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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圣剑双姝  作者:佚名 书号:43565  时间:2017/11/7  字数:16956 
上一章   ‮符令皮蛇 章九第‬    下一章 ( → )
  斌儿跨进房门,即向边走去,掀起罗帐一看,不由惊得目瞪口呆!老堡主胡龙华、少堡主胡伟強也同是一声惊呼:“啊!”锦塌上正躺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四肢僵直,头大如斗,脸⾊青紫,鼻息微弱,五官已肿得像一支⾁球,分不出凸凹之处,形状狰狞,端地吓人。

  斌儿被眼前的情景吓得一愣,老堡主胡龙华,少堡主胡伟強也都想不到短短时间,病势已如此恶化,故为眼前这变化惊得啊呀一声。

  斌儿两眼望着上,心里暗暗忖道:“啊!已经成这样子了,不知有救没有?杜衡说是药到病除,如果万一治不好,那自己又怎么走出这胡家堡!”

  他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来,对胡龙华二人道:“看这样子,病况很危险呢,在下当尽全力救治,请二位在屋外稍候。”

  老堡主胡龙华眼见爱孙病势逆转,急得啊了一声,心里暗道:“完了!”鼻子一酸,不噤老泪夺眶而出,长叹一声,道:“看来希望甚少,小哥多费心了。”

  说着,和胡伟強一同缓步走出屋外。

  斌儿连忙将门闩紧,一转⾝,靠着门背,心里怦怦地跳个不停,半晌,他才慢慢地又踱到前,望着那昏的孩子,他随手由怀中掏出两只⽟瓶,自朱红⾊⽟瓶里倒出四粒药丸,颤抖着一粒一粒地塞进垂死的孩子嘴里,又忙着灌了两口⽔,但満口的⽔,又自嘴角流在塌上,四粒药丸却仍然含在嘴里。

  斌儿眉头一皱,想了片刻,然后用手捏着他的两颊,将⽔缓缓灌进他的口中,再将他的鼻子捏住。

  果然,这个孩子喉间微响,嘴里的⽔,带着药丸,已顺流咽下,斌儿见他将药丸全部咽下,这才松开双手。

  紧张的心情,这才稍微松驰些。望望上的孩子,见他头脸黑肿,忽然想起那怀中的墨珠来,于是连忙掏出,俯⾝上前,拿着墨珠在他头脸等处一阵滚动,不消片刻,肿之处便已渐渐消退。

  斌儿一见,心中大喜,遂又解来他的⾐襟,卷起腿,见他伤在左膝盖上部,忙又打开青绿小瓶,将药散倒在伤口,然后又用墨珠在伤口四周慢慢滚动,⾜有顿饭时刻,黑肿才全部褪尽。

  伤口处流出很多腥臭的黑⽔,斌儿随手拉了一条布单围住伤口,擦拭流出的毒⽔,再过盏茶时光,黑⽔始全流尽。

  这时,斌儿已累得満头大汗,望着上的孩子,心中非常⾼兴。

  只见他这时已恢复原来的清秀面目,斌儿脸上也露出笑意,想不到自己也不过只有十四岁,居然将一个垂死的孩子,自死神手中夺回。

  他将墨球与两只小⽟瓶收起,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又向上的孩子看了一眼,这才缓缓走至门前,伸手将门打开。

  老堡主胡龙华、少堡主胡伟強二人,正在门外往来徘徊,虽然早已失去信心,但却又希望能有奇迹出现,所以內心焦急无比,较斌儿未来之前,更形不安。

  这时忽见房门呀地一声开了,老堡主胡龙华抢前两步,双手倏伸,抓住斌儿肩头,摇了两摇颤声问道:“怎…怎…怎么样?”

  少堡主胡伟強也是睁大了两个眼睛,望着斌儿。

  斌儿点点头道:“总算托你老人家之福。”

  胡龙华不待他说完,将他向旁一扒,急步来到前,果见爱孙头脸黑肿全消,鼻息均匀,一时感动得老泪纵横“呵!呵!”他说不出话来。

  胡伟強也看得呆了,眼见族弟康复,心中不知是惊是喜?回头怔怔地望望斌儿,他真不相信斌儿小小年纪,竟真有回生之术。但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容否认,他満腹疑虑地凝望斌儿。

  斌儿望着这祖孙二人,亲情似海,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虽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內心的空虚,却是无法填补的。

  此时,胡龙华迟钝地转过⾝来,一步一步走到斌儿面前,像是梦呓似地,嘴里不住喃喃地道:“啊!啊!他…他竟真的好了!我的宝贝孙儿,真是谢天谢地!”

  突然,他发现面前的斌儿,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向斌儿抱拳深深一揖,道:“林公子神术,救了小孙一命,真是恩同再造,来,来,来,请受老夫一拜!”

  斌儿一侧⾝,双手拉住胡龙华右臂,道:“老人家千万不要如此,济困扶危,原是我辈份內之事,还请老人家不要耿耿于怀。”

  胡龙华听罢,心中微微一动,望着斌儿那英不群,任侠尚义的神情,嘴角微动,言又止。

  斌儿看在眼里,随口问道:“老人家有何指教?”

  胡龙华目神光,凝视着斌儿,半晌,才缓缓道:“林公子!你…你可是…传说中的神步林斌?”

  斌儿一听,心中大惊,只见胡龙华虽然双目威凌人,但神⾊之间并无恶意,心想既被识破行蔵,不如承认了吧,于是道:“不错,晚辈正是林斌,只因处处逃避那些魔头,半夜来堡求宿,还请堡主原谅我没有实告。”

  胡伟強在一旁惊喜地道:“啊!你…你就是神步林斌?”

