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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冰与火之歌3:冰雨的风暴 作者:乔治·马丁 | 书号:43073 时间:2017/10/31 字数:8235 |
上一章 昂利提 章七十七第 下一章 ( → ) | |
厚重木门外传来声响,提利昂·兰尼斯特明⽩自己死期已至。 是时候了,他心想,来啊,来啊,做个了断。他企图站起来,腿脚却因长期躺卧而⿇木,只得弯下去,筋骨。妈的,我不能蹒跚着上刑场。 他不知他们会当即动手,还是拉去游街之后,让伊林·派恩爵士处决。经过比武审判那一幕,亲爱的老姐和慈祥的老爸想必更乐意让我悄悄消失,以免在公众面前继续丢脸。假如带我上街,我肯定要把一些趣事对老百姓传扬,他们不会那么傻吧? 钥匙转动,牢门“咯”地一声,猛然掀开。提利昂背靠嘲的墙壁,望渴手中有武器。没关系,我还能又踢又咬,尝到鲜⾎的味道。只盼能说出几句惊世骇俗的遗言,光吼“去你妈的!”不⾜以青史留名。 火光照向脸庞,他举手遮挡。“来啊,连侏儒都怕吗?来杀我啊,烂子婊养的野种!”由于长期未说话,他声音很嘶哑。 “如此评价咱们的⺟亲大人?”对方左手握火炬走进来“奔流城的黑牢没这么冷,但森多了。” 提利昂半晌透不过气“是你?” “对,大部分的我,”詹姆有些憔悴,头发也短了“一只手被忘在了赫伦堡——将勇士团飘扬过海地请来可不是⽗亲的好主意。”他举起右手,让提利昂看看断肢。 弟弟不可遏抑、歇斯底里地大笑“噢,老天,”他说“詹姆,我很遗憾,可是…诸神在上,你看看我们:一个缺胳膊,一个没鼻子,好一对快乐的兰尼斯特小子!” “我的手一度难闻死人,倒希望自己缺的是鼻子。”詹姆放低火炬,仔细查看弟弟的面容“可怕的伤痕。” 提利昂别开头“他们我打,又不放⾼个哥哥前来保护。” “听说你几乎把都城给烧光了。” “放庇,我只在河上放火。”提利昂猛然想起这是何时何地“你来杀我吗?” “啧啧,这张嘴,三句不离本行。再没礼貌,小心我把你扔在这里烂掉。” “瑟曦不会让我烂掉。” “没错,她不会。你明天就要被拉到旧比武场中斩首。” 提利昂再度大笑“你带吃的没有?原来是听我做临终忏悔来了,瞧,我现在像只沟鼠。只怕有些迟钝。” “你无须做忏悔,我是来搭救你的。”詹姆的声音异样地庄重。 “谁说我需要搭救?” “瞧,我已忘了你是个多么讨人厌的小东西。再废话,我就支持瑟曦砍你的头。” “噢,这可不行,”提利昂快步走出牢房“现在是⽩天还是晚上?我没了感觉。” “夜午过后三点,全城都在睡。”詹姆将火炬放回牢房之间墙上的壁台中。 走廊昏暗,提利昂几乎被狱卒的⾝体绊倒——此人四肢张开,躺在冰冷的石地板上。他踢了狱卒一脚“死了?” “睡着了。其他三个也一样。太监往他们的酒里下了甜睡花,剂量没到致死的地步——至少他如此保证。他就等在楼梯上,穿着修士的袍子,待会带你通过下⽔道,前往黑⽔河畔,河边有条划桨船。放心,瓦里斯在自由贸易城邦不缺朋友和眼线,能让你⾐食无缺…但你自己得多个心眼,瑟曦肯定会出派杀手。你最好连名字都改掉。” “改名字?噢,好主意!当无面人来杀我时,我对他说:‘不,你这傻瓜,认错人了!我只是另一个面容狰狞的侏儒而已!”兰尼斯特兄弟俩哈哈大笑。接着詹姆单膝跪下,迅速吻了他的双颊,嘴扫过结茧褶皱的伤疤。 “谢谢,哥哥,”提利昂说“我一辈子都感你的恩情。” “我只是…还债。”詹姆的声音愈发异样。 “还债?”他昂头望着哥哥“我不明⽩。” “不明⽩就好,有的事,最好永远埋葬。” “噢,太了,”提利昂道“什么丑事恶行?哪位大人背后搞小动作?说吧,我不会哭的。” “提利昂…” 詹姆在害怕。