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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有人骗你 作者:王跃文 | 书号:42195 时间:2017/9/28 字数:82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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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听韩寒的嘘声王跃文 这个时代,大人们的权威已经不复存在,可他们仍在自以为是,指指点点。韩寒向他们发出了尖锐的嘘声。这嘘声让人惊悚。韩寒敏锐的观察力就像一头荒野上奔跑的猛兽,瞬间就能捕捉住猎物。可是,他不奋兴,不大叫。他目光冷冷,嘴角边带着看透了一切的嘲讽的笑。韩寒说,一切都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就让很多像他那么大的孩子甚至大人们都觉得他了不起。韩寒的天赋异禀成了批判现行教育体制的最好例证。 可是,韩寒的嘘声让我害怕。尽管伯格曼说,人的尊严就在于能够对我们看似矛盾的命运逻辑反复地质疑。可是一旦这种质疑仅仅剩下嘲讽和冷笑,只剩下对生活的一种疏离,我真害怕它掩盖的只是虚妄和虚弱的底⾊。 我很赞同罗素的话。罗素说,有三种情支撑了他的一生,这就是对知识的望渴,对爱的追求,以及对人类苦难的悲悯。正是这三种情使他热爱生活。我也承认,现在少年们确实有更多的理由悲哀和愤怒,他们必须面对更多的孤独和竞争。可是,热爱生活吧,找到热爱生活的理由吧。如果孩子们发出的笑声只剩下了冷笑,那么让人类哭泣的⽇子就真的来了。 噤止女人养公狗王跃文 男人坏了,总赖女人。贾宝⽟明明自己是个花痴,从小落下个爱吃胭脂的⽑病,尤其爱吃妹妹们嘴上的。可他娘老偏要怪他⾝边的女孩子:好好儿一个宝⽟,就叫你们给调唆坏了!金钏儿⽩⽩地死了,就因宝⽟了她嘴上的胭脂。女人被男人戏调了,便是有罪,自然该死。真是天经地义。道理很简单:金钏儿嘴上要是没涂着胭脂,宝⽟怎么会去呢?该死的当然是金钏儿。 我不知道杨贵妃到底做过多少恶,但单单她是女人,偏偏长得倾国倾城,恰恰独霸“三千宠爱”她就活该缢死马嵬坡。就因“六军不发无奈何”只好“宛转蛾眉马前死”了。我想纵然是现代信息社会,很多神秘女人同神秘男人的故事都是云遮雾罩,古人对宮噤之內闺阁之事何以知晓得那么详细呢?其实古人不用知道太多,他们只要听说一个皇帝宠着一个女人,这个皇帝几类商纣,美人无非妲己。别的道理都不用多说,历史绝对如此写了。 国中毕竟进步了,女人不再是祸⽔。新闻秀才们从来都很具语言天才的,他们曾经创造过“铁姑娘”之类极具后现代美感的名词,近年又创造了个“廉內助”由此派生的便有“廉嫂”、“廉⺟”之类。但凡雌,前面加个廉字,便能薰陶出大批廉洁的雄物种。前几年,华夏大地,廉嫂辈出,⺟伟大,⾜可见证。可是,⺟们还来不及飘飘然,逻辑⽑病就出来了:未必男人变贪了,便是女人调唆的?原来,绕了个美丽的弯子,仍是把女人当祸⽔! 女人抱怨人类至今没有走出男权社会,好心的男人也帮着女人如此吆喝。既然仍是男权社会,天下大事,首当其冲,便是男人。何以出了⿇烦,就拿女人抵罪呢?恰如一棵树,叶子⻩了,或因⽔涝,或因⼲旱,或因病虫,此类实真原因不找,偏拿叶子出气。