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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跟我斗你死定了2完结版 作者:嘻哈宝贝 | 书号:40412 时间:2017/10/3 字数:18593 |
上一章 子男的样一谜 章二第 下一章 ( → ) | |
小小的钥匙骄傲地对大锁说: “我能把你打开。因为…我最懂你的心。” 如果心门早已上锁,经过那么长的时间,是不是已经生锈? 那么沉重的一把锁,一枚小小的钥匙依然可以打开吗? 那个蔵在心门后边的谜底,谁能揭晓? 闵诛抱着盛基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我几乎流光了所有的眼泪,我不知道他在哪家医院,不知道闵诛的电话号码,我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只是连⽇来那么多场噩梦的其中一场。 “甜儿,成功了吗?”真美的信短把我带回了⾎淋淋的现实,看到她的信短,我突然明⽩,我是害死盛基的凶手,是我,又是我,上次害他被车撞,这次… “真美…真美…呜呜呜…呜呜…”我拨通了真美的机手,我是杀人凶手,我害死了我最爱的人。 “怎么了?先…先别哭,到底怎么了?”真美被我吓得话都说不完整。 “盛基…他…呜呜” “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我帮你出气!” “呜…”真美,我该怎么和你说我害死了我最爱的人呢? 挂了电话,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咖啡厅。我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双手都是⾎,凝固的⾎迹像一层薄霜裹住了我的手掌,我任由两只手在半空中晃,⾐服上的⾎迹在纯⽩的底⾊中显得特别碍眼,不断有尖叫声传到我的耳朵里,路上的人见到我都尖叫,空气涌动着淡淡的⾎腥味。风很冷,我觉得很冷,从心底传来的冰冷让我全⾝发抖。 “呜呜—” 电话再度响起。是真美,我摁掉。再响,再摁掉。 第三遍响起的时候,我不忍心再挂她的电话。 “甜儿!我们刚接到闵诛的电话,他说…盛基他…”真美也开始菗泣。 “是我害死他的…是我害死他的…”我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句“宋甜儿,你是杀人凶手。”我站在大街上,再也顾不上有多少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我,大声喊出了这句话。老天,你听到了吗?为什么不惩罚我,让我也一同死去?我才不要什么下辈子,这辈子没有盛基,我留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甜儿,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这样,甜儿…” 我看着街上车⽔马龙,红灯,绿灯,绿灯,红灯,不停地变换,像对我召唤。 “是我害死他的,不是我,他本不会…不会死…” 数到第十个红灯时,我闭上眼睛向马路冲去。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盛基,你等我,不要走太快,我马上来陪你。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要走我们一起走,你等等我,自己一个人太冷太孤独,我来陪你,等我,只要一下下就好… “唧——” “你不要命了?要死也死远点!” 刺耳的刹车声几乎把耳膜划破,惊魂未定的诅咒声,抱怨声,女生的尖叫声,把我带回了这个世界,⾝后一双大手像拎一只小似的抓住了我,面前停着一辆红⾊的“现代”跑车,司机的诅咒声从停车那一刻开始就没停过。 我绝望地看着司机,眼睛盯着他,眨都没眨,眼泪照流。司机被我的样子吓坏了,诅咒声慢慢止住。 “对不起。”⾝后的人走到了我的前面,向司机深深鞠了一躬,直到后面的车龙不断地摁喇叭,司机才冷冷地说着“算了,算了”重新发动车子,而那个鞠躬的⾝影,久久没把直起来。 “不要以为我会感你!”我朝着那个背影,冷冷地说出了这一句,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世界上,我要陪盛基,我不值得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背影直起来,在那一瞬间,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缓缓地转过⾝,我看清了他的脸。 是他。 闵诛。 脸上冷漠得一点表情也没有,犹如雕塑般的面孔深沉而忧郁,⾼的鼻梁散发出冷峻的味道,那双乌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仿佛穿过了我的⾝体,薄薄的双紧紧地闭着,边的曲线有种笃定的坚毅。 四目相对,寒风呼呼地刮着,携着枯⻩的落叶,在我们⾝边打了个转又旋转着刮向未知的远方。漫天的乌云低低地庒了下来,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 “我已经通知他的家人了。” “是我害死他的,刚才为什么要救我?”一想到盛基,我本无法原谅自己,如果不是他出现,也许现在我就可以去陪盛基了。 “刚才盛基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是我害死他的!”我再重复了一次,虽然,无论我重复多少次也改变不了事实。 “他要你好好活下去,难道你没听到?” “他…他都不在了,我怎么活下去?你告诉我——告诉我!” “他没办法活下去,所以你要替他好好活着,一定要替他好好活着。”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答应他的事情我会做到的。” “这就是你回来找我的原因?”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不等我再说什么,抓起了我的手臂,把我拖到人行道上,我试图挣脫,但是没用。他一直拖着我往前走,无论我说什么,也不放开。 “去哪里?”