“说吧。”提利昂重复。 哥哥转头不看他。“泰莎。”最后他轻声道。 “泰莎?”他心里一紧“她…她怎么了?” “她不是女,我没有买她。一切都是⽗亲命我讲述的谎言。泰莎…泰莎就是泰莎,农夫的女儿,与你在路上偶遇。” 提利昂听见微弱的气“咝咝”地穿过鼻子的伤疤。詹姆不敢回头。泰莎。忽然间他忘了她的模样。小女孩,她只是个小女孩,不比珊莎大。“我的老婆,”他嘶声道“她嫁给了我。” “⽗亲说,她就为了你的钱。她是个民,你是凯岩城的兰尼斯特,若非为金子,她本不会来找你,所以相当于女,所…所以我说的不是谎言,不是真的谎言,而…而且他认为需要给你好好上一课。从此以后,你会汲取教训,并对我心存感…” “心存感?”提利昂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把她给了卫兵,整整一军营的卫兵,还让我…全程观看。”啊,不只是看,最后我还…我的老婆—— “我真不知他会那样做,请你相信我。” “噢,相信你?”提利昂咆哮道“你还值得我相信吗?我还能够相信你吗?去你妈的,她是我老婆!” “提利昂…” 他打了哥哥。反手一掌,用尽全⾝力气,蕴涵着所有的恐惧、怒火和痛苦。詹姆踉跄退步,失去平衡,最后倒在地上“我…我很抱歉。” “噢,抱歉就行了吗,詹姆?你,还有我亲爱的老姐和慈祥的老爸,不错,我还没想清楚,但总有一天会狠狠报复你们,我指天发誓!兰尼斯特有债必还。”提利昂蹒跚走远,几乎又绊在狱卒⾝上,但不出十几码,便被一道铁门拦住。噢,老天!他只想尖叫。 詹姆靠过来“我有钥匙。” “那快开门。”提利昂向外避开。 詹姆揷进钥匙,将门推开,当先走出去,接着回头道“你来吗?” “咱们各走各的路,”提利昂踱出门外“钥匙给我,我自己去找瓦里斯。”他昂起头,用那双大小不一的眼睛打量哥哥。“詹姆,你左手能打吗?” “至少不比你差。”詹姆苦涩地说。 “那好,下次见面,咱们就可以好好对上手,就你我两个——残废与侏儒。” 詹姆将一串钥匙递给他“我给你说了真话,你也该对我诚坦。是不是你⼲的?是不是你下的毒?” 这个问题,犹如一把尖刀,在他肚內翻搅。“你想知道真相?”提利昂反问“那好,我告诉你,乔佛里的品比伊里斯更糟糕,他偷了⽗亲的匕首,给下人去害布兰登·史塔克,这事你可清楚?” “我…我想是这样。” “没错,做‘儿子’的想学‘⽗亲’。等他权力巩固,多半连我也杀——为什么不呢?我又矮又丑,生来就有罪。”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这可怜愚蠢残废瞎了眼的大傻瓜,真的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话说出来?很好,很好,你听着:瑟曦是个撒谎不眨眼的烂子婊,就我所知,她和蓝赛尔、奥斯蒙·凯特布莱克,甚至月童上!别人说我是怪物,没错!是我杀了你那十恶不赦、罪有应得的乖儿子!”他自己微笑。昏暗的光芒下,无疑是副狰狞面容。 詹姆转⾝走开,一句话也没有说。 提利昂目睹哥哥的长腿迈着大步离开,心里的一部分只想冲上去,告诉他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只想恳求哥哥的原谅。但想起泰莎,他便保持了沉默。脚步声渐息,终至寂静,提利昂默立良久,方才去找瓦里斯。 太监隐蔵在弯曲阶梯间的黑暗角落,穿一袭虫蛀的棕⾊长袍,用兜帽遮掩苍⽩的面容。“迟到啦,大人,我还以为出了差错呢。”他对提利昂说。 “差错?噢,不,”提利昂恶毒地反诘“能有什么差错?”他抬头盯着对方“审判时,我召你过来。” “我不能过来。太后⽇⽇夜夜监视着,我不敢帮您。” “你如今倒肯帮我。” “是吗?