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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疤面人 作者:忆文 | 书号:41410 时间:2017/9/20 字数:17741 |
上一章 笑一眸回 章七第 下一章 ( → ) | |
这时,悟⾊悟凡两个凶僧,正在头接耳,暗暗计议,自知今晚要想逃命,势比登天还难。 疤面人望着两人冷冷一笑,森森地说:“看你俩,眉宇发暗,不出半个时辰,便要撒手归西,有话不妨尽快说完。” 悟凡然大怒,一声暴喝:“疤面人,不要狂妄无礼,目中无人,须知我铁木鱼可没把你放在心上。” 喝声中,手舞百斤重的铁木鱼,幻起一团光影,直向疤面人滚来。 疤面人纵声哈哈一笑,⾝形闪跃,快速如电,几个晃⾝,已进⼊如网光幕之中。 一条宽大黑影,上纵下跃,左闪右挪,⾝形宛如附在光幕之上。 疤面人一声暴喝:“撒手…” 暴喝未毕,嗥叫一声,人影倏分,光幕骤失。 场外众人,心头一震,定睛一看,百斤铁木鱼已握在疤面人的手里。 凶憎悟凡面⾊如土,冷汗直流,颤抖着⾝躯,缓缓向后退去。 疤面人嘴角下弯,剑眉竖立,两只朗星,寒芒闪,手挽百斤木鱼,直向悟凡缓缓去。 ⾐袂飘风,人影闪动,凶僧悟⾊,一声不吭,两臂前伸,十指如钩,横扑而来。 疤面人哈哈一阵狂笑,⾝形腾空而起,手中木鱼,疾舞如电,挟着慑人狂风,直向凶僧悟⾊当头砸下,声势骇人,宛如泰山庒顶。 悟⾊大吃一惊,吓得魂飞胆裂,怪嗥一声,就地一式“懒驴打滚”直向两丈以外滚去。 疤面人⾝在空中,一声厉喝:“僧纳命来…” 喝声中,右手木鱼闪电掷出。 一阵狂风之后,轰隆一声大响。 鲜⾎四溅,⾎⾁横飞。 惊叫暴叱,人影暴退。 悟⾊一个庞大⾝躯,已被百斤重的大木鱼,砸成⾎浆⾁粉,四肢离分。 四周众人,纷纷暴退,五丈以內,竟无一人立⾝。 悟凡一声嗥叫,神情如狂,宛如一头疯虎,直向疤面人奔来。 疤面人微微颔首,嘿嘿冷笑,功贯双掌,蓄势以待。 悟凡来至近前,倏顿⾝形,厉嗥一声:“疤面人,佛爷与你拚了。” 了字尚未出口,一圈两臂,双掌运⾜十成功力,猛力推出。 顿时一股惊涛骇浪,似如山崩,直向疤面人汹涌卷到。 疤面人深知大敌环伺,不可留技隐实,必须尽力施为,震住蓝天丽凤的三个堂主,以收杀儆猴之效。 于是厉声一喝:“很好,很好,在下正要你如此。” 喝声未毕,早已蓄満功力的双掌,已然出。 砰然一声大响,沙石弥空,人影横飞。 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悟凡横飞的人影,直向五丈以外飞去。 哇哇。 悟凡⾝在空中,一连噴出两口⾎箭。 噴⾎如雨,漫空洒下,地下顿时响起一阵沙沙之声。 一声暴叱,红影闪动,悟非老和尚已向悟凡落⾝之处,飞⾝扑了过去。 ⾐袂生风,黑影如烟,疤面人已截在悟非⾝前,⾐袖挥处,一股大巨无比的潜力,硬将悟非前扑的⾝形住,并厉声说:“该死的人,何必救他。” 疤面人的话音未落。 叭,悟凡的尸体已着实跌在石地上,脑骨碎裂,⾎流如注。 人影一闪,一声娇叱:“好狠的疤面人…” 娇叱未毕,银虹乍现,一道⽩练,直刺疤面人的前。 疤面人定睛一看,竟是中年尼姑悟净。 于是冷冷一笑,立演幻影踪连环步,⾝形一闪,已至悟净⾝后,再一闪,已到悟净右侧。 继而,出手如电,已将悟净长剑护手扣住。 悟净尼姑,顿时大惊,鬓角冷汗,倏然流了下来。 疤面人立即和声说:“你师兄所做所为,天神难容,人人得而诛之,你与方丈已有失察之罪,还不快去佛前忏悔。” 说罢,右手一柑,⾐袖一抖,⾝形暴退五丈。 再看蓝天丽凤,面⾊凝重,柳眉轻蹙,一双凤目,一直注视着疤面人。⾝后三位堂主,个个眉间深皱,面有忧⾊,方才狂傲神态,俱都不复存在。 芙苓姑娘,面含微笑,亭亭静立,一双晶莹眸子,一直深注她的恩公疤面人的丑脸上。 在这一瞬间,她觉得恩公疤面人,剑眉星目,两片人的薄,隐隐中显得英气,正气凛人。 宋大憨一直呆呆立在苓姑娘⾝后,今晚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的大阵仗。 他确没想到,他一句话便引出一个煞星来,疤面人出手几招,连毙两个有名⾼手,细想方才几幕,心中仍有余悸,不噤胆战心惊。 宋大憨觉得非常侥幸,疤面人尚不知他曾公然向他挑战。否则,今夜他这颗大脑袋,定然难留肩上。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啼。 