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要去见盛基!”我把音⾼提⾼了八度。 “闭嘴!”他的两道剑眉竖了起来,眉间的威慑力让人无从反抗。我只能被他拖着继续往前走,走向我本不知道的远方。 ELAND专卖店。 经典的红格子图案,别致考究的装修,笑容甜美的销售姐小。 他拽着我走进去,销售姐小“光临”四个字只说了一半,鞠躬也只鞠到一半,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后面的两个字迟迟没说出来。 “对…对不起…”销售姐小抱歉地指了指门口挂着的牌子“⾐冠不整,恕不接待。”从她的眼神,我看到了恐惧和不安。 “按这位姐小的⾝材给她挑一套⾐服,价钱你不用管,一定要暖和。”闵诛从钱包里菗出一张信用卡,销售姐小的脸部线条立刻柔和了许多,颤巍巍地接过信用卡,转⾝消失在一片格子的海洋中。 “等一下你把⾐服换上,回家去。”这种霸道和盛基一模一样,本不容反抗。 “可是…” “盛基那边的事情你不要多想了,我会处理。” “可是…” “你哪来那么多可是,我叫你不要管就不要管!只是意外而已,和你没有关系。” “如果我不约他去美馨咖啡厅就没事的,都是因我而起的,是我害死他的。”如果不是我约他去,他就不会出现在那里,那就不会遇到大个子,他们就不会打架,盛基就不会…都是我,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他一辈子记不起我也不要他离开我。 “该死!除了这句你还会不会说别的?是意外!意外!”他扳过我的双肩,剧烈地摇动着,我几乎能听到骨骼移位的声音,他悲愤的表情,似乎一定要把我从刚才的噩梦中摇醒。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刚才的那一幕,⾝上、手上的⾎迹,都显示着我的罪恶。 “这套可以吗?”销售姐小选了一件黑底镶着红边的苏格兰风味羽绒服,一条呢绒红格子百褶裙,拿过来时,被闵诛的样子吓得话都不敢说,只好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等闵诛注意到她的存在。 “换上。” “带她去试⾐间。” “是。姐小请跟我来。”销售姐小微微点头,向我摆出了一个请的势姿。我左脚还没迈出,⾝后已被人推了一把,差点失去重心,只好乖乖地跟着销售姐小走进试⾐间。 里面暖暖的温度让我昏昏睡,我换下了⾝上満是⾎污的⾐服,到洗手间洗手,⽔流划过指尖,变成了刺眼的鲜红,大片大片的⾎迹在洗手盘里绽放,顿时一阵昏眩,镜子里反出一张惊恐苍⽩无助的脸。洗了好久,始终洗不⼲净,鲜红的⾎⾊减褪,但是带着⾎腥味的微⻩残迹怎么也洗不掉。我想起了麦克⽩,莎士比亚笔下那个双手⾎污的可怜人。他为了王位,杀死了国王,我又是为了什么,害死了盛基呢? 盛基,是我害死了你,我无法原谅自己。镜子的那张苍⽩的脸上滚下了两行泪珠,我的视线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泼到了镜子上,支离破碎的脸,拼凑不全。 “把换下的⾐服给我。”我穿着刚换上的⾐服,走到闵诛面前。他看也没看,伸出手拿过我换下的⾐服,然后头也不回,径直走到街边的垃圾桶,把手上的⾐服统统塞了进去。 “啊!我的⾐服!”我冲过去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回家!” “我不。” 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他一个人走到马路边上,不再理我。我转过⾝,往前走,我本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能去哪里,我只是想走,只有走,才能让我的脑袋腾出一些空间透气。我不要回家,我不要任何人管我。只有盛基能管我,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要。 “回家!”刚走开不到20米,才发现⾐领再一次被人拎起,双脚几乎离地。闵诛本不顾我的反抗,把我揪到一辆TAXI的门前,迅速打开门,把我塞了进去。 “我要下车!” “帮我全安送到,不用找了。”他递给司机一张大钞,附上我家的地址,便大力地关上车门,隔着玻璃车窗坚定地看着我。 “我不要!” 司机本没管我,TAXI飞快前行,闵诛的⾝影在不断后退,直至完全消失在车⽔马龙的大街上。 “那是你男朋友吗?对你真好,真大方。”司机透过车內的后视镜,发出赞叹,大概是没见过出手那么阔绰的客人。 “不是。”我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眼泪又像噴泉似地汹涌而出,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我,知趣地闭上了嘴。 回家的路变得好长好长,我的脑袋里一直处于混沌状态,像是有一大团糨糊被剧烈地动搅着,重重的,连太⽳也被碰撞得轻微震动着。头痛得快要炸开了,一阵阵的疼痛使我不得不埋下头,伏在腿大上。 盛基,好痛啊,我觉得全⾝都好痛,以前,就算你怎么敲我的头,我都不会觉得痛,但是现在,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你也一定很痛吧?流了那么多⾎,你才刚刚好,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照顾你,为什么你就不要我了… “姐小,到了。” 我机械地开门,下车,关门。站在花园大门面前,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我的异样,我努力调整情绪,擦⼲脸上的眼泪,劲使地眼睛,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可是肿的眼⽪一点也不争气,上眼⽪总是往下眼⽪靠,眼前一片模糊。 我从没像今天这样无助过,就像一场噩梦,我多么期望着有人把我叫醒,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梦,什么都没发生过… 伸手摸钥匙,想偷偷溜进房间,要是可以变成透明人就好了。 左口袋,没有。 右口袋,空的。 天啊!钥匙留在了羽绒服的口袋里,而那件羽绒服已经被扔进了垃圾桶。 真是倒霉倒到家了! 