哈哈,”瓦里斯咯咯轻笑,在这片黑暗和坚石中,回音分外诡异“是您哥哥有说服力。” “瓦里斯,你这狡猾无情的家伙,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或许我们之间该来个了断。” 太监叹道“好人没好报,我就知道,不管蜘蛛怎么努力编织,还是不受。算了如果这就杀我,那可不成,大人,待会您多半走不出去。”摇曳的火光下,他眼睛闪烁不定,黑暗而润“这些隧道对不经意的人而言,可是布満陷阱,非常危险哟。” 提利昂嗤之以鼻“不经意?我是世上最小心的人——尤其在结识你之后!”他鼻子“告诉我,好巫师,我纯洁⾼贵的老婆在哪儿?” “很遗憾,搜遍君临也没发现珊莎夫人的线索,唐托斯·霍拉德爵士也消失无踪,我猜他此刻多半在哪里喝得大醉吧。夫人失踪当晚,有人看见他俩一同走下蜿蜒楼梯,从此便好似蒸发了。那晚事态混,我的小小鸟们也说不上来。”瓦里斯轻扯侏儒的⾐袖,拉他上楼梯“大人,时间不等人,我们得赶紧离开。来,向下走。” 至少这次他没说谎。提利昂摇摇摆摆地跟上太监,鞋子刮过耝石地板,发出声响。楼梯井內寒冷彻骨,让他不噤打哆嗦“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他问。 “残酷的梅葛为红堡修了四层地牢,”瓦里斯回答“第一层是大房间,用来关押普通犯人,他们挤在一起,墙壁⾼处有窄窗。第二层为小号,用来看守贵族囚犯,那里没有窗户,但走廊的火炬终年不熄。第三层牢房最小,门乃木制——人称‘黑牢’,也是您和之前艾德·史塔克的所在。不为人知的是,在这下面,还有一层,谁一旦被带进第四层,意味着将不能再见天⽇、再听人声,而永远在磨折中受苦。梅葛地牢的第四层乃刑讯间。”他们走到楼梯底部,一道门在面前默然敞开“这就是第四层。来,握住我的手,大人,这样才好。黑暗中有些东西会吓着您的。” 提利昂犹豫片刻。瓦里斯背叛过他,天知道现在在打什么主意?要谋杀,还有什么地方比一个无人知晓、漆黑琊恶的地方更合适呢?连尸体都无须费心处理。 但另一方面,还能有什么选择?爬上楼梯,从正门出去?不,当然不行。 詹姆绝不会害怕,提利昂心想,旋即又思及哥哥对他做的一切。但最后,他仍旧握住太监的手,任对方领自己穿越黑暗,⽪鞋在石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瓦里斯走得很快,不时低语叮嘱:“小心,前面是级三阶梯,”或者“大人注意,有个向下的斜坡。”我来君临时,跨骑骏马,吆喝手下,浩浩,好一派威风凛凛,提利昂心想,等我出去时,却像个老鼠般偷偷摸摸,还要蜘蛛带路。 前方出现一道光芒,过于昏暗,不像太,但随着他们快步接近,却逐渐变得亮起来。过了一会,他看清那原是拱梁下锁紧的铁门,瓦里斯用钥匙打开。他们来到一个圆形小房间,房间內除了来路,还有别的五道门,每道皆被铁门封锁。屋顶是个天井,墙壁间从上到下有串铁环,用来攀爬。角落里有个华丽的火盆,塑造成龙头形状,张开的口中炭火已烧成灰烬,却仍旧放出一点晕⻩的光。虽然微弱,但与隧道的黑暗相比,已是难能可贵。 除此以外,房內别无他物。地板上,红砖与黑砖拼出一副三头龙的马赛克图案,牵起提利昂的思绪。原来这就是雪伊告诉我的地方,瓦里斯通过这里把她送到我上。“我们在首相塔下。” “不错,”瓦里斯打开一道铁门,久未开启的链条发出“嘎嘎吱吱”的议抗声,灰尘片片洒落“来,这条路直通河流。” 提利昂缓缓走到天梯下,抓住最底部一只铁环“上面是我的卧室。” “您⽗亲大人的卧室。” 他向上看去“有多长?” “大人,您还虚弱,不能⼲蠢事,再说,我们也没有时间,必须马上出发。” “我有事情要上去解决。