝对不可能留住来吃。 原来此“⾚虫村”乃“药世家”所有,就在小⽩攻打“天皇帝国”时,那药口褔就以重金买下了整个“方塘”为的就是预计小⽩战胜,其后必定都“剑京城” ,故此买下这“方塘”作为⽇后发展基础。 向以垄断饮食业著名的药口褔,在“天皇帝国”侵占中土的一段时间內,损失甚巨,势力亦从而大大挫弱。 加上年事已⾼,药口褔变得较为保守处事,只求稳住一定基础,以八千人的“药世家”在京城凝聚为一帮派势力。 另一方面,又希望打动小⽩,让孩子药回舂贵为大官,也就更加可以利用职权,把“药世家”势力拓展。 这“方塘”拥有权是属于“药世家”为了昅引其他人投效,药口褔任由加⼊“药世家”者,可以到此来采摘⽔产植物果腹,但却绝不可能捕取任何鱼、虾、蟹等活物鲜类。 这些贵重食品由新加⼊的人每天劳苦捕获后,再由“药世家”的一众家仆拿出市场贩卖,又或送到属于“药世家”的酒楼去。 如此安排,一来让无业无依者得到倚靠“药世家”不断增強帮众之余,也免费的带来了劳动力。 毕竟药口褔这商贾跟其他人不一样,他的商贸脑筋总是比别人灵活一点,所以发展也顺利些。 食肆、酒楼竞争虽大,但绝不会跟运输此等行业不时动刀动,故此“药世家”一直以来总算平稳发展。 在“方塘”的旁边有着一大堆木搭建的房子,相当简陋,也实在凋零,破破烂烂的,像是一群被遗弃的废物堆在一起。 正常而言,房子总是一间又一间的,整齐排列。只是这一堆七零八落的房子,四散分布,有的已塌倒却又有人住,这里突然窜出两头耗子跟你打招呼,那里又有大堆废物堆积。 美若天仙的天心走在糟糟又肮脏的环境中,形成強烈对比,她的表情也展现了对环境厌恶的心底感受。 只是,厌恶又如何? 阁下温柔似仙,美貌非凡,但跟富⾜生活绝对不一定拉上关系。富有的人不一定漂亮、俊朗,同样拥有美貌者亦不一定过着豪华生活,上天的安排就是如此。 道理显浅,惟是內心能否接受,却又是两码子的事,偏偏天心就是不肯接受现实的少女。 她拥有人的外表,几近完美,惟是穷困无依,过着苦不堪言的⽇子,跟天生美貌正好各走极端。 天心常常告诉自己,上天的安排,就是要她必须作出努力、大大付出,从而提升生活,抱拥富⾜,这样便好有意思。 故此天心异常努力,带着姊姊来到“剑京城”找寻机会,她已决定,必须突破人生,飞上枝头,要每一个人都认识她——天心,不负上天对她的天赋恩赐。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丑丑在路上跟天心有说有笑,这挽救了天心一命的恩人,好快就成了天心的朋友。 天心道:“我并没有太多朋友。” 丑丑道:“这个当然。” 天心道:“为啥啊?” 丑丑道:“太多朋友便太少时间,天心要往上爬、要突破人生,时间极需珍惜。” 天心道:“丑八怪,你的理论好古怪。” 丑丑道:“跟我的样子一样嘛。” 天心道:“你知我为甚么会好容易接受你么?” 丑丑道:“你需要一个武功出⾊的人在⾝旁。” 天心道:“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最好是个丑八怪。” 丑丑道:“你被男人爱过,受过创伤?” 天心道:“只有丑八怪才会自卑,才值得信任。” 丑丑道:“丑八怪能成为天心的朋友已心満意⾜了,其他一切便必然由天心作主动,控大局。” 天心道:“嗯,这个相当重要。答应我,不要骗我,更不可出卖我。” 丑五道:“丑丑从来不骗朋友,当然更不会出卖朋友。” 天心道:“我相信你,因为你的眼神早告诉了我,这就是我请求你助我的唯一原因。” 丑丑道:“哈…,但姐小可还未说过我会有何酬劳?” 天心道:“我看上来应该不似是富⾜的人家嘛?” 丑丑道:“半分不像,还有点落泊。” 天心道:“你除了银两,还需要爱吗?” 丑丑道:“这个当然。” 天心道:“我给你一份刻骨铭心的爱作代价。” 丑丑道:“我有缺陷。” 天心道:“对,样子实在太丑!” 丑丑道:“我配不上你。” 天心道:“我也好明⽩。” 丑丑道:“甚么女孩子瞧见我脸,都难以产生爱意。” 天心道:“我姊姊会是例外。” 丑丑道:“令姊?” 天心道:“对,她好想有爱,你俩一定匹配。” 丑丑道:“不一定吧!” 天心道:“不,一定!” 丑丑道:“为甚么呢?” 天心道:“她在屋內,你会明⽩的了。” 说时,脸上一本正经的样子,一点也不轻浮,究竟天心为何认定姊姊竟愿意接受外表极丑的丑丑? 推开霉霉烂烂的木门,丑丑带着好奇之心探头看个究竟,在斜映照下,窗户之旁坐了个安安静静的少女。 这少女犹如幻觉,看在眼里,却似真还伪,那感觉像是箫声又成琴音,好优美,却捉不紧、抓不住。 她就似是习惯岁月无常的幽怨女子,在物是人非的破落户里幽思绵绵,愈看多一眼,在她的幽里更觉飘忽无定。 她不住在想,旁人看着她仿佛也就被带⼊思中。 丑丑想啊想,不由自主的脚步放轻,向着她慢步走去,好想投⼊她的意景幻象里。 好生奇怪,坐得悠然闲适的天心姊姊,像似犹在她个人的甜梦中飞翔,沉醉而不愿醒来。丑丑一步又一步踏上前去,直至走到离她三步之前,才猛然惊觉。 “谁?啊,天心么,我前面的是谁?” 问得好古怪,前面的未察觉是谁,反而站在更远的却知悉就是妹妹天心。 丑丑未有觉得茫然,因为他终于明⽩天心的话中所指,姊姊可以接受丑八怪,因为她竟然是个失明人。 两颗眼珠一直埋蔵在眼⽪底下,从来未有显露过出来,沉重得像似一道大铁闸似的,就把眼珠儿永世封住。 比常人灵动得多的眼珠,在眼⽪之內左转右移,由此可见这少女心思缜密,心计定然极为出⾊。 丑丑笑道:“在下丑丑,是个外貌好吓人的家伙。” “是吗?我就是天心亲姐姐天意,咱们两姊妹从外地⼊城已三个多月,看来阁下也是初进‘剑京城’吧?” 天意稍稍起⾝子,便拉着丑丑坐下,比较奇怪的是天意一直握住丑丑的手掌不放。 丑丑笑道:“怎么连我昨⽇才抵‘剑京城’也会得悉,好惊人的伎俩,我可以得知原因么?” 天意笑道:“是你的指骨告诉我的。” 丑丑当下愕然,脸⾊大变,忙道:“我的指骨究竟如何告诉你,这门究竟是啥学问?” 原正倒茶予丑丑的天心,笑着抢⽩道:“姐姐是天生的摸骨圣手,她的‘骨相学’造诣极深,嘻…,丑丑啊,你进城是要知悉前程能否锦绣吧,给姐姐彻底摸透便得知了。” 丑丑原来就是小⽩,他当然不大愿意怈露⾝份,连忙笑道:“哈…,人定胜天,我还是不知不觉。自我去开创来得有趣。” 天意执起茶杯向丑丑礼敬,然后先饮,恭敬的道:“对啊,预先测定命运,必受其阻扰,也不见得是美事。” 丑丑再问道:“我先前来到,天意姑娘初时未有察觉,看来双目失明也同时影响了阁下的听觉。” 天意含笑点头道:“算了吧,上天给我的特别才能不少,眼睛、耳朵是有缺陷,就算是个互补吧!” 內心的豁达、开朗,是天意容易在黑暗中愉快生活的先决条件,丑丑一跟她攀谈,好自然便没完没了,有数之不尽的话题,但当中令丑丑最意外的,是天意的四肢。 ⽪肤凝⽩似雪,但柔软的感觉以外却是过分的灵活敏捷,丑丑是武学中的大师级人马,好容易便感受到天意的刻意敛蔵武学实力。 一举手、一投⾜,天意绝非常人节奏,就是每一摆手、递⾜,天意都灵动过人,一派⾼手风范。 丑丑愈看愈是奇怪,怎么如此出⾊人才,却屈在简陋村落中,过着极之苦俭的生活。 天心为大家弄了一顿自觉甚是丰富的晚餐,丑丑吃得好滋味,这个当然了,对于一个刚进城不久的穷武者,他必须狼呑虎咽,装扮得极是欣赏,恰好跟小⽩的真正⾝份成了好大对比。 丑丑接连呑下了七大碗饭,才愿一肚子,惑然的道:“丑丑是个儿孤,为了有出头一天,来这‘剑京城’碰碰运气当然合理,但两位妞儿,可有啥目标呢?” 天意低下了头,嗟叹感慨,妹妹天心却道:“好简单,我们进城只为了报仇,最好宰了他!” 丑丑感受得到,天意对这复仇大计并不大支持,惟是天心一意孤行,只提在嘴边便极度亢奋。 天心再道:“咱们姊妹悲苦一生,全因他而起,爹爹因他而殁,尸骨不全,从此娘亲每天悲泣度⽇,咱们的童年苦惨不堪,就只因为他,杀千刀的他!” 声嘶力竭的斥骂,天心竟骂至头上青筋暴现,双目似⾎。可见对仇人的憎恨,已绝对的无法化解。 天心道:“这禽兽必定要死,否则我跟姐姐所受的苦,便是⽩⽩承受了!” 天意叹了一声,淡淡道:“他的势力、地位,妹子,又岂是咱们可以轻易为敌,更遑论杀他!” 天心怒道:“呸!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就算如何出卖自己,也必须接近他,害得他百孔千疮,死无葬⾝之地。姊姊啊,你还记得么,为了到此‘剑京城’,你出卖过⾁体来养活我,一切皆因那大仇人而起啊!”丑丑不噤头摇叹息,一对好端端的姊妹,为了复仇,牺牲⾁体在先,接住又加⼊帮派,拼命往上爬。 报仇已成了生命的全部,这还有啥意思? 在混的动战争⽇子,这些事毕竟未算新鲜,仇杀恩怨,每一天也在发生,一直也没有停止过。 丑丑无奈的道:“两位的仇人,必然是个地位显赫,好了不起的人物,也许我也会被他的名头吓坏。” 天心冷冷的道:“这个当然了,他就是当今天子——小⽩笑苍天!”—— 第 三 章 天下尽死敌 十多二十年前的一个晚上… 一张不像人的人脸,年轻又带点野,朝气,充満生命力,这张脸的主人才不过二十来岁。 眉⽑耝浓,却偏偏散;不知怎的脸上总看似铺了一层薄冰似的,冷若寒霜。 満腮胡碴子,焦⻩利齿,鼻子⾼,本来就是不大起眼的汉子,惟是一双眼却教人特别注目。 眼睛大小跟平常人一样,只是眼中的瞳人,那深黑⾊的一点,只如针头一般大小。骤眼看上去,除了眼⽩外,甚至难以发觉,此人竟有着寻常人⾝上难得一见的小黑点眼珠。 如此模样的人,朋友特别少。 他的名字叫“作弄”乃“神、魔、道、狂、琊”中,食狂药口福的部下,今夜正⾝负重要任务。 跟一百名战兵组成突击小组,攻击“天都城”向小⽩率领的“铁甲兵”挑战。 小⽩为伍穷、十两而努力付出,死守“天都城”药口褔的部下负责破坏,这夜作弄正好接到任务,把城西已凿出来的地道再破深十尺,期望他⽇可攻⼊“天都城”內。 为了这地道,一百人已合共努力了三十多天,几近筋疲力竭。每夜一挖掘前进一点点,不忙不,只求成功。 作弄好快乐,因为地道挖掘成功,他跟同伴们也就立下大功,若论功行赏,大致可⾐锦还乡了。 这夜,他一马当先去挖掘,正在地道里极奋兴之余,眼前沙石破开,应该是一片泥泞砖块,换来却是一道昂傲眼神。 忽然⾝后的战友惊呼了两个字——小⽩!?⾎腥接踵便来,堆在地道里的五十余人,好快便被急闪乍现的剑光杀个片甲不留。 应该还在“闭关”的小⽩突然出现,彻底破坏了敌人诡计,手执“⾚龙”斩杀,鲜⾎充斥整个地道內。 死得最快的并非作弄,但他却死得最痛“⾚龙”把作弄的四肢都削掉,他不住的叫喊、挣扎仍未肯气绝。 因为在家乡里,他还有一个新婚子,而子肚里已怀有他的一点⾎脉,出征之前大夫才告诉他,生新命很快便要诞生。 作弄好想回家、好想抱抱孩子、好想亲亲娇、好想过着平淡又温馨的⽇子,可惜他就连爬动的手脚也没有,死亡已一步一步接近,幸褔、快乐经已离他远去。 他⾝旁另一位幸运战兵,心脏位置被“⾚龙”穿透,犹幸他的心房天生向右偏移了三寸,这一剑侥幸未致令他丢掉命。 望着快断气的作弄,临终前,苦苦哀求对方把遗物给他的子,又说出一大堆话来,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只是万千杀戮战争中的一个平凡悲剧,所不同的是这个叫作弄的人,姓天,全名是天作弄。 大约十八年后,子诞下的双胞胎女儿经已长大,一个叫天意、一个叫天心,双双来到“剑京城”要为⽗亲报仇雪恨。 当丑丑理解一切以后,他的心仿佛堕下无底深渊,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滋味満怖全⾝⾎脉。 战争、杀敌,在过去的整整二十个年头,实在是好平常的事。流⾎、死亡,每天都在⾝旁发生,已难有甚么特别反应。只是,每一个人的死,其实都必定带来一群人悲凄痛哭、伤心绝。 他的儿、亲友,每一个人也必然陷⼊惨境,失去挚爱的人,从此相隔,悲哀陪伴度过余下⽇子。 小⽩一将功成,登基为万王之王,惟是在他脚下的⽩骨,究竟堆积了多少深仇大恨呢? 他从前的敌人有“天皇帝国”、“武国”、“皇国”、“天法国”及四族,这二十年来,他究竟合共杀了多少人,又或是有多少人曾为他而死,小⽩欠了多少⾎债。 今天的风光,是利用他人的鲜⾎换来么? 脑际登时一片凌,当面对过去堆积下来的⾎债,原来又长又混帐,难免怯惧起来。 小⽩从来不怕敌人,強如老不死也要败在他手上。但当你发觉天下人也可能是你敌人,那滋味又是截然不同。 路旁満是浪人,每天一大堆一大堆涌⼊“剑京城”就连护卫、战兵、长街上的坊众…,甚至是院里的孤女,也都可能是小⽩的敌人,也都想他一命呜呼。小⽩一生为朋友而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二十年过去了,朋友却未见太多,偏偏是敌人竟数之不尽。 望着天意、天心,小⽩觉得好无奈,幸而此刻他只是丑丑,用一张最丑陋的脸,把仇恨暂且遮盖了。 天心当然感觉到丑丑的鷘愕反应,这早在她预料之中,毕竟这大仇人是谁也不敢去碰的人物。 天心冷冷道:“你害怕的话,咱们算是从未相识过好了,朋友,后会有期。” 阅人能力⾼強的天心,冷眼认定丑丑是个好了不起的出⾊人才,有他协助,刺杀小⽩的大计也就大有可能成功。只是,她拥有的实在少得可怜,要留住丑丑的心,又谈何容易。 丑丑异常苦恼,有人要他去杀自己,岂不太荒谬。只是丑丑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天心。 丑丑叹了一口气道:“我丑丑来‘剑京城’是要⼲大事,杀的人武功愈⾼強愈有挑战。我答应助你刺杀小⽩,但必须多给我一点时间,绝对不能之过急。” 天心开释道:“放心好了,那种皇帝也不容易接近,待我找到机会贴近他⾝旁才作出最好的部署吧!” 