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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霜冷长河 作者:余秋雨 | 书号:43255 时间:2017/11/4 字数:79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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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出现 我们人类的很多行为方式是不可思议的,有时偶然想起,总会暗暗吃惊。 譬如,其中一件怪事,就是人人都在苦恼人生,但谁也不愿意多谈人生。人群中稍稍愿意多谈几句的,一是⾼中毕业生,动笔会写"生活的风帆啊"之类的句子;二是街头老大娘,开口会发"人这一辈子啊"之类的感叹。兼有人生阅历和思考⽔平的人,一般就不谈人生了,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问题太浅?显然不是。 因为这个问题太深?有这个因素,但人们历来都有探求艰深的好奇,就连大得无法想象的宏观世界和小得无法想象的微观世界都成了热闹的研究对象,怎么对人生问题的探求却寥落至此? 我觉得,大多数智者躲避这个问题,是因为领悟到自己缺少谈论的资格。再大的专家也不能说自己是人生领域的专家,一时的感悟又怎能保证适合今后、适合别人?一个人在事业上的成功远不是人生上的成功,一个导领者可以在诸多方面训斥下属却必须除开人生。 ——越有教养越明⽩这些道理,因此就越少谈论。 但是,谁都想听听。⾝在人生而蒙昧于人生,蒙昧得无从谈论,无从倾听,这实在是一种大巨的恐怖。能不能试着谈起来呢?有人这样做过,但结果总是让人遗憾。大多是一些浅陋而造作的小故事,不知真有其事还是故意编造的,然后发几句评述,吐一点感慨,好像一谈人生,作者和读者都必须一起返回到极幼稚的年岁;也有一些著名学者参与谈论,像欧洲的那位培,但不知怎么一谈人生就丢开了推理分析过程,只剩下了一堆武断的感想和结论,读起来倒也顺畅,一到实际生活中就显得过于浅陋,联想到作者本人不甚美好的人品和经历,这些谈论的价值自然就不会很⾼。 我曾设想过,什么样的人谈人生才合适。想来想去,应该是老人,不必非常成功,却一生大节无亏,受人尊敬,而且很抱歉,更希望是来⽇无多的老人,已经产生了強烈的告别意识,因而又会对人生增添一种更超然的鸟瞰方位。但是,找啊找,等啊等,发现相继谢世的老人们很少留下这方面的言论,他们的最后岁月往往过得很具体,全部沉溺在医疗的程序、后事的嘱托、遗产的分割等等实际事务上。在病房杂的脚步声中,老人浑浊的双眼是否突然一亮,想讲一些超越实际事务的话语?一定有过的,但⾝边的子女和护理人员完全不会在意,只劝老人省一点精神,好好休息。老人的衰弱给了他们一种假象,以为一切肢体的衰弱必然伴随着思维的衰弱。其实,老人在与死亡近距离对峙的时候很可能会有超常的思维迸发,这种迸发集中了他一生的热量又提纯为青蓝⾊的烟霞,飘忽如缕、断断续续,却极其珍贵,人们只在挽救着他衰弱的肢体而不知道还有更重要的挽救。多少⽗⺟临终前对子女的最大抱怨,也许正是在一片哭声、喊声中没有留出一点安静让他们把那些并不具体的人生话语说完。 也有少数临终老人,因⾝份重要而会面对一群宁静而恭敬的聆听者和记录者。他们的遗言留于世间,大家都能读到,但多数属于对自己功过的总结和感叹,对未竟事业的设想和安排,也有人生意蕴,却不以人生为焦点。死亡对他们来说,只是一项事业的中断;生命乐章在尾声处的撼人魅力,并没有以生命本⾝来演奏。 凡此种种,都是遗憾。 于是,冥冥中,大家都在期待着另一个老人。他不太重要,不必在临终之时承担太多的外界使命;他应该很智慧,有能力在生命的绝壁上居⾼临下地来俯视众生;他应该很了解世俗社会,可以使自己的最终评判产生广泛的针对;他,我硬着心肠说,临终前最好不要有太多子女围绕,使他有可能系统有序地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就像一个教师在课堂里一样——那么对了,这位老人最好是教师,即使在弥留之际也保留着表述能力,听讲者,最好是他过去的生学… 这种期待,来自多重逻辑推衍,但他果然出现了,出现于遥远的国美,出现后又立即消失。一切与我们的期待契合。 他叫莫里·施瓦茨,社会学教授,职业和专业与我们的期待简直天⾐无。