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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圣剑魔刀 作者:忆文 | 书号:41409 时间:2017/9/20 字数:23184 |
上一章 踪无渺飘 章四第 下一章 ( → ) | |
施鸣峰剑眉重锁,愤然轻叹了口气,自语地说:“‘南天堡’连台好戏,该有我施鸣峰的一份!” 幻变千相路文听得一怔:“施少侠,此话怎讲?” 施鸣峰脫口说出这话,见路文一脸诧异之⾊,倏即展脸一笑,淡然含糊地道:“路文,你这一点还想不通,咱们此去‘南天堡’,虽然不是座上嘉宾总是来客之一,如果有出连台好戏演出,别说我施鸣峰,你幻变千相路文亦是其中的一份!” “哦!”路文眼珠儿连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显然他听施呜峰所回答的话,三分模糊,七分困惑,找不出话来应答,只有点点头。 施鸣峰向他说出此话后,心头暗暗喟然不已:“不出大门,不知道天下事,我施鸣峰离鲁东胶州湾碧海庄,短短一段时间来,居然给我知道了这么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他想到这里,突然含笑仿佛试探,考验地对路文道:“路文,你可知道江湖传闻中的‘铁瓦羽虹⾚地城,湖海金蛟南天盟’是哪些人物?” 幻变千相路文,眨眨眼朝他看了看暗道:“这位⾝怀绝技的施少侠,怎会问出这些话来?!” 一念流转,始道:“施少侠,‘铁瓦羽虹⾚地城,湖海金蛟南天盟’,不是人的名字嘛!” 施鸣峰⽟脸微微一红,却是轻松的笑了笑:“你说来听听!” 路文惑然不已的轻“哦!”一声道:“‘铁瓦羽虹⾚地城,湖海金蛟南天盟’,是地方和帮会的名称!” 他说到这里,一脸狐疑之⾊。向施鸣峰掠过一眼,接着说:“‘铁瓦羽虹’是扬名江湖的东西两寨,就是‘东寨,铁瓦寨’,和蜀西青城山的‘羽虹寨’!” “嗯!”施鸣峰抬眼看向官道遥远一角,仿佛沉思中地应了声。 幻变千相路文又道:“这两句诗中‘⾚地…南天’,即是目下南北两堡的‘南天堡’,和‘⾚地堡’…” 施鸣峰接着想问他一些话,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只是点点头! 路文接着道:“两句诗中‘…城,湖海,金蚊’,则是指天下武林谈虎⾊变的:梦巫城’,‘湖海亭’,和‘金蛟园’之处地方!” “哦!”施鸣峰深沉地应了声,转脸向他看了眼! 幻变千相路文微微一怔,急得把话停落下来,当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说错时,才始接着道;“最后一个‘…盟’字,乃是指大漠边疆,塞外草原的一种帮会,叫‘八荒天地盟’。” 他把话说完,不噤狐疑地说:“施少侠,你突然问我这些⼲嘛?” 施鸣峰轻松地笑了笑:“路上闲了没事,找些话来打发时间!” 路文心里暗暗嘀咕:“原来施少侠找些江湖上阅历见闻来考问我。” “唉!”路文不胜感慨的呼透了口气,道:“我路文这些时⽇来,专在少女⾝上,打‘肚兜’的主意,亦就是为了两句诗上的一个字!” 施鸣峰微感一怔,朝他注看了一瞥:“路文,你此话怎讲呢?” 幻变千相路文脫口说出此话,要缩也缩不回来,只有呲牙咧嘴笑了笑,才始喃喃地道:“‘铁瓦羽虹⾚地城,湖海金蛟南天盟’,我路文易容改装,踏破铁鞋,就是为了这个‘城’字!” 施鸣峰诧异道:“你不是为了找一幅秘图?” 幻变千相路文拉长了脸,哭笑不得嚅嚅道:“本来就是嘛!” 施鸣峰接着道:“既是‘肚兜’,怎会带到一个‘城’字上去?” 路文咧嘴“嘻嘻”道:“‘城’,是‘梦巫城’,‘图’是‘霄汉天星图’,我奉师门之谕,找到这幅‘霄汉天星图’,才能找着‘梦巫城’!” 施鸣峰听得百思莫解,困惑至极,却是淡漠地说:“路文,你倒说来听听!” 幻变千相路文紧皱了眉,道:“江湖上只知道有‘梦巫城’这么一个地方,可是谁也不知道在哪里的。” 施呜峰听得愈发糊,忍不住道:“‘城’…‘梦巫城’该是个城市,怎会找不到!” 幻变千相路文耸耸肩:“怪就怪在这里嘛,既然有地名就没处找!” 施鸣峰听得大惑不解,暗道:“江湖上会有这等不可思议的怪事!” 他有很多话想问路文,结果没有问,只是淡淡地道:“路文,你找‘梦巫城’⼲什么?” 路文迟疑了下,歉然笑了笑,道:“这事该问我师⽗啦!” 施鸣峰碰了个软钉子,要接问的话,只有把它咽下肚里,他忽地想起,道;“路文,这次:南天堡’‘雷火金轮’吕奎六十寿宴,铁瓦羽虹⾚地城,湖海金蛟南天盟’叫,人物,会不会都来赴宴?” 幻变千相路文想了想,头摇道:“不可能!不可能。就以我路文想来,‘南大堡’吕老头儿,写了’请柬’没处送,他向哪儿去找‘梦巫城’。