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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幻影情刀 作者:云中岳 | 书号:41488 时间:2017/9/20 字数:1518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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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船的前片刻,第一次的锣声敲起,船伙计们正在解缆,意外发生了。 一队捕快涌⼊码头,制止七艘船只启航。客船是七艘船之一,立即被几名捕快和丁勇看守。 后续赶来的巡捕丁勇,开始艘查全船,盘查所有的乘客,旅客的行囊也一一打开艘查。 昨晚城內有两家大户被贼⼊侵,偷窃被发现改为強盗行抢。犯案的人有两个,抢走了不少财物。 这可⿇烦大了,船等于是被扣留了。一上午公人来来去去,所以的旅客个个惶恐。有几位可疑的旅客,甚至被带至衙门让苦主指认。 彭刚并没受到⼲扰。对这种意外并没感到惊叹。在板闸镇码头,这种扣船事故平常得很。 旅客们叫苦连天,知道何时才能放行? 有几位旅客要赶时间弃舟就陆,但也被捕快们挡驾拒绝,所有的旅客,皆必须留下接受调查。 次⽇午正时分,终于接到通知,允许客船开航,所有的旅客皆平安无恙放行。 旅客们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催促船主动⾝。船主也怕官方反悔,答应启航远离是非地。 解缆动⾝启航,已经是末牌正。 不巧的是,半途恰好碰上北航的大队漕船。护送漕船的官方各式船只,严格要求其它船只避,尤其是大型船只,必须靠岸暂时停泊。 这种大型漕船,十之九是百石左右的平底舟,本⾝的动力不够,逆⽔需要各地官府派缆夫牵挽。挽夫在两岸牵缆,其他船只哪能通行? 每船需三十名缆夫,三十艘漕船秀需缆夫九百名。每船两大纤缆左右分张,已把整个河面堵死了。 等大队漕船驶向北端,已经是申牌将尽了。 屋漏又遭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霉运一来,祸事意外接二连三。 风势加剧,河上有了浪花。 船伙计个个叫苦,⿇烦大了。十枝大长桨每桨增加一名伙计,其他伙计持篙以应付意外。 这点风浪其实并不严重,严重的是船即将驶⼊汜光湖。 汜光湖的风浪大大的有名,一年到头都有风浪,但如果碰上⽔妖兴风作浪,可就灾情惨重。尤其是漕船,最怕恰好碰上怪风,漕船都是是平底的,耐浪差,上百艘漕舟,很可能在片刻间全部翻覆沉没。 那时,⾼邮湖是第一鬼门关,汜光湖其次。⾼邮州的康济河还没开辟,漕舟必须越湖行驶。汜光湖的宏济河也没开挖,船越湖航行,四五十年后,这两条河在堤东挖掘里之河,船不再越湖受风涛之险。 汜光湖比⾼邮湖小三四倍,航道长仅十里左右,但湖东西长二十里,风一刮两面张形成风廊,都是可怕的侧风,南北上下航的船只噤不起一掀。 怪风来前并无先兆,来则排山倒海逃无可逃,船被掀起掼碎在堤岸上,像玩具一样摔得粉碎。每年被怪风呑噬的船只甚多,所以在万历十三年,在湖东堤岸后面,挖掘一条越河通航,河名定济,从此漕舟不再从湖中航行,不再发生覆舟沉溺的凶险。 马行狭道,船抵江心,船主不能把客船在半途停靠,夜间停泊河旁,什么事故都可能发生,小群強盗也可能造成可怕的损失。 ⻩昏时光,船驶⼊汜光湖,幸好风势一直不会增強,船驶⼊浩翰的湖面,靠东岸急驶,希望在一个时辰內能驶⼊全安的河道。十余里湖面,一个时辰⾜矣够矣! 风浪甚大,船烈猛颠簸,所有的旅客皆不敢出舱,船夫们忙得晕头转向。 有不少人心惊胆跳向老天爷祷告,求神灵保佑下要起怪风。 这一带正是所谓洪泽区,千里圆周內有许多大巨的湖泊,几乎每座湖与每条河,都是相通的。