疤面人心头一震,电目-扫全场,视线落在蓝天丽凤的脸上,见她长衫儒服,⾝悬宝剑,神采依旧,或许是心理作用,任怎么看,她也不像一个温文儒雅的佳公子了。 于是,微微一笑,说:“丽凤帮主,你与悟非老禅师可能还有未了之事,在下失陪先走了。” 说着一顿,望着宋大憨,嘿嘿两声说:“这位老兄,听说你要与我大战三百回台,我已完全接受你的挑战,就请老兄,选⽇择地吧。” 说着,⾝形腾空而起,双袖一拂,继而一抖,⾝形再升五丈,两臂一伸,左右平展,一⾝,宛如大鹏临空,直向寺外飞泻而去。 蓦闻一声呼“天”声,宋大憨头重脚轻,立⾝不稳,仰⾝向地上倒去。 苓姑娘一声娇呼,伸臂将憨哥扶住。 蓝天丽凤似已看出疤面人在临去之时,眼柔光,嘴含笑意,并无恶念对付宋大憨。 于是,微上一步,提醒憨哥两句说:“俗语说:兵来将挡,⽔来土掩,事到临头,也不必怕,既然疤面人要你选择时地,你何时选好,主权在你自己,心急又有何用?” 宋大憨心情紊,两眼发直,只觉头昏脑涨,天旋地转,蓝天丽凤究竟说了些什么,他是一句也没听进耳里。 这时,静安寺外,一道宽大黑影,⾝形如烟,尽展绝世轻功驭气凌云,直向前面大镇上电掣飞去。 他频频回头,以防有人追踪,他要先李风蓝天丽凤等人回到店中。 这人,正是疤面人卫天麟。 卫天麟一连杀了两个凶僧,又为地方除去两害,心中不噤一阵舒畅。 天麟来至店中,伏⾝屋面一看,四下毫无动静,一翻⾝,仍由窗中进⼊房內。 于是,换下⾐衫面具,倒⾝上,瞬即睡去。 睡梦中,似觉有人走来,睁眼一看,満室光,天已大亮多时。 天麟一跃下,蓦闻室外传来李风的声音:“麟弟弟在內吗?” 天麟急应一声,伸手将门拉开。 只见蓝天丽凤,仍着蓝衫儒巾,只是佩剑已除,脸上容光焕发,毫无一丝倦意,⾜见她內功精湛深厚。 天麟一拱手,笑声说:“风哥哥早。” 蓝天丽凤也拱手微笑说:“麟弟弟早。” 说着一顿,凤目向上一瞟,不噤关切地问:“昨夜你和⾐睡卧,并没脫⾐就寝?” 卫天麟头一震,顿时提⾼警觉,于是,淡淡一笑,说:“昨夜旅途劳累,倒下便睡着了。” 蓝天丽凤仰面望着天麟,晶莹凤目中闪着柔和的光辉,轻声说:“麟弟弟,愈劳累愈应注意⾝体,万一着凉,谁来服侍你?” 一只凝脂⽟手,轻轻抚在天麟的前额上,意在试试他的温度。 一丝暖流,直通天麟的腹小,他在蓝天丽凤的脸上,除了觉出万缕柔情外,再看不到昨夜手起剑落,铲断头飞的煞气,在她的眉宇间,再找不出对待子⺟梭等的棱棱威严。 站在他面前的蓝天丽凤,虽着男装,但天麟內心却知她是女人,丝丝幽香,薰得他沉沉醉。 天麟的脸红了,头也缓缓地低了下去,神志也觉有些飘浮。 蓝天丽凤的手,轻轻移开了,她情不自噤地握住天麟的两手。 她的心跳、脸红,在她二十四个⼲枯的舂天里,她从没有过如此幸福的感觉。 她一生有个念,她要领袖男人,她从不要向男人低头,她也不需要有个臭男人终生在她⾝边。 但遇到了这个麟弟弟,使她的信心崩溃了,以前的观念瓦解了,自昨夜起,她已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同时,也发现了人生还有另一面。 她觉得权势无用,她需要的是爱情。 这时,她內心蕴蔵的热情,像决堤的江河,汹涌,滥泛,再也无法控制了。 她心里暗暗想着。 把蓝凤帮这点基业给他吧,即使他的武功平庸,但只要他永远在我⾝边。 我要全心全意地协助,让他威震武林,让他与各大门派的掌门宗师,有同等祟⾼的地位。 但,他会爱我吗?我比他大多少岁?看他最多二十一二,他会爱一个年岁比他大的女人? 她心里焦急地安慰着自己,心说:“他会的!” 卫天麟两手被一双柔荑轻轻握着,心神飘,不能自己,这时蓦被呼声惊醒,一定神,急声问:“风哥哥,你说什么?” 蓝天丽凤的脸红了,立即现出了媚娇的女儿态,她再无法控制她的情感。 于是,她有些动地轻声问:“麟弟弟,你当真认为我是李风?” 天麟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蓝天丽凤缓缓坐在椅上,天麟也跟着坐在另一张椅上。 一声轻叹,蓝天丽凤突然扯下头上方巾,一蓬秀发,倏然垂落两肩,令人看来倍增丽。 天麟看得怦然心动,立即垂目低头,轻轻呼了一声“姊姊。” 蓝天丽凤面含娇笑,眼柔光,再也掩不住她內心的快慰。 她丽的脸上,闪着焕发的光彩,有如初放的百合,这一瞬间,她自觉她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虽然,她并没有得到什么,但她却已无法控制她內心的喜悦。 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这是不可思议的事。 