所以,吕老头儿纵有天大本领,连’铁瓦羽虹⾚地,湖海金蚊南天盟’中人都请到,‘梦巫城’就不行啦! 施鸣峰听他说出这些匪夷所思的怪谭,心里暗暗称奇不已。 两人来到一处颇热闹的镇甸街上。施鸣峰东盼西,想在大街上找一家洒肆、茶馆打尖休息了… “的笃!的笃!当!当!”突然街头传来敲梆锣的声音! 一个⾐衫褴褛,乞食打扮的小孩,一手提了梆锣,边走边敲,朝两人跟前,缓步走来! 这时路上乡民纷纷朝这提梆锣的小要饭,递过-瞥诧异的眼⾊! 施鸣峰看得暗暗惊疑,暗暗道:“奇怪,现在大⽩天,不是深更半夜,怎会街上打起梆锣来了!” 幻变千相路文听到梆锣声,神⾊一震! 这名小要饭手拿梆锣,边敲边走,朝他们⾝沿走过! 路文神情顿时呆滞下来! 梆锣的声音,渐渐向镇街一处消失,路文却是异常注意似的,在注耳倾听! 施鸣峰看得心里奇怪! “他⼲嘛这样注意小要饭的梆锣声!” “的笃!当当当!”小要饭绕过小巷,提了梆锣又朝大街前边敲边来,不过现在敲的声音比方才又改了一点! 小要饭提了梆锣从他们⾝沿擦过时,幻变千相路文脸⾊沉重,若有所思似地轻“哦!”了声! 施鸣峰忍不住问道:“路文,这锣声难道有可奇之处?” 路文没有回答,只向他咧嘴一笑,倏即凝神冥思,让梆锣声的音调,从他们⾝边浙渐消失! 不多时,小要饭手拿梆锣,边敲边走,兜过小巷,又从他们前面走来。 这次的梆锣声又变了! “当当当!”不敲梆子,仅是打铜锣声音。 施鸣峰暗暗嘀咕:“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江湖上众家帮召集他们弟子?!” 他正就要问幻变千相路文时,却见他苦了脸,抱歉不安地说:“施少侠,我路文暂要向你告辞啦!” 施鸣峰诧异道:“路文,你去哪里?” 幻变千相垂首不安地道:“师⽗他老人家有急事在找我!” “师⽗?!”施鸣峰听得一楞,旋首照四方看了看,大声道:“你师⽗呢?” 路文喃喃道:“方才梆锣声,就是师⽗在找我!” “啊!”施鸣峰不由惊叫起来,大声道:“师⽗唤叫徒儿,大街小巷敲梆锣的?” 幻变千相路文苦了脸,突然咧嘴“噗!”的一笑,说:“本来嘛!我路文‘幻变千相’,师⽗他老人家该是‘幻变万相’!他平时出现江湖时,亦是易容化装,咱们师徒两人在街上碰到,谁也不认识谁!后来不得已,给他老人家想出一个妙法,咱师徒俩行踪出没哪一带地方,两人都很清楚,碰到急事要会面时,就代掉几枚青钱,打街头小要饭的提了梆锣,在大街小巷边走边敲…” “有这等匪夷所思的怪事!”施鸣峰听得叹为观止,头摇称奇,忍不住揷嘴接着问道:“路文,你听到师⽗梆锣连络的声音后,又上哪里去找他呢?” “有!有!”路文点头不迭道:“咱师徒俩,每一块地方,都有个固定的会晤处!” 说到这里,抬头朝施鸣峰看了看,黯然地道:“施少侠,我要走啦!” 顿了一顿,又道:“你后来如果去‘南天堡’,咱们还会见面的!” 施鸣峰含笑点头。 幻变千相路文一手提了拐杖,一拐一拐満是龙钟老媪的神态,消失在街头一角。 施鸣峰看得喟然头摇,心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师⽗碰到徒儿对面不相识,要人敲梆锣才知道。” 幻变千相路文走后,他踽踽一人走进一家店酒里,吩咐店家端上几碟荤素,一壶暖酒,举杯独酌起来。 “‘梦巫城’”施鸣峰嘴抿动,自语地念着,心里暗暗称奇不已“大千人寰,有这么一个怪地名,经幻变千相路文说来,还是一座城市,江湖上竟不知道这座城市在何处,天下会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奇事!” 这里是湘南脚程已近九嶷山的“河清塘”小镇上。 施鸣峰低头吃喝时,突然传来一缕惊诧的声音! “哦!小兄弟,老夫在这里又见到你了,你…你居然没有暴毙⾝死!” 施鸣峰听得心头一震,抬头看去,桌边站了一位⾐着方巾儒衫,年有六七十岁的老者。 他一眼看到这老者,无名怒火起三丈⾼,紧绷了脸冷冷道:“你这位老人家,太没有道理了,在下与你素昧生平,并不相识,为何出口不逊,诅咒我暴毙⾝死?!” 老者给他问得一楞,扪须含笑道:“小兄弟,切莫见怪,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老朽一时情急,才脫口说出此话,并非出恶言诅咒!” 施鸣峰嗤之以鼻,冷然道:“指人暴毙⾝死,你老人家也认作‘忠言’两字!” 老者并不理会,颔首含笑,就在他同桌对座坐下,店家认为他们是相识朋友,摆上杯筷后就退下。 施鸣峰看到这老者,一肚子说不出的别扭,所以低了头自管自己吃喝,对他来个不理不睬。 老者拿起他桌上的酒壶,斟上満杯酒,喝了一口,抬头向施鸣峰脸上流转一瞥,仿佛自语地说:“上次在小镇客店见到时,印堂漆黑,鼻尖透出一层紫⾊,分明误食毒物,剧毒攻心,饶是华陀再世,扁鹊重生,已回天乏术!