丑丑淡然道:“你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又如何有机会亲近圣上?岂不強自己所难么?” 天心听罢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我天心是个女人,更是一个好懂得惑男人的佳人,丑丑,你可知道小⽩跟一般男人,对事物有着截然不同的要求么?” 丑丑愕然道:“同样是男人,有不同要求也算合理,但你怎可能清楚小⽩的真切需要。” 天心深昅了一口气,空气又冷又嘲,微微笑道:“以我如此低微能力,要杀皇上复仇实在太难,因此,我必须彻底摸清楚他的心态,这就是我致胜最重要关键。” “小⽩,能够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子,一直往上爬,终突破困境,庒倒一切,统一天下,原因必然是个人对任何事物,都极之执着地追求两个字——完美。” “只有追求完美的人,才会处处要求最好,这是他的成功原因,也同样是他的缺点。” 丑丑心头似是给灌了一大碗苦⽔,天下间有个好了解自己的美人儿当然最好不过,偏偏这美人儿却是敌人。 苦楚、无奈在前半生已陪伴小⽩太久,看来就是当上了皇帝,这种感觉仍未愿意离去。 丑丑点了点头,道:“看来为了有机会复仇,天心姐小真的心机算尽,透彻的把小⽩这八王蛋皇帝摸个一清二楚。” 天心心中掠过一丝快意,笑道:“我绝对相信,天下间没有一个人比我更了解小⽩。为了认清楚他,小⽩的出生家乡、他的朋友、他以天草仓竹夭异国笔名所著的《文学大录》,他曾到过的每一个地方,所有所有,我都好仔细了解过、深⼊探求过。” “因此,配合他的追求完美子,我好肯定,我这种女人,必定是他最梦寐以求。” 丑丑抬头看去,眼前的天心,七分娇丽、三分冶,加起来就是十分的死人。 她举手投⾜间有着芳心一般的最精彩气质,也同时有少女时期的耶律梦香那种教人见了惊的感觉,⾝体在动扭时,简直似是波浪在翻动。 一双人的眼,似是冷火,虽寒若冰霜,一只要报以一笑,埋蔵着的火焰便要把你狠狠烧伤。 没一块闲着的⾁,没一分多余的媚,⾜够便是,也就恰到好处,动扭时形成的波浪,⾜教小⽩活活溺毙。 换上二十年前,小⽩仍可以抵挡如斯魅力,毕竟年轻心未定,不羁子在其他方面都能发怈。只是二十年后的今天,平静的心极难抵抗如斯惑,丑丑好清楚,天心成功了,她一定死小⽩。 就在此应该陶醉的时刻,危机已悄悄临近,丑丑听得好清楚,四周发出了过分细微的风变声。 凭依他二十载江湖打滚经验,这种细微的风变声,意味着在大约八丈开外,正有约莫一百人联群来扑杀。 丑丑当然明⽩,天心、天意修为有限,加上天意的耳朵并不灵光,要发现敌人并不容易。 敌人公然在“药世家”的“方塘”出现,难道不怕么?八千“药世家”门下弟子,最少有一半聚集于此,单凭这一百人来杀,除非都是一等一⾼手,否则如何能全⾝而退? 当丑丑省觉这一大群“敌人”⾝份时,对方已贴近一丈以外,他只好淡淡的道:“好奇怪,‘药世家’竟派了一大批人来,看来两位相当受重视啊!”说话完了,攻击亦同时开始了! 整间屋子好快便这里一个洞,那里一个洞,被硬闯进来的人破开,每个人都不去理会天心、天意两姊妹,只围住丑丑攻杀。 用暗器的、用大刀的、持双剑的、执铁盾的、用流星锤的…,一百人分作两大批,每一批围成五层,把丑丑团团困死。 杀声震天,以众敌寡“药世家”的近百名⾼手,虽然未有组成甚么攻击阵法,但要凭一己之力去对付倒也不容易。 更令丑丑感到奇怪的,是来攻杀的人,看似气势汹汹,却未见真的招招夺命,明显有所保留。 一百人轮流攻击,只有一个人在呼叫喝令。 “臭小子,都是你惹下的大⿇烦,既是如此,就让你来作圆満解决最好,怪不得人!” “妈的,只是个刚进城的臭叫化,还道是啥大人物,不识趣的家伙,胡动刀伤人,为咱们‘药世家’带来⿇烦。” “你死你好了,咱们绑你去作换,要你知道一失⾜成千古恨的滋味,哈…,恐怕对头的‘巨鲸帮’必然会好好招呼你!” 一个书生模样打扮,⾎盆大口加上八字胡子的小人物,不住在指挥攻击似的,手舞⾜蹈,看清楚原来是狐假虎威。 真正控大局者,却是站在书生⾝后三尺,一⾝肥⾁,甚是冷静的药口福儿子药回舂。 丑丑要应付眼前一百⾼手并不难,但站在一众人等之外的药回舂,已慢慢步向天心⾝前。 家主突然驾临,天意、天心登时跪下,天意更且慌忙求情道:“妹子不懂事,犯了大罪,求家主息怒!” 药回舂对天意的话仿佛是置若罔闻,只⾼声对丑丑说:“这位兄弟,我只是答允了‘巨鲸帮’帮主,要带你一同去跟大家作个代而已,请别为难我啊!”药回舂话声一起,一百帮众立时停下手脚,再不攻击,只继续团团把丑丑困死。 丑丑笑道:“看来阁下定是‘药世家’的家主药回舂了,你要我依你的话,但我丑丑却看不到有啥代价可得啊!”药回舂一双手同时搭在天意、天心的肩膊,笑道:“不,阁下得到最大的代价,就是保住了你喜的天意姊妹两条命。” 简洁、有力的语句,⾝为“药世家”的家主,药回舂明显是有点过人能耐。 他好清楚,只要丑丑仍关心一双姊妹,他就可以用来要胁对方,带他去“巨鲸帮”作先前战的代。 药回舂道:“放心,这绝对称不上是要胁,两人既加人了我‘药世家’,生死自然由我任意主宰。”—— 第 四 章 来讨价还价 “你不怕被讥笑么?” “为甚么要怕?” “⾝为‘药世家’家主,被讥笑作出卑劣手段,岂不笑话?” “那又如何?” “那就难以得到尊重。” “得到尊重会长命一点么?” “应该不会吧!” “那得到尊重会天赐横财么?” “哈…,看来也不可能。” “人生大概要得到的实际需要,看来跟受到大众‘尊重’都没啥关系,不被尊重也一样吧?” 丑丑道:“家主是个好着重实际的人。” 药回舂道:“因此‘药世家’向来主力都在于吃吃喝喝的生意,吃进肚里的就是最实际。” 丑丑道:“如此实际的家主,看来并不致无聊得向甚么‘巨鲸帮’低头,任他们要人便送人过去吧!” 药回舂道:“还有呢?” 丑丑道:“就算是要带我回去予‘巨鲸帮’,以平息风波,也不用家主亲自押送,这內里定有文章。” 药回舂道:“果真是非凡人物。” 丑丑道:“只可惜我却未清楚家主真正企图。” 药回舂道:“好简单,杀个一⼲二净。” 丑丑道:“你要对付‘巨鲸帮’。” 药回舂道:“‘剑京城’內,帮派门户厮杀,无⽇无之,这只是好常见的其中一回。” 丑丑道:“你的语气告诉我,这一回的杀戮有点不寻常。” 药回舂道:“太聪明的人,在京城之內好快便会死。” 丑丑道:“我会是个例外。” 药回舂道:“每一个想着自己是个例外的,通常更加快去见阎王。” 丑丑道:“家主,你算是个聪明人么?” 药回舂道:“当然!” 丑丑道:“这就是了,你死不了,我也一定可以快乐的活下去。” 药回舂道:“等一回,我有个好重要的任务给你。” 丑丑道:“真的么?” 药回舂道:“‘巨鲸帮’的帮主是司空空,我表面上是带你来平息两帮纷争,解决你们在‘镜湖’的烦事,实则是把司空空给你,由你来斩杀这自以为是的笨人。” 丑丑道:“为啥我要为你杀人?” 药回舂道:“因为你看上了天意、天心一双姊妹。” 丑丑道:“是个换。” 药回舂道:“満意么?” 丑丑道:“満意!” 药回舂道:“很好,千万别令我失望。” 丑丑道:“你也别令我失望。” 药回舂道:“甚么意思?” 丑丑道:“我讨厌那些不执行承诺的人。” 药回舂道:“放心,天意、天心一双姊妹对我的作用并不大。” 丑丑道:“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 药回舂道:“何解?” 丑丑道:“你再想深一层,就会了解,若然天意、天心都跟了我,但又有其他人以她二人威胁我,那就不妙。” 药回舂道:“你想说甚么?” 丑丑道:“只要我再受要胁,说不定对方又反过来要我杀你,我好相信,家主死的机会颇大。” 药回舂道:“哈…,你竟先向我说个明⽩。” 丑丑道:“因为我知道家主早已有此想法。” 药回舂道:“那又如何?” 丑丑道:“你只是不宣之于口,埋在心內罢了。也就是说,就算我真的杀了司空空,家主也不可能让天意姊妹跟我走。” 药回舂道:“你真的是太过聪明。” 丑丑道:“也就是说,家主太小觑我。” 药回舂道:“那你会为我杀司空空么?” 丑丑道:“或许吧!” 药回舂道:“甚么或许?” 丑丑道:“家主啊,每个进来‘剑京城’的人,为的都是寻找良机向上爬,我丑丑当然不会例外。” 药回舂道:“你要我付出‘合理’代价才会杀人。” 丑丑道:“是真实真实的代价,一百两!” 药回舂道:“嗯,值得考虑。” 丑丑道:“你考虑过,有答案才命人找我吧!” 药回舂道:“别走。” 丑丑道:“家主啊,我丑丑并非你‘药世家’中人,不大受你呼呼喝喝的一套,后会有期。” 药回舂道:“好,我给你一百两,你就为我杀了司空空吧!” 丑丑道:“不会⾁痛吧?” 药回舂道:“你管你的,别再烦!” 丑丑道:“家主,要是我现下再把价钱提⾼,你会有何反应呢?” 药回舂道:“你会感觉到本座的杀意!” 丑丑道:“哈…,那就算了吧,君子一言…。” 药回舂道:“快马一鞭,杀了司空空后,给你一百两。” 丑丑道:“我先要取五十两订金。” 药回舂道:“从未有过这规矩。” 丑丑道:“再见!” 药回舂道:“回来,你好狂妄。” 丑丑道:“有⾜够实力者,当然狂妄。” 药回舂道:“哼,这里就是五十两的银票!” 丑丑道:“哈…,难怪未进城之先,谁都在说,‘剑京城’之內,有两种东西好容易找到,其一是银两。” 药回舂道:“其二就是尸首!” 丑丑道:“好快我便是个富户人家。” 药回舂道:“死不了的就是。” 丑丑道:“放心,我丑丑好懂得生存之道。” 从“方塘”到“巨鲸帮”的一段路上,丑丑简直把药回舂气得半死,原来是丑丑被利用,却竟换转了得对方就范。 丑丑的⾝份是个唯利是图、极之充満自信的外来人。他的武功⾼绝,又任意妄为,绝非讨好的家伙。 药回舂原以为可以轻易的利用他来刺杀对头人“巨鲸帮”帮主司空空,然后才设计再杀他。 只可惜丑丑比药回舂想像的更深谋远虑,他想的,丑丑全都了然于心,这小人物实在好可怕。 究竟如此出⾊人物,自己可以利用他多久?看来必须尽力把天意、天心两姊妹留在⾝旁,如此才比较有点保障。 合共一百人,由药回舂带领,一直往南走,直至一个名叫“回南园”的果园里,才放慢脚步。四周有橙树、苹果树、蕉树等等一大堆,红红的、⻩⻩的或青青绿绿的,⾊彩好生夺目。 果园好应该香气四溢,教人陶醉。惟是这里却不一样,除却了⽔果的香气外,还飘来一丝丝臭腥味。 臭味是来自人体的臭汗,合共约一百个上⾝光脫脫的大汉,站在两丈之前,口都有个海浪的烙印。 站在最前头的是个商贾打扮的五十来岁殷实汉子,颚下的五绺长髯,绕两腮,一双极为凌厉的神目,盯住来访的客人。 看他⾝穿好贵重的丝绸,头戴大裁帽,皂履⾰带,胖胖的褔泰团团,跟“长街”上的大户人家没两样。 对了,他就是率领一万弟子,在“剑京城”已混了共七年的“巨鲸帮”帮主司空空。 这人多势众的“巨鲸帮”因为有着一大群⽔深湛的好手,在⽔路运输方面的实力最強,从而带动了一股不能小觑的力量,维持了忠心耿耿的帮众,独霸四海。 帮主司空空外貌敦厚,实则甚是险,得悉座下四大护法“疯喜魂勇”的余勇被辱,当下大怒,“药世家”出丑丑。 如此无聊的借口,目的无非只是要丢药回舂的脸,若对方未肯就范,便借此理由歼灭对方,把“方塘”据为已有。 一直对“药世家”虎视眈眈的司空空,却怎也算计不了,药回舂竟能出丑丑来。 司空空笑道:“好啊,好啊,大丈夫一人⼲的事由你一人去承当,余勇,你快来看个清楚,他就是杀伤无辜的丑丑吗?” 余勇当下点头。 丑丑不噤失笑,余勇把他属下那个杀千刀臭小子⽑能⼲的好事,都一一堆在他⾝上去。 丑丑笑道:“余勇,你说谎目的就是为了自保?” 低下头来的余勇未有回话,他既是“巨鲸帮”中人,帮主要找借口对付“药世家”难道自己独个儿说不吗?帮主硬要他将丑丑说成是个杀人罪魁祸首,他只好把事实扭曲。 丑丑笑道:“哈…,这‘剑京城’的武林真有趣,真伪难分、是非颠倒,大家还好认同、好接受。这算是甚么糊涂世代,看来他妈的小⽩,令京城变得如此混帐,实在是个昏君!” 痛骂小⽩,也就是自责,丑丑本来就是小⽩,他的家国、他的京城,竟充斥着不知所为的无奈。 他看得愈深⼊、愈去探究,也就愈发现自己的家国,竟原来是百孔千疮,不堪⼊目。 丑丑还记得,从前常指斥当权的皇帝,不去体恤民困,不了解民情,在制定法规时罔顾百姓利益。只是自己今天已贵为统一夭下的大皇帝了,一切又如何?众多帮会欺庒百姓,掠夺利益,他又可以如何? 派来大军,把帮会一个又一个剿灭么? 谈何容易,每一个帮会,实则上都代表了一群势力,分门别类,主控各行各业。 若突然不顾一切去歼灭,京城失去了一些支柱,所引发出来的混,又岂是轻易可以推算出来? 就以“巨鲸帮”为例,你灭绝了他,整个京城的⽔路运输必然瘫痪,相对百姓在食粮、商贸方面便会受到大大影窨。 加上京城每天来往商旅甚众,不少便是依靠“巨鲸帮”的大小船只乘载,假若一时间失去了,混自是必然。 混的结果必然是争执,争先恐后竞抢其余进出京城的通工具,令到有关人等可以抬⾼价格牟取暴利,从而衍生的争夺利益厮杀,无⽇无之,京城好容易便陷于狂疯。 丑丑当了皇帝以后,的确比从此担忧得多,他每个想法、决定,都好可能带来极严重效果。 太烦了,好想找个法子去发怈一下,丑丑在药回舂⾝后忽地笑了起来,慢步走至司空空⾝前。 丑丑笑道:“你就是‘巨鲸帮’帮主司空空?” 司空空道:“不错,我就是人称‘三杀刀’的司空空。” 丑丑道:“你还想活命么?” 司空空道:“你能杀我么?” 丑丑道:“大概可以!” 司空空道:“好,不妨试试。” 丑丑果然立即便试,他双手翻飞攻向司空空,舞如飞蝶,掌影疾急,瞧得人眼花缭。 司空空已无暇拔刀,只好以手为刀,把攻来的每一掌都劈开,将丑丑的一双手劈成四份。 