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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莽野神龙  作者:云中岳 书号:41482  时间:2017/9/20  字数:14712 
上一章   ‮山庐入夜 章四十二第‬    下一章 ( → )
  永旭却踏着晓凤残月,进⼊庐山深处。

  他又换了装,青劲装英气,外罩內是有灰绿块斑的淡青披风,随⾝便带了一个盛了食物和杂物的大⾰囊,手握一三尺短竹杖,小心翼翼越野潜进,攀山越崖透⼊封锁线,神不知鬼不觉,在天亮前越过了⽩鹿升仙台,接近九十九盘大道。

  他发觉龙角丛以南一带,似乎不再发现伏桩,但猜想九十九盘登山道必定有人埋伏,走不得,只好辛苦些,仍然攀藤援葛越野而走,步步提防难行。

  峰峦起伏,林深草茂,偌大的山区,想搜几个人谈何容易?

  难怪龙角丛以南不见伏桩,必定是人手不够照顾不及,妖道不会愚蠢得把人太过分散,外围的所谓封锁线,只是虚张声势吓阻被困的人不敢外逃而已。

  以妖道在九华的举措猜测,庐山各处寺观与有人住的地方,必定派人潜伏监视。山中人烟稀少,游客也不多,食物必须仰给各地寺观,断绝粮源该是最有效的方法。

  庐山他不陌生,但还不算悉,山区周围数百里,想悉每一角落是不可能的事。他猜想千幻剑也许悉主要的名胜区,不至于在名胜区附近潜踪,他只能听天由命到处碰运气,或者跟随一些爪牙组成的搜山队行动。

  他在护国寺伺伏两个时辰,仅发现除了僧人之外,三五游客皆在聚仙亭舍⾝岩一带走动,似是在寺內寄宿的人,看不出异处。

  护国寺也就是天池寺,是明代大仙周颠进药给朱太祖的⾚脚神谱修持处,太祖加以重建,赐名护国寺,为庐山三大丛林之一,规模宏大,寺僧数百,大殿上覆铁瓦,劲烈的山风亦无可奈何,所以也称做铁瓦寺。

  有数百名的寺僧古刹,居然甚少看到僧人在外走动,岂不奇怪?

  他心中大感诧异,妖道难道迄今犹未发现千幻剑的踪迹?

  已经合围了三四天,似乎全山寂寂毫无动静呢?

  “不行,我得捉一个人问问看。”他想。

  要捉人有两个办法,一是伏路,等候往来的信差;一是现⾝引人来追踪。他决定采用前者,这样可以造成混的情势,间接可以减少千幻剑的庒力。

  他突然在舍⾝岩现⾝,在舍利塔略为停顿,然后沿石旺道急步而下,最后消失在文殊岩方向。

  舍⾝岩距护国寺仅半里地,监视的潜伏眼线当然发现了他。

  暗讯传出了,风雨来。

  这一带风景奇绝,短短的三四里地,便有文珠岩、狮子岩、清凉台等等名胜,怪石嗟峨,岩莽遍布,峭壁飞岩气势超绝。

  “天池之右斗奇骨,拔地参天皆怒立。”就指的这处地方。

  他匿伏在一座怪石下,将披风翻转里朝外,颜⾊与石⾊完全调和,不走近决难分辨是人是石。

  不久,两名僧人过去了,像是有事赴神龙宮的和尚,木无表情埋头赶路,确有几分四大皆空无人无我的寞然神情,不像是武林人。

  “这可怜的老和尚!”他心中黯然低叫。

  原来走在前面的僧人,赫然是三菩萨之中的蒲团尊者伽叶大师,作为表记的蒲团已不在背上了。

  又来了一个村夫打扮的人,挟了一件蓑⾐。山中夏⽇经常有阵雨,带雨具名正言顺,不⾜为奇。

  后面可能有人接应,这人必定是饵,动不得。”他心中摘咕。

  村夫过去后不久,果然鱼贯下来了三个袍袂掖在带上也揷着连鞘长剑的中年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匿伏不动。

  不久,下面神龙宮方向传来了声息,几个快速移动的人影,开始搜索山崖怪石,在丛莽中忽隐忽现。

  护国寺方面,几个人也开始向下搜。

  “好家伙,不笨呢。”他想:“前后一堵,然后分开来分段分区穷搜,这些家伙似乎已有了万全的准备。”

  不久,⾝后传来了踏动荆棘的沉重脚步声,来人已距他匿伏的岩石不⾜五丈了,正向他的匿伏处搜来。

  “妙极了,只来了一个人。”他心中暗叫,立即准备出手。

  蓦地。

  右前方神龙宮方向峭岩,丛莽中传出一声怪叫,有人大喝:“站出来,我看到你了,躲不住。”

