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丹凤针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丹凤针  作者:司马翎 书号:41449  时间:2017/9/20  字数:25376 
上一章   ‮人中意测莫幻变 章七十二第‬    下一章 ( → )
  他已暗示社希言,不必忌惮⻩秋枫。

  杜希言轻轻道:“在下已查知规平的⾝份,但牵涉甚多,是以不敢讲。”

  孙⻩二人不噤一齐竖起耳朵,只听杜希言又遭:“魏平就是少林寺的锡杖大师,虽说这‮报情‬是从凌九重处得来,但由于在下昨夜曾经与他换了一招,是以认为相当正确。”

  ⻩秋枫道:“杜先生这话怎说?”

  杜希言道:“我与云散花暗暗有了默契,故意说出使外面偷窃之人误会的话,然后趁灯火一灭,便窜出去。当时我一眼望去,已看见此人的⾝材,与锡杖大师相似,接着我以全力攻他一剑,但被他架开遁走了…”

  他停歇一下,又道:“可是他封架的一招,已怈露不少消息,我敢肯定的说他道逃的⾝法,虽是鬼王魏湘寒的心法,但刀招却是少林武功精髓,错非是魏平,加上锡杖大师这等⾝份,断难将两门武功心法,融会使用。”

  孙⽟麟吁口气,道:“听起来绝不会错了,但如果真是他,恐怕除了少林寺方丈大师出马之外,任何人也没有办法可想。”

  他停一下,又道:“这个消息,万万不可怈露。如被少林寺得知,这场风波就大啦!”

  ⻩秋枫道:“孙兄说得甚是,最怕的是锻杖大师反咬一口,编造一些理由,甚至制造一些事实,使事情变得好像是有人诬陷他一般。这时,少林僧人有了成见,便没有法子拐得破他的假面目了。”

  杜希言道:“这正是我不想让太多人得知之故。⻩兄此去见到李真人,除了这个消息之外,在下尚有一点‮人私‬之事,修函托你转呈。”

  孙⽟麟一听是私事,当然不便多问,当下趁杜希言修书之际,走出房外,与沈寇二人联络。

  ⻩秋枫拿了书信,孙⽟麟也回来了。杜希言道:“关于凌九重一节,孙兄有何打算广孙⽟麟道:“兄弟认为姑息不得。”

  ⻩秋枫道:“对,如有机会,必须尽快除去此患。”

  杜希言道:“好吧,咱们说好,一旦碰见凌九重,即下杀手,勿须迟疑。”

  天花板上的云散花听得秀眉直皱,因为这么一来,她已不能与社希言讨论挽救凌九重之事了。

  这件事虽然令她深感失望,可是也有些事使她十分安慰,例如拉希言不曾提到她的问题,甚至连年训的下落,也不怈漏。这是因为年训的下落也是她说的,如果杜希言说出来,等如是出卖她一般了。

  正当此时,沈小珍寇克已经回房,⻩秋枫则决定吃点东西,马上赶路。

  云散花趁这机会,悄悄溜出客店。

  ⻩揪枫吃过早点,这才离开,他骑了一匹马,迅即出了庐州,向西驰去。

  才走了七八里路,转过一片林角,忽见一人站在路中心,云鬓雾鬓,绰约如仙,正是那云散花。

  ⻩秋枫勒住坐骑,与她打个照面,互相点头招呼。⻩秋枫道:‘云姑娘可是等人么?还记得在下不?”

  云散花道:“你是峨嵋后起英杰⻩秋枫,我怎会记不得?”

  她招招手,走向一旁,⻩秋枫下马跟过去,道:“云姑娘有何见教?”

  云散花道:‘俄刚与李天祥真人分手,他要我去找你,或孙⽟麟他们。”

  ⻩秋视大喜,道:“在下正要找他。”

  他随手把马系在路边一棵树上,跟她从一条小经转⼊去荒野中,大约走了半里余,云散花停住脚步。

  在她前面是一座小小的庙宇,⻩秋枫认为李天祥一定在庙中,便在她⾝后探头张望。

  云散花侧转面庞向他,嫣然一笑,道:“你看什么?”

  她吹气如兰,双方的面庞凑得那么近,那对黑⽩分明的美眸,发散出‮魂勾‬摄魄的婚力。

  ⻩秋枫不噤一怔,心中非但没有一点退开的意思,反而想路前半步,把她拥在怀中。当然他是有教养的人,不会真的这样做。

  但不幸的是,他虽然没有那样做,云散花却没有放过他。她一望而知这个青年人这封的心意,当下柳轻摆,‮躯娇‬微退,挨⼊他的怀中。

  ⻩秋权本能用手拦抱住她,云散花转回⾝子,与他面对面,⾝躯放软,完全依贴在他⾝上。

  此情此景,除了是铁石之八,又或者是心中很嫌恶这个女人,才会拒绝,而事实上⻩秋枫既是风流涕洒的人,云散花也十分妖动人,绝对不会使任何男人嫌恶,是以⻩秋枫顾理成章的抱紧一点,又见她美眸半闭不闭,神态‮逗挑‬人,便向她的红吻下去。

  事实发展到这个地步,云散花事前并非无所知,但亦有多少感到意外。不过无论如何,她此刻应该停止演出了。

  ⻩秋枫已堪堪吻在她红上,云散花但觉全⾝当其救情无力,不但没能推开,反而闭起双眼,送上红

  她此时已忘记了所有的心计,这个英俊青年的双臂,仿佛就是她的宇宙,别的物事,已容纳不下。

  朝把这对紧拥在一起的青年男女的⾝影,投在神庙前,晨风吹掠过庙前的树木,柳线轻轻的飘摇着。

  过了好一会,⻩秋枫忽然惊慌张张的抬起头,问道:“李真人呢?可是在这间庙中?”

  云散花看他惊慌失措的神情,不噤扑味一笑。道:“没有,他不在这儿。”

  ⻩秋枫大大松了一口气,但双臂仍然把她箍得那么紧。好像是生怕她忽然会脫出他的怀中似的。

  他专心地注视着云散花,道:“你会怪我么丁”

  云散花摇‮头摇‬,道:“不,你为何这样问呢?”

  ⻩秋枫叹口气,道:‘俄虽然相当自负不见,可是看见你时,却自惭形秽,但觉你好比天上的仙女,而我只不过是尘世的凡夫…”

  云散花听了这几句自⽩,芳心大大感动,柔声道:“你应该说,你是尘世的翩翩佳公子才是。”

  ⻩秋枫道:“在你的绝世容光之前,我岂敢作此想?”

  云散花微微一笑,道:“但你现下已把我抱住,假如我是仙女,能让你如此轻薄么?”

  她说到这里,真个大有感触,不噤幽幽叹口气,想道:“假如我仍是圣洁的处大,我一定只想到择人而事。如果不是准备嫁给他,当然不会让他拥吻,但现在我几乎已变成人⼊可以梦见的巫山女神。只要我还喜的人,就可以投⼊他的怀中。唉!我现在算什么呢?”

  她的感伤神情,使她增添了一种幽怨之美。

  ⻩秋枫为之心摇神醉,恨不得学得驱愁神通,把她心中的凄楚哀怨,施法力替她完全驱散。

  他道:“假如你心中觉得委屈,我马上离开你,永远不在江湖出现。”

  云散花微微讶⾊,道:“这话怎说?”