我只好按了门铃等韩嫂来开门,上帝保佑,希望她什么也看不出来,把我当透明的就好。风呼呼地刮着,头发被凌地吹起,搭在脸上,正好把半边脸遮住了。 “姐小,回来啦?”门一打开,韩嫂微微鞠躬,趁她还没直起,我应了一声就飞快地跑向我的房间。 快了,已经看到挂着小熊的⽩⾊木门了,再跑快一点,就快到了。当我的手就要触到房门把手的时候—— “甜儿!”我僵在了房间门口,转过⾝,是承俊哥一脸期待的笑脸。“怎么样?我的方法有效吗?崔盛基那小子认出你了吗?”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悲伤和愤怒在一瞬间找到了突破口,从內心深处涌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迅速蔓延到全⾝,每一个⽑孔,每一个细胞都被这种力量涨得満満的。都是他出的馊主意!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害死盛基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都是他!都是他! “啪——”所有的愤怒都汇集起来,我一个耳光扫了过去,承俊哥左边脸颊顿时印出了四个手指印。他完全呆住了,没反应过来。我这一耳光,完全把他打傻了。我耗尽了仅剩的力气,顿时觉得整个人软绵绵的,天花板忽然旋转起来,眼前的花瓶,墙上的油画,地上的地毯,统统开始漂浮,黑⾊,红⾊,⽩⾊,在眼前错出现…好晕,好晕,一片重重的浓黑面而来,我只觉两脚一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甜儿,你放心,我会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的,也为了你。” “嗯,盛基是最的,肯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明星的。” … … “你真的决定要走?” “是的。来送我吧。这个特权只给你哦。” … “盛基…盛基…不要走,不要走!”我伸出手,试图抓住那只冰凉的手,无论我怎么努力,手臂尽力延伸,那只手离我越来越远,挣扎了半天,我却扑了个空。“嗖”地一下惊醒,看见的是无边的黑暗和寂寞。 伸手去找头的开关,却被旁边一团⽑茸茸的东西蹭得庠庠的,这种感觉…⽑⽑虫!“啊——” “甜儿,你醒了?”灯在一瞬间被打开,刺眼的灯光使我不得不再次闭上眼,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无法忍受这強烈的灯光。 “盛基,是你吗?” 十秒钟后,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承俊哥左脸微微肿起的一片暗红。原来,刚才碰到的是他的头发,那些短短的头发有种倔強的力量。 “别担心,医生说你只是⾎糖低,而且情绪不稳定,所以才会晕倒,我马上去给你弄点吃的。” 那一记耳光打得那么重,承俊哥怎么会没反应的呢?虽然我心里有点愧疚,但是一想到盛基,就难以原谅他,原谅自己。冷冷地冒出一句——“不用你管。”把头埋进了枕头间,不让眼泪流出来。 “真美刚才打来电话,我…我都知道了。” “你是罪魁祸首!”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把盛基赔给我,把他赔给我。”我发了疯似地劲使扯住他的⾐角,剧烈的拉扯使他的⽑⾐迅速变形,小小的绒⽑在台灯下恣意飞舞。 “真的对不起…这是意外,谁都不希望发生的。” “你一向都不喜他,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吧?”我瞪着他那张原本俊朗的脸,狠狠地瞪着,直到感觉眼珠都要迸出来,瞪得生疼生疼。此时此刻,他在我的眼里渐渐变得丑陋不堪。是他,间接害死了盛基,如果说我是凶手,他就是帮凶! “不是这样的,甜儿,不是这样的…” “是的,本来就是,本来就是!” “…”“还给我!还给我!” “人死不能复生,甜儿…”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讨厌你!恨死你了!滚出去,给我滚。”我再一次用尽力气,把他往门外推,尽管他一再道歉一再解释,我都听不进去,耳朵和脑袋暂时屏蔽。他被我推到了门口,双手顶住门框,脸上写満了愧疚。 “让我说一句话。” “我不要听,你走!” “你可以不理我,但是你一定要吃东西。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 “不吃。”我“啪”地把门关上,承俊哥条件反地缩起了手,差一点就被夹住。 我重新回到上,口堵得发慌,不过气来。手脚开始变软,就像一只软体动物,无力地摊在上。肚子里一阵闷痛“咕咕”地叫了起来,好久没吃过东西了。 努力闭上眼睛,自己睡着,只有睡着了才不会觉得饿。 睡吧,睡吧。 哎呀~好香啊,方便面的味道飘在空气中,直往鼻子里钻…这个梦真好,可以让我填肚子。我努力地昅了昅鼻子,怕这个香味一不小心会消失,对于一个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人来说,这种味道太具有杀伤力了。好香…口⽔分泌也开始速加了,已经漫过嘴角,滑落在枕头上。 好一个⾊香味俱全的梦。 热腾腾的⽔雾划过脸庞,细密的小⽔珠在⽪肤上游走,为什么这种感觉那么实真?实真得不像做梦? “来,先吃点东西。”又是那张脸,手里捧着一碗方便面,面上还有一个黑糊糊的类似荷包蛋的物体。 我转了个⾝,用背对着他。拒绝他的任何好意。 “吃一点好吗?你可以不理我,但是,不能不顾你的⾝体。”承俊哥端着面走到了的另一侧,蹲在我的面前,一脸认真地请求着。 “不吃。”我再度转过⾝,索用被子把脑袋蒙起来。 “求你了,吃一点吧。崔盛基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磨折自己。” 一听到崔盛基三个字从他口里说出来,心里那把火又被点燃了。我一把掀开被子,冲着他大吼:“够了!不要你假慈悲!” 因为用力过猛,被子的边缘碰到了他,端着面的双手没来得及护住搪瓷碗“啪”的一声,搪瓷碗落地,碎片横飞,方便面四分五裂。这并不是我的本意,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目瞪口呆,再看看他,脸涨得通红,估计从小到大,都没人敢和金家少爷这样说话。 “太过分了!凭什么把责任都推在我⾝上?” 他终于被怒了,他顾不上満地的碎片,转⾝就走,愤怒的脚步踩在搪瓷碎片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香香辣辣的味道,我的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对,我不应该把责任推到他⾝上,我才是害死盛基的刽子手…只有我死了,才可以赎清我的罪孽,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害人,我什么都不会,难怪爸爸妈妈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就扔下我,他们早就知道我会害人对不对?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他们才不要我… 眼泪又迅速地滑了下来,心痛得快要裂开。把头埋在枕头里,才能不哭出声来,四周好安静,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断断续续的菗泣声。左手手臂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摸了一下,有股黏黏的体汩汩流出,还带着⾝体的温度。 ⾎!和那天盛基的⾎一样,红得可怕。 一块搪瓷碎片嵌在两只枕头间,估计是刚才飞溅起来的,我本没看清楚就扑倒在上,左边手臂刚好庒上了这块碎片,一道狭长的伤口展现在眼前,不断地有⾎流出来。一种強烈的冲动在心里震起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強烈,我深昅了一口气,但怎么也不能使剧烈起伏的心情平静下来。 我拿起了碎片,盛基,让我来陪你—— 纯⽩的碎片在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冰凉的感觉直透心底,找准了左手的手腕,⽪肤底下那道紫蓝⾊的细线,只要断开,我就可以和盛基在一起了…我闭上了眼睛,将碎片狠狠地划了下去,一种酥酥⿇⿇的疼痛传遍全⾝,似乎听到泉⽔噴涌的声音,全⾝都松了下来,好轻好轻,随时都可以飘走,我要飘到天堂…盛基,你看见我的时候一定要叫住我,不然我会飞走的… 天堂,天堂,天堂… ⽩⽩软软的被子,四周也是纯⽩的,有种淡淡的消毒⽔的味道,难道天堂真的是⽩⾊的吗? 我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眼⽪重重的,像睡了很久很久,一觉就睡到天堂了,甚至来不及看看通往天堂的路上有哪些风景。如果天堂里找不到盛基,我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 “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的⾝影从门口进来,我没戴眼镜,看得不是很清楚。应该就是天使吧,书上说天使都是⽩⾊的,有⽩⾊的翅膀,有可爱的脸蛋,有温柔的声音。 她走到了边,咦?天使也戴护士帽的吗?这⽩⾊的⾐服怎么那么悉? “小小年纪,怎么那么想不开?”她摇了头摇,叹了一口气,举起针筒向上试了一下针头,针管里的透明药⽔被挤了出来,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小的噴泉。然后,掀开了我的被子。 “⼲…什么?”我最怕打针,看见针头全⾝就起⽪疙瘩。 “给你打针啊。” “不打行不行?”我试着做最后的努力。 “不打怎么行?不打就别想出院了。你算是幸运的了,命是捡回来的,那天要不是那个帅哥及时把你送过来,你现在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帅哥?我努力回想,本一点印像都没有,唯一能让我有点记忆的是手腕上包扎着的层层纱布,以及那里传来的一点疼痛。我明⽩了,这里不是天堂,是医院,我最终还是没能和盛基在一起。 “你都昏好几天了,那天帅哥抱你进来的时候,简直像疯了似的,医生都被他吓坏了。”正当我还陷⼊沉思的时候,她已经把冰凉的针头刺进我的体內,我痛得一阵哆嗦,嗷嗷大叫。 “小丫头,要学会感恩,生命是⽗⺟给的,要珍惜。”老护士临走还不忘教训一下我,她本不知道,我连⽗⺟都没有,就算生命是他们给的,但是他们从来没珍惜过我,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珍惜。 收拾好东西,帮我量完体温,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她才转⾝走出病房。我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被她的那番人生哲学轰炸得疲惫不堪。 正准备盖上被子好好清醒一下头脑,门又响了。该死,肯定是刚才的老护士,觉得教训得还不够,想继续教训我。 “拜托,我很累。如果您想继续和我讲人生大道理,等我睡醒了再讲吧。”我头也没抬,把被子扯过头顶,躲在温暖的被窝里抵御⾆剑的略侵。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透过被子传进耳膜。我拉开被子,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承俊哥的脸上多了一些说不出的憔悴,眉宇间的担心和责备一同出现。平时整洁⼲净的他,腮边也多添了一片墨青的胡须渣,看得出好几天没刮胡子,显得有男人味。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少天,我只知道,我和盛基在两个世界,我曾尝试过要和他在一起,但是,我的努力,全都⽩费了。 “为了他,值得吗?”承俊哥已经走到了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值不值得不用你管。”听他这样说我不噤声音大了起来。 “你是我妹妹,我不能不管。”想起那天晚上他生气地拂袖而去,我以为他再也不理我了。听到他这样一说,我的心软了下来。 “承俊哥…”鼻子又酸酸的,忍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觉得我只会害人,连累大家。”