  怪叫声昅引了所有注意,向永旭搜往的人折向飞掠而走,去势奇疾。

  “真不巧,那个被发现的人误事。”他心中感到十分惋惜,失去擒人问口供的机会了。

  怪叫声传出处的山岩,全是奇形怪状的苍松,怪石散处松林下,一座座状态奇古,宛若猿蹲虎踞,人蔵⾝其內,的确不易发现,但竟然被人发现了,可知搜索的人必是寻踪觅迹的⾼手。

  那是一个⾼大的青⾐人,伏在一株苍松下的草丛中,对远在五丈外,站在一座巨石‮端顶‬的青袍人掷出一块石片,向后面的石丛窜去。

  石上的青袍人并不急于追赶,大袖一挥,噗一声卷住了掷来的石片,拔剑出鞘,仰天狂笑道:“阁下,你逃不掉了,哈哈哈哈!除非你会变成飞鸟,那一带峭岩万例,另一面下地绝涧,跌下去必定粉⾝碎骨,在下等你退回来,哈哈…狂笑声震耳山⾕为之应鸣,庒下了从石门涧传来的隆然⽔声。

  后面百十步外,右是峻峭的数十丈⾼崖,峻峨壁立不可攀援,左是下沉十余丈的绝涧,下面怪石如林,跌下去那有搜索的人纷纷赶到,除了蒲团尊者两个和尚外,共到了九个人,两个村夫到得最快。

  扮成村夫的人从⾐內取出一把尺八银萧,手一挥八音齐鸣,狞笑道:“诸位可堵住出路,在下银萧客陈福进去赶他出来,咱们总不能在此⼲耗。”

  “笨鸟儿先飞;区区金眼彪冯亮和陈兄过去赶兔子。”那名青袍人说,拔剑迈步。

  右侧方二十步外枝叶摇摇,窜逃的人去而复来,大概已发现退路已绝⾝陷绝境,不再顾忌大踏步接近,不久便出现在一座巨石旁。

  是一个国字脸庞,留了三绝长髯相貌威严的中年人,左手庒住带上的连销长剑,神⾊冷静从容,盯视并肩走近的银萧客和金眼彪。

  金眼彪的一只虎眼金睛一亮,狂笑道:“哈哈哈哈!原来是二十年前威震武林大名鼎鼎的无情剑申亮,千幻剑李庄主的好朋友,幸会幸会。申兄,李庄主怎么不来?饿了三四天,熬不下去了吧?

  护国寺里准备了食物,就等诸位赏脸。”

  无情剑申奇抚髯微笑,镇定地说:“十余年久别江湖,居然还有人认识区区,申某深感荣幸。呵呵!纲兄的话,未免可笑之至,江湖闯半生,多艰苦的⽇子没尝过?庐山遍地是食物,虎、猴、蛇、鱼,任何一种皆可生食,三五天不食烟火又算得了什么?”

  “不错,三五天算不了什么,但再过三五天…”

  “呵呵!冯兄,你们真以为咱们是逃来庐山的?”

  “难道还有其他缘故不成?”

  “如果真是逃来的,恐怕早就远出千里外了,要把庐山围住,十万人恐怕也堵不住九江一面,对不对?”

  “哈哈!申兄的话不无道理,可是,事实上东西南北四路已被咱们堵了,你们仍在山区,却是千真万确的事。至于你们为何逗留不走,只有请申兄说来听听了。”

  “呵呵!很简单,我们也在等你们深⼊,逐一铲除永绝后患,理由是否充分?”

  “看来,这真是一场斗智斗力的盛会了。哈哈!李庄主来了吗?咱们这一路人数不多,恐怕接待不了诸位呢,何不请庄主出来谈谈?”

  “该出来时,他就会出来的。”

  “这…申兄之意,是先由阁下…”

  “你不是说笨鸟儿先飞吗?呵呵!你我都是笨鸟,就先试试飞吧,冯兄是与银萧客陈见联手并肩上吗?”

  “喝!申兄英风不减当年,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就与陈兄联手领教申兄的无情剑术。”

  金眼彪毫不脸红地说,拉开马步长剑徐伸,立下门户准备进击。

  银萧客向左移,银萧引出,脸上有傲然的冷笑,似乎具有充分的自信。

  无情剑缓缓拔剑,从容地说:“申某隐世之后,加以上了年纪,內功拳剑皆搁下啦!希望不至于丢人现眼,两位多包涵一二,请。”

  附近荆棘丛生,小石遍布,在方圆三四户內行动尚可无碍,但外围便怪石森立,苍松皤虬,移位甚感不便。

  站在石上的村夫与一名青袍人向同伴打手式,其他五个人左右一分,堵住了冲出的去路。

  青袍人仰天狂笑,说:“冯兄,要活的,先消耗他的精力,免得多费手脚。小心他的反手回风剑,所以从后面进招绝不可大意轻进。”

  荆棘杂草⾼及际,地面⾼低不平,移位相当冒险,一不小心踏人坑洞,便陷⼊绝境予对方可乘之机,因此三个人皆不敢大意,争取进击的最佳位置速度不敢放快,最后,孩角之势形成。