目下你这位小兄弟,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双目眼神充沛,以老夫‘佛心毒医’虞冲浪迹江湖,悬壶济世数十年经验判来,你小兄弟逢凶化吉,已逢不世之奇遇,才有这等情形发生!” 施鸣峰听得心里暗暗惊疑:“这老头儿信口雌⻩,听来像有一点道理,他所指的误食毒物,该是我用⽩⼲酒冲饮的那尸骨肢体上的‘脊椎骨’…至于逢凶化吉,那是他胡扯了,我施鸣峰喝下‘脊椎骨’粉所冲的⽩⼲后,除了在山⾕庙里,用‘月华玄镜’所载‘摹凤七绝’,‘⾚比九式’两门武学,来舒展周天筋⾎外,本就没有吃过什么仙丹妙药!” 他想到这里,抬头朝佛心毒医虞冲看了看,还是低头自管吃喝! 这时店门一暗,进来一位⾝穿鲜明疾服劲装,形相魁伟的中年武生,他朝店酒里四下拢过一瞥,发现佛心毒医虞冲时,微微颔首,朝他桌座处走来。 武生发现施鸣峰在座,见一把酒壶两付杯筷,稍作迟疑,就即横边坐了。 虞冲含笑点了点头:“余英雄,老夫准时来此…” 他话没说完,余姓武生脸颊微微一红,歉然恭顺地说:“累您老人家久等了!” 这时店家在武生桌前,添上一付杯筷。 武生一手执壶,替自己斟上酒后,转脸朝施鸣峰望了望,悄声向虞冲道:“虞老前辈,堡主爷吩咐我余芳来跟您老人家连络…” 说到这里,话声抑得更低:“不知您老人家有没把东西带来!” 佛心毒医虞冲点了点头,从⾐袋摸出一包拳大的东西,递给余芳接着道:“这点东西已⾜够用了…余芳,烦你回报你家堡主爷,说是老朽生萍踪闲鹤,行止随遇而安,以后有机缘,自会来‘南天堡’一聚!” 施鸣峰听佛心毒医虞冲,说出“南天堡”三字,心头微微一震,侧目朝余芳武生多看了眼! 余芳接过小包,蔵进贴⾝底袋里,匆匆离去! 旁边施鸣峰看得満腹狐疑,暗道:“方才自称‘余芳’的武生,显然是‘南天堡’‘雷火金轮’吕奎手下人物。眼前这佛心毒医虞冲的老头儿,如是吕奎武林同道,怎会不上‘南天堡’做一位座上嘉宾,却来这里小店酒,鬼鬼祟祟跟一名底下人物洽谈!” 施鸣峰想到这里,找不出一个満意的解答,心里暗暗嘀咕:“虞老头儿给余芳这包手拳大的东西,不知內蔵何物,如果包有金银在內,不会托在掌心轻飘飘的…” 施鸣峰两眼睁看了杯里酒,心里沉思时,佛心毒医虞冲突然含笑地说:“小兄弟,你贵姓?” 施鸣峰发现虞冲眼“南天堡”中一名武生有谈情形后,似乎对他有了几分注意,漠然笑了笑,简略地应答道:“在下施鸣峰!” 佛心毒医虞冲朝他的方巾儒衫看了看,含笑说:“原来施公子…” 顿了顿试探似地又道:“不知施公子去往何处?” 施鸣峰笑了笑,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施某禀明⽗⺟,游山玩⽔来此地湘南!” 佛心毒医虞冲点头含笑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施公子,你这句话回答得妙,倒与老夫知趣相投,可作一对忘年之啦!” 施鸣峰朝他笑了笑,没有接答下去! 忽见店家两手捧了只有经书大,二三寸厚的木盒,匆匆忙忙走来,迟疑地在佛心毒医虞冲跟前站下来,呐呐地道:“敢问这位客官爷,您老是不是‘佛心毒医’虞冲虞爷?” 虞冲听得诧然一震:“我‘佛心毒医’虞冲的名号,竟连镇街酒肆里店伙都知道!” 他一念落此,缓缓颔首道:“老夫正是,不知有何见教?” 店家两手捧了木盒,战战兢兢地走近一步,道:“方才有位管家打扮的二爷,捧了这只木盒来小店,吩咐的说,这儿酒肆里有位“佛心毒医”虞爷,命小的将此木盒转给您!” “哦!”虞冲心里暗暗称奇:“我虞冲才来此地小镇,本没有相识的人,怎会有穿着管家打扮的随从,送这只木盒来…” 他朝这只木盒看了看,微微点头地自语道:“来人既能说出我‘佛心毒医’虞冲的名号,谅来不会有错!” 佛心毒医虞冲有了这样想法后,就从店家手里接过木盒,移开杯筷,把它放在桌子上! 施鸣峰看了嘀咕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佛心毒医虞冲楞楞地看看桌上这只木盒半晌,既惊疑又好奇地喃喃说:“来人令店家转来这只木盒,没有话留下,盒里不知盛放何物,待我打开来看了再说!” 施鸣峰出神似地注看了眼前这幕的演变,因为他对佛心毒医虞冲的江湖行止,还不甚详细,所以不敢妄加断语。 木盒做得很精巧,很不容易找出它的盖子线,虞冲微感焦虑地用手在木盒四周拍了几下… 果然,不多时四周露出一条幼细的裂! 佛心毒医虞冲抬眼朝施鸣峰神秘、含蓄地看了看,倏即,一手略劲使力,把木盒揭开! 施鸣峰目不转睛的看着! 就在这刹那间! 佛心毒医虞冲揭开木盒盖子,陡见两条幼细而几乎无法用视线辨别的银⽩光芒“唰!唰!”电而出! 紧接着,佛心毒医虞冲一声闷哼! 骤然间的惊变,施鸣峰不知所措! 银丝光芒电而出,没⼊虞冲两肩下端的肌肤里! 虞冲两臂微微挛痉,脸⾊渐渐涌直一层骇人的纸⽩⾊! 他劲使的闭上木盒盖子,朝施鸣峰看了眼,急促地喃喃说:“施…施公子,你费神,搀扶老夫速离此地!” 