  胡龙华也是又惊又喜,拉着斌儿,拍拍他肩头道:“你别误会,不要说你还有恩于我,就是不相⼲的人,既来到我胡家堡,我胡某人还担待得起。孩子,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

  斌儿忙道:“多谢堡主好意。”

  胡龙华随命胡中带领斌儿到客房安歇。

  这时,天已四鼓,斌儿劳累整⽇,上后,即呼呼睡去。

  一觉醒来,已⽇上三竿。

  佣人服侍他洗漱用饭后,他问佣人道:“老堡主呢?”

  那个佣人答道:“老堡主几天来都没曾合过眼,昨夜这才躺下,现在还⾼卧呢。”

  斌儿又道:“那少堡主呢?”

  佣人又答道:“听说在清早就出去了。”

  斌儿沉思片刻,道:“老堡主起来时,就说我到堡后走走。”

  说罢,起⾝出屋,径向堡后走去。

  胡家堡后山即是五虎岭,満山枫树,间有几株苍萃古松,远远望去,一片火红之中,夹杂着点点翠绿,煞是好看。

  他慢慢地向岭上走来,不住地东张西望,欣赏这大自然的景⾊。

  一阵清风吹过,树枝摇摆不定,他正一步步向前走着,突然觉得左肩被什么东西轻轻打了两下,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转⾝回顾,后面空空地,什么也没有。

  他暗暗觉得奇怪,他不相信人竟有如此快捷的⾝手。他微微一怔之后,眼睛仍然不住向四周搜索,脚步却缓缓向山上走去。

  正在他⾝躯将移未移的时候,右肩又被轻轻打了一下。

  他大吃一惊,⾝形一晃,飘出五尺,回⾝再看,仍是空的一无所有,他低头一看,又抬眼向上空观望一阵,半晌后,竟笑了。

  原来地上掉落许多松子,而他也正站在一株古松之下,他弯拾起一把松子,忽然,灵机一动,想起鬼才人魔杜衡教给他的西暗绝技回旋缥的手法。

  于是,他捏起一颗松子,运轻、抖腕,脫手打出五尺,但见一个黑点飞也似地打在合围的树⼲上。

  但是,斌儿却望着那嵌在树⾝的松子,呆了一呆,心中暗道:“这本是铁棋镖嘛,哪是回旋镖?”

  他又捏起一颗松子,仔细地揣摸杜衡出手时的‮势姿‬,用心地模仿,一遍又一遍地练着,也不知练了多久,打出的暗器才能左右回旋。

  他⾼兴地忘记了疲劳,忘记了时间,一直练到同时打出十颗松子,而各自左右回旋不已为止。

  斌儿望着十数颗回旋飞舞的松子,忽又想到铁棋镖中的満天花雨,他妙想天开地喃喃说道:“对!这一手,我就叫它‘満天飞舞’吧!”

  说着就地抓起一把松子,扬天打出,只见漫天松子,在半空回旋、飞舞,久久不落,斌儿看了,得意万分。

  斌儿这时感到有点疲累,同时肚子里也咕噜噜直响,他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心里不住暗自盘算:“我是在这儿耽搁几天呢?还是即刻就走?杜老前辈托办的事已经办好了,可是…走…又走到哪儿去呢?”

  他正委决不下究竟该如何是好时,忽然看见山下一个小人影,蹦蹦跳跳地向山上奔来,离斌儿还有二丈多远,已大声喊道:“你就是林家哥哥吧?”

  说着,已气吁吁地来到斌儿面前。

  斌儿先是一愣,接着就想起他正是被自己所救的胡龙华爱孙,当下点了点头,站起⾝来,拉着他的小手问道:“你刚好,怎么就跑出来了?爷爷呢?”

  这孩子边边道:“爷爷不在!嘻嘻,我找你半天了,总算把你找到了。”

  说完,天真地向斌儿作了个鬼脸。

  斌儿也忍不住笑了,拉他一齐坐在树下,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毒蛇咬的地方还痛不痛?”

  那孩子天真地道:“我叫小龙,毒蛇咬的地方早就不痛了。”

  斌儿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小龙肩头道:“小龙弟弟,你是怎么被毒蛇咬的?”

  小龙伸手向后山指了指道:“那天我跟两个庄丁到岭后狩猎,整整一个上午,连个兔子也没逮住,后来就往里走,在一个山⾕里,弯弯曲曲走了一阵,跟着就嗅到一股腥臭,离我们前边两丈多远正有一条大蛇盘作一堆,头有拳头大小,蛇信一吐一吐的,好玩极了。”

  斌儿笑道:“它要吃你呢,还好玩极了!”

  小龙摆摆手,道:“你听我说嘛,两个庄丁也拿着兵刃分站两旁,我提着一把刀,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呕心吐。我闭着眼睛,纵过去一刀向它七寸处砍去,它乖觉得很,头一低,躲过去了,我的刀砍在它⾝上,可是它就不怕,我的左腿反而让它的头碰了一下。我知道除不了它,慢慢退后,奇怪的是那条毒蛇并不追赶。我们一路回来,走没有四五里地,我左腿开始肿痛,随后就昏过去了。”

  斌儿又问了一遍山⾕的位置,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龙诧异地道:“林家哥哥,你叹什么气呀?”

  斌儿摇‮头摇‬道:“没什么,我只是想,你比我強多了,不但有爷爷疼爱你,而且你外公比爷爷更疼爱你。”

  小龙急急问道:“什么?外公?我哪儿来的外公?”