蓝天丽凤笑着问:“麟弟弟,你可听说江湖上有个蓝凤帮?” 说着,举起纤纤⽟手,又将其发束在那方儒巾內。 卫天麟缓埋抬起头来,说:“听说过,是目前势力最大的一个帮会。” 蓝天丽凤又笑着问:“你可知蓝凤帮的帮主是谁?” 卫天麟看了蓝天丽凤一眼,微微一笑,说:“帮主蓝天丽凤⽔如心,是个若桃李,冷若冰霜,哀乐无定,喜怒无常的女人…” 蓝天丽凤粉脸一沉,嗔声说:“弟弟,这些话是谁说的?” 卫天麟毫不犹疑地说:“外间都这样说。” 蓝天丽凤琼鼻微哼一声,又问:“你看姊姊是一个哀乐无定、喜怒无常的女人吗?” 卫天麟故意一怔神,急说:“姊姊就是蓝天丽凤,小弟⾼兴极了。”说着,立即起⾝,深深一揖到地。 蓝天丽凤愉快地笑了,方才脸上的不悦,顿时消失,凤目一亮,柔声问:“麟弟弟,今天因事必须急返大荆山总坛,你可愿随姊姊去总坛盘桓些时⽇?” 卫天麟略一沉思说:“姊姊,小弟还有一些琐事未完,过后定去大荆山拜访姊姊。” 蓝天丽凤又追问了一句,说:“你一定去?” 天麟正⾊说:“我怎好骗姊姊?” 蓝天丽凤満意地点点头,立在洁⽩似雪的项下取出一条项链,中间悬着一块⽟佩,给天麟说:“弟弟,大荆山警卫森严,桩卡密布,去时,可将此⽟佩挂在前,帮众看了,自会飞报我知,我当列队你这位贵宾。” 卫天麟两手接过⽟佩,立即说:“姊姊⾝为一帮之主,⽇理万机,小弟去时,只烦一个头目带路⾜矣,怎好劳动姊姊出外相。” 说着,细看手中⽟佩,方形,纯⽩,点瑕皆无,当中精工雕出一只彩凤,玲珑剔透,栩栩如生,可爱极了。 拿在手中,丝丝幽香,薰人醉,方⽟之上,香温犹存。 再看蓝天丽凤,双手托腮,一双凤目,清澈似⽔,正瞪在自己的脸上。 卫天麟持着⽟佩,神情有些动地说:“姊姊,这是帮中贵重信物,小弟怎敢带在⾝上?” 蓝天丽凤一定神,笑着说:“这有什么不敢,就是总坛议事厅上的虎⽪大椅,弟弟要想坐,姊姊照样可以给你。”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小僮,向着蓝天丽凤一躬⾝,说:“姐小,酒菜俱已摆好,请姐小过去⼊座。” 蓝天丽凤立即起⾝,对天麟说;“弟弟,到我房中畅饮几杯,饭后,你我即要分手,何⽇再见,尚不可知。” 天麟慨然应允,立将⽟佩放进怀里,两人并肩向隔壁房门走去。 一进门,天麟的眼睛不噤一亮,室內一侧,正坐着丑汉宋大憨,和他娇美如花的妹妹宋芙苓。 宋氏兄妹一见蓝天丽凤,立即离座,站了起来。 蓝天丽凤急上一步,说:“让我来为你们引见。” 说着,一指天麟,说:“这是我弟弟卫天麟。” 苓姑娘微一裣衽,轻声喊了声“卫公子” 宋大憨想是见天麟文质彬彬,不像一介武夫,于是,鹅卵眼一眯,大脑袋一晃,立即酸酸地朗声说:“公子才⾼八斗,学富五车,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得见公子,乃我宋憨哥毕生之大幸也。” 卫天麟听了,哭笑不得,只好双手抱拳,连声说:“不敢,不敢,过奖了。” 苓姑娘见哥哥又学爹往⽇会客时的神情,不噤气得柳眉微扬,杏眼圆睁。 宋大憨明明看到,仍是神气十⾜,理也不理。 蓝天丽凤強忍笑意,一指宋氏兄妹,又对天麟说:“这两位,是鼎鼎大名洞庭君宋老前辈的男女公子。” 卫天麟盛赞了宋老英雄几句,随即与三人⼊席。 宋大憨酒到必⼲,佳肴必尝,兴⾼采烈,大谈他自己过去的英雄事迹。 由于大家都知他是个浑人,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餐饭吃得极端愉快。 饭后换上香茗,气氛仍极轻松,宋大憨把在⽗亲洞庭君处听来的江湖异事,一一和盘端出,倒给天麟增了不少见识。 卫天麟两杯下肚,有意打趣憨哥。 于是,唰的一声,将手中折扇一合,笑声说:“宋大侠家学渊博,武功定然惊人,何时有暇得让小弟瞻仰一番,以增见识?” 宋大憨一阵快意地哈哈大笑,说:“爹因我憨哥生鲁笨,特命我习练外家横练功夫,不怕掌击,不惧刀剑。” 说着,大脑袋一晃,凑近天麟,低声问:“公子老弟,你可知横练功夫的脆弱处?” 天麟故意轻轻头摇说:“小弟不知,尚请见告。” 宋大憨嘿嘿一笑,咧着大嘴,一摆手,说:“不知道最好。” 天麟星目一转,微竖拇指,说:“宋大侠刀剑不⼊,拳掌难伤,这⾝功夫实在难得,怪不得昨⽇酒搂之上,豪兴大发,公然向疤面人挑战…” 宋大憨未待天麟说完,全⾝一凉,顿时傻了,脸上奋兴之⾊,瞬即消失,显得颓丧异常。 天麟故意不解地去看苓姑娘。 苓姑娘黛眉轻锁,螓首微垂。 再转首去看蓝天丽凤。 蓝天丽凤眼望门外,面有忧⾊。 天麟一句疤面人,室內笑顿时消失了。 