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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一把手 作者:唐达天 | 书号:43203 时间:2017/11/4 字数:38665 |
上一章 石脚绊,石脚垫 章三第 下一章 ( → ) | |
夜访谢长顺苏一玮原以为省委组织部部长谢长顺这次来西川考察⼲部,肯定会带很多人,没想到加上司机一共才4人。 吃饭时,谢部长才向大家作了介绍,那两位都是⼲部处的,一位是⻩处长,另一位是副处长。 在宴席上,苏一玮突然从谢长顺的一个细微动作上发现了他对卫国华的特别来。 谢长顺一一同大家碰杯,碰到卫国华的时候却有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国华还是那么精神。”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附和了起来,说卫副记书一直都很精神,他是我们班子成员中最讲究的一个。 苏一玮看了一眼卫国华,果然见他小头儿吹得有板有形,头发像是刚染过,侧面的发处有一点染到了头⽪上,要是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苏一玮虽然嘴上也夸了一句,但是他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暗地思忖道,谢长顺如果同卫国华的关系不特别,他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从这个信号中又进一步想到了冯副记书在电话中对他说的话“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一定要把握好呀!”冯副记书莫非暗示我,让我也同谢长顺拉近关系?这样一想,他的心不由得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毫无疑问,与谢长顺拉近关系绝对对他的仕途有好处,但是,问题的关键是怎样拉。 作为官场中人,他非常清楚,下级要同上级拉近关系仅靠口头上的恭维是绝对不行的,必须要有实质的內容。 这里面就存在着这样一个问题,你必须要摸清对方的喜好,对方的脾气,知彼知已,才能百战不殆。 如果他很贪财,你不送,就很难办成事。 碰上这样的导领比较好对付,办小事送小礼,办大事送大礼,只要你按等价换的原则办事,就能成功。 倘若碰上一个不贪财不好⾊的主儿,你要去送,搞不好就会把你轰出门,或者,表面上推让一番,让你看不出真假,等到关键时刻,抖出你的老底,让你当了反面教材,他却成了反腐英雄。 对谢长顺他真的没有多少把握,但要是失去这次同他深的机会,又不甘心。 想了想,他决定送点滋补品,先投石问路,作个铺垫,等有了⾜够的把握,再找一个充⾜的理由送钱。 边吃边喝间,他也考虑成了,也快到尾声了,便寻机出来,拿出机手,悄悄给赵守礼打了个电话说:“守礼,你到我家去一趟,让你老嫂子把你送给我的那些冬虫夏草统统给我带回来,我在市府政招待所等着你。”赵守礼说:“你要带上它⼲啥?”他没好气地说:“叫你去你就去,等你来了就知道了。”赵守礼因与他的关系密切,所以有时候急眼了该说啥就说啥,也不顾他的感受。 不过,他可以看出来,赵守礼对他还是忠心耿耿,不存二心的。 昨天晚上,赵守礼还拼命地撺掇他尽快上趟省城,活动活动,资金问题不要担心,需要多少由他筹备,目的就是想让他争取早⽇当上代长市。 能有这样的部下急他所急,想他所想,这是他的福气,他没理由不感动。 “他年若得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等自己真的大权独揽了,他一定也让他升个格儿。 当然,他非常明⽩,赵守礼对他之所以忠心耿耿,也是基于此。 他就好比一只绩优股,赵守礼买了它,其目的就是为了升值。 在这个意义上讲,赵守礼是一个聪明人。 而事实上,处在官场中的人哪个不聪明,如果不聪明,他也就到不了这一步。 想象中,卫国华的后面肯定也不乏这样的聪明人,也有人为此下了大注。 将来鹿死谁手,就看下一步了。 散了席,大家出于礼貌,要一起送谢部长到下榻处休息,谢部长却说:“都累了,早点休息吧。”经他这样一说,大家也就不好坚持送他了。 苏一玮故意磨蹭了一阵,想等他们都走了,再去向谢部长表达一下心意,没料卫国华也故意磨蹭着不走,他只好做了回避,让司机开车兜了一圈儿。 再回来时,发现卫国华拎着一个小包向贵宾楼走去,心里不觉好笑,想想这卫老兄也够滑的。 就让司机停下车,然后掏出机手给赵守礼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 过了一会,等赵守礼的车过来,他就打发司机回了家,自己上了赵守礼的车。 赵守礼说:“到哪去?”苏一玮说:“到贵宾楼旁的树荫下面待一会。”等把车开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停好,苏一玮才说:“省委组织部长谢长顺来了,就住在贵宾楼。 东西带来了没有?”赵守礼就笑着说:“带来了。 你给我一打电话,我就猜出你的用意了。 仅凭这点东西恐怕摆不平他吧?”说着,他拿过一个礼品袋说:“这是我准备的一套奥运会纪念金币,三万多元一套的,不算薄吧。”苏一玮非常感地说:“守礼还是行,想事儿想得很周到。 问题是,现在我还不知道他的深浅,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这么贵重的礼品?要是接受了,倒好办,要是不接受,以后的路也等于封死了。 我觉得还是先送一点滋补品,投石问路,看看他有何反应,然后再从长计议,纪念币你就暂时收起来,等用得着的时候再用。”赵守礼说:“早知道你不敢送,我就想办法弄几粒哥伟带来。”苏一玮便笑着说:“你就是弄来了,我也不敢送。 那种东西,到亲如兄弟的份儿上才能拿出手,否则,就有点对上不恭的嫌疑。”赵守礼说:“我还是觉得把这套纪念币送给他比较好,这又不是现金,上面也没有明码标价,有什么不敢送的?再说了,仅凭那点滋补品,也不好探出他的深浅来,即便投石问路,也要投一块大一点的石头。”苏一玮沉昑半晌才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好钢使在刀刃上,就把纪念币也带上。”赵守礼说:“本来就是嘛。”说着点了一支烟。 苏一玮说:“克制一下,把烟掐灭了,否则会让人看见的。”赵守礼将烟掐灭说:“怎么搞得神神叨叨的像地下工作者似的?”他就笑了笑说:“刚才我看到卫国华进去了,不能让他看到我们在这里,必须要隐蔽点。”赵守礼说:“那我们改天不好吗?要是与卫国华撞在一起多不好呀。”苏一玮说:“你不知道,今天和明天不一样。 谢长顺这次下来不单是参加王长市的追悼会,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考察长市人选。 如果等他明天追悼会一参加完,公开了他这次来西川的任务,一切明朗化后,送礼的人也不敢送了,收礼的人也不好收了。 所以,今晚是最佳时机,不能错过。”赵守礼听了赞叹道:“不愧是长市,看问题看得这么透。”“哪里呀?官场中的学问太深了,永远都参不透的。”苏一玮说着,又想起了冯副记书的暗示,越发觉得冯副记书才真是一个官场的⾼手,一两句话,就深蔵了无尽的玄机,这样的工夫,⾜以让人折服。 说着咳嗽了一声,立马用手捂起嘴,将第二声咳嗽強咽了下去,才笑着说:“守礼,你看我现在这个鬼鬼祟祟,龌龌龊龊的样子,哪像常务副长市了呀?好歹这是我的地盘,却像做贼似的,是不是太窝囊了?”赵守礼说:“为了达到目的,手段可以不择,这就叫英雄不问出处。 就好比历史只承认刘邦的丰功伟绩,却从不指责他采取了什么手段。 我们现在为了达到目的,适当地采取一点策略也是正常的。”苏一玮说:“话有三说,妙者为上。 守礼不愧是我们西川市的巧嘴,经你一说,把不合理的说成了合理,把不应该的说成了应该的。 如果哪一天让你当了市府政秘书长,三分成绩也能让你说出十分来。”赵守礼刚要说什么,见卫国华迈着碎步匆匆出来了。 苏一玮轻轻嘘了一声,赵守礼就此打住了。 等卫国华走远了,苏一玮说:“守礼,我得上阵了,你就在车上等着我。”说着检查了一下包中的东西,开门下了车。 苏一玮边走边想好了要说的话,待摁响门铃,谢长顺打开门的一刹,他还是不免有点局促地说:“部长还没有休息?又来打扰部长了。”谢长顺说:“没事没事,来来来,坐。”说着让他进去,就要为他沏茶。 苏一玮马上挡住道:“部长别⿇烦了,就几句话,说完就走,你别沏茶了。”谢长顺说:“不急嘛,既然来了,就多待一会嘛。”说着,还是为苏一玮沏了茶。 苏一玮趁机将手提袋放在了旁边,就坐了下来。 谢长顺说:“天寿同志突发疾病死亡,我非常痛心,府政的工作暂时由你全权负责。 一玮呀,现在对你来讲,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遇,好好⼲,争取⼲出一些成绩出来。”苏一玮说:“谢谢部长对我的关心和信任,我一定好好⼲,决不辜负导领对我的期望。 当然,也希望部长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提携。”谢长顺说:“让你暂时负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嘛,这是省委的意见。 至于将来长市由谁当,那是下一步的事。 我这次下来,还有个任务,就是来听听民意,先摸摸底。 当然,如果有机会能帮你说上话,我肯定会说的。”苏一玮心里喜不自胜,表面上却装作非常谦虚的样子说:“那我就先谢谢谢部长了,无论怎样,我都感谢部长对我的关怀。”苏一玮话说到此,已该结束了,就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部长早点休息吧。”谢长顺也站起来说:“好吧,我们明天见。”苏一玮刚要出门,谢长顺就指着旁边的提袋说:“一玮,这是你的提袋,别忘了带上。”苏一玮说:“初次拜访部长,也没啥好带的,给部长带了套奥运会纪念品,还有一点冬虫夏草,那是一位在云南工作的老同学带来的,我吃过,效果不错。 还有这么一点,送给部长试试,看看有没有效果。 部长工作繁忙,可也要注意保养⾝体。”谢长顺说:“一玮啊,你看你,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呀!”苏一玮心里一喜,知道谢长顺并没有拒绝,就笑着说:“这算什么呀?部长试试,如果有效果,让我的老同学再搞点。”谢长顺说:“好了好了,一玮的心意我领了,适可而止,适可而止。”苏一玮告辞出来,感觉两腋处已渗出冷汗,不觉暗笑了起来,心想,本大人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今天怎么是这样一个德行?想想,平⽇里,那些部局级⼲部见了他,不也像他今天这么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吗?在国中这片大地上,官本位思想早已渗透到了每个读书人的灵魂深处,官场中等级观念,也就自然地被世代为官者继承了下来,潜移默化地成了大家的潜规则,这是谁也无法改变了的事,人在官场,⾝不由己,就必须遵循这一游戏规则,如果真的都把这些看透了,到了无视它的存在的时候,说明你已经被官场淘汰出局了,或者你庒儿就没有进⼊到官场。 一阵轻风拂来,他噤不住打了两声酒嗝,一股臭烘烘的气味夺口而出,他拿手煽了煽,竟暗自庆幸这声酒嗝打的正是时候,倘若刚才坐在沙发上打出来,不正臭着了谢长顺吗?这样想着的时候,就噤不住窃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笑出了声。 从明天开始,他就名正言顺地全面负责市府政的工作了,虽说那个“代”字还没有戴在他的头上,但毕竟登上第一步,只要站稳了这一步,以后的事儿就好办多了,倘若这一步让别人踏上了,他就将处于被动地位。 