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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边城故事 作者:司马紫烟 | 书号:41516 时间:2017/9/20 字数:146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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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 冒险家的乐园,犯罪者的天堂。 这个地方平沙无垠,⽩天,太下热得像火炉,能把人都烤焦。⼊夜,却又冷得能叫人发抖。 犯了罪的人被流放到这里,脫狱的重囚逃避在这里;于是这里又形成一个虽有王法而又无人执行的地方。拳头与刀剑形成了法外之法,由拳头大、胳膊耝的执行着。 然而,这地方却又出奇地富裕,在河底的沙粒可以淘洗出金子,大的像⾖,小的像米。 在沙堆里有时能挖到大块的美⽟。在草原上有成群的野马,深山中,固然有着吃人的虎狼,-也有着珍贵的红狐、银狐、⻩狐,它们的⽪⽑比⻩金都珍贵;假如你懂得采药,这儿更有着无以计数的昂贵药材! 财源是这样的多,发财的路子又如此之广,于是形成了边城畸形的繁荣。 取得财富并不难,只要你肯去⼲,不怕艰苦而且又有耐心的话,总会有所收获的,最难在于如何去保有财富。 于是这儿兴起了一种特殊的行业镖客。 当镖客的人一定会武功的,气力大,动作快,⾝手敏捷,头脑灵活。此外,还有一股不怕死的狠劲儿。 罗奇就是一个镖客,他今年二十七岁,⼲镖客已经有十年了,他十七岁接下了第一笔生意,十年来没出过一点岔子。 开始时他是一个人混,现在总算有了两个伙计:一个叫沙漠沙老五,一个叫胡狼郝方。 两个人的年纪都比罗奇大,但他们仍然管罗奇叫大哥。 这不光是嘴里叫,他们也打心里佩服罗奇,不单是武功妙,头脑灵活,最难得的是他讲义气,守信诺,而且有一付侠义心肠。 沙老五和胡狼郝方都是出⾝黑道,小有名气,他们没有投靠山寨,结伙成帮;而是⼲那独来独往的独行客,到边城来发财,却不该黑吃黑,吃到豪门的头上,结果被对方纠众逮住了,是罗奇拚了命把他们救出来的。 罗奇跟他们并没有过命的情,只不过平时有过一两次点头的见面之情,又适逢其会碰上了,帮了他们一下而已;但是在他们而言,却是救命之恩;所以,他们就跟定了罗奇,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了。 罗奇正好也需要两个老江湖帮帮忙。他在边城当镖客,却不是开镖局,有着一大批人手,他就是单人匹马,而名气都渐渐大了,接的生意也大了,一个人招呼不过来,有两个人打打帮手倒也不错! 像罗奇这种镖客,不同于镖行营业,他接洽生意的方式也是很奇待的。 这天,他又经过他人的介绍,在一家叫四海舂的酒楼中,会见两位顾客。 一见面,他就感到很琊门,因为这两位顾客都是女的,而且还是花不溜丢的大姑娘。 两个女的年纪都不大,不过才只二十二岁,一个⽩净些,一个黑些;一个文静些,一个看来有点刁蛮,长得都还漂亮,她们比罗奇先到。 所以罗奇一来,拖张椅子在对面一坐,自我介绍道:“我叫罗奇,对不起,我来晚了。” ⽩净一点的女孩子笑笑道:“不算晚,是我们来早了,罗爷!我姓⽩,⽩素娟,这是我表妹陶静静!” “二位姑娘好,听说你们要到伊犁城的红灯堡去。” “是的,我们要送一点东西去。” “红灯堡是红灯会的总坛所在地,红灯会是塞上的一个大帮会,沿途都有他们的人,二位姑娘其实本不用花钱找人保护,他们自然会有人保护的。” ⽩素娟顿了一顿才道:“我们要到红灯堡去,却又不想让红灯会的人知道。” 罗奇透着他的精明问道:“假如被他们知道了,是否就会有⿇烦呢?” 陶静静抢着道:“是的!会有大⿇烦,因为红灯会中有些人不想我们前去。” 罗奇又想了一下道:“我就保护二位姑娘前去吧!” 陶静静抢着道:“能把我们两个一起送了去固然很好,不得已时,可以撇下我,送我表姐一个人去就行了。” 