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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飞刀醉月 作者:忆文 | 书号:41440 时间:2017/9/20 字数:10394 |
上一章 意假情虚 章一十第 下一章 ( → ) | |
“姓丁的。” “什么事?”丁开回过神来。 “你最好识相一点。” “怎么?” “人家夫团圆,你站在这里像木头⼲嘛?”蓝衫少年道:“还不快走!” “恭喜恭喜,在下讨杯喜酒。”丁开又笑了。 “酒酒酒,你整天只知道泡在酒里!”蓝衫少年绷着脸道:“以后再说。” “好好好,在下这就走。”口里说走,却没动⾝。 “他是…”赛珍珠惑地望着蓝衫少年:“是你的朋友?” “谁要这种酒鬼朋友。”蓝衫少年不屑的道:“不过他很勤快,有时替我办点不事。” 这样说来差不多等于下人。 “秦公子。”丁开索装傻:“只要几碗⻩汤下肚,在下越发勤快。” 蓝衫少年想笑,嘴角牵动了一下,没笑出来。 这时刻他绝不能笑,尤其不能对丁开笑,他必须骛持保持一种⾼⾼在上的⾝份和气派。 浪子了开成了下人,这来头岂是等闲?这种活灵活现的表演,加以蓝衫少年的翩翩风度和仪表,纵是天上仙女,也会动心思凡。 赛珍珠不噤心醉神,她动扭了肢,拉了拉罗裙,扬起⽔汪汪的眼睛。 “他还没走。”她说的是丁开。 在她眼里这位江湖浪了子片刻间已判若两人,刚才还吃香得很,此刻已成臭屎狗。 人生际遇像过眼烟云,当真是变化难测。 当然,丁开并不在意。 “姓丁的,你没长耳朵吗?”蓝衫少年如响斯应,立刻沉声道:“向后转,跑步。” 丁开伸了伸⾆头,扮个鬼脸。 但他毕竟不敢违拗,只叫他跑,他却用飞,⾝子-转,一起一落,离开了现场。 本来他想隐⾝暗处,窥偷一下这场好戏,却又担心娄大钊等得发急,贸然闯了过来,当然-路飞纵,片刻间已到密林以外,娄大钊无恙,居然靠在一株老权上打盹。 他一惊而醒,了眼睛,眼珠子骨碌碌不停,正在丁开⾝上打转。 “你瞧什么?”丁开瞪着他。 “瞧瞧有什么地方走了样”娄大钊说。 “走样?”丁开道:“这倒好,朋友深⼊险地,你不耽心他的生死安危,却在这里睡大头觉。” “什么生死安危?” “万一丁某人遭了她的毒手…” “不会,那不是险地,那是个温柔乡。”娄大钊道:“咱担心的是你会着了…” “着?” “所以咱要仔细瞧瞧。”娄大钊道:“是不是曾经宽⾐解带,是否冠不整…” “哼,臭嘴!” “臭嘴巴虽臭,说的可是真话。”娄大钊道:“你刚才难道没碰到一张満口谎言的香嘴巴?甜嘴巴?” “臭胡子。”丁开笑道:“倒是说得蛮对啊!”“嘿嘿…”娄大钊得到了赞赏,更是洋洋得意,咧嘴大笑:“快快从实来。” “招什么?” “是不是舂风一度?” “不错,有这个意思,”丁开大笑:“只可惜打鸳鸯两离分,舂风难度⽟门关。” “此话怎讲?” “半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啊!”“有这种事?”娄大钊瞠目结口;“快说,这个程咬金是谁?” “这个程咬金其实不像程咬金。”丁开笑道:“他生得面如传粉,似失丹,鼻如瑶柱,是具粉妆⽟琢,风流倜傥的小生。” “于是那婆娘就变了心?” “正是,她抛弃了我这江湖浪子。”丁开苦笑道:“就琵琶别抱啦。” “骗人!” “谁骗你,这是真的啊!”“真的?”