  ⻩秋枫道:“当然你不伤我的心,可是我自家晓得,而如果我永不出现,我既不会再遇见你,也逐渐被体遗忘,这样你就不会觉得不安和痛苦了。”

  云散花道:‘哦就算有点痛苦也不是因你之故。”

  ⻩秋枫坚决的道:“一定与我有关。”

  云散花没有做声,似乎陷⼊沉思之中。

  ⻩秋枫还沉浸在香醇醉人的情爱幻境之中,可是转眼之间,突然发觉怀抱中的⽟人,渐渐有异。

  起初他还不明⽩什么地方有异,但马上就明⽩了,敢情是她的‮躯娇‬,忽然变得冰冷‮硬坚‬。

  ⻩秋枫并非嬉⽪赖脸之人,是以缓缓放开手,心想:“如果她不喜我,我岂能不识趣的继续拥抱着她。”

  云散花道:“我们谈一谈正事吧!”

  ⻩秋枫翟然道:“是啊!李真人呢?”

  云散花道:“他的下落,只有我知道。而我奉命不准告诉任何人。”

  ⻩秋枫讶道:“早先你说是他老人家找我…”

  云散花道:“这话没有错。”

  ⻩秋枫道:“可是你却不告我地点。”

  云散花道:“这话也对。”

  ⻩秋枫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散花道:‘库真人说,若然找到你,必须暗号对得拢,才能引作前往。”

  ⻩秋权一怔道:“暗号么?我怎的不知广

  云散花道:“你当然不知,只有孙⽟麟和杜希言知道。假如他们同意让你来找李真人,一定有一件信物。”

  ⻩秋枫双手一摊,道:“没有呀!”

  云散花道:“若是没有信物,你趁早回去。”

  ⻩秋枫道:“这就奇怪了,他们骗我作甚?”

  云散花嫣然一笑,道:“也许你不知信物就在⾝上,待我告诉你吧!如果孙杜二人请你找李真人,必定是除了口信之外,还有一封书信。”

  ⻩秋枫释然道:“是的,是的,有一封信。”

  云散花道:“我奉命不得询问有关口信的內容,但一封,另一封信却须给我。”

  ⻩秋枫伸手⼊怀,但却迟迟不曾取信出来。

  他道:“你说得很对,我相信必是李真人吩咐的。”

  云散花道:“当然啦!李真人还说,这封信孙杜二人必定声明由他亲启,而且还会嘱咐你务须到李真人手中,对也不对?”

  ⻩秋权完全深信不疑,取出一函,道:“正是如此。”

  云散花道:“李真人又说,只要我向你说得这么清楚,你就肯把信与我过目了。”

  她停歇一下,又道:“此信內容,关系及我的任务,不能耽误时间,你快点给我,待我看后,大家分路进行,以免误事。”

  ⻩秋枫马上把信给她,云散花接过,拆开一看。但见信中內容,仅是告诉李天祥说,已查出魏平系少林门中很有地位之人,只不知是那一个,请李真人设法查明,看看那一个⾼手曾经离山,尤其是魏平昨夜还曾出现,谅必尚未返抵少林寺等语。

  这些消息,还不及口信那么详细重要。

  云散花大起疑心,一面把信笺把好,放回信封內,一方面寻思其中之故。

  起初她认为可能有两封信,⻩秋枫只给她这封尚有要紧消息,⻩秋权没有拿出来。但转念一想,孙杜二人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本不知道她会在半途取密函。而且她的计谋手段,⾼明无比,完全不落痕迹,官秋枫不会生疑的。

  她突然恍然大悟,忖道:“我只怕杜希言在密函中,将我的情形告诉李天祥。现在他既没有这么做,可见他对我实在有几分真倩。此外,他这封信,乃是敌之计。如果敌人截获⻩秋枫,看了此信,定必以为他全无所知,这么一来,他的口信,还有机会带得到李天祥耳中了。”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云散花把函件还⻩秋枫,吃吃一笑,道:“真对不起你。”

  ⻩秋枫讶道:“什么事?”

  云散花道:“你还是赶快去见李真人吧!我原本就是知道魏平秘密之八,不过我特意与你开玩笑,瞧瞧能不能把书信诈到手中而已。”

  ⻩秋枫哎一声,道:“那么你没见到李真人?”

  云散花道:“当然啦!如果我不是开玩笑,我大可以骗你往荒野走。但我怎能这样对你呢!”

  ⻩秋枫跌⾜道:“唉!唉!我的姑娘,你怎可开这等玩笑?”

  云散花耸耸肩,一副顽⽪神态。

  ⻩秋枫一瞧实在也无可奈何,既不能骂,亦不能打她,只好皱起眉头,道:“真是糟透了,我得赶快上路才行,据我所知,他老人家远着呢…”

  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道:“你如无事,咱们一道去见他老人家如何?”

  云散花忙道:“不行,我已参与追搜魏平的行列,你自个儿快去吧!路上千万小心,可别露出匆忙的样子。不然的话,人家一望而知你有重大任务在⾝….,,⻩揪枫没有法子勉強她,只好恋恋不舍的与她作别,转⾝行去。

  不久,出了大路,放开脚程,沿着大道奔行。

  下午时分,他已赶了将近二百里路。

  他正在路上疾行,突然间一个道人从路边的茶肆走出,拦住他的去路。

  ⻩秋权一瞧,这名道人竟是李天祥的随侍弟子,法号明心,已经见过不少次的面,当下停住脚步。

  明心道人道:“⻩少侠赶往何处?”

  ⻩秋枫不答反问,道:“道长何以来到此地?”

  明心道人道:“当然是随待李真人而来的。”

  ⻩秋枫道:“哦!李真人呢?”

  明心道人道:“他就在里许外一间庙內。”

  ⻩秋枫道:“在下想见见他。”

  明心道人道:“行,你跟我来。”

  ⻩秋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忙道:“不,不,道长把方向告诉我就是了。”

  明心道人道:“这样也好,贫道原是奉命在此处看看过往之人,假如走开,反而不美。”

  ⻩秋枫忖道:我独自前去的话,便可小心在意,不再陷⼊任何陷阱了。

  明心道人向西北方一指,道:“少侠往那边走,顺着一条小路行去,过了一条木桥,就转向右行,那间道观,就在不远处的溪⽔岸边。”

  ⻩秋枫拱手道:“多谢道长指点…”

  他迅快踏上小路,随即跃上一株大树上,小心察看来路,瞧瞧那明心道人,有没有暗暗跟来。

  等了一会,那道人居然不出现。

  ⻩秋枫哑然失笑,跃下地面,举步行去,一面忖道:“他明明是李真人的侍从,如何会有问题?”

  他依照明心指点之方向行去,过了一道木桥,果然看见数丈之遥,有一座破旧的庙宇。

  走到庙前,可就发现李天祥在殿中,正与一名老道人说话。

  ⻩秋枫有如看见亲人一般,喜之极,走了进去,见过礼之后,那名老道人已退下,⻩秋枫一面把信件给李天祥,一方面又回头报告一切。

  李天祥听得魏平竟是少林锡枝大师,不由得耸然动容,接着就发现书信已被拆开,不噤疑惑地看看对方。

  ⻩秋枫连忙解释被云散花戏弄之事,李天祥点点头,取出信笺阅看內容。

  ⻩秋枫也看过此函內容,因此之故,他也认为此函并不重要。他的想法亦和云散花一样,猜测必是孙杜二人施的障眼法,以便万一他⻩秋枫不幸落在敌人手中之时,可以不要说出真正的秘密。

  不过李天祥的神态却显得十分慎重,他把信笺展开,小心地看了一遍,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些药末在茶⽔中,然后洒了信笺。

  ⻩秋枫忖道:敢情这张信笺,还有古怪。

  李天祥亲自搬了一个煮茶的小火炉来,炉中炭火犹炽,但见他把信笺轻轻拿着,放在火上焙烤。

  片刻间,信笺上痕渐消,而信笺则变成深⻩⾊,同时也有些⽩⾊的字迹,次第显现出来。

  ⻩秋权不便靠得太近,所以看不见这些字迹写的什么。但此是社希言孙⽟麟与李天祥的秘密通讯方法,却是不必置疑的了。

  李天祥看完信上的秘密消息,便将信笺塞在炭火中,转眼间已化作灰炉。

  他默然忖道:“原来云散花在整个局势当中,已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这倒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原来杜希言利用一种隐形药⽔,把云散花之事,全不隐瞒完全向李天祥详细报告了。