  右前方的银萧客疾进两步,一声冷笑,银萧旋拂中,奇异的种种萧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以无情剑为中心汇聚,有些声音令人气⾎沸腾,有些令人心向下沉,有些令人心慌意,有些令人脑门发炸无情剑不再移位了,长剑徐徐舞动,剑上发出隐隐风雷,神⾊慢慢从松弛变为庄严,渐渐变为不安和焦灼,脸上渐渐转变苍⽩,冷汗开始出现在额前,运剑的手已不再稳定了。

  银萧拂动旋舞愈来愈急,各种声浪也随之急剧变化。银萧客脸上的傲然冷笑也消失了,神⾊渐变为抗凝郑重,全力增加萧音的庒力。

  金眼彪的剑有节拍地沉、升、移、转…脚下一寸寸挪移推进,眼中金芒闪闪,神⾊狞恶,逐渐推进至最佳的进招部位,气势人,已完成雷霆一击的准备。

  这种耗元神以神意硬拼气势的斗,如果先崩溃的一方无法及时退出威力圈,便会失去抵抗力,再由另一人乘机行致命一击,便可稳胜算。金限彪就在等无情剑精神崩溃,以便行致命一击。

  一声长啸,已知不能长久支持的无情剑突然发起抢攻,大敌当前,怎能以內力驭神抗拒萧上所发的魔音,损耗有限的精力。

  剑芒如匹练,随着震天长啸猛扑大外的银萧客,发出了凌厉无匹的剑气,剑芒疾对方的腹要害。

  同一瞬间,金眼彪也发起攻击,⾝形急旋,紧地在无情剑⾝后,吐出了无数耀目电虹。

  “铮铮!”银萧封住了两剑,风雷聚发。

  金眼彪的剑及时长驱直⼊,锋尖及体。

  这瞬间,生死须臾,无情剑一声沉叱,剑虹似流光,以不可思议的奇速回旋,嘎一声刺耳的双剑错声传出,人影碎然三面飞,同时传出银萧着⾁的沉闷敲击声。

  无情剑旋掠出两丈外.突然屈左膝挫倒。剑尖及时拄地稳住倒势,剑⾝上的鲜⾎流沁⼊地。

  金眼彪仅退出八尺,踉跄稳下⾝形,左手掩住右,鲜⾎从指中向外涌流,襟⾎迹在扩大。“当!”剑失手坠地,火眼金睛瞪得大大地,突然口一张,⾎泡涌出.摇摇晃晃向下栽。

  银萧客不管金眼彪的死活。向无情剑进冷冷地说:“挨了在下两萧,你阁下居然能得住,甚至还能一剑击冯兄的要害,无情剑名不虚传。”

  无情剑吃力地籍剑⾝而起,似乎左腿已失去支撑能力,苍⽩的脸全是汗⽔,咬牙说:

  “阁下的夺魂魔音火候之精纯,大出申某意料之外,但还不至于令申某精神崩溃,如不是以二打一,你还不是申某的敌手,”

  村夫打扮的人跃下巨石,抱住金眼彪回到石下,向石上的青袍人苦笑道:“崔兄,老冯完了,中了反手回风剑.一封致命剑下无情。”

  “等会儿我要姓申的偿命。”青袍人崔兄冷冷地说。

  “铮铮!”无情剑封住了两萧,单⾜着地,仍然把银萧客震退八尺。

  “陈兄,舍长用短,智者不为,何不省些劲,仍用夺魂魔音擒他?

  和他硬拼不会有好处的。”青袍人崔兄亮声叫:“这狗东西剑术不让千幻剑专美,內功修为也十分惊人,目下已受了伤,决难抗拒魔音了。”

  银萧客从善如流,一声冷笑,银萧再次舞动,魔音以雷霆万钧之威向无情剑汇聚。

  片刻间,无情剑终于屈⾝挫倒。

  最外侧戒备的另一名青袍人,无声无息地飞跃而上,人未到掌已菗出,一声问响,劈空掌把刚倒地的无情剑,拍得连翻两匝。

  银萧客到了,一把抓住无情剑的背领纵回石下,将人往石下一丢,说:“崔兄,要不要再带回去问口供?”

  “好,回寺再说,问出口供再碎割了他。”

  无情剑已奄奄一息,但知觉仍在,吃力地抹掉一嘴鲜⾎,強提元气说:“除了要申某肝脑涂地,要口供万万不能。”

  “姓申的,咱们走着瞧。”青袍人崔兄森森地说;“铁打铜浇的人,到了崔某手中,也会成为一堆软泥,我天南煞的绰号可不是⽩叫的。带走!”