他已年迈,患了绝症,受一家电视台的"夜线"节目采访,被他十六年前的一位生学,当今的作家、记者米奇·阿尔博姆偶尔看到,生学匆匆赶来看望即将离世的老师,而老师则宣布要给这位生学上最后一门课,每星期一次,时间是星期二。这样的课程没有一位生学会拒绝,于是,每星期二,这位生学坐机飞飞行七百英里,赶到病前去上课。 这门课讲授了十四个星期,最后一堂则是葬礼。老师谢世后,这位生学把听课笔记整理了一下付出版,题目就叫《相约星期二》,这本书引起了全国美的轰动;连续四十四周名列国美图书畅销排行榜。 看来,像我一样期待着的人实在不少,而且不分国籍。与生活讲和 翻阅这份听课笔记时我还留有一点担心,生怕这位叫莫里的老人在最后的课程中出现一种装扮。病危老人的任何装扮,不管是稍稍夸张了危急还是稍稍夸张了乐观,都是可以理解的,但又最容易让人不安。 莫里老人没有掩饰自己的衰弱和病况。生学米奇去听课时,需要先与理疗师一起拍打他的背部,而且要拍得很重,目的是要拍打出肺部的毒物,以免肺部因毒物而硬化,不能呼昅。请想一想,生学用拳头一下一下重重地叩击着病危老师裸露的背,这种用拳头砸出最后课程的情景是触目惊心的,没想到被砸的老师着气说:"我…早就知道…你想…打我…" 生学接过老师的幽默,说:"谁叫你在大学二年级时给了我一个B!再来一下重的!" ——读到这样的记述,我就放心了。莫里老人的心态太健康了,最后的课程正是这种健康心态的产物。 他几乎是视着自己的肌体如何一部分一部分衰亡的,今天到哪儿,明天到哪儿,步步为营,逐段摧毁,这比快速死亡要残酷得多,简直能把人疯。然而莫里老人是怎样面对的呢? 他说,我的时间已经到头了,自然界对我的昅引力就像我第一次看见它时那样強烈。 他觉得也终于有了一次充分感受⾝体的机会,而以前却一直没有这么做。 对于别人的照顾,开始他觉得不便,特别是那种作为一位绅士最不愿意接受的暴露和照顾,但很快又释然了,说: "我感觉到了依赖别人的乐趣。现在当他们替我翻⾝、在我背上涂擦防止长疮的啂霜时,我感到是一种享受。当他们替我擦脸或摩按腿部时,我同样觉得很受用。我会闭上眼睛陶醉在其中。一切都显得习以为常了。 这就像回到了婴儿期。有人给你澡洗,有人抱你,有人替你擦洗。我们都有过当孩子的经历,它留在了你的大脑深处。对我而言,这只是在重新回忆起儿时的那份乐趣罢了。" 这种心态⾜以化解一切人生悲剧。他对生学说,有一个重要的哲理需要记住:拒绝衰老和病痛,一个人就不会幸福。因为衰老和病痛总会来,你为此担惊受怕,却又拒绝不了它,那还会有幸福吗?他由此得出结论: 你应该发现你现在生活中的一切美好、实真的东西。回首过去会使你产生竞争的意识,而年龄是无法竞争的。…当我应该是个孩子时,我乐于做个孩子;当我应该是个聪明的老头时,我也乐于做个聪明的老头。我乐于接受自然赋予我的一切权利。我属于任何一个年龄,直到现在的我。你能理解吗?我不会羡慕你的人生阶段——因为我也有过这个人生阶段。 这真是一门深刻的大课了。环顾我们四周,有的青年人或漠视青舂,或炫耀強壮;有的中年人或揽镜自悲,或扮演老成;有的老年人或忌讳年龄,或倚老卖老…实在都有点可怜,都应该来听听莫里老人的最后课程。 特别令我感动的是,莫里老人虽然参透了这一切,但在生命的最后几天还在恭恭敬敬地体验,在体验中学习,在体验中备课。体验什么呢?体验死亡的来临。他知道这是人生课程中躲避不开的重要一环,但在以前却无法预先备课。就在临终前的几天,他告诉生学,做了一个梦,在过一座桥,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感觉到我已经能够去了,你能理解吗?" 当然能理解,生学安慰地点头,但老人知道生学一定理解不深,因为还缺少体验,于是接下来的话又是醍醐灌顶:如果早知道面对死亡可以这样平静,我们就能应付人生最困难的事情了。 "什么是人生最困难的事情?"生学问。 "——与生活讲和。" 一个平静而有震撼力的结论。 在死亡面前真正懂得了与生活讲和,这简直是一个充満哲理的审美现场。莫里老人说,死亡是一种自然,人平常总觉得自己⾼于自然,其实只是自然的一部分罢了。那么,就在自然的怀抱里讲和吧。 讲和不是向平庸倒退,而是一种至⾼的境界,莫里的境界时时让人家喜悦。那天莫里设想着几天后死亡火化时的情景,突然一句玩笑把大家逗乐了:"千万别把我烧过了头。" 然后他设想自己的墓地。他希望生学有空时能去去墓地,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生学说:"我会去,但到时候听不见你的说话了。" 莫里笑了,说:"到时候,你说,我听。" 山坡上,池塘边,一个美丽的墓地。课程在继续,老师闭眼静躺,生学来了,老师早就嘱咐过说:"你说,我听。