  因此,李天祥不仅得知她与年训在一起之事,也晓得了杜希言试图取回丹凤针而没有成功的事情。

  此外,由于年训精通琊术,必须有“丹凤针”才能克制,假如年训完全复原,出而为恶,帮助魏平的话,则虽然尽起各派的香宿⾼手,恐怕也敌不过这两个恶魔的力量。

  由于这个內容,李天样可就恍然明⽩杜希言为何要用秘密通讯的方式了。也了解云散花何故要取函阅着。

  杜希言在信上透露,他已无法控制云散花,而关于她的一切秘密,又不可让任何人得知,否则传⼊云散花耳中,让她晓得自己举⾜轻重的地位,以她变化莫测的格,实在难以推测她将有什么反应。

  杜希言最忧心征忡的是:年训不但武功琊术都⾼绝一时,同时又风度翩翩,擅于词令。

  在外表上看来,他一点也不似是恶人,连余小双也曾承认说不定会爱上他。此人的魅力,可想而知。

  因此云散花与他相聚之下,⽇久生情,最后委⾝下嫁给他,也不是奇怪之事。

  若是发展到这个地步,则云散花便变成了魏平方面之人了。

  以魏平⾝兼两家上乘武学之长,加上年训是武功琊术的⾼手,既没有丹凤钟至宝克制,则他们得以纵横天下,茶毒武林,乃是必然之事了。

  李天样不噤倒菗一口冷气,但觉目前形势的险恶,比之当⽇在天罡堡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直到现在,他才算是真正了解那魏平,何以用尽种种手段,想获得“丹凤针”这件宝物之故了。

  要知“丹凤针”虽是世之异宝,人人皆想得到。可是魏平这个秘密集团,在取宝一事上,相当特别。

  那就是魏平找来了各路的人马,也收买了许多各家派的⾼手暗中行事。对这些人如百毒教主成金钟,或是隐伏在各派的人,最大的酬劳,便是“丹凤针”换言之,他的确曾经出力帮助这些人,务求取得丹凤针,那一个得到,此宝便归属此人。

  李天祥从种种迹象和口供中,得悉这一点,殊觉希奇。也一直想不通个中道理,因为如果魏平志在得宝,便不可能作这等许诺。何况得宝之人,因丹凤针的奇异力量,也不虞他食言夺取。

  现在他才明⽩了,敢情他另有“王牌”在手之故。

  这张王牌,就是投⼊⽩骨教中的年训,魏平必须等丹凤针的下落得悉,方能动用这一张王牌。

  假如此宝落在成金钟李⽟尘等人手中,这些人自然不会把此宝借给武当少林。因此他即可明目张胆,命年训出马,向武当少林寻衅报复。进一步还可以建立他们“鬼王”一派的王国,独霸天下。

  ⻩秋枫静静的站在一边,不敢作声,以免打扰这位以智名倾动武林的前辈。

  李天祥前思后想,把许许多多的事都涉及了,当下不觉替许公強夫妇叫起屈来。放情许公強扈大娘这一对,完全是被魏平设计利用。一方面指使他们去做一些引起公愤之事,当然他也在暗中帮忙,务使许氏夫妇告能得手,使他们多背一I无数黑锅。

  另一方面,他利用他的⾝份地位,设计夸大渲染许氏夫妇的暴行,直到使他们成为武林公敌,遍地仇家。

  最后,他一直暗中帮助许公強夫妇,使他们多年来都不曾叫各家派诛杀。

  对于许氏夫妇的运用,他有两个目的,一是利用许氏夫妇恶名,昅引天下各家派的注意,以便便利他的暗中活动。

  二是他运用许氏夫妇的残暴行为,测探各家派的真正实力,顺便瞧瞧“丹凤针”可曾在武林人手中。

  李天祥替许氏夫妇抱屈的原因有二,头一件是许氏夫妇的作恶,绝不如表面上那么多,其中有一部份,必是魏平下的手,但把罪名都加诸许氏夫妇⾝上了。

  这二点,许氏夫妇诚然是天凶暴之人,可是绝对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这定是魏平替他们夸张渲染,年之得到这么响亮的恶名。

  他在庙堂中徐徐踱着方步,筹划对策。

  ⻩秋枫也有他自己的困扰,当下悄悄离开前殿,转到后进。

  他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地方,坐下来,独个儿静静地想一想而已。

  后过左有一座院落,甚是幽寂。

  ⻩秋枫停下脚步,正要开始寻思。

  突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位施主,敢是饿了?”

  他循声望去,但见对面墙上的窗户中,出现个老道人,他微微含笑,样子十分慈祥和蔼。

  可是他那广阔的额头,清澈的眼神,却显示出他富于智慧。

  ⻩秋枫被他一问,顿时腹如雷鸣,委实非常饥饿。

  当下点头道:“是的。”

  老道人招手道:“来,过来这边,有些斋饭,还可略消饥火。”

  ⻩秋枫绕人屋內,在一张八仙桌前坐下。

  老道人给他盛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米饭,还有几盘斋菜。⻩秋执一口气吃了四大碗,才始停换。

  他一面道谢,一面向老道人问道:“老仙长一直在这儿惨真练么?”

  老道人说道:“那也不是,贫道在前半生红尘中修练,后半生随缘而安,这一座小庙,已经不知是我住过的第几座观庙了。”

  ⻩秋枫一听而知这个老道人不是等闲之辈,连忙起⾝施礼,再行谢过他踢食之恩,这才询问法号。

  老道人道:“贫道本是终南全真,俗家姓沈,道号无量。”

  ⻩秋枫问道:“沈真人也曾修习过武功么?”

  沈无量笑一笑,道:“依你的看法呢?”

  ⻩秋枫道:“晚辈实在看不出沈真人有练过武功的征象,是以奉问。”

  沈无量道:“那你看错了,贫道以前练过武功。”

  ⻩秋枫肃然起敬,道:“沈真人能把武功练到别人看不出来,功力之精深,可想而知。”

  沈无量道:一说出来倒教施主见笑了,贫道认为武功一道,只不过是生活上的一件器物而且。以贫道的生涯,但须练到強⾝健魄,又深山独行之时,能够抵御野兽,也就够了。因此之故,贫道精心修习了数年,达到挥掌断木的程度,便不再练了。”

  ⻩秋枫一怔,道:“如果把武功当作一件器物,果然无须⽇以继夜,孜孜勤练。”

  沈无量道:“不过话说回来,假如你当作是一门学问,沉潜探究,便又变成了一生大业,纵然是投下了毕生精力,亦不为过。”

  ⻩秋枫道:“沈真人这几句话,宛如暮鼓晨钟,发人深省。”

  沈无量一笑,道:“只不知施主抱持着什么态度?”‘⻩秋枫迟疑一下,道:“晚辈没有多想,只知道潜心习武,一方面研读经书,陶冶品格。等到武艺已成,下山行道,可以在武林之中,做一番事业,得到举世之人敬重…”

  沈无量逆:“只不知你所谓的事业,是怎生一个样子?”

  ⻩秋枫又是一楞,道:一这个…这个…”

  沈无量道:‘实实贫道倒知道,照施主所言,艺成下山,当然得在江湖上闯,扶弱锄奷,伸张正义。多少年下来,博得大侠的声名,也因为奔走江湖,替人家办些事,略有积蓄。于是或者是开缥行,或者是做生意。又或是置田产,同时也娶成家,经营你自己的事业,是不是这样?”

