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醉杖门生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醉杖门生  作者:云中岳 书号:41498  时间:2017/9/20  字数:14064 
上一章   ‮变惊寮茅 章六十二第‬    下一章 ( → )
  申牌左右,城中谣言蜂起,盛传大批流贼⼊踞洪山附近,人心惶惶,东来的旅客确也证实洪山附近有不少携带刀剑的凶暴人物出现。

  更有人说,那是⽩莲会的教匪在兴风作浪,图谋不轨,可能在夜间攻城,洗劫武昌。

  这是印-锦囊妙计的一部分,这一招真够狠。

  武昌是湖广的首府,也是楚王府的所在地,公门中卧虎蔵龙,⾼手巡捕人才辈出。

  楚王府甲士如云,都是些久经训练千锤百炼的勇士。

  江湖人仇杀,通常不留痕迹,没有苦主没有原告,官府也就开只眼闭只眼不加追究,真正闹出事来,官府是不会加以容忍的。

  谣言一传出,人心惶惶,事情闹大了,官府岂能坐视?牵涉到⽩莲会教匪,更是举城震动。

  首先是大批巡捕抵达洪山,接着是丁勇开到。

  洪山寺的大荒毒叟总算见机及时撤出,郊天坛的九教主也就含恨撤离。

  搜捕印-的行动功败垂成,但他们不死心,撤至洪山外围,把守可能的出路,伺机而动。

  这一来,搜索的地区,等于扩大了三倍有余,陷⼊备多而力分的困境,中了印-的妙计,尽⼊算中。

  更糟的是暮⾊四起,倍增困难。

  天风⾕三子不够精明,判断错误,仍认为印-在洪山潜伏。他们在守候,等兵勇巡捕撤走卷土重来。

  长夜漫漫。夜,是属于江湖人的。

  山东北角的一处土坡下,有一座樵夫搭建的茅棚,作为歇息的避雨处所,目下成为梅家兄妹与六名男女长随的落脚处。

  这里可以扼守住坡脚一带⽔田和池塘,其中虽零星散布着一些树丛和竹林,但⽔田冬耕之后,已放⽔淹没,除了田埂之外,⽩茫茫一片,人不可能从这一带逃走而不被发觉。

  南面,则是一条小径,从山区伸出,向东通向六七里外的一座小村庄,茅棚距小径仅十余步,正好监视路上的动静。

  路南约百十步,是一座草长及的土坡,那儿有两名暗桩潜伏,井负责与茅棚的人连络。再往南就是雷少堡主的监视区了。

  梅中⽟兄妹与六名长随,‮出派‬两人在小径左右潜伏监视,另两人向西北沿山麓巡哨,按时与西北角的暗桩连络。西北角是兄妹俩的⽗亲负责,相距约里余,大叫一声即可听到,便可相互策应。

  今晚,所有的人皆不打算睡了,教主已传下法旨,须彻夜提防,彻底封锁出路,严防右-逃离洪山。

  一名书童与金梅的侍女在棚外警戒,书童小俊是认识印-的人,侍女与印-更不陌生。

  梅中⽟的右臂伤口已包扎妥当,但已不宜以右手运剑拼斗,他与乃妹坐在棚內,倚着棚柱假寐。

  ⽩天他挨了印-一剑,感到心中发虚,低声向⾝旁的金梅说:“往昔在⽩河,他虽胜了我,但胜得十分勉強,他的剑术并无奇处。这期间,我下了十二分苦功,自问进境极为神速,已有必胜的把握。可是,我竟然一招也未接下,这从何说起?”

  金梅沉昑着说:“据我所知,他确是艺业深不可测,能与雷少堡主力拼,击败雷家堡的四大金刚,可知他确有惊人的真才实学。也许你由于下苦功志切复仇,学有所成因而太过自恃,心中轻敌,因此突然照面被他出其不意一击得手。但并不表示他比你⾼明,而是你大意措手不及,千万不可怈气,免得下次见面心中生怯。”

  梅中⽟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我想,不会有与他放手一拼的机会了,在九教百余⾼手的围困下,恐怕轮不到我与他手了。哦!爹不知是否已经决定加盟九教了?”

  金梅漠然地说:“爹是否决定加⼊,与我无关,我仍要独自在江湖闯,谁愿意受他人驱策?”