娄大钊道:“你打死咱也不信。” “为什么?” “咱只不过开开玩笑,你就跟咱-起来。”娄大钊道:“你算什么浪子,你只是个假浪子?“哦?”“若是真有此事,你小丁还憋得住这口气吗?不揍扁那小子才怪。” “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恨得牙儿庠庠的;”丁开道:“可惜就是不敢揍他。” “你不敢。” “没这个胆子。” “你没胆子?”娄人钊纵声大笑:“够了,够了,小丁你装起来倒是蛮像的。” “你真的不信?” “嘿嘿,咱为什么要信,咱又不是三岁童子。” “对啊,你是老江湖,老成练达,老谋深算,还有-双老花眼,掺不进半粒砂子,”丁开大笑:“咱们过去瞧瞧怎么样?” “你说那风浪小子还在?” “依我估计,此刻正打着火热。” 娄大钊双目突然一亮。托地跳了起来,叫道:“好,好,咱门这就去瞧。” “不怕我在骗你?” “骗?哈哈…”娄大钊裂开嘴巴:“咱也拿不准,就让你骗-次吧。” 显然,他宁愿受骗,却怕万一错过了那种男女爱的火镜头。 当然,丁开也不愿错过,但他的目的不同,他想看的是-场假凤虚凰的表演,而且想要知道这场难得一见的好戏怎样结局,如何落幕。 不过大体说来可以预知,绝不会是花好月圆。 “记住,咱们只是偷瞧,脚步要轻。”丁开呆嘱道:“不可弄出声响。” “好好好,咱知道啦。”娄大钊点头。 “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喊。”丁开再叮嘱。 “是是是,咱都依你。”娄大钊点头如捣蒜:“只要不蒙住眼睛就成。 蒙住了眼睛还瞧什么?“说的对极了。”丁开耸肩一笑,两人一前一后穿林而⼊。 一片小小的旷地依然,山石也依然。 坐在山石上怀抱琵琶的人儿不见了,蓝衫少年也不见了,目光所及,空空,人迹已沓。 丁开睁大了眼正月,怔住了。 “就是这地方吗?”娄大钊満腹怀疑地望着丁开:“两个打得火热的人呢?” “我怎么知道。” “哼,骗人,果然是骗人。”娄大钊叫道:“这地方鬼都没有。” “别嚷嚷?”丁开在侧耳谛听。 “你…”娄大钊只说了一个字,丁开业已⾝而起,穿过了旷地,他似是发觉了什么,似是听到了-种轻微的呻昑声。 深林林繁密的枝叶遮住了光,也阻断了视线,-下子无法辨四周景物。 但有声音总是好找的。 丁开循声而往,终于看到一个摇晃的影子,那是个⽩⾊影子,⾼⾼的悬在半空中。 是一个人,一个⽩⾐胜雪的女人。 这女人赫然正是赛珍珠,她被四马蹄反缚住,吊在一枝横里撑出的枝桠上。 丁开原就料到她要倒霉,却没想到如此之快。 凭一人之力,将另一个人四马蹄捆了起来,这不是件容易的事,蓝衫少年居然在转眼之间就办到了。 丁开在想,他用的什么方法?娄大钊上一掠而到,先是怔了怔,及至看清楚吊住的是谁,居然皱了皱眉头” 他没有幸灾乐祸的表情,更没有有拍手大笑。 这莽汉表现了本⾊,一种可贵的本⾊,若是他有份能耐,很可能杀了这个女人,如今这女人中介栽在别人手里,他有什么值得得意?不过他已知道,丁开没有骗人。 赛珍珠首飞蓬,形⾊极为狼狈,显然经过了一番挣扎,声音也成了沙哑。 “小丁,你救救我。”她看到了丁开。 “我不敢。”丁开说。“你…你怎么不敢?”赛珍珠声音微弱。 “五岳散人⼲的事,我一向不敢揷手。”丁开说:“他自己会来救你的。” “他自己?” “对,他也许会回心转意。” “他不会。” “不会?是怎么闹翻了的呢?”