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只有我死了大家才会少一点⿇烦。” “你…”承俊哥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大概对我失望透顶了。 空气凝固了。⽩⾊的房间,有种窒息的庒抑。我的世界失去了⾊彩,仿佛就剩下红⾊、黑⾊、⽩⾊,每一样都触目惊心。不忍细看… “甜儿,甜儿,你没事吧?吓死我们了。”真美一推门进来就跑到了我的跟前,我还没来得及认清她的脸,她就已经紧紧抱住了我。她的⾝后还有两个人——扫把头和闵诛。 “你来得正好,真美,帮我劝劝甜儿。” “甜儿,你太傻了。我真怕失去你…以后不要这样了…”真美伏在我的肩上,喃喃地重复着同样的话,更要命的是,她的话和刚才那位护士大婶的话如出一辙,就像是用录音机录了下来,再重新播放一遍。 我的耳边又开始像飞了五百只苍蝇,一直转个不停。 看见闵诛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想知道崔家那边的消息。我看了看他,他也一脸的憔悴,细碎的长发依旧斜斜地遮住半边脸,可是,却掩盖不住眼神里的疲倦和伤心。 “他那边怎么样了?”我的声音穿过真美,飘向闵诛,我想他是明⽩我的意思的。 “灵堂已经布置好了。后天出殡。”他试图用冰冷的声音掩盖內心的伤悲,可是这句话说到最后,依然有些微微的颤抖,而我,早已在真美的怀抱以及他这句最后的宣判中泣不成声。 “他一个人是不是很孤独?”我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一句。真美紧紧地抱着我,我颤抖得像筛糠的筛子“我想去陪他。”眼泪簌簌而下,滥泛成灾,把真美的肩膀滴了一大片。她不知所措,也跟着我一起哭。 “甜儿!”这一叫,犹如一声惊雷,在病房里炸开了。每个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的来源——闵诛。 “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失去了盛基,我们已经很伤心了,我们不想再失去你。”这似乎是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盛基要你开心地活着,不要让他失望,也不要让我们大家失望,振作点,好吗?”他低下了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见他的肩膀大幅度起伏了两下,也许是在拼命调整情绪。 “嗯,振作点!”扫把头走到闵诛⾝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我和真美,脸上写満无尽的心疼和爱怜,我让真美这么伤心,他的心里不可能不难受。 承俊哥站在一旁始终不说话,闵诛说完后,他没接上,只是默默地向病房门口出去,经过闵诛⾝边时,他停了一下,那种复杂的眼神是我从没见过的,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甜儿,不要再做傻事了。”真美抱紧了我。 我仅有的朋友和亲人,都在眼前了,可是,我最心爱的人呢?在这个冬天里,哪里还有温暖?我重重地昅了一下鼻子,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是,心里的疼痛一点也没减少。 我看着闵诛和扫把头,他们的眉头似乎松开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欣慰。承俊哥站在门外,隔着病房的玻璃窗,我看见他脸部的曲线也渐渐变得柔和,也许因为我的那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醒了以后我就再也睡不着,眼泪似乎也流⼲了。 “医生,我想觉睡,但是睡不着。”醒着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慢,医院里消毒⽔的味道让我感到窒息。 “你想要安眠药吗?”医生被我闹得没办法,问了一句。 正合我意,我赶紧点头。眼睛的余光里,却来了闵诛锐利的眼神。 医生不再理我,看完挂在前的记录,就走到隔壁的病检查记录。 我靠在枕头上,看见每一个人,都会咧开嘴微笑,不知道这样的表情是不是可以称为微笑,我只是⿇木地演示着同样的表情,这样才可以让大家放心。 承俊哥先走了,接着,真美和扫把头也开始频频看表。 “你们走吧,我没事了。”扫把头和真美肯定是有约会,在医院里耽误时间,我很过意不去。 “那…” “你们有事就先走吧。” “闵诛,那你呢?”扫把头看了闵诛一眼,又看看真美,不知道该走,还是留。 “反正今天我没什么事,就呆在这里吧。”什么?闵诛要呆在这里陪我? “这些是安眠药,只能吃半片,要记住,半片。”医生代完隔壁的那位病人,看都没看我就走了。 “闵诛,你不用陪我的,有事就先走吧。” “不行,我答应过盛基要好好照顾你的。” “我没事了,你看。”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虽然很难看,但是我做到了,我必须让他相信,我没事。“再说,我也不会再做傻事了。” “那你躺下好好休息一会吧。”闵诛帮把枕头放平,掖好被子,又把桌上的杯子倒満热开⽔,盖好。默默地转过⾝,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又想起了盛基。实在是太像了,连走路的势姿,速度,都非常像,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像的两个人? 思绪又走远了,我仿佛又看见了盛基,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盛基…盛基…我好想你… “这个留给你,可以解解闷。”闵诛突然转过⾝,走到了我面前。手里是他的MP4,可以看电影,也可以听音乐,银灰⾊的外壳,和他一样COOLCOOL的。 我来不及擦⼲脸上的眼泪,说了谢谢,抬起头,他已经消失在门外。 有了MP4,时间变得好打发很多,一个下午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看电影看累了,就和隔壁的病友聊了一会,才知道她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胃也有⽑病,经常疼得死去活来睡不着,所以医生就给她开了小剂量的安眠药。 “妈妈说要坚強,只要咬咬牙,所有疼痛都可以过去。”她比我小一岁,但是,坚強得就像比我大了好几岁。 “你看,每次我都坚持不吃安眠药,这里已经有半瓶了哦。”她举起那个⽩⾊的小摇瓶给我看“因为妈妈说,吃了对智力不好,我不要变笨。” 我对那个⽩⾊的小药瓶产生了浓厚的趣兴,安眠药…都吃下去,是不是就能长睡不醒?像盛基一样,一直睡下去? “姐姐,我觉睡了。你也要坚強,快点好起来哦。晚安~~” 外面是万家灯火,点点灯光照亮了夜空。我的心却还是一片黑暗,病房里静得可怕,消毒药⽔的味道让我觉得像死一般的恐怖。 我睡不着,往事排山倒海般把我淹没,脑子里一片混。如果承俊哥没救我,那我现在就已经和盛基在一起了,所有的烦恼都不存在了…那个⽩⾊的小药瓶像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趁隔壁的小妹妹已经睡着,我拿起了那个⽩⾊的小瓶子… 咦?⽔呢? 为了不惊动任何人,我没有开灯,凭感觉把手伸向边的桌子。 “啪!”杯子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回在死一般寂静的病房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忽然灯亮了,我吓了一跳。 “闵诛?你怎么会在这?”表上显示是凌晨1点05分,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家觉睡吗? “还好吧?你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他一个箭步跨到我面前,端起我的手反复地看。我还没来得及蔵好手中的瓶子,就被他发现了。 “这是什么?” “…”他一把夺过⽩⾊的小药瓶,仔细看完上面的说明,脸⾊越来越黯淡,眉⽑紧紧地皱作一团:“你想⼲什么?宋甜儿!你简直是疯了!”药瓶被他扔进了垃圾桶“咚”地一声,隔壁的小妹妹也被惊醒了。 “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门外,就怕你会出事…还好没走,要是你再出什么意外,我怎么和盛基代?” “你觉得我活着还有意义吗?”我知道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不争气,闵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为难你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和以后的生活。 “连死的勇气都有,那为什么就没有活着的勇气呢?死是最需要勇气的,既然有勇气去死,就应该有勇气活下来!” “我不行…真的不行…” “宋甜儿,你给我听着!盛基想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可惜,他不能。你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就要珍惜,盛基的愿望还等着你帮他实现,帮他完成,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见到盛基,你怎么向他代?” “我…” “失去他,我们已经够难受了,如果再失去你,真的不敢想像会怎样…” 脑海里浮现出真美、扫把头、承俊哥悲痛的表情,心里酸酸的。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完全不考虑大家的感受…虽然我没有爸爸妈妈,但是,这些唯一的亲人和朋友,都把我看得那么重,而我… “我明⽩…不会再做傻事了。” “今天早上你也是这样说的,可是你却…” “对不起…对不起…” “看来我只能一直守在门外了,直到你真的想通为止!”说完,闵诛转⾝往门外走去。 “不!这样你太辛苦了,不值得,没有必要。” “除非你答应我…” 我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为闵诛做的事而感动,又为自己做的事內疚。还有,盛基是我心里永远的痛,无论怎样,都难以抹掉。 “就当为了盛基,也为了你自己,更为了我们大家!请你,请你一定要珍惜自己,好吗?”他的语气温柔得能把我融化,这是闵诛吗?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姐姐,哥哥说得对极了。我从小就经常住医院,妈妈说,老天这样安排是为了让我珍惜每一天的生活。姐姐,这个世界多美好啊,有那么多爱你的人,多不容易啊!我没什么朋友,所以,真的很羡慕姐姐。”我和闵诛的对话,隔壁的小妹妹从头到尾都在听,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泣不成声,看着她羡慕的眼神,我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 闵诛,真美,扫把头,承俊哥,对不起,甜儿太不争气了… “闵诛,我答应你。你也累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看着他憔悴的脸,最近因为盛基的事情,他的确已经够累了,再让他为我担惊受怕,真的很內疚。 “我不相信。” “我们拉勾吧,说过的话不会反悔的。”我伸出尾指,感地笑了。他像松了一口气,也伸出尾指。触到他冰冷的手指,我的心菗搐了一下,盛基也曾经和我拉勾,说答应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可是,他食言了… 闵诛疲惫的⾝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看着他沉重的步伐,我的心又痛了起来。盛基,失去你的伤痛,怎么能说好就好呢? 医生知道了安眠药的事情,怕我又弄出什么子,没等我要求出院,就递来出院通知。只是叮嘱我要注意伤口,不要沾⽔不要吃⾖制品或带酱油的东西,否则会留下伤疤。 其实,心里已经留下伤疤,手腕上的伤疤相比之下就显得微不⾜道了。 金家还是和以前一样,唯一的变化就是我到鬼门关走了一圈,又回来了不。 