  “不然,爹如果加盟…”

  “爹会加盟的,雷堡主不是说,他们仍缺一位副教主吗?雷堡主已明⽩表示,他们准备任爹为副教主了,爹是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的。”

  “是的,四川梅家也该重震声威了。哦!我早听说过,他们已经有了三位副教主,怎又缺了一个?”

  “是呀!我也感到奇怪。两位副教主是雷堡主与大荒毒叟,那火眼狻猊为何不在其位?

  上次我在九华⾕人妖师徒处,九尾狐曾经告诉过我,说是火眼狻猊致书人妖,要委任人妖为三大副教主之一。人妖死了,九尾狐听说已投奔九教,为何不见她?再就是火眼狻猊为何也不在?我向雷堡主的手下打听,一问三不知,委实令人纳闷。”

  “咱们尚未加盟,这大概是教中机密,在咱们加盟之前,他们不会告诉咱们的。哦!上次你在九华⾕,雷少堡主不是对你很不客气么?”

  “是啊!这家伙狂得简直不像话。”

  “这次他怎又对你如此巴结了?”

  金梅哼了一声说:“何止是巴结?他像条柔顺的狗。”

  “他想咱们梅家加盟…”

  “想咱们加盟?哼!他想娶我呢。”

  “想娶你?”

  “他已向我表示了。”

  “怪事!你答应了。”

  “我会答应他这个狂妄的丑鬼?他别作梦。”

  “如果雷堡主托人向爹提出…”

  “我不答应…”

  微风飒然,左方有洪钟似的嗓音说:“你不答应?你要造反?”

  两人一惊,同时站起叫:“爹,吓了我们一跳。”

  夜⾊朦胧,可看到一个佩剑的人影站在两丈外的一株大树下,不易发现,说:“雷堡主已请大荒毒叟向为⽗提过了。”

  “爹答应了?”兄妹俩同声急问。

  “口头上为⽗答应了,但须等合过八字才能决定。”

  金梅大急,抗声道:“爹,女儿不答应。”

  “胡说!雷家的门第,声望,都配得上咱们梅家。爹是为你好…”“爹是为女儿好?是真的么?”

  “不许你胡说。”

  金梅一急,口不择言地说:“嫁他与他过一辈子的是女儿,不是爹。谁要嫁给那狂妄丑恶的人,你嫁好了,我决不嫁…”

  “闭嘴!你反了不成?”

  “爹…”

  “这件事由不了你,在家从⽗,只要我一口气在,你休想自作主张,梅家决不许有不孝的子女。”

  “女儿…”

  “不许多说!你是愈来愈不像话了。我到雷堡主处走一趟,你们小心了。”

  声落,转⾝走了。

  不远处的两名长随也现⾝追随,三人两起落蓦尔失踪。

  金梅以手掩面,颤声叫:“老天!我…我完了。”

  梅中⽟‮头摇‬叹息,无可奈何地说:“妹妹,不要怨天恨地了,爹的话,是不容许有人反对的,认命啦!”

  金梅声泪俱下地说:“不,那畜牲凶暴、狂妄、‮忍残‬、丑陋、耝鄙,我宁可死,也不嫁给他…”

  “妹妹!说话小心些。”

  “你要我…”

  “爹要你嫁给雷少堡主,与我无关。”

  “你…你也同意?”

  “妹妹,你已经听清爹的话了,即使我不同意,又能怎样?”

  “我决不…”

  “妹妹,仔细想想吧,你不同意又能怎样?如果你有所举动,天下虽大,决无你容⾝之地。”

  “天哪!我…”金梅绝望地倚棚柱哀泣。

  梅中⽟颓丧地坐下,叹息道:“妹妹,除了求老天爷保佑你们的八字合不来,恐怕这件事已无可挽回了,你只好认命吧。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子女应该听命于⽗⺟…”

  右方一丛枯草中,升起一个⾼大的黑影,笑道:“⽗⺟之命,媒妁之言,不知坑了多少男女,促成多少男女恶烟缘。呵呵!恭喜你们攀上了⾼枝儿,攀上枝头便可变凤凰啦!”

  兄妹俩大骇,飞跃出棚。

  书童与侍女警觉地左右齐出,先断两翼退路,眨眼间便形成合围,反应奇快。

  梅中⽟左手撤剑在手,咬牙道:“是你?你是怎样来的?”

  印-屹立如山,夷然无惧,笑道:“在下比令尊先到一步,路旁那两位警哨仁兄,已经睡着了,咱们好好谈谈,先别发警讯好不好?”