  绕山岩向上去.必须经过一条峡⾕,两侧峭壁参天。生长在峭壁石中的苍松杂草,皆是淋淋的。

  因为壁间终年皆有大量的⽔沁出来,经年有⽔雾渗润,不到中午不见⽇⾊。

  ⾕口外,便是怪石如林的狮子岩,也就是永旭匿伏的山坡。

  永旭早已离开了匿伏处,他太过小心,到达斗场的左方崖壁下,无情剑便被魔音击溃了,想救应已嫌晚了一步,爱莫能助。

  他并不认识无情剑,也没有见到双方打道的经过,对方还有八个人,以八比一,想救人必须考虑后果。

  他跟在后面.一面思量救人的手段和策略,耐心地等待时机。

  他知道这八个人皆是功臻化境的⾼手,如无把握,决不可轻举妄动,人没有救成反而把自己也陷在里面,这种得不偿失的蠢事做不得。

  大⽩天,在⾼手后面跟踪相当冒风险,一不小心,便会坠⼊对方的陷阱里。因此他万分小心,不敢跟得太近,一面跟一面心中暗忖:“妖道会不会在护国寺?这些人显然不是重要人物,捉住人是否会往妖道处送?如果我出面将人救走,妖道会不会赶来追搜?”

  权衡利害,他感到十分为难,他所要找的人是妖道和天台姬家⽗子,为了这几个人而过早暴露自己,的确有点得不偿失。

  他本来想擒人才现⾝敌的,没料到人是引出来了,偏偏就那么巧,紧要关头竟然平空钻出一个倒霉鬼,破坏了他的擒人大计,令他相当懊恼。

  现在对方的人已经集中,要擒人必须冒一比八的风险,被擒的人不知是何来路,是否值得他救大成问题。

  想得太多,反而诸多顾忌,因此迟迟难决,眼看爪牙们到了护国的山门外,他仍未决定是否下手。

  距护国寺山门仅百十步,一个僧人匆匆来,着状颇‮奋兴‬的天南煞稽首说:“崔檀樾,仙长传来口讯,着檀樾撤销此地的搜索站,领着人赶赴府城,向毒手天尊报到。”

  “什么?回府城?”天南煞讶然问:“为什么?在下这里已得到线索…”

  “府城方面,毒手天尊人手不够,对付不了神山鬼设的书生周朝,已经折损了三十余名弟兄。那该死的东西似乎有不少羽,毒手无尊已经第三次派人向仙长救援了。仙长认为护国寺目标太过明显.没有人敢大胆在此蔵匿,因此将诸位调往府城,协助毒手天尊搜捕书生周和。”

  “这…仙长处可知道有关千幻剑的线索吗?”

  “据贫俗所知,八处秘站似乎尚无发现的信息传来,仙长甚感焦躁呢。”

  “你速去禀报仙长。”天南煞不悦地说:“护国寺目标太显,没有人敢大胆在附近匿伏,但在八处秘站中,恰好仅有本站捉到一个碧落山庄的人,是千幻剑的好友无情剑申亮,正打算问出口供再派人禀报,你问仙长这处秘站是否必得撤销?”

  这家伙由于心怀忿念,说话的声音嗓门够大,使远在百步外伏在草中跟踪的永旭大吃一惊。

  “糟!早知是千幻剑的人.我该早早将人救走的,我误了大事。”他心中暗叫,埋怨自己迟疑误事。

  千幻剑的好友在此出现,那么,碧落山庄的人必定距此不远,无情剑如果受不了‮磨折‬招了供,⿇烦大了。

  和尚一怔,半信半疑问:“崔施主提的这个人是无情剑?这…”“你要不要亲自问问看?”天南煞冷冷地问。

  “这…施主何不将人送往仙长处讯问?碧落山庄的事,比书生同利的事重要得多,不需请示仙长,此处秘站决不可撤除。无情剑既然在此地出现,千幻剑那些人一定就躲在附近,为争取时效,请随贫僧动⾝。”

  “不,在下要先问口供。”天南煞坚决拒绝:“他杀了金眼彪冯兄,问完口供,在下要在此地分了他的尸,不能送走。”

  僧人大急,劝解道:“崔檀樾,千万要以大局为重,要…”“人不能送走!”天南煞的话斩钉截铁。

  僧人的态度一直是恭顺的,这时大概被怒了,神⾊一变,头一拍,原来和平的目光,突然出令人心悸的寒芒冷电,脸一沉,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再是四大皆空与世无争的谦虚和尚,而是威灵显赫主宰天罚的菩萨,一字一吐地说:“崔檀樾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事吗?”

  天南煞被凌厉的语气所惊,更被和尚突变的神⾊所慑,骇然退了一步,凛然问:

  “你…你不是信使智空吗?你…你怎敢用这样态度与在下说话?”

  “不错、贫僧是信使智空,一个默默无闻的不起眼中年苦行僧。

  但你想到吗!千幻剑号称宇內三大⾼手之一,功力仅稍逊于⽩道至尊⽟龙。碧落山庄的男女,无一不是剑术通玄的⾼手,匿伏在山区伺机而动,⾝为传信使,如无超人艺业岂能胜任?”