说说你遇到的一切⿇烦问题,我已作过提示,答案由你自己去寻找,这是课外作业。" 境界,让死亡也充満韵味。 死亡,让人生归于纯净。文化的误导 描画至此,我想人们已可想象这门最后课程的主要內容。 莫里老人在乐滋滋地体验死亡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他不希望把最后发现的重大问题留给只听不说的静宁墓地。这个重大问题,简单说来就是对人类文化的告别反思。 莫里老人认为,人类的文化和教育造成了一种错误的惯,一代一代地误导下去,应该引起人们注意。 什么误导呢? 我们的文化不鼓励人们思考真正的大问题,而是昅引人们关注一大堆实利琐事。上学、试考、就业、升迁、钱赚、结婚、款贷、抵押、买车、买房、装修…层层叠叠,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而且总是企图按照世俗的标准活得像样一些,大家似乎已经很不习惯在这样的思维惯中后退一步,审视一下自己,问:"难道这就是我一生所需要的一切?" 由于文化不鼓励这种后退一步的发问,因此每个人实真的需要被掩盖了,"需要"变成了"想要",而"想要"的內容则来自于左顾右盼后与别人的盲目比赛。明明保证营养就够,但所谓饮食文化把这种实际需要推到了山珍海味、极端豪华的地步;明明只求舒适安居,但装潢文化把这种需要异化为宮殿般的奢侈追求…大家都像马拉松比赛一样跑得气吁吁,劳累和庒力远远超过了需要,也超过了享受本⾝。莫里老人认为,这是文化和教育灌输的结果。他说:" 拥有越多越好。钱越多越好。财富越多越好。商业行为也是越多越好。越多越好。越多越好。我们反复地对别人这么说——别人又反复地对我们这么说——一遍又一遍,直到人人都认为这是真理。大多数人会受它惑而失去自己的判断能力。" 莫里老人认为这是国美教育文化的主要弊病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国中人没有理由沾沾自喜,觉得弊病比他们轻。在过去经济不景气的时代,人们想拥有物质而不可能,在权位和虚名的追逐上也是越多越好,毫不餍⾜,其后果比物质追求更坏,这是大家都看到了的;等到经济生活逐步展开,原先的追求并不减退,又快速补上物质的追求,真可以说是变本加厉,这也是大家都看到了的。 莫里老人想呼吁人们阻断这种全球的文化灌输,从误导的惯里走出来。 他认为躲避这种文化灌输不是办法,实际上也躲不开。躲不开还在躲,那就是虚伪。 唯一的办法是不要相信原有文化,为建立自己的文化而努力。 但是莫里老人很温和,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成为破旧立新的闯将。他说,在文化的一般准则上,我们仍然可以遵循,例如人类早已建立的通规则、文明约定,没必要去突破;但对于真正的大问题,例如疏离盲目的物质追逐、确立对社会的责任和对他人的关爱等等,必须自己拿主意,自己作判断,不允许胡参照他人,来代替自己的选择。简言之,不要落⼊"他人的闹剧"。 临终前几天,他思考了一个人的最低需要和最⾼需要,发现两者首尾相衔。他与生学讨论,如果他还有一个完全健康的一天,他会做什么。他想来想去,最満意的安排是这样的: 早晨起,进行晨练,吃一顿可口的、有甜面包卷和茶的早餐。然后去游泳,请朋友们共进午餐,我一次只请一两个,于是我们可以谈他们的家庭,谈他们的问题,谈彼此的友情。 然后我会去公园散步,看看自然的⾊彩,看看美丽的小鸟,尽情地享受久违的大自然。 晚上,我们一起去饭店享用上好的意大利面食,也可能是鸭子——我喜吃鸭子——剩下的时间就用来跳舞。我会跟所有的人跳,直到跳得精疲力竭。然后回家,美美地睡上一个好觉。 生学听了很惊讶,连忙问:"就这些?"老人回答:"就这些。"不可能再有的一天,梦幻中的二十四小时,居然不是与意大利总统共进午餐,或去海边享受奇异和奢侈!但再一想,生学明⽩了:这里有一切问题的答案。 如果就个人真正需要而言,一切确实不会太多,甜面包卷和茶,最多是喜吃鸭子,如此而已。意大利总统的午餐,奇异和奢侈,全是个人实际需要之外的事。于是,在无情地破除一系列自我异化的物态追求之后,自私变成了一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无聊行为;真正的自我在剥除虚妄后变得既本真又空灵,这样的自我不再物化,不再忙着从外部世界争夺利益向自⾝搬运,而只会反过来,把自⾝向外敞开,在自己对他人的关爱中来建立生命的价值。这样,自我与他人的关系,成了人生追寻的中心。在莫里看来,既然物质的需要微不⾜道,那么对他人的关爱和奉献就成了验证自⾝生命价值的迫切需要。