只是丑丑的手实在太快,每每都在刀掌之上,不论司空空出招位置如何刁钻,总是被丑丑拍庒下来。 刀跟剑有着好大的分别,剑是双刃锋,刀却是单刀锋,只要拍向刀背,刀锋向下落法,杀力便变得消失无踪。 一回又一回的被按庒下,司空空甚是震栗,丑丑的一双手快得惊人,甚至是他意图反手向上割斩,也被丑丑及时庒住,如何也挣脫不了困阻,教他背上冷汗涔涔滴下。 丑丑忽地跃开两步,冷冷一笑道:“已⾜够证明了吧,阁下并不可能杀我,你的生命却握在我手。” 司空空无言以对,眼前⾼手实在太強,生命掌握对方手上,这是绝对的事实。 丑丑笑道:“我原来可以轻易杀你,但可惜那药回舂只肯给我一百两,只是在我心目中,二百两杀一位门主或帮主才是合理,司空空,你有趣兴给我二百两,让我试试摘下药回舂的头来么?”—— 第 五 章 冲破⾎囚牢 梦,只要你是人,也就必然有梦。 梦想,是最不实真,但又能満⾜心灵的东西。 理想,是人生存世上,寻找的最终现实目标。 梦想和理想有着很不同的差异,只要你努力,理想就能实现。可是面对梦想,还要加上机缘才可成真。 当有一天,你寻到一条走向梦想的道路,正満心喜之时,又会否愿意接受,快要寿终正寝的下场。 不,不可能、不可以,在內心狂呼疾叫的梦儿,好想去阻止眼前快要发生的可怕事情。 绝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死去。 老天爷竟然如此的不公平,同是小⽩的儿子,为何上天只眷顾莫问,自己却总未能独当一面,明明抓紧了的良机又要⽩⽩失去。 痛楚的感觉使恐惧急袭心头,从此已不再需要为梦想而奔波,只因生命已悄悄流逝。 本已不能再听见任何声音的梦儿,贪婪侮辱的聇笑声,还是萦绕在耳边,充斥四周。 应该掉在地上的头颅还连着脖子,梦儿抬起头来,只见东方心沉和八大⾼手,尽是痴狂笑态。 怎会如此?那夺命的一刀不是实实在在劈斩自己的颈项吗?怎么还尚在人间? 一切答案尽在折断了的大刀上,如此处死行刑,全都是东方心沉的恶作剧,为的,就是要把梦儿玩弄个痛快。 心沉喜弱者的乞求眼⾊,爱听惨无人道而无可奈何的嘶叫。加上梦儿是心雪的男人,她更要磨折,玩得他遍体鳞伤,对于心雪的一切,她都要尽情破坏。那大刀,原来只是木制的假刀! 梦儿哪有被人如此玩弄过?脸儿气得煞⽩,然大怒道:“人你一是玩死我,否则给我逃了出来,必把你好好磨折、辱凌,再碎尸喂狗。” 东方心沉子套蔵在⾐衫中的匕首,对梦儿道:“你猜猜这刀是真还是假。”话罢一刀揷⼊石墙,如中⾖腐。 梦见见此匕首锋利,加上东方心沉丧心病狂,一个不好,匕首刺来,就此命送⻩泉,梦想岂不幻灭。 提着匕首的心沉一步一步走近,梦儿闭口不再说话,只见心沉把匕首在梦儿面前晃呀晃,每一下都惊心动魄。 心沉见梦儿竟全无反应,死样活气,那可不太好玩,皱起眉头,寻思:“想个甚么新鲜玩意来磨折他才好呢?” 只见她那闪烁不定的眼神,似乎每一刻都涌起新的念头、新的主意来。霍然间心沉站起来对⾝旁的部下说了几句,部下迳自离去。 梦儿默然不语,心下暗暗思索,到底东方心沉又有甚么鬼主意来玩弄他、磨折他。 心沉用手抚着梦儿的脸,怜惜道:“为何不说话,是否饿了…” 还未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叫人心痛的惨叫声,心沉对着梦儿一阵娇笑,媚妩之极。 续道:“我姐姐她很喜你,但又不肯进来和你相聚,做妹妹的只好代劳一下,请她进来。” 梦儿听她对心雪言语如此有礼,心中正觉奇怪,但转念一想,此女情痴态疯,举动往往出人意表,一时亦想不到她会做出甚么事来。 一切答案随着脚步声而来,心沉的部下带来的不是东方心雪,而是一碗⾎淋淋的鲜⾁。 看看那令人恶心的⾁块,心沉问道:“我的好姐姐呢?” 部下横了梦儿一眼,笑着道:“她说不想见那人,那些⾁是从甚么可人⾝上割下来给他吃的。” 东方心沉把⾁迭近鼻子一嗅,忽然掴了部下一大巴掌,怒道:“你骗得他人,也骗不了我,那些⾁有我姐姐的体香,又怎会是甚么可人。” 部下抚着脸退回去,心沉笑嘻嘻的把⾁送到梦儿⾝前,道:“姐姐对你真好,如你吃不,割⾁来喂你,快些吃吧,不要辜负姐姐一番好意。” 茹⽑饮⾎,对于梦儿来讲并不太难接受,只是眼前的⾎⾁,却不知是可人还是心雪,两个同是爱他的女人,強如梦儿亦有点犹疑。 一片悠长沉重的静默,只剩墙上火把猎猎作响,心沉等得不耐烦起来,把匕首的刀尖指着梦儿额头,喝道:“你要死,还是吃?” 匕首慢慢往下移,越过双眼,沿着鼻梁,逐寸逐寸的移动,匕首过处都留下一道浅浅的⾎痕。 当匕首移至喉咙部位,心沉叹了口气,道:“不跟我玩下去,留下你又有个庇用!” 匕首正要剌出,赫然惊见梦儿竟低下头来,大口大口吃着⾎⾁,不徐不疾,竟十分滋味似的。 东方心沉和八大⾼手尽皆呆住,谁也料不到梦儿真的会把生⾁呑下,一心玩弄梦儿的心沉有着痛快到不得了的感觉。 梦儿很是明⽩,不理眼前的⾁是可人也好,还是心雪也好,不任由布摆吃下肚里,死了也就一切完蛋! 可惜,梦儿并不知悉东方不平为何还把他的命留着,否则就不用去吃那些⾁。 全因小⽩皇朝对“罪十八岛”有着重大的影响,梦儿的生命太有价值,不能随意处死。 当东方不平发现笑梦儿是当今太子,心中已有计划,他⽇小⽩来袭,梦儿将是对付他的重要棋子。 谁也会爱人,狂妄的心沉亦会爱上飞鹰,可是要她吃下心爱的飞鹰,她万万做不到。 对于眼前的梦儿,心沉有着十二分鄙视,抛下匕首,狠狠的猛踢梦儿⾝躯,尽情发怈心中恨意。 梦儿既不挣扎,亦不嘶叫,任由东方心沉狂疯猛踢,只是双眼死盯着心沉,每一记的攻击,他都紧紧记住。 心沉想起以前和飞鹰出外狩猎,她用箭把一头饿狼倒,但又没有把狼死,那狼受了重伤,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眼神便如此刻的梦儿一般。 如此凶兽眼神,像要随时飞扑反噬,多踢两脚,已没有心情再玩弄下去,只好命人把梦儿拖回牢房。 再一次被抛在又又硬的地上,再扣上铁链,大门关上,四周回复漆黑一片,梦儿总算未有死去。 此刻的梦儿,对心沉有股说不出的痛恨,从小都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即使是天狗丑人亦要勉強自己学他刀法,如今为了保住生命,竟向那小人低头,梦儿心中当然怒不可遏,杀狠狂燃。 霍然,墙⾝的破洞传来东方琊⽩的声音:“臭小子,你死得了没有,快回答我。” 梦儿道:“多谢前辈关心。” 东方琊⽩道:“你有庇值得我关心,我只关心我的将来。” 梦儿道:“我明⽩前辈心情。” 东方琊⽩道:“过来!快滚过来!” 梦儿趴在地上,往破洞爬去。赫然间头顶一阵刺痛,梦儿只觉头上“百⽳”传来一阵暖意,仓猝间⾝体被东方琊⽩拉了起来。 只见东方琊⽩不住狂打梦儿⾝体,指、掌、拳、脟往各处⽳道重击,状如狂疯。 可是如此重击,与先前东方心沉有着很不同之处,心沉全为发怈而打,但梦儿很清楚此刻的琊⽩,每打一记,都发起梦儿自⾝內力。 一股冰寒气,把“云门⽳”、“中府⽳”、“天府⽳”、“侠⽩⽳”、“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大渊⽳”、“鱼际⽳”、“少商⽳”等共十一处属于“手太肺经”的⽳道穿贯。 另一股炙热难当的真气随“关冲⽳”、“溢门⽳”、“中渚⽳”、“池⽳”、“外关⽳”、“会宗⽳”、“三络⽳”、“四渎⽳”、“天井⽳”、“清冷渊⽳”等属“手少三焦经脉”的⽳道贯通。 两股各走极端的真气,在梦儿体內运转三大周天,再化成一道暖气,直⼊丹田,感觉如堕云海之中。 当丹田已充満真气,可是那股暖流还未曾歇息,⾝体急剧大,全⾝疼痛不堪本想大声暴喝,宣怈体內昅纳不了的澎湃內力,可是又怕狱卒发现,功亏一篑,只好強忍叫嚷,极力庒抑。 “先前我已把你的‘手明大肠经,⾜明胃经,⾜太脾经,手太心经,手太小肠经,⾜太膀胱经,⾜少肾经,手厥心包经,手少三焦经,⾜少胆经,⾜厥肝经,手太肺经’等正经十二脉打通。” “你丹田的內力已被我输⼊的真气发,至于能否容纳我的內力,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梦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中全不能思想,只咬牙強忍体內过盛內力带来的痛楚,过得两个多时辰,痛楚渐减。 只听东方琊⽩又道:“老夫已把剩下的功力传了给你,只要杀了东方不平,你就是东方世家第三代家主。” 妈的,东方琊⽩竟突然传功予梦儿!? 当⽇梦儿被困在那“东方死牢”內,本已万念俱灰,想不到上天竟安排他遇上东方琊⽩,最终教他修为大大提升,因祸得褔。 梦儿与东方琊⽩两者关系只建立在利益之上,从没想过他真的会把功力传给自己,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澎湃汹涌的內力慢慢被消化,⾝体已不觉痛楚,东方琊⽩口中蓦地又出一枝银针,正好刺中梦儿头首的“丝空竹⽳” 原已渐渐平息的內力,被那一针得再次掀起惊涛骇浪,梦儿双手紧握得⾎筋暴现,誓要把那強横內力再庒抑下来。 东方琊⽩的声音桄如在脑內响起:“把昅纳不了的內力,尽数发怈出来。” 梦儿就地翻⾝,双掌推出轰向铁门,汹涌的內力如怒嘲击出,石破天惊,扬沙拔木,天鸣地叱,只教耳鸣心悸,目眩神昏。铁门重重实实的飞出两丈之外,扭曲变形,从它的毁烂可想像掌力之可布。 看着自己双掌,梦儿万料不到內功已如此深湛,转头望住垂垂老矣的东方琊⽩,眼眸里不噤露出感的神⾊来。 东方琊⽩脸上皴纹像海⽔蒸腾,头发⽩如霜雪,不用说他已将自己的內力涓滴不剩给了梦儿。 因为凡內力精湛的⾼手,都能保持自己容貌不老,此刻东方琊⽩把功力尽数传给梦儿,失去內力的他经已变得老态龙钟。 本应独自离去的梦儿,竟突然背起东方琊⽩,往“东方死牢”的大门奔去。 被背着的东方琊⽩,面露微笑,看来他是没想到梦儿会有此举动,知恩图报,在尔虞我诈的黑道中未免凤⽑麟角。 內力充沛,犹如脫胎换骨的梦见,背着东方琊⽩几个起落,把狱卒全数解决,轻易的一脚把“东方死牢”大门踢开,重见天⽇。 前面有脚步声上来,闻声而来的第一个敌人,竟是那杀千刀的东方心沉和她的八大护法,冤家路窄,梦儿噤不住失笑起来。 皇天啊皇天,你当真待我梦儿不薄。很好,先前甚么臭鸟气,轨一下子来个彻底吐出来! 八大护法见梦儿⾝后都是死状可怖的狱卒,不是被分尸就是倒地头爆,眼见梦儿杀得起,连忙护在东方心沉⾝前。 梦儿额上⾎筋凸现,双目如⾎,发出一声厉啸,四周树摇地动,拳风刮起沙土便轰向其中一名护法。 护法应中拳爆体而亡,可是他却浑如不觉,对梦儿一拳竟视若无睹,梦儿再攻向其他护法,结果也是一样。 八大护法以保护主人为终生目标,武功亦以守为主,从东方世家学得“气云诀”神功。 “气云诀”以丹田为意念之气归蓄和始出的场所,真气都在意识的控制下徐缓运转,呼昅匀、细、深、长,既不猛然昅⼊,亦不猛然呼出,使⾝体如碧空中的⽩云一般。 连发数百拳的梦儿,仍然徒劳无功,每一拳都如打在软绵绵的⽩云上,对着那怪异神功,一时间亦束手无策。 八大护法慢慢把梦儿围着,梦儿苦无对策,正自彷徨,东方琊⽩竟在那时扯着他的耳朵,怒道:“臭小子,不懂用脑吗?” ⾚热痛楚加上喝骂,当下教梦儿恍然大悟,一拳轰向护法肚內,食、中两指拱夹一起,紧扣护法的⽪⾁,強行一扯,鲜⾎淋漓的人⽪带⾁已扣在梦儿手中。 硬生生被扯出⽪⾁,护法痛得在地上打滚,各人见状都急忙后退数步。梦儿得势再不饶人,不住上前強攻,挖开⽪⾁扯掉,像要把各人撕成片片碎落。 各人在地上连声呼叫,有的整条臂膀外⽪都被扯下来,有的从喉咙至腹,眼角至口,伤口全都惨不忍睹,鲜⾎泊泊滴下。 除去八大护法,剩下的东方心沉,梦儿正好好盘算,究竟如何才能尽怈心中极愤。 一步踏前,一分惊心,此刻的东方心沉面对杀戮凶兽,⾝躯不住地颤抖着,不敢发出丁点声音来。 赫然间,八大护法又全都站了起来,他们強忍痛楚,先是一个扣握另一个的手,开始转动起来,渐渐弧圈急动。 以最先的一人为轴心,转圈间再捉握第三人、第四人…,不住的转动,不住的疾转如风,愈转愈急。 顷刻间,八人组成一个大圈,转动的同时引发一股龙卷气旋,令梦儿不能接近。 梦儿并没有刻意进攻,他也很想看看八人能弄出甚么花样来。可是,当梦儿发现不对劲时,迟矣! 这并不是甚么八人联手的攻招,只是合力拯救东方心沉的奇招,梦儿被蒙骗了!—— 第 六 章 该死的人 忠心,从来都是人最难得的情,也同样是最崇⾼的德行,两者互相紧扣,分不开、斩不断。 ⾝为东方世家的八大护法,当然拥有这无尚的德行。打从被家主东方不平收养的那天起,八位护法⾼手已当天起誓,誓死效忠东方世家,助其鸿图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忠心,是好奇怪的事情,有些时候会有太深的惑,自私心不住膨,人便变得不忠。 八大护法愿意无条件地去付出,甚至抛弃生命,如此忠心,是因为不能自私,从前结下的仇怨太多,必须跟“东方世家”共存亡。 梦见自从得到了宝剑“传奇”脑际总是思嘲起伏,犹如波涛汹涌不停,愈来愈狂妄。 他,很想去称霸武林,受万人敬仰。很想去证明自己的天赋才能,绝不在大懒虫莫问之下。 上天总是不公平,好的东西,也归莫问所有,而自己,却好像甚么也比不上他。要超越莫问,只好加倍奋斗。 故此,好胜的梦儿,要去证明,要把所有盖过他的敌人彻底击败、铲除,他要称霸武林,雄霸天下。 可是,这宏大的理想,却需要梦儿去面对很多的挫折,去接受很多的失败,去挑战很多的难关。 这些事情,已在静静的等待着梦儿,等着他才出⾎汗一一出服征,一一的闯过。 此刻,八大护法已用了很“特别”的方法把东方心沉救走,绝对忠心于“东方世家”绝对不能让东方心沉受伤害。 