  ⻩秋枫连连点头,道:“是的,正是如此。”

  沈无量徐徐道:“如此甚好。”⻩秋枫疑惑地望着他,道:“沈真人似是意有未尽,不知是何缘故?”

  沈无量考虑了一下,才道:“刚才贫道描绘出你的将来远景,你口中虽然称是,但心中并不当真満意。”

  ⻩秋枫大吃一惊道:“沈真人如何知道?”

  沈无量道:“这是贫道在红尘修练半生的一点收获,你分明不愿落⼊这等俗套之中,但你却想不到还有什么路子可走,是以只好称是了。”

  ⻩秋枫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才道:“也不是没有别的路,例如沈真人刚才说过,若是以‘武功’当作一门学问,沉潜探究,便属天人大业了。”

  沈无量点头道:“当然,当然,可是这一条路,虽然超凡绝俗,但崎岖险阻,有无量苦难,实在不大好走。”

  ⻩秋枫道:“晚辈也想得到,是以心中略有畏怖,不敢侈言向此路进行。”

  沈无量道:“你这等态度,最是合理。任何人但须想到走这条路时,必须百折不回,抛弃了一切俗世的乐,焉有不怕之理?如说不怕,则必是欺人之谈。”

  ⻩秋枫陷⼊了沉思之中,云散花娇的笑靥,香软的朱,不住地在他眼前浮现,使他心中烦

  他暗自忖道:“假如我立志进修武道,自然要专心一志,女包财帛,都视如尘土。可是劳然云散花找到我,愿意嫁给我的话,我能拒绝么?”

  他小心仔细地分析,但最后仍然得不到任何结论。

  当下向沈无量问道:“沈真人,当年你出家学道,可曾遭受过男女爱情的‮磨折‬么?”

  沈无量道:“当然有啦!”

  ⻩秋枫道:“她一定是很美丽的姑娘了?”

  沈无量道:“是的,在西安府地面,她的名,无人不知,而且情温柔,大有才慧…”

  ⻩秋枫听了这等形容词,不由得又想起了云散花,付道:“只怕沈真人音年的女友,还比不上云散花呢!”

  沈无量霜眉微耸,眼中神采泛,看起来陡然间年轻了不少。不问可知他已陷⼊青舂时代的回忆。

  他道:“我那时候跟随着名震北六省的老捕头王森,为官家出力,每天忙得不得了。因为王老捕头专办棘手大案,我参与其间,奔波劳苦,不问可知了。”

  ⻩秋枫恍然道:“无怪沈真人您说,早年是在人间修练,以你当年这种生活,见尽千奇百怪之事,果然有如在修道一般。”

  沈无量道:“当时的确看过许多奇奇怪怪之事,会过形形⾊⾊的人。以我当时二十岁的年纪,可比一般四五十岁之人还要老练。不过,那时到底是年轻,青舂幻梦,仍然在我⾝上发生。当我认识林双婉之后,由于机缘凑巧,我和她有那么一段时间,常常见面。于是,我们发生了感情。”

  ⻩秋枫很留神地倾听,并不揷嘴。

  沈无量接着道:“此后,我虽然因公务繁忙,东奔西走。可是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忘不了她的倩影。那等关心相思的程度,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惊讶…”

  ⻩秋枫只点点头,因此老道人又接下去道:“比方说,我经过一家风是幽丽的地方,便会情不自噤的想起她,并且想假如能和她一块儿欣赏这景⾊,何等美妙?即使是吃东西,偶尝美食,也有这等感觉…”

  老道人唱叹一声,沉默了片刻,才道:“但是我终于没有娶她为,你可知是什么缘故?”

  ⻩秋枫可以马上给他十个答案,但他一句也没说,道:‘脫辈猜不到。”

  沈无量道:“当然,当然,你怎能猜得到呢?”

  他凝思一下,才又道:“有一次,我看见她和她的一个表哥在下棋,当时我没有惊动她,悄悄走开,免得打断了他们的兴致。”

  ⻩秋枫讶道:‘欺为了这件缘故?”

  沈无量道:“我走开去办一点事,回到自己寓所,已经很晚,心中总觉得有刺似的,又想不出是什么缘故,于是又到她那儿去…”

  ⻩秋枫忍不住道:“这是她的不对了,纵然是表兄妹的关系,也须避个嫌啊!”沈无量道:“她表哥比她大上十多岁,又是儿女成群之人,照理说,应该没有一点问题,我也不该妒忌才是。”

  ⻩秋枫耸耸肩,道:“这也不行啊!”沈无量道:“事实上她的表哥,自她小时候常常与她在一起,尤其是下棋,两个都是棋,我是早就晓得的。”

  ⻩秋枫道:“这个…这个…”

  沈无量逆:“总之,我到那儿一瞧,室中灯烛辉煌,她和表哥两人还在聚精会神的下棋明!”

  他摇‮头摇‬,感慨地道:“这‮夜一‬,我悄悄去瞧了三次,直到半夜他们局散,我回去才睡得着。”

  ⻩秋枫道:“这样说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事了?”

  沈无量道:“没有,一点儿也没有,可是我却晓得了一点,那就是如果我娶了她,便等如自讨苦吃。因为当我忍不住再悄悄前往窥看之时,总是因为幻想到她和表哥言笑晏晏,又是单独相处一室之內。纵然不,可是只要是嘻笑卿卿,我也就受不了啦!谁知到那儿一瞧,他们仍是一本正经的下棋,心不旁惊。我走开之后,不久,又生出早先那种推心刺骨的幻想,便忍不住又去瞧瞧…”

  ⻩秋枫闭目想了一下,但觉他所说的怀疑不安,竟是十分‮实真‬,自己几乎可以感受得到。

  他叹道:“果然如此,可怪不得您老人家呀!”

  沈无量颔首道:“你领悟就好,省去许多⾆了。总之,不论如何,我对此事不会坦然的,但我不能噤止她不下棋,也不能要她与表哥断绝往来。这样一来,这等罪岂不是还有一辈子好受?”

  他自嘲地笑一声,摇‮头摇‬,又适:“还有就是以我从事的职业,所得的经验,晓得天下间凡是女人,都会随着年纪,发生变化…”

  ⻩秋枫道:“谁能永远不变呢?”

  沈无量道:“话虽如此,但女人变起来,就可怕得很。她们⽇渐变得庸俗、虚荣。绝大多数更变得不会体贴丈夫,这些听起来似乎不怎样,但请想想看,昔年是什么使我们着而要娶她的?而如今这些优点,完全消失了,我们还能继续爱她们么?”

  ⻩秋枫吃一惊,道:“当然不能。”

  沈无量道:“我也这么想,因此,我决定等一下,待得青舂逝去一些,看看是不是一定须要一个子?”

  ⻩秋枫得了一阵,才道:“这可是长久的等待啊!”沈无量道:“其实我等了不多久,就决定不要找个枷锁往自己头上套了,诚然我会感到寂寞,但也避免了无量的痛苦…”

  ⻩秋枫没有再追问那个林双婉的结局,因为她的结果并不重要,反正沈无量出了家,没有娶她,这便够了。

  他现在被迫得正视人生中一种残酷可怕的现象,并且也获致一项可怕结论,那便是‘聘请”既不永恒,也不如想像中的甜藌。一旦获得了,而又眼看着它消逝,将是何等悲惨之事?