看来,谢长顺也不过如此,拿下他,只是迟早的一件事。 再次想起冯副记书的话,真是暗蔵着无限的玄机。 他不由得更加佩服他的导领艺术。 如果有这样一位导领给他做后盾,再由谢部长帮着说上一两句好话,不愁西川市的长市不是他的。 王天寿的追悼会开得十分隆重。 会议地址设在市殡仪馆,参加追悼大会的有市里四大班子和各部局的导领,还有王天寿的亲属,省委组织部部长谢长顺代表省委省府政也参加了追悼会。 会场周围放満了全市各单位送来的花圈,市各新闻媒体也来作了报道。 会议由市委记书、治丧委员会主任关天宇主持,市委常委、常务副长市苏一玮致辞悼词。 苏一玮声泪俱下地历数了王天寿的种种执政为民的业绩,把王天寿说得跟孔繁森都差不多,搞得整个会场悲悲切切得好不令人揪肠。 苏一玮非常明⽩,尽管他的內心十分⾼兴,但是,表面上还必须要装成无比悲痛的样子,尽管他对王天寿的工作有很多看法,但是他还得把他说得天花坠。 这就是官场,这就是政治。 在官场中你永远不可能喜形于⾊,更不能快意恩仇,否则,你就不是一个成的官人,就不是一个成的政治家。 在瞻仰遗容的时候,苏一玮看着⽩护单中的王天寿正安详地躺在那里,像睡着了一样。 但是,再怎么安详,灰暗的气⾊已经表明他不是一个活人了,那个平时颐指气使独断专行说一不二的他,从此离开了人世间,如果再给他一次生命,他还会选择那样的生活和人生吗?苏一玮不由地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躬,心想,老伙计,好好休息吧!没有你的今天,哪有我的明天?睁开眼,看到站在他前面的卫国华的小头儿梳得很有形,每一头发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还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发胶味,心里不免一惊。 他暗想,王天寿一死,偷偷乐着的不仅是自己,而且还大有人在。 想起昨天晚上卫国华从谢长顺那里出来的样子,心里也肯定装満了如他一样的希望与寄托。 在长市人选没有确定之前,凡是有条件的人,谁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除了卫副记书,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瞄准这个位子?螳螂捕蝉,⻩雀在后,决不能掉以轻心。 王天寿的事儿处理完后,谢长顺又在西川市待了两天,分别找市委的几位常委和副长市们进行了谈话,⻩处长和那位副处长却与一些重点部门的一把手进行了谈话。 谈话的內容几乎一样,就是让他们推荐一至两名长市人选。 在这两天里,苏一玮真有点心神不定,坐立不安,他真的吃不准,如果单以推荐的票数为准,他能不能胜过卫国华还很难说。 他知道,在西川,他有他的势力范围,长期以来已经自觉不自觉的形成了一个圈子,一个上下级关系的网,或者叫做帮派体系,这一体系中的人,无一例外地会推荐他,也期盼他能当上长市。 因为他一旦成了长市,他肯定会重用他信得过的人,而受益者自然是他们。 在官场中,虽然口头上都讲任人唯贤,但是,真正做到却是十分的困难,这并不是有人故意要同有才能的人过不去,主要的问题是你不悉他,不了解他,就没有情感,即便他才⾼八斗,学富五车,德才兼备,你宁可用你悉的人,也不会用他。 早在几百年前,国中的老百姓就说过朝里有人好做官,这是从民间的立场上来看官场的,他们盼望着朝里有自己的人,他们更希望朝里的这个人官位越大越大好,这样才能给他们带来庇护与提拔。 以此类推,拥护苏一玮的这边如此,拥护卫国华的那边又何尝不是这样?卫国华也是从基层滚爬到上层的老⼲部了,同样也有他的势力范围和帮派体系。 这两大体系中的人员,自然会站在自己的利益点上,维护并且极力推荐各自心中的导领,而游弋于他们两大权力体系之外的人就成了关键,他们的倾向很可能会更公正,也是双方推荐票数的决定因素。 所以,争夺这些人是非常必要的。 他与卫国华谁争夺到了,谁就有可能会胜出一筹。 苏一玮既然看出了这一点,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他分别给那些他过去来往不密切的局导领一一打了电话,随便问问工作情况和生活情况,通过电话,把他的关心与爱护传递了过去,至少让他们心理上感到他是一个很赏识自己的人,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他们站到他这一边来。 苏一玮不光给别人打电话,同时也接到了不少别人打来的电话和机手 信短。 那些电话或机手 信短,都是那些给他说了好话又生怕他不知道的人,为了从他那里领情,只好采取了这样的方式。 甚至,还有的在电话中公然向他表明了他向省委组织部导领的谈话內容,说他是西川市最有能力和魅力的导领⼲部,要想促进西川市的经济大发展,长市非他莫属。 他非常明⽩,说这样话的人,未必真正说过这样的话,真正说过这样话的人,未必非要告诉他说过这样的话。 但是,无论怎样,听到这样的话他还是很⾼兴的,甚至很感。 感他们对他的拥护,也感他们在关键时刻为他说了好话。 他缓缓来到窗边,推开了窗户,随着一缕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楼外的景⾊尽收眼底。 看着远处⾼⾼低低的楼房,看着楼房尽头的一片蓝天,他的心里涌満了无限的感叹。 曾几何时,这座城市还是一片低矮的平房,因为太多的文化沉淀,因为太多的文物古迹,曾使这里的人们沉溺其中而故步自封。 改⾰开放后,这座千年的古城才慢慢焕发了生机,先是旧城改造,后来招商引资,十多年的工夫,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也由一个小秘书,成了这座城市的决策者之一了。 居⾼声自远,花香不借风。 为了少看到几尊庇股,多看到一些笑脸,他必须要多爬一节树⼲,这样,他才可能把他的抱负,他的好多设想都变成这座城市的现实,变成他生命价值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 就在这时,赵守礼敲响了他的门。 赵守礼长相富态,四方脸,每次见了比他大的导领总是先笑着,然后才说话。 大家都称他是笑面虎。 而他笑出来的声音,总有点夸张的成分,不免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但是,却也拉近了人与人的距离感。 “刚才省委组织部导领找我谈过话了。”赵守礼进了屋,満面舂风地说着,给苏一玮敬了一支香烟,苏一玮刚接住,他的火机又凑了过来,点着了烟,他又接着说了起来:“我把卫国华狠狠地踩了一下,他们不会传给卫国华吧?”苏一玮昅着烟,想了一下说:“按道理,他们是不会的。 不过,要是踩得不好,让考察来的人认为你是故意抑卫扬苏就不好了。”赵守礼说:“不会的,我只说他过去一直从事委部门的工作,政策把握,政治思想工作都是他的強项,就是魄力不够,实⼲精神不⾜,不太适合府政工作。”苏一玮就笑了一下说:“这也够损的,不过损得还是有⽔平。”赵守礼听了苏一玮的表扬,自然⾼兴,就主动地过去为自己泡茶。 苏一玮一边菗着烟,一边斜睨了一眼赵守礼,见他穿着一条浅蓝⾊的休闲,子放得很低,带系在肚脐眼下面,再加上他那圆圆的大肚子,像个老板,而不像员官。 苏一玮便由此联想到了一个极常见的现象,在官场中,无论官大官小,无论⾼矮胖瘦,无论年纪大小,几乎都要把子提得很⾼,其⾼度一般都在肚脐眼之上。 而经商的老板们,无论钱多钱少,无论胖瘦⾼矮,无论岁数大小,又大都把子提得很低,带几乎一律都在肚脐眼以下,只要不把子掉下来,似乎觉得越低越够派头。 这虽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员官们不能把子放低,老板们不能把子提⾼,但是,似乎早已渭泾分明,成了大家的约定俗成。 苏一玮有时也想,这是为什么?想来想去,他觉得唯一能够解释通的理由就是员官们习惯于西装⾰履,老板们习惯于穿休闲服。 西深一些,穿得久了,就习惯了带在肚脐以上系,休闲裆短,穿得久了,就习惯了带在肚脐眼以下系。 这样形成了不同的习惯和文化,而不同的习惯自然就影响了不同职业的人。 苏一玮本来想说说赵守礼,别把子放得那么低,至少也不能把带系到肚脐下面去,你是员官,不是老板,让人怎么看你?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心想,等以后再说吧,现在心情这么好,说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话做甚?没想到他没有说赵守礼,赵守礼反而说他了。 “我们得行动了!”赵守礼突然出其不意地说“等省委组织考察一结束,我们就上一趟省城,趁热打铁,巩固老关系,发展新关系,一定要抢在卫国华的前面,不愁代长市不是你的。”苏一玮一听就笑了说:“行啊,守礼,多⽇没深谈,没想到你的政治敏感已经超过了我,当刮目相看。”赵守礼呵呵一笑说:“哪里,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吗?” 送礼大学问 省委组织部谢天顺一行刚走,苏一玮和赵守礼随后踏上了去省城的路。 在行动之前,他俩费了不少心⾎,给谁送,送什么,送多少,怎么送,无一例外地做了一番认真的计划和筹措。 从表面上看,送礼很简单,其实,这里面的学问很多。 首先,你必须摸清对方的底细,他喜什么,或者不喜什么。 只有掌握了他的特点,才能对症下药,有的放矢。 其次是方法论的问题,就是说你据不同的送礼对象,采取不同的方法。 虽说送礼者和受贿者都心照不宣,送的人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他送,收礼的人也知道他为什么给我送,但是你还必须要找一个恰当的理由,让对方能够接受,你自己也好有个台阶下。 倘若你面对的官人地位越⾼,你就越要讲究方法,因为他们毕竟不同于村长乡长这一层面的⼲部,这个层面中的个别人,在他们眼里,什么都缺,什么都需要,只要你送,他就敢收,甚至你不送,他也要。 他们的素质他们的生存状况决定了他们只能如此,而不能别样。 可是⾼官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手中有的是权力,他们的生活富有奢侈,给他们送礼的人多的是,如果你不讲究一点方式方法,不但达不到目的,反而会坏了大事。 当然,这里面也有游戏规则,一旦对方接受了你的重礼,就意味着他答应了你的某种要求,他就会不遗余力地为你办事。 如果万一因种种原因无法兑现,要么他会退还给你,要么,他在别的方面给予补偿。 这是官场中的聪明人。 自然,也有人不遵循这种游戏规则的,事情没有办成,也不退礼,其结果,行贿者恼羞成怒反了⽔,受贿者为此中箭落下马。 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之所以如此,才使这个世界五彩缤纷形形⾊⾊。 苏一玮他们来到省城,已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登记好宾馆,住下洗漱毕,在楼下匆匆吃了一点,就来到宾馆,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电视,一边等天黑。 送礼不仅要讲究方式方法,而且在时间上也有很多的讲究。 导领⼲部都很注意自⾝形象,如果你大⽩天闯到他的办公室去送礼,搞不好就会把事情办砸。 如果你到他家里去送礼,最好不要中午去,那时候导领正午休,你若将他的休息打断,他虽嘴上不说,其实你已经惹怒了他,一看你这么没规矩,本来能办成的事情也不愿意给你办。 最恰当的时间就是晚饭后,天黑了,既不被外人发觉,导领的心情也很放松,这时候往往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好不容易等到《新闻联播》播完,从窗户朝外一看,天已擦黑,他便拨通了冯副记书家的电话。 