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桃花新传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桃花新传  作者:司马紫烟 书号:41522  时间:2017/9/20  字数:13119 
上一章   ‮章五十第‬    下一章 ( → )
  公孙令的住处在城外,一处翠树垂荫的湖畔,以青竹搭建成一座⽔榭,座落湖中,由岸边的九曲竹桥可达。

  就凭这座⽔榭,即可看出公孙令的风雅脫俗,绝非沽名钓誉的世俗之人。

  公孙令在此隐居多年,过着宁静淡泊的生活,几乎与世隔绝,从不与人往。但他当年仗着独创‮合六‬剑法成名,名气太大,虽已退休,慕名来访者大有人在。

  然而,他均以⾝体不适为由,闭门谢客,至今尚无人到过⽔榭做客。即使玄真亲自登门挑战,亦是由那捧剑童子传话,未蒙邀⼊。

  今⽇情况特殊,公孙令破例邀众人到⽔榭,他们怎么不感到受宠若惊呢!

  朝宗主仆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了他们的光。

  众人随着公孙令与剑童,刚刚走完九曲竹桥,已见两个⽩⾐绝⾊少女在⽔榭前恭

  她们年约十六七岁,形貌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无法分辨出谁是谁,而那份清秀脫俗之美,绝不似凡人,宛如天上仙女。

  朝宗此番赴南京应考,曾见过无数秦淮金粉,如李香君、郑妥娘、卞⽟京等绝代佳丽,各俱特⾊,无不是羞花闭月之貌,沉鱼落雁之姿。

  但是,若跟眼前这两个少女相比,那就黯然失⾊,毫无光彩,好比萤火之光,无法与⽇月争辉了。

  不仅是朝宗,所有人的目光,均被这两个少女的绝世姿⾊昅引,惊为天人。

  两个少女对公孙令执礼甚恭,齐声道:“老爷回来啦!”

  她们对于公孙令带回许多陌生人,似极感意外,却绝不敢冒然多问。

  公孙令微微笑道:“快去准备酒茶,招待客人。”

  两少女齐声恭应,先行转⾝⼊內。

  公孙令这才招呼众人,进⼊⽔榭。

  ⽔榭建在湖中,倒颇具规模,除了一间宽敞的大厅外,尚有上房、书房,以及两间耳房等。

  厅內布置⾼雅,所有的陈设均为竹器,别具一番风味与‮趣情‬。

  公孙令招呼众人⼊座,迳自⼊內裹伤,竹椅不敷,有的只好站着。这点必须体谅,因为主人从不接待访客,更想不到今⽇会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朝宗占了个座位,兴儿则恭立一旁。

  公孙令虽很少与外界接触,更无往,但在场的这些人,他都曾经见过。

  当他自房內走出时,眼光一扫,突然发现朝宗主仆二人,似觉陌生,不噤问道:“恕老朽眼拙,这两位好像从未见过是吗?”

  朝宗只好起⾝拱手道:“在下侯朝宗,途经此地,在茶楼中无意间听得今⽇之事,机会难逢,所以跟去马蹄坡一开眼界。”

  公孙令笑笑道:“侯老弟大概亦是习武的吧,否则不会对此事发生‮趣兴‬,不知师承何人,属何门派?”

  侯朝宗道:“在下只是个读书人,此番是赴南京应考,原等待发榜的,临时突接家书,才赶回归德。”

  公孙令不再追问,笑笑道:“难怪老弟文质彬彬,气度不凡,不像咱们这些个动刀舞剑的老耝啊!”此言一出,顿时引起哄堂大笑。

  因为在场的人,除了朝宗主仆之外,几乎全是⾝怀武功的江湖人物。

  侯朝宗尴尬道:“在下来得实在冒昧…”

  公孙令道:“那里!那里!老弟既然来了,就是老朽的客人,不必见外,少时以耝茶淡酒相待,聊尽地主之谊。”

  朝宗告了一声扰,这才坐下,不再言语。一面听他们谈论马蹄坡的事,一面苦思如何伺机打听程海山的下落。

  这时,姓秦的老道忽道:“公孙先生断了那昆仑老道一臂,他怀恨带愤而去,必然不肯就此罢休。昆仑是九大门派之一,人多势众,不太好惹,万一…”

  公孙令有成竹道:“今⽇马蹄坡之事,各位均在场目睹经过,昆仑派乃是名门正派,不致是非不分,仗势欺人,若是为此纠众前来兴师问罪,必要时尚望各位做个见证,证明错不在老朽。”

  难怪他破例,邀这批人来⽔榭,原来有求于他们。可见一个人无论多孤傲,必要时还是会向现实屈服的。

  牛彪是大老耝,一拍膛道:“在下第一个为公孙先生做证!”