丁开道:“准是你不够温柔体贴。” “小丁,别说这些。”赛珍珠幽幽道:“你想不想知道一对翡翠⽟马、五百颗明珠、还有十万两银子,蔵在什么地方?” “想知道。”丁开立刻说。 “那你…”“我怎样?”丁开道:“如果你想用这件事作为换条件,只怕打错了主意。” “你见死不救?” “你不会死。” “小丁,我只剩下了一口气了。” “别耽心,这口气还长得很!”丁开道:“如果那个五岳散人要你死,只是举手之劳。” “唉…” “对了,他是怎么把你捆起来的。” “他先点了我的⽳道,然后把我捆起来,然后再开解我的⽳道。” “⾼明。” “小丁,你问这个⼲吗?” “因为我也想把你捆起来,可惜当时我没想出这人好法子。” “小丁,你好狠的心。” “我并不狠,我若是狠的话早就杀了你。”丁开冷冷道:“我杀你也是举手之劳。” “你…你还是相信⾼一虎?” “要我相信你吗?你已经招供了。” 丁开道:“要不然你怎么知道那对翡翠⽟马、五百颗明珠,和那十万两银蔵在何处。 “我…” “因为你也揷上了一腿,对不对?” “小丁,你真精明。”赛珍珠幽幽道:“好,我说,我什么都说。” “如果你自己要说,丁某人也不反对。” “你先把我放下来口气啊!”“用不着。”丁开道:“如果你的真的想说,一句放就够了。” “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 “不必,丁某人一向不喜婆婆妈妈。”丁开铁青着脸:?你重要的说吧! “重要的?” “你当然知道,重要的是什么?”丁开道:“若是想多受点活罪,那也由你。” 他已表明,重要的只有一句。 “唉,我委实熬不下去了。”赛珍珠语声哽咽:“我的手…” 丁开抬头望去,只见捆住她手脚的原是一山藤,紧勒的部位已经现出肿红,像这样细⽪嫰⾁的女人,这滋味想必十分难受。 “我看到了。”丁开道:“还有你的脚。” “我快死了。” “这绝不会。”丁开语声冰冷:“不过时间一长,可能会变成残废…” “唉,若是这样,还不如死了⼲脆。” “那何必,”丁开恻恻的道:“世间多的是跛脚美人,断手西施…” “你…”“我说全是实话。” “好,我说,我说,我说了之后…”赛珍珠望着丁开,目中垂泪。 “你说了之后,丁某人自会考虑。” “小丁,我求你,我…我先说…?赛珍珠轻轻一声叹息:“那地方是在…” 忽听“崩”的一响,那山藤断了。 这山藤怎么断了?只见树枝了颤,赛珍珠凌空而落,同时呼的一声,斜刺里忽然飞来一条黑影。 好快的⾝法,矫若游龙,疾哪闪电,半空里探手-把,揽住了赛珍珠,拧再起,直穿林木而去。 丁开和娄大钊只觉前-晃,那人已掠出数丈。 如此⾝手,江湖上难得一见。 这人是谁?是江南萧震?还是五霸赵九尊?萧震的威名在于那柄剑,赵九尊雄视江湖,凭的是五霸刀,若论轻功造诣,未必有过人之能。 这人当然不是萧震,也不是赵九尊,丁开-弹而起,滕⾝疾⾝十而去,一起一落,已在五丈以外。 那人⾝法虽快,丁开:显然也非弱者。 但就在此时,忽听一声暴喝“照打!”呼啸声中,左右两侧匀叉来五六种暗器。 螳螂捕蝉,⻩雀在后,居然早就有人隐伏在此。 林木荫翳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从破空而来的锐啸中,听得出来势力十分強劲。 丁开闻声辨位,⾝形闪了几闪,避开了几支暗器挨⾝而过。 但就在这一瞬间,前面那人已顿失所在。 