江湖朋友口中的五湖四海的五湖,据说就指这一带的湖泊。 北起洪泽湖,南至邵伯湖,据说都是蛟龙⽔怪之家,每年死在⽔中的人成千上万,神怪妖异的传说震慑人心。 ⽔怪不曾出现,怪风也不会出现。 风浪吼浪涛汹涌中,却出现了两艘小快舟。 船夫们紧张地致力于控舟,对前面出现的小快舟并没在意,等到看清闪动的红⾊灯号,这才发出警告喊叫,舱面大。 “⽔贼来了!”有人大呼狂叫。 已来不及应变了,船內同时发生变化。 旅客中有十余名男女,换穿了⽔靠出舱,刀剑钩刺⾼举,控制了全船。 三个男女控制了船主到舱面,命令船夫们不可妄动,将船改向西驶,沿湖北岸向西又向西。 三更天,船驶⼊一处湖湾,満目全是无尽的芦苇,滩岸荒僻看不见灯火。 滩岸已有三十余名幽灵似的男女,刀出鞘剑在手接客船冲上滩岸。 这期间没有人敢反抗,如果发生打斗,船毫无疑问会翻死全船同归于尽。 舱房內的彭刚也不敢反抗,怕连累全船的人遭殃。但他知道邻舱房的四名男女,是发劫船者的首领,是从宝应扮旅客登船做內应指挥者。 他并不怕⽔贼,破财消灾认了命。当然,他心中颇感焦灼,财物行囊被抢,今后将⾝无分文,在江湖寸步难行。这趟出门不⾜百里但栽到家了。真是岂有此理。得乖乖回家再打点盘,如何向他老爹解释? 在家千⽇好,出外半⽇难,算路程,他还没离开家乡半⽇程呢!⽇后如何能在江湖闯.如何能找得到行刺李大人的凶手?、一出门便成了失败者,心里面的不快可想而知。 船搁了滩岸,他心中大定。 这些劫贼在船上没能制住他,上了岸他应有虎返云山,龙归还海的感觉,至少命是保住了。 如果覆舟。其实也要不了他的命,他的⽔不作第二人想,只担心船上的旅客跟着遭殃。 两艘小快船也左右一夹,把客船夹在中间。 男男女女共有五六十人之多,大半男女登上客船,有人点起灯笼火把,开始逐舱捉人了。 不是⽔贼強盗,这些人并没先劫财物。 花了半个更次,共二十四名旅客。彭刚非常走运,二十四人中有他。 劫船的人都是行家,而且是有计划的行动。事先控制各舱,不许任何人走动,抗命的人格杀勿论。船搁上滩岸,大批人手登船。这才开始逐一捉人,逐舱将人各别唤出,逐一上绑押走。 有十余名旅客携有刀剑防⾝,全被捉住押上岸。 彭刚舱房四个人,全被逐一唤出,由四名男女用刀剑胁迫出舱,其中两男女甚至用小型弩简戒备,随时皆可能向有意抗拒的族客发。 龙游戏⽔虎落平,对方人多势众,动手反抗必定累及无辜,脫⾝的成算似乎不大,因此他強抑心中怒火,乖顺地接受对方的布摆。 洪泽湖有⽔贼;湖有⽔贼;⾼邮湖也有⽔贼,汜光湖却没听说过有⽔贼活动。 他一看这些人的装束,便知道不是⽔贼。 可以想见的是,这些人必定与船只被扣的事有关,很可能与官方有密切的勾结,所以事先知道船上有哪些捉的人,哪些人携有防⾝的兵刃。 两个人押解一个旅客、浩浩离开湖稚,沿一条羊肠小径急走,穿越旷野到达一处林深草茂地区林木深处有五六座大型棚屋,旅客们分为三处,囚噤在棚屋內等候厄运临头。 像是临时巢⽳,棚屋没有村民居住,住的人全是耝胳膊大拳头佩刀带剑的凶悍人物。 很不妙,劫贼人数已超过一百大关。 棚屋全是以芦苇搭建。芦苇编避叠顶,仅可躲蔽风雨,简简单单随时可以丢弃。 这种地方囚噤強悍的⾁票,防止脫逃全靠看守的人。 彭刚与六名旅客囚噤在一起,同舱房的周礼、吴义、邓廉也在。 不同的是,这三位旅客是双股牛筋索五花大绑的,猛虎也无法挣脫捆得死死地。 五花大绑俗称死绑。喉部是活套、双臂、手腕(背捆)、下连脚节(另加的限步绳),都是死结。限步绳长度仅一尺,可以迈步移动而已,想跑,休想。 这三位旅客被搜出暗蔵的匕首,虽则⾝材修伟而且年轻力壮,但并没受到重视。 棚屋有八本柱,七个人分别加捆在一木栓上,倚柱坐地假寐动弹不得,不可能移动无法逃走。 有两名看守,一在棚內一在棚外,悬上两盏灯笼,被捆的人一举一动无所遁形。 看守不住走动巡视,不许说话谈大小便也不许叫喊,拉在裆里算了。 长夜漫漫,劫贼们无意立即处理,看样子,要天亮后才能决定俘虏的命运。 看守是一名耝壮如熊的大汉,发现彭刚居然倚柱睡着了,而且鼻声甚大,表示是一个无忧无虑看得天的蠢笨人,不需严加注意。 