  众人齐声响应,表示义不容辞。

  姓秦的老者却耽心道:“胳臂总是朝里弯的,万一昆仑派方面,听信那老道片面之词,这事就⿇烦了。”

  其中一个中年壮汉道:“秦老的话不错,咱们都是‮合六‬境內的人,昆仑派方面必然认为咱们向着公孙先生,做证不⾜以取信啊!”姓秦的老者道:“如果能由局外人…”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移向了侯朝宗主仆二人。他们是途经‮合六‬,与公孙令毫无情,自是最客观公正,最理想的人证。

  尚未等公孙令开口,朝宗已自告奋勇道:“若有必要,在下愿为公孙先生做证!”

  这下可急坏了兴儿,忙一拉朝宗⾐袖,轻声道:“公子…”

  朝宗一施眼⾊,阻止他说下去。

  公孙令已喜形于⾊道:“老弟能仗义为老朽⾝做证,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怕耽误老弟的行程…”

  侯朝宗笑道:“那倒无妨,倘若时⽇不多,在下可留此等候,如果为时太长,则在下必须先回归德一趟,然后再专程赶来。”

  公孙令眉头一皱,道:“昆仑远在蔵域边陲…”

  姓秦的老者接道:“依老夫看,那老道来的可能不止他一人,今⽇自取其辱,断臂含恨而去,必然纠众前来报复。如此则一两⽇內,定然会到,这位公子既有意为公孙先生做证,何妨暂留数⽇,否则,他就是回昆仑去了。此去昆仑何止数千里,往返一趟,最快也得一两个月,公子就不必在此耽搁太久,可以先返归德,事毕尽速赶来即可。”

  公孙令颔首道:“如此甚好,但不知侯老弟意下如何?”

  侯朝宗正中下怀,毫不犹豫地道:“在下就暂留三五⽇吧!”

  兴儿情急道:“公子,咱们雇的马车…”

  朝宗已决心留下,吩咐道:“你立刻回城去,就说我临时有要事,需在此耽搁三五⽇,他愿意等,可以另加他几两银子,不愿就给二两银子打发他回去。对了,顺便找家客栈…”

  公孙令接道:“客栈不用了,侯老弟若是不嫌弃,就请在寒舍委屈数⽇吧!”

  朝宗心里暗喜,嘴上却道:“怎好打扰老人家…”

  公孙令起⾝上前道:“承侯老弟慨允留下,岂有不住寒舍之理。”

  随即,又吩咐童子道:“小顺子,你带着银子跟这位小哥儿去城里一趟,把马车打发了,将侯公子的行囊取回来。”

  小顺子恭应一声,忙⼊內去取银子。

  兴儿心里叫苦不迭,但他是下人,不得不听朝宗的。等小顺子取了银子出来,二人即离开⽔榭,直奔城里而去。

  小顺子才十来岁,脚力却极为轻快,一路健步如飞,显然学过武功。兴儿跟他比起来,可差了一大截,拚⾜了劲猛追,仍然跟不上。

  幸好⽔榭距城里不过数里,一阵飞奔,总算进了城,早已把兴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来至茶楼门前,只见车把式已⾼坐车头座上,等得不耐烦了。

  兴儿忙挥手招呼道:“喂!赶车的大叔…”

  不料车门推开,跳出一人,竟然是洪瑞!

  兴儿意外地一怔,不噤又暗自叫苦,原想摆脫这家伙才改走陆路的,想不到又被他跟上了,真是魂不散。

  洪瑞却笑道:“小哥儿,听赶车的说,你们去看热闹了,原想赶去的,又不知道地方,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侯公子呢?”

  兴儿不答,反问道:“公爷怎么知道咱们在这儿呢?”