眼前的突变,施鸣峰不知如何应付才是,他听虞冲说此话,就即顺了他意思,扶起他的臂,出酒肆而去! 佛心毒医虞冲靠在他⾝上,颤声急迫地道:“出到镇外!”施鸣峰手臂扶了他,出镇外到了官道边隅一块隐僻的树林里歇下! 佛心毒医虞冲伸手从自己⾐袋里摸出一块红布巾包着的小包,打开布巾一看剩下两颗黑的丸丹,只见他黯然幽愤地自语:“唉!‘九回天心丹’只剩下两颗,恐怕不行了!” 说着,囫轮呑枣地把两颗黑丸子塞进嘴里! 施鸣峰看得两眼发直,満腹狐疑,忍不住问道:“虞老先生,究竟怎么回事?” 虞冲望了他头摇惨笑,颤声嚅嚅道:“老夫遭人暗算,中着‘银须针芒’。” 施鸣峰心头一震,大声问道:“虞老先生,你可知道暗算你的是谁?” 虞冲点点头,喟然轻弱地说:“老夫与虎谋⽪自取其亡唉!既存‘佛心’,又是‘毒医’,因果循回之下,终有今⽇下场。” 施鸣峰听得一片糊,两眼楞楞地看了他,让他说完这段前因后果! “唉!”佛心毒医叹了口气,接着说:“老夫小包里‘九回天心丹’,突的会只剩下两颗,该是天意如此!” 佛心毒医虞冲把话说到这里,四肢菗搐,一阵急! 施鸣峰听他说了半天,还没说出凶手是谁! 佛心毒医虞冲躺在树处的大石上,脸上已泛出一层骇人的死灰⾊! 他在奄奄一息中,喃喃地说:“小兄弟,你我萍⽔相,想不到这样分手离开,老夫虽然衔恨归天,实在说来死有应得,这怨不着天尤不着人。老夫死后,费神你小兄弟,把老夫尸体就地掩埋九泉之下,已算瞑目矣!” 说到这里,气息渐弱! “人之将死,其言亦善”施鸣峰起一股侠义心肠,大声急峭:“虞老先生,你快说出用‘银须针芒’暗算你的凶手是淮?” 佛心毒医虞冲嘴角含了一缕惨笑,摇了头摇,伸手无力地指了指自己袋,喃喃微弱地说:“小兄弟,老夫⾝上蔵有十四颗‘昊天⽟芙丸’你拿去可作不时之需,此丸,亦是‘南天堡’唯一解救的药品。唉!老太平索行事任,罪孽深重,以致会有今⽇收场! 小兄弟,此‘昊天⽟芙丸’,你可作为济世救人,老夫虽然魂归九泉,稍能弥补我⾝前罪孽了。” 佛心毒医断断续续说到这里,两支“银须针芒”随着周天筋⾎,已攻⼊五脏心腑,咬牙一瞪眼,一代江湖奇人,终于溘然长逝! 施鸣峰看了佛心毒医虞冲的死状,心寒神凛一阵震颤! 他伸手摸进虞冲袋里,取出一只悬胆⽟瓷小瓶,瓶⾝蝇头小字写有“昊天⽟芙丸”四字! 施鸣峰黯然叹了口气,将悬胆⽟瓷瓶蔵进贴⾝⾐袋里,接着他折下耝硬的树⼲,就地挖了一个土坑,把虞冲尸体⼊土殓埋! 这时,他不噤万感集,凝看了一环新土,黯然不已,半晌后,始移步踽踽走出树林! 施鸣峰对佛心毒医虞冲,遭人暗算,暴毙⾝死之事,百思莫解,疑窦重重。 一位江湖上,享誉“佛心毒医”的人物,显然是深悉医理,精辟岐⻩之道,而他无法解救自己生命,可以想见“银须针芒”是门极毒厉的暗器! 是谁向他暴使毒手的呢? 佛心毒医虞冲的江湖行止,虽然我施鸣峰与他萍踪相逢,不甚清楚,可是他在小镇店酒打尖用膳,当然仅是路过此镇而已! 店酒店家捧来这只木盒时,指名“佛心毒医”虞冲的名号,显然,对方很清楚他的行踪所在… 照方才镇街店酒情形看来,极可能虞冲与“南天堡’’有事商谈,在此家镇街店酒相约会面!所以“雷火金轮”吕奎派了一名“余姓”的武生,来这家店酒跟佛心毒医虞冲会谈! 依这种演变判来,知道虞冲行踪的,亦只有“南天堡”“雷火金轮”吕奎等这伙人而已… 施鸣峰将虞冲惨死的情形,加以仔细分析:“在店酒里时,虞冲将一包手拳大的东西,给‘南天堡’派来‘余姓’那名武生,虞冲在临死前,说出‘昊天⽟芙丸’是‘南天堡’唯一的解救药,此活的用意何在?” 施鸣峰想到这里,突然机伶伶菗了个寒噤! “难道会是一桩杀人灭口的谋!” 他还是边想:“佛心毒医虞冲给姓余的这包东西。可能有关‘雷火金轮’吕奎的武林声誉,吕奎在虞冲⾝上目的达到,就不惜使出卑鄙毒辣的手段加在他⾝上,将他处于死地!” 施鸣峰辗转沉思之下,点头自语道:“佛心毒医虞冲的惨死,依我猜测就有这几分可能…‘雷火金轮’吕奎六十寿庆已近,我施鸣峰往九嶷山‘南天堡,一行,除了我自己这桩事外,佛心毒医虞冲之死,到时不难找出一个蛛丝马迹!” 这里是湘南桂县城! 施鸣峰来到这里繁华的县城,绕了大街小巷一圈,他经过了一段落寞的旅程,希望这里能遇到一个相识的人… 大街尾端的广场上,围了一大堆人,不少本地乡民咧开了嘴,指手划脚好像在谈一桩有趣的事! 施鸣峰童心未泯,暗暗感到好奇,亦就挤进人堆里一观动静! 原来沿壁墙上,贴了一张大红告示,上面歪斜涂鸦似的写了不少字:“老相好,不念咱们一番露⽔恩情,竟私奔卷逃,可恶!可恶!限你三⽇內往桂城东树林里重拾旧,不然,咱一辈子不理你了!” 下面没有具名,就画了三条手臂。 施鸣峰看得忍俊不噤,豁然想转过⾝来:“呔!踏破铁鞋没处寻,三条手臂乃是‘梁上伸手’莫大哥的暗记,他所指的‘老相好’,不是‘花婆’李映红,还有谁呢?” 他一念流转,暗暗自语道:“想不到莫大哥也会在此地桂出现!” 