罗奇道:“那就可以省点⿇烦,这样吧!保费减半,五千两就够了!” 陶静静一听叫道:“什么,五千两,你这是強盗抢劫呀!五百两银子就可以拉一队骆驼过去。” “我要护送的是两位活生生的人,可不是一队骆驼,真要我拉一队骆驼去,我只要五十两就够了…” “那你也不能漫天讨价呀!” “姑娘,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没人按你的脖子,非要你答应不可,二位若是嫌贵,可以另请⾼明,我能介绍一位同行给你们,他只要三百两银子就可以答应送你们去。” ⽩素娟平静地道:“只是送我们去。” “只是送你们去,可不管保护的责任,一分钱一分货,三百两银子买不到人拚命,有事你们得自己抗着。” 陶静静问道:“那你又能负责到什历程度?” “尽我最大的努力,护送你们全安到达。” “万一出了问题呢?你又是如何个赔偿法?” “不赔偿!赚你们五千两银子,姓罗的送上命;万一出了事情,死人也没什么好赔偿的了。” 陶静静一呆,底下的话也接不上去了。 还是⽩素娟道:“罗爷这么说,五千两银子倒是不算贵了,我们决定⿇烦罗爷,但我⾝上没带这么多的银子,只有一包首饰,不知能否抵数?” 她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后,里面是十几颗大珠子,晶莹滚圆;罗奇拿起了一颗看了看光泽道:“马马虎虎,虽然差一点也差不了多少。” 陶静静又叫道:“这在內地至少一颗能值五百两,这已经是只多不少了!” 罗奇冷冷地道:“姑,这是边城,不是內地,这儿什么都贵,就是珠宝不值钱,不信你拿出去卖卖看,一颗能卖上二百两银子,我就把它呑下肚去。” “什么?一粒珠子二百两银子还没人要?” “我绝不骗你,內地很多珠宝商商人带了大把的银子到这儿来⼲吗,就是要拣便宜货…。” ⽩素娟道:“好了,罗爷,你就委曲一点吧,假如不够的话,等我到了红灯堡后再补偿你,我们什么时候动⾝?” “今天傍晚的时候。二位的行李不多吧?最好少带些,一乘驮马能载的量为限。” “不多,我们只有两个小包,带些随⾝⾐服。” “那最好,天黑时我就到这家店来找你们上路。” ⽩素娟点点头,忽又问道:“罗爷,你还没有问我们为什么要到伊犁去。” “我不问,问了你们也不会告诉我实话,何况,那也不关我的事。倒是有一件事我得问问清楚,二位所告诉我的姓名是真的吗?” 陶静静道:“自然是真的,那又有关系吗?” “有一点,既然红灯会中有人不希望你们去,真姓名就不能用了,你们得换个名字,你叫⽩妞儿,另一位就叫黑妞儿;一对姐妹,到边疆去探亲的,你们的哥哥在边疆上做苦力!” 陶静静立刻不満地道:“为什么要这么个怪名字,我们又为什么要顶这个破⾝份!” 罗奇一笑道:“因为这种⾝份最普通,在塞外只有这个原因,两个女孩子才会跋涉长途,至于那两个名字也不怎么难听,叫起来顺口,你本来就黑嘛!” 他收起了珠子,带着一脸可恶的笑容走了。 陶静静又生气道:“我黑又关他什么事?这家伙简直是神经病,表姐,我看他有问题,说不定他带着珠子跑了。” ⽩素娟轻叹了一声道:“罗奇不会是这种人,我打听过了,他是塞外信誉最好的镖客。” 陶静静大概也无法驳倒这句话,顿了一顿才道:“表姐,其实我们本不须要请什么保镖,凭你的一枝剑和我袋里的一把铁莲子,龙潭虎⽳我们也闯得过去。” ⽩素娟皱皱眉道:“表妹,这不是在我们家里,由得你发横。在外面,比我们強的人太多了,再者,我们虽然会点武功,-是路不,需要有人领路,塞上不比关內。可以找人问路,这儿一走几百里都遇不到一个人的,我们来到边城,已经了两次路了…” “可是…我就不喜这个姓罗的,他居然叫我黑妞儿,但自己也不比我⽩呀!” ⽩素娟忍不住笑了起来:“表妹,黑妞儿这名字其实并不难听呀,在家里,还不是有人那样叫你!” “那不同,人家从小就叫,而且我小时候的确黑。” “你现在也没⽩到那里去。” “可是我看这儿的女孩子,个个都很黑,至少也不比我⽩。为什么偏偏要叫我黑扭儿呢?” 口口口口口口 陶静静对她被称为黑妞儿这回子事的确耿耿于怀,所以到傍晚上路时,沙老五叫了她一声黑姑娘,她就发作了:“沙漠鼠,你莫非真有一对老鼠眼,在黑天里,你也瞧得见你老黑。” 