  洪瑞正⾊道:“今晨船快开时,我见你们尚未回船,唯恐出了事,要船家等等,赶到城里客栈去找你们,才知道你们半夜就走了。我耽心你们走夜路不‮全安‬,所以一路赶来,发现这辆马车停在茶楼口等人,一问赶车的,果然是在等你们。”

  兴儿心想:你倒真热心,只怕不是耽心咱们的‮全安‬,而是别有用心吧!

  但他却強自一笑道:“多承公爷如此关心,小的代我家公子谢了。”

  洪瑞瞥了小顺子一眼,又问道:“侯公子呢!”

  兴儿迟疑一下,始道:“我家公子临时有事,要在此地耽搁数⽇,不急着赶路啦!”

  洪瑞诧异道:“哦!公子要在‮合六‬停留?”

  兴儿点点头,向车把式说道:“赶车的大叔,咱们要在此地耽搁个三五⽇,你愿不愿意等?”

  车把式悻然道:“等三五⽇?开玩笑,那怎么成!”

  兴儿笑了笑,道:“能等,外加几两银子,若是不能等,就把这一趟的路程照来回算给你。”

  车把式不悦地道:“说好是去归德的,这会儿才到‮合六‬,你们要怎么算呢?”

  兴儿尚未及回答,小顺子已经跳上了车头,把一锭银子塞在车把式手上,笑问道:“这该够了吧!”

  他给的不知是多少,只见车把式用手掂了掂重量,忙眉开眼笑地道:“够了!够了!多谢啦!”

  问题顿告解决,兴儿立即上车,取下了行囊。

  小顺子上前争道:“我来挑!”

  兴儿虽比小顺子年长几岁,但自知脚力比不上他,不噤暗喜,嘴上却故意婉拒道:“那怎么使得…”

  小顺子笑道:“有什么使不得,我挑了担子,也比你走得快呢!”

  小小年纪,口气竟是如此之狂!

  但他说的是事实,使兴儿无法争论,只好认输。

  小顺子不够⾼,将扁担两头的绳结缩短一截,才能把行囊挑起。

  兴儿这才向洪瑞道:“公爷,再见啦!”

  洪瑞不便要求跟去,只好強自一笑,道:“只要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替我问候你家公子。”

  目送两小离去,他略一犹豫,立即悄然尾随。

  一出城,小顺子就问道:“那家伙是什么人?”

  兴儿道:“六扇门里的官差,不知为什么,一路跟咱们耗上了,咱们搭船,他也搭同一条船,咱们为了摆脫他,改走陆路,他又跟来…”

  小顺子接口道:“要不要摆脫他?”

  兴儿一怔,诧然道:“难道他…”

  正待回头查看,小顺子急加阻止道:“不要回头,如果要摆脫他,那就瞧我的好了。”

  兴儿笑道:“好哇!看你有什么本事,把这魂不散的家伙摆脫掉?”

  小顺子笑而不答,脚下一加劲,改变方向,直朝马蹄坡飞奔。

  别看他小小年纪,且挑着沉重的行囊,兴儿的脚力仍然比不上他。

  洪瑞遥见二小突然加快脚步,疾奔如飞,只道他们少不更事,彼此不服气,在比脚力,本未想到他们会捣什么鬼。

  他不敢追得太近,仍然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被他们发现有人跟踪。

  一路跟至马蹄坡下,转眼之间,已不见两小影踪,使洪瑞这才情知有异。急忙冲上山坡,那还有他们的人影。

  洪瑞不噤暗骂道:“这两个小鬼,居然…”

  话犹未了,突闻⾝后“呼!”地一声,似有暗器来。

  他急错步回⾝,出手如电,将飞来之物接个正着,那知定神一看,竟是一截连手带肘的⾎淋淋断臂。

  这条断臂是玄真老道的。

  洪瑞猛然一惊,急将断臂摔开,怒喝道:“两个小鬼!你们替我滚出来!”

  山坡上有几处石堆,怪石嶙峋,两小显然是蔵⾝石堆中。

  喝声没有丝毫反应,四下静寂无声。

  洪瑞眼光一扫?发现右方数丈外,一座丈许⾼‮大巨‬石笋旁,露出一片⾐角,正缓缓地菗回。

  他冷冷一哼,心想着:小鬼!看你往那里逃?