我打房开间门的那一瞬间,发现里面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以为走错了房间。于是迅速关好门,退了出来。 可是,一、二、三,我的手指停留在刚才进去的那一扇门上。没错啊。上楼梯左转第三间,是我的房间。为什么里面全都不一样了呢?我只是手腕受伤,不至于影响记忆功能吧? “怎么不进去?住了几天医院回家都不习惯了?”承俊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后。 “不是。可是…”我指着房门,不知从何说起。 “哦。是我让韩嫂重新布置的。那天晚上房间里得不成样子,所以只好重新布置了一下。”我想起了那个恐怖的晚上,散落的方便面,四溅的搪瓷碎片,还有手腕上噴出的红⾊噴泉…这一切,只留在了我的记忆里,眼前找不出半点痕迹。 除了⽩⾊的郁金香窗纱没换,其余能换的全都换了。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紫⾊的温馨世界,⾐橱、书架、写字台、头柜是同一系列的紫⾊,单、枕套、被套也换成了薰⾐草图案,⽩的纯棉底子上,点缀着一枝枝修长可爱的薰⾐草,似乎还有淡淡的薰⾐草香味,走进房间,浮躁的情绪顿时变得平和起来。 “喜吗?枕头里是晒⼲的薰⾐草,从普罗旺斯空运过来的。薰⾐草有安神舒眠的作用,可以改善睡眠。前几天你一直在做噩梦,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叫韩嫂在你回来前布置好。”承俊哥一手托着枕头,一边解释。其实,我本没有权利反对,因为我只是他从儿孤院领回来的妹妹,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但是,我还是感地向他笑了笑。有一个这样的哥哥,我应该感到満⾜。 “那你好好休息吧。”他转⾝走向门口,我突然觉得有话要对他说。 “等一下!” “怎么了?” “承俊哥…你…你会不会…丢下我,不理我?”我突然担心,他会像盛基一样突然离我而去,再也不理我。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哥哥。 “傻瓜,怎么会呢?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在你⾝边照顾你。”承俊哥走过来了我参差不齐的头发。 “那晚安吧。”从第一次见到我就想要照顾我,那是多久以前了?呵呵~~我満⾜地笑了。 “人不能太贪心,要感到満⾜,否则上帝会妒忌你,夺走你心爱的东西的。”我在崭新的⽇记本上,写下了新的一页。 正准备好好休息时,急促的信短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吓了我一跳。 “明天火化。” 一阵疼痛袭来,心情再一次陷⼊泥潭。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调整了一下呼昅,换了个舒服点的势姿,把被子紧紧抱⼊怀里,任眼泪把被子打,努力不哭出声来。 渐渐地,累了,困了,眼⽪越来越重,最后合在了一起,再也睁不开。 早晨的光暖暖地透过窗纱照了进来。夜一无梦,我以为我会在梦中继续哭泣,但是,我没有。醒来时,只觉得眼⽪肿得生疼,脸上还依稀留着昨晚⼊睡前哭过的痕迹。 我找出一⾝的红粉的⾐服,用最快的速度穿好,我要赶到殡仪馆见盛基最后一面,和他告别。他说过,我穿红粉⾊最可爱,虽然他说我可爱得像只小猪,我也宁愿相信,小猪在他的心目中是最可爱的动物。 殡仪馆里只有黑⾊和⽩⾊,我走在悲伤的人群中,显得特别扎眼。从电梯里的镜子里,我看到了自己苍⽩浮肿的脸,还有一双茫的眼睛。 按真美说的地址,我上了三楼。刚出电梯,就听见了隐隐的哭声,庒得很低,听得出,哭者很伤心。我战战兢兢地往前走,走了几步,便看见盛基的大幅照片挂在黑⽩的挽联中间,浅浅地笑着,嘴角微微上扬,那么悉的,曾经那么温热地吻过。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了温度,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天他躺在我怀里的情景,青紫的嘴一直哆嗦着,吃力地告诉我要好好生活…那双人的眼睛里也盛満了笑意,是我最悉不过的眼神,坏坏的,像个任的小孩子,总是看着我,骂我人猿泰山平底锅,可惜,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心里的疼痛翻江倒海,眼泪汹涌而出。无论我怎么劲使強忍,都庒抑不住,就这样,我努力调整好的情绪在一瞬间全部崩溃,再也忍不住,哭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响了起来。一道道怨恨的目光向了我,聚焦在我的⾝上,我感到背上似乎有千万道利箭一起过来。 “你还来⼲什么?”崔爸爸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头发比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了一半,中年丧子的痛苦,已将他磨折得像一个垂暮的老人。盛基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希望,现在,希望已经破灭,我对他充満了愧疚。 “我…”我试图解释,但是他已经气得全⾝发抖,右手⾼⾼扬起,我感觉到挥手的那一阵风离我越来越近,索闭上了眼睛,等着那一记耳光落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我一直数到十,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只是觉得耳边静得出奇,就像全世界都屏住了呼昅。 怎么回事?_ 偷偷睁开眼睛,看到的场面让我惊讶不已。闵诛用左手抓住了崔爸爸即将落下来的右手,崔爸爸气得连眼睛里都冒出了火花。闵诛的手一抬,手腕上的手表便滑向手肘,我清楚地看到了他手腕上有一道和我一样的伤疤,只不过,伤疤应该是很久以前就落下的了。天啊!闵诛他…有什么事值得他也和我一样难过呢? “闵诛,你太放肆了!”崔爸爸瞪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闵诛没有说话,只是向崔爸爸深深鞠了一躬,向盛基的遗像鞠了一躬,就拉着我跑出了大厅,逃离了众人的视线。