沙老五缩缩脖子笑道:“我老可不黑,她比你⽩多了,不过黑姑娘,黑一点可没什么不好,在塞外,黑姑娘是个宝,倒是⽩⽩净净的汉人瞧,多晒太的姑娘⾝体健康,做事勤劳,你要是长得⽩,准保没媒婆上门。” 他的话很混帐,-陶静静却没生气,她也不至真对自己的肤⾊不満意,只不过有点小心眼儿;跟表姐在一起的时候,男人的注意力老是被⽩素娟夺去了,使她有点吃味儿,沙老五的话对她虽然不恭敬,可是那句⽩⽩净净没人要却使她开了心,她毕竟強过⽩素娟一次了。 虽然说话的沙老五不是什么人物,但她依然很⾼兴,上马时也有了精神了。 在大漠里,晚上赶路比较好;因为⽩天的⽇头太毒,不但人受不了,马匹也受不了。 他们从乌尔土雅出发,要由天山南路转到天山北路而到伊犁,沿途都是沙漠和⾼山峻岭沿着沙漠的边缘,除了浩瀚的沙漠之外,几乎不见一点人烟。 罗奇和沙老五郝方都是老沙漠,有他们领路,果然省了不少力气,他们知道什么地方有⽔源,什么地方可以过夜。五个人骑了七头口牲,两乘驮马,一乘带着简单的行囊,一乘上却载満了大大小小的⽔囊。 提起这些⽔囊,陶静静又生了一肚子气儿。她虽然黑,却爱⼲净,到了一个地方歇夜,她总要淋个澡。 前两天都歇在⽔源附近,这个卫生习惯并没有引起争议;甚至于罗奇还用绳子和毯子,围起了一个小方格,叫沙老五替她提了两袋子⽔去,让她冲个痛快。 第三天,他们歇在一个大岩洞下面。已经快中午了,太毒得像个大火盆,陶静静全⾝被汗⽔了又⼲,已经三四次了,又沾了不少沙粒,那个岩洞既蔽雨又避人,她连临时浴室都不必搭了,自己提两袋⽔准备好好地冲个澡,然后倒头大睡个觉。 罗奇却过来了:“黑妞,你要⼲吗?” 陶静静已经听惯了他叫黑妞,没那么刺耳了,所以笑笑道:“冲个澡,我⾝上腻死了。” “黑妞,我记得告诉过你,在行程中,任何人要用⽔都得先经我同意。” “是!我记得,可是我去拿⽔时你在忙着喂马,我想不必⿇烦沙老五了,自己提了来。” “假如今天你可以澡洗,我早就叫老沙替你送来了,对不起,今天你不能澡洗。” “为什么?” “因为⽔不够,这儿不靠⽔源,要到明天天亮时,才能走到下一处⽔源,这些⽔要留着喝。” “留着喝!罗大哥,你别开玩笑了,马背上还有十几袋⽔呢?大家涨破肚子也灌不了那么多。” “不仅是人喝,口牲也要喝,九个人,七匹马,十二袋⽔,必要时还碍省下来给口牲喝,因为它要驮着人走,比人还辛苦,所以不能浪费来澡洗了。” 说的也是道理,陶静静也知道在沙漠上⽔的可贵,所以笑了笑道:“罗大哥,那我只用一袋行不行?” “半袋都不行。” “可是我不洗一下实在没法子觉睡,我⾝上沾満了沙子,磨得我的⽪都疼。” 罗奇夺过⽔袋,从⾝上解下一口木杓,倒了半杓子⽔给她道:“把手绢打了,擦擦⾝子吧!这已经是最大的浪费了。姑,在大漠上,⽔就是命,你拿了一袋子金砂去换一袋⽔也没人会⼲!” “我知道我们的⽔绝对支持到明天还有余。” 罗奇点点头道:“我也知道,只要省着点,或许还能省下一半来;可是沙漠上的事很难说,也许一个方向没弄对,就得另绕两三天才能到达,这两三天內都不能找到⽔源,我们就得靠这点⽔来救命。” “你们都是真正的老沙漠了,还会走错路。” “这可是常有的事,这条路我每天都要走个五六趟,每次路上的样子都在改变。黑妞,这些话你也许不相信,但是有关用⽔的事,我可不通融,我是领队,你必须遵守服从我的规定。” 陶静静一生气,把那半杓子⽔扔了出去,罗奇的动作却很快,居然在杓子没掉下地前抢接住了,⽔只溅了几滴出来,他又小心翼翼地把⽔倒回⽔袋里,笑笑走开了。 陶静静气得回到岩洞里,用脚踢着岩壁,她的脚很有力,把石子和碎沙踢得纷纷下落,口中还要道:“死罗奇,黑炭团,踢死你。” 彷佛那堵岩壁就是那个可恶的罗奇,连骂了十几声黑炭团之后,她才消了点气,一歪⾝子躺下就睡了。 她是个野丫头,睡没睡相,就在沙地上,她摊开四肢像个大象,就这么睡了。 ⽩素娟抱了毯子进来,看她的睡相,只有摇头摇。