  “你跑不了的。”梅中⽟恨恨地说,并未发出警讯。

  印-呵呵笑,说:“在下为何要跑?你们一整天在此地忍受风吹⽇晒,飧风宿露昼夜不得歇息,而在下却在府城快活,不忍让你们太辛苦,特地来与你们聊聊天…”

  “住口!咱们的帐还未结清。”梅中⽟怒叫,左手剑迫进。

  金梅茫然而立,陷⼊沉思境地。

  印-仍然抱肘而立,笑道:“咱们其实无冤无仇,见面便要拼死活,未免太不够意思,先谈谈,好不好?”

  “你…”“听贤兄妹的谈话,可知你们对九教知道得太少。当然,你们乘船而来,初来乍到,消息贫乏乃是意料中事,并不⾜怪。”

  “你就要说这些废话?”

  “好,不说废话,告诉你们一些有关贤兄妹所提到的话。其一,火眼狻猊已在昨⽇午间,死在至⻩州途中,冤冤相报,杀死他的人是千手灵官的孙女儿。其二,雷堡主已被大荒毒叟的毒药所制,不得不投效九教,可知九教的天风⾕三妖道的手段是如何毒辣。其三,雷堡主你们⼊伙加盟,乃是三妖道所授意,你们将与雷堡主一般,受到毒药所控制,必须死心塌地替九教卖命,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除非你们尚未吃下大荒毒叟的毒药,不过这希望极为微弱,因为招待你们的酒菜可能已动了手脚。其四,雷少堡主已杀了九尾狐,已娶了⽟芙蓉和银菊,银菊被死,⽟芙蓉被迫自尽。雷少堡主福齐天,武林三佳丽他已到手了两个,然后一一死,目下每夜皆在府城逛青楼且兼采花。三佳丽硕果仅存的金梅送上门来,他怎肯轻易放过?咱们无冤无仇,希望你们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如果还来得及的话。再见,朋友。”

  声落人影飞,以骇人听闻的奇速,跃过书童小俊的顶门上空。

  “哪儿走?”梅中⽟大叫。

  金梅一把拉住了他,低叫道:“让他走,我们决难将他留住的。”

  “可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让他到别处闹。”

  梅中⽟醒悟,不追赶也不发警讯,低声问:“妹妹,你认为他的话有多少可信?”

  金梅冷笑一声道:“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

  “你是说…”

  “我去找两个人来问问。”

  “找谁?谁肯告诉你?”

  金梅将剑改系在背上,镇静地颇有自信地说:“南面那两位暗桩,是雷家堡的人。他们会说的,非说不可。”

  “我和你走一趟。”梅中⽟会意地说。

  “不,我喜按自己的方法办事。”金梅断然拒绝,悄然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她悄然转回,显得十分动不安。

  梅中⽟迫不及待地问:“怎样,碰上困难了?”

  她深深昅⼊一口气,恨恨地说:“印-的话句句是真,那两个狗腿子还招了不少更令人愤慨的事。”

  “什么事?”

  “彭寨主全家,皆被雷堡主与大荒毒叟杀光了。今晚大家都在辛苦,雷少堡主却弄了两个女人,就在前面的山脚草寮中快活。”

  “彭寨主是怎样死的?”梅中⽟讶然问。

  “彭寨主是如何死的无关宏旨,问题是他与雷堡主情最深厚,狼狈为奷的知好友,而且是儿女亲家。雷堡主既能‮杀屠‬彭寨主全家,自然不会对咱们四川梅家另眼相看,谁知道哪一天他心⾎来嘲,也向咱们下毒手?”

  “你说得太严重…”

  “不是我杞人忧天,而是事实令人感到寒心,必须有人提醒爹的注意。”

  “你打算…”

  “咱们是否真吃了大荒毒叟的慢毒药,那两个死鬼爪牙并不知道。”

  “你难道想向大荒毒叟询问?”

  “不必,咱们去证实此事。”

  “去证实?如何证实?”

  “你不是要到咸宁找分⽔犀办事么?只须在爹与雷堡主同时在座时,向爹提出动⾝之事,并说一月后方可返回。如果雷堡主反对,那就证实咱们已经落⼊他们的圈套了,一切都嫌晚啦!”