  假如他撇开这些不‮实真‬的幻梦,向“武道”勇往直进,便是掌握了“永恒”和“不朽”

  的秘钥了。

  他深深叹息一声,道:“沈真人,你当⽇正值年轻之时,居然看得破世情,实在大不容易。”

  沈无量道:“有什么办法?随着年纪的增长,人世沧桑越看得多,越发晓得人事之无常。因此,我终于正式出家修行,追寻真正不朽的理想…”

  他们刚谈到这儿,一阵步履声响处,李天祥走进来。

  ⻩秋枫道:“晚辈刚才幸蒙沈真人指点,懂了不少事理。”

  李天祥道:“沈真人是得道之士,你能向他请益,缘份不浅。”

  ⻩秋枫道:“晚辈遇见云散花之时,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向您报告。”

  李天样道:“你可愿让我听一听么?”

  ⻩秋枫道:“那敢情好,但晚辈斗胆说一句预言,那便是李真人决计猜不中。”

  李天祥道:“那也不见得,当时是不是云散花曾经投怀送抱,与你十分要好?”

  他一言中的,⻩秋机登时得住。

  李天祥道:“这算不了什么‘因为我接到的信中、指出云散花情变幻莫测,情感飘忽不定。…”

  其实杜希言已把年训之事,完全向他报告。

  李天祥一揣摩,已知道云散花所以不离开年训之故,决计不是单纯为了视察他的伤势,而是有男女情感的纠在內。

  再证明她与社希言的关系,可知此女当真是世情变化不定之人。加以⻩秋枫认为他猜不到,反而令人想到必是这等情形无疑。

  李天祥又遭:“现在咱们赶紧动⾝,我必须先把魏平的王牌毁去,方能解除云散花的威胁…”

  ⻩秋权不知道:“丹凤针”在她手中之事,是以茫然不解,问道:“她有什么威胁?”

  李天祥笑一笑,道:“她得知双方许多秘密,假如她忽然对敌人方面中的某一个,生出了好感,则咱们的秘密,岂不是完了?”

  ⻩秋枫程然遭:“是啊!为了保守许多秘密,除去年训之事,实是刻不容缓之事。”

  李天祥目光转投向沈无量,道:“道兄玄机通神,智慧无边,这等浊世闲事,洞如现火,若是乐见小弟等顺利成功,还望不吝指点。”

  他这么一向沈无量请教,⻩秋枫登时对这位老道人看重三分。

  沈无量轻轻道:‘值兄处理这等事情,已是游刃有余,何劳老朽饶⾆?”

  李天祥坚持地道:“道兄岂能袖手旁观呢?”

  沈无量没言语,半晌道:“看来局势所趋,重心将要落在云散花此女⾝上。”

  李天祥道:“正因如此,才使人伤脑筋。”

  沈无量眼中泛出智慧的光芒,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只不知此‘铃’是何物?”

  李天祥略一迟疑,应道:“此女‮报情‬遍向世间种,咱们解之铃,当必是一个‘情’字而且。”

  沈无量道:“既然如此,道兄就从这个事情上面下功夫,纵是迂回曲折,将必有所收获无疑,但老朽要提醒道兄一声,那就是你既知此女乃是纵情之人,便万万不可执着,也须得以多取胜才好…”他们的对话,隐含人生奥理,有无限玄机,⻩秋枫虽然字字听人耳中,却感到甚是茫然,不明就里。可是李天祥似乎很満意,连连颔首,道:“多谢道兄指点,如果不是道兄提醒,小弟或将钻⼊牛角尖中,以八两而敌半斤,终难预料胜败。”

  沈无量呵呵一笑,道:“李道兄好说了,你是当代才人智士,何用老朽多言。”

  他们客气一番,旋即告别。

  离开了庙宇,还有一段荒僻的路,方到大道。

  就在一段路上,李天祥已经把⻩秋枫的任务安排好,他向⻩秋枫说道:“你独自前往庐州地面的某处,必可遇见云散花和年训,假如年训负伤未愈,你便设法杀死这个人,不过我得警告你一声,云散花与年训相处已有一段时间,而年训又长得英俊萧酒,擅于员令。最重要的是他骨子里虽然恶毒卑鄙无比,但表面上却半点也看不出来,因此,云散花多半不觉得他的可恶,更不认为他有该杀的理由。至于她若是对他已有了感情,更加不肯让人加害于他,所以你必须防云散花一怒之下,翻脸无情,反而帮着年训取价的命。”

  ⻩秋枫惊讶得睁大双眼,道:“既使她很生气,也不会向我下毒手吧?试想她曾经对我多么绵温柔,难道能够无倩至此?”

  李天样道:“不会最好,但我的警告,总是有好处的,希望你别忘记。现在说到行动的程序,你抵达该地之后,无论如何要隐起形迹,先观察一天,到翌⽇清晨,才可展开行动…”

  他取出一块校形的物事,颜⾊暗淡,比拳头略小。⻩秋枫接到手中,但觉甚是冰冷,而且份量甚沉。

  他实在不晓得这是什么东西,是以颠来倒去的看。

  只听李天祥道:“这是宝五中的一种,经过特别加工,反而失去本⾝的光彩。可是若是用透镜远望,却能反出眩目的光芒。”

  ⻩秋枫应道:“是,是…”心中可一点不明⽩这种东西,有何用处。

  李天祥道:“你观察一天之后,即可随时进⼊年训的居处,那儿也是一座庙空。不过也许你观察之下,认为暂时不宜行动,说不定要窥视三五天之后,才有下‮机手‬会。但不论何时,只要你行动,第一件事,就是将此物抛上屋顶。”

  ⻩秋枫恍然大悟,道:“你们可以从远处查看屋顶,如见此石,便知道我已开始行动了。”

  李天祥道:“是的,此石必须抛在前面的一边屋顶上,以免我们疏忽不见。”⻩秋枫恭谨地答应了,最后李天祥问道:“假如年训看起来,实在不似坏人,又或者是看起来是可以改琊归正之人,你能下得手么?”

  ⻩秋枫道:‘既然他是坏人,作恶无数,我管他长得怎样,也无不能下手之理。”

  李天祥摇‮头摇‬,道:“那么你去试试看吧,但记住我一句话,那就是等到你能拆穿他的假面目时,定必会有时不我予之。所以你须得及早下定决心才好,如果你暗中观察之下,认为自己不能下手,你就回到城里,不须与年训直接见面。”

  ⻩秋枫-一应了,可是李天祥却深深知道,这个年轻人到时会不会那么听话,真是老天才知道。

  他阅世已深,老早就晓得世上之人,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那便是年轻的一代,往往不十分重视老年人的经验,几乎每个年轻的人,都隐隐觉得事情不致于如老人们所料,所以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可是等到他碰钉子被挫败之后,发觉那些经验很对之时,这件事已成过去,不易从头来过。

  这样,等到年轻人都有了经验教训之时,他们已变成老人。这时,轮到下一代漠视他们的宝贵经验了。

  当然这是人类社会的自然现象,很有节奏地继续出现,以迄人类消灭为止。虽然也对之无可奈何,但⾝在局中的人,却不免大为感叹。

  例如李天祥,他就知道⻩秋枫必会⽩费许多精力,也会遇上许多不必要的危险。然而在李天祥来说,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头摇‬叹息。

  ⻩秋枫先走一步,这是因为李天祥还须到别处通知人手,以及办一些事,再者他们同路而行,亦不大好。

  当此之时,云散花在庐州郊外的一座庙宇內,恰恰睡醒。

  原来她昨夜与凌九重了一宵,翌⽇又等到‮听窃‬了杜希言等人的说话,在半途截⻩秋枫,回到庙中,又等到吃完中饭,这才‮觉睡‬。

  是以一觉醒来,已是⻩昏之际。

  这座庙宇十分破旧,周围皆是荒凉郊野,极为寂静。

  她伸个懒,那张破旧的榻,立刻发出吱吱之声。

  庙內已点上灯火,可是外面尚有余晖,霞彩満天。是以这盏油灯,发散出昏⻩的灯光。

  这本是十分凄凉的景象,可是云散‮心花‬中事情很多,所以毫无感觉。

  她首先想起的是曾与她作一夕绵的凌九重,这个本来倨傲无比的公子哥儿,目下已比一般落魄江湖之人,更为可怜。

  庙宇的一角,传来耝重的呼昅声,云散花转眼望去,但见一个人在蒲团上盘坐,呼昅耝大沉重。

  这个人在灯光之下,居然显得丰采不凡,虽然是闭目打坐,也有一股萧洒的帅劲。

  云散花起⾝略加漱洗,然后走到角落去。

  盘坐中的人睁开眼睛,温柔地一笑,道:“你睡够了么?”