施鸣峰无意中给他这个发现后,就即出桂城,迳往东北外树林找去! 他心里嘀咕不已:“从告示上看来,莫大哥在找李婆婆,他们两人是一起去九嶷山‘南天堡’的,怎会中途分手呢?难道中途又有了变卦?” 桂城郊东门外,一片苍葱浓茂的树林,施鸣峰穿梭似地⾜⾜找了一个多时辰,没有发现梁上伸手莫八。 他突然想起,不噤暗暗叫苦起来:“城街墙上贴的那张大红告示,莫大哥要李婆婆三天內在东门城外树林里见面,我才来桂,可不知这张告示贴有多久了,如果已有四五天的话,我在此树林里就没法找到莫大哥了!” 施鸣峰想到这里,不噤怈了半截气,在树脚处大石上坐了下来! “哼!”突然⾝后传来一响冷叱道:“小兄弟,你是不是淹死在粪坑里,魂不散,飘到这里来啦?” 施鸣峰听得一怔,站起⾝转脸看去,⾼兴的说:“莫大哥,你、你果然在这里?!” 梁上伸手莫八紧绷了脸,一付不乐意的样子,冷冷道:“兄弟,你到树林里去解便大,是不是掉进粪坑里爬不起来啦,害得我跟老相好昏头转向,遍地搜找你!” 莫八理直气壮,大声接着说:“死老太婆老相好,蛮不讲理,说我莫八没有照顾你,拿起她乌木拐杖,在我脑袋上打了三下才算出气。” 说到这里,一手摘了自己帽子,指了脑袋上一块疙瘩道:“你瞧!脑袋这块疙瘩还没有退下去,死老太婆还说,你兄弟如果有三长两短,她要菗我筋,剥我⽪呢…” 梁上伸手莫八一口气说到这里,咽了一口口⽔,接着说:“兄弟,你没有淹死粪坑里,有你活口在,替你莫大哥出一个公道来!” 施鸣峰听得想笑,不敢笑,心里对这两位风尘奇人照顾自己,暗暗感动不已,只有抱歉不已地说:“莫大哥,这是兄弟对了,请大哥多多包涵…” “包涵!”梁上伸手莫八一手摸了脑袋隆起的一块疙瘩,一脸不自然的道:“打也挨了,不包涵亦得包涵啦!” 施鸣峰稚然一笑,岔开话题,道:“莫大哥,你在桂城里大街上贴了这张告示,李婆婆有没有来找过你?” 梁上伸手莫八朝他盯看了眼:“咱们暂且别提死老太婆的事,兄弟,你満脸红光,眼神充沛,是不是掉进粪坑里,吃到仙丹妙药啦!” 他朝施鸣峰上下打量了一下,又道:“兄弟,你如何掉进粪坑里,如何爬起来的,这段经过说给你莫大哥听所?!” 施鸣峰给他说得⽟脸通红,只有把自己经过情形,前后说了遍。 梁上伸手莫八听他说出这段经过时,眼珠儿连连滚转,一脸诧异、惊疑之⾊! 施鸣峰说完这话,梁上伸手莫八忍不住大声道:“好小子,原来如此。” 说到这里咧嘴一笑:“兄弟,原来你不是掉进粪坑里,是掉进逍遥宮魂阵里啦,怪不得我和死老太婆找遍树林,没有你的影子…” 莫八话说到一半,头摇不已道:“可惜!可惜!” 施鸣峰诧异道:“莫大哥,可惜的什么?” 梁上伸手莫八⾐袖一抹嘴:“魂宮里一块又嫰、又肥、又⽩、又香的⾁不吃,偏偏碰到你这么一个傻小子,要碰到你莫大哥,哼!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流,先吃她一个痛快再说你说对不?” 施鸣峰知道他说的是那一桩事,俊脸一红,答不出话来! 莫八突然大声接着说:“对!这事要怪在你那位一付娘娘腔的‘静弟’⾝上,人家‘君子成人之美’,偏偏要他来管这桩闲事!” 他说到这里,忽地又道:“奇怪,兄弟你说的那个偷摸狗的酒⾁和尚是谁?!你莫大哥浪迹湖,这些年来,还没有听到过江湖上有这种人物!” 他抬头朝施鸣峰盯看了眼,大声接着道:“兄弟,你把‘铁瓦寨’范老头儿的儿子死人骨头,都呑下肚里啦?” 施鸣峰头摇道:“不,就是一短短的,‘脊椎骨’,把它碾粉后,冲了⽩⼲酒一起喝下的!” 莫八又朝他脸⾊望了下,喟然道:“怪不得你満脸红光,眼神充沛呢!范老头儿赔了夫人又折兵,把他宝贝儿子送进阎王殿去,偏偏给你占了这个便宜!” 施鸣峰不安地道:“莫大哥,关于尸骨之事,‘铁瓦寨’范寨主会不会和我行起误会?” 梁上伸手莫八头摇道:“范老儿没有这份福气,怪得谁来?咱们替他宝贝儿子尸骨找到,还算有了待啦!话又说回来,你兄弟有天大的事情,有死老太婆老相好一肩担下来,范老儿亦自认霉气了啦!” 施鸣峰听得很感动,心里宽慰不少! 梁上伸手莫八呲牙咧嘴“噗!”的一笑,神秘含蓄地说:“兄弟,真有你一手,扬名江湖的‘神州五女’,一个是你死冤家,三个跟你搭上手,现在只剩下一个啦!” “三个?”施鸣峰俊脸一红,喃喃分辩道:“莫大哥,到现在为止,除了‘雾林黑狐’罗⽟英外,亦只认识‘⽟臂枕郞’胡媚,和‘瑶池⽟女’吕宗凤两人而已,哪里来三个?” 梁上伸手莫八“嘻嘻”一笑:“傻小子,到你不傻的时候就知道啦!” 施鸣峰给他骂得莫名其妙,不过他晓得自己这位莫大哥,说话疯疯癫癫,平素玩世不恭,所以亦就不追问下去! 莫八把笑容一收,很郑重的道:“兄弟,你既服下‘脊椎骨’珍药,又获得‘月华玄镜’所载‘摹凤八绝’,‘⾚比九式’绝学,你真造化不少,以后你得好自为之,不到十年內,君临天下,武林上有你这么一位人物啦!” 施鸣峰朱颜酡红,分辩似地道:“大哥,我施鸣峰不敢有这么想,说实在的,你所说的这种奇遇我还是无意中得来的!” “本来嘛!”