  斌儿就将杜衡告诉他的情形,以及自己专为救他而来等,详细说了一遍,最后,郑重地道:“小龙弟弟,你外公现在孤苦无依,你可千万不能忘了他啊!”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我现在把你外公的绝技转授给你,有空时,要好好练习,但是,小龙弟弟,我告诉你这个,可绝对不能让你爷爷知道!”

  小龙点点头道:“林家哥哥我学会了,跟你一齐去找外公。”

  斌儿连忙摇手道:“不行,你专心练武功,你外公会来看你的,我也不能陪你去,而且,本也不知他老人家在哪儿。”

  说完,拉起小龙,他先用松子练了一遍,然后就他所知道的,详尽地告给小龙,并要小龙按他所说的练给他看。

  小龙依言捡起一颗松子,如法打出,但只是普通的暗器手法,斌儿看了,又向他不停地解说,一直到小龙完全记住。

  这才坐在一旁,静看小龙演练。

  此时,夕西斜,一阵微风吹过,満山红影浮动。

  斌儿见小龙打出的松子,虽与普通暗器并无两样,但看他的手势、指法,以及暗器出手时的劲道,似已深得回旋镖的要诀,心中⾼兴万分,不但教会了小龙一种绝技,而且也算为杜老前辈略效微劳。

  他想到此处,大声道:“小龙弟弟,好了,歇会儿吧!”

  小龙拍拍手上的土,走过来道:“林家哥哥,你看我练得怎么样?”

  斌儿点点头道:“嗯!差不多了,只要你多多练习,自然能够练。可是你要记牢,千万不能让爷爷得知呀!”

  小龙忽然把眼睛鼻子嘴巴皱成一团,向斌儿作了一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道:“你看你,比爷爷还要唠叨呢!”

  说完,把嘴一撇,作出一个使人发笑的怪样子。

  斌儿看了,忍不住笑了一声,随道:“好了,你呀,真够淘气,怨不得被毒咬了,哼!我也不理你了。”

  说着,站起⾝来,迈步就走。

  小龙心中一急,一个箭步,蹿到斌儿⾝旁,拉住他的手臂,两个眼睛睁得圆圆的,央求道:“好哥哥!我下次再不敢淘气了,你可不能不理我呀!”

  斌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道:“嗯!这还差不多,走!我们真该回去了,说不定爷爷在骂你呢!”

  小龙拉着斌儿的手,一边向岭下走去一边噘着嘴道:“哼!才不会呢!”

  二人说笑着回到堡內,果然胡龙华正在着人四处找寻他俩,一见二人回来,笑着拉过小龙,道:“我正要着人去找你们呢,小龙,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还没好利落,就向外跑,也不怕林家哥哥笑你。”

  说着,摇‮头摇‬,又转向斌儿道:“咳!这孩子自小就被我宠坏了,一点规矩也没有,倒要公子见笑了。”

  斌儿忙抢着道:“不!是小龙弟弟陪我到堡后走走的,老堡主不要错怪了他。”胡龙华听罢,颔首微笑,似对斌儿的聪明侠义甚是赞许,他望望斌儿,又转头看看小龙,似乎是想从两人脸上看出什么不同,或者是相似的地方。

  他又微微地摇了‮头摇‬,轻轻地叹息一声,道:“来!我们用饭去。”

  说着站起⾝来,一手拉着斌儿,一手拉着小龙,三人径向大厅走去。

  这时,大厅正中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摆満了菜肴,屋角燃着两支特大的蜡烛,胡伟強正指派庄丁们分头侍候,见胡龙华等三人进来,忙侧立一旁,躬⾝让座。

  胡龙华坐在上首主位,斌儿小龙二人打横,胡伟強下首相陪,两个庄丁侍候着为各人斟酒。

  胡龙华当先端起酒杯道:“耝菜淡酒,权为林公子洗尘,一来酬谢林公子活命之恩,二来为小龙得庆重生,来,来,我们⼲一杯!”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三人相继站起,同时双手举杯,也慢慢喝完。

  斌儿待庄丁将酒斟満,双手端着杯子,向胡龙华道:“些许小事,老人家不要放在心上,晚辈蒙如此厚待,感不尽,我借花献佛,敬老人家一杯。”

  说着,将杯凑到边,一气饮尽。

  胡龙华呵呵笑着,也喝⼲杯中酒,不住点头连道:“好!好!”此时,小龙站起⾝来,双手举杯过顶向斌儿道:“林家哥哥!小龙敬你一杯,谢谢你救命之恩。”

  说着,脖子微仰,一杯酒已然下肚,用手背一抹嘴,又道:“等我长大了,再报答你,我一定永远记在心里。”

  说得三人哈哈大笑,笑得小龙两颊飞红。斌儿子在笑声中饮⼲杯中酒,望了胡龙华一眼,然后笑对小龙道:“我也不要你报答,只要记着以后听爷爷的话,不要再让爷爷心,比你怎么报答我都好。”

  小龙听斌儿如此说,忽地小心眼一转,暗暗忖道:“噢!林家哥哥大概是要我听话,等外公前来看我,不要做外公不喜的事。”

  当下小眼眨两眨,望着斌儿将头点了几点。

  四人边吃边谈,⾼兴非常。

  斌儿看见胡龙华祖孙三人兴致正浓,心中不由引起许多感触,轻轻地叹一口气。

  胡龙华忽见斌儿低头沉思,甚感奇怪,不由停下筷箸,长眉微微一皱,扫了胡伟強与小龙一眼,缓缓说道:“林公子好像有什么不乐?怎不吃也不喝?”

  斌儿见问,头一抬,又默默地低了下去,停了一停,才慢慢抬起来,迟疑地道:“我太⾼兴了,老人家对我这么好,我已经吃得太了。

  我…我想…我想…明天早上就告辞了。”

  胡龙华微微一愕,随急急地道:“一定是老夫怠慢了?”