  梅中⽟中心一急,说:“好,咱们去雷堡主处找爹。”

  “你我不能一同离开,你先去。小心别忘了切口,不然会出纰漏的。”

  三更初正之,看到四个人影飞掠而来。

  金梅一惊,拔剑截出低喝:“站住!月黑。”

  “风⾼。”来人答,来势太急,金梅来不及直接问辨证切口。来人答毕,已到了切近,又道:“大‮姐小‬,是我。”

  原来是他⽗亲的长随。她颇感意外,急问:“我爹呢?家兄他…”

  “庄主与少庄主皆留在雷堡主处,庄主命属下通知本庄的人,谁也不许离开。”来人急急地答,呼昅一阵紧。

  “咦!不许离开?那是…”

  “本庄的人,每十天便得向掌法真人太灵讨药服用。”来人恨恨地说。

  金梅心中一凉,骇然道:“爹已知道这件事了?”

  “少庄主到来,说要动⾝往咸宁。雷堡主先是劝止,最后说出实情,昨晚的接风酒中…”

  “家⽗与家兄目下被囚噤了?”她切齿问。

  “不会,他们在雷堡主处,等候教主前来指示擒杀印-的计策。咱们要知会其他的人,必须走了。少堡主说,务请大‮姐小‬小心忍耐,如果离开,八⽇以后未能获得解药,必死无疑,千万不可有所异动。”

  三人向西北角匆匆走了,留下金梅切齿大恨。

  她在思索自救之道,不知如何是好。

  狗急跳墙;人被急了,便会铤而走险。她愈想愈恨,银牙一咬,顿忘利害,向躲在外面的侍女说:“你们小心了,我到下面去查查看。”

  三更尽,她通过了几处暗桩,事先已知道暗桩的分布情形,绕道通过毫无困难。

  她想到来去自如的印-,这些人怎阻得住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奇士?

  想到印-,她心中怦然。在九华⾕,她将印-让给九尾狐之前,九尾狐曾经打趣她。这时起想此事,心中不噤油然兴起惋惜的感觉,假使她那时接受九尾狐的人生看法,那又是怎样一种局面?

  “至少,我不会被迫嫁给雷少堡主。”她想。

  九尾狐已死在雷少堡主的爪牙手中,而且死得极为冤枉。死在自己人手中,这念头令她极感恶心,也感到恐惧,九教对付自己人的手段,委实令她⽑骨悚然,⽇后她梅家加盟之后,也将与九尾狐一般,不死在外人的刀剑下,也将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落到这步田地,活着又有何意义?

  她愈想愈心焦,在恐惧中涌起了可怕的拼死意识,起了求解脫的勇气。

  看到了前面山脚下的茅寮,这是种坡地的农人,建作歇息的处所,作物结实时,晚间在此住宿,以便看守农产,提防野兽或人损害作物。

  因此茅寮有门有窗,只有內部仅有一室不设隔间,一无长物,仅放了一些稻草权代席,在草堆过夜,村夫们认为已是上好的享受了。

  门窗关得紧紧地,看不见灯火,也看不见外面的警哨,孤零死寂,寒风凛冽,草木摇摆不定,似乎四面八方鬼影憧憧,风声似乎掩盖了一切。

  “难道畜生已经走了不成?”她想。

  已经是四更初,她没有多少时间了,要想找到隐蔵着的警哨不是易事,她怎能耗费宝贵的时光去搜寻?她一咬牙,现⾝大踏步向草寮走去。

  距草寮尚有十余步,左后方突传出清晰的低叱:“站住!什么人?双手张开!”

  她依言站住,说:“我,梅碧云。”

  “梅碧云?哦!是…”

  “金梅。你是…”

  “抱歉,在下不曾见过你。虎。”对方问切口。

  “狼。月黑。”

  “风⾼。梅姑娘,这里不是你们的地区。”

  “我知道。”

  “姑娘有何贵⼲?”

  “找你们的少堡主,有事面谈。”

  踱出一个⾼大的黑⾐人,迟疑地说:“抱歉,少堡主吩咐下来,任何人也不许去打扰他。姑娘有事,明早再来。”

  她哼了一声说:“这是怎么话?今晚上谁也不许偷懒,他是不是在里面睡死了?”

  “姑娘…”

  她向柴门举步,冷冷地说:“你不通报,我自己去找他。”

  黑⾐人一急,急抢几步劈面拦住,昔笑道:“梅姑娘,做做好事,不要去打拢少堡主,不然在下吃不消得兜着走。”

  “让开!你要本姑娘动武么?”她不悦地叫。

  “梅姑娘,请不要与在下为难。”

  “去开门!”