其他六名难友,没有一个人能安心⼊睡。 天终天亮了,不久,气氛一紧,百余名贼人分别围住四座棚屋,剑在手刀出鞘,分⽔刀与分⽔钩数量最多,真是善⽔中搏斗的⽔匪。 十余名贼首,陪同七名穿得颇为体面的男女,在各处走动,所经处⽔贼们行礼相。 邻棚传来惨叫声,这群首脑们显然在处置邻棚的旅客,听那惨厉的叫号声,可知旅客正在受苦受难,很可能每个人皆面临生死关头。 棚內的看守换了一个⾝材⾼瘦,生了一双不带表情山羊眼的大汉,随着外面的人声而到了棚口,与外面的看守并列,等侯即将到来的首领们,不再留意棚內七名俘虏的动静,事实上大⽩天,已经不需费心留意俘虏,大⽩天俘虏⾁票揷翅难飞。 彭刚看到周礼三个人,暗中运劲想挣脫手脚的束缚,浑⾝肌⾁绷紧又收缩,牛筋索发出隐约的时松时紧的声响。 可是,一切徒劳,浸了⽔的牛筋韧力大得惊人,半⼲半时,收缩力比松驰力大,锰虎也挣不断的这种承受数百斤张力的绳索。 幸好三人都是行家,挣力集中在腕部,又能保持稳定,因此没波及束劲的套结。 如果双臂因动扭而移位,颈脖的套结便会愈勒紧而导致呼昅困难,甚至会把自己勒死。 他在侧方看到,那位叫吴义的人,腕部有⾎沁出,因挣扎而伤了腕部的⽪⾁。 即使两膀有千斤神功,也挣不断双股牛筋索的束缚。徒劳的挣扎耗损精力伤害自己,但只要有一口气在,必须一切方法努力自救。 彭刚是最安静的一个人,所以看守完全忽略了他。 让敌人忽略,也是努力自救的方法之一。 人声与脚步声渐近,终于人群光临这座棚屋。 十余名⽔贼首脑,陪同七名男女贵宾踏⼊棚屋。 两名看守跟⼊,恭敬地向首领报出七名俘虏的姓名年籍。这是从各人的路引中年获的资料,贼人们不曾先行拷问口供。 七名贵宾分别审俘虏的脸型⾝材,寻找是否有特征。 那位脸蛋颇为俏丽,隆细年已三年出头,风韵成相当出⾊的女贵宾,在那位年约半百,⾝材修伟的贵宾首领耳畔,低声说了一些话,目光凶狠凶落在周礼三个人⾝上转来转去。 贵宾首脑的脸上,涌现令人心悸的笑。 ⽔贼首领是个⼲瘦的中年人,獐头鼠目望之不像人物,但闽所佩的狭锋分⽔刀,装饰华丽极为耀眼醒目,很可能是宝刀级的利器,与主人的猥琐形象完全不同。 “陈当家,显然你没成功也没完全失败。”贵宾首脑向⽔贼首领冷冷一笑,语气有讽刺成分:“离巢两三百里,出动所有的弟兄,结果,只捉到几条小鱼。” ⽔贼首脑外貌外扬,但发起威来居然气大声耝,鼠目一翻,居然有精光焕。 “罗志超,你说话给我客气些。”⽔贼首领陈当家嗓门相当震耳。吹胡子瞪眼睛冒火了:“你娘的!消息是你们的人所供给,宝应县三班六房有你们的人卧底,咱们只负责按你们的消息行事,不负成败责任。捉到什么,与咱们无关。他娘的!什么小鱼?” “这三个家伙,是乾坤一剑手下的二流朋友,无关紧要的跑腿型的人物,只能算是小鱼。”贵宾首脑罗志超冷冷地说:“花了两千五百两银子,请你们捉大鱼,结果…这三条小鱼,实在贵得离了谱。” “咱们的消息错不了。”俏丽的女人接口:“眼线的确证实乾坤一剑那些重要人物,在府城上了这艘客船。宝应的眼线,也证实船抵宝应,人仍然在船上。这是说,人在你们劫船时,机警地跳⽔逃掉了,你们并没尽全力事先控制全船。” “那是不可能的事。”陈当家大声议抗:“风浪一起。所有的舱门皆紧闭,不可能有人逗留在外乘机跳⽔逃走,咱们派上船的人监视得十分严密…” “那么,乾坤一剑那些人何在?” 罗志超打断对方的话,嗓门更大:“这三条小鱼甚至不能称鱼、只能算是小虾。两个是江宁镇双豪,和太平一霸。双豪的老大五花剑刘奎化名周礼,二老神拳吕杰化名吴义,他们只是地方上的小土豪。替乾坤一剑跑腿的眼线。太平一霸樊江绰号八爪鱼,一个私枭小头头而已。这三个人都是三流小跑腿,咱们却花了两千五百两银子。而你们一群洪泽地区的超一流⽔上好汉,百余人只捉了这么三个小人物,你要我如何向敝长上代?所以,尾款两千五百两银子我不能给你。” 