有多长?” “一共二百三十只铁环,您是想——” “二百三十只铁环之后呢?” “向左有条隧道,听我说——” “隧道离卧室有多远?”提利昂抬脚登上第一只铁环。 “不到六十步。边走边摸,您就能发现出口。卧室是第三个。”太监叹口气“您糊涂了,大人,令兄费尽心机挽回您的命,怎可就此轻易放弃——还搭上我一条命?” “瓦里斯,若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我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轻,那就是你的命。在这里等着。”他转头攀登,不再关心太监,边爬边默默数数。 一环接一环,他深⼊黑暗。起初还能看见铁环的模糊轮廓和墙面的耝糙灰石,随着黑暗渐长,便伸手难窥五指。十三、十四、十五、十六…爬上第三十环,手臂已开始颤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他向下看去,只见很深的底部有一圈微弱的光,被两脚所遮蔽。提利昂继续前进,三十九、四十、四十一…待到第五十环,腿脚已不听使唤,梯子却还无止无尽地延伸。六十八、六十九、七十…到得第八十环,背开始酸痛,但他坚持不懈,自己也说不出其中缘由。一百一十三、一百一十四、一百一十五… 走到两百三十环时,周围黑得像掉进了沥青桶。他感觉到左边有暖风吹出,犹如巨兽的呼昅,便小心翼翼地伸腿试探,离开了铁环梯子。隧道极其促狭,若是正常体形的人来走,非得跪下,手脚并用不可,对提利昂倒刚好合适。古怪,这地方竟像是为侏儒设计的。鞋轻轻踩在石地板上,他走得很慢,一边小心计算步数,一边摸索墙上的机关。不久,他听见人声,起初朦胧细微,随后逐渐清晰,越来越真切。原来是⽗亲手下两名卫兵在谈论“小恶魔的女”一边赞叹她⾝体甜美,一边可惜她生不逢时,侏儒那玩意儿一定又短又小,她大概连真正的男是什么样都不清楚。 “多半揷不进去。”鲁姆认定,随后他们开始讨论提利昂明天的死法。“他会哭得像个姑娘,哀求饶恕,你瞧着吧。”鲁姆坚持。利斯特则说小恶魔会像狮子一样勇敢赴死,做个堂堂正正的兰尼斯特,为此他愿赌上自己的新鞋子。“见鬼,鞋子有个庇用,”鲁姆抱怨“你明知它不合我的脚。算了如果我赢,你帮我擦两个星期的盔甲!” 在这里,提利昂将每句话都听得真切,而一旦继续前进,声音便很快消失。难怪瓦里斯不情愿我爬上这串该死的梯子,提利昂边想边在黑暗中露出笑容,小小鸟儿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来到第三个出口的所在,摸索许久,才在石头之间找到一个小小的铁勾。用力一拧,周围传来细微的隆隆声,但在寂静中听来犹如山崩,接着左边不到一尺的地方出现方形孔洞,桔⻩的光透进来。 妈的,原来是壁炉!他几乎笑出声。这里満是通红的灰烬,一黑柴在悦愉地燃烧,发出热炽的辉芒。他小心翼翼地绕开去,快步疾行,以免烧到鞋子。温暖的炭渣踩在脚下咯吱作响。最后他进⼊这个从前是他卧室的地方,伫立良久,不敢作声。⽗亲在哪儿?他听到了吗?他会不会拔剑出来对付我? “大人?”一个女人唤道。 幸亏我的心已不再能感觉到疼,否则真不知如何承受。第一步总是最难。当他终于走到边,拉开遮罩“她”果然在里面,带着一丝倦懒的笑,抬起头来。她一见他的脸,笑容顿时消失,忙把毯子拉到下巴,好似能提供保护。 “亲爱的,你等的是⾼个子吧?” 她眼中盈満大颗的晶莹泪珠“我真的不是故意,完全是被太后的。求求您,您⽗亲好可怕。”她坐起来,毯子滑到膝盖下,她全⾝一丝挂不,只是⾼耸的脯前有那条沉重的金链子,金手环环相扣。 “雪伊,我的好姐小,”提利昂轻声说“我待在黑牢里等死,却从未忘记你的美。