  斌儿急得双手直摆,解释道:“不!不!我是想赶到汉口去,所以…才…老人家千万不要这么说。”

  胡龙华愕然问道:“到汉口?”

  斌儿点点头:“嗯!现在也不必瞒老人家了,我去汉口是找灵空长老,他答应替我引介师⽗的,等我学成绝艺,再来看望老人家。”

  说着,又转向胡伟強和小龙道:“谢谢少堡主款待,小龙弟弟可不要再淘气了。”

  胡伟強正想客套两句,一旁小龙抢先道:“哼!我知道,你是不理我了!”

  说完,眼眶也了,小嘴连撇了两撇,差点儿没有哭出来。

  胡龙华、胡伟強二人坐在一旁,默然不语。

  斌儿听了,也是一阵黯然,忙安慰他道:“你看你又来了,刚才还说听话呢?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去找师⽗学本事么!等我学好了本事,马上回来教你,好不好?”

  小龙一听,,睁大眼睛道:“真的?”

  斌儿一本正经地道:“当然是真的,可是你要听话,不许淘气,不然,我学好了也不教你!”

  小龙眼眶里含着泪⽔,点点头,又天真地笑了。

  胡龙华见斌儿去意已决,也没再说什么。

  这夜,小龙磨着斌儿指点他暗器手法,两人卿卿咕咕他说个没完。斌儿没有兄弟姐妹,现在见小龙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竟真的把他当弟弟看待,告诉他许多江湖上的轶事奇闻,一直到三更过后,这才各自睡去。次⽇早上,庄丁送进一份早餐,斌儿胡吃了一点,稍一拾掇,就向书房走去。胡龙华正在房中往来踱着方步,见斌儿前来告辞,彼此又客套一阵,胡龙华祖孙三人送斌儿出来。到了堡外,胡伟強和小龙。二人还要送斌儿一程,斌儿坚持不允,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少堡主和小龙弟弟请回吧!”

  向三人抱拳一揖,然后翻⾝上马,疾驰而去。

  胡龙华直望斌儿背影消逝,这才转⾝拉着眼眶‮肿红‬的小龙,长长地叹了一声,缓缓向堡里走去。

  斌儿上得马后,心情动,不敢再看三人离别的神情,头也不回,催马疾奔,一口气跑七八里地,这才放松丝缰。

  这时,他心情比较平静多了,那马儿得得地向前跑着,他的脑海里也随着坐在马上的⾝形起伏,他开始回想这几天来的所遇所作。亲情,竟连一个人的本也改变了,骨⾁情深,真是一点儿不假。

  自己和小龙相处不过两⽇,为什么就有点依依不舍,而和胡伟強就大不相同了。人,真是太奇妙了。

  马儿得得地缓缓向前跑着。

  突然,他将丝缰用力向怀里一带,那马儿突受牵制,昂首一声长嘶,接着前蹄一扬,人立起来。

  斌儿放松丝缰,马儿前蹄落地,静静地站在那儿。他坐在马上,不言不动,两眼直直地望着远方。

  半晌,他将马向左一带,右手一拍马臋,转⾝又向回奔去。

  但是,距胡家堡还有一里多地时,斌儿忽地又将坐下马勒住,将胡家堡左右前后端详了一阵,这才斜刺里穿过这吁陌纵横的田野,向堡后绕去。

  片刻工夫,斌儿已纵马跃上五虎岭。

  他略一打量,直向岭后奔去,山路蜿蜒崎岖,甚是难行,约摸有盏茶时刻工夫,果然前面有一深⾕。

  只见⾕內古树参天,蔓草丛生,并没道路可下⾕底。斌儿将马匹拴在一株树上,然后抓着枯藤野草,攀摇着落到⾕底。

  当他辞别胡龙华祖孙三人后,一气狂奔,忽然想起好像有什么事没做似的,原来小龙和他讲述它咬伤的经过时,他就已打定主意,誓要除去此害,免得它再伤别人,所以这才掉转马头,向回奔来。

  他站在⾕底,默默记忆小龙所说那条毒蛇蔵⾝之处,遂朝着那个方位,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底没有道路,但是形势曲折,斌儿一连转过三处,忽听到前面传来“呼!呼!叭!叭!”之声,斌儿暗暗一惊,心忖:“难道这毒虫又在伤人了?”

  心念方动,他立即从左臂上制出玄机匕首,又自怀內掏出墨珠,接着加快脚步,向前趟进。摹地,一声断喝,震耳生痛,随着一切又归静寂。

  斌儿⾝形顿得一顿,随即施展出上乘轻功“踏雪无痕”只几个起落,已然又转过一处山脚。远远看见一条灰⾊人影,绕着金光闪闪的毒蛇游走,毒蛇盘卧地上,头部竖立起约四五尺⾼,蛇信伸缩之间,噴出缕缕轻雾。

  斌儿慢慢地向前移动,屏气凝神,显得十分紧张。

  这时,斌儿已可看清那灰⾊人影原是个八旬开外的老和尚,红润的脸庞,配上雪也似的须眉,真个得道⾼僧,一⾝宽大的袈裟,纵跃之间,犹如一只大蝴蝶凌空飞舞,煞是好看。

  那条大毒虫,头有碗口大小,由头至尾怕不有三四丈长,全⾝金⾊斑纹,耀目生辉,⾎红的蛇信乍吐倏收,看得使人触目心惊。

  老和尚一边游走一边双掌不住向毒蛇拍去,那蛇昂首注目,不闪不避,只见头部总是随着老和尚的⾝形转动。

  突然,老和尚停步旋⾝,全部功力贯注双掌,望着毒蛇,倏地两臂一振,双掌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向毒蛇击去。