蓝天丽凤喟然说:“弟弟,你可听说,近半年江湖上出来一个疤面人?” 卫天麟点点头说:“听说过,据说这家伙是个脸上有疤,极为丑恶的人。” 苓姑娘倏然抬头,粉面含威,显然不⾼兴地说:“丑人并不见得恶,许多相貌英俊,慈眉善目的人,暗中所作所为,却都是些伤天害理之事。” 天鳞心中暗暗佩服苓姑娘的见解,于是,歉然说:“姑娘说得极是,人丑并不见得心恶…” 蓝天丽凤轻轻一叹说:“憨哥向疤面人挑战,只是一句戏言,岂知疤面人竟真的知道了,并令憨哥自选场地,较量武功。” 卫天鳞佯装震惊,转首对宋大憨,问:“宋大侠,这话可真?” 宋大憨一眨鹅卵眼,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蓝天丽凤望着苓姑娘说:“最令苓姑娘为难的是,疤面人又是她的救命恩人。” 卫天麟心中一动,他正为这件事关心,于是一笑,说:“疤面人怎会是苓姑娘的救命恩人?” 苓姑娘満面忧⾊,略一沉思说:“半年前,我随爹进⼊衡山采药,走近天柱峰下,看到巨瀑穿云泻下,⽔声隆隆,震耳聋,飞珠四溅,壮观至极。 我一时兴起,即向瀑布奔去,只见⽔气弥漫,寒气袭人,暑意全消。 不知过了多久,蓦闻⾝后传来数声冷笑,转首一看,竟是一僧、一俗、一道。我见三人眼神不正,面现狞恶,知非善类,立即转⾝就走。 岂知,三人见我势孤力单,竟轻言薄语,出言无状,因此与他们打了起来,没想到三人不守武林规矩,竟联手围攻我一人。 打了许久,仍不见爹回来,我心下一慌,被那老者掌力扫中,只得向爹爹走去方向,盲目奔去。 奔驰有数箭之地,一声暴喝,疤面人掠空飞来,顿时将三人阻住。 当时我四肢无力,再也跑不动了…” 卫天麟心中唯一不解的是,当时苓姑娘为何突然不见了,于是关切地问:“后来是否洞庭君宋老前辈将你救走了?” 苓姑娘摇头摇说;“后来我抬头一看,见三人纷纷向我扑来,我怕疤面人阻止不住,心下更慌了,立即游目四顾,发现我倒⾝的大石下,野草中有一个隙洞,于是我⾝形一翻,立即滚了进去,直到天暮,我才敢爬出洞来。” 卫天麟轻轻吁了一口气,俊面上不噤掠过一丝苦笑,回想那时紧张情形,为什么没有看看那具大石下面? 宋大憨一眨眼,说:“因为疤面人救了妹妹一命,所以妹妹也不帮助我打疤面人了。” 蓝天丽凤不噤笑了,转首对天麟说:“因此,宋氏兄妹要到我总坛暂住些时⽇。” 卫天麟微微一笑说:“假如疤面人知道宋大侠在总坛,找上大荆山,姊姊又该如何?” 蓝天丽凤冷冷一笑,说:“我正要他找上大荆山。” 卫天麟佯装愕然,不解地问:“姊姊帮中与疤面人有什么过节吗?” 蓝天丽凤柳眉一竖,忿然说:“半年前,疤面人击伤本帮黑旗坛主铁掌震江南张道天,尽杀黑旗属下四位香主,造成蓝凤帮有始以来最大聇辱。” 卫天麟心中一动,急问:“姊姊帮中黑旗坛张坛主怎会遇上疤面人?” 蓝天丽凤略一沉思说:“据张坛主事后说,他已探听到昔年西天魔琴得主银钗圣女隐居紫盖峰顶…” 卫天麟非常关心小⽟琴的下落,于是,未待蓝天丽凤说完如何遇上疤面人,便立即揷言问:“姊姊可得到那座西天魔琴?” 蓝天丽凤仍忿忿地说:“待我再派四大坛主和內三堂堂主去时,银钗圣女师徒已不知去向,隐居竹舍已成一堆残灰,而疤面人也不见影子了。” 卫天麟心中一沉,听蓝天丽凤口气,蓝凤帮并没掳走银钗圣女师徒。 但银钗圣女和雪梅姑娘又去了哪里? 蒙头老前辈又去了哪里? 正在这时,门外灰影一闪,急步走进一人。 天麟定睛一看,正是短发银须老者子⺟梭李沛然。 子⺟梭急上两步,向着蓝天丽凤一躬⾝,说:“马匹俱已齐备,只等帮主动⾝了。” 蓝天丽凤面含微笑,一指天麟,说:“李堂主,这是我弟弟卫天麟,你可向前见过。” 子⺟梭何等人物,江湖阅历非但丰富,遇事也极机警。 一见天麟⾝上长衫,和手中折扇,老脸顿时一变。 再看天麟,剑眉星目,⽟面薄,温文儒雅中,蕴蔵着无限英气,分明內功已臻巅峰。 只是,不知帮主何时认了这么一位弟弟?全帮基业兴衰安危,全系帮主一⾝,万一遇人不淑,影响全局至大,岂是儿戏? 但他仍毫不动声⾊,望着天麟抱拳堆笑,说:“在下李沛然与卫小侠见礼。” 说着,就要一揖到地。 卫天麟见这个昨夜抖手给了自己一梭的李沛然,満面红光,气定神⾜,一双老眼,精光灼灼,一望而知,是个內功极为深厚的⾼手。 这时见他要施长揖,立即伸手相扶,并谦和地说:“李堂主何必多礼,天麟年幼,初⼊江湖,今后尚请李堂主多多关照。” 子⺟梭哈哈一笑,说:“卫小侠过谦了,想尊师魔扇儒侠,誉冠武林,神扇独步,名师⾼徒,定为武林放一异彩,今后小侠有需李某之处,尽管吩咐就是。” 说着,又是哈哈一笑,两眼又望了望蓝天丽凤。 