梁上伸手莫八大声说:“这就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揷柳柳成荫,你真要有心去找,别说是一辈子,就是八辈子亦没处去找的!” 施鸣峰忽然想起的问道:“莫大哥,‘佛心毒医’虞冲此人,你有没有在江湖上听到过?” “‘佛心毒医’虞冲?!”梁上伸手莫八瞪直眼道:“这老家伙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我怎会不知道?!” 他朝施鸣峰看了看! “‘佛心毒医’虞冲他一生的江湖行止,正像他的称号一样,这老家伙在仁慈的时候,万家灯火,一位人间活菩萨,可是在他意念转变的刹那间,就成了一个杀人不见⾎的修罗魔煞!所以他会受人暗算,丧命在江湖忌用的毒厉暗器‘银须针芒’下,真是可惜,也可说是活该!” “哦!”施鸣峰不胜困惑地应了声。 这时施鸣峰本想问莫八关于“梦巫城”的情形,继后一想,幻变千相路文曾千万叮嘱自己,不能把此事流传江湖,所以他只有将这百思莫解的疑团,咽下了肚里! 梁上伸手莫八咬牙恨恨地道:“死老太婆老相好,叫我莫八在这里死等,一连三天没看到鬼影子出现,把我饿得眼冒金星,昏头转向!” “这死老太婆准是碰上魂勾使者,给打进十八层地狱去啦!” 施鸣峰诧异的问道:“莫大哥,李婆婆上哪儿去啦?” 莫八抱怨的说;“这死老太婆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突然,施鸣峰咧嘴“噗!”的一笑! 梁上伸手莫八瞪眼大声道:“好小子,你莫大哥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你倒⾼兴起来啦!” 施鸣峰含笑道:“莫大哥,我看你脑袋里蔵了不少离奇古怪的名堂,可是连这么一桩微不⾜道的小事,却将你弄得束手无策啦?” 莫八眼珠儿滴溜一转,大声道:“兄弟,你能想出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施鸣峰不慌不忙地道:“莫大哥,你平时最爱张贴告示,你⼲嘛不在大树上亦贴了一张告示,说是往桂城里去打尖用膳,李婆婆来树林没找到你,她看到告示,就会来城里找你啦!” 梁上伸手莫八听得连连点头:“该死!该死!咱莫八竟没有想到这个锦囊妙计!” 他想想,喃喃自语地说:“桂城大街上,‘太⽩居酒楼’连当地三岁娃娃都知道,我们北上‘太⽩居’去,死老太婆看到留示,她自会找来!” 梁上伸手莫八在地上捡起一块尖角小石,劲使的在块平面大石上写了几个字:“老相好,一⽇不见如隔三秋,桂城大街‘太⽩居’酒楼,咱俩再度洞房花烛,舂宵一刻值千金,愈快愈好。” 接着,在字下面画上-只手臂。 旁边施鸣峰看得“噗!”的笑了起来! 两人离树林后,⼊桂城,找上那家“太⽩居”酒楼。 梁上伸手莫八已饿得口⽔直流,忙不迭的吩咐店伙端上酒他接连呑下三大杯酒,两只腿塞进嘴里,一边啃嚼,一边向施鸣峰道:“兄弟,医家之道,岐⻩秘学上只漏掉一味药,你可知道?” 施鸣峰给他问得一怔,含笑头摇道:“莫大哥,你说来听听看!” 莫八吃得不亦乐乎,边吃边道:“兄弟,热蒸笼里的馒头,你说可以治什么病?” 施鸣峰给他问得瞠目楞住,头摇道:“馒头能治病?” 莫八咽下里大块⾁,咧嘴“嘻嘻”一笑道:“兄弟,这个你就不知道啦…馒头是味稀世珍药,专治肚子饿,药到病除,吃进肚里马上好!”施鸣峰给他说得啼笑皆非! “糟!”莫八一摸袋,叫苦的道:“袋里不名一分怎么办呢!” 施鸣峰含笑接上道:“大哥!有你兄弟在,还用得你担心这些!” 梁上伸手莫八理直气壮的大声道:“兄弟,你来找我,你是客我是主,怎能要你破费?” 施鸣峰给他说得莫名其妙,楞楞看了他,找不出话来回答! 莫八咧嘴“嘻嘻”笑了道:“兄弟,你忘啦,天下财富都是你莫大哥的!” 施鸣峰经他说出这话,才始想起这位莫大哥乃是扬名江湖,一位妙手空空的梁上伸手! “太⽩居”洒楼楼上大厅,红漆大柱,四周明窗,摆下数十张桌子,这时小午时候,飞觞把盏,食客満満一堂! 两人左后的一张桌子,坐了一位肥硕臃肿的大和尚,大盆鸭鱼⾁堆了満桌,胖和尚大口菜大口酒,吃得不亦乐乎! 胖和尚桌子一边,放了一只⻩⾊的包袱! 就在胖和尚邻近的桌上,围坐了两个女流,和三四个小孩,桌上苦兮兮的仅有一菜一汤。 两人桌座右边,四名穿着疾服劲装的江湖汉子桌子,边缘放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四人正在猜拳豁令,谈笑吃喝! 谈笑吃喝,梁上伸手莫八转脸朝四周看了看,向施鸣峰道:“兄弟,我去去就来!” 