  毒蛇似是知道这一掌的厉害,竖起的头部微微一晃,已然落地盘在中间。

  说时迟,寻时快,就听砰地一声大响,尘土飞扬,沙石漫天,那蛇被震得向后滑出三尺,地面现出一条寸余深的小槽。

  老和尚见状,颓然地垂下两臂,心底暗喧一声佛号。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地刹那之间,毒蛇已嗖地一声,疾向老和尚扑来。

  老和尚不防毒蛇竟有如此煞着,大吃一惊,急忙双⾜用力一点,一个鲤鱼倒穿波,向后纵出五七丈远,老和尚脚方离地,毒蛇已触及方才脚踩之处。

  斌儿在一旁看了,吓得一⾝冷汗,紧张得两只手牢牢地握着匕首和墨珠,两眼眨也不眨地望着毒蛇。

  岂知那毒蛇深具灵,一击不中,二次腾⾝又起。老和尚⾝在空中,方要落地,双手虚空一划,硬生生又跃退二丈,接着一点地面,人又起在空中。

  斌儿不知老和尚与毒蛇斗了多久,今见老和尚渐渐不支,方一长⾝,准备助老和尚一臂之力,忽听他怒喝道:“娃儿找死,还不快走!”

  话声方住,人也落在地面,回头瞪了斌儿一眼。

  倏地,就在老和尚微微分神之间,那毒蛇已带着呼呼风声,电而至。

  老和尚大惊失⾊,左脚一滑,向旁飘出一丈,堪堪躲过那蛇扑来之势。

  毒蛇头部落在老和尚方才停⾝处,尾部忽地向左急卷而来。

  老和尚⾝形方定,又见蛇尾卷来,猛提一口真气,向上拔起。

  谁知仅仅慢了一点,蛇尾扫来,正好搭上老和尚离地的脚踝,老和尚上纵被阻,失去重心“砰”地一声,摔跌地上,毒蛇上下一卷,已将老和尚紧紧地了五六匝。

  蛇信一吐一吐的,向老和尚面门噴出缕缕轻雾,老和尚在此生死关头,双手倏伸,牢牢抓住毒蛇头部,双双用力抵住,不使蛇碰到脸面。

  斌儿惊得啊了一声,不敢迟疑,两个起落来到老和尚⾝侧,玄机匕首一挥,只见红光一闪,蛇头已飞落一旁,一腔蛇⾎噴泉似地飞出来,腥臭难闻。

  百⾜之虫,死而不僵,毒蛇虽然⾝首异处;仍然一阵翻腾,约有半盏茶时间,才慢慢不动。

  斌儿忙把墨珠含在口中,双手用力将老和尚自毒蛇绕中拖出,只见老和尚脸部有几处擦伤,颈项黑肿,几乎与下颚一般耝,心中暗惊此蛇如此歹毒,幸而已然除去,不然,将来还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在它⾝上呢。

  当下不敢怠慢,忙自怀中掏出朱红⾊小⽟瓶,拔开瓶塞倒向掌中,刚好还剩四粒,全部塞进老和尚嘴中,接着吐出墨珠,在老和尚头脸颈间,一阵滚。

  约有一盏热茶时光,老和尚肚內一阵鸣叫“哇”地一声,吐出一滩腥臭黑⽔,脸上也渐渐由灰⽩恢复本⾊,斌儿这才收起珠,静静地坐在老和尚一旁。

  片刻之后,老和尚微睁双目,向斌儿望望,然后翻⾝坐起。

  老和尚盘膝跌坐,双掌掌心向上分放膝间,五心朝天,慢慢地双目合拢。

  双盏茶功夫过去,只见老和尚额头沁出汗珠,大如⻩⾖,脸⾊也变得像婴孩一样的红润。斌儿见他宝相庄严,前银发随风飘洒,令人见了,自然生出一种敬慕之意。

  斌儿看着看着,突然,老和尚双目陡睁,两道电炬也似的凌芒,直向斌儿来,他不噤打了一个寒噤,连忙将头低下,不敢视老和尚那两道慑人的目光。

  未见他作势,老和尚已然直立在斌儿面前,双掌合十,稽首道:“多谢小檀樾救下老衲一命。”

  斌儿也忙揷⾝而起,还礼道:“老禅师顾念在下,才有此失,如此说来在下实在惶恐万分。”

  老和尚向斌儿仔细打量一遍,又道:“阿弥陀佛,小檀樾救人而不居功,真是上体我佛慈悲之本,老衲深愧不如,但不知小檀樾是以何物拘回老衲一命?”

  斌儿稍一犹豫,道:“⽇前遇一老人,赐赠疗毒丸数粒,虽为老禅师服下,实在端赖佛祖法力无边。

  老和尚见斌儿小小年纪,一派成人气慨,而现在更打起禅语来了,心下对他更增加了几分好感。不过,他仍不相信天下竟有这般灵药,于是,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不信世间竟有如此仙丹,可否借来一开眼界?”

  斌儿见老和尚说不打诳语,思忖一下,老实地道:“药丸已为老禅师服下,大概小珠也有一点功效。”

  说完,又自怀中掏出墨珠,递给老和尚。他一见墨珠,⾼喧一声佛号,道:“小檀樾福缘不浅,竟持有千年章鱼灵珠,⾝带此珠,百毒不侵,难怪毒虫噴出之气未能伤得小檀樾,老衲也叨光幸免那百⽇疗毒之苦。”

  此时,斌儿才知道墨珠原是如此来历,老和尚忽地双眉微皱,凝视着斌儿道:“小檀樾以何物伤得此蛇?”