  “梅姑娘,还是不开的好。”

  “废话!你不开我来开,一切有我担当。”她一面说,一面进。

  “梅姑娘,不,不要,里面有…姑娘进去,极为不便…”黑⾐人一面退,一面张开双手拦阻。

  她⾝形疾闪,突从对方⾝侧一闪而过“砰”一声响,柴门被她撞开了。

  灯光明亮,里面的草堆中,⾚条条的雷少堡主抓住悬了剑的⽪带,一蹦而起。

  两个一丝‮挂不‬的年轻女人,也一惊而醒,惊叫一声,抓起⾝旁的⾐裙,慌地掩住裸露的⾝躯。

  金梅脸红耳⾚地急退,为自己的鲁莽而无地自容。

  雷少堡主尚未看清人影,反正没有人扑上,便没有危险。他一面先穿靴,一面破口大骂:“狗娘养的!陈忠黎义你两个狗‮八王‬,看我不活剥了你们才怪,存心给我过不去么?”

  外面两个警哨一是陈忠,一是黎义。与金梅打道的是黎义,陈忠仍然伏在不远处警戒。

  黎义心中叫苦,向金梅说:“老天爷!梅姑娘,你可坑苦了在下了。”

  金梅突下毒手,⽟手一伸,点在黎义的七坎大⽳上,将人放倒向屋內叫:“雷奇峰,你给我滚出来。”

  雷少堡主一面穿⾐,一面讶然叫:“咦!娇滴滴的嗓音是女人。谁在外面指名叫姓大呼小叫?”

  声落,疾冲而出。

  金梅挥剑疾进,厉声叫:“姑金梅。”

  雷少堡主一怔,闪⾝避招叫:“住手!你怎么啦?”

  金梅这一剑志在必得,岂知突袭依然无功,心中一慌,第二剑力道锐减,叫道:“你该死!”

  雷少堡主一闪八尺,笑道:“金梅,听我解释,那两个女人…”

  金梅的第三剑到了,接着是凶狠霸道的第四剑,仅分厘之差,锋尖掠过雷少堡主的右胁,劳而无功。

  雷少堡主惊出一⾝冷汗。这一剑好险,他然大怒,乘对方第五剑点向口的刹那间,不再闪避,右掌一拂“叭”一声拍偏了来剑,斜⾝进步切⼊,贴⾝了,右手一伸,便擒住了金梅的右肩井。

  手一抖,金梅的剑脫手坠地,⾝躯一软,失去了抵抗力。

  他抓小似的将金梅拖至门口,向里一丢“噗”一声丢在草堆內,向两个发抖的裸女叫:“不要怕,天掉下来也庒不住你们,替我先把这小女人剥光。”

  金梅⽳道被制,浑⾝发僵,尖叫道:“你这脸丑如鬼心如蛇蝎的畜生!你…”雷少堡主哈哈狂笑,笑完说:“我,我本想明媒正娶与你结为夫,你却尚未合婚便开始管起我来了,你昏了头,今后大爷玩女人,你给我滚远些。你送上门来,很好,咱们先行易,择吉开张,哈哈哈!”

  笑完,转⾝向外怒吼:“陈忠黎义,你两个混帐东西,给我滚出来,我要剥你们的⽪。”

  寒风虎虎,夜黑如墨,四周枯草及膝,人如不站起,委实无法看到。雷少堡主未看到被金梅制倒在草中的黎义,大呼小叫要两人出来领罚。他当然不会真的剥两人的⽪,一顿毒打消气却是少不了的。

  可是,不见陈忠黎义两人现⾝。

  屋中,两个⾚条条的女人,按住金梅替她宽⾐解带。金梅急得几乎要吐⾎,尖声叫道:

  “不要动我,不要…”

  一名裸女苦笑道:“姑娘,你就忍耐些吧,我们都是可怜虫。生为女人,这种事是少不了的。”

  “不!不要…”

  门外,雷少堡主大发雷霆,怒吼道:“你两个该死的贼‮八王‬!还不滚出来,躲得了么?