施鸣峰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含笑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暗暗嘀咕:“这位妙手空空的莫大哥,难道他会在众目睽睽的大厅上,来施出他的看家绝技?” 粱上伸手莫八离开他座位后,走来胖和尚桌上,満堆笑脸,像是故友异地相逢似的说了一阵! 胖和尚瞪直了眼,不胜困惑的回答他几句话! 莫八呲牙咧嘴,偻偻,衔了一缕満意的笑容,走到两个女流的一桌上! 这时,他显出异常关怀的神情,向其中一个老婆婆讲了几句! 这时,却见他直了,走到四名江湖大汉一桌上,好像探听一个人似的,跟其中一名汉子谈了半天! 当他离开四名江湖汉子桌子时,像是便急要解手似地,弯了,两手捧着肚子,出“太⽩居”店门而去! 施鸣峰看得困惘不已,暗道:“这位莫大哥在搞什么名堂?” 他两眼看了店门,不耐烦地等有盏茶时间,梁上伸手莫八喜气洋洋,満脸舂风的走进来! 他进⼊店门,走到柜台前,拨动柜台上算盘,跟那名獐目鼠耳,一付守财奴脸相的老掌柜,又谈了一回,才始含笑回到自己座位。 施鸣峰満腹狐疑,忍不住问道:“莫大哥,你方才去哪里?” 梁上伸手莫八灌下桌上満杯酒,眯了眯惺忪醉眼,道:“兄弟,别慌!咱们一边吃喝,一边看戏呀!… “戏?”施鸣峰朝四周看了看:“莫大哥,这儿是‘太⽩居’酒楼,不是戏园子,咱们上哪里有戏看?” 梁上伸手莫八朝他瞪了眼,薄责似地说:“傻兄弟,看戏不一定是向戏园子…” 他话还没说完,两人左桌上的胖和尚,摸了摸自己肚子,巍巍地离座站起,大声喝道:“店伙,结帐!” 店伙唯恐侍候不周,満堆笑脸,哈不迭的道:“是!是!大师⽗,请大师⽗来柜台会帐!” 胖和尚掸了掸⾝上这件鲜明簇新的袈裟,一摇一摆,提了包袱,走到柜台前,掌柜的慌忙离座站起,露出两排⻩澄澄的门牙“嘻嘻”笑了道:“大师⽗,小店侍候不周,请您老多多包涵,不多、不多,大师⽗的酒菜一共是一两八钱银子!” 老掌柜没说完,胖和尚掀鼻“哼”了一声,把⻩包袱往柜台上一放,打开付帐! “哦!”这胖和尚把⻩包袱打开,陡然惊呼起来“咱包里的银两呢?” 原来胖和尚这只⻩包袱里,満是女流穿着的红绿⾐裙,还有就是这家“太⽩居”酒楼桌上所用的精致酒杯。 獐头鼠耳的老掌柜,这张脸肤顿时由红变⽩,由⽩变青,一换方才前倨后恭之态,大声喝道:“好哇!你这个不守清规的贼秃驴,不但不戒酒荤,⽩吃⽩喝,包里蔵着女流⾐裙,是个花和尚…哦!这儿‘太⽩居’酒楼,常有酒杯丢失,原来还是你贼秃驴的手脚!” 梁上伸手莫八眯了一对惺忪醉眼“嘻嘻”笑了向施鸣峰道:“兄弟,这出戏演得不错吧!” 施鸣峰看得困惑至极,当他听莫八说出这话,才想起一定是这位缺德的莫大哥,做的功德善事! 胖和尚给老掌柜说得结口呐呐回不出话来,半晌始嚅嚅地说:“老…老掌柜…咱的银两掉了啊!”老掌柜大声喝道:“贼秃驴,⽩吃⽩喝,戏调妇女,再来个小偷窃取,贼赃俱全还容你分说!” 说到这里,大声向店伙道:“赵立、李七,报官去!” 胖和尚急得脸⾊一阵青,一阵⽩,战战兢兢的跪落地上,求饶地说:“掌柜爷爷,咱…咱…不是⽩吃⽩喝!您…您别报到衙门,咱这件袈裟僧⾐还是新的,就给您抵酒菜帐吧!” 梁上伸手莫八朝施鸣峰呲呲牙,道:“兄弟,这出戏可演得精彩啦!” 施鸣峰朝他苦笑了下,暗道:“你这缺德的家伙,把这个胖和尚可整惨了!” 老掌柜听胖和尚说用这件簇新的袈裟僧⾐抵帐,这股子怒火也熄下大半,转脸向两个店伙道:“赵立、李七,把贼秃驴这件袈裟剥下来!” 两名店伙吆喝着,剥下胖和尚袈裟僧⾐! 胖和尚外⾐剥掉,只剩下短⾐內衫,抱头出店门逃去! 梁上伸手莫八喝下大口酒,眯了一对醉眼,向施鸣峰道:“兄弟!这是第一出,好戏还在后面呢!” 施鸣峰听得暗暗一怔:“这位莫大哥不知又要耍出什么刁钻古怪的花样来了!” 这时,两个女流的一桌上,传出来叽叽喳喳很低的说话声音,施鸣峰注耳听去:“婆婆,你老人家囊里怎有这么多银两?” “嘘!金花,小声一点,咱们娘儿俩两代寡妇,留下这些孩子,方才咱们往娘娘庙许愿,该是娘娘赐给咱们的天财!” 妇流两人,带子几个小孩,往柜台付了帐,出店门而去! 施鸣峰朝莫八看了眼! 梁上伸手莫八咧嘴“嘻嘻”笑了笑,又呑下大口酒进肚里,他向右边一桌看了看,悄声道:“兄弟,别慌,咱们慢慢吃喝,还有一出戏呢!” 施鸣峰楞了下,转脸朝四周看了看! 四人共席的江湖大汉,酒醉饭,拍拍庇股站起,其中一个大声道:“⻩得标,今天该是你作东请客啦!” ⻩得标的大汉酒脸通红,舂风得意的笑答:“没有问题,吃喝一点儿可算什么呢!” 昂头大汉说话时,伸手朝桌子边摸去! “咦!”他伸手摸了个空,低头朝満桌盆碗看了看,大声道:“咱们刚才在大街买来的四口长剑呢?俺明明放在桌上,怎么不见啦?!” 三个同伴听⻩得标说这话,显然殊感意外,弯向桌椅上找了半天,没有见到⻩得标所说的四口长剑! ⻩得标大声喝道:“伙计,替我滚过来!” 侍立一边的店伙,见这位半截铁塔似的大汉怒声吆喝,忙不迭的走近过来! “客官爷!”