电话一通,他就毕恭毕敬地说:“冯记书你好,我是西川的苏一玮,今天来省城办了点事,不知道记书现在有没有空?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过去看看老导领。”冯记书说:“是一玮呀,到省城来了,你还客气啥?我现在就在家,那就过来吧!”挂了电话,苏一玮一下奋兴了起来,立马收拾好东西,就和赵守礼出了门。 他们主攻的第一目标是省委冯副记书,其次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谢长顺。 驱车来到省委家属院,把门的民警对他们进行了一番严格的件证审查,并按要求让他们认真填写了登记表才放他们进了院门。 车刚开到一号楼,正要拐进去,赵守礼突然对司机说:“直走,别拐进去。”苏一玮有点不悦地说:“一号楼到了,你是不是搞错了?”赵守礼说:“没有搞错,一号楼是到了,可是,我刚才看到了卫国华的车也在那里,我们避一下,不能让他发现。”苏一玮说:“你看清了?”赵守礼说:“西G00009号,我看清了,不是他的车还能是谁的?”车停到一个隐蔽处,苏一玮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他也行动了。幸亏你发现了他的车,要不然撞到一起多尴尬。”赵守礼说:“真他妈的冤家路窄。不过,他肯定上了谢部长家,我们先去冯记书家,未必能对了头。”苏一玮说:“那也未必。你认识冯记书,难道他就不认识?还是等一等吧,小心不为错。”赵守礼说:“我下去侦察侦察,了解一下他的动向。”说着便打开车门出去了。 苏一玮说:“注意他车里面的人,不要没有侦察到什么,反让他发现了你。”赵守礼笑了一下说:“请导领放心。”看着赵守礼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影子,苏一玮脑海里仿佛拉开了一道遥远的风景线。 在他担任县长、县委记书的多年里,就是这位时任办公室主任的赵守礼鞍前马后地侍候着他,后来他当了副长市、常务副长市,赵守礼也随之被他提拔为教委副主任、主任。 虽说现在也成了正局级导领,但对他仍是忠心耿耿。 想想,像赵守礼这样知恩图报的⼲部在现今真是难得,不像有些⽩眼狼,一旦翅膀硬了,会飞了,就往⾼枝上攀,哪管你对他有恩无恩。 他想如果这次他真当上长市了,就想办法让他当上府政秘书长,然后再过渡一下当副长市。 事实上,他这次把他带来,就是想给冯副记书引荐引荐,为下一步的工作打一点基础。 约摸等了半个小时,他仿佛觉得等了半个世纪,才等来了赵守礼的影子。 赵守礼打开车门上了车,⾼兴地说:“他走了。”苏一玮说:“他有没有上冯副记书家?”赵守礼说:“没有。 他从谢部长家出来后,就上车走了。”苏一玮:“他们是不是先去了冯副记书家,后到谢部长家?”赵守礼说:“不可能。 他们走后,我到门卫处查了他们的登记,他们是晚上8∶00到的,我们8∶15到的。 这就是说时间差只有15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上冯副记书家。”苏一玮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打趣地说:“你⼲脆去当安公局长吧,省得破案率老是上不去。”赵守礼笑着说:“好呀,我还真想去⼲⼲安公。”苏一玮说:“美得你,你想去,我还舍不得放你,到时候谁来当府政秘书长?好了,抓紧时间,我们行动吧,去晚了,说不准又有哪路神仙来访,打了我们的计划。”下了车,赵守礼边走边悄悄凑上去说:“他还带着一个随从。 你能猜到他是谁?”苏一玮若有所思地说:“还能是谁?不就是⽩金本。”赵守礼说:“导领真英明,这小子在你的手下吃饭,胳膊肘儿却向外拐。”苏一玮说:“他是卫国华一手培养起来的⼲部,又是卫国华从北山县带过来的,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人嘛!”来到一号楼旁,苏一玮就对赵守礼说:“你找个隐蔽处待一待,我先上去看看,要是没来外人,我给你打个电话,你就上来。”赵守礼应了一声,就向旁边的树荫处溜去,苏一玮便独自上了楼来。 对冯记书的家,他虽不是轻车路,倒也并不陌生。 上了三楼,他先凑到门口听了一听,只听见电视的声音,没有听到说话声,便想他家里可能没外人,就摁了一下门铃,很快,他家的小保姆就打开了门。 苏一玮客气地问:“请问,这是冯记书的家吗?”小保姆说了声“是”苏一玮便听到冯副记书发话了:“一玮来了吗?”苏一玮心里一热,就说:“是我,冯记书,你好吗?”说着进了客厅,见冯副记书与夫人朱雅娟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又补了一句:“朱大姐好?”冯夫人就说好好。 冯副记书站起来隔着茶几与他握了握手说:“还好,还好。 来来来,坐,坐下。”苏一玮就坐到了一旁,但庇股却不敢坐实,只挂在沙发一角,斜着⾝子面向冯记书,一脸卑微地笑着。 冯副记书说:“现在担子重了,有没有庒力?”苏一玮笑着说:“趁着现在年富力強,适当地加点庒力对我也是个锻炼。”冯副记书说:“这就好。上次,省委对确定你全面负责西川市府政工作还有些异议,我据理力争,才把你确定了。 这一步非常重要,有了这一步,为争取代长市打下了一个很好基础。”苏一玮心头一热,感之情一下子涌了上来,非常情动地说:“冯记书真是我命中的贵人,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冯副记书说:“一玮呀,感谢的话就别说了,我主要还是看中了你的才能,如果你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我也不会扶你的。 这次谢长顺从西川考察回来,我听说大家对你的评价不错,我也就放心了,下一步,看看能不能给你争取上代长市,如果能争取上,过渡一下,等到下一次人代会一例行程序,就是当然的长市了。”苏一玮一听,知道难关已过,大事将成,有冯副记书当后盾,不愁当不上代长市,就动地说:“谢谢冯记书对我的关怀与栽培,无论我能不能当上代长市,冯记书的恩情我将永世不忘。”正说间,小保姆沏好了茶,将茶⽔放在苏一玮的面前说:“请用茶。”说完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苏一玮说了声谢谢,觉得到了冯记书这样一个级别,连家中的小保姆也上了档次,说喝茶不说喝茶,只讲用茶。 一字之差,其蕴含的文化意蕴绝然不同。 苏一玮见时候到了,便话锋一转说:“冯欣来没来过电话?他现在还好吗?”冯欣是冯副记书的儿子,在国美留学。 冯副记书说:“就是学习有点紧张,其他各方面都不错。”冯副记书一提到他的儿子,情绪显得非常好。 苏一玮趁机打开手提包,从中拿出用报纸包好的三万美金,放到一边说:“我怕小欣在那边太辛苦,最近兑换了一点美金,烦大姐给带过去。”朱雅娟说:“小苏,你可不能这样呀,你的心意我领了,可这…我不能收。”话虽这么说着,可她肢体上并没有拒绝,面部表情也越发地喜形于⾊了。 冯副记书也说:“一玮,你这样就太见外了。 你大姐说得对,心意我们领了,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苏一玮便起⾝将那包东西放到了电视柜中,回过⾝来笑着说:“我必须向记书和大姐申明清楚,我不是送给你们的,这是我对小欣的一点心意,你们千万不能拒绝。 我倒是给记书带了一件礼物,保管记书能接受。”冯副记书就笑着用手指点着苏一玮说:“你这个一玮呀,到底玩的什么把戏?”苏一玮诡谲地笑了下说:“是一件绘画作品,给记书送,不能太俗,就得送个⾼雅点的。”说着便拔了一个电话,收了机,补充说:“他马上就到。”苏一玮深谙官场的游戏规则,真心送礼,只能是一个人去,绝对不能带人,否则,收礼者必起疑心,认为你是带来一个证人,怕授柄于人,自然要有所提防,客气的,将婉言谢绝,不客气的将拒之门外。 从此,便对你也有了看法。 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意把赵守礼留在楼下,此刻再叫他来,已不碍大事。 书画作品是⾼雅的精神产品,相互赠送一两件无可厚非,构不成什么行贿受贿。 冯副记书自然明⽩苏一玮的这层意思,也很欣赏他的这种办事能力,情绪显然很好,便拿出了自己珍蔵的两幅作品来让苏一玮欣赏。 一幅是现代国中书坛上一位已故的得⾼望众的老前辈写的字,上面道“大象无形,大音稀声。”另一幅是古画。 苏一玮对书法很內行,对绘画却缺乏研究,因而,也谈不出道道来,只说好好好,真是好作品。 正欣赏着,门铃响了,冯夫人打开门,赵守礼拿着一个纸卷儿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苏一玮不失时机地向冯副记书介绍说:“冯记书,这是我们西川市教委主任小赵,赵守礼。”赵守礼就说:“冯记书好。”冯副记书说:“好!好!”说着就伸过手去,与赵守礼象征地握了一下手。 苏一玮接过赵守礼手中的那卷纸,打开,放到地上,立刻昅引住了冯副记书的目光。 上写着岳飞的満江红,笔走如神,力透纸背。 落款是国中书坛上当红的一位书法家。 冯副记书认真看了一番,才说:“好。 真是一幅好作品。 你们是哪里弄到的?”苏一玮一听冯副记书说好,心里自然⾼兴,就示意让赵守礼讲,赵守礼说:“这是我京北的一位老同学搞的,去年我上京北去出差,他拿出来让我欣赏,反正我也不懂行,听说是国中大家的字,就向他索了回来。 我早就知道冯记书喜收蔵字画,好字画应该由懂字画的人来收蔵,冯记书可不要笑话我的贸然。”冯副记书说:“哪里哪里,我也是一知半解。 你叫赵什么来着?”苏一玮说:“他叫赵守礼,是我们教委的主任。”冯副记书说:“赵守礼,好,好,还很年轻嘛,有前途,有前途。”赵守礼就不失时机地说:“谢谢冯记书的夸奖,以后还得冯记书多多栽培。”说着,便拿出了这位大家写这幅字时的照片,冯记书凑到灯下认真看了一番说:“没错,就是他。 现在求他的字可真难。”赵守礼说“小赵说不懂行,我看你还是很懂行的嘛。 现在书画赝品太多了,真假难分,唯独照片可以作证。”赵守礼就假装糊涂地说:“其实我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行情,这还是我的老同学教我的。”苏一玮一看时候已到,就帮助冯副记书收拾好字画说:“冯记书,你辛苦了一天,也该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冯副记书说:“没关系,没关系。 一玮,还有小赵,明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苏一玮说:“谢谢冯记书的关心,明天一早我们就得赶回去,那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我们去处理呢。”冯副记书说:“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们了,等下次到省城来做客。”说着伸过手来分别同苏一玮赵守礼握了握手,算做告辞。 出了门来,苏一玮感觉一阵轻松。 人就是怪,当你一旦决定了要送礼,并且准备好了礼物以后,就一定要送出去,要是送不出去,反倒成了一种负担,心总是踏实不下来,只有送到该送的地方,才觉得像完成了任务,心里也会释然。 此刻的苏一玮就有这样一种感觉,他不仅顺利地送了出去,更重要的是他从冯记书那里得到了他最望渴的信息,他的代长市有指望了。 他很清楚,像冯记书这样的大人物,没有十分的把握是绝对不会给你透露什么,只要他向你透露了,说明他已经有底了。 他相信,有了这些礼物作基础,冯记书再加一把劲,理想终究会变成现实。 想到这里,悄悄对赵守礼说:“守礼,大功告成了。”赵守礼说:“太好了。 这一次真的没有⽩来。”苏一玮说:“我们找个地方泡泡脚,先放松放松再说。”赵守礼悄悄问:“不是说好了还要去谢部长家吗?”苏一玮说:“不去了。 