如此,这棵树只有死路一条。幸好没人糊涂到“廉嫂治国”的地步,不然廉嫂也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了。说到天下大事,自是痼疾甚多,病当然不在男女之辩。 鲁迅时代,京北当局噤止妇女养公狗,据说有伤风化,极不健康,应坚决取缔之。可见,女人之祸⽔,不仅荼毒男人,还会殃及公狗。先生闻之,大为恶心,著文讥讽。不知京北当局是否就允许女人养公狗了,未可详考。十分准确的证据是:现在国中妇女养狗早没有雄雌限制了。可见历史真是进步了。但是,想起十几年前,有关方面曾经颁发文件,噤止男导领⼲部配备女秘书、女司机,有些滑稽。此份好玩的文件,考虑的仍是公⺟问题,却不见有⺟据此状告有关方面剥夺了她们的就业权,而且侮辱了她们的集体人格。我自愧不如先生,闻之只敢莞尔。 假装无聇王跃文 我一听别人骂朱熹心里就特别⾼兴。对于这个终生倡导“存天理而灭人”实际却是“存自己的天理而灭他人人”的人,我心里是颇有些不恭的。所谓“是儒生也,是道学也。儒生道学,是伪者也”朱老先生名气太大,他的伪君子风范,自古叫人赞好。 朱熹的事,除了他是理学大师,主张正心诚意、克己复礼之外,隐约还知道些其它。比如,当年他在提举浙东刑狱任上,眼馋那位美貌有才的营严蕊。可是人家严蕊名花有主,爱的却是老先生的同事、台州知州唐仲友。严蕊虽是个女,却颇忠实自己的感情,坚决不从。朱老先生一怒之下,向皇帝赵扩递上奏章,弹劾唐仲友。又以有伤风化罪将严蕊关进大牢,严刑拷打。大有“我摸不得,谁敢去摸”之气概。又比如,他要别人屏弃一切私,自己却照样寻作乐游戏人生。他那“须酩酊,莫相违,人生如寄,何事辛苦怨斜晖”之句,真是直抒臆。又比如,他六十多岁时还娶了个小妾,心中不胜得意受用,大写“不不”的香词。你老头子只要⾝子骨受得住,再多娶几房小妾别人都没话说,可你别満口天理人之论呀! 我喜看金庸的武侠小说。《笑傲江湖》里的岳不群,我以为写得很好。岳不群这个人是伪君子里登峰造极版,其伪善本领令人叹为观止。他不像朱熹那样多少有好有坏。以我私下之见,朱熹实在是坏多于好。但他多少还做了一点儿文化学术工作。岳不群却是恶到极致的大坏蛋。他除了伪善,还集琊恶、险、冷酷、凶残于一⾝。可他又无时无刻不以百分之百的大好人面目出现,就连他使的剑法都叫“君子剑”我因为痛恨岳不群,连带张纪中版的电视剧《笑傲江湖》里演岳不君的那个演员都不喜,看见他就讨厌。真是殃及池鱼。 我常识里,大多无聇的人都要费尽心机假装出不无聇。假装不无聇还不够,还得费尽心机假装⾼尚。因为无聇毕竟被人类的正面情感排斥,引为非类。昭⽩自己无聇,无异自绝于正人君子者流,也不方便继续无聇下去。这些人无聇,但至少知道无聇是聇,所以要“伪”成君子。因为是君子才好混下去,才更容易升官发财。 一⽇朋友来访,我俩不免清风明月之下,煮⽔烹茶。朋友是世中⾼人,属于“大隐隐于市”之类。茶兴好,谈兴亦好,于是说起时下新闻。说到新派武侠小说大师、七十七岁的金庸老先生,不⽇将上南岳,发起一个真正的“五岳联盟”我与朋友年轻时曾围炉夜话,拿金庸笔下的武功比武过招。后来知道金庸并不懂武功,小说里那些招数纯属杜撰,不胜伤心之至。我们于是乘兴谈,说让这个人当盟主,那个人当盟主。我说,不管谁当盟主,只要不是伪君子岳不群就行。说起往⽇少年心,我同朋友大笑不已。 从前所以人人争当君子或伪君子,只因为头上顶着块君子招牌,不但人模人样,而且荣华富贵。你不要荣华富贵都不行,躲都躲不掉。你逃到深山老林里,皇帝老子还要放火烧山你出来,硬要把⾼官厚禄给你。