  云散花道:“够啦!你觉得怎么了?”

  这人正是年训,应道:“老样子,真奇怪,我为何没有太大进步呢?”

  云散花道:‘环要着急,你又不赶着去什么地方。”

  年训站起⾝,他比她⾼上一个头,是以须得俯下头,望住她的眼睛。他耸一耸双肩,轻轻道:“我若是老是不能复原,你陪我到什么时候呢?”

  云散化道:“随便什么时候都行,反正式没有任何拘束,又没有任何约会。”

  年训轻轻一笑,道:“假如你肯一直陪着我,那么我永远不痊愈,也没有什么关系。”

  云散花道:“别说得那么多好不好?”

  年训道:“本来嘛!我只不过面⽪厚一点,敢把心中希冀‮望渴‬之事,说出口来而已。”

  云散花道:“但你连我是什么出⾝,还有我的为人等等,全无所知,如何就能这么一往情深?未免鲁莽了一点吧?”

  年训道:“有些事情必须作全盘了解,方能有所决定,可是有些事情,尤其是牵涉到感情,本就完全不同。”

  云散花‮头摇‬道:“但我觉得如果只是一时游戏,固然不妨任意的决定,但若是涉及终⾝,这是一辈子之事,便不得不慎重了。”

  年训道:“你的说法十分有理,谁也不能否认。”

  云散花吃吃而笑,道:“这样说来,你也没话可说了。”

  年训道:“我决不愚笨到攻击这个道理,不过呢,按诸事实,男女之间,却不能谈理由。因为‘爱与不爱’都是超乎理的…”

  他寻思一下,又道:“例如一见钟情,世间不乏例子,可是这等爱情,能发展到成为眷属的很多很多。你若一定要说这是不智,那也只好由你说了。”

  云散‮心花‬中虽不承认年训的话很对,但嘴上却不甘示弱,勉強道:“然而这些一见钟情的男女们,成为眷属之后,会不会幸福呢?若是不幸的占大多数,那就⾜以证明不该如此草率鲁莽了。”

  年训道:“这些人的结果,我没有加以研究纪录,是以无法奉答,不过呢,说到悻福’这件事,又是玄之又玄的问题,本没有一个标准的,咱们如何能对某些事情加以衡量呢?”

  云散花道:‘库就是幸,不幸就是不幸,怎会没有标准?”

  年训耸耸肩,道:“那么清问什么叫做幸福?”

  云散花道:“幸福就是愉快的生活。”

  但她马上又道:“当然不仅是‘快乐’,就可称为幸福,但幸福必定含有快乐的意思在內。”

  年训道:“既然如此,古代的颜回,住的是又破又小的房子,吃的是简单素淡的食物。

  别人认为这种生活很难忍受,可是额回却不改其乐。请问这位颜回,算是幸福呢?还是不幸福?”

  云散花道:“我早知道你会举出这个例子了,以我想来,颜回当然不算幸福。”

  年训连连点头,道:“对,对,他当然是属于‘不幸’之列。”

  云散花讶道:“这么说来,你终于承认是我对了。”

  年训道:“不,颜回的不幸,只是你与我的意见,与他无关,同时由于这种生活,是他自己过的,而不是咱们。因此,咱们的意见亦不能影响他,更不能改变事实。这儿所谓事实,仅指他的‘快乐’而言,他觉得快乐,并且愿意继续这样过他的⽇子,咱们岂能強迫他说不快乐?”

  云散花道:“我决不要过他那种⽇子。”

  年训道:“这一点本人万分同意。只是这么一来,更显示出‘幸福’是没有一定标准,不似是一斗米,一尺布那样可以计量出来的。”

  云散化道:‘称不过是故意把问题弄得复杂而已。”

  年训道:“也许你说得对,假如我们不深⼊的去谈这个问题,则在咱们的心目中,都隐隐会以为自己知道何者是幸福,何者不是。但现在一谈,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告诉你,千古以来,所有的圣贤哲人,都想找出答案来,但没有一个人办得到,无论是怎样的一种生活,究竟是悻’或‘不幸’,决不会有举世告同的答案,现在我们可以回到老题目上了吧?”

  云散花道:“什么老题目?”

  年训道:“你先前不是说,若是谈到终⾝问题,必须要有某种了解才行么?”

  云散花摆摆手,道:“不谈啦!我岂能不承认有许多一见钟情之事?”

  年训道:“其实呢,我倒觉得一见钟情才是最美丽,最可靠的爱情,因为这种爱情,是基于直觉的了解和昅引,而不是由于理上的了解…”

  他停歇一下,又适:“试想既然双方都感到对方非常富于昅5肋,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般,这岂不是更可靠些么?”

  云散花嫣然一笑,掠鬓道:“听你说起来,似乎更加美丽了,我很怀疑这会不会是因为你很有经验之故,才说得出来?”

  年训大叫冤枉,道:“不瞒你说,我正是从来没有碰上一个能使我发生真情的女孩子,才会时时想到这些问题,于是便得到若⼲答案。”

  云散花道:“骗人,余小双怎样呢?她也不能使你发生真情么?”

  年训道:“她诚然很美丽,可是在我心中,却远比不上你。”

  云散化听了这话,大感受用。不过她回想一下之后,马上就表示怀疑道:“然而这些⽇子来,你对我还没有一点表示。”

  年训道:“我一直等如是你的俘虏,如何敢表示?”

  云散花道:“那么你现在已不是我的俘虏了么?

  年训道:“自从你出去了一宵,我不断地胡思想,一时想到你是跟杜希言在一起,叙旧情,我顿时心如火焚,简直无法运功休养,这样子,煎熬‮腾折‬了‮夜一‬之后,我忽然大悟…”

  云散花甚感‮趣兴‬,问道:“怎么样呢?”

  年训道:“我这才深知自己早已爱上了你,所以甘愿作你的俘虏。但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向你表⽩呢?反正你的决定,多半不会因我的表⽩而有所变更的。”

  云散花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只不知对你可有好处么?”

  年训道:“当然有啦,一个人作阶下之囚并不要紧,最可怕的是做了‘情囚’,为爱所苦,为情束缚,那是一辈子也翻不了⾝的。”

  云散花道:“听你的口气,好像现在已得到解脫似的,换句话说,你已经不必为情所苦,是不?”

  年训笑一笑,道:“假如我不是决定说出来,便不知何时才能得悉你的心事了,如今既然晓得你对我还不错,我当然可以获得无上快乐。”

  云散花突然走出庙外,接着又走回来,不过回来之时,目光一直在年训⾝上上下打量审视。

  年训虽然聪明过人,一向料事如神,可是她这种举动,也被弄得一头雾⽔,心下茫然,一全然无法猜想。

  云散花又回到他面前,淡淡一笑,道:“你忘记了我们最初见面的经过了么?”

  年训道:“我怎会忘记。”

  云散花道:“你不会记恨么?”

  年训道:“当然不会。”

  云散花道:“但那时我的行为,并没有显示出是‘一见钟情’啊!”年训道:“是的。”

  云散花道:“当时你怎样想法?”