丁开目光转动,只见四周楱莽茂密,草如⿇,一时间辨不出发暗器之人蔵⾝之处。 看来这几支暗器,目的只是掩护那人脫⾝。 娄大钊随后赶了上来,叫道:“怎么的,咱们快追上啊!”“算了,”丁开说。 “算了?”娄大钊瞠目问道:“小丁,这怎么回事,难道…” “追上去准是一场硬仗。” “硬仗?”娄大钊怔了怔:“这个咱倒没有想到,你居然怕打硬仗?” “这得看是什么样的硬仗?” “有分别吗?” “当然有。”丁开道:“自己先估量一下,划不来的硬仗不打。” “划不来?” “丁某人一向不瞎逞英雄,也不充好汉。”丁开道:“要拼命得有代价。” “这一追上去就会拼命吗?” “有道是兵凶战危,凡是动刀使剑的事,怎么说不是拼命?” “小丁,你该金盆洗手啦。” “还没这个打算。” “这就奇了,你不想拼命,又不愿洗手不⼲”娄大钊道:“这样子在江湖上飘来去,多没意思!” “我是说有时候得忍一忍。” “有时候?” “就是现在啊!”“怎么”娄大钊道:“莫非你已认出刚才劫走那个鬼女人的是谁?” “不错,他⾝法虽快,却逃不过丁某人的眼睛。” “很扎手吗?” “扎手的在他后面。” “小丁,你就快说吧。”娄大钊道:“这家伙到底是谁啊?” “他是‘⾎手飞鹰’宋翼。” “⾎手飞鹰?”娄大钊道:“不错,的确飞得很快,种怎么从没听说过。” “你见过。” “见过?”娄大钊道:“在哪里见过?” “在吃东坡⾁的时候。” “什么?”娄大钊想了-想:“莫非就是跟萧震同席而坐,那个面无⾎⾊,沉沉的伙?” “就是他”丁开道:“此人心毒手辣,但轻功造旨,称得上是江南第二。” “在他后面的就是萧震,对不对?” “难道不算扎手吗?” “算,当然算。”娄大钊道:“小丁,你当真是料事如神,这萧震果然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他要劫走这个鬼女人⼲吗?” “因为这鬼女人已变成接引娘娘,奇货可居。” 丁开道:“从她嘴里可以掏出一对翡翠⽟马、五百颗明珠、及十万两⽩花花的银子。” “对,对啊!娄大钊道:“咱们…” “咱们得快点赶去。”丁开道:“最好在萧震之前,赶上⽩夫人。””除了萧震之外,好像另外还有个扎手人物。”娄大钊眨眨眼睛,也想打个哑谜。 “是谁?” “咱不敢说。” “不敢说?” “是你不许说的。” “我不许?”丁开已经明⽩了。 “你一再想替他遮盖,看来只怕遮盖不了啦。”娄大钊指的显然是五霸刀赵九尊。 “是的。”丁开皱了皱眉头:“盖弥彰,萧震若是得不到好处,他第一个就会抖露了出来。” “小丁,你说实话,娄大钊道:“你这样做,是不是为了赵小柔?” 丁开怔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料到大钊居然如此单刀直⼊问到这人问题。 他不否认,点了点头又叹息一声道:“是的,不过纵然不为赵小柔,我照样会这样做的。” “为什么?” “你该知道,赵九尊绝非等闲人物,一旦抓破了肚⽪之后,你骑虎难下,这件事可能越弄越僵。” “你是说要他自动放弃这批财物?” “不错,”丁开道:“他只要仔细想一想,这十几年好不容易在中原武林建立起来的形象,难道愿意落得⾝败名裂?” “他会这么想?” “他应该是个聪明人。” “哼,可惜你估错了。” “怎么?” “贪念一生,再聪明的人都不聪明了,”娄大钊道:“到此为止,咱看出他有任何悔悟之意思吗?” “说的也是。”