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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迦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领导司机 作者:洪放 | 书号:42030 时间:2017/9/26 字数:719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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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程杰之副记书一上车，就像往常一样，闭目养神。李红旗开着车，同时放了一盘民歌带子，程记书喜  听。一个司机，其实在很多细节上的注意，是必不可少的，比如车里所放的音乐。有的司机只管着自己的喜好，摇滚，或者说唱，但是，在他听得⼊神时，却不知导领反感了，导领不喜 听。现当今的导领，大都在40多岁，也就是说基本上是上个世纪60年代生人。这一代人是特殊的一代，虽然没经过那场浩浩 的"文化大⾰命"，但是多少也抓了点尾巴，从小受到的教育，还是那个时代的。即使后来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开拓，但灵魂中的烙印还是存在的。反映在歌曲上，一些民族的、旋律相对舒缓的、优美的歌曲，就容易引起他们的共鸣。相反，那种先锋的、敲敲打打的，就很难让他们听进去。李红旗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这也得益于他在队部里开车的经历。不过那经历不是正面得来的，而是有一次队部长跟人闲谈。说师首长把原来的司机换了。为什么换？原因只有一个：那司机喜 听些蹦蹦跳跳的歌曲，而首长喜听优美动听的军旅歌曲。首长批评了两次，小伙子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结果被换了。李红旗听着，记下了。这都是将来有用的，就像生活小常识，平时不积累，到时你是发觉不了，也体现不出来的。从确定给程杰之记书开车那一天开始，李红旗先是看了看鲁小平留下的那些音乐带子，民族音乐居多。然后，他又新添了几盒，有现代的，有  响乐，还有戏曲，每当程记书坐上车，他就轮着放一遍，再观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程杰之记书只喜民歌，而且特别喜李双江、阎维文、宋祖英、彭丽媛的歌。李红旗一气将市场有的这些歌唱家的带子全搜齐了。放在车內，随时准备着。程杰之副记书有一个特点，一上车就闭目，但到了地方，不知是什么原因，一下子就醒了。你不叫，他自然醒了，就像闭着眼也能看见一样。 李红旗佩服这一点，导领就是导领，不一样哪，不一样！ 从市委宣布程杰之副记书主持县委工作后，李红旗突然感到程记书出去多了。 一个多星期来，程记书马不停蹄，在各乡镇间奔跑。 晚上，程记书还到市里汇报工作，昨天晚上，程记书又到了省城，给省委的王旭升副记书汇报工作。李红旗碰到这种情况，从来不问，也从来不说。他只是待在车上，等程记书忙好了事，再按照程记书的吩咐，送他到他所要到的地方。 程记书从不在外过夜。从市里，到省里，两次晚上出发时，都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李红旗望着程杰之，意思是还回湖东？程杰之毫不含糊，一个字：回。 回到程记书家，每次，程杰之总要说一句："红旗，辛苦了！" 虽然只有一句话，只有五个字，但这已经让李红旗心里暖得像掉进炭坑里了。 车子一直向前，今天，程杰之副记书要到湖东最大的经济重镇清流镇检查工作。