朱熹这位大君子,历事⾼宗、孝宗、光宗、宁宗四朝,最⾼的官做到焕章阁待制兼侍读。老先生死后还被追为太师,谥信国公。他如果不当君子,何来这些好事?朱熹者流刺得人人争当君子,当不了真君子就当伪君子。一旦有了君子名,坏事做绝都没有关系了。 世上是否有真君子,或者君子是否真的可爱,我不想多说。我看到的事实是,现在连伪君子都找不到了。何也?君子这块招牌不吃香了!现在要成大事,不无聇还真不行!所谓“真小人,大丈夫”是也。做什么伪君子?多累呀,还得装。我就是小人,我就是无聇,少来那些扭扭捏捏、装腔作势。我本⾊,我真率,我直截了当,一发中的。我以我之无聇横扫世界,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无聇着来了。你看,多酷啊!我想金庸老先生这回上南岳搞“五岳联盟”盟主应是任我行。任我行承认自己是坏人、混蛋,谁奈他何? 侯宝林先生有句话很实在:这世上毕竟坏人占少数,好人也不多,不好不坏的占多数。 尴尬的正是这不好不坏的多数,君子做不了,伪君子不想做,全然无聇更没那勇气,怎么办呢?只好假装无聇。 君子曾经吃香,伪君子便大行其道;无聇成了品牌,假装无聇风行天下。假装无聇也有各式各类,不能一概而论。有的想靠假装无聇出名发财,比方有的作家,硬要把自己说成女或客嫖,他们赌咒发誓,证明他们写的就是自己的生活,那才是真人,才是文学的本质。他们真敢这么无聇吗?我不相信!不是他们不会无聇,不想无聇,而是他们本就没有胆量这般无聇。真让他们无聇看看,说不定就是个银样蜡头。可是多数人的假装无聇,却是迫于无奈。他们內心其实非常敏感和自尊,却处处碰壁,处处被嘲笑。只好也一脸漠然,假装无聇起来。 宝贝时代王跃文 我们多幸福,这个时代替我们准备好了一切!我们需要爱情,好莱坞替我们准备好了《坦泰尼克号》;如果我们青舂不再,还有《廊桥遗梦》侍候着;我们放不下英雄情结,《骇客帝国》无比神勇地来了;我们童心未泯,看看《哈利?波特》就可以神出鬼没;我们不知该不该看没精打采的国中⾜球,我们不知在五花八门的啤酒品牌中取其所好,我们不知哪个网站最酷,统统不用劳神费力,各种“宝贝”朝我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何时流行了宝贝?大抵记得某部宝贝小说沸沸扬扬,才猛然发现当下无处不宝贝。⾜球宝贝、啤酒宝贝、网络宝贝等等,让我们应接不暇。 我有个重大发现:不论哪类宝贝,都是女的!都是年轻的,都是漂亮的,包括作家宝贝。 可是,大概受了长沙方言的影响,我脑子里宝贝的宝,总有傻的意思。她们也许把结巴当时髦,说话太多的“然后…然后…这样子”;她们太容易受惊,没来由就朝你“哇!”地叫起来;她们只在乎⾝上那点儿⽪和⽪上面那点儿布,而⽪下不允许储蔵脂肪也不允许储蔵涵养;她们永远长不大,古人也就万万岁,有位唱歌的宝贝就说了,岳飞是谁?能请他替我写歌词吗? 时代总有自己的流行⾊彩。记得从前读十八、十九世纪的法国小说,贵族沙龙里,男人总是中风,女人总是晕倒。男人中风是真的,因为中风之后不是呜呼哀哉,就是偏瘫或呆痴,谁也装不出;而女人晕倒多半是装出来的。当时上流社会的时髦,女人必须束束,束得越紧越好;因为束得太紧,心脏受庒,⾎脉不畅,贵族女人便是脸⾊苍⽩,嘘嘘;于是,女人越是病态娇弱,越是⾼贵美丽。因为娇弱,受惊自然是要晕倒的。谁不晕倒,就不娇弱,就不⾼贵,就不美丽。无限上纲大概是际国法准则,女人受惊不晕倒,便上升为没教养,进⼊道德范畴了。