  再不出来,我就要活活剥了你们。”

  终于,不远处的草丛中,徐徐升起一个⾼大的黑影,慢慢地向他走来。

  “还有一个呢?”他怒不可遏地怒声问。

  黑影像是哑吧,仍一步步慢慢走近。

  他无名火起,疾冲而上,一耳光菗出叫:“你这该死的…”

  “啪!”耳光声清脆。

  这一耳光并未掴在对方的脸上,菗出的掌被对方拨开了,挨耳光的反而是他,被打得眼冒金星,大牙松断,口中⾎出。

  他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躯突被对方抓住转⾝抛飞“砰”一声飞跌两丈外,跌了个晕头转向。

  沉重的打击他噤受得起,大吼一声急蹦而起。

  糟!对方已无声无息地到了⾝旁,不等他转念或有何举动,重如千斤巨锤的大拳头,已经落在他的‮腹小‬上,第二拳似乎同时落在同一部位。

  他受不了啦!五脏六腑似要向外翻,喉间作呕。接着,左右颊又挨了两记重拳。

  “砰!”他仰面再次摔倒。

  眼前金蝇飞,夜本来就够黑,除了眼中舞的金蝇,他一无所见。他不甘心挨揍,本能地凶大发,滚⾝而起伸手拔剑。

  “噗噗砰砰!”四记重拳在他腹开花。

  “哇!”他噴出一口⾎,向前屈体栽倒。

  右方有五六个人影飞掠而来,有人叫:“这里谁负责?为何不问切口?”

  叫声中,已到了十步外。

  黑影不能带人走,赶忙舍了雷少堡主,贴地急窜,窜⼊屋內,手一挥,烛光倏灭。

  “哎哟!”两个裸女惊倒了。

  六个黑影到了,看到了地下的雷少堡主,黑夜中看不出是谁。一个叫:“糟!这里也被挑了。”

  另一人向茅寮一指说:“里面有女人的叫声。”

  “定是少堡主带来的女人…哎呀!少堡主凶多吉少,快进去看。”

  两人顾不了危险,狂冲而⼊,火折子一声轻响,火光一闪,一人急叫:“少堡主…”

  “哎呀!”两个裸女惊惶地叫,两人抱成一团。

  “少堡主呢?说!”亮火折子的人喝问。

  “出…出去刚…刚才还在门外。”一个裸女惊慌地答。

  外面突有人大叫:“哎呀!这人是少堡主。”

  雷少堡主吃力地挣开扶起他的人,怒吼道:“废话!当然是…是我。”

  “少堡主…”

  “叫魂么?去你娘的。快,快追!”他暴怒地叫。

  四个黑⾐人莫名其妙,一个问:“少…堡主,追…追什么?”

  “追人呀!死人,你们。”

  “追死人?”显然对方会错了意。

  “叭!”他给了对方一耳光,吼道:“你才是死人。有人偷袭,把我打惨了,你们到了他才走的,还不给我快追?”

  “这…”“追!”他怒吼。四个人不敢再问,互相打手式,不问方向急急窜走,先避开再说,至于要追什么人?往何处追,那是次要的事,早些离开以免吃耳光挨骂。

  雷少堡主狼狈万分地抱住‮腹小‬,踉跄向茅寮走,拭掉口角的⾎⽔,咬牙切齿地说:“定是小人带来的人,我得好好问她。”

  先来的两个人,已点起烛火,在门口相。他拨开两人,一看不见了金梅,大声叫道:

  “小人呢?是不是蔵在草里?”

  一名大汉接口道:“少堡主,这里不是有两个女人么?”

  “滚出去!”他不耐地叫。

  两大汉碰了一鼻子灰,顺从地溜出门外。

  他到了两个裸女前,大声问:“说!那小人呢?”

  两裸女在草堆中抱成一团发抖,惶然道:“不…不知道,只…只见烛火一灭,一…一阵冷风吹到,人…人便不…不见了。”

  不但人不见了,连已脫下的⾐裙也失了踪。

  他狂怒地踉跄到了门口,向外面的两人吼叫:“快去追,休让她跑了。”

  “少堡主,追谁呀?”一名大汉硬着头⽪问。

  “死人,追金梅。”

  “金梅?”

  “给我要活的,快,她走不远的。”

  两人撒腿便跑,追就追吧。

  两人刚奔出,雷少堡主突发觉自己只有一个人了,没人壮胆,他心中发⽑,想起刚才莫名其妙被人狠狠揍了一顿,除了知道对方⾝材⾼大,拳头重如千斤巨锤之外,其他一无所知,显然对方比他⾼明,自己一个人留下落了单,对方如果去而复来…

  他一打冷战,叫道:“等一等,回来。”

  两人暗叫晦气,乖乖地奔回,一个大汉欠⾝问:“请示少堡主有何吩咐?”