  斌儿又将玄机匕首递与他,老和尚左右仔细看了一遍,道:“此乃北剑派镇山两宝之一,但是另一宝乾罡剑与这匕首已失去百余年,何以会到小檀樾手中?”

  斌儿又将大江底巧得匕首及墨珠经过说了一遍,老和尚又问斌儿姓名师承,斌儿据实一一相告,然后问道:“敢问老禅师法号,住在哪里,为什么在此与毒蛇搏斗?”老和尚道:“老钠慈云,嵩山修禅,早知金光蛇在此为害,久想除之,以免贻害地方,因无利刃,徒劳无功。

  此次小檀樾立此善功,老袖也了一桩心愿,我佛必将赐福予你。”

  斌儿听他如此一说,再见他左手有六个指头,暗忖:“啊!原来他竟是三‮二老‬毒一癫丐中的三老之一嵩山派掌门人六指圣僧慈云大师!”

  想到此处,双膝一屈,跪在地上,道:“原来是慈云大师,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望大师原谅。晚辈幼遭家难,強仇环伺,得我东逃西躲,敢请大师收录门下,晚辈学成绝艺,也好报那不共戴天之仇。”

  慈云大师宽大僧袖轻轻一拂,已将斌儿托起,道:“阿弥陀佛,冤冤相报,恩怨何时能了!”

  斌儿想起亲仇,眼眶儿也红了,又跪在地上道:“杀⽗⺟之仇未敢稍忘,为人子而不能尽孝,何以立⾝于世?我佛曾说,除恶即是为善,望大师本悲天悯人之旨,成全晚辈这番心意。”

  说着,竟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慈云大师虽是得道⾼僧,但也为斌儿凄惨的遭遇所动,不免有些戚然之感,遂道:“小檀樾情中人,非佛门弟子,我派不传俗家弟子,老衲也是受莫能助。”

  斌儿向前一扑,抱着慈云大师‮腿双‬,哭道:“如大师不允所请,晚辈跪在这儿,永不起来。”

  慈云大师拉起斌儿,摇‮头摇‬道:“孽缘!孽缘!救命之恩,老衲自必有以相报,但因格于门规,不能破例,小檀越聪明颖慧骨格清奇,何患不得名师?老袖今将般若禅功相授,藉以报答救命之恩。”

  慈云大师将打坐吐纳之法,详细地为斌儿解说,斌儿静静聆听,默默強记。

  慈云大师随又说道:“此功之修练,二三十年始有小成,惟不断练习,有助內力之增长,对练习任何武功均有极大帮助。此功一旦练成,轻轻一挥手,即山崩地裂,威猛无恃,老衲因限于天赋,未竟修达全功,但愿小檀樾好自为之。”

  说着,又指指那条死蛇道:“此蛇⽪坚韧异常,刀剑不⼊,更可抵受內家掌力,小檀樾抛剥来制內⾐,受益甚多,但万勿落人歹徒手中,危害世人。老衲不能久留,咱们有缘再见。”

  斌儿只觉眼前一花,慈云大师已失所在,斌儿遥向空中拜了四拜。

  斌儿缓缓抬起头来,遥望着天空,嘴里哺哺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半响之后,他才一步步走到死蛇旁边,开始用匕首剥取蛇⽪。

  过了约有顿饭时间,才将蛇⽪取下,就着山⽔,把蛇⽪洗涤⼲净,然后卷成一卷,包进包袱內,从原路爬上⾕顶,将包袱放在马臋,上马向北而去。

  斌儿的目的地是汉口,这一⽇过了硗山,再有五十里路程就可到达信,他看看天⾊尚早,放松马头、慢慢向前走去。

  蓦地,⾝后传来一阵急蹄声,由远而近。斌儿回头一看,见三十丈外一人一骑,带起一溜⻩尘,飞驰而来,眨眼工夫,已距斌儿坐骑不⾜十丈,马上坐着一位中年汉子,这时,忽然⾼声喊道:“小哥儿!快请让让!”

  斌儿见他来势劲疾,忙将坐骑向旁一带,这时那马已飞快地扑到近前,就在两马擦⾝而过的刹那之间,中年汉子忽然‘哎哟’一声,斌儿微觉坐骑后股似被轻轻撞了一下,马儿被撞,后腿踢,不住跳跃。

  斌儿连忙‮腿双‬夹紧马腹,勒住丝缰,才算稳住坐骑。

  那中年汉子骑术甚佳,坐马虽然受惊,仍能纵马飞驰而去狂奔如故,转眼工夫,已出去二三十丈,所留给斌儿的印象,只是个中等⾝材,⽪肤黝黑,一⾝蓝⾊⾐,坐下一骑黑马,如此而已。

  斌儿当下也没在意,一拍坐马,向前走去,不到一个时辰,已然来到信城里,转过两条大街,前面便是一家客栈,⾼挂安寓客商的市招。

  斌儿来到门前,翻⾝下马,一眼瞥见马臋包袱早已不知去向,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围着马转了一圈,仍然不见包袱的影子,急忙飞⾝上马,拨转马头,疾向来路飞奔而去。

  他一面狂奔,一面暗道:“这包袱可丢不得,失去这样的室物,说不定会祸及江湖。”

  突然,他想起那中年汉子,以及坐马受惊奔跳,莫不是马儿受惊跳跃时,包袱被挣脫落了?他一路想着,沿途找了下去,直到刚才躲避中年汉子的地方,仍不见包袱的影子。他呆呆地愣在那儿,心中揣惴不安,随着耳边响起苍老而刚劲的声音道:“此蛇⽪坚韧异常,刀剑不⼊万勿落人歹徒手中,危害世人。”