丁开皱了皱眉头:“那对翡翠⽟马、五百颗明珠、十万两⽩银,委实太人了。” “咱就弄不懂,要这些东西⼲嘛?” “有什么不好?”丁开道:“可以置良田,起华厦,蓄美婢,征歌选⾊…” “哼,那不累死才怪。” “累是累一点,但累得很痛快。” “痛快个庇,还不如咱两只肩膀扛张嘴,无牵无挂,逍遥自在。” “嗯,你的确逍遥自在。”丁开道:“不过要是没有酒喝,你发不发愁?” “不会。” “真的不会?” “咱一向不喜发愁。”娄大钊咧嘴一笑:“若是没有酒喝,咱只会发疯。” “这句话倒很坦⽩。” “如果你这是比喻,简直是在放庇!” 娄大钊不以为然的道:“天下酒徒甚多,你小丁与我例外,谁又⼲了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要拿不明不⽩的昧心银子? 再说五霸刀赵九尊约去是为了区区几文酒钱,哼,还有那个萧震,一样不是东西。” 一提到萧震,丁开忽然道:“别瞎扯了,咱们还得赶紧。”⾝形一闪,当先起步。 两人出一密林,登时左转向南,一路飞驰。 ⽩夫人到底到哪里去了?去做什么? 眼前风声鹤唳,她第一个要做的事,当然是处理已经落⼊她手中的财物。 所以,她去的并不太远。 这女人在江湖上打滚了多年,的确不会⽩混,她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找到一个落脚之处,而且还有侍候的人,就像帝王般有许多行宮。 这回她又到了一处隐秘的山庄别院。 只是她不曾料到,她的发髻上居然沾上了一种奇异的千里传香。 另一个不会料到的是,赵九尊居然已跟踪而来。 发髻上那滴奇香,她一直浑然无觉,赵九尊却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庄院。 凭他目前的⾝份和地位,在任何地方都可能以大摇大摆。 ⽩夫人虽然没有料到他突然而来,至少在他进⼊庄院之前早已得报。 因此她刻意修饰了一番,然后披一上袭轻如蝉翼的罗纱,更显露了她体的丰润,枝的细柔,散发出一种中年女人的丰的风韵和魅力。 这是⻩昏时分,⻩昏时分的女人最人。 赵九尊还是副装束,一袭青袍,脸上蒙着一幅黑纱,但此刻黑纱后面突然双目一亮。显然,⽩夫人已引起了他的新鲜感。 “老爷了你来得好快。”⽩夫人忸怩了一下,像个⻩花闺女。 “你想不到吧?” “是的,我没想到。”⽩夫人道:“我正打算要藌儿去请老爷子。” “去请老夫?”赵九尊道:“有什么事?” “我想跟老爷子商量一下,是不是已经走漏风声,这一路上好像出现了不少江湖人物。” “送死!”赵九尊语声-沉。 “送死厂赵九尊语声一沉。 “老爷子。”⽩夫人道:“这里面好像有些扎手人物,倒是不可以不防。” “哼!”“还有那小丁…” “好啦,好啦!”赵九尊显得很不耐烦:“先说说你自己吧,你打算怎么样?” “我?” “对,就是我。”赵九尊打从那幅蒙面黑纱里,出两点寒星:“你是不是想背叛老夫?” 其实他问得并不聪明,不管⽩夫人是不是背叛之心,这样直截了断问出来,不但绝不无好处,甚至带来极为何怕的后果。 也许他自恃武功,认为没人敢撩他的虎须:“哎哟,老爷子。”⽩夫人怔了一下:“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这话说不得?” “这不叫人伤心死了吗?” 你伤心?” “怎么?”