在一旁铺好褥子,侧⾝倒在上面休息陶静静的睡姿的确不雅,不过她的睡态倒很可爱,长睫⽑上还带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她倒不关心陶静静的睡相被人看见,罗奇和他的两个伙伴都很君子,从不在她们睡眠时过来接近她们。 不过,这一次倒是例外,她觉得还没睡着多久,就有人在推她,连忙起⾝一看,推她的人是郝方,忙问道:“郝大哥,出了什么事?” 郝方为人拘谨,对她们一直很客气,在睡中将她吵醒,必然是有什么急事,果然郝方庒低了声音道:“有红灯会的人来了,大哥要我来通知二位姑娘准备一下,听说二位都曾学过武功。” “是的,寻常十来个汉子,我们姐妹一个人还能应付。” “这就好,对方来了十几个人,大哥担心动手时照顾不了二位,你们能照顾自己,就省了不少⿇烦。” ⽩素娟匆匆地把陶静静叫醒,两个人整理一下⾐服,走出岩洞,罗奇正跟十几个大汉在对峙着。 来人一律穿着蓝⾊劲装,前绣着一盏大红的灯笼,这是红灯会的标志;而且能穿这种制服的人,都是会中的正式弟子执事,⾝份不低,手头也来得几下。 郝方立刻道:“辛坛主,你看好了,我们保的两位客人在此,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然后又向⽩素娟道:“⽩妞儿,这位是红灯会天山南路第二分坛的辛九如辛坛主,他说有事要找你们。” ⽩素娟愕然道:“这位大爷,您有什么指教?” 辛九如打量了二女一阵子才道:“姑娘贵姓?” “姓⽩,⽩素娟,这是我妹⽩婉芬。” 辛九如抱抱拳道:“原来是二位⽩姑娘,请恕在下打扰,听说二位是要到伊犁去。” “是的,我哥哥叫⽩文豹,原来是当营官的,因为贪污犯了事,被发配在伊犁台站效力。” 辛九如道:“⽩文豹,伊犁台站上是有这么个人,只是不叫这个名字呀!” ⽩素娲知道有这么个人,因为罗奇告诉过她,因此笑笑道:“辛爷认识我哥哥。” “我到过那儿,台站上也有几个朋友,听过令兄大名,他在那儿很出名,喝了酒常跟人打架。” “哥哥就是这个脾气,犯了事充军到边疆,还是不肯改一改,真叫人担心。” 她装得实在像,可是辛九如却十分精明,沉昑片刻才道:“⽩文豹耝鲁不文,长得像张飞,怎么会有这么样标致的两个妹妹?” 这时罗奇开口了:“辛坛主,两位姑娘是罗某的顾客,你说要打听一点事情,罗某才请她们出来一下,可不是叫你来盘问她们⾝世的。” 辛九如忙陪笑道:“罗兄,兄弟是为了门户中的急事,要找一个女孩子。” “我这两位顾主都是女孩子,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不知道,兄弟要找的人约莫二十一、二年纪!” “光是凭岁数找一个人不是太空洞了,至少也要有个姓名,相貌特征等等…” “这些都不知道,不过那个女孩子⾝边带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是一块九龙⽟佩!” ⽩素娟道:“我们⾝边可没有这种东西。” 辛九如道:“姑娘!这可不是说说就行了的。但凡是从这条路上经过的青年女子,都得搜一下。” ⽩素娟变⾊道:“你是说要搜我们的⾝子?” 罗奇也沉下脸道:“姓辛的,是谁来搜!” 辛九如道:“兄弟自知此事冒昧,但事关非常,只有请各位原谅了。搜⾝之事,由兄弟亲自执行,当着这么多人,兄弟也不至于有什么不轨的行动…。” 罗奇冷冷地道:“假如那块⽟佩真的加此重要,而又确实在这两位姑娘⾝边,她们也很可能给罗某代为保管,所以你在她们⾝上搜不到什么的。” 辛九如一怔道:“罗兄,你在塞上也是知名人物,本会对你也一向十分恭敬!” 罗奇道:“但是你们今天却要搜我雇主的⾝子,而且是由一个大男人来搜两个大姑娘,要我这个做保镖的在一边看着,这以后我姓罗的还能混吗?” 辛九如为难地道:“兄弟是上命差遣,⾝不由已,尚请罗兄谅解。” 罗奇道:“谅解是绝难谅解的,不过你们红灯会势大人众,我们这些单帮客惹不起,要搜就快,你可以先从罗某⾝上搜起,再搜我这两个弟兄,搜过了我们,由罗某代你搜这两位姑娘,我的雇主可不能让人碰。” 辛九如忙道:“这不行,兄弟连叫手下的弟兄去搜都不放心,惟恐他们耝心而有所遗漏。” 罗奇道:“这么说你还要全⾝上下,一一都摸遍了?