  于是,他不动声⾊,故作四下搜索状,先向左方走几步,才回⾝走近右方石笋,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旁绕过去。

  那知定神一看,石笋后本无人蔵⾝。

  只见地上有一件外⾐,用一长索绑着,长索延伸至数丈矮树丛后,正缓缓地在拖动着。

  方觉受骗,犹未及转⾝扑向矮树丛,突觉背后“灵台⽳”一⿇,顿时失去知觉,倒地不起。

  小顺子人在数丈外,竟以一块小石子击中洪瑞的⽳道,就凭这份劲道,及认⽳之准,已⾜惊人,何况他只是个十来岁的童子。

  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惊人⾝手,公孙令的武功之⾼,岂不更⾼深莫测!

  正因他年纪小小,功力火候不⾜,否则就用不着石子,可用“隔空点⽳”了。

  这时兴儿已从矮树丛里跳起,鼓掌大笑道:“好!好!小兄弟,真有你的。”

  小顺子机伶调⽪地一笑,赶快去查看一下,证实洪瑞确已昏,这才放心。

  兴儿已赶了过来,充満好奇地问道:“小兄弟,你一块石子能把他击倒?”

  小顺子笑笑地道:“我差远了,如果是老爷爷,本用不着石子,老远用手一指,就可以制住他的⽳道。”

  “哦!有这么厉害?”

  “当然!这叫隔空点⽳法,再过几年我就能做到了。”

  “如此说来,你那老爷爷的武功,定然是天下无敌了?”

  小顺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老爷爷常说,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武功一道学无止境,他老人家一生从未遇过对手,但是,武功比他⾼的大有人在,只是尚未遭遇到罢了。”

  兴儿沉默了一下,忽道:“公孙先生是你爷爷?”

  小顺子沮然道:“我连⽗⺟是谁都不知道,那来的爷爷。我才三岁时,就被一个老叫化送来,跟着金妞和银妞两位姐姐,一起叫他老爷爷。”

  兴儿人小鬼大,对审美也有一套。在他眼里看来,⽔榭前所见的两位⽩⾐少女,确实是美极了,不噤又问道:“那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是公孙先生的孙女?”

  小顺子摇‮头摇‬道:“不!她们是一对挛生姐妹,听说跟我一样,两三岁就被人送来,由老爷爷抚养长大的。”

  “真难得,公孙先生一个单⾝老人,能把你们一个个带大。”

  小顺子深深一叹道:“本来还有个温婆婆,就是带着金妞和银妞两位姐姐一起来的,可是前两年已病死了。”

  兴儿见他有些感伤,忙把话题岔开,道:“现在,这个家伙怎么办?”

  说时,向地上躺着的洪瑞一指。

  小顺子笑笑道:“就让他躺着,一个时辰之后,自然会清醒过来的。”

  兴儿微微点头道:“好!那就不管他了,咱们快回去吧!”

  小顺子即将外⾐拾起,‮开解‬长索穿回⾝上,再走⼊矮树丛,以长索捆好行囊,仍由他挑着,阶同兴儿走下山坡,直奔⽔榭而去。

  这时,⽔榭里已经热闹起来了,宾主正开怀畅饮,毫无拘束。

  侯朝宗在南京时,每有聚会,均是设在秦淮旧院,在座的无不是人墨客,及学的风雅之士。谈的除了忧国忧民的论调,就是风花雪月,或者发牢,仗着几分酒意,一吐心中对现实的不満。

  此刻面对着这批人,则几乎全是⾝怀武功的江湖人物,他们与那般学子的温文儒雅截然不同,个个放不羁,豪迈而不拘小节,甚至有几个旁若无人,満嘴耝话。

  以侯朝宗的家世、学识,以及平时的往情形,跟这些“耝人”应是格格不⼊的,但是他毫无这种感觉,反而如同好友聚在一堂,没有任何顾忌。

  人数太多,分成了好几桌,虽非山珍海味,満桌尽是湖里的鱼虾螃蟹,山中野味,及竹林里初出的嫰笋,岸边自种的蔬菜,经过了精心的烹制,无不鲜美可口,令人垂涎三尺。

  所有菜肴均有两个绝⾊少女亲手烹调出来的,使在座的人赞不绝口。

  主人更将珍蔵的陈年佳酿,一坛坛的抬出来待客,让大家开怀畅饮。

  在座的除公孙令之外,以姓秦的老者年纪最长。

  酒过三巡,他忽然朗声道:“久闻公孙先生家中金银双娇,堪称貌比天仙,人间罕见。

  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尤其这一手佳肴,更是⾊香味俱全。两位姑娘忙了好半天,也该歇歇,让咱们为她们的辛劳敬上一杯呀!”