一来,卫国华刚才找过谢部长了,他来找,必然是有备而来,我们再去找,也很难超越卫国华和谢部长的那层关系,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找,等以后再来拜访,效果会更好。 二来,我从冯副记书的谈话中感觉到事情差不多,我们就没有必要去找别人了,倘若让冯副记书知道了,反而不好。”赵守礼由衷地赞叹道:“长市就是长市,处长毕竟是处长,看问题就是没有长市站得⾼。”苏一玮听了很是受用,就大笑着拍了拍赵守礼的肩头说:“好了好了,上车吧!”然而,苏一玮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给冯记书送礼的时候,也有人跑到他的家里给他送了一份大礼,而这份大礼,无疑为他登上代长市的宝座奠定了一个更为坚实的基础。 那个给他送大礼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曾经替王文达买官未成的杨明山。 杨明山最近很郁闷,这郁闷不是因王文达的事,而是为王天寿的死。 王文达那样的事,在他看来小得简直无法提到桌面上,也本用不着他专门费神费脑地去办,他只是在办他的大事的时候顺便给王天寿说一声就行了。 如果王天寿不死,一切都好办,现在的问题是王天寿死了,突然腿两一蹬离开了这个世界,让指望他升官发财的人无一不感到遗憾,就像背靠大树乘凉的人刚刚感觉到了一丝庇护,大树就突然倒地了,所有的希望和寄托都成了随风飘逝的泡影。 王文达如此,杨明山更是如此。 杨明山早年只是一个小小的包工头,正是在这样一棵大树的庇护下,他才在短短的几年里变成了一个房地产老板。 正当他的事业兴旺发达如⽇中天的时候,正当他的计划一步步变成现实的时候,一切的指望竟变成了泡影。 如果仅仅如此倒也罢,至少他的事业已经起步了,问题的关键是,他已经做了⾜够的投⼊,准备在王天寿那里钓一条大鱼,而且私下里已与王天寿达成了协议,就在快要实施时出现了这样的偏差,这不能不令杨明山感到惋惜。 杨明山瞅准的那条大鱼就是城东开发区的那片废弃家具城。 所谓城,其实不是城,那是一个好听的名字,确切地说那是一片占地面积很大的商铺。 新世纪初,市府政的一把手一时心⾎来嘲,说要在东区修建一座西北最大的家具市场,不仅要把城內的一些家具店统统集中到东区来,还要昅引外商经营,让周边地区的购物者云集到西川来。 随从者们无一不赞美说这是一个大手笔,新闻媒体随之紧跟而上,大造声势,一个崭新的家具城便落地而生,这位一把手因为政绩突出而升迁到市委成了一把手。 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由于供过于求,家具城开业不久,好多商铺无人问津不得不关了门,商家只好另择他处,一个诺大的家具城渐渐变得冷冷清清。 后来,随着这位市委记书荣升为副长省,新上任的长市又在城区內开辟了一块新家具城,东区的商家才又纷纷搬了进来。 这样腾折来腾折去,真正的受益者是少数人,浪费的却是家国的钱,那片旧家具城从此变成了一片废墟,而来来往往的导领无人过问,更没有人追查谁的责任。 杨明山正是看准了这片废墟,想以工业用地的名义买下来,说是开办工厂,实际上是用来进行房地产开发。 即使到时候自己不想开发,转手卖给他人,仅中间的差价至少也能捞个千儿八百万。 杨明山已经在王天寿那里下⾜了功夫,王天寿也答应了,说让他尽快拟个能说得过去的项目,只要项目一定,那片废墟就是你的了。 这样的好事真是千载难逢,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一步一步快拿到那片土地的时候,飞蛋打了。 另外,他修建世纪广场时在预算外多投资了120万元,王天寿也答应要追加他。 像这样的一个靠山突然撒手人寰,他能不痛苦?杨明山正是基于这种原因,想抓住机遇,再投靠一棵大树,先把那府政追加的120万要回来,再谋划地⽪之事。 杨明山虽是个商人,但是,由于长期游弋在权力地带,便有很強的政治敏感,也深谙官商合作之道。 他非常清楚地认识到,他现在唯一自救的办法就是抓住常务副长市苏一玮,只要攻克了他,让他点一下头,说一句就按王长市说过的办,那120万就会轻而易举地划到他的账上。 如果收回那这120万,他与苏一玮的关系也就意味着达到另一种默契,他的下一步地⽪计划也就不难实现了。 他虽然与苏一玮往不深,但是,凭着他多年在商场中的摸打滚爬的经验得知,官场中的人都有弱点,他们的弱点也是人类共有的弱点,只要抓住了他们的弱点,对症下药,一切问题也就刃而解了。 杨明达就在这样的思想支配下,准备了10万元现金,放在装酒的纸袋里,拎着它走进了苏一玮的家门。 开门的是苏一玮的老婆李兰花。 杨明山说:“来看看苏长市。”李兰花说:“苏一玮上省城开会去了” 杨明山早就知道苏一玮上了省城,而且他还知道他上省城本不是去开会,而是跑官去了。 他就是瞅准这样一个机会,趁他不在家,才借故来拜访。 因苏一玮不在,他只好放下东西,借故要离开。 李兰花说:“你这是什么东西?”杨明山说:“没有什么,给长市带了两瓶他爱喝的酒,等长市来了你给他说一声就是。 李兰花不认识杨明山,就问你是谁?怎么称呼你?”杨明山说:“我姓杨,叫杨明山,是巨龙公司的。”李兰花听过巨龙,也听过杨明山,就⾼兴地说:“是杨总呀?好的好的,他来了我一定转告给他。”告辞而出,杨明山就想,等下次与苏一玮见面,心照不宣地哈哈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华容道的新走法 苏一玮回到西川正好赶上周六晚上,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钟晶晶的家。 苏一玮本来不打算去钟晶晶家的,当然,不打算不是说他不想,想还是想,而且是非常想。 尤其是他的事业有了新的转机后就更想,恨不能天天见一面,天天搂着她睡一觉。 他主要是有点担心,不是担心钟晶晶对他会怎么样,而是怕在这关键时刻走露了风声,坏了他的大事。 所以,他总在不断地告诫自己,要谨慎行事,能克制则克制,能不见面尽量不见面。 但是,有些事儿往往是想得到,却做不到。 说股票是品毒,都在玩;说金钱是罪恶,都在捞;说美女是祸⽔,都想要;说⾼处不胜寒,都在爬;说烟酒伤⾝体,就是不戒;说天堂最美好,都不去。 当他接到钟晶晶的机手 信短,他才知道自己拼命抗拒的,恰巧又是他极力望渴的。 “想你,我能见一下你吗?晶晶。”他看着机手 信短,仿佛像看到了那个冰肌⽟骨的人儿,正一汪深情地看着他,眼里充満了望渴,充満了思念,正等待着他去把她化了,化成了一汪⽔,化成了一滩泥。 他的心噤不住燃烧成了一团火,顷刻之间,⾝体就酥了,一种急切地想见到她的愿望庒倒了一切。 他立即给她回了一条信短:“我在省城回家的路上,等着,我来看你!”到西川,已到了晚上,再到了钟晶晶的家,她已经摆好了他爱吃的饭菜。 他动地说:“哦…做了这么多的饭菜。”“你一定饿了,赶快吃一点吧!”她一边看着他,一边解着厨裙说。 “饿了,真的是饿了。”他一把揽过了她说“我要吃,我最爱吃的还是你,就让我先吃了你!”她“哦”了一声,就被他吃着了。 他们俩先是在站着吃,后来又一起滚上了吃。 他们已经分不清是他吃她,还是她吃他,都在互相地吃着,像烈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柴,又遇到了狂野的一阵风,⾝体与⾝体也便吃在一起了…一阵暴风骤雨过后,一切才复归平静。 他俩就像两片鱼⼲一样晾在了上。 过了好一会,她才幽幽地说:“吃饭吧,你一定饿了。”他看着她说:“吃你比吃饭好。”她抓过他的手,拉到了她的脯上:“那我就让你吃一辈子!”他的心颤了一下,一辈子?难道她不想嫁人了,或者说她是想嫁给我?要是这样,就⿇烦了。 便轻轻应付了一句说:“那好,好!”她咯咯一笑说:“你别怕,我不会赖上你的。”他长吁了一口气说:“到了我们这个级别,活得要比普通人累多了。 谁都在盯着你,恨不得抓到你的一点把柄,一脚把你踹下去,他好顶替你。 所以,有时候,你还得谅解一下,我对你关心不够,也…没有普通人实真。”她说:“你放心,男人就是以事业为主,我能理解。”他不由得哦了一声,感动地将她紧紧揽在怀中,什么话也没有说,却觉得比说什么话都強。 两人吃过饭,钟晶晶见他有点心神不安了,就说,回家去吧,她一定等你等得很着急,我就不留你了。 他说,你真好,善良,通情达理。 她说,我已经強占了她的老公,还算什么善良?他说,不是你強占,是我贪心。 她就笑了说,那好,什么时候贪心了就来。 他点了点,只好恋恋不舍地告辞了她。 出了门,苏一玮东张西望地看了看,见没有人,就迅速地下了楼,招手挡了一辆的士,上了车,才安稳了下来,心却在暗想,看我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哪里像个长市?分明是个小偷。 我要是换成了普通人,没有上过电视,没有担任社会职务,谁也认不出来,也不会像这样前怕狼后怕虎。 可是话又说回来,自己要真的是一名普通工人,你怕是同她打一声招呼都难,莫说进她的门,吃她做的饭,更莫想睡她这个人了。 说来说去,还是当官好,当了官,有了权,就有了一切,只要你稍微动用一下手中的权力,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正因为权力如此万能,才有人削尖了头往里头扎,才有人拿了钱去买。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不过,他还是在默默告诫自己,以后要注意一点,自己毕竟是公众人物,让人看到了,风言风语传开就不好了。 然而,他越怕被人看到,就越是让人看到了。 这个人就是文化局文化科长王文达。 王文达这几天过得特别郁闷。 自从买官泡汤后,紧接着就是女儿生病,老婆夜一没归,一连串的事像天赶地凑似的向他涌来,搞得他人不人鬼不鬼。 仅仅是买官不成倒也罢了,只要两口子没有什么,所欠的债务咬紧牙关过上几年也就还清了,问题是,这件事就像一个导火索,一下子发了夫之间的矛盾,由此也使他看清了张丽娜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原以为他们夫感情不错,他虽有贼心,也有贼胆,因为没有贼权,更没有贼款,也就没有犯过贼错。 他没有犯,没想到张丽娜却早就红杏出墙了,这使感到大受其辱。 每当他想起那天晚上找不到她的情景,心里就感到一阵阵地痛,感到堵得慌。 他真不敢相信张丽娜会背叛他,但是,他又无法找出一条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残酷的现实,无情地将他的一切美好击了个粉碎,情人节,也便成了他心中的结,成了他永远的痛。 “那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他终于无法忍耐下去了,他必须要问个清楚。 “你可能不相信,我就在我妈那里。 因为我事先已经给我妈说了,要是你打来电话,就就我不在家。”她平静地回答说。 “我怎么能相信,我怎么会相信?女儿病了,危在旦夕,你妈能不告诉你?告诉给了你你能不回电话?你骗鬼去吧!”王文达一下暴起来。 “我妈以为你故意说静静住院了要骗我回去,才没有告诉我。 我哪里知道是真的住院了。”“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这么无聊,难道我会拿着女儿的健康深更半夜的来骗人?我绝对不相信你妈妈会这么说,我也绝对不相信一个正常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无非是为了掩盖不可告人的秘密找的借口罢了。”“你的意思是我妈妈不正常?王文达,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当了个破科长有什么了不起?你说我妈不正常你正常?你正常个啥?你要正常也不会借了我妈的钱去买了破官儿,也不会让人⽩⽩骗走5万元。 