  “你们来巡哨的?”他问。

  “不,属下是来传讯的。”

  “传讯?传何信息?”

  “东、南、北三面,已发现十二组暗桩被挑。教主传令下来,要各处的人小心防范。”

  “天!被挑了十二处?”

  “不,十三处了,显然少堡主此地也…”

  “混帐!谁敢在我这太岁头上动土?”

  “可是,少堡主这里的情形…”

  他脸红耳⾚地喝道:“我上了金梅的当,别提了。你们在附近走走,看看是否有动静。”

  这一走,找出了两具尸体。黎义七坎重⽳被制死,尸体尚温,陈忠的后脑挨了一掌,向前栽跌在一块尖石上,前额內陷而且裂开,尸体已僵了。

  十二处暗桩被挑,暗桩夜间必定是每组两个人,加上陈忠黎义,总计损失了二十六个人。这是说,包围洪山的⾼手,已损失了六分之一或五分之一,已经够惨重了,这‮夜一‬尚未度过呢。

  金梅只知烛火一熄,黑影一闪即没,接着,⾚裸的⾝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抱起扛上肩头,像是腾云驾雾。

  她浑⾝僵软,只能看到对方的背以下,不知带走她的是谁。她不出声,反正能离开雷少堡主便大吉大利了。

  扛着她的人掠走如飞,穿林⼊伏如履平地。她忍不住了,叫道:“扛得我受不了,我好冷。”

  寒风凛冽,她⾝上未着寸缕,哪能不冷?

  黑影钻⼊一座树林,将她放下,另一手将带来的⾐裙向她⾝上一丢,顺手替她解了⽳道,避至一旁。

  她又羞又急地穿上⾐裙,不远处的黑影发话了:“你能够自己回去么?”

  “天!是你!”她讶然叫。

  “我在问你。”

  “你…为何救我?”

  “不为什么,只是看不惯雷少堡主的相。”

  “你…你不记恨九…九华⾕的…”

  “那不值得计较。再见。”

  “印…印爷,请留步。”

  “你还有话说?”印-问。

  “此恩此德,我没齿难忘…”

  “好说好说,⽇后见面,还不知是你死还是我活呢。”印-冷冷地说。

  “印爷,我永不会与你…”“你说早了,你梅家‮弟子‬,已⾝不由己,除了替九教卖命,你们已无路可走。”

  她长叹一声,心酸地说:“我并不怕死,决不会死得让他们如意。”

  “怕死并不可聇,人本来是为生而活。我也怕死,但并不以此为聇。人如果不怕死,便会无所不为,并不见得光彩。”他冷静地说。

  “印爷,求求你带我走。”

  他讶然转⾝注视着她,困惑地问:“什么?带你走?”

  “是的,求求你带我走,远离那些没有人的畜生们,他们不是人…”

  “我没有解药救你。”

  “只要离开那群畜生…”

  “抱歉,我不能替你送葬。”

  “我不怕死…”

  他淡淡一笑,‮头摇‬道:“你不怕死是一回事,我可没有硬心肠看你死。”

  “带我走吧,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我可以替你做任何事,明知必死而不怕死的人,对你是有用处的。”

  “抱歉,我的计划中没有你,你加⼊反而误事。姑娘,路是人走出来的,你还有机会,回去与令尊商量,也许可设法解决困难,跟着我你毫无机会…”

  金梅长叹一声,饮泣道:“你从雷少堡主的魔爪下将我救走,那畜生岂肯饶我?回去是‮速加‬就死,哪有机会啊?你走吧,这里就是我辞世之地。总之,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愿来生⽝马以报,九泉下我…”

  她举起了手掌,作势拍向天灵盖。

  印-吃了一惊,叫道:“住手!你要死,为何不与他们一拼?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倍…”

  “我怎能拼?雷少堡主⾚手空拳,一照面便擒住我折辱,如果再被他们生擒,我将生死两难,不如在此自尽,死也死得⼲⼲净净。我知道你记恨九华⾕的事,所以不带我走,我不怨你见死不救,这该怪我咎由自取。”她无限哀伤地说,掩面而泣。

  印-心中为难,迟疑地说:“我一个江湖人,行走江湖期间,见过不少千奇百怪的事,经历过无数风险,哪会斤斤计较过去的小恩怨?九华⾕的事,我已经把它忘了。”

  “那你为何不带我走?救人须救彻,你…”“但你的要求未免过份了。”

  “天!这叫过份么?我…”

  “你我⽔火不相容,我怎能信任你?”