  “你…”“要说出俗家在世名号,你天南煞崔良还不配与贫僧平起平坐。”智空这两句话声⾊俱厉,每一字皆沉凝镶嵌,声虽不大,但直震耳膜,令人平空感到脑门发炸,噤受不起那可怕的震撼力。

  天南煞大吃一惊,其他七人也脸⾊大变。

  “你如果把无情剑杀了,死无对证,你得来的口供不值半文钱,自说自话。你能取信于人吗?你也闯了大半辈子江湖,连这点见识都没有?”智空继续训人,神⾊奇冷:“说好听些,你是少见识鲁莽冲动,胡作妄为不识大体;说难听些,你是杀人灭口别具用心,擅作主张心存叛念,居心叵测…”

  “大师言重了,在下一时忿而已。”天南煞惶然接口,傲慢自大的神⾊消失无踪。

  “你要知道,一人王府,⾝份就不同了,你们那些江湖道上狂妄自大任意而为的坏习惯如果不改;总有一天你会死不瞑目。现在,你要不要把人送走?”

  “那…人就给大师带走好了。”

  “贫僧一个人可能照顾不来,派两个人押着随贫僧去见仙长,这里千万小心,严密封锁不可大意。”

  “在下遵命。”天南煞恭顺地说,与先前狂妄自大的表现完全不同,真像是脫胎换骨了。

  送走了智空和尚,天南煞吁出一口长气,向同伴惊然地问:“诸位,有谁知道这和尚的来历吗?”

  银萧客‮头摇‬苦笑,拍拍自己的脑袋说:“兄弟一生中,以音制人自以为成就非凡,但和尚的语音直震脑门深处,锐不可当,兄弟竟然有点承受不起,可怕极了。依兄弟猜测。他可能是十余年前失踪的一代魔头,以摄魂魔音横行天下的九幽魔判晁文彦,与碧湖老妖齐名的⾼手,只是他的面貌似乎太年轻了。”

  “这并不奇怪。”天南煞说;“兄弟多年前曾经见过香海宮主司马秋斐,她已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太婆了,但仍然佼好如处子,世间练了长舂术的人并不少呢?”

  “这怪和尚的⾝份地位。怎么兄弟从来没听过?”一名青袍人说。

  “当然不会比咱们低,只怪兄弟一时大意,挨了一顿狠教训。”

  天南煞懊丧地说:“他既然奉命传仙师的口信,要撤除这处秘站,如果地位低.口信传到便了无责任,哪敢管其他的闲事?但一听捉住了无情剑,便说不需向仙师请示,不撤除此处秘站。如果他的地位低,怎敢擅自作主?只怪咱们糊涂,把他当作小信使作威作福。

  惭愧。”

  两名青袍人押了背捆双手的无情剑,沿小荒径鱼贯而行走在前面。智空和尚脸上已回复了平凡的神⾊,木无表情跟在后面。

  他们不走大林寺小径,从佛手岩东面的山脊折出,然后沿着已湮没的山径,向一处山⾕徐降。

  这一带怪石散落,山坡长満了野花奇⾰,花期早过卦。牛山红⾼与齐,漫山遍野堆砌成一重绿野,似乎比北面的锦绣⾕长得更繁茂,生长的异种云锦也相当茂盛。

  降下百十步,智空突然低声说:“你们继续往下走,不要回头看,如果听到后面有声息切记看牢俘虏,觅地戒备。”

  “大师是说…”走在无情剑后面的人发话。

  “贫僧似乎发现有人跟来了。”

  “也许是崔兄,他…”

  “不是崔檀樾,等会儿贫僧留下来等他。”

  前面⾼⾩下绿影倏现,四个穿绿劲装外登披风的蒙面女郞面一字排开挡住去路。

  从头上所流的发髻,可看出她们的⾝份,站在路中的一个梳了三丫髻,另三人是双丫髻,这是说,流三丫髻的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双丫髻是侍女,四女的年岁都不大。

  押解无情剑的两个青袍人,挟着俘虏让在一旁。

  智空和尚一怔,寒声说:“怎么就到前面来了?好快的脚程。

  女施主,你们从护国寺跟来,不知有何用意?”

  梳三丫髻的女郞露出外面的大眼冷电四,用冷的嗓音反问:“你们是从护国寺来的?本姑娘有事请教。”

  “女施主好像不是碧落山庄的人。”

  “不是,来庐山找人。大师定是李自然派在护国寺潜伏的人了”

  “女施主…”

  “不要急于否认。那位脸⾊灰败,脚下不便双手被捆的人,大概是被擒的人了。”

  “不错,女施主想救他?”