卫天麟被说愣了,无话可答,只是谦虚地微微含笑。 因为,他也不清楚魔扇儒侠的以往⾝世。 蓝天丽凤早为麟弟弟俊秀拔的英姿住了,冰雪聪明的心,已不能精细地用在思维上。 她一直认为麟弟弟是个略通武功的文弱公子。 这时,经子⺟梭李沛然提醒,顿时想起了昔年与腾龙剑客同时威震武林的魔扇儒侠孙浪萍。 细看麟弟弟⾝上绣満扇形的长衫和手中的折扇,芳心虽然一震,但却快慰至极,更坚定了将蓝凤帮给麟弟弟的决心。 于是,向着子⺟梭微一摆手,说:“李堂主,你们可在店外等我,我随后就来。” 子⺟梭李沛然恭声应是,转⾝走了。 蓝天丽凤立即起⾝,对天麟说:“弟弟办完琐事,望你即来大荆山,姊姊会朝夕盼你前来,不要令姊姊失望。” 说着,神⾊依依,眼闪泪光。 卫天麟深受感动,觉得蓝天丽凤对自己太好了。 于是,立即诚然说:“姊姊放心,小弟多则一月,少则十天,定去看望姊姊。” 蓝天丽凤见麟弟弟说了限期,甚为欣慰,安心不少。 于是,由头取下佩剑,悬在间,转⾝对苓姑娘说:“你兄妹马匹俱已备好,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说着,又深情幽怨地望了天麟一眼,径向室外走去。 宋大憨听说马上去大荆山,立即兴⾼采烈,精神抖擞,对疤面人挑战的事,早已抛在脑后。 苓姑娘心事重重,黛眉轻蹙,默默跟在蓝天丽凤⾝后。 天麟送至店门,即见子⺟梭与另两名劲装大汉,各控两匹健马,候在店外。 蓝天丽凤一见子⺟梭等人,容颜顿现光彩,英姿,已失方才女儿之态。 卫天麟看得心头一凛,暗忖:看她一⽇之夜一之间,神态数变,时而柳眉带煞,挥剑杀人,时而威风凛凛,令人不敢仰视,时而柔情似⽔,又显得娇美动人。 他心里问着自己,难道她真的是一个哀乐无定,喜怒无常的女人? 这时,蓝天丽凤登鞍上马,转首一望呆立店前的麟弟弟,威风凛凛的巾帼英气,顿时又变成了一丝幽怨。 但想到不久即可与麟弟弟再见,也或许是永远厮守在一处,芳心又不噤一畅。 于是,⾝坐马上,朗声中含蕴着柔情,说:“弟弟保重,万事小心,姊姊走了。” 说着,目光似乎不敢再看天麟,手中马鞭,空一挥,唰的一声,击在马股上。 一声烈马怒嘶,蹄声如雨,直向镇外驰去。 宋大憨怪嗥一声,抖缰直追,苓姑娘轻叱一声,放马疾驰。 子⺟梭一双电目,在天麟俊面上一闪,朗声说:“卫小侠保重,暇时请来大荆山一游。” 说着,鞭声响处,健马如飞,率领两名劲装大汉,三马电掣般,直向前面蓝天丽凤追去。 天麟见子⺟梭目光凌厉,神⾊有异,知他对自己颇多猜疑,內心有些不服。因此,更坚定了去大荆山的决心。 卫天麟望着子⺟梭的背影,慡然一笑,也朗声说:“望李堂主一路平顺,恕在下不远送了,月內在下赴大荆山时,再与李堂主畅谈吧。” 子⺟梭马上转首,強自哈哈一笑,说:“李某谨代表三堂五坛弟兄,竭诚卫小侠登山…” 子⺟梭的话声未落,三匹健马,已在镇口消失,只留下滚滚上升的烟尘。 卫天麟望着镇口,不噤发出一声冷笑,心说:莫说三堂五坛,就是三十堂五百坛,岂能吓得住我卫天麟? 心念间,游目左右一望,心头不噤一震,就在这一刻工夫,周围竟站了不少行人。 卫天麟冷冷一扫人众,转⾝向店中走去。 他低头默默地走着,心中顿时涌起一丝空虚怅然之感,在这一刹那,他觉得似乎丢掉了什么,又似乎缺少了什么,他只觉得寂寞、孤单。 想想今后,心事如嘲,显得事多如⿇,无从着手,他想,他该静静地休息一下了。 于是,急步走向自己的房间,走至房门,轻轻一推。 一丝淡淡幽香,轻轻飘⼊他的鼻孔。 接着,是一声幽怨轻微的柔唤声:“天麟。” 卫天麟心头一震,抬头一看,惊得几乎叫出声来。 温柔恬静的⾼兰娟,眼含泪⽔,面带忧⾊,静静地坐在椅上,两眼正望着自己。 卫天麟将门掩好,坐在椅上,轻声问:“⾼姑娘,你…”娟姑娘未待天麟说完,泪珠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滚下来。 于是,伸出纤纤⽟手一摆,阻止说:“我不姓⾼,我姓孙,我的生⽗,就是你的师⽗魔扇儒侠孙浪萍。” 说着,微抬泪眼,望着天麟,又说:“天麟,你是我⽗亲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师哥,我要你带我去见⽗亲,但妈妈坚决反对我来见你。” 卫天麟听了,不解地问:“为什么?” 兰娟流着泪说:“妈恨透了⽗亲,她说⽗亲是最薄幸的人,她这一生不愿再见⽗亲,也不准我去见⽗亲。” 说着一顿,抬头望着天麟,又问:“麟师哥,你是腾龙剑客卫伯伯的儿子?” 卫天麟黯然点点头。 兰娟轻轻一叹,说:“妈也恨卫伯伯。” 天麟听得心头一震,急问:“这又是为什么?” 