  这一提议,获得大家热烈的响应。公孙令难拂众意,只好叫出一对孪生姐妹,轮流向每一桌敬酒。

  她们的绝世姿⾊,超凡仪态,尤其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令人无不为之目瞪口呆。

  原是起哄要敬她们酒的,现在面对两个仙女下凡般的少女,竟然个个忘其所以,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大老耝牛彪忽起⾝道:“名师出⾼徒,強将手下无弱兵。公孙先生的‮合六‬剑法,誉満天下,想必两位姑娘的剑法,定然大有可观,今⽇机会难得,可否让咱们大家一开眼界?”

  众人更为振奋,齐声附和道:“对!对!”

  两个少女面有难⾊,又不便断然拒绝,只好以求援的眼光瞥向公孙令。

  姓秦的老者也捋须而笑道:“今晨在马蹄坡,公孙先生对那老道手下留情,似未全力施展,何不让两位姑娘一展⾝手,也好让咱们能一窥‮合六‬剑法之堂奥啊!”又是一阵起哄,使得公孙令只好勉为其难道:“既然各位兴致甚浓,金妞银妞!你们就献一次丑,算是为各位叔叔伯伯们助酒兴。”

  两个少女齐声恭应,迳自⼊內取剑。

  公孙令遂道:“有劳各位帮个忙,把桌椅向旁撤一撤,地方比较宽敞些。”

  众人立即动手,那消片刻,已将桌椅撤开。

  这时大家才明⽩,⽔榭里一共只住了老少四人,为何要这么大的厅,原来是兼作练武之用。

  倏而,两个少女已更换了一⾝⽩⾊劲装出来,各人手执一剑。仔细地一看,她们拿的竟然是竹剑。

  她们恭恭敬敬的向公孙令一礼,再把拳向四周一拱,齐声说道:“晚辈们献丑了!”

  两个少女相对站定,各自退后三步,抱剑而立,摆出准备进招的架势。

  她们竟然都是左撇子,以左手仗剑,右手掏剑诀,脚站子午桩,各自把剑一领,齐声娇喝道:“请!”

  话声甫落,双双已抡剑进招,施展出‮合六‬剑法。

  虽属表演,但是两个少女你来我往的,招招均精奥绝伦,凌厉无比,如同以命相搏,险象环生。

  但她们配合得天⾐无,见招拆招,见式封式,不仅表演真,且毫无瑕疵,令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尤其两个少女的形貌,装束一模一样,攻守愈来愈快,只见两条⽩影旋动,两支竹剑翻飞,化出无数人影与剑影,本分不出那个是金妞,那个是银妞,更使众人眼花撩,目不暇给。

  ‮合六‬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众人凝神摒息,看得心服口服,大呼过瘾之际,兴儿与挑着行囊的小顺子已经回来了。

  他们不敢惊扰,放下了行囊,悄然溜进了厅內。

  侯朝宗正看得出神,突觉⾐袖被轻拉两下,转头一看,才发现兴儿已站在⾝旁。

  兴儿把嘴角扯动两下,一施眼⾊,示意朝宗跟他走出厅外,始轻声道:“公子,那个魂不散的家伙又跟来啦!”

  侯朝宗听得一怔,惊诧道:“那个官差?”

  兴儿道:“除了他,还会是谁?”

  “他知道咱们要在此地停留吗?”

  “公子放心,咱们已经把他摆平啦!”

  “哦?你们把他摆平了?”

  当兴儿刚把⼊城的经过说完,厅內突然传出一声喝-,显然两个少女的表演已经结束,赢得如雷的掌声。

  侯朝宗无暇追问兴儿,急忙回到厅內,只见两少女正敛剑答礼,然后转⾝向耳房那边走去。

  再一看,小顺子亦向公孙令耳语,大概是在报告⼊城取行囊的情形。

  这时姓秦的老者正走向前,大拇指一竖道:“好!好!两位姑娘的表演精-极了,不是在下奉承,以我苦练数十年的刀法,在她们剑下绝不下十招!”