车开了一个小时，到了镇府政。镇里记书、镇长早在外等着了。 程杰之一下车，镇里的丰记书就上前道："程记书辛苦了，辛苦了。" "你们辛苦了啊，今年的任务怎么样了？"程杰之这句话基本上是到所有地方都必须说的一句话，任务是指经济指标，这是硬的，一个县委主持工作的副记书，关心的除了这，还有什么？ 丰记书道："应该没问题吧？我们正在努力。" "啊，这就好。清流上不去，全县就有问题了。关键还是项目啊，要有大项目支撑，不然经济发展的突破口从何谈起？"程杰之边说边往里走，走了几步，又道，"不进去了吧，我们到企业去看看。" "程记书就是这么雷厉风行。好，到企业去。"丰记书说着，领着程记书，出了门，向南拐了下，就到了⽇出实业。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早等在门边上，见着程杰之，上来握手，笑道："  程记书到⽇出实业来视察啊！""老顾啊，我这不是视察，是来给你们下任务的啊！"程杰之说着，往边上看了看，丰记书立刻就跟着笑了起来。 李红旗锁好了车，也跟了进来。上次徐五四说到过⽇出实业，在他心里的印象很深。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参与导领的活动的。所以今天即使下来，他也是离得远远的。 程杰之跟着顾总走了一段路，两个人边走边说，边说边笑。 不一会儿，就到了车间。程杰之进去看了看，出门对顾怀成说："情况不是太好啊？是不是受际国形势影响了？" "程记书果真清楚。最近际国上钢铁的价格在不断上涨，我们农用车这一块，其实只能算是维持了。"顾怀成摸摸基本已是秃了的脑袋。李红旗看见那脑袋在  光下闪着光，活像一个正在⾼速转动的葫芦一样。他突然想到徐五四说顾怀成有个特别有气质的女儿，这样的⽗亲能生出个特别有气质的女儿吗？李红旗不噤摇了头摇。正想着，徐五四过来了。 "李师傅，进来坐。"徐五四递过  烟，拉着李红旗往办公室走。李红旗说："程记书等会儿要走…""不会这么快的。肯定在这儿吃饭。"徐五四笑笑。 两个人坐定，李红旗问："⽇出现在年产值多少了啊？" "三点五亿，当然这数字…啊，不好说。不过最近的房地产开发倒是很好的。"徐五四说，"⽇出实业的路子算是走对了。顾总就是了得，所以说有些企业家不是靠实力取胜的，关键是靠运气。他一搞房地产开发，房价不断地往上长。你看，都快戳到天空了。不钱赚才怪？" "是啊，现在搞房地产，是最热的了。"李红旗应着。 "只要有钱，只要敢⼲。钱生钱，路子等着路子，越走就越顺哪。"徐五四继续道，"我们顾总最大的特点就是敢想敢⼲，敢钱赚！" "三敢老总啊，哈哈。"李红旗也笑了。 这时就见徐五四站了起来，门口走过来一个女子。李红旗一看，还真年轻，也就二十多一点吧。跟自己差不多。女子并没进门，而是在门边上喊道："徐师傅，到一分厂那边去一下，就回来。" 徐五四说："好呢。"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对李红旗说："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企划部的顾经理。顾总的千金。这位是县委办的李师傅。我的哥们儿。" 顾燕朝李红旗点点头，李红旗看着，这女子也确实是和徐五四上次讲的一样，有气质，不仅漂亮，还有一种內在的昅引力。他一时愣了，手里端着杯子，不知说什么好。 顾燕转⾝了，临走时又对李红旗道："李师傅，不好意思。你稍坐会儿，我们马上就回来。" 徐五四又朝李红旗甩了 烟，然后出去了。李红旗一个人边点烟边想，这顾燕还这么年轻？听徐五四说大学才毕业一年。人说歪葫芦也许能生出最正的瓢，看来不假。顾燕虽说不是天姿国⾊，可模样周正，正是李红旗喜 的那种类型。何况那一不言却散发出来的气质，是那么的⾼雅，那么的沉静。这顾燕…一瞬间，李红旗有些想⼊非非了。 