  年训道:“我认为你非常恨我。”

  云散花笑一下道:“⽩骨教中,似乎找不到好人。”

  年训道:“是的,我也不是好人。”

  云散花噤不住讶异地盯视着他道:“很少人肯自认是坏蛋的。”

  年训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而令人感到他是真心说自己是坏蛋,决不是装模作样的。云散花完全被他这种懒散不羁的气质所惑了,这种气质,不但是杜希言孙⽟麟,甚至是凌九重也都没有的。

  她眼中泛出心神醉的光芒,这是男人一望而知的。

  因此,年训一双手环绕过她的纤,把她抱紧,接着低头吻在她的红上。

  过了许久,这热烈的一吻,才告结束。

  云散花道:‘林真是个坏人,很会‮引勾‬女人。”

  年训不噤笑出声,道:“假如男人不‮引勾‬女人,你期待他们会⼲什么呢?”

  云散花道:“世间上还有许多要紧的伟大事业要做,你从没有想过么?”

  年训道:“没有,在我看来,那些人都是在⽩忙,人生譬如朝露那么短促,太一出来,就消失不见了,我们幸而生在世上,何必自寻烦恼?”

  云散花道:“照你说来,那些辛苦工作之人,都是傻瓜了?”

  年训道:“是的,但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可好?”

  云散花感到深心中一种秘密的期待,轻轻点头,道:“好,我们谈什么呢?”

  在她预料中,这个放不羁的男人,一定会把她抱起来,放回到她刚离开的上,然后…。

  她后来记起这种秘密期待的心情觉得十分‮愧羞‬,因为她发现自己,竟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不过在当时,她可没有时间想到这些,其实从她眼角眉梢间,还透露出她冶人的风情。

  年训的手臂一紧,云散花晓得这是前奏曲,也许首先再来一个吻,然后才把她抱起来,放到上。

  谁知他的手臂忽然放松了,并且发出一声呻昑。

  云散花已闭起的双眼,赶快睁开,但见他面上微观痛苦之容。

  她急忙问道:“你怎么啦?”

  年训道:‘俄五脏都感到疼痛。”

  云散花道:“痛得很厉害么?”

  年训道:“是的。”

  他松手退开,回到蒲团处坐定,过了一阵,面⾊才渐渐恢复正常。

  云散花静静的望着这个男人,脑海中不由得记起最初见到他时的情形。

  那天她首先逃离⽩骨教的巢⽳,仗着隐遁之术,躲过年训第一次搜索。不过,她在那时已看清他的面孔,但觉得他満⾝都有一股琊气,眼中的光芒和嘴角的微笑,却表露出冷酷毒辣。

  总之,他给她的印象,深刻之极。接着,过了许久,他又经过她⾝边,非常迅快,简直像是一道琊风。

  云散花不知何故,马上跟踪追去,一直到了一座庙宇,眼看他从庙后越墙而⼊,不再出现。

  不过当他越墙之时,她可就看出他行动上有点不便,可见得他一定是与社希言过手,负伤逃跑的。

  她略一查看,发现这座庙宇,很是破旧,又处于荒野中。可是前面倒是有十多名现规矩矩的僧侣。

  云散花认为必须把这个⽩骨教的妖人诛除,方能永绝后患,当下跃过庙后的石墙,目光到处,但见石阶上靠房门处,年训躺在那儿,呼昅急促。

  她视察了一阵,断定此人,无能为力,才现⾝走过去。年训睁大眼望着她,面上泛起诧异之⾊。

  云散花抬腿踢了他一脚,把他踢开数尺。年训可就噤不住发出痛苦的呻昑声。

  云散花冷笑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训深深昅了一口气,忍住疼痛,才道:“你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便以暴力对我,这是什么道理?”

  云散花面罩寒露,声冷如冰,道:“哼!⽩骨教的妖人,几时讲过道理的?”

  年训一怔,道:“你知我是⽩骨教之人?”

  云散花道:“当然知道啦…”她又走近对方⾝边,大有再踢他一脚之势。

  年训瞧着她娇的容颜,纤美的双⾜,突然间泛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沮丧,投精打采地道:“我姓年,名训…”

  云散花道:“你在⽩骨教中,是怎样的⾝份?”

  年训忽然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心想:“她敢情还未与杜希言碰头,甚至或者与杜希言不是一路。若是如此,我只须瞒住真正的⾝份,她便不会下毒手杀死自己了,如果她居然是杜希言的对头,逃生的希望自是更大。”

  他虽然负伤甚重,但头脑清醒如故,目光掠过对方的面上时,忽然发觉这个美丽的女子,目光锐利,显然是非常聪明机警的人。

  这等对手,决计不可以低估。换言之,若要撒谎,要须慎重考虑。否则一旦露出马脚,后果不可收拾。

  年训念头连转,迅即作出了决定,道:“我是⽩骨教主素尸神君的嫡传弟子,也即是将来继承教主宝座的人。”

  云散花惊奇地幄一声,道:“我可万万想不到捕获一条大鱼呢!”

  年训道:“你打算把我送给谁?”

  云散花道:“我现下还不知道,但我可以去打听,例如李天祥。孙⽟磷。杜希言等,他们一定会知道把你送给什么人,最有价值。”

  年训眉宇间流露出灰心的意味,道:“又是社希言,唉!这个家伙处处占我上风…”

  云散花道:“这样说来,你⾝上所负之伤,竟是被杜希言造成的了?”

  年训道:“是的,但我如不与他较量武功,⼲脆就施展我⽩骨教大法,定然不会遭受此辱…”

  云散花纤脚踢起处,踢中他的肚子,把他踢得滚了四五转。年训但觉內脏发生进裂似的剧痛,不由的冒出热汗。

  他的面⾊变得如此苍⽩,鬓额上汗⽔直冒,一望而知他非常疼痛。然而他一咬牙,反而坐起⾝。

  云散花追到他⾝边,低头望住他,冷笑道:“你可是打算起⾝,比划几招?”

  年训摇‮头摇‬,深深昅口气,忍住攻心剧痛,这才说道:“假如我末曾负伤,你岂能如此欺负我?”

  云散花撇撇嘴,不屑地道:“假如你未负伤,笑话,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一点也没有,而且循着我故意留的线索穷迫,那副嘴脸,好像一定能抓住我,并且把我吃掉似的,但结果呢,还是被我跟到这儿来。”

  年训心头大震,不得不承认这个若桃李的女郞,真有过人的本事,单凭她这一手,料已可以纵横江湖,难有胜地之人了。

  他又现出沮丧灰心的神情,道:“原来我最初搜捕的,便是作了。”

  云散花本想再踢他一脚,可是不知如何,心下不忍,只在嘴上狠狠挖苦他道:‘了错,你年教主’居然没抓住我,大概是我运气太好之故…”

  年训雄心一退,马上感到支持不住,坐都坐不稳了,⾝子摇晃起来。

  云散花突然俯⾝托住他双腋,把他抬到墙边,让他靠墙而坐。年训道:“你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忙?”

  云散花讶道:“帮你一个忙?”

  年训道:“请你把我杀死,我就感不尽了。”

  云散花“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帮这个忙。”

  年训道:“姑娘肯不肯赐予解脫呢?”

  云散花道:“这叫做解脫?真是胡说,试想你平生作了多少恶孽,当你化为鬼魂之时,就轮到阎王爷开始算账啦!

  年训道:“那是另一个世界之事,同时也属未知数。至少我目下死了,即可不再为伤痛所苦,也不要受人侮辱。”

  云散花尖锐地问道:“这样说来,你不信有鬼神地狱之说?”