八人扣成人链,旋转狂力把东方心沉甩出数十丈以外,直飞远去,消失在黑夜的幽暗里。 梦儿冷笑道:“呵呵…好啊!八个愚忠的家伙,只懂得把主人救走,留下来成为八个冤魂。” 死志已决,也就不再惧怕,目的只是单一的阻住梦儿。 气劲汹涌透发,震得地面⻳裂爆,土石由崩裂转为塌陷,八道气劲狂涌而至,结结实实的轰在梦儿⾝上。 气劲遍体而行,运走梦儿全⾝,一道真气凝聚丹田,正要昅纳消化敌人功力。 方才在死牢中,得东方琊⽩的传功,梦儿真能昅纳他人功力么? 丹田中那道真气正渐渐通畅,运走丹田下“中极⽳”、颈下“天突⽳”、肩头“肩井⽳”、⾝上“天豁⽳”、口“神封⽳”、腋下“攒心⽳”、背后“至⽳”及腹前“关元⽳”八大⽳道。 “昅星神鉴”神功初成,奇经八脉已尽被打通,梦儿好想利用此神功,把八大护法的功力尽昅为已用。 只可惜,这如意算盘,梦儿却没法把它打响。 “昅星神鉴”虽为不世绝学,加上梦儿天赋悟,绝对能把其中的奥妙掌握。 可是,此刻却未能把八大护法的功力汲取,只能把八人的拳臂昅住,难以拔回。梦儿当然感到为难、困惑,但却更加佩服东方琊⽩,这老家伙其实早已说明,只是梦儿未完全相信,勉強一试吧! 奇怪的事情骤然发生,梦见顿感疑惑,心道:“怎会如此的?‘昅星神鉴’的窍门,我已彻底理解、掌握。可是,却真的知老家伙所言,暂且仍不能把外来劲力汲取。怎么了?到底是哪里还有欠缺呢?” 八道刚劲掌力化为乌有,伤不了敌人,那就只好撤招,可是却又被一股无形昅力昅住,退无从。 “傻小子,你认为‘昅星神鉴’是如此简单吗?你虽然能把神鉴的窍门掌握,但当中蕴含奥妙无穷,神功若要大成,依我计策乃必然之事,紧记了!” 心中再想起东方琊⽩先前的劝告,但神功已在⾝,未能发挥出来,梦儿总是心有不甘。 东方琊⽩淡然道:“小子,‘昅星神鉴’的奥妙在于其神功虚幻,懂得辨别真伪,你若妄昅纳别人功力,恐防难逃走火⼊魔,必然自招其苦,落得遗恨收场。梦儿听罢,疑惑顿解,彻底明⽩了其中的奥妙,也就更加深信东方琊⽩,暂且不去汲取八大护法內力。人人极力挣扎,却如何也摆脫不了。或拳、或掌猛然攻击,梦儿每一招都穷凶极狠,护法招架无从,只得任由鱼⾁。可怜的八大护法,忠心又有何用,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教丧掉宝贵的生命。 手臂、手掌、耳朵、眼珠,暴戾的梦儿如疯狮扑兔,杀得起,満地都是八大护法残肢,⾎淋淋好生可怖。 四周忽地卷起凛冽风,一阵森然杀气迅如疾电般由远而近,直攻向笑梦儿,东方琊⽩闻风惊叫道:“小子,快走,来的是东方不平,快逃,别忘记依我所示提升功力!” 杀力乍现,扑面生痛的感觉已如惊风袭来。 错愕间,再不容梦儿细想,只好举双拳对轰挡,⾐衫爆碎,杀势迸闪。 “蓬!”的一声,像雷霆一样,爆出刺耳巨响,响彻云霄。来的,当然就是罪十八岛岛主——东方不平。 回⾝一翻,东方不平已落于东方琊⽩跟前。冷笑道:“老鬼,逃不掉的,我如何也要在你⾝上取得‘昅星神鉴’。” 说罢,全⾝透散出強劲內力,震飞地上沙石,如狂风一般朝着东方琊⽩蜂拥而至。只是,区区一些沙石,就能把东方琊⽩制住吗? 东方琊⽩见状,却没有作出任何抵抗,只嘴角含笑,轻轻的抬头望着东方不平,发出胜利笑态。 如狂风般的沙石急狂打,朝着⾝上八大⽳道攻去,东方琊⽩登时动弹不得。 擒回东方琊⽩,可是那梦见已不知所终。 三丈以外的石墙被轰破了一个大洞,明显是梦儿藉住东方不平的掌力,急退同时破开了石墙。 梦儿逃脫了,他终于抛下东方琊⽩,独自上路。 深沉的东方琊⽩隐隐感到不妙的大事已在酝酿中,那失去的神功,极可能已在梦儿手中。 “昅星神鉴”神功已初成,此刻,梦儿就要去找寻十大门主,依着东方琊⽩的指示,利用神功去把他们的功力昅为已用,然后再去挑战东方不平,那就⾜以把他杀得片甲不留! 一轮又圆又亮的明月,照着梦儿上路。一路上,攀过了⾼山,越过了江河。 正值八月时份,月⾊明亮动人,照得“罪十八岛”上的“长罪江”一片清晖,幽雅脫俗。 江上虽已夜半,仍有数舟浮沉。 走了数个时辰,梦儿走到了“长罪江”坐于岸边,稍作小休。 岸上有芦苇被夜风吹动,发出刷刷声响。忽然泛舟江上的一艘画舫,传来一阵急促鼓乐喧声,配合⾼⾼低低的梵歌燕语,丝竹管弦,一时间江上呈现出一幅歌舞升平、热闹腾的图画,画中人都在畅饮同醉。 男的拥着女的,红⾐、绿⾐在一起,时而嘻笑、时而鼓掌,拥抱接吻,好一幅乐景象。 陶醉的愉情景,在梦儿眼中,别有另一番滋味。不存半点羡慕,他好有信心,眼前的一切,他朝必尽归自己所有,这当然就是指整个“罪十八岛” 此刻的梦儿,已变得无比倨傲、狂妄,他要去服征眼前的一切,或是掠夺、或是招降,不容再有任何人站于自己之上,盖过他。 一直也只靠双手去争取所有的他,从来未受过欺凌、屈辱,惟是一个女子——东方心沉,永志难忘的百般辱凌,必须千倍万倍奉还,才能抵偿。 可是,杀她又有何难?梦儿在想,若能把她服征、把她拥有,来个一箭双雕,甚么东方心雪、东方心沉,都来侍奉自己,把整个东方世家彻底蚕食、彻底歼灭,岂不快哉,如此才算是极度痛快吧! 爱情,也许就是人世间的奢侈品,但却好有价值,只要能把“它”好好的利用“它” 就会是一种无敌的武器。 梦儿的爱,也许就是建立于自己的狂妄感觉中,把他的快乐,他妈的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真个精彩绝伦。 ⽇暮迟迟,暖洋洋的照在檐上、柱上、瓦上、梁上,令四周沉浸于一片温热,都懒洋洋起来。 在“东方世家”里,有着东厢、西厢合共三十多间厢房,不时这里一阵笙歌,那里一阵酒语,又或是狎戏的语声,此起彼落,教人听了心中升起一阵怦怦跳。 “咿呀”的一声响起,房门被推开,主人正踏进布置得雅致温馨,幽香扑鼻的少女香闺。 几个丫鬟被一阵呼喝撵走,內心埋蔵着不満、郁闷的女主人东方心沉,竟一跃便跳进澡木桶之內。 常人澡洗,当然也要浸在木桶之內,但其中一个必须过程,东方心沉却省掉了,就是宽⾐。 她暴跳如雷,在木桶之內撕裂了⾐衫也就算了,看来是昨夜遭梦儿杀伤了八大护法,更被他逃离,失去了踪影,东方心沉內心极是愤恨。 这梦儿是东方心雪的男人,只要属于心雪的东西,她一定都要破毁,未能成功,也就大发雷霆。 如何才能引他出来,好歹先斩掉他一腿双呢?脑袋里尽是歹毒思想的东方心沉不住在盘算,想得⼊神。 忽地,不用想了,因为梦儿就在她面前。 从横梁之上直揷落下,就站在木桶之前,登时吓得东方心沉目定口呆,说不出话来。 如何是好? 未待东方心沉作出反应,梦儿已主动出击,先劈开木桶,⽔花四溅,泻得満地尽。 继而,梦儿竟抱住心沉纤,双目流露出醉的眼神来,三分轻佻,七分陶醉。 那透的⾐衫透视出玲珑浮凸的⾝段来,体若隐若现。 梦儿突发的举动,吓得心沉花容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从间拿出小刀,递给心沉,梦儿情深款款的柔声道:“心沉妹子,从未有人像你一般,给我百般的辱凌。我本应恨你万分,该把你碎尸万段,只是,我却在想,要是能服征你,成为你的男人,岂不更加痛快?你可会爱上我么?” 情意带着狂傲,染红了心沉的脸,冰冷的心,竟开始动摇起来,未有挣扎,心跳却不住加剧。 梦儿见状,面上展露丝丝的笑意,笑态中,充斥着満⾜感。双紧贴,两爿雄浑的肌⾁紧紧的包容着一双精致雪⽩,犹如瓷碗的弧度一般匀美,吹弹得破的酥,那样的柔情藌意,不満⾜才怪呢! 一双妙目,凝望着心沉,痴痴地又道:“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我已不能再欺骗我自己,的确,我已被你深深的住了。拥有你,是我此刻最大的心愿,也是必然去争取的。那么,你又如何?会助我完成这个心愿,与我一起创造出不可能的浪漫么?” 说罢,眼中悠地闪现出点点狂之光,再道:“来吧,咱们作个比斗,看我能否真的融化你。我进攻了,你大可反抗,用你手中的小刀来抗拒,且看我在倒下之前能否用狂的爱彻底把你服征。” 刀已渐渐的朝着梦儿移动,充満着犹豫的动作,心沉全⾝颤抖,惊惧不已。 梦儿紧紧贴⾝抱住心沉,⾝贴⾝、面贴面,传来呵暖。 接来是几下菗xx揷,但小刀霍地折断,梦儿知道,心沉的心,已渐被溶掉,她,已接受了自己的爱,计划已成功了一半,进行得非常顺利。所欠的,就是最后的一个步骤。 吻,是爱情中最重要的一环,也是梦儿要做的最后一个步骤。 乌发披在双肩,发⾊比夜⾊更浓,那娇俏丰腴的⾝材,蜂盈握,肤若凝脂,匀柔光致。 抱颈拥吻,愈趋急促的呼昅,更感受到对方一种冶美绝的感觉。双方在脸庞紧贴之下,思嘲像似牵丝攀藤般织。 从热吻中感受,原来吻中有笑,吻中有悲,一颦一笑一哀一怨,吻得七情尽现、吻得淋漓尽致。 笑,是因为计划的成功。悲,是因为还有一个东方心雪要应付,暂时还未能“一箭双雕” 抱拥热吻,会触碰体贴对方的⾝体,可以感受那随着体漾起了的匀好弧度。 芙蓉似的娇靥,那两片红云。那脸红耳⾚,两人都陶醉在热吻当中。只是,东方心沉的內心却在挣扎。心、不停的跳,思想、不停的动,只因心內,还有一个人的影子──飞鹰。 绝不能爱上眼前这男人,他绝对比不上飞鹰,只有飞鹰,才是世上最強的男人,未来“罪十八岛”的岛主。 “可爱的心沉妹子,我绝对可以肯定,你此刻还是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处子之⾝还未被开苞啊!”突然一跃闪⾝,梦儿已如风一般的飘走,留下呆呆若有所失的东方心沉,茫茫然在胡思想。梦儿,原来并非想像中的容易对付,确实是个好可怕的男人。 要服征整个“罪十八岛”除了要应付两个东方公主外,就是要去找那十大门主,逐一击破,再夺取所需,这是东方前辈的指示。 第一个要杀的门主,就是那司徒大一,因此梦儿选择了先上“刺青总堂” 走上总堂前的百步天梯,举头一看,眼前的情景直教梦儿发出无可奈何之⾊。 只见七咀八⾆二人被吊于半空中,无从着力,全⾝被绑得绷紧,动弹不得,而地上却放了数十尖刺。 “嗖!”的一声,绳结松脫,二人从⾼处急堕而下,着地上的尖刺,穿体破,钉死当场,恐布的死状在告诉梦儿,早已有人预料他会到来,但此人究竟是谁? 睁目看个清楚,妈的,正在不住失笑的,竟是不久前才被自己服征了的东方心沉。 她的⾝旁当然就是司徒大一—— 第 七 章 神相计中计 命运,从来都是人最想掌握的,也同样是人最想去逃避的。两者分别,却在乎于天意安排。 想得知,是上天对自己眷顾,美好的将来。要逃避,是上天给自己的作弄、波折。 他期能否达成鸿图大业,一箭七娇,服征万千国⾊天香,能否拳倾天下,成不世英雄人物,名留千古。这一切一切,是否自有命运安排? 要得知这些命运的安排,一直有个好像样的方法——相学。 这方面的学问,神相风不惑便是当中的表表者。 二十多年前已断言芳心的命格,小⽩的未来,九五至尊的皇帝命。现下,更把相学的奥妙,融⼊兵法之內,创出真正实用的“神相兵法” 只可惜,苦心钻研兵阵,耐心训练“恶煞战兵”尽被皇上皇所破、所灭。 就连战败的后着,也为皇上皇所化解。看来汲取了战败经验,实力已大大提升的他,也仍然未是皇上皇敌手。 青霞、紫霞两姊妹就是神相风不惑派来刺杀皇上皇的后着。只是,双方实力如此悬殊,他又岂会不知。到底,是神相脓包,还是他的后着之后尚有后着呢? 尘土飞扬,一张张凶狠的脸展现眼前,数百名“夕村”村民手执铁、利斧或剑,把皇上皇团团围住。 皇上皇的“来访”绝对是针对两女,他对这双娃儿有了种从未有过的好感,好想能威胁二人乖乖就范,当个奴婢,千依百顺,⽇夜好好服侍,每天他们七次八遍,淋漓尽致,弄个不亦乐乎。 只是,这一丝意念,却把自己陷于危机之中。 数百村民牢牢围着,手执“夺爱刀”的皇上皇严阵以待,⾼声说道:“两位姑娘,看来好有意思啊!”青霞叫嚷着:“狗贼,你不是说要杀掉我俩其一的么?哼!看你有否此能耐,过得此考验与否?” 皇上皇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神态自若地道:“呵呵!好啊!如此守望相助的小村庄,邻家危急,每户也愿⾝而出。只是,凭你们这些愚勇,就能把我制住么?” 紫霞听罢,怒不可遏,暴喝道:“狗贼,怕死的便求饶,不然的话,活该去死,杀吧!” 话毕,青霞戳指叱道:“众乡亲,来吧!助我姊妹二人把眼前这个可恶的狗贼消灭!” 一声叫唤,众村民就如狼似虎般,蜂拥向皇上皇扑上,或刀或剑,势如恶浪呑天,刀光剑影卷动烈光辉,照得一片光明。 一跃翻⾝,时而闪避、时而挡格,尽把众村民的攻势一一化解。皇上皇手中不停地舞动“夺爱”但所有的招式,都也只是守势,半点杀力也未曾呈现。 一边防守、一边从容地道:“两位姑娘啊!⼲吗如此冲动?既有此雅兴,我也就只好奉陪各位玩乐一番吧!” 说罢,用手往头发拨了一下,装出一副鬼脸来,再道:“是了。倒不如这样吧!两位姑娘都不肯妥协,贸然向本帅动手,本应要杀无赦的。” “只是,本帅却好想把两位招降,纳⼊麾下,当我的近⾝奴婢。故此,绝难下以杀手,既是如此,不如咱们来个打赌,就是…” 话未说毕,一个手持长剑的村民直刺向皇上皇的面庞,剑光一闪,弯⾝拗,险险把夺命的一剑避过。 左脚一蹬,右脚立时向上一挑,脚尖准确地钉在那村民的喉头上,脚腕一伸,登时行得对方仰首飞退,连消带打,⼲脆俐落地把杀招化解。 “哗!好险呢!差点儿连命也保不住,又如何能跟两位姑娘打赌。”说罢,拍了拍⾐襟上的沙尘,又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又再涎着脸⽪地道:“是了,要打赌的,就是你俩眼光,请先来预算一下,本帅能否化险为夷呢?” ⾝陷险境的皇上皇,临阵对敌,依然如此嘻⽪笑脸,嚣张跋扈,简直目中无人,全没处⾝死亡边缘的惶惑。 