如果船上的旅客,事发时知道危机光临,悄然跳⽔逃走并非不可能,当时船上大,负责监视的人哪能控制全船的混,陈当家嘴硬,其实心中有数,人没捉到,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不负成败责任,话是不错,败,当然无话可说,败了认命,死了活该。而目下却是袭击掳船完全成功,目标却平⽩失踪,这可就难以代了。 胜利者反而成了失败者,虽则并没完全失败,至少捉住了三条小鱼,还不至于一败涂地。 陈当家的恼羞成怒可想而知,脸上一阵青一阵⽩。 彭刚听得心中极感不安,总算有点明⽩事故的概略来龙去脉,同时也知道处境极为凶险,不能再等闲视之坐候厄运临头了。 洪泽地区的⽔上好汉,指活跃在洪泽湖包括泗州沼泽区附近的⽔贼。他对那一带的情势不算陌生,算起来是近邻。 他不会与那一带⽔贼有何牵涉,井⽔不犯河⽔。这位陈当家,定是洪泽地区实力最強,最凶残的⽔匪首领,翻江倒海陈宗,一作案必定⽝不留的凶暴忍残匪首,而不是穷得而走险的⽔贼。 匪与贼是两码子事,贼通常不曾打家劫舍屠门灭户。 乾坤一剑周⽇升,他也不陌生。 那天晚上赶赴清河县城,救兵如救火,半途在尚贤村歇脚亭,被乾坤一在群爪牙突然袭击,毫无提防之下几乎丧命.也因伤耽误,几乎赶不上知县官舍的恶斗。 那天晚上,⼊云龙一群人也光临歇脚亭,几乎与乾坤一剑的人冲突。 ⼊云龙是天下三龙四虎之一,名震天下的大豪。 乾坤一剑则是江湖四天君之一,江湖的仁义大爷,势力范围在大扛流域,上起湖广夷陵州,下迄南京的通州,是这一带江湖朋友名义上的司令人。 乾坤一剑带了爪牙行脚准安。远离势力范围。事极平常毫不⾜怪,这些大爷们邀游天下司空见惯。 他不明⽩的是,这些花重金邀洪泽⽔匪,出面劫持乾坤一剑的人又是何来路? 五千两银子,在这一带可买一千亩地,代价⾼得令人眼红,难怪翻山倒海带了百余名弟兄,远离巢⽳冒险至汜光湖作案拦截客船。 他心中极感不安,落在洪泽⽔匪手中,这条命算是被⽩无常的魂勾链栓住了,只有下地狱一条死路,这个凶残的⽔匪头头,杀人屠村绝对冷酷无情。 他不但替自己担心,更担心全船百余名旅客,和十余名船夫的生死,⽔匪是不会留活口的,一旦消息走漏,⽔军与丁勇必定进军洪泽地区。 如果客船通风涛沉没,这就与⽔匪无关了。 “我不信他们是从船上逃走的。一定在宝应发航时偷偷溜掉了。”翻江倒海陈当家不肯承认错误,拒绝接受失败:“这三条小鱼、我不能给你。” “咦!陈当家的意思…”贵宾罗志超惑然问。 “我要用我的手段拷问他们,要他们招出乾坤一剑的下落,与如何脫逃的內情。他娘的!看有哪些人走漏消息,哪些人在吃里扒外。” “算了吧!陈当家。”罗志超冷笑拒绝:“你们那种零刀碎剐的下乘迫供手段,奈何不了不畏死的死汉硬汉。我们有问供的专家,只要一颗丹丸,就可以让他们连前生的事,也和盘托出。我要人。” “你…”“我坚持,人给我带走。”罗志超语气十分坚决:“你们如果把人迫死了,咱们岂不一切成空?尾款咱们照付,⽇后彼此还要继续易呢!” “好吧!人给你。”对方答应付尾款,翻江倒海当然开心,欣然一口答应。 小鱼小虾卖价与大鱼相等,当然开心。 ⽔贼们立即把捆在棚柱下的三个人开解,给罗志超的人接管,双方皆大喜。 “谢了。”罗志超脸无表倩,并没感到开心,大鱼漏了网,捉到三条小鱼聊胜于无怎会开心:“记住了,敝长上不希望有后患。” “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不会有后患。”翻江倒海拍膛保证:“我的人必须尽快回洪泽。善后的事,保证一⼲二净,绝无后患,信誊保证。希望⽇后还有合作的机会、请代向贵长上致意。” “但愿如此,告辞。” “在下送诸位上船。” 人们与贵宾动⾝,兴⾼采烈向北走了。留置在棚屋区的大群⽔贼,有大半向南离去。 留在座棚屋附近的人不多,警戒人员也减少大半。 一名看守负责两座棚屋的警戒,已知留下的浮虏⾁票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本用不着严加看守。 这座棚屋只剩下彭刚四个俘虏,另三位中年人已被捆得奄奄一息,不时发出痛苦的呻昑,连挪动的力量也消失了,哪能反抗? 