辛九如,你弄清楚,你搜⾝的是两个大闺女。” 辛九如道:“在下十分抱歉,因为这件事关系太大,兄弟不敢有半点疏忽。” 罗奇冷冷地道:“假如我不答应呢?” “罗兄这是存心跟本会过不去了。” “谁跟谁过不去,是非自有公论,也不是我们两个人说得真的,我就是那个条件,你接不接受?” “兄弟实在抱歉,无法应命。” “那就滚你的蛋!我已经给⾜你面子了。” “罗奇,你这边城浪子虽然有名,但是要跟红灯会结梁子,却还不够份量,你考虑后果没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罗奇的答覆已经用事实和行动表示了;冲上去就是一拳,把辛九如打翻在地,跟着长剑出鞘,比在他的咽喉上,厉声道:“你滚不滚?” 辛九如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而且立即行动,他手下的弟兄们也是一样,待要行动时变已生,罗奇的剑在他们首领的咽喉上,使他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辛九如也知道罗奇的脾气,他在边城独来独往,不受任何的威胁,因为他只管保镖,所以也没人去惹他。 现在他既横上了心,倒是不能再跟他拗上了,只有道:“好,算你狠!但希望你不要后悔,我们还会碰头的。” “叫你的人丢下武器!” “这是⼲什么?我已经放过你们这一次了。” “我可不想你们退了几里路,又回头追上来。” “你知道我们一定会的。” “所以我才要他们放下兵器,而且把你们捆上。” “你疯了!在这大漠上,我们捆上双手,不渴死也会晒死,我不会下这个命令,他们也不会听。” “捆上双手只是不让他们追上来,找块石头磨绳子,有个把时辰,你们都能脫困了,我知道困不死你们的。” 辛九如知道非接受不可了,只有叹了口气道:“兄弟们,认栽了吧!好在浪子不是无名无姓的人,咱们迟早找得到他们的,那儿碰上那儿算。” 那些红灯会的弟兄们只有丢下兵器,口中还纷纷地骂着;罗奇却如同未闻,示意沙老五和郝方把他们捆上了双手,倒剪在后,又把他们的双脚捆上了,然后他们做了件最绝的事,首先是把那十几匹马给挑断了腿筋,令它们都无法行走,然后把⽔袋又都刺破了。 辛九如见状大惊叫道:“罗奇,你这是⼲什么?没有了口牲,又没有了⽔,不是明摆着叫我们活不下去。” 罗奇冷笑道:“你们都是老沙漠了,懂得如何活下去的,我只是要你们一两天內,无法跟别人连络而己。辛九如,你就忍耐些吧!” 辛九如叫道:“罗奇,别叫我再碰上你,否则我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罗奇突地走过去,一剑扎进了他的咽喉,辛九如的喉头鲜⾎直流,脚蹬了几下就不动了。 罗奇菗回了剑冷冷地道:“我最讨厌有人像魂不散般的盯着我,这个辛九如跟我的怨结得太深,怎么样也无法化解了,不如先杀了他的好。” 他的眼光又扫过那些红灯会的人,森冷的寒意使他们的脸上都变了⾊,却没人再敢开口了。 罗奇这才哼了一声道:“我边城浪子无势无众,却从不受人胁迫,照我的脾气,我该全宰了你们的,可是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活得下去的是你们运气,否则也别怨我。伙计们,准备好了汉有?” 沙老五和郝方早就将马匹和行囊准备好了,只用一个手势回答他,罗奇満意地道:“那我们就动⾝了。” ⽩素娟和陶静静无言地上了马,一行人冒着烈⽇又开始了行程。走出了十几里之后,陶静静才凑到罗奇的⾝边道:“罗大哥,这样子对那些人是否太狠了一点?” 罗奇道:“假如准他们搜⾝,是否能搜出那块⽟佩?” 陶静静没作声,罗奇又道:“搜出了⽟佩之后,他们是否会放过你们?” 陶静静又无法回答了,罗奇才道:“你如果不忍心,不妨回去放开了他们,把你的马借给他们,他们有办法在半天內就能找到自己人,然后你们都活不了了。” 陶静静自然不会做这个事,只是问道:“那十几个人,他们活得下去吗?” “那个地方是最重要的歇站,两三天总会有人经过的,他们的运气若好,说不定很快就会遇到人来。