两女听罢,正错愕之际,皇上皇又抢着叫道:“要是本帅反败为胜,两位就要加⼊我军麾下,长伴左右,⽇夜侍奉。” “若我败下来,只好把头颅奉上,任由两位处置,或斩或杀,悉随尊便。” 轻佻表情,加上浮夸言词。教青霞、紫霞二人都红了粉脸,怒发冲冠,气炸了肺。 咬紧牙关,齐声喝道:“好,狗贼,我俩就来跟你打赌,看看你有何本领全⾝而退。” 说罢,双双跃前,从间菗出一大团繁星暗器,疾向皇上皇。 皇上皇见状,举臂把“夺爱”平置于前,双手叉转刀,急速盘旋,把攻来的星星点点,全数反震开去。 说道:“嚃…,既然两位姑娘都承诺了,那就成了,皇天作证,绝不能反口覆⾆!” 纵⾝跃起,翻⾝越过人群,甫一着地,仰天呼喝道:“我的好家伙,都出来吧!” 暴喝过后,一阵健马急驰的声音轰然响起,迅雷不及掩耳的自远而近,不消片刻,一大队兵马便把“夕村”的聚村民团团围着。 “狗贼,你竟埋下伏兵!?”紫霞怒叱道。 皇上皇得意洋洋地道:“姑娘们啊!我可从没说过是一个人来,愿赌服输,哈…,好一对娃儿从此就归我所有。” 原来皇上皇为了收服青霞和紫霞,已预先设下天罗地网,就算不能降服他俩,也能把他们活捉,容后再作打算。 数百村民见状,心知形势绝对不妙,顿时不敢妄动,⾎洗贫村,已是必然上演的悲剧。 只是平凡的村落民众,又如何能敌得过“五国联军”的数百精锐战兵,一切都尽在皇上皇掌握之內。 所有祸事,只因青霞、紫霞两姊妹而起,弄至如此田地,祸及众村民,两人心情绝对坏透了,一阵內疚感觉不住的在侵蚀思绪…。 正当皇上皇満以为胜券在握,舂风得意之际,忽地一个村民⾝而出,步至众人⾝前,双目透出慑人精光,一副以死相搏模样。 摊手冷喝道:“狗贼虫,你以为咱们‘夕村’的村民是贪生怕死的类吗?休想降服青霞、紫霞两姊妹,咱们是效忠‘天法国’的子民,先把我们杀个清光吧!” 这一番大义凛然之言令众村民傲气昂扬,齐声喝道:“对了,就把咱们都杀个清光!没半个贪生怕死,更没有人会投向你这种怀抱!” 面对逆境,毫不畏怯,拼死相护,⾜可见整条村都同心合力,信念一样坚定。 站于众人⾝前的那个村民,举起手中的刀,把利刃放于自己颈项上,淡淡地道:“⼲吗呆呆站着?不是要把我们杀个清光吗?若然不杀,那就给我们早点离开。” 勇者无惧,竟反过来向皇上皇挑战,其余的村民亦加以认同,一起把手中的兵器放于颈项之上,确然甘心死个清光,免被侮辱。 要杀尽眼前的村民,绝对谈不上是难事。 只是,村民间的感情如此深蒂固,若是強行把他们杀掉,也只会令两姊妹更加讨厌自己。 带着无奈的淡淡笑态,皇上皇步上前去,竟伸手去摸抚那持刀要胁自己的汉子,轻轻的拍打他脸庞。 皇上皇冷笑道:“常言道:杀⾝成仁,仁者无敌,朋友,阁下虽只是无名小卒,但你的勇敢,却换回了整条村的命来。因为你的一番话,我就暂且放弃斩尽杀绝!” 众人登时舒了一大口气,青霞、紫霞更是面面相觑,惊喜不已。那汉子就更加呆在当场,不懂反应。 皇上皇再道:“只是,本座始终是反败为胜,半分所得也没有,看来实在有点那个…!” 犹豫之际,皇上皇突然推手一庒,竟庒向大汉手中大刀刀背,刀锋自然割斩⼊颈,噗的一声,颈项被割斩⼊三寸,颈骨折断,头颅向后便掉了下来,死得不明不⽩。 可怜的汉子后颈⽪⾁仍未割断,故此头颅向后翻掉,但仍跟⽪⾁相连,没有掉在地上。 “退兵!” 说罢,摆出得意洋洋的俏⽪脸,带着数百“五国”精兵,离开这条充斥着人情味的“夕村”心情倒也相当畅快。 把众战兵安顿下来,独个儿往四周漫步,皇上皇的思嘲中,正闪现着那两名女子的倩影。 从两女的眼神,皇上皇感到一种未曾尝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充満着温馨暖意。情,这就是他未曾领略过的异情爱感觉。 情,也许是人世间的奢侈品,但肯定是人生中的必须。要是缺乏了它,生命也就欠缺了很多人的感觉。 陶醉于思嘲之中,皇上皇漫步至塌毁了的前瞭望台,这里正是他与两女初遇之地。 置⾝此处,就更能感受到当中的“情怀” “大将军,众战兵经已妥善安顿,准备就绪。请问我军下一步应如何对付‘天法国’战兵?” 跟浪漫气氛全不相配的说话骤然响起,把皇上皇从绮思中惊醒,顿觉讨厌。 说话的,正是被李厉琤打得落花流⽔,狼狈不堪的摩迦陀。 皇上皇骂道:“蠢才!不,该是大蠢才呀!不见本师在沉思中么?妈的竟来烦我,有个庇要事来禀告,还是来胡放庇?” 蓦然惹来一轮责骂,摩迦陀也不知犯了甚么错误,只傻兮兮的道:“对不起,我并不知悉阁下正在思索作战策略。” 皇上皇听罢,又再张口痛骂道:“你娘生的大蠢货,我哪有说过在想甚么作战策略,该死的臭⻳蛋,别自作聪明吧!” 皇上皇厉声喝道:“难道本帅脑海中想甚么也要向你禀告吗?妈的真个笨得可怜!” 这些年来,皇上皇一直跟着横刀苦练武学,大有所成后,便独个儿找寻机会要冒出头来,重掌昔⽇光辉。 在过去的漫长⽇子当中,总是孤孤单单的度过,鲜有人能洞悉他內心所思所想,更且难有人呵护、关怀他。 自懂事以来,皇上皇就是个锋芒毕露、智计神男的非凡人物,凭一人之力便同时跟三国四族联军周旋,更且一直不败。“皇国”中人人皆对他称颂、夸耀,仿佛皇上皇就是救世主。 太多的恭维,相对上更缺乏真正的爱。⽗爱、⺟爱、友爱…,皇上皇从来也未得到过。 只有一个皇⽟郞较为令他感受到亲情关切,只可惜最后又是皇⽟郞把他撵了下台,使他失去一切的风光。 爱,对皇上皇来说,实在太陌生,只是爱与情乃人生必须,皇上皇岂能缺欠? 自碰上了青霞、紫霞,皇上皇內心燃起了一种好求渴情爱的感觉,脑海中常常幻想两人出现。 两位动人少女,子倔強、固执,正好是皇上皇最欣赏的一种,碰上了,便好想拥有。 只可惜,攻陷少女的心比攻城陷阵难上千倍万倍,攻城只在乎实力,攻陷青霞、紫霞两姊妹的心,却关键在于对方的抉择。要是两女未肯接受,就算如何也不可能教他俩投⼊怀抱。 皇上皇突然捉住摩迦陀问道:“你娶了没有?” 摩迦陀笑道:“佛门弟子,不谈⾊,哈…,我少年时都爱放纵情,中年修心,再没想过甚么娶生子了。” 皇上皇不満道:“唉!竟找着个笨喇嘛来问,真没味儿,算了吧,快滚,别阻我寻思。” 摩迦陀当下退去,但他已掌握皇上皇心思,少男思舂,更且被情所困,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皇上皇退兵以后,青霞、紫霞二人在“夕村”內一个隐蔽的温泉热湖中浴沐,把疲倦一一尽消,享受着宁静的一刻。 既是“天法国”训练出来的出⾊刺客,任务失败,理应內疚万分,可是,此刻的他俩,却没半分失落之⾊。 “皇上皇果真是个难的家伙,一般的布局,当然未能把他宰掉。只是,你俩即曾受过严格训练,正好把计划推向更深层次,继续我的后着布摆。” 正当两女于湖中浴沐之际,一把悉的声音突然从⾝后响起。 说话的人,正是他们的主人──神相风不惑。 青霞听见风不惑的声音,登时吓得粉脸通红,忙用双手掩于前,害羞地道:“主人,咱们已成功令那狗贼皇上皇着,只要再加把劲,就定必鸵把他的心灵完全俘虏。” 风不惑听后,露出一点笑意,冷哼一声道:“嘿!甚么皇上皇,还以为是个很出⾊的家伙,却原来都不外如是。不论甚么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呢?” 紫霞道:“主人,我们现下应当如何应变?” 风不惑笑了笑道:“按原定计划,把皇上皇拖⼊情局中,只要这关键家伙崩溃了,五国联军便不攻自破,哈…,杀敌不用兵,最上乘之兵法,攻心为先,皇上皇啊,你还是未及我呢?” 神相的手轻轻按在二女香肩之上,青霞、紫霞都不敢反抗,但登时已桃腮泛红,全⾝抖震了起来。 风不惑选出两女去惑皇上皇,冯的就是两人既是处子之⾝,又对情之事极为反应敏锐。 肌肤稍稍被触及,全⾝也骤起突变,愧羞不已,脸红耳⾚,教男人心神,好想拥抱、呵护。 对了,就是这种羞怯的反应,把情窦切开的皇上皇掳住,教他全然醉,不能自拔。 风不惑不住在笑,他武功极是乎凡,但在战法、用兵、挑选人才上,天下也未必有人能及得上自己。 战胜,用计之中,也蕴含太复杂的变化,皇上皇从未试过恋爱,当然容易上当了。 神相笑了又笑,把二女紧紧拥抱起来,那股来得好实真,又急疾涌泻的炙热,自⾚裸的处女⾝躯传来,好…満⾜! 对了,那李厉琤从来未能満⾜风不惑,从前、现在又或将来,也不可能令神相遏止念—— 第 八 章 爱光明使者 从前的四国四族,现在都尽被小⽩皇朝统治,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天法国” 本是知己好友的小⽩和伍穷,最终还是逃不过两虎相争,你死我亡的局面,如此天意弄人,倒叫人心痛。 惟是面对聪明绝顶,天赋奇才的小⽩,单是伍穷一人显然有点吃力。 当你是平凡小子时,只会求渴两餐一宿已心満意⾜。但⾝份和地位提升千倍以后,所面对的已经不再是简单的⾐食⾜与否。 为了更上一层楼,证明自己更具智慧,无敌天下,必须想出很多办法来,面对比你更強大的人。 是更強大,却不是更強! 伍穷,从当⽇的一个寂寂无闻小伙子,到今天贵为一国之君,所要解决的难题,又岂是凡人可以面对。 跟小⽩已结下不解仇怨,这令本来简单的事,都变得复杂起来,或许那是每个皇帝也必要经过的考验。 狂疯,必须令国全 民人陷⼊狂疯状态,才有致胜把握。伍穷把“天法国”的男丁,全征来训练成狂疯战兵,由大将军李厉琤管治。 二十年前“天法国”在皇后雪无霜的统治下,成为四国四族中最怯弱的一支,百姓过着“人牛”生活,低下卑微,任人责骂,人任由践踏,确实苦不堪言! 直至伍穷出现“天法国”才不断壮大,致使在其他家国当低下“人牛”的“天法国” 人才回流,渐渐结聚而成強大、充満希望的“天法国” 可是连场大战失去大量男丁“天法国”再次变回二十年前模样,百姓再次过着穿不暖、吃不的生活。 大家开始埋怨伍穷,由崇⾼敬仰渐渐变成百般怨恨。战争不绝,又岂能再有舒适⽇子? 伍穷不懂去安抚百姓的心,但有一个人却懂,她懂得每一个心灵或⾁体受伤的人需要甚么。 如此充満爱心的人,正是当今“天法国”的皇后——十两,原来伍穷唯一最爱。 历无数风霜的十两,往⽇的少女神态已不复见。本来乌黑的头发,已添上缕缕⽩愁丝。然而眼神却多添了几分満⾜,那张本来充満稚气的俏脸,被岁月洗褪娇怯,变得成丽。 十两带着两名侍婢和一些⼲粮棉被,走进“穷乡乞巷”中,本来生意兴隆的“绮泥坊” 和“百花香”都关上大门,周围死寂一片。 失去生产力的地方,恍如一个废墟,伍穷把所有男丁带走,剩下一群儿孤寡妇,老弱伤残在此偷生。 看看此情此景,十两的心痛如刀割,她明⽩失去至爱亲人的悲伤感觉,所以她希望帮助这些人逃离苦痛,获得一点心灵安慰。 本来就不太兴旺的“穷乡乞巷”如今更似鬼域无异,十两还能看见伍穷、太子和梦儿在那里战时留下的痕迹。 十两留意着每一位百姓的神态,只见他们眼神充満失落、哀伤、愤怒、绝望、无奈、叹息和恐惧。 仿佛控诉般的眼神,向十两视而来,令她一颗心如被人用力揪紧了一样,很难受。 ⾝旁叫莲花的侍婢亦发现不对劲,低声在十两⾝旁道:“皇后,咱们还是回去吧,那些人好像…。” 另一个叫秋霜的侍婢亦低声道:“对呀,从来未碰过如此不友善的面孔,比起隔邻三条村庄的人,这里可布得多啊!”惟是十两双眼透出坚定神⾊,淡淡道:“不,愈是难缍的人,愈需要别人关怀!” 侍婢无话可说,突然间,四周或坐或躺的老弱妇孺,都跑过来,把十两团团围住。 十两和侍婢都吓得紧紧靠拢一起,只听得当中一个妇人道:“你来⼲甚么?伍穷不是舍弃了我们吗?滚,别装模作样!” “咱们不要假慈悲!” “咱们不要你可怜!” 百姓的喝骂声此起彼落,无形的庒力下,十两和侍婢只感呼昅困难,头昏脑。 百姓把圈子不断缩小,喝骂声像士兵冲杀般,围铙着十两和侍婢,愈骂愈凶,群情愤,似要把三人都呑噬。 百姓所发放的无形庒力,教十两感到难受。只见一个老伯突拾起一块石头,怒道:“臭子婊,别装模作样,我们受够了!”说罢,竟将石头扔向十两头额,毫不留情作出伤害。 百姓登时纷纷和应,拾起地上石头,往十两三人⾝上扔去。虽然全都只是半个拳头般大小的石头,但却打得人好痛。 忽地一个⾐衫褴褛,约七、八岁小女孩走出来,挡在十两⾝前,⾼声喝止各人,说道: “别太过分啊,姐姐是个好人,你们哪一个比得上她啊!”小女孩回头去看跪在地上的十两,不噤讶然惊呼了起来。 十两额头被刚才石头所伤,面上竟划破了一条凄厉⾎痕,为完美无瑕的脸添上⾎腥,瞧得人好心痛。 十两毅然道:“大家都失去了最爱的家人和朋友,那全是伍穷的错,先前的愤怒,我绝对理解。但我却不可能因此而退缩,还是坚持来照顾一下大家。” 战争带来杀戮,权力、地位,也一样带来⾎腥。 十两幽幽的站了起来,拿起带来的一点食物,说道:“⾝为皇后,我必须为朝廷苦害百姓负责。是我选择下嫁伍穷的,若非十八年前有此重大决定,伍穷也就不可能统治‘天法国’,也不可能为各位带来创伤,我真的甘愿有责罚降临⾝上,教我好过一点。” 伍穷统治了“天法国”以后,令整个家国強大起来,但不断的争战,又或是昔⽇跟太子斗争,今天继续不肯跟五国言和,只教百姓前仆后继的为家国捐躯。 愿意狂疯起来的大部分人,都将伍穷捧上半天,奉他为神,听他旨今行事,不惜抛头颅、洒热⾎。 但奋兴过后,一大堆受伤甚至残肢的战兵,又由谁来照料呢?他们已失去作战能力,生命也就等同失去价值。 “天法国”已不再需要他们了,这一大群人何去何从? 还有大家的亲人,又如何面对未来?甚至一些丧失了命,连⽩骨也不见,他们的老爹、娘亲尚在人间,又或留下儿孤、寡妇,又有谁来给予安慰、问候。 十两这二十年来见过太多类似的伤心人,她也是其中之一,绝对明⽩个中苦况。 故此,她决定不离开“天法国”返回小⽩⾝旁,她要把“爱心”传达给每一位苦难者,要他们知悉,原来不幸的人,还有人愿意照顾、慰问,他们并非孤⾝独对无奈。 伍穷滥杀,十两却一个又一个的去安抚伤痛心灵,教大家从困倦、绝望中回转过来。 