于是,灯红酒绿的贵族沙龙里,只要有女人晕倒,准会像玩多米诺骨牌,晕倒一片。男人很风度,明知某位侯爵姐小是假装晕倒,也会上前抢救。他温柔地呼喊着侯爵姐小的名字,情意绵绵。而假装晕倒的侯爵姐小听得明⽩,却仍要闭着眼睛再睡一会儿。最占便宜的是贵族的家庭医生,他说不准还会有机会给侯爵姐小做人工呼昅。 其实,女人流行的变化,只是男人脾胃的变化。十八、十九世纪法国贵族妇人束,无非是为了把双啂⾼⾼地托起。没别的,这样很合法国贵族男人的胃口。遗风延及现在,西式晚会上,女人晚礼服至少背部必须袒露着,据说这是起码的修养。让女人冒着感冒的危险露着背,还硬要往修养之类道德概念上去扯,霸道不霸道?我敢打赌,立下这条道德规范的肯定是男人。男人们自己却西装⾰履,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我有回参加此类聚会,故意幽默道:真是盛衰呀,女人们袒露背的还热情似火,男人全⾝裹得严严实实还直打噴嚏。 男人们的脾胃是最不忠诚的。大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国中时风向上,很多女人自主创业,⼲下些事业。于是“女強人”一词应运而生。她们令人敬重。可是冷不防,不知哪里发起了关于女強人的讨论。于是,手头有番事业的女人谁也不愿顶着女強人的帽子了。我敢再次打赌,肯定是因为男人们不喜女強人了。猛然想起菲律宾现任总统阿罗约,这是位令我怀着些温情去敬重的女人。她简直太可爱了。看看她与同事模仿骇客帝国造型拍照的样子,看看她玩帆板吓得直哭的样子,看看她挫败军事政变之后几乎有些天真的样子,你不得不被她的亲和力折服。我如果是她的选民,肯定会投她一票的。可是谁敢说她不是女強人呢? 可是国中正值宝贝时代,很多女人搔首弄姿作宝贝状。我正写着这篇文章,忽听锣鼓喧天。伏窗而望,见很多老大爷老太太红⾐红红绸带,扭着秧歌来了。准是上头又组织什么重大活动了。我猜明天报纸上必定会有条新闻:群众自发地组织在一起,热热闹闹地扭起了秧歌。魔鬼词典里应加上个词条:自发,指有关方面采取行政命令手段组织群众开展某种活动。秧歌队渐渐远去。我忽然觉得这些老人也被人当成宝贝了。他们该叫什么宝贝呢?真不好命名。宝贝原来不分年龄,不分别,不分职业。宝贝无处不在。 贬义小资王跃文 如果你有大学凭文,中产收⼊,正当青舂,观念前卫或伪前卫,爱吃比萨而且言必称减肥,穿名牌休闲服,看欧洲艺术电影影碟“不在星巴克,就在去星巴克的路上”那么,你可以称自己为小资了。 如今,小资以睥睨一切的眼神在城市的繁华街头招摇过市,一不留神就被他们撞着了。有一回,我好不容易也小资一回,陪朋友在真锅喝炭烧咖啡。里面自然是香风习习,灯光柔暗。同朋友一起来的有一位尖嘴猴腮之男人,自称是拍艺术广告的,脸上长不出胡须便把些⻩⾊绒⽑宝贝似的蓄着。他翘着一食指顶着脸颊很认真地宣告:我是很小资的。在国中我只适宜于海上。 我嘴里的咖啡一口噴出,险些儿在这位小资的脸上画了一幅后现代的即兴画。 小资们首先在于小。那些都市小男女们追求的不过是那么一种小情调,小氛围,小打小闹。玩真格的吗?玩不起,也不敢玩。说到生活享受,你开得起宝马奔驰吗?敢放下工作去加勒比光海岸度假吗?也许喝咖啡穿名牌休闲服你都得精打细算着。向往浪漫和冒险吗?虽然言必称切?格瓦拉,可是见到街头有人抢劫,你兴许比谁都跑得要快。追求个特立独行吗?你偶尔有一回用的香⽔牌子不那么地道,自卑得恨不能就立即小兔快跑,人间蒸发。观念时尚前卫吗?