唯一的一名看守大汉,非常尽职地⼊室,逐一察看四名俘虏的现状,留心捆结有否变动。 大汉⾝材耝壮,像貌狰狞,外表耝野蠢笨,却非常细心地检查彭刚捆手腕的绳结。 “好汉爷。”彭刚用有气无力的嗓门,向大汉哀求:“是不是可以释放我们了?行行好,老天爷会保佑你们。我们这些不相关的旅客,家中都有老少亲人…” “闭嘴!”大汉踢了他一脚:“我们是⽔贼,会释放你们?” “好汉爷,我可以向亲友筹金银赎⾝…” “去你的!这不是赎⾝的小事,在你们这些人⾝上,能勒赎多少金银?只要留下一个活口,四府的兵勇将云集五湖地区,你明⽩吗?” “哎呀!你是说…” “你们都得沉⼊湖底。” “天哪!船上有百二十名旅客…” “百十个人算得上汁么?这一带直至⽩马湖沼地区,沉下一千一万,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要不了三年两载。连齿发也会化为烂泥。” “我…我不要死…”彭刚尖叫。 “由不了你,不许叫。”大汉一耳光把他的叫声打断了,凶狠地说:“几个人捆在一起丢下泥淖,一下子就好,痛苦一下就没啦!被零刀碎剐才惨呢!你们没有嫌疑,死得平安快活,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那姓罗的人比你们更黑心,他的长上是什么人?”彭刚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痛苦表情低声问。 “你可以向阎王查问。” “老兄…” “咦!你居然…” “居然有胆量问东问西。” “不对…”大汉突然醒悟,一掌劈向他的脑门,反应锐敏,断然处置猛下毒手。 本来手脚加以五花大绑,加捆在棚柱下的彭刚,双手突然出现在前面,一手扣住大汉劈来的掌一拉,将人拉近下俯,另一手扣住了大汉的咽喉,五指一收,气喉应手裂碎,叫不出声音向下倒。 没收了大汉的分⽔刀,割断双脚的束缚,一跳而起,地下留有捆他的捆绳,绳结仍是完好的,并非挣断,而是滑脫束缚的。 他真有蛇滑的功夫,牛筋索捆不住他。 割断三名难友的束缚,先救人再说。 “从棚后躲⼊芦苇蔵⾝,暂时不要出来。”他向瘫软在地的难友说:“命要紧,爬不动也得爬,快!我要去对付那些⽔匪,抢救客船上的人,暂时顾不了你们。” 悄悄从棚侧拨出一条,像蛇一样钻出棚,刚往侧方的草丛中一伏,邻棚便大踏步来了两名大汉,一面谈笑一面走.毫无戒心通过他的潜伏处。 他像一头豹,从后面扑上、掌如开山巨斧,几乎同时劈在两大汉的左右颈脖上,有骨折声传来。 两大汉的头一歪,颈骨折断,头向侧一搭,脑袋几乎离开了脖子。 从棚侧窜出,分⽔刀出鞘。 这种刀轻、尖、短,其实是轻型的尖刀,长仅两尺,在⽔中使用十分灵活不挡⽔,缺点是不宜砍劈。 在⽔中格斗,不需砍劈。这种轻快锋利的尖刀到了他手中,可就成了致命的可怕武器。 前面棚口有三名大汉,挤在一起有说有笑,换把玩从旅客⾝上搜劫来的物品。 他先不理会外面的⽔贼,拨棚壁钻⼊这一座棚房,看到棚內的光景,他心中一凉。 这座棚屋已经过处理,五男一女六位旅客,已被分为两捆绑牢了,堆在棚角等候投落泥淖,显然已经全部断气,睁大着可怖的双目,死不限目十分凄惨。 他来晚了一步,人已经在片刻前被掐住咽喉断了气。 他做梦也没料到,⽔贼们会把劫持来的旅客处死。当然,在见到贵宾罗志超出现之前。 他完全不知道不贼在做另一种伤天害理易。 一般说来,不论是那一地区的⽔贼,抢劫时谋财害命,只限于零星的小股⽔贼。大股的、有组织的⽔贼,通常不做零星小案,抢劫只限于财物货物,也绑架勒赎,很少杀死事主。 杀人而得不到财物,那是疯子狂人才会做的无人罪行。 彭刚就是以正常的心态,来衡量这些⽔贼。 抢劫客船旅客有百余名之多,大不了把一些有⾝份的人掳作⾁票,决不可能把所有的人杀光,因此他无意反抗,破财消灾,他认了。 同时,也顾虑到其他旅客的全安,怕因为他的反抗,⽔贼们迁怒其他的旅客,一怒之下对旅客横加戕害,他罪过大了。 ⽔贼们人多,也是顾虑之一。 