  “天哪!你以为今晚的事,是雷家布下的因套,而我是扮苦⾁计的饵?我梅碧云如果贪生怕死,便不会不顾一切与雷少堡主拼命了,你是不必怀疑我的。”

  印-在冷静思索,默然良久。

  “印爷,你为何不说话?”金梅追问。

  印-的思路被打断,接着心中灵光一闪,忖道:“既然于原定的计划有利,我为何不善加利用?任何计策皆有变动,情势瞬息万变,不可能事事如意,更难尽在算中,只要万变不离其宗,我就得好好利用。”

  他不再冷峻,柔声道:“你跟着我毫无好处,留下反而有机会。你并不糊涂,该知道我目下的困境。”

  “留下哪有机会?你认为雷少堡主会轻易放过我?”

  “他不敢将你怎样,你与那两个女人争宠吃醋,雷堡主与九教主自然肯相信你的,当然你不会提被我救走的事。”他等于是面授机宜。

  “这…”“目下我自顾不暇,⾝在重围,只要我能够逃出去,我答应你⽇后找大荒毒叟讨解药。”

  “咦!你不是来去自如么?”

  “只是在里面来去自如,妖道的妖法利害,他的亲信在外面潜伏,无法通过。三妖道的坐镇处,布下了九绝妖阵近者必死,我想擒贼擒王也力不从心。”

  “真的?妖道真的那么可怕?”金梅悚然地问。

  “哈哈!当然是真,因此,我想起了脫⾝妙计。”

  “你是说…”

  “哈哈!以你为人质,他们投鼠忌器,我便可以脫⾝了…”话未完,手一伸,便点了她的鸠尾大⽳,手快脚快,将人扛上肩如飞而去。

  金梅浑⾝⿇痹,但神智仍然清明,想哀求或咒骂,却无法开口,只能芳心大恨,暗暗叫苦,后悔已来不及了。

  五更初,到了东北角山麓。印-的⾝形一缓,开始小心翼翼探进。

  这一带全是凋林衰草,东北一带则是开阔的田野,寒风刺骨,掠过凋林声如万马奔腾,对夜行人有利。

  由于北风凛冽,天宇中浓云密布,因此地下没结有浓霜,枯草没有霜润,脚踏在上面便发出响声。

  但风声掩盖了踏草声,行动只要小心些,便可瞒过警哨的耳目。

  此地他曾经来过,早已摸清了对方的底细,但仍然小心摸进,步步为营。绕过两处潜伏哨,前面便是一处松林,也是大荒毒叟的安顿处。

  一切均与预定的计划相符,只多了一个俘虏金梅。

  金梅以为他真的挟她为人质,却不知他用心良苦,预定的歼仇大计,决不能因她而更改,结果她落⼊妖道们手中,妖道们自有办法让她招供,岂不误了大事?

  她做了俘虏人质,那又不同了,妖道们会相信她的话,雷少堡主也没有向她报复的藉口。

  而在他的计划中,少堡主已没有向金梅报复的机会了。

  金梅的口供,更可促使妖道们放胆追击,投⼊他设下的死亡之阱。这一来,金梅不但不碍他的事,反而被他所利用,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距松林不⾜三十步,他窜过一丛灌木。

  左前方两丈左右,突传出沉喝声:“站住,什么人?”

  他向下一伏,顺口答:“是我。”

  “你是谁?”

  “是我,雷副教主派来传信的。”

  “什么?传信的?虎。”

  他早知切口,所以来去自如。但这次他不答切口,大声说:“抱歉,你说什么?”

  对方问切口,声音虽低,但清晰可辨,无法装糊涂。黑影暴起,两个警哨在怒啸声中飞扑而上,双剑化虹而至,来势似奔电。

  他向侧一窜,夺路而走——

  无涯扫校,独家连载  wWW.iSjXs.cOm 
上一章   醉杖门生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云中岳创作的小说《醉杖门生》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醉杖门生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醉杖门生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