兰娟摇头摇,说:“我问过妈妈,她只是呆呆地流泪,一句话不说。” 卫天麟沉默了。 兰娟也不说了。 室內立即静寂下来,两人都有一份沉重的心事。 卫天麟觉得对老一辈间的关系和爱情,知道得愈多,愈觉复杂,愈觉糊涂。 他知道珊珠女侠深爱过⽗亲,但珊珠女侠却在东海神君的庄院中出现,兰娟姑娘却又是魔扇儒侠孙叔叔的爱女。 孙叔叔与⽗亲腾龙剑客,称莫逆,武林尽知,他虽不是我的师⽗,但我却具备了他的一⾝武功。 ⾝上穿的,头上戴的,手中拿的,无一不是孙叔叔昔年之物。 一个观念,闪电似的在天麟心头掠过赠我⽩绫绸包的异人,莫非就是魔扇儒侠孙叔叔? 但想到洞中地上的字迹和留言的口气,以及最后的署名,他又否定了他的想法。 抬头看看兰娟,心中不噤一阵酸楚,觉得两人有着同一命运,一对可怜人,一对没有见过⽗亲的人。 因此,觉得两人之间,近多了,也亲密多了。 他星目含泪,移步走至兰娟面前,轻轻唤了声“娟妹” 兰娟哇的一声,伏在天麟的⾝上哭了。 “麟师哥,我需要看看⽗亲,我从没见过自己的⽗亲,但我又不愿违背妈妈的意思离开她,妈实在太可怜了。” 说着一顿,仰起泪痕斑斑的粉脸望着天麟,问:“麟师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 卫天麟轻轻抚着兰娟的秀发,戚然颤声说:“娟妹,你自幼没见过⽗亲,我也从没见过⽗亲,但你仍在妈妈的⾝边,而我,连妈妈也没有了。” 说着,星目中不噤落下两行泪⽔。 兰娟骤然一惊,急声问:“麟师哥,自我们在庄外分别后,你一直没找到妈妈和卫伯伯?” 天麟摇头摇,黯然说:“这两个年头,我一直在紫盖峰上苦学武功…” 兰娟的眼睛一亮,未待天麟说完,倏然由椅上立了起来,两手握着天麟的手臂,奋兴地问:“我⽗亲就在紫盖峰上?你一直与我⽗亲住在一起?” 天麟的心被感动了,他深知一个没有见过⽗亲的孩子,是多么望渴看到他的⽗亲,这滋味他曾亲⾝体会过,一直到现在。 他看了兰娟奋兴的神⾊,他实在不忍令她失望、伤心。 他决心编个故事,他要让她⾼兴,他要让她有一个美丽幸福的远景。 他要使这个温柔恬静的少女,不受一丝伤害,他要她的一切是完美的、快乐的。只要她需要,他都要奉献给她。 因为,她是⽗亲好友的女儿,她与自己有同样悲戚可怜的命运,他们要彼此慰藉,彼此相爱。 他要寻找⽗亲腾龙剑客,也要同时寻找魔扇儒侠孙叔叔。 于是,他也奋兴地对兰娟说:“是的,我一直跟孙叔叔学艺,住在一起…” 兰娟姑娘忽然神⾊忧戚地缓声问:“我⽗亲是否与银钗圣女住在一起?” 卫天麟听得全⾝一颤,大声问:“你说什么?” 兰娟被这突来的大声反问,吓了一跳,颤声说:“麟师哥,你怎么了,生气了?” 天麟忽觉失态,內心很是不安,但兰娟如此一问,确使他非常震惊,在这一瞬间,他想到蒙头老前辈可能就是魔扇懦侠孙浪萍。 细想之下,他觉得一点也不错。蒙头老前辈自称是⽗亲腾龙剑客的好友,他对自己的家事和武功也了解得很清楚。 蒙头老前辈经常深夜跑进松林,偷偷去探望那个雍容脫俗,脾气古怪的中年妇人银钗圣女。 那夜,铁掌震江南前来夺取西天魔琴时,银钗圣女曾对雪梅姑娘说:“魔琴在一个薄幸负心人的⾝边。”卫天麟愈想愈觉得蒙头老前辈就是魔扇儒侠。 但继而一想,蒙头老前辈怎会能用琴弹出妈妈唱的那首哀歌呢? 并且,当他弹琴时,神态动,眼含泪⽔,这又是为什么? 如此一想,他断定蒙头老前辈就是魔扇儒侠的信心,又动摇了。 他心中显得烦、焦急,毫无头绪,但他却不知,自己已将兰娟姑娘的躯娇,紧紧地搂在怀里。 兰娟温柔地偎依着,虽然她被天麟強有力的两臂,箍得几乎窒息,但她并汉有挣扎。 她觉得天麟这样做,就表示了他没有生气,他像她一样地热爱着。她是孤单的,除了妈妈,就是她自己,如今,她又找到了一个亲人,⽗亲的爱徒卫天麟。 卫天麟一直就是她喜的,在过去两年中,她一直想念着他。 现在终于依偎在他的怀里,她想,他还会给她更幸福、更甜藌的。卫天麟渐渐由思维中清醒过来,他发觉怀中正抱着温柔娴静的娟妹妹。 他慌了,心跳得很厉害,他也听到娟妹妹的腔中传出的噗噗声。 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悦愉感,充満了他的心田,他的两臂并没有松开,相反的,正逐渐地加劲。 他看到娟妹妹的粉脸通红,黛眉轻蹙,一双晶莹大眼,轻轻合上了,长长的睫⽑中,似乎含有一丝泪⽔。 两片樱,微微张开,鲜红滴,丝丝如兰的气息,随着急促的呼昅,扑进天麟的鼻孔里。 卫天麟觉得有一种冲动,使他忍不住去吻娟妹妹那张宛如透樱桃的小嘴。 他缓缓俯下头,轻轻吻了一下那两片红得可爱的樱,他觉得出娟妹妹的躯娇一颤,⾝体逐渐下坠。 