不到一刻钟，徐五四就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见李红旗朝他后面张望，就笑道："是找顾燕吧，到办公室去了。" 李红旗不知怎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避开。 中午果真就在⽇出吃饭。顾怀成说："我知道程记书不喜 到饭店去，中午就在食堂里。全是乡下的小菜，纯自然的，绿⾊无公害，包程记书吃得放心。"程杰之笑道："哪还有多少纯自然的？人一种了，就不是了。不过乡下的菜就是好吃。" 一行人进了餐厅，因为人不多，所以都在一桌上。李红旗等大家都坐定了，才在桌子的下首坐着。顾怀成问："从队部转业的？" "是啊，刚转业。"李红旗答着。 "我也在队部待过，两年，一晃就回来了。"顾怀成笑道，"我可是老兵呢。" "是啊，顾总老兵。"李红旗叫了声。 都坐定了，程杰之副记书却四下里看了看，问顾怀成："燕子呢？怎么不一块儿来？" "啊，她好像在办公室搞个方案吧。这样，蒋主任，去喊一下。"顾怀成说完，⽇出办公室的蒋主任已经出门了。程杰之笑着，说："顾总的千金是个人才啊，人才！" "哪里，哪里！还得靠程记书、丰记书你们多关心，多支持。"顾怀成摸着光脑袋，脸上却堆着自豪的笑容。 李红旗脸上装着很平静，心里却不知怎么"怦怦"地直跳。他低头看了看机手，机手上什么信息也没有，他只是看着。等他抬头时，顾燕已经到门口了。 顾燕换了一套⾐服，是碎花的连⾐裙，头发披着，更显得静雅和娇美了。 程杰之副记书老远就叫道："怎么？燕子，你程叔叔来了也不出来？躲在家里用功哪！" "哪是不出来？有点事。程叔叔好。"顾燕喊着，就按座位坐下来。 顾怀成已经让人拿了酒来，但是没有打开，而是看着程杰之。程杰之笑着说："这是企业，不是机关。你们喝吧，我和丰记书是不能喝的。噤酒嘛！" "那多没意思！程记书和丰记书都不喝，我们自己造自己，没意思。我看，两位导领也意思一点，关心关心我们企业嘛？"顾怀成说着，丰记书也笑，道："程记书，不行你看…顾总可是个要面子的人。" "那好吧，喝一杯！"程杰之手一挥，顾怀成已拿着酒瓶过来了。他低着光光的脑袋，慢慢地往杯子里斟酒。然后又给丰记书也斟了杯，到李红旗时，李红旗摆了摆手。顾怀成笑着说："师傅不喝，就算了。谁都能劝，就是师傅不能劝。程记书，是吧？" "哈哈，李师傅是第一次到⽇出实业来吧。嗯，不喝好。下午还有事。"程杰之说着，酒席就开始了。顾燕站起来，用可乐敬程杰之酒。程杰之说："这不好吧？我可是酒…" "程叔叔，你知道我不会喝酒的。我敬您了。"顾燕说着，抿了一口。 程杰之笑笑，说："好个燕子，我喝了。可得好好地帮衬你老头子，他有时候胆子大，你得提醒着点。" "程记书这话…这不是分明在叫我让位嘛？我可还不想呢。还⼲十年吧，就⼲十年。"顾怀成边说边笑，又望了望顾燕，顾燕正低头翻着机手，李红旗斜着看过去，那脸像⽟一样的动人。 因为不喝酒，饭也就很快解决了。顾怀成提议程记书再坐一会儿，反正才一点多点，还早。 程杰之说："也好，就坐会儿吧。" 到了休息室，李红旗就倚在沙发上睡了。这是他在队部养成的习惯，想睡时，只要有个倚靠的地方，就能睡着。而且，睡着了，只要有事，立马就能醒过来。大概司机都有这本事。 半睡半醒之中，他听见程记书和顾怀成谈到了⽇出实业的发展问题。 顾怀成说："很头疼哪。际国形势决定了的，我们也没办法。企业的产值看起来在上升，利润却在不断地下降。这个月甚至要负增长了。所以，下一步，程记书，丰记书，不瞒两位导领，我的主要方向是房地产了。" 丰记书道："这个…是不是有点…房地产要搞，但主产业不能放松。" "丰台同志说得对啊。你顾怀成靠的就是农用车起家的，怎么能丢了？房地产开发我不反对，但主产业必须也要研究对策，解决问题，寻求突破。"程杰之瞟了眼顾怀，"关键我看是创新，不创新，就没有活力。要找新项目啊，老顾，不要眼睛盯着房地产这块⾁，舍本逐末，不好啊！" 