  公孙令笑道:“秦兄过谦了,她们只能助个酒兴,那可跟秦兄仗以成名的金风刀相提并论。”

  原来这姓秦的老者,正是金刀秦鹏,也就是‮合六‬最大镖局金风镖局的镖主,在南七省名气不小。

  秦鹏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公孙先生如此抬举,更使在下惭愧了。”

  牛彪也趋前道:“秦老有什么好惭愧的,你至少还能十招,在下恐怕连接三招都接不下呢!”

  此言一出,又引起了哄堂大笑。

  公孙令已瞥见侯朝宗神⾊有异,但他不动声⾊,若无其事地招呼众人道:“各位请继续喝酒吧!”

  不待吩咐,众人又抬回桌椅,各自归座,继续开怀畅饮起来。

  朝宗只是途经‮合六‬,碰巧赶上了这场热闹的过客,无⾜轻重。由于需他留下来做证,顿成为重要人物,自然备受礼遇。

  他坐在主桌,在座的除了主人公孙令外,尚有金风镖局老镖主秦鹏,在南七省名气不算小。

  还有牛彪,在城里开着兵器铺,打造得一手好兵器,武功虽是平平,却天生臂力过人,也算是位小有名气的人物。

  尚有那中年壮汉,姓丁名振武,在城里开创武馆,跟他习武的人数不少,今天就带来了十几个。

  敬陪末座的几人,则是金风镖局的镖师,在江湖上走镖多年,走南闯北的,也都闯出了名号。

  其他几桌的,除了朝宗在茶楼遇见的五人,是‮合六‬城內的无业游民之外,都是曾经拜师学习,⾝怀武功,如今已成家立业的练家子。

  整个厅內,只有朝宗是个读书人,但此刻他却俨然是主客。

  公孙令已知两个小鬼,将洪瑞制倒在马蹄坡的事,但他绝口不提,只是频频敬酒,陪众人开怀畅饮。

  大家兴⾼-烈,吃喝了⾜⾜两个时辰之久,才尽兴告辞而去,只留下了侯朝宗主仆二人。

  公孙令亲自送众人至湖边,秦鹏止步回⾝道:“公孙先生留步,昆仑派方面有任何的动静,请随时通知,咱们立即赶来。”

  丁振武自告奋勇道:“在下回馆里安排一下,今晚就带些人来,以防万一。”

  牛彪更不甘后人道:“把我老牛也算上!”

  公孙令对他们的热诚,颇为感动,但却婉拒道:“不用了,老朽尚可应付,若有必要,自当请各位相助一臂之力。”

  秦鹏等人心知公孙令不愿受打扰,自不便勉強,只得告辞而去。

  公孙令回到了⽔榭,一进大厅,见朝宗主仆正在帮忙收拾,忙上前阻止道:“快住手!

  快住手!金妞银妞!你们怎可让客人来收拾?”

  两个少女尚未答话,朝宗已抢着道:“二位姑娘已够累了,在下反正闲着,帮忙收拾一下有何不可。”

  公孙令正⾊道:“让她们去收拾吧!侯老弟就不用去管了,请来书房,老朽有话说。”

  侯朝宗心知,必定是追问洪瑞的事,只好微微点头,随公孙令进⼊书房。

  宾主方坐定,小顺子已送⼊香茗,迳自退出。

  公孙令这才问道:“候老弟此行,可知一路有人跟踪?”

  朝宗微微颔首道:“在下就是为了摆脫那家伙,才改走陆路的。”

  “侯老弟可知他⾝份?”

  “他是京城里的官差。”

  公孙令一怔,诧然道:“那侯老弟…”

  朝宗強自一笑,道:“公孙先生放心,在下绝未犯奷作科,他要追捕的另有其人,是个在逃的女犯。”

  公孙令不解道:“哦?那他为何一路追踪你呢?”