他又俯首去吻,一次,两次…并逐渐有力。 这种说不出的快慰感觉,是他从没领受过的,心情紧张,昏昏醉。 他用力搂着兰娟,兰娟也用力抱着他。 卫天麟一直吻着那两片樱不放,这一刹那,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令他值得留恋的了,他愿永远如此拥抱,相互热吻,由朝至暮,由黑夜到天明。蓦然,呀然一声,隔室的房门响了。 兰娟倏然睁开两眼,显得很慌急地轻声说:“妈回来了。” 卫天麟心情立显紧张,凝神细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又出去了。 兰娟焦急地说:“麟师哥,妈见我不在,又出去找我了,我得赶快回去。” 说着,一双大眼,望着天麟,缓缓挣脫了他的两臂。 天麟若有所失地问:“娟妹,你什么时候再来?” 兰娟幽幽地说:“如果今天不走,我会再来看你,我还有许多话要问你。” 说着,轻移莲步,向着房门走去。 天麟伸手握住兰娟的⽟手,惶急地问:“你们要到哪里去?” 兰娟柔情地望着天麟,说:“妈说,要到终南山师祖铁面佛心南诏老尼处隐居起来,这一生她不愿再见任何人了。妈说,去时如师祖责备妈妈时,就叫我跪在地上大哭大闹,师祖必会开恩,饶恕妈妈以往的过错。” 天麟不解地问:“你妈妈犯了什么过错?” 兰娟轻轻摇头摇说:“我不知道,妈只警告我,不可在师祖面前谈起银钗圣女的事。” 说着,轻轻将房门拉开。 天麟兰娟同时一声惊啊,脸⾊骤然大变,⾝不由主地缓缓向后退去。 两人做梦也没想到,珊珠女侠柳眉微扬,杏眼含威,粉面铁青地站在门口。 珊珠女侠银牙紧咬,气得浑⾝直抖。兰娟姑娘泪如泉涌,颤声说:“妈,不要生气,娟儿只是问问⽗亲的近况,并没要求麟师哥带我去见⽗亲…” 珊珠女侠厉声说:“闭嘴,哪个要你来问。” 说着,两眼望着天麟,神⾊顿显黯然,泪⽔立即涌満了眼眶。 天麟茫然望着这个不幸的前辈女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珊珠女侠对着兰娟,毅然说:“娟儿,我们走。” 说着,转⾝走去。 兰娟望着天麟,泪流満面,樱颤抖,悲痛得已说不出话来,好似两人从此再不能见面了。 天麟轻抚兰娟的香肩,黯然说:“娟妹,放心去吧,我会去终南看你,只要你愿意见我。” 兰娟含泪点点头,说:“麟师哥,我会等你的,我等待你来看我。” 说着,两手抚面,急步走出房去。 兰娟走后,天麟缓缓坐在椅上,他的脑海里,立即浮上几个人的影子。 妈妈飘风女侠,⽗亲腾龙剑客,还有想象中的魔扇儒侠和蒙头老前辈、银钗圣女、雪梅姑娘、珊珠女侠和娟妹妹。这些影子,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旋转不停,他觉得这些人都有密切的关连。 但这些人的命运和遭遇,却几乎是相同的,悲惨、辛酸。 他想,他该如何为这几位前辈人物效力,让他们的命运转变为幸福、美満。 他相信⽗亲没死,也相信魔扇儒侠仍在人间,他要去找他们,即使是走遍天涯海角,踏遍每个角落。 但他并没忘记对蒙头老前辈的诺言,那是誓言,那是他亲口向苍天发的誓言。 他觉得急待他办的事太多了,他不能在这个店里再多消磨一刻时间。 走,他决定立即走。 卫天麟由椅上立起来,他想再去看看娟妹妹。 走至院中,窥偷隔室,室门大开,室內静悄悄的。 他飞⾝掠至门口,室內哪里还有人影。 天麟心中一阵慌,招来小僮一向,才知珊珠女侠与娟姑娘走了。 一切费用,蓝天丽凤俱已付过,天麟不想再说什么,迈步走出店门,直向镇外大步走去。 官道上,行人正多,只得耐前进,但他的举步速度,仍较常人快了一倍。 直到暮⾊四合,在官道上,仍没发现珊珠女侠⺟女的影子。 他想,去终南必经安化城,我何不至前途等她们? 心念间,径奔西北一片连绵峰岭走去。 天⾊逐渐暗了下来,四野已被夜幕笼罩了。 天麟展开轻功,径向山区群峰间驰去。 他希望天明前,能越过这座山区,明天正午时分便可到达安化城。 山中群峰拱围,雄伟拔,层峦叠嶂,险峻已极,遍是嶙峋怪石,虬结野藤,几无路径可循。 天麟尽展轻功,飞掠斜飘,⾝轻似燕,一个更次之后,已登上一座⾼峰巅顶。 山风疾劲,松涛带啸,削壁千仞,深不见底。 天上夜空墨蓝,繁星闪闪,愈显得深遂⾼远。 天麟游目四望,仅有三座峰顶透出云端,心想,这是什么地方? 蓦地,峰下传来一阵疾速的⾐袂飘风声。 天麟心头一震,觉得来人不止一个,听这声音,而且俱是轻功造诣极佳的⾼手。 心想必须找个隐⾝之处,仰头一看,数棵参天古树,⾼耸霄汉。 