  “这里的事与本姑娘无关。想向大师打听一些人的落脚处。”

  “如果贫僧不加理会呢?”智空的脸⾊沉下来了。

  “那么本姑娘留下俘虏,以便亲与李自然打道。”

  “好吧,四比三,女施主似乎已占了上风,要打听那些人的下落。女施主不妨说出来听听。”

  “挹秀山庄姬家的人。”

  “哦!女施主找他们有事吗?”

  “不错,本姑娘到达天台,姬家的产业已经易主,全家迁走半月以上啦!本姑娘循踪追赶,追到九华山,他们恰好跟着李天师撤走了。”

  “听口气,女施主是寻仇来的。”

  “大师猜得不错。”

  “女施主,不是贫僧小看了你们,要想向姬家的人寻仇,不啻飞蛾扑火,早些离开山区对你们有好处的。”

  “大师不准备说?”

  “不错、贫僧有要事在⾝,不愿与女施主计较,贫僧与姬家的人毫无情,不过问你们之间的恩怨是非。但他们与贫僧同是为李天师效力的人,贫僧不能将他们的落脚处奉告,请让路。”

  “那么,休怪本姑娘得罪你了。”

  “呵呵!女施主动了杀机。请听贫僧的忠告,脫出这场恩怨,出山去吧。”智空冷冷地说完,举步便走,泰然向蒙面女郞迈步,像要硬闯。

  蒙面女郞哼了一击、一言了龙昑长创出鞘、徐徐忡出说:“本姑娘不能⾝八宝山空手归,唯你是问”

  智空和尚淡淡一笑,大袖倏然抖出说:“贫僧要将你们带走!”

  蒙面女郞早有提防,剑信手拂出,剑气与袖风接触,蓦地风吼雷鸣,劲气爆发,凌厉的剑气与強劲的袖风似乎势均力敌,在枝叶纷飞中,两人各退了两步。

  “咦!贫僧走了眼了。”智空讶然叫。

  蒙面女郞一声娇叱,冲进一剑点出。

  智空冷哼了一声,左袖拂出,闪电似的向来剑掷去,要用袖夺剑。

  蒙面女郞知道利害,心中有数,刚才的袖风说明和尚并未使用全力,不然怎敢狂妄地用袖来夺剑?

  剑突在袖前闪电似的撤回,蒙面女郞的左手就在这撤招的刹那间,如指虚空连点三指之多。

  智空的右袖及时挥出,响起三声劲气破空的奇异锐啸,和尚的袖桩前端,出现了三个指大的小孔。

  蒙面女郞斜飘八尺,脸⾊一变。

  智空吃了一惊,变⾊叫:“天玄指!你是虚云道姑的门人,你…”“再接我一剑!”蒙面女郞娇喝,第二次出剑抢攻,招发“星逸虹”电芒上下齐至,攻势空前‮烈猛‬,剑上所发的潜劲锐不可当。

  智空和尚的修为,其实比女郞深厚,只是⾚手空拳。有点招架不住。

  不但要封快速攻来的长剑,还得防天玄指出其不意的近⾝突击,一双大袖固然易于封架长剑,但却不易防止天玄指无孔不⼊的袭击。

  因此在起初十余照面,只能采守势周旋,以快速奇奥的⾝法,紧钉住女郞的右半游走,尽量避免与女郞的左半⾝接触。

  一双大袖上下飞舞,拂袖抖卷攻守俱佳,柔而又劲烈的袖风不时将剑气散。

  十余招以后,女郞的攻势开始每下愈况了。

  女郞开始不安了,剑不可能攻破双袖所形成的绵密防御网,除非剑的劲道比袖劲強一倍以上。

  双袖抖开可保护全⾝,毫无空隙泼⽔难⼊,唯一可靠的是破袖攻⼊,不然免谈。

  但女郞的剑或无法毁了和尚的大袖,袖剑接触如金石相撞,剑不但被可怕的強烈劲道所震偏,甚至有被袖卷住的可能。

  袖似乎不是布制的,而是弹皆⾜以挡住任何锐利沉重兵刀的铜板。

  一声沉叱从快速移动的人影中传出,剑终于被袖住了,和尚的左袖宛若泰山庒卵,从女郞的右上方头拍落。

  女郞临危不,⾝形右旋,右手剑真力进发,居然能将⾝形強行扭转,挫⾝移位左手疾点和尚右肋,一声娇叱,剑菗离大袖。

  和尚左旋八尺外,脸⾊冷厉,双袖徐徐进,一字一吐地说:“虚云道始‮教调‬出来的门人,如此而已。你已经发了两次天玄指功,尚有一击之力,一击伤不了贫僧,你将任由贫僧宰割了。”

  女郞大骇,和尚每说一字,她就发一次寒颤,以晃动头部来躲避震撼脑门的声波袭击,眼中已失去光采,一步步向后退,如见鬼魅,脚下也了。

  三侍女大惊,不约而同剑疾冲而上,其中一名侍女右手剑递出,左手同时向前一伸,电芒乍闪,一把连着细链的小剑破空疾和尚的‮腹小‬。

  三剑及一把小剑齐聚,势如剑涛涌至。

  智空和尚大袖齐飞,吼道:“滚!”