⽩夫人幽幽道:“你还以为说出这种话来我很好过?” “莫非老夫说了?” “你没,你说过了。”⽩夫人噘嘴巴道:“我正有这个意思,准备把这笔财物还你之后,从此远走天涯,一刀两断。” 说的好要把财物还之后一刀两断。 这算是背叛吗? “哦?”赵九尊,显然并不在乎这种背叛:“你真的有这种打算?” “你还不信?”⽩夫人道:“我想要藌儿去把你找来,就是为了此事。” 她虽然说昨嘴响,藌儿本不会动⾝。 “什么此事?”赵九尊盯着她,显然想从她的神⾊之间,观察一下这引进话是真是假。” 但他看不出丝毫破绽。 “老爷子,别装样了。” ⽩夫人道:“十万两银子一分少不了,五百颗明珠颗颗圆润,那对翡翠下马也没缺掉一只耳朵,如今就可全部割,免得你掉心吊胆,疑神疑鬼,弄得夜不安枕。” “说得不错,老夫的确夜不安枕,甚至辗转反侧、”赵九尊道:“但却不是为了这个。” “是为什么?” “为了想你啊!”赵九尊大笑。 他显然想要缓和一下眼前的僵局,⽩夫人既已表明要还那笔财物,他心头一块巨石头已落。 何况他也估量⽩夫人没有这大的胆子。 人生几何,眼看⽩夫人今天打扮的如此出⾊,为什么不珍惜眼前的乐?俗语说得好,莫吃卯时酒,昏昏醉到酉,莫骂酉时,夜一受孤寂,他忽然觉得委实不该在此刻引起这番争执。 “想我?”⽩夫人冷笑:“别说得好听。” “的确如此。” “的确可笑。”⽩夫人冷笑道:“我看还是先办割,那些东西就请老爷子清点一下。” “在这里吗?” “在那里难道老爷子不知?”⽩夫人道:“咱们这就动⾝。” “何必急成这样子?” “我急什么?”⽩夫人道:“倒是老爷子你只怕已经心急如焚。” “老夫?”赵九尊猛然大笑:“不错,不错,老夫急着想尝尝夫人的拿手好菜,窖蔵的好酒。” “怎么?还空着肚子?” “途中虽有饮食,老人宁愿一路挨饿。” “为什么?” “夫人,这还不懂吗?”赵九尊纵声大笑:“曾经沧难为⽔,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说的虽是饮食,其实语带双关。 这两句话若是在少年十五二十时,的确有种回肠气的滋味,但对一个业已五十出头的人,还搞这种年轻人的把戏,多少有点⾁⿇兮兮。 哪知这两句不三不四的话,居然打动的⽩夫人。 “老爷子。你这张嘴哟。”她吃吃笑了起来:“什么去呀,什么巫山,也不害臊!” “害臊?”赵九尊眼看⽩夫人笑了,更加得意,一把扯下脸上那幅黑纱:“夫人,你瞧瞧,老夫这张脸是不是已经红到耳?” 的确红了,红光満面。 四四方方的一张脸,中间一个大鼻子,浓眉如帚,果然有几分威仪。 “哎哟,老爷子。”⽩夫人咯咯一笑:“还不臊红的,是你舂风得意啊!”一个是情调⾼手,⾆灿莲花,-个是半老徐娘,久经风月,嘴甜如藌,怎么不是?赵九尊:“快来点酒遮遮脸。” 酒能助兴,也能助情,他急急想跟⽩夫人开怀对酌,化解刚才的龃龉。 “酒倒是有,只是没有下酒的好菜。” ⽩夫人道:“只有点家常卤味,以及一些薰醉虾,还有一篓刚刚从洋澄湖运来的蟹。” “洋澄湖的蟹?”赵九尊双目一亮:“夫人,-莫非在吊老夫的胃口?” “怎么?” “如此天下美味,我还说没菜下酒?” “你喜就好。”⽩夫人道:“都是现成的,我去吩咐藌ㄦ…”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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