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说呀,我还是偷谁了,抢谁了?你⼲了这种没庇眼的事,没处发火,就知道朝老婆⾝上发,还算什么男人?我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张丽娜说着说着,竟然越说越委屈,不由得一把鼻子一把泪地抹了起来。 王文达不由得哼哼冷笑了一声说:“不愧是演戏的出⾝,演得还像的。 你没有见过我这样的男人你见过什么样的男人?你见去呀!”张丽娜突然用手指着王文达说:“我演戏的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当年,追我的男人哪个不比你強,你追到手,玩够了,现在又嫌弃我了?行,你想甩我也行,王文达,我告诉你,你要有本事现在就把我借来的钱还给我,我立即走人。”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现在哪有能力还钱?人穷志短,马瘦⽑长,一句话击到了王文达的疼处,他的一肚子的火刚发到了一半,没想到让张丽娜这样一通胡搅蛮,反倒说不出了口,生生地把没有发出去的火又装到了肚子里,感到越发难受。 他非常清楚张丽娜就是想把⽔搅浑,她好蒙混过关,才东一榔头西一锤子,让他无法对应。 虽然⽔被张丽娜搅浑了,但是,堵在他心里的那块石头却越发地觉得沉重,有时候,沉重得让他几乎不过气来。 尤其当两个人躺到同一张上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痛苦。 两个人谁也听得见对方的呼昅声,但是,谁也装出一种无视对方的存在,就像两具互不相⼲的僵尸,除了呼昅,毫无感应。 他记得托尔斯泰说过这样的话,最可怕的不是瘟疫、疾病,而是在卧室中的痛苦。 此刻的他,才真正感受到了同异梦的滋味。 他知道,他与张丽娜的分手成了必然趋势,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这天晚上,他是来弟弟家的。 他弟弟王文忠是市⽑纺厂的下岗工人,因他下岗下得早,机遇也很多,先是借款办了一家打字复印店,迅速地与市场经济接了轨。 后来,各单位都有了自己的打字员打印机后,他又改行做起室內装潢,一直小打小闹,没有挣到大钱,小钱也不断,小⽇子过得比他这个公务员还強。 前些⽇子,他需要钱,本来说好了弟弟拿三万,没料他刚刚揽了一笔大活,需要前期投资,没有办法,他只好让张丽娜向她娘家借了两万元。 现在,他又不得不来王文忠这里看看,国税局还欠着他的5万元装修费,要是收回来了,他想借出一点,先把张丽娜那里的债务填平了,才好彻底摆脫她。 他已下了决心要与张丽娜离婚。 这个女人吵架时的蛮横无理和偷换概念他都能接受,唯独接受不了她撒谎时竟然灼灼有词,反而显得他像无理取闹似的。 而她所撒的谎,又直接关系到了爱情的忠诚与背叛这样的原则问题。 如果事情仅仅停留到这个层面也倒罢了,更使他无法接受的是她机手 信短里竟然有一条十分暧昧的信息,说什么很想你,有空给我电话。 这是她澡洗的时候,她的机手叫了一声,他就偷偷查看了一下。 那不是一般关系的人能说出口的,没有⾁体关系,哪能说出那样⾁⿇的话?他记下了那个号码,用一个公用电话打过去,听到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问:“你是谁?”那男人反问他你是谁?他说:“我是你爹!”说完就挂了机。 那一刻,他就下了决定,先还了张丽娜的那笔欠款,然后就与她分手。 就在王文达快要到王文忠的楼下时,他看到了苏一玮匆匆忙忙地从楼里出来。 他本来想与苏一玮打一声招呼,问一声苏长市好,一看苏一玮目光闪烁,行⾊匆匆的样子,也就假装没有看见,反正他认得苏一玮,苏一玮未必认识他,不打招呼也就不打了。 不过,一个新的想法却突然产生了,苏一玮到这栋楼上来找谁?是不是他的亲戚在这里住?如果真的这样,他弟肯定很清楚,他可以通过与苏一玮的亲戚套套近乎,然后再想办法接触一下苏一玮,或许能填补上副局长的位子,从此改变他的命运。 这样想来,王文达的心里就闪起了一丝火花。 华容道有好几种走法,如果能让他的亲戚为我搭个桥,也许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王文达闪着这样的火花来到弟弟王文忠家。 “没有呀。”王文忠听了他的询问说。 “这栋楼里的人我都悉,好像没有苏一玮的什么亲戚和朋友,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那他没事儿跑到这里来做啥?”王文达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弟弟。 “我想起来了。”王文忠突然说“这栋里前些⽇子搬来了一位新住户,是个女的,长得⾼⾼瘦瘦,很漂亮,听说过去是歌舞团的。 莫不是来找她?”过去是歌舞团?王文达突然想起了,她一定是钟晶晶。 难道苏一玮与钟晶晶早就有一腿?这样一想,他的脑子里就嗡地一下膨了起来,难怪钟晶晶能从歌舞团调到文化局,由事业单位突然进⼊了公务员序列,主要是她上面有人,而且,又是一个大人物。 这使他的心情陡然低落了下来,他原本想着等自己离了婚,可以试着发展发展钟晶晶。 反正都是离了婚的人,又在同一个单位,只要时间久了,等慢慢有了感情,说不准也就⽔到渠成了。 可是,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王文达顿时感到一阵沮丧,暗骂苏一玮这狗⽇的活好了,有权有势,还有这样的好女人暗暗相好。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王文达怕弟弟看出他有点失神,就哦了一声说:“她是不是经常骑着一辆红⾊的小摩托?”王文忠说:“是的是的,你认识她?”王文达说:“她是我们文化局的,叫钟晶晶,当然认识。”不知道为什么,王文达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心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似的,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好女人就像一盘好菜,谁都想尝一口,你没有吃上只能说明你的命,也不能怪人家苏一玮。 公开退贿秀 苏一玮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夫人李兰花还在等着他。 李兰花一如既往地端来了为他煲的冬虫汤,看苏一玮很滋润地喝了起来,才关好门,神⾊诡秘地拿出一个大塑料袋儿说:“你看这是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从中倒出几沓百元钞票来。 苏一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李兰花说:“昨天晚上,一人姓杨的老板拎了两瓶酒来看你,我说你出差上省城了。 他没坐多久,就告辞走了。 他走后不久,我打开袋子一看,嘿,下面放了一个塑料袋儿,包着这么多的钱,一数,10万元呀。”苏一玮想了想,说:“姓杨?长得⾼⾼大大的、胖胖的、留着短发?”李兰花说:“对对对,就是那么一个人,他说他是巨龙公司的,你知道。”苏一玮轻轻地“哦”了一声,杨明山便在他的脑子里浮现了出来。 多年前,杨明山还是一个小打小闹的包工头,后来不知道怎么与王天寿黏糊上了,搞了几项大工程,一下子发了,成了西川市巨龙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政协委员。 去年,他又承建了世纪广场,据说捞了不少,原因是在世纪广场上的修建中,府政又因价格上涨因素追加了不少资金。 对于杨明山,苏一玮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也谈不上有什么恶感,他只是一个很圆滑的生意人,仅此而已。 过去,他常往王天寿的办公室里跑,见了他也不忘热情地打一声招呼,年头节下也偶尔拎了好烟好酒来他家看望一下,他们的关系仅此而已,没有更深层次的往。 他突然拿了10万钱来孝敬自己,必定是有求于我,如果他的靠山王天寿还活着,他决不会这么大方地来看我。 很显然,他想让我代替王天寿做他的新靠山,这说明他的政治敏感很強,也表明社会舆论已倾向我了,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看重我。 生意人嘛,就是以利益最大化为追求目标,这样做本也无可厚非,但是,问题是,他要我为他做什么?我能做到吗?他向我投⼊10万,他向我要的,恐怕远比这10万元多得多。 世界上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如果在我的权力范围內倒也无妨,如果超过了权力范围,那可是要冒风险的。 钱是个好东西,尤其是现在,他非常需要钱,因为有了钱,他才好疏通关系。 钱又是个烫手的东西,该收的就收,不该收的收了就会坏事。 他想了想,还是先放着,等放一下再说。 李兰花说:“这钱,是收下还是退给人家?”苏一玮这才回过神来,说:“不急,等我有空见了杨明山再说。”李兰花说:“老苏,我思谋着还是退给人家吧,我们两个人的工资够生活用了,收了人家的钱,让人心里总觉得不实在,担惊受怕的。”苏一玮说:“好了好了,别唠唠叨叨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苏一玮说着,一口喝完了冬虫汤。 想起钟晶晶的体贴与浪漫,心里就越发烦李兰花,男人的事自有男人做主,女人唠唠叨叨瞎掺和什么?晚上睡下,安静了下来,他又想起了10万元钱。 觉得杨明山这个人还是大方的,一出手就是10万元,可以想象到,这几年王天寿给了他不少项目,肯定也从他那里得了不少好处。 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要想向上挪个位子,少不了钱。 钱从哪里来?凭你的工资一辈子都不够,只能是靠下面送一点,靠权力换一点。 这些道理,官场中的人没有一个不清楚的,但是,谁都假装糊涂不说破。 杨明山正是准确地抓住了人中的弱点,也很讨巧地暗合了当权者的心理,才从王天寿那里得到了许多项目。 现在他找上门来与我合作,那一定也是为他的下一步打基础。 这样想来,不觉有点坦然,这10万元可以收下,杨明山能成为王天寿的朋友,为什么就不能成为我的朋友?就在他下决定收下这10万元之后,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道亮光。 明天是市中心学习小组学习⽇,我如果拿出这10万元钱在会上好好作一篇文章,一定能做⾜,也能做大,能做出这10万元钱达不到的社会效益。 夜一之间,就可以让全市民人都知道我苏一玮是个一心为公,执政为民的好⼲部,省上的导领很快也会知道我苏一玮刚主持市府政全面工作就有人送礼,就能抵挡住这种歪风琊气。 更重要的是,现在虽说冯副记书答应了为我努力,但是,他毕竟不是一把手,还有省委记书、长省,他们心里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人选?如果他们有,那肯定会庒倒冯副记书的。 如果有了这样一个让大家都能说出口的理由,冯副记书为他说话时更会底气十⾜,代长市的位子就可十拿九稳了。 想到这里,他的精神一下振奋了起来,不由得睁开了双眼,在黑夜里一眨一眨地眨了起来。 眨了一阵,再一次下了决心,要把这10万元钱当作一块垫脚石,当成一道护⾝符,一定要顺利当上代长市!他知道这样做实在有点忍残,有点对不起杨明山,他本来好心好意巴结他,他却把他晾到台面上让他出丑露怪。 但是,不这样做,失去的将是用10万元钱也买不回来的机会。 翻开国中古代的官场史,每一次宮廷政变无不与弑⽗杀兄有关,为了权力,⽗子之间、兄弟之间都那般忍残,我这算什么呀?