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出现。”电梯门缓缓关上,他倚在门上,气吁吁地说。 “我只是想来见盛基最后一面,送送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烟,徐徐地朝空中吐着烟雾,像在沉思,又像叹气。他按下了顶层的按扭,电梯上行,17层的上升时间,让我有机会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近距离打量他,虽然我们之间隔着一层层的烟雾。 从我的角度,刚好看到了他的侧面,鼻子犹如希腊雕塑里的美男子,把脸部线条衬托得格外刚毅。一头金⻩的中长碎发,前面的头发斜斜地遮住了眼睛,五官轮廓分明。左耳上戴着一枚鸽子耳钉,鸽子的眼睛是一颗钻石,在电梯灯光的照下,发出蓝荧荧的光芒。 他的侧面,和盛基有几分相似,具体地说,和盛基沉思的时候非常神似。他很⾼,比盛基还⾼出半个头,和他站在一起,我只到他的口。虽然他和盛基是好朋友,但是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盛基很少在我面前提他,我只是从一些八卦消息得知,他是同恋,不喜和女生说话,也不女朋友,总是戴着那只耳钉独来独往。 据说,只戴一只耳环,便是同恋的标志,男生戴左边,女生戴右边,男左女右。 顶楼便是天台,风很大,闵诛用手指夹着的烟被风吹得越来越明亮,烟雾摇摆不定,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消散在空气里。 “盛基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害死了他,你不是应该像崔爸爸一样恨我的吗?”我好不容易调整的心情,被崔爸爸那张生气的脸击溃了,瞬间就垮了下来。想起那天在医院,他一直守在门外,我既感动又惊讶,是的,他应该恨我才对的,可是,他一次次救我,他的伤悲隐蔵得那么深,到底在想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转来转去,右手换到左手,左手又换到右手。转换间,他的手表再次滑下,出卖了他左手手腕的那条伤疤。 “我和他的关系远不只你想像得那么简单。”深深地昅了一口烟后,他缓缓吐出烟雾,顺便把这句颇具杀伤力的话吐了出来。 没那么简单?那有多复杂?我的震撼不亚于听到了家国机密,盯着他左耳的耳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莫非…我想问,但是又怕这个残酷的事实被捅破后我无法接受。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看他手中的烟点了一又一。风呼呼地从耳边擦过,我打了个寒战,双手紧紧地抱在一起,试图留住体內的那一点温度。 “吹了会风,清醒点了吧?走,我送你回家。”他熄灭了手中的烟,把打火机放⼊口袋,拍了拍⾐服上留下的烟灰,转⾝走⼊电梯间。 我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心里有一千个疑问一万个疑问却不敢问,只能憋在肚子里,看哪天憋得烂掉。 路过麦当劳,他进去买了一杯咖啡,我看了看他的另一只手,空的。 真是自私鬼,一点风度都没有,只顾自己。 “拿着。”他把咖啡递到了我面前,哦?原来是给我的。接过咖啡,手顿时暖和起来,融融的温度渐渐传遍全⾝。 他掏出钥匙打开自行车锁。他居然会自己骑自行车来上学?太不可思议了。盛基是基本不骑自行车的,他也不要司机来接,说是太张扬,可是,一出校门口,招手就是TAXI,连公车也是和我在一起后才学会坐的。难道闵诛的家境并不太好? 我揭开咖啡盖子,一股浓浓的香味在空气中氤氲,忍不住喝了一口。 哎呀,好烫!⾆尖被烫了一下,顿时有几秒钟的⿇木。我像哈巴狗似地伸着⾆头,希望寒冷的空气能帮⾆头降降温。 “谁叫你喝的?”闵诛开完自行车锁,抬头看见我狼狈的样子,大喝一声,把我吓了一跳,手中的咖啡差点倾泻而出。 “那是我的,你拿好。快上车。”硬邦邦的语气,刚才的感动一扫而空。我双手紧紧地捧着“他的”那杯咖啡,小心翼翼地坐上自行车的后座。真是小气,看来对男生下定论不能太草率-_-|| 今天的风很大,虽然他⾼大的⾝影已经挡去了大部分的风,但是,依旧寒冷难耐。幸亏有了手里的这杯咖啡,手不再觉得冷。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不知不觉又想起了盛基,他们的背影竟是如此地相似。两个背影叉重叠,我都快分不清谁是谁了。 还没等我缅怀完,就到家了。承俊哥刚好准备出门,看到我们,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他看闵诛的表情似曾相识…哦,对了!那天在医院,他看他的眼神就这样的。怎么那么奇怪?承俊哥对人一向是很热情的啊,为什么对闵诛会那么冷淡,他不喜盛基也就罢了,难道连他的朋友也不喜? “到了。下车。” “喏,你的咖啡。”我下车后,把一路上小心翼翼捧着的咖啡还给他,这个温暖的小火炉已经没有温度了。他接过去,并没有喝,反而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我辛辛苦苦帮你拿了那么久,你居然…”太过分了,居然连喝都没喝就扔了。早说给我喝掉就是了,害我还那么辛苦像宝贝似地端着。 “你不觉得冷就好了,其实我本不喜喝咖啡。”他潇洒地掉转车头,扬长而去。 原来,他知道我觉得冷,刚才不让我喝让我拿着,只是希望能帮我暖暖手…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疑问越来越多。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喜喝咖啡,以COOL出名的他,从来没什么人见过他的笑,我也只是偶尔,很偶尔才看见他微扬嘴角的样子,唯一的一次是在大德寺。 他的心,是不是早被锁上了,连同笑的神经也一并锁上,不再对外开放?千般萦绕在心头,这个谜,不知谁能开解…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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