生命如果没有价值,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而这种价值的最⾼体现,就是有没有使很多其他生命因你而全安,而⾼兴,而解困。莫里老人在最后的课程中一遍遍重申: 人生最重要的是学会如何施爱于人,并去接受爱。 爱是唯一的理行为。 相爱,或者死亡。 没有了爱,我们便成了折断翅膀的小鸟 莫里老人对爱的呼唤,总是強调社会的针对。在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产生一种爱的关系是十分重要的,因为我们文化中的很大一部分并没有给予你这种东西。要有同情心,要有责任感。只要我们学会了这两点,这个世界就会美好得多。 给予他们你应该给予的东西。 把自己奉献给爱,把自己奉献给社区,把自己奉献给能给予你目标和意义的创造。 我忍不住摘录了莫里老人的这么多话,我想人们如果联想到这些话字字句句出自一个靠着重力敲打才能呼昅的老人的口,一定也会同样珍惜。他的这些话是说给生学米奇听的,米奇低头在本子上记录,目的是为了不让老人看到自己的眼睛。米奇的眼神一定有点慌,因为他毕业后狠命追求的东西正是老人宣布要摈弃的,而老人在努力呼吁的东西,自己却一直漠然。老人发现了生学的神情,因此讲课变成了劝告: "米奇,如果你想对社会的上层炫耀自己,那就打消这个念头,他们照样看不起你。如果你想对社会底层炫耀自己,也请打消这个念头,他们只会忌妒你。⾝份和地位往往使你无所适从,唯有一颗诚坦的心方能使你悠悠然地面对整个社会。"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看了生学一眼,问:"我就要死了,是吗?"生学点头。他又问:"那我为什么还要去关心别人呢?难道我自己没在受罪?" 这是一个最尖锐的问题。莫里老人自己回答道: "我当然在受罪。但给予他人,能使我感到自己还活着。汽车和房子不能给你这种感觉,镜子里照出的模样也不能给你这种感觉。只有当我奉献出了时间,当我使那些悲伤的人重又露出笑颜,我才感到我仍像以前一样健康。" 这样,他就道出了生命的本意义,在我看来,这就是莫里老人最后课程的主旨。 因此,生学懂了:老人的健康心态不仅仅是心理调节的结果,他有一种更大的怀。什么叫做活着?答曰:"一个能够救助其他生命体的生命过程。边的人在为他的病痛难过,他却因此想到了世界上比自己更痛苦的人,结果全部自⾝煎熬都转化成了关爱;生学不止一次地发现,原来为了分散他的病痛而让他看新闻,而他却突然扭过头去,为新闻中半个地球之外的人在悄悄流泪。"终⾝的教师 老人的这种怀,是宣讲的,又是建设的,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建设。他的有些感受,是讲课前刚刚才获得的。譬如他此刻又流泪了,是为自己没有原谅一位老友而后悔。老友曾让自己伤心,但现在他死了,死前曾多次要求和解,均遭自己拒绝。现在莫里一回想,无声地哭泣起来,泪⽔流过面颊,淌到了嘴。但他立即又意识到,应该原谅别人,也应该原谅自己,至少在今天,不能让自己在后悔中不可自拔。人生,应该沉得进去,拔得出来。 这是一种⾝心的自我洗涤,洗去一切原先自认为合理却不符合关爱他人、奉献社会的大原则的各种污浊,哪怕这种污浊隐蔵在最后一道人生隙里。他把自己当作了课堂上的标本,边洗涤、边解剖、边讲解,最后的感受就是最后一课,作为教师,他明⽩放弃最后一课意味着什么。 由此想到天下一切教师,他们在专业教育上的最后一课都有案可查,而在人生课程上,最后一课一定也会推延到弥留之际,可惜那时他们找不到生学了,缥缈的教室里空无一人,最重要的话语还没有吐出,就听到了下课铃声。 毕竟莫里厉害,他不相信一个教师张罗不出一个课堂,哪怕已到了奄奄一息的时分。果然他张罗起来了,允许电视镜头拍下自己的衰容,然后终于招来生学,最后,他知道,这门课程的听讲者将会遍布各地。 一天,他对米奇说,他已经拟定自己墓碑的碑文。碑文是:"一个终⾝的教师"。 十分收敛,又毫不谦虚。他以最后的课程,表明了这一头衔的重量。 现在,他已在这个碑文下休息,却把课堂留下了。课堂越变越大,眼看已经延伸到我们国中来了。我写这篇文章,是站在课堂门口,先向国中的听课者们招呼几声。课,每人自己慢慢去听。 (本文是为海上译文出版社《相约星期二》中文版写的序)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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