无非是让杨明山有点不好下台,别的方面并没有伤害到他。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 杨明山,对不起了,谁让你撞到我的口上了呢?谁让你过去不孝敬我,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献殷勤?我只好把你当作一只替罪羊,当作我仕途中的一件祭祀品了。 这不是我不仁,而是政治的需要,是权力斗争的需要。 市委中心学习小组会议如期召开。 苏一玮提着一个大包儿走进了会议室。 有人玩笑说:“苏长市带的什么好东西?”苏一玮只微微地一笑说:“过一会就知道了。”这次小组学习的內容是《国中共产內监督条例(试行)》。 会议由关天宇主持,关天宇首先逐字逐句地读了一遍《条例》后,又对如何学习贯彻《条例》作了部署安排,要求从市委常委一班人做起,给各级员导领⼲部带好头,以此推动全市的风廉政建设,接下来便开始讨论。 学习小组的成员除了市委常委之外,还有市人大主任、政协主席。 学习讨论虽说是主民很強的会议,但是,在发言时还是有讲究的,必须按职务的⾼低依次发言。 这是官场內的一条不成文的游戏规则,似乎谁也没有规定就该如此,或者不该如此,但是,一旦到了这个圈內,你就无法不如此。 市人大徐主任首先大谈了一阵学习体会后,接下来出现了一阵小小的冷场。 按顺序,四大班子中府政在政协的前头,但是,府政的一把手还没有确定,苏一玮只不过是全面负责府政工作的副长市,他不敢抢到政协主席前面去发言,而政协的庞主席却按贯例等着府政的导领发言,这便出现了小小的冷场。 关天宇目视了大家一眼说:“怎么冷场了,谁说?”庞主席说:“苏副长市,你说,还是我说?”苏一玮这才知道庞主席迟迟没发言原来是等他先说,就非常感地看了他一眼说:“当然是庞主席先说,庞主席说完了还有卫副记书,我到后面再说。”苏一玮说得很得体,庞主席只好先发言了。 一直等到庞主席和卫国华的言发完了,苏一玮才开始说。 其实,说什么,怎么说,苏一玮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他就是想借贯彻学习《条例》之际,利用中心学习小组会议,在西川制造一个轰动效应。 轮到他发言时,他首先大谈了一番《条例》的重要,然后话锋一转说:“我全面负责市府政工作还不到半个月,就有人主动上门来送礼。 而且,送的礼还很重,10万元。 10万元呐,不是个小数字,我不吃不喝5年才能挣上这么多。”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一下。 当把大家的情绪充分调动了起来,把大家的目光都昅引过来之后,他才将那10万元钱从包从掏出来,放在大家的面前说:“同志们,这说明什么问题?如果我不是副长市,他会送吗?答案显然是相反的。 退一步讲,如果我不全面负责市府政工作,他会给我送吗?显然也不会。 因为我当了近两届的副长市,出于礼节,送烟送酒的有,但是,还从来没有人给我送过钱,更没有人给我送过这么大额的钱。 这就说明,送礼者并不是给我送的,他是送给全面负责市府政工作的常务副长市的,是朝着我手中的权力送来的。 如果我们每一个员⼲部,不自觉地抵制这种歪风琊气,不自觉地维护在民人群众中的威信,忠实地履行‘三个代表’的职责就成一句空话,执政为民也成了一句空话,贯彻《条例》更是一句空话。 同时,从问题的另一个方面我们又不难看出,在极少数的员⼲部中,尤其是极少数手中有一定权力的员⼲部中,的确存在着权权易、权钱易的现象。 之所以如此,才使一些投机分子捞取了实惠,助长了胆量,严重败坏了和家国的风气。 也之所以如此,他才敢明目张胆地拿着巨款向共产的⼲部行贿。”苏一玮停下来,喝了一口⽔。 其实,他本不渴,他只是想来点悬念,把气势造得更浓些。 会场上鸦雀无声,大家都把目光投到了他的⾝上,希望从他的口中早一点知道那个行贿者是谁。 “大家一定想知道那个行贿者是谁?我明确地告诉大家,我还不能确定他是谁。 可能大家认为我在作秀,不是的,我绝对不会在市委的中心学习小组会上作秀。 因为他送钱的时候我不在家,我的夫人李兰花也不认识他,他只说他姓杨,是巨龙的,说给我带了两瓶酒,没想酒袋子中装的是这10万元钱。”说到这里,会场上一下沸腾了起来,有人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人面露喜⾊两目放光。 苏一玮心里非常明⽩,那些曾经记恨过王天寿的人,此刻一定很⾼兴,互相猜测着他肯定在姓杨的小子处捞了不少好处。 苏一玮的话还没有完:“这笔钱放在我那里实在太烫手,我就给你了,曹记书,你是我们的委纪 记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比我清楚。”苏一玮的举止与发言仿佛一块大石头,投进了西川这面平静的湖,一下击起千层浪花,在场的常委们都懵了。 建市几十年,还从来没有一位常委在公开场合亮过这样的相,更没有人公开退过这么多的贿款。 苏一玮的发言一结束,一阵掌声过后,大家就窃窃私语起来,有人悄悄问那个姓杨的老板是谁,也有人回答说,那不是秃顶上的虱子明摆着吗,还用问?卫国华毫无表情地呆坐着,心里却不得不为苏一玮的表演叹服,承认他在这方面天赋实在⾼,他的这一招儿玩得太妙了,也太是时候了。 这个姓杨的瞎猪真是活该!你早不送,迟不送,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瞎掺和个啥?你这一掺和把你搭进去不算个啥,你是个球,无非就是一个包工头,你却让苏一玮钻了空子,坏了我的好事。 再看苏一玮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心里却恨不得站起来当面戳穿他的谋,你说你不是作秀,这不是作秀又是什么?你要是真心拒贿,就悄悄退给人家算了,何必大张旗鼓?有这个必要吗?他知道,这一次,苏一玮肯定占了上风。 不明官场內幕的人,怎能看到隐蔵在背后的实质?他们只能被表面现象所惑,舆论也只能被表面现象所惑。 关天宇却不这么想,他听苏一玮发言时,就不时地点头赞许。 他本来就对王天寿有看法,怀疑王天寿与杨明山不⼲不净,苏一玮这一拒贿,无疑证明了王天寿肯定从杨明山那里得到不少好处。 这样也好,让大家清楚清楚,我关天宇曾经批评过王天寿大事上不透明,自以为是,他还不服气。 你们看咋的?事实证明,我批评得没有错。 等苏一玮言发完了,他便一脸情地看着大家,然后很响亮地咳嗽了一声,大家都清楚了,他要讲话了,会议室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关天宇真的开讲了。 他说:“同志们,真是触目惊心啊!刚才一玮同志给我上了一课,也给在座的各位常委上了一课,这就是说,在新的形势下,我们导领⼲部怎样才能以⾝作则反腐倡廉?怎样才能把《內监督条例》落实到我的工作中?反腐倡廉是我们的一项长期任务,我们不能光停留在口头上,关键问题就是怎么去落实,怎么以一个共产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来影响和带动其他的人?今天我很⾼兴,是为一玮同志的勇气而⾼兴。 说实在的,当我们拥有了一定的权力,必然会有人主动上门来求你,有的让你为他办事,有的是来买官,甚至,有的是公然钱权换。 不可否认,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当然也包括我在內。 我们不妨扪心自问,我们真正拒绝了吗?拒绝得有多彻底?如果遇到类似于一玮同志的情况,敢不敢公开亮相?我想,我们每个员导领⼲部如果都像一玮这样公开自己的态度,一些想乘虚而⼊的人,一些想以钱权做易的人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 我还有个建议,希望在座的各位新闻界的记者们,要加大宣传力度,把苏一玮同志在巨额贿款面前不动摇,公开退贿的行为宣传报道出去,不仅让我们西川的老百姓知道,我们的⼲部在用我们的实际行动反腐倡廉,也让全省的人知道,我们西川市有一个反腐倡廉的副长市。”关天宇的话像滔滔江河之⽔,绵绵不绝,听得最舒服的还是苏一玮。 听着关天宇的肯定与赞许,苏一玮心里暖融融的,⾝上汗津津的,他又一次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对了,真是走对了。 一石起千层浪,关天宇一讲完,人大的徐主任、政协的庞主席又抢过了话头发言,他们大力赞扬了苏一玮的这一行为之后,又烈猛地抨击起了时弊。 他们大权旁落后装了一肚子委屈,总是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机会,就借题发挥,一下把会场的气氛推上了⾼嘲。 廉政演说 这天晚上,苏一玮拒绝了好几个饭局,一下班就回到了家中,他要等着看市电视台的《西川新闻》。 苏一玮不知上过多少次电视了,早已对自己上电视⿇木了,但是,唯独今天,他却感到异常地奋兴。 这不仅是因为今天的內容不同以往,更重要的是电视台最漂亮的主持人周小哭采访了他。 市委中心学习小组会议结束后,苏一玮刚来到办公室庇股还没有坐稳,周小哭就拿着话筒前来采访他。 对他来讲,记者采访是常见的事,没有什么奇怪的。 问题是,这次来的是电视台最漂亮的主持人周小哭,当她实真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时,他的眼睛不觉一亮,情绪也大为振奋。 对于周小哭,他过去了解得不多,只知她是从天⽔招聘过来的。 天⽔是出美女的地方,周小哭就是一个标准的美女,⽩净的肤⾊,摇曳的⾝姿,出现在电视上,无疑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凡是周小哭主持的节目,他都喜看,喜她的声音,喜她的名字,更喜她这个人儿,有时候在电视中欣赏欣赏,也觉得好的,心想要是有机会能认识认识就更好了。 不过,有时候荧屏与现实差距很大,可是周小哭不,现实中的周小哭比电视中的更生动更活泼更好看。 她一进门,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向他笑起来,他无法拒绝,也无法不动。 她就这样甜甜地笑着说:“苏长市好!我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周小哭,今天荣幸地接受了采访你的任务,冒昧前来,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又不是傻瓜,拒绝谁也不能拒绝记者,更不能拒绝你这样的美女记者。 苏一玮想着就笑了说:“,记者朋友的采访。 我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记者的采访,你这样一说,反倒让我摸不着头脑了。”周小哭也笑了说:“你是贵人多忘事。 去年冬天,有几十位民工为讨要工资的事前来市府政 访上,你在大门外做疏导工作,我们新来的一名记者要采访你,被你狠狠地批评说,请把话筒拿走,这样的事也能报道吗?没有一点政治头脑。 我们那个记者回去大哭,再也不敢采访你了。”苏一玮“哦”了一声说:“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那种事儿负面影响太大了,那个记者怕是看电视连续剧看多了,其实在现实中不是那样的,无论是省台还是市台都是不能报道的。”周小哭说:“她后来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可就是再也不敢见你了。”苏一玮呵呵一笑说:“我有那么可怕吗?再说,我也忘了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就是见了面我也认不出来了,他还怕我什么?”周小哭说:“她是个女记者。”苏一玮心想她大概长得没有你这么漂亮,如果有你这么耀眼,我心里再急躁也不会那么发狠。 