顾怀成连连点头："我也不是丢了，只是目前主产业正是困顿时期。房地产也只是用来盘活资本。程记书批评得对，我马上开会，就创新问题专门研究。" 程杰之却岔开了话题，问顾怀成："燕子现在安心了吧？" "还好吧，小孩子嘛，总是…在大城市待了几年，难免哪。"顾怀成答道。 李红旗半睁着眼，听程杰之副记书问："个人问题还没…" 顾怀成忙道："没呢，没！还早，不是才二十四嘛？" "也是，也是。是早哪，是早！老顾啊，我们湖东现在的企业最大的问题就是做不大，⽇出稍微大一点了，可不能偏了方向啊。是吧？"程杰之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重了。 "不会的，不会。请程记书放心。我还能给程记书您抹黑？"顾怀成急忙道。 李红旗一直听着，后面的话他并不感趣兴。他感趣兴的是关于顾燕的一段对话。他好像感到从云层里闪  出一缕光芒来，他就站在光芒之下，这光芒就在头顶耀眼地照着，他想得到，而且一种強烈的冲动正催促着他…丰记书喊道："李师傅，程记书走了。" 李红旗马上睁开眼，一骨碌站起来，就往外走。这是司机必须要做到的。既然走，你就先得动车子，不能等导领到了，车子还没发动。他下了楼，发动了车子，坐着等程杰之记书。 这时，李红旗看见顾燕过来了。徐五四跟在后面，他先以为顾燕是去跟程记书道别的，哪知她径直走到了车前，说："李师傅，辛苦了。" 徐五四将一条烟甩了过来，顾燕笑着，上前去跟程杰之副记书打招呼。程记书说："燕子，好好地给你老头子洗洗脑子，不开拓怎么行？是吧，好好⼲！" "知道了，程叔叔。"李红旗注意到顾燕一直喊程杰之叔叔，而不是喊程记书。可见顾怀成跟程杰之记书的关系，已经不是一般的工作上的关系了，而是深⼊到了家庭，到了子女这一层了。 到了这一层，那就不是一般的关系了。那也不一是一年两年的关系，而是十年二十年的关系，难怪徐五四说他们顾总跟程杰之副记书是铁哥们儿呢。 上了车，程杰之副记书并没有闭目养神，而是给姚和平主任打电话，问省里说的王记书来视察的事定了没有。姚和平说还没有最后定，就在最近吧。 "那一定要好好盯着，不能出任何问题。"程杰之叮嘱道。 李红旗知道，程杰之副记书自从当了"主持"后，最近更忙了。而他最牵挂的，可能还是省委王记书的视察。昨天，在司机办公室里，⻩炳中对李红旗说："省委王记书说是来视察，其实是对湖东的导领班子进行摸底。" "摸底？"李红旗有点  惑。"这个你也不懂？就是先来看看形势，了解了解情况。湖东这地方经济不错，形势却复杂。秦怀仁来的时候是信心満怀，可没想中途出了事。现在，县委记书没了，县长也没有。一个县，怎么可能既没记书，也没县长呢？王记书这么急着来，肯定与此有关。"⻩炳中分析得头头是道。 李红旗噤不住有些佩服了。 吴坤在边上揷话道："湖东能当记书的人多，能当县长的更多。其实将来是谁，也说不准。反正都是上面说了算。不仅仅有程杰之副记书，叶能文副记书，还有宗荣副记书呢。" "宗荣？"李红旗好像看过这个名字，人倒没见过。 ⽑旺说："宗记书一直在省委  校学习，马上也要结束了。她在副记书中排名第三。""现在哪有什么排名不排名？谁能耐大，谁就行。"⻩炳中笑着，说，"也就我们这些司机瞎  心，船上人不急，岸上人却急断了 ，没意思，没意思！""是没意思。到头来，我们还不是司机？管他呢。"吴坤说着，点了烟出去了。 李红旗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这事，再侧脸看看程杰之副记书。程记书又在闭目养神了。 导领就是导领，关键时刻还能养神，这是修为，更是沉稳！ wWＷ.iSＪＸs.cO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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