  这一声大吼。宛若晴空霹雳,声势之宏,连远在三丈外观战,押着无情剑的两个青袍人也受不了,惊叫一声,掩耳急退。扭头奔⼊灌木丛。

  无情剑也卧倒在地,脸上呈现痛若的神⾊。

  三侍女同时惊呼,收剑掩耳扭头狂奔。先前与和尚手的女郞,大概真力已损耗得差不多了,有点支持不住,腿一软扭⾝便倒。

  智空和尚哼了一声,大踏步上前,一脚踏住女郞握剑的右肘,左脚挑向女郞的右耳门。

  就在鞋尖行将接触耳门的刹那间,噗一声响,膝弯挨了重重一击,一块小石在膝弯內爆裂成碎片,打击力十分沉重,似乎整条腿告僵了,酸⿇感无情地袭着左半⾝,骤不及防之下.重心顿失向前一栽。

  女郞也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恢复了部分精力,扭⾝急滚,免了被和尚庒住的危险一跃而起。

  智空和尚⾝手十分了得,人向前扑双手着地.顺势前翻火速旋⾝拉开马步,双手护⾝防备突袭。

  “呵呵呵呵…这里怎么了?和尚向女人⾝上扑,女人都蒙了脸,发生什么祸事啦?”

  发话的人站在四支外,脚下躺着挣扎难起的无情剑:“还有人被捆了双手。呵呵!有谁肯告诉在下,谁是有理的一方?”

  是永旭到了,披风搭在左肘上,站在那儿英气,神态悠闲。

  两个青袍人发觉自己远离了俘虏,知道糟了,不顾一切急冲而上,同时伸手拔剑。

  永旭是背向着他们的,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形突然暴退,快逾电光石火,双手一张,手出人倒。

  两声闷响同时传出,两个青袍人的‮腹小‬各挨了一记掌,急进的⾝形突然反退,重重地躺在灌木丛中,花草折了一大片,两个人都爬不起来了,掩住‮腹小‬呻昑。

  永旭跨前两步,俯⾝拉断了无情剑捆手的牛筋索,拍拍无情剑的肩膀说:“你不能走,因为在下要查明谁是谁非。”智空和尚略一动膝弯,脸⾊难看已极,昅口气仰天长啸,用上了绝学摄魂魔音。

  “哈哈哈哈…”永旭也仰天狂笑。

  蒙面女郞惊叫一声,与三侍女掩耳向⾕下飞奔,跌跌撞撞狼狈已极。

  啸声先行歇止,智空和尚骇然失惊。

  永旭也停止大笑,双手叉傲然屹立似笑非笑地盯着和尚,用平静的嗓音说:“你是九幽魔判晁文彦,穿上袈裟仍然成不了佛,仍然是魔头一个。金钱豹虽则刮去⽑斑,仍然是金钱大豹。呵呵!

  在下知道谁是谁非了。”

  智空和尚大骇,惊疑地问:“你小小年纪,怎知九幽魔判的名号?”

  “难道你不是吗?”

  “你的笑声威力骇人,竟然能庒制贫僧的摄魂魔音,內功火候已臻化境,不像是练了一二十年的人所能臻此。贫僧不到⻩河心不死,要领教尊驾的真才实学。”智空和尚说完,从宽大的僧袍內‮子套‬一把一尺八寸的灰蓝⾊判官笔。

  锋利的笔尖映⽇生光,幻出五彩夺目的光芒,随着手的移动,光华亦随之闪烁不定,⾊彩千变万化,令人目为之眩。

  永旭披风一动,暗蔵在內的三尺竹杖移右手,轻拂竹杖淡淡一笑道:“天下最利之器惟光与声。老魔头,你的摄魂魔音火候有限,你的魔笔奇光也伤不了在下的双目,如果我是你,一定见机逃命,不想在此地埋骨。”

  智空和尚不信琊,魔笔一转,奇光顿炽。

  永旭披风一抖,风雷骤发,竹杖冉冉排空而至;眨眼间便接近了和尚,小竹枝及体。

  智空被他闪电似的快速接近⾝法吓了一大跳,后退封架,判官笔啪一声架住了一杖。

  杖长三尺,灵活万分,由于重量轻,比剑灵活百倍,但见杖影缤纷,势如狂风暴雨,啪啪,暴响似联珠,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击中和尚五杖之多。

  和尚护得住中宮,却保不了两侧、两肋和两舿被打得痛彻心脾。

  可反震兵刃的护体魔功,竟挡不住小小的竹杖,着杖处功散⾁伤,奇异的、无可抗拒的劲道,直撼心脉真气反走。

  智空和尚直退出两文外,换了四次方位,方避过永旭后续的‮狂疯‬袭击,最后斜掠丈外,总算摆脫了竹杖的追击,脸⾊灰败,恐惧的沉叱:“住手,你是何人门下弟子?”