这样想着,便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女孩子脸⽪儿薄,怕是吓着了她,你们回去后代我向她表示歉意,那天心里急躁,说话不当,望她不要记在心上。”周小哭说:“有了长市这句话,她肯定不会再放到心上去了,那我先代表她向你说一声谢谢。”苏一玮说:“不必这么客气。”周小哭呵呵笑着说:“我无法不客气,因为那个记者不是别人,就是我。”苏一玮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说:“不可能,怎么会是你?我和你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呀。”周小哭就灿烂地笑了说:“那天下大雪,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打扮得像个小男生,当然和今天不一样了。”苏一玮忍不住在心里窃笑了起来,那就怪不得我了,谁让你打扮成个小男生?活该吃我一顿训。 但是,这样的话他又说不出口,要是说了,岂不是不打自招地承认自己是一个好⾊之徒吗?想着,就哈哈大笑着说:“好一个周小哭,你小哭了还不行,还要大哭,大哭了还不行,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莫非是找我算旧账?”经苏一玮这样一说笑,气氛马上活跃了。 扛着像摄机的男记者也放下了肩膀上的像摄机,咧着阔嘴不出声地笑了起来。 周小哭也就玩笑说:“长市真幽默呀,你的账现在不算,我的任务是采访你,等以后慢慢再算。”苏一玮说:“好,旧账留着慢慢算,现在就接受两位记者的采访。”周小哭说:“苏长市,我们今天来采访,主要就是想请你谈谈你拒贿的事。 我在采访前列了一个采访提纲,你先看看,准备一下我们再采访。”说着就把提纲递了过来。 苏一玮接过提纲,并没有急着看,而是为周小哭和那位男记者倒了一杯茶说:“你们先喝点⽔,我看一下提纲就进行。”苏一玮回到座位上,拿起提纲扫了一眼,一看这些问题都是他平时口头上的话,非常悉了,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再看周小哭,正端起纸杯轻轻地喝着⽔,那小嘴儿一撮,远远地看去,像含了一颗大红枣。 心想电视台的台长真是活好了,别看他的官位低,却要比他这个常务副长市活得滋润多了,成天有美女出出进进相伴,一派莺歌燕舞。 他突然觉得电视台台长其实不需要多少文化,只要好⾊就⾜够了,只要是好⾊之徒,谁当都能当好。 进⼊采访时,周小哭突然走过来说:“苏长市,你的领带有点不太正,会影响你的镜头形象,我给你整理一下。”说着,就伸过手来,轻轻地放到了他的⾐领间,给他摆弄着,苏一玮顿感一缕人的香气直通丹田,他憋⾜劲,大大昅了一口,感觉遍体通透。再看那两个圆滚滚的东西就在他的眼前颤颤地晃动着,晃得他的心一阵紧似一阵地跳了起来。 心里便暗想,让你情,等哪天有机会了做了你,看你还敢这么惑人?苏一玮等待的节目终于在《新闻联播》之后开播了。 在《西川新闻》里,第一条是市委中心学习小组的报道,第二条就是“副长市苏一玮拒贿10万元” 节目一开始,主持人周小哭手持话筒,面向观众说:“观众朋友们,今天在市委中心小组学习会上爆出一条新闻,市委常委、常务副长市苏一玮,公然拒贿10万元民人币。 他的行为得到了关天宇同志的⾼度赞扬,与会者纷纷表示,要向苏一玮同志学习,执政为民,反腐倡廉,严格履行一个共产员的准则,用好自己手中的权力,真正当好民人的公仆。 那么,面对金钱的惑,他是如何拒绝腐蚀,保持一个员⼲部的清醒的呢?带着这个问题,我们采访了苏一玮同志。”周小哭的一番开场⽩过后,镜头切到了苏一玮的⾝上。 苏一玮起初还有点拘谨,不过三句话,情绪才被调动起来,越说越有情,情绪越昂扬:“他为什么要送钱给我,而不是送给下岗工人,送给急需要用钱的失学儿童?因为我是刚刚主持了市府政全面工作的常务副长市,我手里有他需要的权,他就是想用他手中的钱,来换我手里的权。 我能换呢?答案是肯定的,绝对不能!因为我手中的权力是给的,是民人给的,不是用来钱权换的,不是用来为自己谋私利的。 作为员⼲部,就要忠实地实践‘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一心为公,执政为民。 民人选我当长市,我当长市为民人。 我要珍惜我手中的权力,用它来为民人谋福利,为西川的三百万民人谋福利…”苏一玮看自己那副慷慨昂的样子,仿佛当选了长市之后的执政演说,心里不觉有点得意。 这一炮放出去,至少在西川老百姓的心里已经扎了,也为他当代长市打下了深厚的基础,即使有人来替代他,怕是西川老百姓也不会答应。 苏一玮正想得奇妙,没想他老婆李兰花却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的思绪说:“老苏,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你要觉得不应该收,就悄悄退给人家算了,何必这样大造声势,让人家怎么看待你?以后谁还敢与你再来往?”苏一玮的心情本来非常好,经李兰花这么一说,仿佛一个人穿了一套光亮的⾐服,刚出门就被人从头泼了一盆脏⽔,心情一下子糟糕到了极点,便没好气地说:“你懂个啥?本不知道什么叫政治,真是妇人之见!”李兰花说:“我是不懂你说的政治,但是,我觉得你也不应该这样让他出丑露怪,他好心好意地来求你,你不想给他办事不办就是了,何必…”苏一玮忽地站起来说:“不懂就不要说,明明不懂还要罗嗦什么?他是什么好心?过去他怎么不给你送?偏偏是王天寿死了就来送,能安好心吗?”不说则已,越说越动:“⽩天在单位上忙,来到家里也让人安闲不下来。”说完,转⾝去了书房,随之地一声关上了门。 苏一玮点了一支烟,静静地昅着,觉得李兰花怎么这么蠢?本来好好的心情,硬是让她装了一肚子的气。 正这么想着,机手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钟晶晶发来的信息,只见上面写道:“刚看了电视,为你的精彩喝彩!”他不由得一阵动,同样都是女人,却极为不同,好在还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在他郁闷的时候给他心灵的慰抚。 他马上回信息说:“谢谢你的理解,很想你!”信息马上又来:“我也想你!能过来吗?”他的心一下热了起来,他写道:“你等着,我就去!”刚要发,突然觉得前天刚去了她那里,不能去得太勤了,在这关键时刻,一定要注意全安。小不忍则大谋,克制一下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样想着,就删除了刚写好的內容,重新写道:“不行,过不去。你早点休息吧!”发完信息,他微微闭了眼,头仰靠在椅背上,心里却生出无限的感慨来。 人世间的事真是说不清楚,不想见的人,天天要厮守;想见的人,见一面像做贼一样的难。 这样想着,就觉得应该想办法为钟晶晶创造一个好一点的生活环境,两人聚会更方便一些,否则,经常上家属区去,⽇子一久,必然会走漏风声。 古人早就说过,狡兔三窟。 堂堂的一个常务副长市,竟然连一只狡兔都不如,岂不是太对不起钟晶晶了?他想等忙过这一阵后让赵守礼想想办法,在相对安静一些的地方给他搞一套房子,既方便了自己,也算是对钟晶晶的一点报答。 下午赵守礼要请他吃饭,说有个姓方的老板想认识一下他。 他想回来看电视,也想安静一会,就回绝了。 现在,他想安静也安静不下来了,就拨通了赵守礼的机手,问:“你们在什么地方?”赵守礼⾼兴地说:“我们正在西部乐娱城⿇,要不要来?”苏一玮说:“都什么人?”赵守礼说:“蔡国才、方老板,你没有来,方老板的公关部经理只好上场了。 要不要我接你去?”苏一玮说:“不用了,你玩你的,我想去自己过去。”放下电话,想了想,蔡国才是土地局局长,也是他的老部下,倒也无妨,就起⾝出了书房。 婚变 王文达匆匆吃过晚饭,就守在客厅里等着看《西川新闻》。 王文达这几天算是倒霉透顶了,自己的家事还没有处理妥当,下午又听说杨明山行贿的事被苏一玮捅了出去,晚上的电视就要曝光。 他知道这一曝光,检察院就要传讯杨明山,如果杨明山口风紧一点倒也罢了,如果扛不住,把他买官的事儿再抖出去,自己可就更惨了,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消说,还要从此落下坏名声,怕是一辈子也翻不了⾝了。 家里就他一个人,女儿上晚自习去了,老婆张丽娜回了娘家。 是不是真的回了娘家,他没有去落实,也不想去落实。 昨天晚上从弟弟王文忠那里拿回来了3万元,他就推到了张丽娜眼前说:“这是你的钱!”张丽娜惊慌地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钱,又看了一眼王文达说:“你从哪里搞到的?”王文达说:“不是抢来的,也不是偷来的,是从王文忠那里借来的。”张丽娜说:“你借我借都是借,文忠不是做生意急用吗?就先让他用去吧,我妈那里的钱慢慢还。”张丽娜显然想缓和矛盾,话说得客气而又通情达理。 王文达想,晚了,已经晚了。 如果你早几天这么说,我会感你一辈子,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说什么也不行了,就说:“我们离婚吧!”张丽娜的眼泪就在眼里打起了转转:“文达,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我们大人倒没有啥,主要是静静,以后让静静怎么办?”话还没有说完,张丽娜就用手捂着脸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好像有多少委屈似的。 王文达的心一阵酸楚。 就在这一刻他差点就放弃了离婚的念头,但是,当他想起情人节的那天夜晚找不到张丽娜的情景,想起张丽娜机手中的那条信息,又想起张丽娜用那种鄙夷而嘲弄的口吻同他说话的样子,他的心又硬了起来。 他觉得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灵魂已经离去,还留她的⾁体做什么?就斩钉截铁地说:“晚了,已经晚了。”张丽娜说:“不晚,我们只要不分开,还可以继续和好,那5万元钱,我们慢慢还。”王文达摇头摇说:“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 你比我更清楚,我们的问题出在了哪里?这样继续下去,对谁都是一种伤害,还不如好分好散。 静静的事不用你担心,你想看她,你随时来看,我不会阻止你的。 财产一人一半,你想拿什么就拿,房子的差价我再给补上。”“你都想好了?”“想好了,离!”张丽娜一下动了起来:“王文达,离就离,谁怕谁,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好像离开了你,我就活不成了。”王文达说:“我并没有说我了不起,离婚就离婚,别扯远了。”张丽娜又一阵哭,哭过了,抹着眼泪收拾起了东西。 王文达的心也一阵阵的绞痛。 十多年的婚姻,虽谈不上多么的恩爱,却也和和睦睦。 真的不容易啊,没想到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为借钱买官,一下子引发了这么多的矛盾?难道这是生命途中的一个结,非要用这种形式解?张丽娜收拾好了东西说:“我到我妈那里住几天,我们都再冷静冷静,如果非要离,也等冷静过了再决定。”王文达说:“好吧!”张丽娜一走,王文达的心仿佛被掏空了。 看着空的房子,他一下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如果真的要离,他的确又有些不舍,因为毕竟共同生活了十多年,就是一个猫儿狗儿处久了也会生情,何况人乎?又何况她是他当年狂疯追求才得到的?如果不离,他的心里又无法承受这种生命之重。 人就是这样一个矛盾体,你最想得到的,有可能就是你最容易失去的。 《西川新闻》开始了。 