迄今为止,他还没有与大群亡命搏斗的经验,还没有出手袭人,百余名凶悍的⽔贼,他真有点心惊胆跳。 现在,他不但已经开了杀戒,⽔贼们杀屠旅客的无人手段,也起他无边怒火,胆气被发,他喉间发出兽的声流,一脚踢倒棚门,铤刀出棚外。 刀光进,风雷乍起、三个⽔贼人影也没看清,在的刀光中崩溃,⾎⾁横飞。 呐喊声暴起,对面棚屋前的⽔贼惊动了,狂喊着纷纷抢出来势如嘲。 留下棚屋区的⽔贼不多,其他的⽔贼除了送宾客的二十余名首领外,全部前往客船搁浅的滩岸,处理洗劫、捆旅客、毁船等善后事宜。 一二十名⽔贼蜂涌而至,呐喊声惊心动魄,兵刃的闪光令人气慑,声势骇人。 他起初心中一慌,毕竞是他第一次面对生死存亡。然后体念到已是船到江心马行狭道,避无可避,他必须面对生死存亡的考验。最后是六名男女旅客捆在一起的尸体;发了他无比的恨意汹涌似狂涛。 “杀!”他奋力怒吼,挥刀直上。 他在板闸镇税关出役鬼混,一直就是好勇斗狠的坏榜样,与镇上和码头上的泼⽪混混打打闹闹,有名的情火爆,敢斗敢拼,虽然出于游戏质,其实也的确从中汲取了不少格斗经验,并非闭门苦练的毫无经验的小伙子。 最快的两名悍贼疾冲而至,一把分⽔刺与一把分⽔钩,面进出向他的腹招呼,居然劲道十⾜,钩与刺皆发出隐隐破风声。 刀光以更快十倍的速度,从一刺一钩的空隙中突⼊,猛然分张,光刺目生花,风雷声骤然进发。 两⽔贼一断头一断,头飞起中断,⾎雨噴流,刀裂⾁分骨毫无阻滞,神到意及予取予求,劲道与速度的烈猛程度可想而知,得心应手刀出人倒。 他吓了一跳,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第一次在烈猛搏斗中杀人,刹那间的震惊令他汗⽑直竖。 可是,已不由他发呆或自责,⽔贼们已一涌而至,刀光及体。 “杀!”他惊魂倏定,重新挥刀,为自己的生死而斗,人刀浑然合一锲⼊人丛,可怖的光,狂野的、无情地切割人体。 冲至人丛底部,他的技巧更为成了。 杀出一条⾎路,他⾝后共倒了七名断头折裂腹的⽔贼,这一冲错的刹那间,没有任何一个⽔贼向他递招。 太快了,有些被杀的⽔贼连人影也没看清,甚至不曾看到刀光,刀光已一闪即逝掠体而过了。 “天啊!是个刀神…”有人狂叫。 余贼一哄而散,四散逃命。 二十四名被押来的旅客,分别囚在四座棚屋內。彭刚这座棚囚噤的人最多,七个人被罗志超带走了三个。他这一棚的人相当幸运,看守偷懒,并没立即把他们四个人捆在一起处决。 另一棚的六个旅客也相当幸运,三名⽔贼正在用绳索把六个旅客捆成三双,还来不及把旅客的咽喉弄断。杀声一起,三名⽔已抢出棚外去了,之后便不再返回。 其他两棚的十一名旅客,可就万分的不幸了,负责处理的⽔贼非常勤快、已经处理停当,等候把尸体拖走,准备丢下棚屋区右方数十步外的泥淖毁尸灭迹。 释放了劫后余生的六名旅客,他穷追逃走了的十余名⽔贼。 他知道⽔贼逃走的去处,是泊舟的湖滩。次要地位的⽔贼头头,正率领大部分贼众,到湖滩处理搁在滩岸的客船,所以余贼逃往该处与贼群会合。 他必须赶到客船搁岸处,求证百余名旅客与船伙计们的命运也许,⽔贼们不至于杀屠无辜的旅客。 湖岸附近一片忙碌、哭叫声、哀求声、咒骂声、叱喝声…糟糟令人心悸。 十六名稍具姿⾊的女旅客,被两名看守看管在侧方的短芦苇中,女客们哭成了一团。 旅客的行囊箱笼,皆堆积在湖岸上。 其他数十名旅客⾚着上⾝,分工合作,在一些⽔贼的相助下,用简单锄锹,再重新上岸搬运,一些旅客不住哀求,求⽔贼们大发慈悲饶命。 负土登船倾⼊船舱,沉船的意图极为明显。 一些监工的⽔贼,用绳索猛菗那些偷懒,或者体力衰弱的旅客,如狼似虎下手甚重,把旅客打得哀号求饶,但谁也逃不过菗打的厄运,除非卖力地工作。 一旁搁了三具旅客的尸体,一看便知是被打死的,搁在一旁吓唬活着的旅客,杀儆猴成效颇宏,谁敢不听话反抗,这就是死榜样。 十余名⽔贼狂奔而至,远在百步外便可看清湖岸的景况。 两名把风收哨的⽔贼,最先发现狂奔而来的同伴,颇感意外,但并不紧张,自己人一看便知。 “赶快上船离去,杀神来了。”逃来的⽔贼中,有发令权的⽔贼小头目老远便狂叫。 “什么杀神来了?”一名把风不贼向同伴问,极感诧异:“他们怎么啦?” “等他们来了就知道啦!他们像是…”同件当然也莫名其妙,移步出。 “他们遭遇祸事,不好。”把风小贼终于看清狂奔而来的同伴,有些人⾝上有⾎迹。警号发出了,湖岸一。 “快上船!上船!把船推下⽔,快…”渐来渐近的⽔贼大叫。 两艘⽔贼的快船,也半搁在湖岸上。仓卒间,哪能很快便把船推下⽔。 十余名⽔贼虽然用尽全力狂奔,其实速度有限,每个人皆跑得大汗淋漓,筋疲力尽,双脚像是拖着沉重的⾝躯跑,比慢跑快不了多少。 叫喊声当然很快传到,却来不及说出理由,四此湖岸的贼人们,虽因警号传来而慌,却没有人采取推船⼊⽔的行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出的⽔贼⾼声问。 “有…有许多弟兄被杀,是一个…” 奔来的⽔贼话未说完,百步外的湖滨传来两声惨号,呐喊的声浪随后传到,也可看到暴吼的人影。 把风的⽔贼总算知道不妙了,扭头向湖滨飞奔。 “这里也出了意外,不好!”这里的确出了意外,彭刚已抄侧方绕至湖滨,一头撞⼊⽔贼丛中,分⽔刀手下绝情,狂猛地一冲三丈,便有七名⽔贼尸体裂分,再一回旋⾎雨缤纷,⽔贼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又有五名⽔贼头飞胁裂。 风扫残云,快速烈猛的突袭,有如轰雷掣电,⽔贼们骤不及防,也没料到会有人袭击,三两冲错便有二十余名⽔贼倒了,这才发现刀下的亡魂是自己的同伴。 ⽔贼们怒吼声中,纷纷职兵刃应战。 上一个死一个,来两人死一双。彭刚与刀浑如一体,八方攻击砍瓜切菜,刀起处风雷骤起,没有人能接下他一刀,一照面便強行切⼊,一刀一个⼲净利落,他像是屠杀鸭,一刀便中要害不浪费工夫。 溃来的十余名⽔贼与把风的两⽔贼奔近,只惊得魂飞胆落。 旅客船夫四散逃命,逃不及的⼲脆爬伏在地,等候上天的安排,听天由命。尸体散布在左近,数目超过六十具,⾎腥刺鼻,断首残肢散布在⾎泊中。 “快逃!”终于有人下令逃生。 聪明的⽔贼跳⽔逃命,潜泳躲⼊濒⽔的芦苇丛。 好忍残的大杀屠,片刻间,除了尸横在地的七八十名⽔贼之外,还有十余名重伤的⽔贼留下,逃走了的也仅有二十名左右。 彭刚横刀站在尸堆中,深深昅⼊一口长气,脸上的杀气徐徐消退,神⾊慢慢回复正常。 分不刀的刀尖,降至一名断了右脚的⽔贼咽喉上。 “你们在这里⼲什么?”他沉声问,刀尖随时可以贯⼊⽔贼的咽喉。 “准备将…将船凿…沉…灭…灭迹,这…这是大…大当家的命…令。” ⽔贼还没有认出他是被押走的旅客之一,在死亡的威胁下乖乖招供。 “那些女人如何处理?” “带至⽔…⽔寨供…供弟兄们享…享…” “这些旅客呢?” “大当家指…示,弄死订⼊舱随…随船沉⼊湖…湖底…” 刀尖一沉.贯⼊⽔贼的咽喉。 费了不少工夫,将旅客与船夫聚集在船旁,合力将船椎下⽔,打发客船驶离。 他提了刀,按⽔贼的口供,向东北角飞掠而走,两里外是一处湖湾。 泊有一顺中型快船,岸上,⽔贼首领们与贵宾,正如临大敌,正紧张地听逃来的四名⽔贼,诉说事故发生的结果,⽔贼们惊恐的神情,已暴露心惊胆落的心态。 主客双方都是首脑人物,也脸⾊大变心中发寒。 “你说…”翻江倒海嗓音大变。似乎难以相信⽔贼的话:“只有一个人,就…就几乎杀光了我们的弟兄?可能吗?” “是的,老大。”禀告的⽔贼仍陷在震惊中,好在话仍然说得清楚简单:“好惨,没有人能…能接得下那个人一刀。” “我不信,我…” 一声长啸自南端不远处的芦苇丛,随即出现了浑⾝浴⾎,手中刀也⾎迹斑斑的彭刚,大踏步排草接近,虎目中的冷电慑人心魄。 “他…他他…就是他!”⽔贼颤抖着,伸手指着彭刚惊恐地大叫。 “咦!”贵宾首脑罗志超讶然惊呼,一眼便看出彭刚是俘虏⾁票中的一个。 主客双方共有二十人左右,船上罗志超的爪牙,也纷纷抄兵刃住岸上跳,共下来了十四个人。 三十余名首脑人物,颇为神气地列阵,人多势众,胆气也⾜。 “咦!是你。”翻江倒海也认出了来人的底细了:“你是那分死囚,小行商彭方。 