  他举目四顾,哪有慈云大师的人影?他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半晌,他忽然一跺脚,狠狠地道:“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但是,一转念,他遥‮头摇‬,又喃喃地对自己道:“不会呀!擦⾝而过一刹那,绝不会有这么快⾝手的人,我可千万别冤枉了好人。”

  说着,翻⾝上马,又向信城一路找来,但是,一直找到客栈的门口,仍然是一无所获。他垂头丧气地随伙计走进房去,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客栈伙计经常接触的什么人都有,离奇古怪的事情见得多了,今见斌儿⾐冠楚楚,但却是失神落魄的样子,也不以为怪,心知必是遇上什么难办的事,当下也不敢多问,只默默地站在一旁,小心侍候。

  陡然,啪地一声,伙计吓得一哆嗦。抬眼看时,原来是斌儿一掌将坐椅把手拍断,伙计不知他为什么发脾气,怔怔地向后退了两步。

  斌儿忽道:“不!决不能让它落到歹徒手里,找丐帮去,嗯,他们会帮我查出来的!”

  斌儿一眼瞥见在旁发怔的伙计,知道自己一时失态闹了笑话,苦笑了一声,道:“伙计!我心中有事,一时着急,弄坏椅子,多少钱,我一起算还你,现在快去弄点吃食来。”

  伙计喏喏退去,不一刻送来饭莱。斌儿匆匆吃罢,然后走出店来,大街小巷转了一阵,在一座破庙墙角处,正有几个花子围在一起赌钱。

  斌儿对于花子行径,十分悉,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他们。那些花子突见一个⾐着华丽的少年走来,都以奇怪的眼光望着他。

  斌儿将头微点,向几人道:“请问哪一位是丐帮信分堂的龙头?”

  一个年约二十六七的花子笑道:“我们这儿没有什么龙头龙尾巴,小哥要赌的话,就下上一注。”

  其余几人哈哈大笑不止。斌儿面容一整,严肃地道:“天覆地戴兮育人…”所有花子俱都面现惊愕,相继站起,望望斌儿,然后又相互对看一眼,其中一个年约五旬的花子,迟疑地望着斌儿,道:“请问…”斌儿一摆手,道:“先别问,答我的话。”

  老花子躬⾝答道:“贫富贵兮如云,乐道知命兮安份。”斌儿抢着道:“尊师重义兮轻金。请问你贵姓大名?”

  老花子道:“老花子许自成。”

  说着又一指⾝旁年纪较他略小的花子道:“这是荆大田,我们俩负责信事务,请问…”斌儿“噢”了一声,道:“我姓林,请问两位在帮內是什么字?”

  许自成道:“我们都是命字辈,林公子找我等,不知有何指教?同时,敢问公子在帮何名?”

  斌儿缓缓答道:“我并不在帮,两位请看此令符。”

  说着,掏出丐帮信符,递过去。

  荆大田抢先接过令符,仔细一看,眼睛里出异样的光芒,但是刹那间又自消逝,许自成也看得清楚,回头对几人道:“大家叩传帮令符。”

  所有花子齐都肃容跪下,恭恭敬敬地冲着令符叩了四个头。

  荆大田双手捧着令符,⾼举过顶躬⾝送还斌儿。

  许自成恭敬地道:“请问林公子有何吩咐?”

  斌儿将丢失蛇⽪包袱经过说了一遍,接着又道:“烦劳各位代为一查,有谁拾到了,我愿以百两纹银酬谢。”

  荆大田双眉微皱,缓缓问道:“不知蛇⽪有何用处,竟值百两酬金?”

  斌儿犹豫了一下,始道:“此蛇⽪刀剑不⼊,说起来何止百两纹银,怕不为武林无价之宝。”

  几人脸上同时掠过一种似羡慕,又似惊诧的神情,有的人默默无言,也有人轻轻地“哦”了一声。

  这时,那个二十六七的青年花子,眼睛呆呆地望着远方,突然,两手用力的一拍,自言自语地道:“是他!准是他!”

  许自成忙问道:“谁?”

  那青年花子道:“我想一定是妙手神偷做的。”

  放自成与荆大田同时点头道:“嗯!不错,是妙手神偷。”

  斌儿揷嘴问道:“妙手神偷是谁?”

  许自成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妙手神偷名叫贾亚,真可说是妙手空空,在任何情况下,盗窃别人财宝,犹如探囊取物,武功虽然平常,但善相物之法,所盗物件,多为价值连城,出道至今从未失手,而近两⽇来正在附近出现,故而有所怀疑。”

  斌儿接口问道:“他的长相如何?”

  许自成道:“中等⾝材,脸⾊黝黑、瘦削,经常喜着深蓝⾊褂。”

  斌儿不待他说完,已大声叫道:“不错!是他!我在信城外五十里处,遇见的就是此人,请两位帮忙追查是否真落在此人手中,我在客栈等候两位消息。”

  待许自成答允后,斌儿立即返⾝回店,静候消息。

  过了约有盏茶时间,伙计引着一个花子进来,斌儿正靠在上深思,一见来人,即忙道:“荆龙头,是否已有了消息?”

  荆大田冷冷一笑道:“还没‮出派‬人去呢,现在信丐帮分成两派,所以才有两个龙头,如要全部出动,必须有总帮令符,不然得三老或大护法亲临,否则,相互不受节制。刚才召集所有弟子,但多人未见令符,不肯受命,故许大哥命我前来借令符,半个时辰內,必定送还。”

  斌儿听罢,心中暗暗忖道:“令符怎可随意借予他人!”

  他望了望荆大田,迟疑地道:“如此,我与荆龙头走一趟吧!”