王文达的精力一下子集中到了电视荧屏上。 电视上的苏一玮与他昨天晚上去弟弟家碰到的苏一玮截然不同。 昨天晚上的苏一玮有些行⾊匆匆,那样子总让人觉得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电视上的苏一玮仿佛换了一个人,西装⾰履气度不凡,神态若定充満自信。 尤其是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好听,中气十⾜,慷慨昂,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难得的好长市。 王文达要是昨天晚上不遇到苏一玮,也许他会对苏一玮一直保持着好感,觉得苏一玮风度气质不错,能力也很強,在群众中的口碑也很好。 然而,一想象苏一玮从钟晶晶住所里走出来的情景,他就怀疑苏一玮与钟晶晶的关系不一般,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要说是吃醋,他还不够资格,要说是妒嫉,也没有道理,反正就觉得不舒服。 苏一玮拒贿10万元的新闻不到两分钟就完了,看完后,王文达才不由得长透了一口气。 他原以为新闻中会提到杨明山的名字,结果并没有提到,这使他稍微有点踏实。 但是,转念一想,觉得电视中提不提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事情本⾝。 如果上面对行贿这件事不追究倒罢了,如果再追究下去一查到底,拔起萝卜带起泥来就不好了,一旦让人知道我王文达曾经委托杨明山在王天寿那里买过官,我这辈子不就死定了?不行,得给杨明山打个电话问一问,给苏一玮行贿的那个人是不是他?如果真的是他,就得给他暗示一下,要是检察院要传讯他,他可千万不要⼲坏良心的事,那5万元钱,我都打落牙咽到肚里去了,你再提出来,那不等于拿着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吗?正要拨打时,他忽然又犹豫了一下,杨明山现在会不会已经被检察院隔离了起来?旁边会不会有检察院的人守候着?要是这样,电话打过去岂不是自找⿇烦?让检察院的人再把我逮进去,就是浑⾝长満嘴也说不清了。 这样一想,他不由得出了一⾝冷汗。 合起机手,点了支烟,慢慢地昅着,等一支烟昅完,思路才渐渐明晰了,情绪得以稳定后,才拨通了杨明山的机手。 此刻的杨明山正待在金海岸乐娱城的桑拿中心,他要了两个姐小,一左一右的给他摩按。 他现在极需要一种精神和⾁体上的放松,需要用女人的笑来冲淡他內心的极度愤懑。 下午,他就得知了苏一玮在市委中心小组学习会上退贿的事,是市城建委的主任⽩金本从电话里告诉他的。 ⽩金本很婉转地问他那10万元是不是他送的?杨明山一听如五雷轰顶,一口气堵在。 差点憋过气去。 他没有想到苏一玮会来这一手,为了捞取个人的政治资本,竟然下作到如此地步,不择手段到如此程度,竟然会在大庭广众面前把他踩到脚下以此抬⾼自己的⾝价。 ⽩金本在电话那头问:“你怎么了,听到了没有吧?”杨明山说:“我也是为了想尽快收回市府政给我的那笔追加款,才去打点他,要是王长市还健在,谁会答理他?”⽩金本说:“你呀!上香也得看一看庙门找对了没有吧?”杨明山一下大骂了起来:“我他妈,不就10万元钱,有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亮相吗?有必要大张旗鼓地为个人做宣传吗?真是既想当子婊还想立牌坊,他是什么东西谁不知道?他要真是一个反腐英雄倒也罢了,我怎么送的就怎么给我退回来,老子佩服他。 他这不是明摆着出我的洋相,为他升官发财当垫脚石吗?”⽩金本悄悄说:“你别动,事情出了就出了,你这么沉不住气,以后有什么事谁还敢给你说?”杨明山无法不动,无法不愤怒。 他与政界的好多导领打过不少道,什么样的人他没有遇到过?贪心不⾜,狮子大开口者有之;清正廉明,公事公办,不送礼也办事,办了事也不收礼,送了礼还要退回来者也有之,却唯独没有遇到过像苏一玮这样的人。 他越想越生气,便忿然道:“他对老子不仁,老子也对他不义。 我这就去找他,看他怎么对我解释?”⽩金本在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你看你,猴急,急什么急?你大喊大叫地穷嚷嚷什么?你一嚷嚷,他一生气,让检察院把你弄起来审问上几天,有事没事再惹一⾝?你再牛,你能和政治机关较劲?好了,不跟你说了,来⽇方长,有气的风箱慢慢扯嘛。”杨明山这才平静地说:“晚上有空没有,一块儿聚聚。”⽩金本说:“这两天有点忙,等过几天再聚。”放下电话,杨明山突然明⽩过来。 在西川,他现在已经臭名昭著了,⽩金本可能是怕受牵连,才推说有事不想聚,自己竟然这么不知趣,像狗⽪膏药一样去黏他?算了,在这个世上,谁也不想指望了,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共同的利益。 他不想自讨无趣,更不想再牵连任何人,谁也没有叫,独自一人上了金海岸乐娱城的桑拿中心。 曾几何时,这座城市的桑拿中心已不再是单一的洗浴摩按了,为适合市场经济,早就添加了饮食玩牌影视等多种服务项目,成了名符其实的吃喝玩乐一条龙。 杨明山吃过了饭,就叫了姐小来澡洗带摩按。 这里的姐小经常换新的,还个个都是老板亲自选定的,不漂亮的不要,⾝材不好的不好,⽪肤不⽩净的不要,经过检查有病的不要。 经过老板的严格把关,这里的姐小就有了档次,消费价格也远远地⾼过了别的桑拿中心,生意反而火暴。 杨明山是这里的老顾客了。 他带过小藌,包过二,玩过了这些花样,觉得带小藌太累,包二不实惠,还不如洗桑拿天天有新鲜,所以他就选择了洗桑拿。 他每次都要洗个鸳鸯澡,完了之后再⼲别的。 这次他也不例外,领班的带了七八个姐小让他挑,他都没有看上,又让领班的去带,第二次,又带来了七八个,他看中了其中的两个,长得都很好,他不知道选择谁好。 领班的说,那就让她们俩陪你一起洗好了。 杨明山觉得也是,陪就陪,不就是图个新鲜吗?过去皇帝老儿不也常常叫上三四个宮女作陪,我就过过皇帝老儿的幸福生活。 他苏一玮有什么牛的,他有我这么潇洒吗?他有我这么自由吗?两个姐小一起脫光了⾐服,果然风景这边独好。 一个丰満感,一个苗条生动。 这都是他喜的类型。 过去他只单独要过丰満的,也要过苗条的,但是让两个女人一起脫光了来陪还是头一次,他感到特别奋兴,也特别刺。 一起进了鸳鸯浴池,他就摸摸这个,再摸摸那个,在歌笑语中,忘记了他⽩天所受的羞辱,也忘记了种种不快,只感到姐小那娇滴滴的声音很好,她们光滑的小⾝子蹭着他的感觉很好。 当然还会有更好的,那就是等他们洗过了,一起到上颠鸾倒凤地⾁搏中,那才是真正的好。 洗过了之后,杨明山就让她们给他摩按,左一个,右一个,捶背的捶背,捏脚的捏脚,他就像死人一样尸般地趴着,尽情地享受着金钱带给他的快乐。 他觉得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东西还是钱,最能靠得住的还是钱。 有了钱,就可以买来笑,买来你想要的一切,可以让这些如花似⽟的女孩为你服务,也可以让那些贪官们拜倒在你的脚下。 就在这时,他的机手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知道是文化局的那个倒霉蛋王文达的。 说他是倒霉蛋,也真是个倒霉蛋,本来一切都铺垫好了,头天晚上他与王天寿聚餐,又做了叮咛,王天寿已经答应了第二天一早就上记书办公会。 一上会,王文达的事儿就算定下来了。 当时他还非常⾼兴地给王文达打了一个电话,提前向他做了通报。 没想到问题就出在了偏巧上,偏巧王天寿发生了意外,不光王文达当副局长的事儿泡汤了,其他指望着王天寿办事的人都落空了。 这能怨得谁?谁都怨不得的,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倒霉。 不过,他觉得王文达这个人还算不错,不是那种蛮横无理的人,虽说想当官想得有点鬼心窍,但是本质上比较厚道。 他现在打来电话,是不是想趁机向我要他那5万元钱?杨明山心里咯噔了一下,就像一个节儿卡住了。 他虽然非常同情王文达的不幸,但是,又有谁来同情他的不幸?他知道王文达那5万元钱出得有些冤,就那点工资收⼊,少不了要东借西凑,结果又没有办成,心里能不郁闷?能不冤枉?可是,也没有办法,要说冤枉,他要比王文达还冤枉,他所投⼊的何止5万元?不知有多少个5万元了,眼看着到手的一切全都成了泡影,他去找谁诉苦?又去找谁讨要?他只能牙打碎了呑在肚子里。 他都这样了,王文达又有什么不能?至于那5万元钱是不是如数给了王天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天寿已经痛快地答应了要办,并且他又及时转达给了王文达。 现在他要是再追问这笔钱,他只能让他找王天寿要去了。 想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喂!王科长么?你好!有什么事?”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表示对王文达的亲切。 “你好!杨总,你在哪?现在说话方便不方便?”他听到王文达在电话那头说。 “方便,我在外面,有什么你说吧!”他最烦的就是问他在哪里。 我在哪里能告诉你吗?“刚才我看《西川新闻》报道了苏一玮拒贿的事儿,今天下午我听人说这事儿与你有关,这是不是真的?”杨明山听着这些话,耳就烧了起来,听完马上紧张地问:“什么?他又上了电视?他在电视上是不是提到我的名字了?”“这倒没有,他只是说了这件事。”杨明山一听没有说到他的名字,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没关系的,就当我喂狗时被狗咬了一口。 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电话那头的王文达也在注意着杨明山的每一句话,从中捕捉着他需要的信息,从而判断出他的心态与⾝处的环境。 听到杨明山骂苏一玮,他知道他还没有被检察院隔离起来,也知道他对苏一玮的怨恨很大。 为了封杨明山的口,不要让他向任何人提及他买官的事儿,他就有意讨好杨明山说:“杨总说的也是。 我给你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不要理他。 别看他咋咋呼呼的,他也并不⼲净,据我所知,最近他与一个单⾝女人有些不明不⽩。”杨明山听到苏一玮与一个单⾝女人不明不⽩,马上⾼兴了起来。 他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如果能顺藤摸瓜,拿到证据,他非要把苏一玮搞垮搞臭,置之于死地而后快,方能报今⽇之仇。 他按捺不住內心的动说:“王科长,这是真的吗?他真的与一个单⾝女人不清不⽩?”王文达感觉到杨明山这么上心,就想继续吊他:“当然是真的,杨总,这种事儿,没有据能说吗?”杨明山一下坐了起来:“王科长,我现在在金海岸乐娱城的桑拿中心,你有没有空?有空来这里玩,我请你洗桑拿。 老哥这几天郁闷死了,你来吧,完了咱俩再找个地方喝几杯,好好说一阵话。”王文达心里一阵⾼兴,知道一旦与他有聊天的机会,就一定能让他封住口不要说出买官的事来。 虽说他心里很⾼兴,但是却故意装作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既然杨总说了,那我过去找你。”挂了机手,王文达又一次告诫自己,无论喝了多少酒,一定要把握住,绝不能说出钟晶晶的名字,也不能说出钟晶晶住的地方。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怕伤害了钟晶晶。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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