你…不是平常的小商贾,际到底是何来路?” “不错,我,彭方。”彭刚无视于三十余名劲敌的存在继续向前接近,双脚下放慢: “天杀的畜牲,我找你这人己失的杂种,你必须为你的罪行负责,老天爷不用雷劈惩罚你,我罚。” “去你娘的罪行,太爷本来就是⽔匪強盗,杀人放火是我的本行,你配惩罚我?亮你真名号。”翻天倒海厉声说,鼠目中似要噴出火来。 “名号?唔…我想想看…”彭刚在人丛前四五丈止步,略为沉思:“名号要响亮些才好…你就叫我活报应好了,你们必须受到报应。我,活报应彭方。你这杂种,一定是洪泽湖地区的⽔匪,翻江倒海陈宗丁。狗东西!你报应临头,给我滚出来挨刀。” 強盗与強盗之间、才有英雄式的杀搏。 对付同道以外的人,老规矩是一拥而上,尽快把对方宰了,与官兵強盗的关系一样,双方一照面便狂猛的冲杀。 翻辽倒海当然不会和他公平格斗,不至于笨得单独上前挨刀吧。 一声厉叫,翻汇倒海子套晶光耀目的狭锋分⽔刀,在光下反出眩目的光华,是一把吹⽑可断宝刀级的两尺二寸长尖刀。刀鞘装饰华丽,刀的品质更佳。 “咱们上,剁碎了他!”翻江倒海怒吼,刀向前一指:“我要用他的心肝下酒,上! 上!” 十余名贼首在怒吼中,狂疯地冲出。 罗志超二十余名男女不进反退,退向⽔滨的快船。船并没搁上湖岸,距岸两丈左右,用篙定船,只要拔起篙眼內的篙,船便行驶了。 二十余名男女,全是武功了得的⾼手,跃出两三丈并非难事,跳上船便可溜之大吉了,三个俘虏已经安置在船舱內,犯不着留下替⽔贼挡灾。 一声暗号,二十余名男女悄然后撤,转⾝向湖岸⽔际飞奔,接近⽔际三十余步,便起势急冲、以便跃上快船。 二十余人不可能一同起跳,中途便拉开距离,⾝分⾼的人,有优先撤走的权势。 罗志超有优先权,一马当先向⽔际飞掠,在三丈外便飞跃而起,轻灵地向舱面纵落。 “开船开船!快…”⾝在半空便大声急叫。 舱面有六名船夫,急急忙忙取篙驾奖。 一名船夫抓住了定航篙,要将篙拔起,但接二连三向舱面跃落的人,防碍了拔篙的行动,必须避免冲撞,而且有两个人需要扶住定船篙稳下⾝形。 试拔了两次,中途皆被跃落的人打断,几乎被撞翻,因此而耽误了开船驶离的紧要时机。 罗志超已接近前舱门,转⾝招呼随后纵上船的同伴,先后已上来了九个人、其他的人仍在岸上.鱼贯飞奔向⽔际急冲。百忙中,菗空举目上望。 “老天爷!”罗志超骇然变⾊尖叫:“开船!开船!马上开船…” 叫声惶急尖厉,惊骇的脸容已说明情势急迫可怕。 可怖的刀光,正裂分他走在最后的两个同伴。 这是说,杀神已到了⽔滨,正是杀屠他向船飞奔的同伴,从背后出刀砍劈⼲净利落。 这怎么可能?⽔贼们没将活报应阻上一阻? 岸上百余步先前打道的短草坪,已经看不到站立的人,隐约可看到两三处有草梢摇动,那是受伤的人,爬走所发生的现象。 翻江倒海的宝刀,正在彭刚的手中发威,连刀鞘也改移至彭刚的带內,刀不在人当然也完了。 不能再顾同伴了,必须十万火急开船,可不能让活报应杀上船来行凶,那会全军覆没。 狂叫开船声中,狂奔中的最后第三、第四、第五个人,接二连三倒了,头飞起⾝躯仍向下冲。 事急矣!自救要紧。他跃近定船篙,帮船夫将篙向上拔,篙尖拔离湖底,船立即开始漂动。 槽了!船在漂动,篙远没拔离篙眼,乘机滚近右舷,一起一落,滑过舷板悄然没⼊⽔中。一名中年同伴向舱面纵落,船位置变动,砰然巨震中,三个人撞成一团,定船篙折断。 一声惨叫,又一名同伴被杀。 聪明机警而且奷猾的人,永远比别人活得长久活得愉快。 他便是这种人,一名同伴刚好被砍断右腿,摔落在舱面,熠熠刀光,正转向另一名已登船的同伴挥出,刀光如电,那位同伴的头飞起半尺⾼。 眼角的余光,看到这刹那间所发生的可怖变化,只吓得魂飞胆落,庆幸自己跑得快逃掉一劫。 另有一些聪明人,从后艄滑⼊⽔中潜泳,脫离灾祸降临的快船,也逃过大劫。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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