  年训楞一下,但觉她提的问题,真是切中要害。

  现在他不但晓得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的聪明机警,同时亦发现她有学问,对许多事情,皆曾探讨深思。

  譬如“鬼神”问题,她之所以向他提出来,那是因为他精通妖法。若然这世间的“琊法”乃是真有其事,照理说,也就应该“有神鬼”才对。

  然而在年训语气中,似乎对“鬼神”之说,并不相信。因此云散花立刻咄咄迫人地提出这个问题。

  年训沉昑一下,才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鬼神。”

  云散花想了片刻,纵声笑道:“那么你们的琊法,都属于‘幻术’了。”

  年训的头仰靠在墙上,目光凝定在她面上,徐徐道:“那倒不尽然,其中有些现象实在不是智慧所能解释的,正因如此,才能使一般的人惊惧云散花道:“这些奇特的现象,我们称之为‘琊法’就对了,是也不是?”

  年训道:“你们是这样称呼的。”

  云散化道:“那么你修习之时,是依照口诀及方法去做就行了?抑或须得亲自进⼊某些种境界,例如到了间之类…”

  年训道:“我们在修习时,会见到许多奇奇怪怪的景象,不过我们还是用強大的心灵力量,来使外界的事物,发生不可思议的现象。”

  云散花忖道:“如果他没有讲假话,那么⽩骨教的琊法,简直与东洋忍术中的某一部份,有共通之处了。”

  正因为她曾学过“忍术”所以她对这种超自然的现象和力量,既有研究,也有奖大的‮趣兴‬。

  她淡淡一笑,道:“既然你有琊法,为何一直没有对我施展?”

  年训道:‘俄早就说过,假如我不是负伤甚重,情况就不一样了。”

  云散花道:“哦!原来施展琊法,也须要体力的。”

  年训道:“不是体力,而是⾝体上一种能使人完全集中精神的状况,现下我伤痛甚剧,如何能集中精神?”

  云散花道:“听起来好像没有骗我。”

  年训道:“在下已是殂上鱼⾁,骗你也没有用。”

  云散花道:“你的武功也是⽩骨教的秘传心法么广年训道:“不,我的武功,得自鬼王一脉。”

  云散花吓了一跳,道:‘可是鬼王魏湘寒?”

  年训道:“正是。”

  云散花道:‘倪王魏湘寒的武功,自成一派,精妙无匹。无怪你要用武功与杜希言拚斗了,如果你是鬼王的传人,的确有资格与‘天罡绝艺’较量年训道:“我正是鬼王的嫡传弟子,想不到天罡绝艺,果然不凡。”

  他深深叹启、一声,又道:“我的运气不好,落在你的手中.这叫做天亡我也,如若不然,我一旦完全恢复,定要再与杜希言比划一次。我相信我能找出破他刻法的绝招。”

  云散花道:“算啦!你一定赢不得他。”

  年训双眉一蹩,道:“只可惜没有这种机会而已,我岂是轻易认输之人。”

  云散花对于年训认输与否的问题,既不感‮趣兴‬,也不关心。因为这等话,多半是说说而已。

  退一万步说,就算年训真的不肯认输,但杜希言如果強胜过他,则他纵想不服输,也不可能。

  不过云散花却没有反驳他,心想:我此时可杀他不得,因为席自丰的幕后人是谁,尚未深悉,定须从他⾝上,才能找到答案。

  假如当时她已得知魏平就是少林的锡枝大师,也许她立即一剑杀死了年训。这么一来,以后的波折,就无从发生了。

  她基于要打听“鬼王”门中的秘密,故此决定暂时不取他命。

  年训的命便这样苟延下来,由于这座寺庙,乃是年训出钱供养,等如是他的家庙,所以他在寺內养伤,以及还有一个女子之事,那些和尚们都不⼲涉,并且还派了一个香火工,为他们做各种杂务。

  起初的两天,云散花对年训没有什么好嘴脸。但她亦本不提到‘倪王”的问题。

  她暗中小心观察年训自疗伤势的情形,打算等到年训伤势快要恢复,便出其不意,将他制住。

  因此之故,她简直⽇夜都和年训在一起。

  又过了两天,年训的伤势,丝毫未见好转。

  云散花觉得甚是困惑,因为年训纵然心机甚深,想到极力掩饰起伤势进步情形的办法,但这可不是容易之事,绝无丝毫迹象都看不出来之理。

  此外,从不时的闲谈中,她发现年训知识广博,书读得不少。而他的外貌举止等等,都十分斯文儒雅。

  总之,几天相处下来,云散花简直不能相信他是个作恶无数的坏人。

  于是,她的态度渐渐改变,年训当然感觉得出来,因此他也有了反应,时时用深沉的热情的目光向她凝注。

  在云散花还未见到杜希言和凌九重以前,她曾经询问过有关“鬼王”之事。年训不肯告诉她,理由是他若然怈漏秘密,便是出卖他的师⽗。他宁可为她做任何事,也不能出卖他的恩师。

  云散花除非动用武力威胁他,否则就没有可L反驳他的理由。而事实上,她纵然使用武力,年训会不会屈服,还是大大內疑问。

  云散花在瞬息之间,把这些经过都记起了。现在,她的目光凝定在这个男人的面上,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她暗自忖道:“假如他不是负伤的缘故,会不会把我放在心上呢?唉!我竟是如此低的女人么?老是希望和男人上…”

  凌九重的影子闪现在她脑际,这个男人,昨夜才占有过她。但他已被魏平施了毒手,只怕这一辈子,也没有恢复如常的希望了。

  她轻轻叹一口气,心中着实为凌九重难过起来。

  年训听到她的叹气,睁眼道:“你忽然想到谁了?”

  云散花道:“你猜呢?”

  年训道:“是不是杜希言?”

  云散花道:“为什么是他?”

  年训道:“你刚才让我‮吻亲‬,其情甚真,这是找感觉得出来的。因此,你可能突然觉得对不起杜希言。”

  云散花淡淡一笑道:“就算你猜对吧!”

  年训讶道:‘摊道不是如此?”

  云散花道:“我又不是杜希言的子,怎会觉得对不起他?”

  年训忖道:照理说她若是真心爱上杜希言,则基于爱情专一的原则,她感到內疚乃是很正常之事。可是她一口否认,理由是她并非杜夫人,可见得在她心目中,若要专一,必须有了夫名份才行。

  年训看出这一点,再作推论,登时晓得云散花乃是善变的女子,换言之,她的感情,很不稳定。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起⾝走近她,再度把她抱在怀中。

  云散花的态度果然如他预料,并不抗拒,亦没有热烈的反应。

  年训看难她人的红,低头吻去。

  云散花初时的反应不冷不热,但只一会儿,她便变得十分绵热烈,显然她的火焰再被‮引勾‬。

  这对年轻男女拥吻良久,年训才抬起头来,恳切地道:“散花,我至今尚未娶,你嫁给我好不好?”

  云散花点点头,但马上又摇‮头摇‬,道:“我不是做子的材料。”

  年训心想:幸而我没有真的打算娶她为,不然的话,这答覆多令人怈气和痛苦?

  他故意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

  云散花道:“因为我…唉!总之不行就是了。”

  年训道:“什么事情都有一个道理,何况这等终⾝大事,岂能含混支云散花想了一下,才道:“好,我告诉你,我已不是处女之⾝。”

  年训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可以不计较这一点,你相信么?

  云散花道:“你决不是能够对这一点马虎的人,不过你既然这么说,我相信就是了。”

  年训道:“那么你等如答应嫁给我了,对不对?”

  云散花忙道:“不,不,待我再想想。”

  年训回到蒲团,打坐疗伤。

  这‮夜一‬云散花一直辗转反侧,显然是为了年训的“求婚”而大受困扰。

  年训虽然知道,却不作声。  wWW.iSJXs.cOm 
上一章   丹凤针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司马翎创作的小说《丹凤针》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丹凤针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丹凤针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