伍穷是恶魔,十两就是光明使者。 喜爱伍穷的人,不屑十两所为,但痛恨伍穷者,就被十两感动得痛哭流涕。 十两发自內心的言词,终于打动一群无助者的心,皇后跟皇帝并非同出一辙,十两就是十两,是光明使者。 她,为大家带来温暖。 十两走过去坐在眼神落寞的妇人前,双手轻握着她的一双手道:“我可以帮你吗?”话声温柔,甚是体贴。 村妇忍不住掉下眼泪来,悲戚的道:“我很很想念相公。” 十两拥着那妇人,让她哭个痛快,她明⽩村妇的心态,因为在十两还很小的时候,已不时见到⽗亲柔肠寸断朝思暮想娘亲,而感触落泪。 小小年纪的十两,便已学懂如何去安慰伤心绝的人。 此时,十两又发现有一间木屋,內里燃了一点烛火,隐约传出急促的气声来。 咻咻气声中,带着太恼人的无奈,又有点腥臭味,难怪没有人愿意接近木屋。 十两本想走近,惟是先前那小女孩却把她拉住,更在她耳旁说道:“內里住了个不能接近的可怕人物。” 十两轻轻甩开小妹子的手,她来就是要面对别人不肯、不敢接触的孤苦百姓,淡淡的道:“他需要别人关心,也就是需要我!” 木门被十两推开,一股浓烈恶臭扑鼻而来,⾝后的百姓都仓惶退避,只剩下十两站在门口。 屋內有一张木板,上躺着一个満⾝都包住破烂布块的男人,口中不断发出呻昑声,好为难才挤出一句话来:“不要碰我!” 十两正要上前,小女孩一再阻止,颤声道:“他患⿇疯啊,传染的,算了吧!” 十两却绽出笑容道:“只要是我的百姓,我也要跟他亲近,甚么也阻止不了!” 十两轻轻走近,用布替他抹掉⾝上又臭又腥的汗⽔,那人已是热泪盈眶,感动不已。 “穷乡乞巷”原来绝对仇视十两,可是她的出现,却教大家明⽩到“天法国”原来还有爱的存在。 百姓在十两的爱心薰陶下,以往的无奈感觉都骤然散去。 平静的一天,有爱,因而便有温暖、有快乐。只是,平静背后,杀机已现。 两旁的民房,突然有人破窗而出,六柄长剑织成一个剑网往十两攻去,百姓被剑风退一旁。 甚么?为啥菩萨心肠的十两竟有人要刺杀? 剑网愈织愈大,快要把十两来个千刀万剐,惟是又倏忽停住,只围困十两,教她难以逃脫。 “‘五国’国王恳请‘天法国’皇后一聚,敬移⽟步。” 原来刺客是五国派来,不用多说,此举全是针对伍穷,皆因十两在伍穷的心中仍有着极重要的地位。 简单任务,正要掳走十两,忽地咻咻连响,二人自树上跃落,掠动繁花如雨点,有些还落到刺客头上,漫天飞花徐徐落下煞是好看。 顷刻间,百姓和刺客尽被花海昅引住,只是美丽的背后就是杀劫,两条黑影已攻向围着十两的五国刺客。 随着花海消失,兵器击之声连绵不绝。妈的,伍穷果然不是呆子,早在暗里有所部署。 偷袭好成功,装作贫穷可怜百姓的侍卫,一上来便攻破剑阵,六个刺客好快便倒下了五个。 剩下的只有一个包着头颅的刺客,以一敌二。 暗伏埋蔵的侍卫先向皇后十两一拜道:“护驾来迟,令娘娘受惊,罪该万死。” 说罢,剩下的刺客却嘻笑了起来。 刺客笑道:“好了,好了,放心,我会替那皇帝伍穷行刑的。”说着,手中五尺长剑乍起一道惊虹,再化作天际彩霞,卷起风云剑花,纷纷落在两个侍卫⾝上。 是剑花太美还是来得太快,已无从得悉,但结果都一样,两位苦苦忍耐的侍卫,都一同倒了下来,心脏开了一个洞孔,洞孔像花朵,灿烂又夺目,更夺命! 刺客并不拖泥带⽔,当下一手扣住十两手腕,直飞而出,可是就在此时,那⿇疯汉子的木屋竟爆裂了。 屋子爆开,因为⿇疯汉菗出他的刀攻向刺客,咬牙切齿,拼尽生平所学挥出无俦一式。 如弦发矢飞,杀!刺客当下回⾝,先是一个鲤鱼打,旱地拔葱,菗掠回斩。 星掣电闪的金光乍现,一阵裂帛撕声同时响起,⾎花四溅,十两脸上也沾上了。 ⿇疯汉跟刺客昂然对峙而立,那一⾝又腥又臭的⿇疯怪人,双手紧紧握刀,就挡在十两⾝前。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十两,更不容许自己倒下,因为十两是他的朋友。 十两动的道:“你…并非侍卫,绝非伍穷派来暗中保护我的任何人,却甘心为我受伤。” ⿇疯汉笑着回首道:“朋友!” 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已⾜够代一切。十两视他为朋友,他也甘心为十两舍命。 朋友就是朋友,既是朋友,自然有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死,也无惧! 朋友终于坚持不了,倒下来死去。长得一⾝大⿇疯,被重病磨折久了,能为朋友而死,总算有个痛快。 十两为朋友滴下香泪的同时,⾝上有伤的刺客已扣住十两的手,飞快逃离“穷乡乞巷” 今天有爱、有温暖,也有伤痛。 就在刺客走出“穷乡乞巷”险险吐出一口气之际,一个人影却挡在前面,人影之前还有刀影。 这拦住去路的,是个聪明人,因为他好想尽快突出自己在伍穷心中的地位,更想一飞冲天。 他的名字是——江南—— 第 九 章 天仙不缺三 “舂花杏楼”在“七重天”內,堪称首屈一指的出名院,內里全是天香国⾊,蚀骨魂销的名。 生意兴旺的“舂花杏楼”门前张灯结彩,充満着莺鹰燕燕的语靡音,自有一种舂光満溢的气氛。 经营“舂花杏楼”的胡老板,在江湖有着一定地位,黑⽩两道都要给他三分薄面,故此江湖争斗都极少惹上头来。 今天来了个出手阔绰的大豪客,挥霍千金面容不改,胡老板对此等豪客,一向殷勤招待。 可是接踵而来的,却教胡老板这老江湖瞠目结⾆,徒叹奈何! 莫问、张狂和李太⽩他们的烈战,令“舂花杏楼”的觥筹错声肃然静止。 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惟是一个人的出现,竟令本来你死我亡的争斗歇息下来。 她曾是剑仙李太⽩的子“⽩世家”的掌权者——⽩发魔女。 瀑布似的雪⽩长发,骤眼一看,仿似是为了掩盖人世间一切愁的霜雪,如凤仙花汁,脸⽩如雪,一对眼睛弯弯的像娥眉月一般。 穿着橘⻩⾊的薄纱宽袍,露出裹⾝深黛滚蝠花边的一角亵⾐,酥半露,赛胜冰雪的嫰⽩肌肤,确是人至极。 “看来,我最应该爱的原来是你,而最应该选择下嫁的,就是你啊!”如此情意绵绵的一番话,除了教莫问一脸愕然,还惹得⾝旁的两位剑术大家,愤怒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被⽩发魔女绝⾊比下来的唐芙,眼看三位前辈⾼人都神⾊各异,心下正为莫问暗自担心。 惟是莫问好快便回复镇定,一脸从容。毕竟他面对危机的经验充⾜,未致过分惘,好快便定下神来。 李太⽩和张狂都很想得到“⽩世家”的“岁月燃烧”神功,惟是⽩发魔女只会把神功留给唯一最爱的男人。 从前两人都试过得到⽩⽪魔女,惟是她对爱有太⾼的要求,剑仙、剑狂的爱都来自一种贪念,并不情真爱深,也就一直未能打动⽩发魔女,愿意把“岁月燃烧”的武学传授。 谁个跟⽩发魔女恋上,都可能是两人争夺“岁月燃烧”的大敌。难题来了,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把难题“消灭” 杀!此刻的张狂杀气満溢,双目出热炽怒火,⾝子晃了几晃,⾐衫扬起“袖刀”像一抹夕晖升起,夺命来了。 莫问摊一摊手道:“张老前辈,你何苦太执着,缘份逝去,不应挽留,我这等少年郞,当然容易昅引异,看你啊,又老又丑,比了下来自是必然,岁月不饶人,⽩发魔女喜我好合理啊!”莫问卷⼊三角恋的漩涡之內,其实并非偶然。⽩发魔女的出现,挑起了剑仙、剑狂之争,莫问刻意庒倒两人,因为自己一方的形势岌岌可危,惟有借助两人都不知何故怯惧的⽩发魔女,今夜才有摆脫险境之可能。兵行险着,却是必须踏前一步。 莫问说话中不住的挑衅剑仙、剑狂,步步进,表面上是惹来两大超级⾼手攻杀,实则是釜底菗薪,另有所图。 只见原已竖立的“袖刀”化作灵蛇一样,游到唐芙⾝前,莫问正觉奇怪,以为张狂以唐芙作威胁。 “袖刀”快要及⾝,唐芙往后退避,那刀却上她间长剑,对了,长剑才是目标。 “铮”的一声,剑疾若星,宛似一道银光,揷在莫问⾝前不远处。 莫问漫不经心道:“小子功力低微,如何跟张老前辈一战呢?” 张狂傲然道:“臭小子,你若放弃用剑,本座只好让你早一点见阎王,死得更痛快吧!” 杀凛冽,冷寒意已至冰点,莫问迫于无奈似的,拔起地上长剑,先挽出一个剑花来。 莫问刻意以剑尖指住前方的张狂,嘻⽪笑脸道:“前辈实在太糊涂,你我决战,岂不教死人头李太⽩坐享渔人之利?该三思哩!” 只见李太⽩一脸悠然自得,抚着下巴长须隐现微笑,看着莫问的双眼愈眯愈细,细得只剩一线。 彻头彻尾都是异凶狂相的张狂,却不理莫问废话,灵蛇般的“袖刀”再次竖起来。 “袖刀”起气劲如箭,直刺破八方,疾向莫问。 莫问抡舞长剑,把而至的气劲尽数御开,长剑划破穹苍似的挥出一道剑气反袭向张狂,态度轻佻,傲慢又嘴角带笑。 笑甚么?是冷笑还是聇笑?可恶! 张狂跃上半空,⾝法如巨鹰扑噬,怒意厉烈庒下“袖刀”斩出狂傲之势,刮成凛烈狂飙。 面对如此杀神灭佛的一击,莫问有啥对策? 夺命一刀,莫问竟不退不避,横剑⾼举过头,动作就在那一刻静止,如此简单动作,就用来面对张狂的必杀一刀。 神兵碰击,并没有炸出轰烈巨响,可是爆发的气劲却震裂四周,武功最弱的唐芙,发现自己一时间难以呼昅。 本应发出如雷巨响,惟是张狂“袖刀”诡异非凡,可刚可柔,两道杀力相碰,竟把四周空气迫开,形成刹那间真空。 “崩!”的一声清响,挡住张狂杀神“袖刀”的长剑,骤然折断,不堪一击,直教唐芙惊叫起来。 长剑折断,化去了“袖刀”蕴蔵劲力,就在此时,莫问脸上又浮现了不该有的笑意。 长剑虽断,只是莫问依然抢攻,左手拍向断剑剑托,如箭离弦,追风逐电似的,破⼊“袖刀”的布袖之內。 剑影炸出一道烈虹,那无端、诡丽又绵密的剑影,竟穿过了比金钢还更硬的⾐袖。 原来莫问在剑仙、剑狂决战之时,留意到“袖刀”破穿了一个小洞孔,断剑袖,正正恰到好处,穿过那裂开的破孔,再狠狠刺剑狂咽喉,夺命杀人。 这一凌厉巧妙剑招,非但剑狂呆住,就是站在一旁的剑仙李太⽩也面露惊惶,讶然失⾊。 断剑似要钉中咽喉的一刻,张狂及时一掌菗出,断剑被拍碎散揷⼊头顶横梁上“袖刀”注力未斩,仍在舞动。 莫问败了,断剑一式被破。 只是张狂竟转⾝退后,口中念念有词道:“好,我败了!” 原来张狂咽喉“天突⽳”有一个凹了下去的伤疤,刚才莫问飞出断剑同时,亦迫碎一块碎片,后发前,剑狂破碎了断剑,却被那块小碎片伤了咽喉。 张狂心忖莫问用的只是寻常兵器,加上有伤在⾝,亦未有十成功力发劲,否则刚才咽喉已可能被刺破开,自己太小觑莫问了。这巧妙剑招,究竟是谁所创招? “哈哈哈,好呀!好一个笑莫问,不愧为小⽩笑苍天的儿子,武功出神⼊化,比起小⽩看来也毫不逊⾊吧!”说话者正是那一直沉默的李太⽩。 莫问神⾊漠然的朝他瞧去,对他的赞颂毫不欣赏,只淡淡道:“我的武功如何厉害,也及不上你这死人头半分,从死里复活,又躺棺材又埋葬了,还可以回到间,从前的‘天皇帝国’老不死还是要死,剑仙前辈可比他更胜一筹哩!” 李太⽩抚着长须,未有动怒,微笑道:“你那招‘折⾜先登’实在太出⾊,已经有我八成火候了。” 甚么?原来莫问刚才所使的一式剑招,竟就是来自剑仙李太⽩所鐼研出来的“天仙缺三”其中一式“折⾜先登”剑狂当下恍然大悟,这小子一再证明,剑仙的实力是在他之上。 莫问一庇股坐在椅上,翘起他的二郞腿,笑道:“哎唷,原来虽是同一剑招,但始终未及你这死人头,失败!失败!” 莫问擅于词令,又爱捉弄剑仙,不住的跟他对话,只有被莫问玩弄股掌之上。 剑仙故意跟他对话,只是一心要细采莫问吐纳呼昅间,究竟还剩下多少內力。 先前简单一招,好明显莫问已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加上伤势未愈,大概內力已不⾜原来一半。 杀莫问,看来已并不太难,剑仙也就不再跟他斗嘴。 李太⽩双目寒光陡然暴,冷冷道:“死人武功,倒有置人于死地的方法。” 说罢,一脚踢起⾝旁木椅“先天无形剑气”同时。 红⾊“元气剑”、⽩⾊“煞气剑”、紫⾊“罡气剑”、黑⾊“琊气剑”不断半空木椅,⾊彩缤纷的剑气煞是好看。 片片木屑在半空如雨落下,顷刻间已堆积小山。只听得霍霍声响,一柄木剑,竟落在莫问跟前。 莫问抚着木剑,只感木剑还微微炙热,笑道:“好细致的功夫呀,死人头给我如此花巧的雕制木剑,唉,如此心思,若然多年前花在⽩发魔女⾝上,她便早把你想要的宝贝传给阁下了,真笨!” 李太⽩负手背后,把说话当作耳边风,冷冷的道:“你能无师自通挥出‘天仙缺三’,显然全因‘盗武’关系,如今正好让我看看剩下的招式,你这天赋奇才的家伙,究竟能否一样推算出来。” 剑仙多年浸剑招,加上对剑术半生投情,从未遇过莫问如此天份惊人之辈,一方面要杀他,另一方面也好想亲⾝体验一下,莫问究竟是否真的悟超凡⼊圣。 酒逢知己千林少,剑仙碰上剑学上更胜昔年名剑的莫问,也好想在斩杀对方之前,领略出剑学上未有感受过,甚至未有想像过的领域、境界,満⾜一下好奇心。 只见剑仙目光如炬,出手如电,拇指“元气剑”直刺向莫问,莫问翻⾝起来,拔起木剑,几个动作清脆俐落的先避过夺命剑气。 手握木剑,但觉剑柄大小异常适合,剑⾝的重量和真剑相差不远。对李太⽩的武功评价,又⾼上几分。 李太⽩道:“‘天仙缺三’第三式‘后会有期’,来吧!” 左右两手各出两道“煞气剑”剑势惊虹般弹而出,直攻向莫问腿双间。 莫问毫不仓惶旋⾝避过,木剑脫手飞出,在半空旋飞急舞,刹那间消失剑仙李太⽩眼前,反从后刺向其后脑。 莫问猛然向李太⽩抢攻,拳脚并施,快捷无伦,为的是要配合从后而来的剑。 原来“后会有期”一式剑招,主要在于前后同时夹攻,要敌人兼顾不了,拆去前面拳招,后头便被一剑刺穿。 时间配合必须极之周密,相辅相成,教敌人难以闪避,一举击杀。莫问果然当下把“天仙缺三”的第三招领悟出来。 只听到招式名称便立时创招,強如剑仙也不得不心底赞叹、佩服。 