  朝宗避重就轻地道:“他以为在下掩护那女子逃出南京,是以不死心,一路跟踪。”

  公孙令道:“原来如此,但不知那女子是何人?所犯何罪?让那公差不辞辛劳,由京城追到南京,又从南京一路追踪侯老弟?”

  朝宗趁机道:“据说那女逃犯之⽗,于魏忠贤当权时,曾任东厂锦⾐卫领班…”

  公孙令暗自一怔,只轻轻地“哦!”了一声,随即恢复了平静。

  朝宗看在眼里,不动声⾊,接着又说道:“好像那东厂鹰爪受魏忠贤陷害,犯了灭门之罪,他本人当场遭死,两个子女则幸得其⽗好友通知,得以及时逃生。”

  他故意语焉不详,遗露谋刺先皇一节,似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那知公孙令也不动声⾊道:“哦?如此说来,那女逃犯已逃亡多年了?”

  朝宗只好微微点头道:“正是逃亡多年,最近他们兄妹潜返京城,男的被捕,女的逃脫,所以那公差一路追到南京。那夜追到在下住处附近失踪,公差曾率众各处搜索未获,因而怀疑在下窝蔵,然后又掩护她逃离南京。”

  公孙令沉昑一下道:“原来如此,难怪那公差一路紧追侯老弟不舍了。”

  朝宗故意嗤之以鼻道:“他也真是死心眼儿,即使在下曾暗助那女逃犯,也绝不可能携之同行啊!”公孙令道:“刚才那公差被小顺子点了⽳道,昏倒在马蹄坡,如此一来,反而弄巧成拙,使侯老弟更难脫嫌了。”

  朝宗心存侥幸道:“好在他不知道,在下是在公孙先生这里…”

  公孙令轻叹道:“没有用,他已风闻今晨马蹄坡之事,只需一打听,即知老朽的住处。”

  朝宗忧形于⾊道:“若让他找来,倒是替公孙先生找了⿇烦,如何是好?”

  公孙令淡然笑道:“老朽倒不怕⿇烦,不过,侯老弟最好明告,是否与那女逃犯之事有关,也好让老朽心里有所准备,知道如何应付。”

  朝宗慎重考虑之下,终于当机立断,坦然承认道:“实不相瞒,确有其事!”

  公孙令又问道:“侯老弟与那女逃犯系旧识?”

  侯朝宗道:“素不相识,他们兄妹二人逃亡多年,曾落草为寇,在下赴南京应考途中,尚被掳回山寨…”

  公孙令诧异道:“既是流寇,又曾-持你们主仆,侯老弟为何助她?”

  “公孙先生有所不知,在下与兴儿被押回山寨时,正值米脂流寇李自成,派人邀他们兄妹结拜为义兄,也就是山贼首领加⼊。他们以此次出山,始获悉新皇登基后,魏忠贤等臣贼子已死为由,决心洗手不⼲,因而发生了內讧,反目成仇。兄妹二人寡不敌众,被擒与在下关在一处。当夜咱们四人合力设法逃出,因此也算共过生死患难。”

  公孙令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侯朝宗接着又道:“在下突接家书,因家祖⺟病重,思孙心切,准备启程回归德的前两⽇,那夜她又被追捕,逃⼊在下住处蔵⾝,侥幸未被发现。后来她才说明,兄妹二人潜回京城时,被那山贼首领怀恨报复,派人向官方告密,致其兄⼊城即被捕,她企图营救未成,突围逃出,赶来南京即是为了找在下…”

  公孙令更觉诧然道:“她为何急于找候老弟?”

  朝宗道:“为的是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就是当年冒险通知他们兄妹逃命者,也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那…侯老弟想必识得其人吧?”

  侯朝宗心知时机已成,一面暗自观察对方的反应,一面说道:“那人曾是舍下武术教练,姓程名海山。”

  果然不出所料,公孙令神情突然大变,道:“令尊莫非就是曾任户部尚书的侯恂侯大人了?”

  “正是家严…”

  公孙令脸⾊霍地一沉,道:“那你早就知道老朽了?”

  “曾经听程师⽗提及您老人家…”

  “哼!原来你是有谋而来的!”