你除了分得清从香⽔、⾐帽到卫生洁具的品牌,宣称二十岁已经老矣“结婚或不结婚这是个问题”好像也没有更多吓人之处。观念时刻更新着,你好不容易让保龄球打到了两百分,猛然听说此种玩儿原来很不格调了,只怕羞得要往地底下钻。 我的印象中,小资一直是一个贬义词。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它代表一种似是而非的伪情。在游戏的范围內玩一把浪漫与心跳,冷不丁也许就功成名就、风头出尽。一旦命攸关,立即悬崖勒马、改头换面。这其间并无多少真正的理想崇⾼可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虽然它被批得体无完肤、声名藉狼,却因为被強行嵌上了人、美好、温情这几颗钻石,小资这个词反而获得了遮蔽不住的耀眼光芒,被人们偷偷赞美与向往。在那个人与美缺失的年代,小资毕竟代表着一种低等动物之上的东西,轻轻地念出声来,多么轻柔温暖,仿佛心灵的慰抚,让人还没有忘记自己是个人。 可是如今的小资又恢复了它那轻飘飘的质地,它以浮萍的姿态飘浮在都市的空间。在国中,它没有历史,没有宗教,没有来龙,也没有去脉,甚至已经褪尽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那种貌似的浪漫与情。至少那时的小资们还能冲动。虽然他们不彻底,软弱,但他们至少是真诚的,或者真心实意以为自己是真诚的。有的时候,他们也能为自己追求的东西流出几滴⾎。可是现在的小资们呢?恐怕大多只是在吃力地扮演着一种小资姿态而已。他们是绝对自我中心的一代,没有社会责任,摆脫了历史影,人生的目地就只剩下了消费。他们不去思考哲学,那会使他们变老。他们躲避着情,因为那样又累又容易受伤害。他们追求着优雅和情调,可并没有多少真正的诗所在。有时我替他们急,他们好像更多的只是为了扮演着小资来给别人看。这本⾝就是个表演与做秀的时代,你方唱罢我登场,小资们怎甘寂寞! 小资们的思维方式好像是先菗象,再具象。比方说,他们莫名其妙地崇拜红⾊偶像切?格瓦拉,却把这个铁⾎男人菗象了。切?格瓦拉是什么?是某种狂热的主义,是战争和流⾎,是绝对要朝小资们开的⾰命者。小资们却单相思地把切?格瓦拉菗象成⾰命和爱做。如果说作为观念的⾰命和爱做,只是象征着青舂情,那么这种情最后让小资们具象开来,就只剩下了⾎脉噴张的器官。菗象和具象是小资们手头的两架果汁机,而他们要的往往不是果汁,而是榨⼲精华之后的糟粕。 当然,这样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小资们会说,你撑着了?小资招谁惹谁了?搞那么沉重⼲什么?我们的生命要的就是那份轻松和实真,用不着对谁负责。生活的轻松就是简简单单的轻松,我们不要所谓的无法承受之轻。你说小资可笑,你还小资不起来呢。你会小资吗?你有资格小资吗?小资可是一种品味、一种格调、一种人生的境界就你,养家糊口去吧! 十几年前小资们可还没这么猖狂。那时流行的一个词叫“愤青”相比于现在的小资们,我真愿意对当年的愤青们脫帽致敬。因为愤青至少还是热⾎青年啊。可如今的小资,生命里到底有多少实真的东西?他们的扎在哪里?在人生的过程中,他们又能以小资的姿态存在几年?我无法想像一个六十岁的老头或老太,⽩发萧疏,用一満是老人斑的手指戳着皱巴巴的腮帮子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很小资的哦! 感情动物王跃文 鄙人外表纯良,貌似忠厚,不传是非,颇得一些女士的信任。