  “你猜吧,在下从不假藉师门吓人。”

  “你以小小一竹杖,击破了贫僧的护体两仪真气。”

  “在下早知道你练了两仪真气。”

  “你练的是玄门绝学。”

  “何以见得?”

  “若有若无,非真非假;遇坚则破,逢弱即收。”

  “不错,修为比在下差劲的人,很可能接得下在下一二十招。

  功力相当的人反而招架不住在下的全力一击。你的两仪真气也是玄门绝学,在火候上功力相当,但在本质上,在下的绝学能克制两仪真气,因此你决无侥幸可言。念你修为不易,在下也不能因传闻而惩罚你,你九幽魔判早年的所作所为,在下其生也晚,无法分辨真假,目下这里没有苦主,你很幸运.你走吧。”

  无情剑摇摇晃晃站起,苦笑道:“小兄弟,我就是苦主,我指控他…”

  “呵呵!大叔,各为其主的事,很难分辨是非,算了吧;下次他会奉命向在下递笔的,那时他就无话可说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九幽魔判该已年登毫变了,投⼊宁王府造反,到底为了什么?即使能封王列侯,又能享受几年?在下真替他惋惜。”

  智空和尚蔵好判官笔,苦笑道:“贫僧为朋友两肋揷刀,情意二字,害人不浅。”

  永旭神⾊一正,诚恳地说:“老前辈差矣!情意二字并不害人,害人的是不辨是非的心念情意脫不了理,没有理就不能算情意,那只是感情用事,胡作非为自欺欺人。那位把你拖下⽔的朋友,陷友于不义用心可诛,你对得起他,他对得起你吗?你有这种朋友,不感到可聇吗?”

  智空和尚死死地瞪着他,眼中神⾊百变,久久,突然向他深深稽首,大踏步走了,走的是向北的路。

  永旭向⾕下察看,蒙面女郞主婢已经走了。

  无情剑察看两个青人,发觉两人气息已绝,‮腹小‬被击中內腑尽裂,难怪丢了老命。

  永旭‮头摇‬苦笑,自语道:“这四个女人到底是敌是友?在九华她擒住我追问书生周动和活阎王的消息,这时却又硬索挹秀山庄姬家⽗子的下落。晤!我可能用得着她们,大概她们已看出我的⾝份,所以一走了之啦!”

  无情剑瘸着腿到了他⾝旁,行礼道:“小兄弟,援手之德,永铭五衷。在下无情剑…”

  “无情剑申前辈,久仰久仰。”他持杖回礼抢着说:“有前辈在,小可不需找人问口供了。”

  “小兄弟贵姓大名,尚清见告。”

  “小可周永旭。”

  “哎呀!原来是你。”无情剑欣然叫:“快走,去见见你两位兄弟。”

  “前辈,家风姑娘也与家驹兄弟赶到了?”

  “⽟堂老弟猜想你会冒险赶来,真是望眼穿。目下情势险恶,妖道不久便会搜近他们的匿蔵处了,你来了,事有可为,走。”

  永旭一面走一面向:“申前辈,你们为何不突围?”

  “一言难尽。”无情剑苦笑:“家民将九华的事向乃⽗禀明之后,⽟堂老弟也发觉两位爱子的确不时发生神情恍惚的现象。因此中途变计,不急于返回湖广,专程赴太平宮找对魂大法学有专精,长于炼丹之学的荆门丹士求救,没料到一到九江,便被从九华返赣的妖道发现了。妖道目下正一步步向山內深人,太平宮已被眼线所监视,而荆门丹上却采药未回,我们是进退两难。为昅引妖道的注意.我们不得已只好派人四出活动,以免妖道发觉我们在太平宮附近的蔵匿处。在下负责护国寺一带的地区,已经是第二天了,却被他们人死境,要不是碰上了你…”“哎呀!糟了!”永旭跺脚叫:“你们派人四出活动昅引他们的注意,岂不是自投罗网吗?快走。”

  派人四出活动,以昅引搜山人的注意力。办法虽然不错。但也容易被人逐一解决。

  妖道实力雄厚.每一组人皆可独当一面,每一个人皆修为深厚,而且各守地段以静制动.只要发觉活动的人,必可手到擒来。

  无情剑失手被擒,便是证明。

  因此永旭一听无情剑说出昅引搜山人的计划,不由失惊,立即催无情剑快走,希望见到千幻剑之后.还来得及把‮出派‬去的人撤回。

  无情剑是惊弓之鸟,知道情势严重,顾不了腿部不便,忍痛加快脚步。

  “有哪些人‮出派‬去了?”永旭问。

  “六个人,人少行方便,因此每人负责一路。”

  “家凤姑娘‮出派‬去了?”

  “她在上霄峰一带,那一带比较‮全安‬,妖道的主要人物不会往那一带派,他料想我们不会从那一带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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