否则不出三天,也一定会有人经过,所以我想他们八成是死不了的。” “万一这几天都没人经过呢?” “那就是他们命中该死,黑妞儿,现在是咱们救自己的时候,别费神去同情别人了。” 陶静静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有默然地退后,跟⽩素娟并骑,⽩素娟道:“表妹!咱们的行踪已怈,红灯会已经在注意我们了,罗大哥那么做全是为了我们,你怎么还那么不懂事,跑去责问他呢?” “我只是看不过他的冷⾎忍残,拿杀人不当回事。” “他只杀了一个姓辛的,那是为了不得已,今天的事结怨太深,辛九如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为了避免以后的⿇烦,他必须要下狠心,要是依我的意思,连那十来个人都不放过的,他们若是留下了活命,咱们以后的⿇烦不知有多大呢!”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我们已经聘请了罗大哥,自然要一切都听他的。” “罗奇是否已经知道了一切內情?” “我想还不可能,这是个绝大的秘密,在红灯会中知道的人也不太多!” “可是他为什么那样帮助我们呢?红灯会在塞上的势力有多大,他那样做,要冒着多大的危险。” “我也弄不懂,对他这个人,我全无了解。不过,传讯的寇叔叔推荐他,说他是个可信的人,也说他是唯一可以帮助我的人!” “那个寇志儿最不是东西,一大把年纪了,讲话没正没经,这个人的话可以相信吗?” ⽩素娟一笑道:“那你可误解他了,寇叔叔是我⽗亲最忠心的弟兄,若不是靠着他,我们早就被人坑死了。他外表装出一副酒⾊之徒的样子,才可以松懈别人对他的戒心,我⽗亲手中有不少精明的弟兄,可是都被人莫名其妙的整掉了,他是以大智若愚的姿态来保全自己。”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喜他。还有,我很怀疑这九龙⽟佩是否真有这么大的威信,能够起死回生,挽救这次危机,否则你这次去,也是⽩⽩送死。” “我也不知道,但寇叔叔说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只要能在限期送到,必能挽回危机,否则红灯会必将落⼊那批谋者的手中,塞上也从此多事了。表妹,我爹不是个恋权势的人,他对当这假龙头全无趣兴…。” “就是这话了。姑丈既然对权势没趣兴,何不⼲脆放开手,回到家乡享清福,让他们去搞好了,红灯会不过是一个帮会,又不是当皇帝,值得拚上老命来维护吗?” “表妹,寇叔叔没来得及把话说详细,但是他说这不仅是红灯会一帮的事,还关系到塞上千万条命,我们是在为无数的生民尽尽心力,不是为了一己的权势和富贵,所以要我务必将九龙⽟佩送到。” “姑丈为什么不将重要的东西放在⾝边,却在这时候巴巴的叫人送了去?” “九龙佩是我娘带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要带走,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该管的。” “什么事都不让我们知道,有事却要我们去拚命。” ⽩素娟的脸⾊一沉道:“表妹,我是⽩天义的女儿,做这件事是义不容辞,责无旁贷,但你却不必跟着来的,离家的时候,我就一再地劝阻你不要来。” 陶静静嘟着嘴道:“表姐,你知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冒险,我们虽不是亲姐妹,但我却一直把你当作亲姐姐,怎么能叫你一个人上路呢?” “那你就不要怨天尤人,抱怨这抱怨那的,凡事少开口,你这么搅和只会误事。” “表姐,我是为你好,怕你上人家的当,像这个姓罗的,他太黑心,一下子就敲了我们五千两去。” “你也看见了,他为我们杀了红灯会的一个坛主,跟红灯会结下了深仇,那就值得了,换了个人,就是咱们出十倍的价钱,也不见得有人敢!” “是!是!