  “不!事先在下绝不知老人家在此,今晨抵达城里,在茶楼中无意间听人谈起以剑会剑之事,一时心动,才决定前往马蹄坡的。”

  公孙令冷冷地笑道:“那女逃犯去南京,为的是要找程海山。而你却来了‮合六‬,竟然自告奋勇,愿意为老朽⾝做证,藉此顺理留了下来。若说不是有谋而来,教老朽如何能相信呢?”

  侯朝宗坦然地道:“实不相瞒,在下所说绝无半句虚言,而是得知您老人家在此后,才想到老人家或许知程师⽗的行踪,顺便探查一下。若说事先有预谋,特地为此而来,则在下绝不承认!”

  公孙令的脸⾊这才慢慢的转缓下来。

  他不噤轻轻地长叹了一声,道:“七八年了,程海山确实来过一趟,仅住了两⽇即离去,从此不知去向。”

  朝宗大失所望道:“那就难找他了…,公孙先生!不知程师⽗七八年前来此,可曾提及义救纪家兄妹之事?”

  公孙令想了想,缓缓地道:“他刚刚说了个开头,就被老朽把话给挡了回去,因为我不愿听纪侠的事。”

  “为什么?”

  公孙令犹豫了一下,始从容不迫地道:“程海山既提及老朽,侯老弟大概也知道老朽曾艺出少林。因为老朽是俗家弟子,艺成即下山,打算自立门户。行走江湖多年,曾收了不少弟子,程海山即是其中之一。少林分南北两脉,老朽属南少林,纪侠则属北派,论辈份,他比老朽晚了一辈,但他却是从小剃渡,六已净,立志终⾝依钵佛门的正宗少林弟子!”

  侯朝宗听得一怔!

  他被搞得満头雾⽔,纪侠既是出家人,怎会娶,且生儿育女呢?

  公孙令却为他‮开解‬了这个谜。

  他顿了顿,又道:“他早年犯了清规,被逐出了师门,后来索娶了那女子为。这倒也罢了,在魏忠贤当权时,为扩张东厂的势力,广罗天下各派的⾼手,纪侠竟然不惜卖⾝求荣,投靠了东厂,仗着他一⾝的武功,不久便升为锦⾐卫领班,成为魏忠贤的亲信。甚至将老朽的弟子多人,拉去充当东厂的爪牙!”

  侯朝宗这才明⽩,公孙令为何对纪侠成见如此之深了。

  公孙令却愈说愈为生气。

  他愤愤地又说道:“老朽就是为此心灰意冷,决心从此不收弟子,封剑来此隐居,所以程海山一提到了纪侠,老朽就怒从心起,本不容他说下去!”

  朝宗婉转地道:“据在下所知,纪侠后来已觉悟,为了子儿女,无法脫离东厂,只得委屈求全。结果因断然拒绝魏忠贤密令,去杀害忠良,致遭魏老贼陷害,蒙上了谋刺先皇之罪,当场为死。若非程师⽗跟纪侠素有往来,情甚深,冒险赶去通知那两兄妹连夜逃命,纪家已灭门了,断了香烟了!”

  公孙令冷哼了一声,道:“他是咎由自取,不⾜同情!”

  侯朝宗却不以为然道:“纪侠虽曾误⼊歧途,但他毕竟及时悬崖勒马,不失为明辨是非者。何况,他人已死…”

  公孙令霍地站了起来,面上一片怒⾊,沉声地道:“不必再谈他了!侯老弟,你若是为打探程海山去向而来,恕老朽无法奉告,如果仍愿意留下为老朽做证,非常的感,否则绝不勉強!”

  侯朝宗不噤一怔!

  随即,他若有所思地道:“您老人家若是有所不便,在下可去城里住客栈,但在未替老人家做证之前,绝不离开‮合六‬。”

  公孙令敞声大笑道:“哈哈哈!既然把话说开了,侯老弟要是不留在寒舍,那就是看不起老朽了。”

  侯朝宗也洒然地笑了一笑,道:“公孙先生言重了,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要不嫌弃打扰,在下极愿意多留些时⽇,享受您老人家的佳肴美酒,欣赏这一片恰人的湖中景⾊呢。”

  二人彼此相对着,哈哈大笑起来了。

  侯朝宗决心留在⽔榭了。  wWW.iSjXs.cOm 
上一章   桃花新传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司马紫烟创作的小说《桃花新传》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桃花新传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桃花新传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