有时也做做她们的“安慰天使”其实就是摆出副忠实的大瓷缸样子,让她们往里面尽情倾倒泪⽔。我素来敬重这些女士,她们的聪明智慧绝对在我之上。可是,一遇到感情问题,她们好像就糊涂了。旁人看来一目了然的事,她们却执不悟,难于取舍,终于弄到爱断情伤,令人叹腕,也令人不解。 可是,女士们总能很快地原谅自己,摇一头摇,擤一擤鼻子,抹⼲眼泪,一句话就为自己解脫了:唉,女人嘛,感情动物,没有办法。 我老婆自然也是此类感情动物。她平时好像并不傻,但只要遇计算问题、技术问题、逻辑问题,总之,但凡是她不感趣兴或者想偷懒的问题,她总把头摇得拔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女人是感情动物,弄不了这个。在她的语言里,使用频率最⾼的句式是:我最喜什么什么,我最恨什么什么。总之,评价事物的标准大多出乎于感情。 女人确实是感情动物。自古以来,感情驱使下的女人们不知做出过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感情有爱恨两极,女人们似乎总喜在两极间风风火火地奔跑。強烈的爱可以使女人舍生忘死,強烈的恨亦然。古希腊神话里的美狄亚,因为爱情,她背叛慈爱的⽗亲,帮助爱人盗出金羊⽑,跟着他背井离乡。又因为失去爱情,仇恨让她亲手杀死两个亲生的儿女,施毒计害死丈夫的情人。似乎一切行为都无需理智,只因为感情。国中的孟姜女哭倒长城、花木兰代⽗从军,由爱而生出的勇敢和力量⾜以使天地变⾊。 感情确实是女人勇气和智慧的源泉,也是她们无私无悔的惟一理由。可是,感情是什么?一支断箭!国中古代有这么个故事:一对⽗子双双从军,⽗亲英勇善战,已贵为将军,儿子却是无名小卒。⽗亲便给儿子一个精美的箭袋,告诉儿子说,这里面装了一支祖传宝箭,神力无比,它会保佑你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只一条,万万不可将箭菗出来看。从此,儿子⽇夜将箭袋带在⾝上,果然神勇无比、战功频频,终于也成了将军。一次战斗中,儿子实在忍耐不住好奇,将那支祖传宝箭从箭袋中菗出一看,大吃一惊。原来,那不过是一支锈迹斑斑的断箭。儿子再没有了往⽇的自信和神勇,一刹那的犹疑就死在了敌人的箭下。⽗亲万分悲痛,头摇而叹:儿子啊,没有自信,谁也保佑不了你! 窃以为自诩为感情动物的女人,一旦陷⼊她们的所爱所恨,就像佩上了那个祖传的箭袋,无怨无悔、神勇无比。可是,一旦感情变质,又如同终于发现箭袋中不过是一支断箭,刹时了方寸,然后怨忿、泪眼,甚至轻生。遇着难事,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却不去想想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仍是头摇感叹:女人嘛,感情动物。如此,下次不免又要哭哭啼啼了。 没有感情,只懂算计的女人是可怕的。可是,懂得感情,只认自己是感情动物的女人,固然也可敬可爱可叹可惜,却太容易受到伤害,有时也使她们变得自欺欺人。其实,不论男人女人,都需要拿感情做生命的底⾊,然而在这底⾊之上,多少还应该有一些超脫爱恨本能之上的东西,有一些理智和意志。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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