你能⼲,一切都比我強。” ⽩素娟一笑道:“本来就是,别看你比我多两次出门的经验,但知事之明,识人之能,我都比你強,所以在如何处事上,你别再出主意了,尤其在罗大哥那儿,你少问东问西的,该问的时候,我会开口的;你也发现了,这一路上不会太平静,我们必须靠着他,若是把他给得罪了,来个撒手不管,那你才坑苦了我了。” “他收下我们的银子,敢撒手不管?” “为什么不敢?据我们对他的了解,他不是爱财的人,如果他把珠子退还给我们呢?人家是江湖游侠,可以为道义而舍命,却受不得气和侮辱…。” “我可没有侮辱他!” “你事事⼲扰,问东问西的就是侮辱他,那表示你不信任他,这对江湖人是大忌!” 陶静静一赌气,拍马又追上沙老五,跟他聊天去了。沙老五为人和气、风趣,跟她倒是有说有笑的,使得陶静静的一肚子气都消了。 不过红灯会的第一拨人已经截住了他们,大家都知道⿇烦只是刚开始,以后还将接续而来,每个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轻松不起来。 这一程他们⾜⾜走了有百来里,来到了第二处宿站,那儿有一个湖泊,有⽔就有草,形成一个小小的绿州,只是先有了一队维吾尔人在那儿宿营,他们不但有一大群人,还赶着几十匹马和上千头的羊,挤在河边上很热闹。 陶静静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澡洗。她找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看看没人,舒畅的脫下了靴子,倒是不敢脫光⾐服,和⾐⼊⽔,痛痛快快的泡了一下;然后看看四下无人,她钻⼊草丛中,把⾐脫下晒上,又想去拿⼲净的⾐服来换。等她再度出来到湖边时,不由得惊叫起来,因为有十几个维吾尔人,男男女女都有,就坐在她的⼲⾐服旁边;他们看见了她,发出了一声呼,纷纷脫了⾐服,跳⼊了湖中,向她近过来。 陶静静一面叫,一面往⽔里躲,因为她此刻全⾝⾚裸,一丝挂不,实在不能见人。 有两个女孩却不在乎,光着⾝子向她靠近,而且还用手向她泼⽔,有两个男的好像也准备过来的样子,吓得陶静静叫得更响了。 罗奇听见声音过来了,看见她的样子笑道:“黑扭儿,没什么好害怕的,他们只是跟你玩玩,表示友善的意思,你也可以泼他们的⽔。” “可是他们中间有几个男的。” “我看见了,那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维吾尔人纯朴自然,男女间的礼防没这么多,他们也很有分寸,不会摸你的膛;否则就表示他看中了你,要娶你回家去。” “我才不要嫁给这些臭番子呢!你叫他们走开。” “黑妞儿,这可不行。⼊乡要随俗,他们才是大漠上真正的主人,我可无权叫他们走开。” “我可不管,你一定要叫他们走开,否则我就要杀人了,我可受不了这个!” “受不了也得受,你如果不想跟他们游戏,只要走上岸来,穿上⾐服,他们都不会強迫你的。” “我没有穿⾐服。” “我知道,所以我才叫你快穿上⾐服,这是你自己不好,在维吾尔的习俗中,只有未婚少女才可以当众裸浴,那表示你正在准备接受别的男子的求婚。” 这时有两个男的已经走近她,而且正准备伸手去抓她的脯,陶静静慌忙躲开了,罗奇在岸上也道:“黑妞儿,如果你不想嫁给那一个,就别让他摸到你的脯,否则就表示你接受他们了。” 陶静静叫道:“我要杀人了。” “黑妞儿,你不能杀人,否则你就要与他们群体为敌了,不过你可以打他们。” 一个男子笑嘻嘻地伸手朝她的前抓去,陶静静忍无可忍,一拳击向那男子的下巴,倒是把他打得仰天翻出;但是另一个又上来了,陶静静只有再度伸拳;可是这一个男子的技击工夫颇为了得,居然架开了她的拳头,跟她一拳一脚地打了起来。 ⽔深不过及膝,陶静静也顾不得差聇了,只有站起⾝子,跟他对打起来。这个男子的拳脚颇深,陶静静的⾝上挨了几拳,打得几次跌倒在⽔中;不过她总算记住了罗奇的话,没让对方抓住她的啂房,都用手推开了。 那些维吾尔的青年男女则在一旁拍手大笑呼,似乎在看着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罗奇叹了一口气,他只有自己跳下⽔中,一把抱起了陶静静光溜溜的⾝子,陶静静手舞⾜蹈地叫道:“快放我下来,你要⼲什么?” 