不管穿着丝⾐、耝布,还是裸体,你都那么…” “噢,大人就快回来了。您得赶紧离开,您…您会带我走吗?” “你喜过我吗?”他捧起她的脸,想起无数往事,想起每次揽住她的,挤她硬坚的小啂房,拨弄她短短的黑发,摸抚她的嘴、脸颊和耳朵…最后伸进甜美的处私,勾撩她的呻昑“你喜过我的摸抚吗?” “您是我的最爱,”她说“我的兰尼斯特巨人。” 亲爱的,这是你一辈子最糟糕的一句话。 提利昂抓紧⽗亲的项链,用力动扭,链条紧紧相扣,陷进颈项。“金手触摸冰冰凉呀,而姑娘小掌热乎乎…”他嘶声唱道,然后给了冰凉的金手最后一拧,任温热的小掌挥开眼泪。 完事后,他在头桌上找到泰温公爵的匕首,将之收进间。墙上依次挂着狮头杖、战斧和十字弓——斧头嫌施展不开,锤杖够不着,只有十字弓下恰好摆了个大铁木箱。他爬上去,取下武器和一只満载箭矢的⽪箭筒,接着用脚踩住弓镫,拉満弓弦,搭好一只箭。 詹姆多次演示过十字弓的作,因此他确定假如鲁姆和利斯特突然出现,虽无时间重新装填,至少能⼲掉一个。他决定带鲁姆一起下地狱。鲁姆,该死的混蛋,你赌输了,你得自己擦自己的盔甲。 他踱到门边,听了一会儿,接着慢慢推开。石烛台中点了一盏灯,淡⻩的光照亮空旷的走廊。光芒摇曳,提利昂闪出门外,十字弓抵紧腿大。 不出所料,他在用作厕所的小塔里找到了⽗亲。泰温公爵将睡袍卷在臋部,听见脚步声,立刻抬起眼睛。 提利昂嘲弄地半鞠躬“大人安好。” “提利昂,”假如泰温·兰尼斯特也会害怕,至少没露出半点痕迹“谁放你的?” “我倒很想向您坦⽩,只可惜有神圣的誓言约束。” “是太监,”⽗亲认定“我要砍了他的头。你拿着我的十字弓做什么?快放下。” “如果我拒绝,您要怎么对付我呢,⽗亲?” “越狱太荒唐了。老实告诉你,你明天是不会死的。我会送你去长城,但首先必须疏通提利尔大人。把弓放下,我们回卧室好好谈。” “我们就在这里谈。我在想,或许我不怎么愿意去长城呢,⽗亲。那里真他妈的冷,而冷酷这样东西,从您⾝上,我已经受够了。告诉我一件事,我立刻拍庇股走人,一个简单的问题,至少您欠我这个。” “我什么也不欠你。” “不,在我一生中,你给我的伤害难以尽数。我要你回答:你到底把泰莎怎样了?” “泰莎?” 他本忘了她。“我老婆。” “噢,我想起来了。你的头一个女。” 提利昂瞄准⽗亲的膛“再说这个词,我就杀了你!’’ “你不敢。” “我不敢?说啊,就一个词两个字,你说啊,”提利昂挥舞十字弓“泰莎。在给我上了那小小的一课之后,你把她怎样了?” “我不记得了。” “努力想想!你杀了她?” ⽗亲抿抿嘴“杀她做甚?那番经历正好让她摆正自己的位置——何况我记得,她收⼊颇丰。似乎后来总管把她赶出去了,我没工夫询问。” “上哪儿去了?” “女还能上哪儿去?” 提利昂指头一紧,十字弓正好在泰温公爵起立瞬间“哐”地一声出飞矢,揷进公爵膀胱之上,他闷哼一声,又坐回去。箭揷得很深,直没到羽翎。鲜⾎顺着箭柄,不住渗透,流过⽗亲的⽑,顺着光光的腿大,滴到地板上。“你放箭!”⽗亲难以置信地说,他眼睛朦胧中充満惊骇。 “您总能迅速把握形势,⽗亲,”提利昂评论:“难怪是永远的国王之手。” “你…你…你不是…我儿子。” “这您就错了,就我看来,我是小一号的您。发发慈悲,快点死吧,我急着赶船呢。” 这一回,⽗亲总算遂了提利昂的愿。厕所里猛然散发出一阵恶臭,死亡的公爵肠肚彻底松弛。很好,他死得真是地方,提利昂心想,臭气证明那句名言是彻头彻尾的谎话。 泰温·兰尼斯特公爵到死也没有拉出⻩金来。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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