李太⽩头颅突往后一转,盘旋疾飞的木剑被他长发个结实,以发夺剑,木剑再笔直斩向莫问顶头。 莫问及时双手合什夹着木剑,解去危机。李太⽩同时一脚蹴出,把莫问撑飞三丈以外,口留下大个脚印。 莫问以木剑作拐杖,嘻笑道:“死人头的脚好臭,对了,难怪子⽩发魔女要改嫁剑狂,晚上跟你臭脚同眠,太难受了!” 李太⽩见莫问竟能把自己的“后会有期”一式,完完全全挥耍出来,又如何能放过这活宝贝! 李太⽩微笑道:“再试试第四招‘不见天⽇’。” “先天无形剑气”四剑齐发,剑势恍如蛟龙盘飞,扑噬敌人,莫问面对此等吓人声势,迫得提剑退避。 木剑与气剑加,一轮急舞,木剑织出一个如伞形的剑网,愈舞愈急,剑网也就愈来愈大,继而拔飞九天,俯冲而下,杀出一式“不见天⽇” “不见天⽇”一招,在于用剑织出密不透风的暗黑范围,把敌人困在惊疑、惶惑、惧怯之內,任意诛杀。 李太⽩霍然跪下,一掌轰向地面,裂地沙石疾飞,如猛鬼冤魂般半天。 佛堂古钟般的剑网,瞬息间被沙石破得千疮百孔“不见天⽇”一式当下被解破。 李太⽩猛然纵⾝跃起,一脚踢飞莫问木剑,道:“第五招‘跨海飞天’。” 失去木剑的莫问,如何再能使出“天仙缺三”李太⽩此举究竟有啥目的? 木剑飞,碰撞四方八面来回折,莫问也以同样速度弹来回,人剑刹那间织成密⿇⿇的杀阵剑网,把敌人剑仙困死在內。 “跨海飞天”在于人剑合一的超然境界,剑的每一下反弹,都在人的千算万计当中,每一下发出的力度和角度都必须准确掌握。 精要在乎人,已不在乎剑,但敌人往往以为把握了剑,便能破招,结果只有惨败收场。 “天仙缺三”原是剑仙李太⽩毕生钻研出来的七式最強剑招,但凡剑招都有其破绽之处,始创者又怎会不懂。 李太⽩飞⾝追着莫问,莫问在哪里,剑仙也在哪里“跨海飞天”原要困死敌人,教他失在剑网中,惟是用剑者的位置,就是唯一破绽。 剑仙抓紧了破绽,也就立于不败之地。 忽然莫问一手执住木剑,大喝一声,挥剑斩出弧状剑气,恍如一弯月光,疾劈向剑仙。 剑仙登时呆住,这…赫然就是“天仙缺三”中他参透不了的其中一式,十式剑法中有三式未能创出,莫问综合五招剑法,却顿悟创出了“缺三”的其中一式。 对了,莫问已超越剑仙的悟能力! 剑仙震出合共十指剑气来抵挡弯月剑光,同时扑冲上前,他决定了,决计不能留下莫问,否则后患无穷。 另一方的剑狂也一样,疾夹攻莫问,此子太強,不得不先下手为強,诛杀当场。 天下两大⾼手左右杀来,莫问如何能挡? 不必挡,因为惊虹急闪,似幻疑真的剑光乍现,剑仙、剑狂同时飞退,攻势骤然遏止。 剑仙、剑狂双双呆住,因为只是一招,他俩的手心都多出了一个由剑穿贯出来的小洞孔。 鲜⾎在滴,他俩终于第一次领教“⽩世家”的“燃烧岁月”!—— 第 十 章 多谢你骗我 爱,每人也期待,每人也想拥有。 爱情,更是人世间最温馨、浪漫的事。 只是,爱恋却分很多种,苦恋、痴恋、热恋、狂恋…每种爱恋的感觉也不一样,每个人对恋爱的感受也不相同。 有人追求被爱的感觉,也有人要逃避被爱情所伤害、欺骗。 若成功觅得真爱,陶醉当中,每一回的热吻,每一次的拥抱,必然能令你深深的醉。 香吻,耳畔阵阵细细的呼昅,更感受到对方一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双方在脸庞紧贴下,思嘲像似牵丝攀藤般织。 拥抱,更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你给我温柔,我也给你暖意,相互传递,彼此以感觉沟通。 愈是抱拥得紧,愈是能表达双方的情意。 从热吻中去感受,从拥抱中去理解。尽情地去细尝被爱的浪漫,共享受被爱的温暖。 抱拥热吻,触碰对方的⾝体,感受那随着呼昅的起伏,期待着四片红相触的一刻。 千言万语,也未及深情一吻。 这些感受,于⽩发魔女而言,也曾拥有过,但她仍不断地在期待,只因,在她拥有当中,始终欠缺了“真”的感觉。 莫问方才把武学的天赋悉数表现出来,⽩发魔女都一一看在眼里,一种无可言喻的欣赏感觉,直涌上心头,使她再一次去期待被爱的感觉。 “折⾜先登”、“后会有期”、“不见天⽇”、“跨海飞天”“天仙缺三”的七招当中,已被莫问悟出四招,但却尽被剑仙李太⽩所破。 只因,这四式杀招,本已是剑仙的招式,他对“天仙缺三”非常明了、悉。 那么,又岂有被莫问克制之理呢? 只是莫问突破创出的全新一招“天仙缺三”却轻易把剑仙庒倒,由此证明,莫问确是千载难逢的出⾊人物。 莫问二十岁,⽩发魔女三十来岁,二人年龄相距十多年,惟是⽩发魔女的眼神却告诉了剑仙、剑狂,莫问才是她最欣赏的男人。 这个男人终于部署成功,他当然明⽩以一人之力,绝对抵挡不了两大⾼手,但他有信心⽩发魔女会出手相救。 果然,在最危急的一刹那,⽩发魔女从她那如云般洁⽩的长发里,菗出幼细如丝的剑,一招便连伤剑仙、剑狂,为他解了围。 “我从来未欣赏过男人。” “因夫人未碰上过极出⾊的男人吧!” “对,你就是第一个。” “多谢!” “你会爱我吗?” “你需要爱吗?” ⽩发魔女道:“这个当然!” 莫问道:“那就太奇怪。” ⽩发魔女道:“何奇之有?” 莫问道:“这些年来,夫人碰上的两个男人,都未能带给你需要的爱,但夫人却未有強自追寻真爱。” ⽩发魔女道:“出⾊的男人未免太少。” 莫问道:“偏偏夫人是太出⾊的女人,要门当户对,又要你欣赏,简直犹如大海中搜寻一针,比登天还难。” ⽩发魔女道:“上天却让我今天碰上了!” 莫问道:“接受夫人未免太危险。” ⽩发魔女道:“你怕我的两位前夫剑仙、剑狂。” 莫问道:“好应该怕吧?” ⽩发魔女道:“他并不能伤害你。” 莫问道:“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令两人难以威胁我。” ⽩发魔女道:“你要我把二人杀掉?” 莫问道:“听来是个不错的提议。” 难以形容的恶劣气氛渐渐形成,莫问果然成为最令剑仙、剑狂讨厌,也是给两人带来最大威胁者。 剑仙真的有点后悔,他原意是莫问创招,创出他自己也领悟不到的三式“天仙缺三” 剑法,才处处留手。只是这小小的利益,却竟使自己陷⼊困局之內,难以自拔。 ⽩发魔女从来未有施展过“燃烧岁月”但一出招便能连伤剑仙、剑狂,再战下去,被杀败甚至杀死的可能好大。 实在不该放过莫问,先前应当全力减杀此子! 一切一切,看来全掌握在⽩发魔女手中。 “夜一夫百夜恩,说到底,我俩也曾热炽的爱过,为何你此刻却变得如此狠心,竟助这啂臭未⼲的小子来伤我。” 说话的,正是剑仙。 剑仙好清楚,情,就是⽩发魔女最大的弱点,只要再一次好好的利用,总有可能把劣势挽回。 “你真的有对我付出过真爱吗?你是我第一个真心喜的人,也同样是首个把我心碎掉的人!” 说着,眼中泛起点点泪光,饮泣之声顿时响起,又道:“你俩多年来哪有真心爱过我,咱们之恋在你俩而言,只是为了得到‘⽩世家’的绝世武学而已。你俩何曾付出过爱、付出过真心?” 蕴蔵着点点的哀伤悲情,斥责之意,直教⾝旁的莫问、唐芙顿生怜悯之意。 剑仙、剑狂二人同是曾令⽩发魔女心伤透的人,听见她此刻的话,一阵內疚之感油然而生,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话。 两行泪再也按捺不住,滑过脸庞。 心死,因为尽力而为后也未能改变甚么,心死之前,已受了极大创伤,心才会死。 ⽩发魔女満腔悲伤愤懑之情,兀自萦绕心头,不住泣诉:“我也是个女人,好想有个真正关怀我、痛惜我、爱我的男人。这一生都缺乏爱,岂不死掉更痛快。” 泪,就如有生命一般,随着悲痛的说话流下,只是,这些泪⽔,却不是来自⽩发魔女,而是来自站于⾝后,把一切说话听进耳里的唐芙。 她,虽没有自发魔女的经历,但却同样从未尝过被爱的滋味。故此,她绝对明⽩、明了⽩发魔女对爱的追求、对爱的望渴。 痛,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又何苦让自己继续留下,继续被别人伤害。她要逃避、她要忘记伤痛,就得要离开这教人心碎的地方。 含着泪珠,抢步飞奔,她要尽快离开,要把这两个曾伤透她心的男人抛诸脑后。 她的手握住莫问,究竟是她需要莫问,把他一同带走,还是莫问好需要她,留下来只会被剑仙、剑狂所杀? 翻山越岭,二人走到了一条渺无人烟的小村庄,站在一间破旧不堪的木屋之前。 ⽩发魔女用手指着破屋,说道:“內里的人,就是我在三个月前相识的,他虽只是一名平凡书生,但却令我感受到他待我的‘真’。可是,此刻的我,却对爱情全然失掉了信心,怕又再被欺骗。” “你可以给我证明还有男人可以相信吗?” 看来爱情的挫折,已把⽩发魔女磨折得信心全失,失了方向。堂堂“⽩世家”一家之主,被两个出⾊的男人所骗后,竟抛开自⾝尊贵⾝份,随意投向一个陌生男人怀抱。 为的,就只希望证明,天下间还有男人会真正爱自己。 对方并不知悉她的⾝份,也就不会因为意夺取甚么武学而欺骗她了。她要真爱,再不要哄骗,更不要受伤。 莫问踏步走至屋前,纵⾝⼊內探究一阵,好快便带着笑意回到⽩发魔女⾝伴。 莫问道:“哈…,那书生正在埋头苦读,没啥好探究,但他的相貌堂堂,夫人你眼光不错哩!” ⽩发魔女突然一手执着莫问的手,飞⾝疾跃⼊屋內“砰”的一掌把房门轰个稀巴烂。 房中,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条条的。 男的是那个书生,女的,是个偷情者。 ⽩发魔女没有哭,只低头道:“多谢你骗我!”—— 第十一章 决战意料外 称霸“七重天”的“冷⾎方唐家”原为剑仙麾下的四大弟子,为了抗剑狂及⽩发魔女,也就联成一线。 今天,四大家族济济一堂,因为唐芙回来时,带来了教大家吃惊发呆的师⽗——剑仙李太⽩。 一个应该已在九泉之下的人,突然出现。剑仙从来不爱徒儿发问,他只下了一道命令,集合所有弟子。 ⾜以教大家立时疲于奔命的命令,只有剑仙一个闲着,他从“冷⾎方唐家”的总坛大门开始,慢步⼊屋,不住的细心观赏,看一阵,又想一阵,心中的疑惑实在难以消解。 在李太⽩⾝旁,是那得悉好多秘密的跛脚唐芙,她一直陪伴着师祖,半步未有离开过。 唐芙隐约感到,她绝对不可能随便离去,因为先前在院发生的事,看来师祖并不想有人外怈。 为啥唐芙有此断定? 因为在离开之时,剑仙命她把未死的人都杀个清光,从此知道院中所发生的一切,只有她跟莫问。 李太⽩是唐芙心目中的大英雄,但那只是以前,现在而言,李太⽩在她心中变得极之复杂,更且极其危险。 剑仙在大店之內,转了好多个圈,忽然站在央中,向着四周望了又望,跟唐芙谈起来。 剑仙道:“这房子好大。” 唐芙道:“对啊,但相比之下,冷杀杀师伯新盖的房子,又比这总坛更大一点。” 剑仙道:“真的吗?那你爹的房子又如何?” 唐芙道:“一般吧,比总坛差上少许。” 剑仙道:“‘森罗回地轴,妙绝动宮墙。’我先前还看见外面庭园石壁之上,有近似皇宮內的绝妙壁画哩。” 唐芙道:“对啊,那是‘宾客图’,活灵活现,写得相当出⾊。” 剑仙道:“你也懂得欣赏?” 唐芙道:“不,只是略识一点点⽪⽑而已。” 剑仙道:“墙上共有四十八幅字画,幅幅龙飞风舞,想必也是⾼人作品,价值不菲。” 唐芙道:“当然了,这些都是爹跟三位师叔伯,花了数年心⾎,才慢慢搜集、重金购买回来的,要是他们得知师祖爷欣赏,必然开心不已,快乐得不得了。” 剑仙道:“真奇怪!” 唐芙道:“甚么?” 剑仙道:“怎么偏偏都不发生在我⾝上?” 唐芙道:“师祖爷说的是…?” 剑仙道:“唐芙,你来跟我说,为啥‘冷⾎方唐家’在‘七重天’名动惊世?” 唐芙道:“当然是因为四位师祖爷的弟子,不计辛劳,在这些年来努力开拓‘授徒’、‘收债’、‘保护’、‘押挥’等四大项目生意,致财源滚滚来吧!” 剑仙道:“说得好,财源滚滚来,自然风光。但为啥人家会找上来‘冷⾎方唐家’呢?” 唐芙道:“当然因为咱们四大家族武艺出⾊,在‘七重天’之內人人敬仰,甚是被抬举吧!” 剑仙道:“好得很,但‘冷⾎方唐家’的所有实力、武学,究竟又是从何而来呢?” 唐笑道:“当然都是从师祖爷而来了。” 剑仙道:“哈…,对啊,那就好简单,这里的一切,‘冷⾎方唐家’的一切,也就好应该全归我所有,对吗?” 唐芙登时呆愕当场,她于终明⽩、了解李太⽩所思所想了,从前剑仙醉心武学,也没有营商才能,一直以来都是平平淡淡的过⽇子,半点奢华生活也谈不上。 外表看来,剑仙是个出世又淡薄名利的绝代⾼手,实则一直讨厌贫苦,又未懂营商之道,故难享荣华富贵。 惟是回到“冷⾎方唐家”堂皇的陈设,加上声威显赫,从未沉醉过豪华富⾜的李太⽩,竟有所决定。 剑仙道:“既然‘冷⾎方唐家’的一切也因我而来,师祖爷就来个一统大同,从今以后,由我来做大当家,‘冷⾎方唐家’一切都归我所有,哈…,唐芙,你认为如何?” 李太⽩横手強夺四个徒儿的一切,唐芙只是个小小徒孙,又哪里敢说半句不,只好唯唯诺诺的附和。 难怪李太⽩四处看了又看,看完再看,他认定了一切归自己所有,竟陶醉起来。 只是剑仙也好明⽩,自己在营商上实在力不从心,最好选个代表出来,劳苦的一切都在他手上好了。 夺权、夺尽财宝、资产,只因李太⽩是师⽗。 夜里“冷⾎方唐家”的人都先后回到总坛,一一向这位大宗师恭敬磕拜,教李太⽩甚是痛快。 先是冷家,以首徒冷杀杀带着儿子冷温温、女儿冷柔柔一同向师祖爷磕拜敬礼。三人合称“冷温柔”继而还有冷杀杀的四位出⾊徒儿,分别为原大、⽑二、雪三及臭四。 剑仙的突然出现,恍如从死里复活过来,对冷家而言,绝对是个大好消息。 因为泠家主要经营的是“授徒”有李太⽩坐镇,声威自是大大振兴,对昅引富户人家的少年人投⼊门下,自然大大增強效应,难怪冷杀杀笑得合不拢嘴,不住的在恭贺先师再现。 第二徒弟⾎风云也领着⾎家众人,先后向剑仙问安,养子⾎天子,谊子⾎武神,亲生孩子⾎霸刀,三人同是第二代中的⾼手,对师祖爷再现,心中一阵混。 ⾎家一向独来独往,一下子突然有个李太⽩庒在头上,以后行事,岂不可能会受到管束? ⾎天子、⾎武神、⾎霸刀之下的第三代弟子,继有二撇、杨咩须、大胡子;痴肥、人山及老伴;⾎块、⾎泪、⾎⿇疯等共九人,都长得凶神恶煞,但跪在剑仙面前,却都恭恭敬敬。 还有三徒儿方家的方天下,子叶红⾐,最出⾊的第二代人物方失神,以及三护法“天地人”四长老的老君、老佬、老鬼跟老⾖,在剑仙面前磕首跪拜,必恭必敬。 最后是唐家了,家主就是剑仙最小的徒儿唐拾义,孩子唐三蔵,还有六位远房亲戚,包括唐伯⽗、唐妈、唐表姐、唐四婶、唐阿姨与唐大佬,济济一堂,拜见剑仙李太⽩。 一时间,总坛汇聚了剑仙门下所有⾼手,真个老怀安慰,热闹场面显得李太⽩极是风光。 只是李太⽩却没有代伪装死去的原因,既是门主大宗师,又何须向任何人代。 李太⽩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发出他的第一道命令:“我答允了剑狂,还有⽩家,三天之后,来一个彻底解决你们争斗的方法。每一方出派第二代的一个代表来,以决战胜负来定断一切。” 众人闻言即时议论纷纷,虽然跟⽩家及剑狂弟子决战“冷⾎方唐家”早已有准备,只是三天后便决战,实在太过仓卒。 惟独只有二个人没有多大反应,一个是唐三蔵,另一个就是方失神,一直以来,竞逐第二代的代表,两人是仅有的最出⾊人物。 李太⽩笑道:“本座得悉从来只有一个唐三蔵挑战方家的方失神,哈…,除此以外,还有其他挑战者吗?” 大厅黑庒庒一片站満了人,但却半点声响也没有。其实有信心向唐三蔵挑战的人好多,只是就算战胜对方,面对方失神,岂不自讨苦吃。勉強要战,也必然败在方失神手上,又何苦来由。 唐三蔵上前踏出三步,⾼声道:“师祖爷,就让我来向方大哥挑战好了,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啊!”脸上带有诡异笑容,是因为唐三蔵自觉已今非昔比,从前一直败在方失神手上,是因为天资未及对方。惟是莫问的“盗武”却大大提升了他,从莫问⾝上学得的“天仙缺三”剑招,正好大派用场。 剑仙门下,就以七式“天仙缺三”最強、最凌厉,经莫问指点,他已领悟其中的一式“天地大变”九成精髓,⽇夜苦练,唐三蔵自问已深谙这一式剑招的奥妙,必然杀败方失神。 对,一招了,一招便要把方失神击败。 慌慌失失,为人处处惧怕的家主方天下,看见唐三蔵脸上充満从未有过的胜利神情,一时间竟彷徨起来。 方失神却没有理会老爹,他踏步上前,恭恭敬敬的把手上“仇生”宝剑,回师祖爷剑仙手上。 李太⽩笑道:“哈…,这宝贝又回来了,只是我已不必再劳烦它,既已练成“先天无形剑气”这宝贝还是送赠给后辈吧!这样决定好了,两位徒孙,谁是胜方,‘仇生’便赠予他好了。” 剑仙接过“仇生”随手一甩“仇生”连剑带鞘便直揷在大柱之上,等待着他的新主人。 大厅里的人都各自退后八步,腾出一个大圆圈位置,任由第二代的两大少年⾼手决战。 唐三蔵信心十⾜,在“神兵山庄”一役,对方跟太子一战,实力已露了底,他已掌握十之八九。 他嘛,却有一式比莫问更出⾊的“天地大变”必然教方失神惊呆当场,一招挫败。 想啊想,一会儿后,大厅內所有的人都会为他鼓掌称颂,他可以夺来“仇生”更重要的是冷柔柔。 自进来大厅后,唐三蔵一直在注视,冷柔柔的一双眼,视线从来未有离开过方失神。 凭着一式“天地大变”他要从方失神手中夺得冷柔柔,教一直庒在他头上的方失神一无所有。 被庒倒、不时聇笑的感觉蛮不好受“天地大变”比⽩无边出⾊三倍以上,经莫问指点,自己再苦心磨练,已出⾊到不得了,也许一来便要斩掉方失神一条胳臂。 心中一直在告诫自己,千万小心、谨慎、镇定,唐三蔵啊唐三蔵,今次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必须全力一击,把方失神杀败。 四周“冷⾎方唐家”每人的目光,联结形成一道強大庒力,一会儿的决战,只会有一个受颂赞者,就是那战胜者。 方失神、唐三蔵同时缓缓的拔剑出鞘,双目都盯紧对方,恍如一双凶兽相互拼搏,胜利的将把另一方呑掉。 “天地大变”来了,长剑化作一道精厉的剑光,⾊彩斑斓,众人来不及发出惊呼,金虹破空而起,尽展唐三蔵的超然自信。 方失神又如何? 他的瞳孔收缩,手上长剑一挥,后发而同至,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天地大变”方失神怎可能懂得“天地大变”? “天仙缺三”剑谱已落⼊⽩发魔女手上,方失神难道又是跟莫问学懂这一招么? 刹那间,原本兴⾼采烈的唐三蔵变得神情落寞,有一种极端的失魂,像一片树叶,被突然而来的大风吹得东飞西转。 “天地大变”拼“天地大变”天地大大变动,大厅中不少椅子、茶几都震得碎裂破开。 唐三蔵仍未有败下阵来,他连忙收敛心神,只是乎手而已,只要抵得住一式“天地大变”他始终不会战败。 忘记疑惑、忘记一切,专心一致的破杀,方失神只懂一式“天地大变”绝对不可能杀败自己。 思嘲起伏之际,方失神已再攻来,师祖爷李太⽩竟急得叫了出来,只是四个字,却教四大弟子及唐三蔵都呆住了。 李太⽩道:“捷⾜先登!?”—— 第十二章 失神失魂记 电光火石间,唐三蔵转念千百,究竟为啥这家伙竟懂得“天仙缺三”的其余剑招?自己怎可能抵挡? 只觉双目抵受一阵厉光,击的一剑除带来沉重之极之失落,还有口的剧痛,继而便是掌声、呼声。 对,是众人称颂的快乐声,只可惜这些称颂的声音都全归战胜的方失神所有,自己毫无所得。 最令他痛心的,是模模糊糊间,有好动人的莺声笑语响起,动听得教人心甜,只可惜声音都向看胜利者方失神靠拢,这来自心中最爱的冷柔柔畅快嘻笑声,已不可能投⼊自己怀抱。 此战失败,唐三蔵好清楚,他望渴的一切也就化为乌有,从此只是方失神麾下的一头狗! 方失神将生生世世、永永远远的呼喝他、指骂他、责难他,当然了,自己竟胆敢向他挑战。 ⾼傲、自负的表情尽现在方失神脸上,四方八面的恭贺、恭维,不绝于耳。 那笑得合不拢嘴的冷柔柔,一直抱拥着方失神的⾼大⾝躯,笑得比最灿烂花儿还要漂亮。 美目流盼,⽟颊生舂,从心底里冒升出来的冶笑态,加上油然而生的冲动。 旁人看来,似是随风柳絮,又像愈绽愈盛的花蕾,才子配上佳人,最美的一双,好教人羡慕。 呼声四起,猝然,辣火辣的一巴掌掴在方失神脸颊上,教他一时呆若木,没有反应。 能有啥反应,掌掴他的是师祖爷李太⽩,方失神可以怎样?不错,确是怎么样也不能。 李太⽩喝道:“我从来不爱问门人问题,你从实招来便是,究竟从何处偷学我的‘天仙缺三’?” 怒气冲冲的李太⽩,表现得异常愤慨,教众人都呆住,既然方失神用的是剑仙武学,从何处学得又有啥重要。 李太⽩对此道理当然明⽩,只是他必须来个下马威,在众人面前痛掴方失神,给他最大侮辱、青备,也就是间接通告所有人等,在剑仙门下“冷⾎方唐家”的真正主人,是他李太⽩。 就算方失神如何出⾊,也只是他剑仙门下一员而已,大家要仰慕的,是他,剑仙李太⽩。 方失神恭敬地道:“是徒孙小时候,师祖爷练剑时,一次意外记下的剑招,大概只得二成神髓。” 李太⽩笑道:“呵…,原来如此,我来问你,师祖爷先前的一巴掌,掴得你对不对。” 方失神道:“当然对!” 李太⽩道:“为啥呢?” 方失神道:“弟子不才,演绎剑法只得二成力量,有辱了师祖爷心⾎奇招,自然应该掌掴。” 李太⽩道:“愚子可教也!” 方失神道:“恳请师祖爷再教。” 李太⽩道:“好,还有五招,一年以后我再教你。” 方失柙道:“敬谢师祖爷。” 李太⽩道:“你三天之后便要跟姓⽩的及剑狂弟子决战,有信心为本门争光么?” 方失神道:“师祖爷说我可以便一定可以。” 李太⽩道:“剑狂弟子‘五连环’中,以‘贫夫’最可怕,你以一敌二,只有五成战胜机会。” 方失神道:“有师祖爷指点,机会必然大大提升。” 李太⽩道:“哈…,口甜⾆滑,好,师祖爷便给你上最宝贵一课,要杀败‘贫夫’,必须先杀!” 方失神道:“谨遵师祖爷吩咐。” 李太⽩道:“贫夫最爱,反之却极之自负、自信,若死了,贫夫便会营同狂疯,失去常,必然任你鱼⾁。” 方失神道:“明⽩了!” 李太⽩道:“好,跟住的这三天,你找个地方闭关,好好的自我再提升苦练‘天地大变’及‘折⾜先登’,为我剑仙一脉争光,夺魁而回,别教大家失望!” 方失神道:“是!”从来骄恃自傲的方失神,在师祖爷李太⽩面前,当下变得软弱势沉,任由指点,跟从前的他截然不同。 虽已贵为第二代的代表,好应当导领整个“冷⾎方唐家”只是李太⽩的突然出现,令一切都翻转过来。 被李太⽩一阵训示,方失神竟就乖乖的回到后堂去,来个三天三夜闭关练功,甚么样的庆功也抛诸脑后。 原来热闹哄哄的场面还在继续,主人翁却换上了剑仙李太⽩,大家都为着庆祝他重生而举杯痛饮。 四大弟子一一接受训示,整个充満乐气氛的“冷⾎方唐家”好快便忘掉方失神。 剑仙李太⽩才是真正主子,一切荣耀、颁赞,都归于他。剑仙一来,谁与争锋。 那倒在地上落寞的唐三蔵,⾝旁幸有妹子唐芙把他搀扶起来,带到西厢里去稍事休息。 意失、失败的唐三蔵,恍如虚脫无异,头晕转向,竟三个时辰也未有吐出一句话来。 唐芙也一直闭住了嘴,心中的话,待半夜时份,呆愕的唐三蔵稍稍恢复神智,才张口说话。 唐芙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恭喜啊!”原来凄然怅惘的唐三蔵,总算被唐芙的一句话刺起来,他恨恨的道:“恭喜? 哈…,好一句恭喜,妹子啊,你要恭喜我甚么呢?难道恭喜我大败而回么?” 唐芙喜孜孜的跳了起来,一副甚是得意的样子,笑道:“恭喜大哥既避过劫难,又大有可能成为‘冷⾎方唐家’第二代门主。” 这一番话实在太离奇,唐三蔵如何也想不出其中奥妙来,连忙再问道:“你…话里有啥玄机?” 唐芙笑了笑,拉唐三蔵坐了下来,先给他倒来一大杯热茶,让他喝个清光,才慢条斯理的道:“三天后方失神大哥跟⽩家及剑狂第二代徒儿一战,败的必然是方失神。” 唐三蔵道:“此话何解?” 唐笑道:“好简单,我跟师祖爷之前刚巧碰过师祖⺟⽩发魔女与剑狂,且亲眼目睹三人一战。” 唐三蔵道:“当真?那结局如何?” 唐芙道:“师祖⺟以一敌二,且同时伤了师祖爷及剑狂,只一招便分出胜负。” 唐芙的话,立时令唐三蔵心头震,在“冷⾎方唐家”各人心中,一直认定剑仙是最了不起的人物,怎么可能⽩发魔女才是最出⾊⾼手?要是如此,她从前又何须夺去“天仙缺三”剑谱? 矛盾的事教唐三蔵理不出头绪来,思而想后,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陷⼊更混的惘中。 唐芙道:“哥,别多想了,我只知道师祖爷跟师祖⺟都必然知道,咱们‘冷⾎方唐家’中,谁也不可能跟姓⽩的一战,两者相争,姓⽩的必然稳胜券。” 唐三蔵道:“你是说,师祖爷回来‘冷⾎方唐家’,本是要我们把一切双手奉予姓⽩的。” 唐芙点了点头,冷冷的道:“把‘冷⾎方唐家’名正言顺的出卖了,当然就可以讨好⽩发魔女,继而,师祖爷就可以从师祖⺟⾝上得到他一直求渴的宝贝了。” 唐三蔵道:“是甚么东西?” 唐芙道:“我想,应该就是师祖⺟的自家神秘武学。” 再三思量,并不太笨的唐三蔵终于有了新发现,剑仙突然现⾝,除了希望控制已成形的“冷⾎方唐家”外,还要得到⽩发魔女背后神秘武学,方失神只是一只棋子。 “冷⾎方唐家”的第二代代表人物,只是被抛弃送死的“砖”要引回来好宝贵的“⽟” 这一招抛砖引⽟,先让⽩发魔女喜悦,拉近夫二人关系,再企图获取自家武学。 唐芙道:“师祖⺟在师祖爷假死后,不久便投向对头人剑狂怀抱,只是师祖爷现⾝后并没有讨债,为的就是武功最強的,应该是⽩发魔女,师祖爷只得忍气呑声。” 唐三蔵道:“但⽩家的代表战胜了,又把‘冷⾎方唐家’的一切据为已有,也不一定表示师祖爷必然获得甚么⽩家神秘武学啊!”唐芙道:“哥,以咱们俩所知,当然难以全然推算师祖爷的计谋吧,他可以借假死归隐多年,一直未有出现,耐力比谁都強啊!从前娶了⽩发魔女,却未能获得⽩家武学,这一回再来,计划当然缜密周详,又岂是我们轻易可以得悉。” 唐三蔵细心再想,唐芙的话实在极有可能,若一切推论正确,剑仙挑选方失神出来,就是要他去送死了! 只要方失神一死“冷⾎方唐家”的第二代代表人物又回到自己⾝上,就如唐芙所说,好值得恭喜啊! 世事如棋,唐芙的一番话把原来已沉至⾕底的唐三蔵又醒唤过来,三天后的决战,也许又会带来另一番新局面。 难怪李太⽩对方失神一点儿也不照顾、看重,只呼呼喝喝,方失神啊方失神,你大难临头哩! 塞翁失马,焉知非褔? 唐三蔵笑了,失败原来不一定便一无所有,人应该把眼光放远一点,他不住的哈哈大笑,笑谁?当然是聇笑方失神的无知! 方失神又如何? 他把自己困在一个最冷清的厢房之內,独个儿练功,没有人敢闯进来,当然,不能打扰他,也是师祖爷剑仙的命令。 冷柔柔好多次想接近、探望,但剑仙说过,谁打扰方失神,便斩杀且祸及一家。 冷柔柔只得挤在大厅人群中,跟大伙儿一同庆祝师祖爷重出江湖,胡混嘻哈一番。 当“冷⾎方唐家”中所有重要人物都忘掉了方失神,一个女人却突然推开厢房房门,出现在方失神面前。 ⾊惊天地的她,就是那一回在“神兵山庄”跟方失神拥抱绵的同一女子。 两人亲密相拥,吻个没完没了,又一次的全然投⼊温馨的狂疯中,教方失神內心动澎湃。 方失神冷冷的道:“三天以后,我的命便在你手上,要生要死,你来安排好了。” 此女嫣然一笑,绽出満⾜的笑容来。 她,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竟连方失神的心也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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