罗奇却结结实实地在她庇股上打了两下道:“女人!你既然跟我订了亲,怎么还可以跑出来⾚⾝裸浴?还不快穿上⾐服,给我滚回去。” 他把陶静静丢在地下,陶静静一跳而起,正待向他扑过去,罗奇厉声喝道:“穿上⾐服,看看你这个样子。” 陶静静这才意味到自己未着寸缕,惊叫了一声,连忙去穿⾐服了;可是她这时手忙脚,连子也穿反了,却又不能脫下重穿。 这时⽔中的那个男子也上了岸,看着罗奇,居然口汉语道:“汉子!那是你的女人?” 罗奇道:“还不能算是,不过也差不多,因为她已经接受我的求亲,只是还没有娶过来。” “她既是你的女人,就不该到河边来裸浴的。” 罗奇道:“是的,不过我还没有娶过来,她似乎仍有自主之权,所以不算违反草原上的规定。” 那个汉子笑道:“我不计较这些,我们是哈伦泰族,我们这一族比较开通,妇女的地位较⾼,即使是已婚妇人,如果她对丈夫不満意,也还是可以另择的。汉子,她一定对你不太中意。” 罗奇大笑道:“我并不一定要她中意,只要我中意她就行了,草原之上,勇土是不让女人自主的。” 那汉子道:“说得也是,我是哈伦泰王子,是本族的少主,我们这一族虽不是草原上最大的,却是最強的,我们族中的儿郞。个个都是无敌勇土!” 罗奇皱皱眉头道:“我听过贵族的大名,也知道王子殿下是草原上第一的勇士!” 哈伦泰笑道:“我很中意你的女人,我有两个妹妹,她们不但十分美丽,而且也十分富有,每人都有两百头羊的嫁妆,我用两个妹妹换你这个女人行不行?” 罗奇头摇道:“不行。我的女人很尊贵,你就是拿草原上所有的羊群来换,我也不答应” “可是你的女人似乎并不喜你,她不听你的话。” “她也不喜你,否则你要摸她的膛时,她就不会打你了,我这个女人很野,草原上的男儿应该骑最野的马,驯服最野的女人,我有办法对付她的。” 哈伦泰笑道:“我也一样,所以我一定要得到你这个女人。你不答应,我很遗憾,看来只有用草原上的方法了。” “实在没有其他的方法时,我也只有接受了,谁叫她在裸浴时被你看见了呢!” 哈伦泰道:“一个时辰后。我们在营地上见。” “我会来的。你提出了决斗的要求,我就有权提出比斗的方式,我们用拳头。” 哈伦泰颇为意外地道:“你们汉人不是擅用武器吗?” “可是我要用你们擅长的方式击倒你,证明我比你更有资格保护我的女人。” 哈伦泰笑笑,披上一件外⾐走了。他的两个妹妹则十分有趣兴地看着罗奇,地们仍然⾚裸着未穿⾐服;而且还有意地挤到罗奇⾝前,展示她们的细,和隆起的啂,有一个还特别低声地道:“汉郞,你就是打输了,也可以要求我哥哥跟你换的。你那个女人又凶又黑,没有我们美丽,也没有我们能⼲,不过你能打赢我哥哥更好,你可以把我们要过来,既能保住你的女人,又多了两个子。” 罗奇笑着跟她们应酬几句,把她们打发走了。陶静静这时也乖了,睁大眼睛道:“罗大哥,你要跟他们决斗?” “不是跟他们,是跟那个哈伦泰王子。” “岂有此理!他凭什么非要我嫁给他不可?” “这是草原上的规矩,女孩子在露天裸浴,就是展示她们的⾝体,专待男人来求亲,每个男人都有权来求亲的,所以我必须表示你是我的女人,拒绝他的要求。” “如果你打输了呢?我就非嫁给他不可了?” “照规定是必须如此。” “什么狗庇的规矩,我又不是他们维吾尔人。” “可是这是在草原上,我们必须遵守规矩,维吾尔人是不能得罪的,他们是草原上真正的主人,多至几十万人,我们是不能跟几十万人作对的。” “回头我自己跟他决斗去。” “黑妞儿,草原上女人没有跟男人决斗的权利,只有为了争取男人时,可以跟另一个女人决斗。所以你若是不想嫁给那个王子,最好是期望我打赢他!” 陶静静道:“罗大哥,你有把握打赢他吗?” “我没有,那个哈伦泰是草原上第一勇土,他的拳脚精,你也看见他那一⾝肌⾁了,精壮而不死板。” “我本就没看见,连他长得什么样子都没瞧清楚,我那时已经气疯了。”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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