于是,立展驭气凌云,⾝形腾空而起,两袖一抖,双脚互垫,⾝形继续上升,一连三个跃纵,已登上树的端顶。 天麟一个折⾝,隐在一枝树叶最密的横⼲上。 盘膝坐好,俯⾝下看,全峰一览无余,尽在目下。 就在这时,⾐袂风响,人影闪动,峰下一连飞上三人,继而,陆陆续续上来三四十人之多。 天麟细看为首三人,俱是七旬以上老人,皓发鹤颜,一蓬银髯,飘散前。 中间老人,⾝着⻩袍,背揷一柄金背大砍刀。 左边老人,⾝穿蓝衫,手持一龙头铁杖。 右边老人,一⾝⿇布短衫,揷双锤,重逾百斤,显得威猛至极。 蓝衫老人,手举龙头铁杖,向着⾝后数十劲装大汉,微微一挥。 一阵轻微的沙沙脚步声,数十大汉,鸦雀无声,分成三组,各立四行,井然有序,丝毫不紊。 天麟看了,心想:这是一群有规律、有组织的帮众。 只是不知这些人,深夜登峰何事?自知窥人密私,于理不该,但现在要想再走,已是不可能了。 蓝衫老人转⾝对中间⻩袍老人,说:“大哥,稍时上清观观主玄清真人来时,对方如能知错,痛惩门人,大哥也就适可让步,免得双方流⾎,造成无辜伤亡。” ⻩袍老人轻捋银髯,目光如电,望了蓝衫老人一眼,沉声说:“二弟,你看玄清这牛鼻子气焰万丈之势,何曾把我们三义庄看在眼里,你我兄弟,即使愿意彼此释嫌修好,恐怕那牛鼻子也不会甘心就此罢手。” ⿇⾐短衫老人忿然说:“二哥,想我们湘江三义闯江湖,成名立万以来,行侠仗义,助弱扶強,何曾无辜欺人或受人欺,人家欺到我们头上来了,二哥还瞻前顾后,婆婆妈妈的,今夜那牛鼻子如蛮不讲理,我风雷双锤少不得要大放杀手了。” 蓝衫老人微微一笑,说:“三弟,二哥我一向怕过谁来,只是我们三义庄平素自耕自给,与世无争,与人无逆,这次上清观老道至庄无端寻事,互有殴伤,可能玄清真人听了门人一面之词,因此才约我们三义庄在此决斗。今夜双方如能解释清楚,可能免却一场流⾎之争,如他们坚持要动手,难道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天麟隐⾝树上,听了这番谈话,已经明⽩了个大概。 蓦闻⻩袍老人慨然一叹,说:“想我金刀镇三湘常舂青,不问世事将近十年,想不到今天又要挥刀与人动手了…” 蓝衫老人未待⻩袍老人金刀镇三湘常舂青说完,立即揷言,说:“届时非至势不得已,大哥尽可不必出手…” 蓝衫老人的话尚未说完,一声深厚雄浑的“无量寿佛”划空传来。 湘江三义俱都银眉一竖,虎目电,向着远处一座竹林望去。 卫天麟居⾼临下,望得远,看得清,早见一群峨冠⾼髻的道人,穿过前面竹林,浩浩,直向湘江三义这边奔来,气势汹汹,恰似冲锋陷阵。 当先一人,头戴金顶道冠,⾝穿⾎红道袍,三角眼,扫帚眉,五绺长须,随风飘拂,手持一柄⽟如意,毫光闪闪,晶莹发亮。 老道⾝后紧跟三个⻩袍道人,俱都面瘦腮削,胡须稀疏,背后各揷一柄长剑,金⻩剑穗,随风飘舞,显得神气十⾜。 三个⻩袍道人之后,是一群灰⾐老道,⾼矮不等,胖瘦不一,个个手持长,面带煞气,看来也有三四十人之多。 这一群老道,队形紊,参差不齐,就如嘲⽔般涌了过来。 天麟看了这哄哄的一群老道,心眼里就不舒服,一个静参玄理的道观中,竟住了一群乌合之众。 红袍老道⾝形飘飘,率领背剑三道,首先到达当场,距离三义庄人众十多丈处,便已立定⾝形。 天麟想,这金冠红袍老道,想必就是上清观观主玄清真人了。 只见玄清真人傲然一扫当场,两手轻托⽟如意,缓缓⾼举过顶,⾝后涌来的数十灰⾐老道,纷纷散开,站了一个半圆形。 ⻩袍老人金刀镇三湘,⾐袖轻挥,⾝形一纵,飘落场中。 然后,目光如电一闪,双手抱拳,面堆微笑,朗声说:“玄清道兄请了,常某接得柬帖,遵约到达峰顶,贵观与敝庄,一在峰顶,一在峰下,多年来素无纷争,⽇前贵观道友,与敝庄弟兄,相互殴斗,各有损伤,些微嫌怨,理应各责门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道兄柬约本庄绝峰较技,如此做法,不是有失你我双方多年的和气吗?” 金刀镇三湘说完这番话,岸然立在场中,静待玄清回答。 上清观主玄清真人,手横⽟如意,轻捋五绺长髯,仰面发出一声震⾕撼峰的狂笑,笑声震耳,历久不绝。 玄清这声狂笑,意在卖弄內功,明眼人一看便知。 天麟见三义庄中,有不少弟兄,双眉紧皱,神⾊痛苦。 再看上清观那面,也有不少老道,面⾊苍⽩,冷汗直流。 天麟看后,不觉暗暗好笑,心说:这又是何苦?——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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