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迅速的向河坝奔去,弟兄们也感到十分惊慌,等到我们爬上⾼堤,才发现从那架巨机肚子里吐出来的降落伞,正点点斑斑的向河坝降落,呼声,和弟兄们奔走相告的喊叫声,霎时间从河坝传遍全城,再传遍群山,正在办公的和正在建筑工事的伙伴们都走出来,参加那⾼兴得几乎要跳起来的雷动般的行列,我们不知道那架机飞是那个国度的?也不知道那架机飞是谁在驾驶?但它的空投使我们掩饰不住那种天涯游子听到⺟亲呼唤时的喜悦,有的弟兄为了看得更清楚,竟猴子似的从这块岩石跳到那一块岩石,又从那块岩石跳到另一块岩石,有的弟兄则始终举帽子向巨机挥舞,我说不出我內心的奋兴和欣慰,便是四月二十四⽇重踏国土,也没有空投开始那一天使我感觉到欣狂。我和葛家壁营长站在⾼堤上,脉搏烈猛的跳动,泪珠盈満了眼眶,我们几乎忘记我们是出来⼲什么的了。
空投从五月一⽇,一直到七月五⽇共军大军包围沧源止,每天都在进行,投下的全部是轻武器,包括卡宾、轻机、重机、弹子,和大量“民人币”我十二万分的佩服那些“民人币”无论纸张、图案,便是专家恐怕也分辨不出真伪,可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是制造厂里有共产的工作人员呢?抑是设计师一时疏忽?在毫无挑剔,至善至美的情形下,万万料不到,桅杆的位置却向右偏了一线,把两种“民人币”重叠在一起,举向光,或举向灯光,所有图案,便简直和一个模子里浇出来一样,连一个斧头,一个花纹,都密切吻合,只有在那帆船上,却出现了两桅杆,我们的桅杆略微的向右偏了一点点,然而,仅只这一点点就够了,陆光云胆大包天的携带着它去昆明购买我们最迫切需要的奎宁丸和廉价的红药⽔之类的药品,就在经过保山时,被共军发现了那条桅杆,把他押到昆明,为了对“残余份子”杀一儆百,对了,我想你会记得苏文元的,他那时仍是肃奷委员会的委员,不过“奷”的对象不同了,他和陆光云也有过一段情,两个人同是⽔泥地上四轮鞋子的溜冰能手,经常的互相请对方吃北方⽔饺,但在共产来看,友情是太可笑和太落伍的东西了,苏文元下令把陆光云捆住双手双脚,浇上汽油,然后引火,天!我怎能说得下去,逃回来的人泣不成声的告诉我,陆光云,那位莽张飞型的忠臣义士,在大街上被烧的滚来滚去,他凄惨的哀号声连执行他死刑的刽子手,都不忍心看下去,陆光云是这样的死了,死在那个桅杆上。至于我们自己使用的货币,是我们自己用银子铸造的“半开”银元──三个“半开”兑换银元一元。
空投下来的武器弹药,在空投完毕后,立刻一分钟也不停的由骡马大队运送到雍和总部,分配给徒手的各纵队和各支队弟兄,李弥将军希望在短期间內能把他们训练成作战劲旅。
在空投后不久,新装备起来的民间武力,便开始向北推进,耿马土司罕裕卿率领他的部下,配备一九三师朱大松连长的那一个连,向耿马进发。罗绍文、李文焕、张国柱,率领他们的部下,直趋沧源西北的军事要地班洪、猛定。后者很快便把两地占领,前者也没有遇到太大抵抗,共军驻防耿马的一个营很早便撤出城垣,罕裕卿进⼊耿马并没有停下来,只号召了一千多个青年之后便行退出,这样的,双方以耿马城为军事真空地带对峙着,一直对峙到我们再度撤出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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