  荆大田闻言,面⾊微微一变,但立又平静地道:“分堂召集会议,林公子并非本帮弟子。”

  斌儿暗暗一盘算,确实不错,自己并非丐帮‮弟子‬,不能参加会议。

  他既是龙头不会出错,还是追回蛇⽪要紧,随即掏出令符道:“请荆龙头用完,即速送回给我。”

  荆大田跪下接过,颔首退出房门,转⾝疾奔而去。

  斌儿看在眼中甚为感动,心想他们如此认真,说不得事后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他仍然和⾐靠在上,思前想后,本无法人睡。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仍未见荆大田送令符来,他翻⾝坐起,不安地在房內来回踱着,心中焦急万分,暗道:“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送回来,该不出了事吧!”

  想到出事,他更感不安了,这小小竹制令符,帮主见了亦须跪地听命,关系丐帮甚大。于是,他急忙出门,直向破庙奔去。

  当他赶到庙里时,只见里面静悄俏的,忙闪⾝人內,只见许自成独自坐在一角,闭目假寐。

  斌儿急道:“许龙头!令符呢?”

  许自成陡然一惊,望着斌儿,茫然地间道:“什么令符?”

  斌儿双眼圆睁,急急说道:“刚才你们召集大会,发生争执,荆龙头向我借令符传命,难道你不知道?”

  许自成听罢,连忙站起⾝来,摇了‮头摇‬道:“谁说我们发生争执?没有这回事呀!”斌儿即将荆大田商借令符经过说了一遍,许自成听后,顿⾜叹道:“糟了!糟了!令符被荆大田这小子骗去了!”

  斌儿大吃一惊,道:“啊!被荆大田骗去了?”

  许自成微微颔首,长叹一声,道:“丐帮早已分成两派,一派是三老的人,一派是反对三老的人,后一派是由帮主的师叔铁筷子余乐义的弟子为首,谋夺取帮主之位,却因令符握在三老手中,故而迟迟不敢妄动。”

  他说到此处,微微一顿,又道:“两年前,掌符堂主万道力师叔汉口遇难,令符失落,他们派人四处找寻,以便夺取帮主职位,荆大田就是他们的人,此次假借名义,骗得令符逃走,还应及早追回,但是蛇⽪尚无线索,这却如何是好?”

  斌儿听清原委,沉昑片刻,断然说道:“如此说来,令符遗失,比丢掉蛇⽪关系方为重大,现在是先追令符要紧,只不知道荆大田往何处逃去?”

  许自成脫口道:“听说铁筷子余乐义师叔家正在皖西一带,我看荆大田必是向东逃去,找到师叔祖,献符邀功。”

  斌儿点头道:“请许龙头先行追去,我回客栈一趟,随后赶来。”

  说罢,不等许自成答话转⾝径反客栈。

  不消多时,斌儿已骑马追出城来,向罗山大路直奔下去。

  斌儿內心着急,不住催马疾行,眨眼间,已跑出四五里地,他正举目四顾,陡听“哎哟”一声,自前方疏林传来。

  他猛地勒住马缰,只觉声音甚是耳,当下纵马,转向疏林驰去,距离疏林还有一箭远,斌儿飞⾝下马,缓缓向发声处走去。

  他轻轻地挨近林边,俯⾝草丛中,停了一刻,见没动静,猛一长⾝,闪进林內。突然,一阵微风过处,树叶沙沙作响,斌儿急忙躲在一株树后,屏息凝神,轻轻地自臂间取下玄机匕首。

  这时,林內静俏俏的,没有一丝声音,斌儿大着胆子由树后闪出,左手紧握着玄机匕首,一步步地,向里走去。但是,他走遍了这方圆十数丈的疏林,不要说人了,连个鬼也没有,他不由怀疑自己是否因为紧张过度而听错了。不会惜!自己明明听见“哎哟”一声,而且断定声音是发自林內的,可是怎么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呢?他一面暗感奇怪,一面向林外慢慢走去,岂料他一踏出疏林,突然⾝后又传来一声轻微的呻昑声。

  他心中一惊,双⾜一点,疾纵回两丈多远,返⾝看时,仍然不见有丝毫动静。

  此时,他心头不住怦怦狂跳不已,浑⾝汗⽑,竖立,背心凉凉的,已被冷汗透。

  他咬紧牙关,握牢匕首,一步一停地,又向林內走来,深人林內一步,他的心就向嗓子眼提⾼一寸,穿过疏林来到林边,他的心已几乎从嘴里蹦出来。

  此时,繁星点点,一霎一霎地,像是讪笑斌儿的胆小如鼠。他在林边停了一下,接着⾝形一纵,飞快地闪进林內,他靠着一株树⼲,静静地站在那儿。

  摹地,又是一声“哎哟”如不是他静静地站在那儿,绝不会听到这极其低微的呻昑。

  斌儿猛一转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在一株大树底下,隐约地躺着一个人,他看了半天,这才轻手轻脚地向那株树下走去。

  果然!树下僵直地躺着一个人。斌儿俯⾝一看,不由狠狠地骂道:“哼!杀人灭口,好毒的手段,荆大田,要被我追上了,不剥了你的⽪才怪。”

  原来地上僵卧的正是许自成,背上揷着一把尖刀。斌儿骂声甫落,半空中忽传来一声刺耳冷笑,接着又道:“小子!荆大爷等你多时了,我早知你会来送死,还是早点和许自成作伴走吧!”

  跟着又是一声“打”!数点寒星,分由四面打来。

  斌儿不知埋伏了多少人,急忙双⾜一点,纵落树上,微一打量,二次腾⾝纵起,⾝形落地时,单⾜再点,直向荆大田隐⾝处扑去。  wWW.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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