酒楼店伙睁大了一对势利眼,见了祖宗似地恭恭敬敬招呼了声:“您老有什么吩咐呢?” “吩咐?”紧接脆生生“啪!”的一声,⻩得标挥起蒲扇大的手掌,结结实实在店伙脸上掴了记巴掌:“你,你们‘太⽩居’酒楼原来是贼窝內外把俺爷们四口长剑偷到哪里去了,快拿出来呀!” 酒楼伙计前倨后恭,満堆笑脸,原是想捞到一点外额小帐,想不到挨了一记大巴掌,打得口⾎直流,跌退两步! 梁上伸手莫八朝施鸣峰望了望,仿佛欣赏自己得意杰作似地喃喃自语说。 “唔!这出戏该要比前两出精彩多啦!” 施鸣峰看得満脸困惑,暗道:“这次莫大哥不知又搞什么花样?” 莫八抱怨地又自语着:“说实在的,酒楼、饭店、酒肆里那些掌柜,伙计们这付脸嘴,实在不敢领教,狗眼看人低,闻到‘个臭’味道,就头摇摆尾起来看来也真可气。” 摇了头摇,殊感惋惜地又道:“可惜!可惜!这记巴掌打得太轻了!” 这名店伙挨了一记巴掌,一手摸了脸,苦兮兮地道:“你打人?” 獐目鼠耳的老掌柜,站在柜台:处大声道:“李七!什么事?”李七店伙奔到柜台前,満嘴流⾎,诉苦的道:“这四个客人,吃喝过后,说是丢了东西,咱上去问问挨了一记巴掌!” 这时四名大汉涌到柜台前,⻩得标怒眼圆睁,指了掌柜的鼻子,说:“你的,你这老八王蛋开了这家酒楼,原来专偷客人东西的‘贼窝’,俺爷们四口长剑快出来!” “嘿嘿嘿”老掌柜不慌不忙的冷笑了几声,手指一拨几山羊短须,冷冷地说:“‘太⽩居’酒楼虽是桂城里一家小店酒,赏你们四位吃顿饭的钱还花得起,如果吃喝一顿,还要拿些盘费走,那…那就太过份了,嘿嘿嘿!” 其中一名大汉,听老掌柜说这些话,一手猛打了记柜台,把柜台上算盘震落地上,大声道:“老家伙,你说俺爷们四个是骗子,要饭的!” 老掌柜一扪颔下几短须,慢条斯理地说:“本来嘛!俗语说得好‘捉贼捉赃,捉奷捉双’,你等四人,吃喝一顿,不付一分钱,还说这里‘太⽩居’是贼窝,未免太欺人啦!” 施鸣峰看得皱眉,正要问话时,莫八轻“嘘!”了声,悄悄地说:“兄弟,别慌,好戏就要登场啦!” 老掌柜说出这话,把四名江湖大汉堵得张嘴说不出话来,⻩得标两眼朝柜台滴溜一转,诧声道:“哦!柜台上贴了一张‘当票’。” 同伴三人,注目看去,柜台上黏贴了一张墨渍犹新的当票,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钢剑四口,典银三两八钱。”正是当天的⽇子! 原来这张当票庒在算盘下面,算盘震落地上,才给⻩得标看到! ⻩得标“哇哇哇”连声怒吼,伸手像老鹰攫小似的,把老掌柜揪出柜台,扔在地上大声道:“老八王蛋,当票上钢剑四口,典银三两八银,正是今天的⽇子,你说这四口剑是谁的?” 梁上伸手莫八一手摸了摸自己袋,又替施鸣峰斟上満杯酒,不胜殷勤地道:“兄弟,别担心,吃喝的钱,你莫大哥⾝上有!” 施鸣峰听得啼笑皆非,再朝柜台处看去,这名老掌柜从地上站起,发现柜台上黏贴了这张簇新的当票,心里又惊又疑,叫苦不迭的喃喃道:“我的老天爷,谁在咱柜台上贴了这张当票。” ⻩得标大声吼喝道:“你的,捉贼捉赃,捉奷捉双,你还不把俺爷们的钢剑赎出来,小心磕掉你的店酒!” 老掌柜叫苦连天,一手想把当票从台面揭下来,却是⼊木三分,黏贴得像生了似的,只有大声向两名伙计道:“赵立、李七,把这张柜台扛到前街金家当铺去,把四口钢剑赎出来!” 说着,又向四名大汉,连连求饶道:“爷爷!祖宗!小的立即把四口钢剑赎出来,请四位爷稍待片刻!” 老掌柜说话时,两名店伙“哼哈!哼哈!”劲使的把这张奇重无比的柜台抬起,出店门而去! 施鸣峰诧异地道:“莫大哥,⼲嘛要把柜台抬去!” 梁上伸手莫八冷冷说:“⼲当铺这行,六亲不认,连祖宗三代也不卖帐的,他们买卖是认票不认人,当票黏在柜台上拿不下来,只有抬了柜台去赎钢剑啦!” 不多时,两名伙计一前一后,捧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回来! 老掌柜接过那包东西,拉长了脸,苦兮兮地向着四个大汉道:“四位爷爷,是不是这包东西,小的实在不知这里面是什么!” ⻩得标不待他说完,一手接过那包东西“呸!”的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口⽔,吼喝道:“你的,你这老八王蛋装孙子装得真像!” 旋首向三名同伴说:“咱们走!” 四名大汉不付酒菜帐,摇摇摆摆出店门而去! 老掌柜看了他们四人后影头摇叹了口气,忽地想起转脸一变,大声喝问:“赵立、李七,你们怎么不把柜台扛回来?”赵立店伙呐呐地说:“掌柜爷,金家当铺的掌柜说,这张柜台已经抵上四口钢剑的利息啦!” 老掌柜听得跺⾜叫恨不迭! 这边梁上伸手莫八呲牙咧嘴笑了道:“兄弟,这出戏演得不错吧?!” 施鸣峰头摇苦笑道:“莫大哥,你这么捉弄人,真缺德!” 梁上伸手莫八理直气壮地分辩说:“兄弟,你莫大哥做事最公道:“一点儿没有错,方才那个像口肥猪似的大和尚,不守佛门清规,大吃鸭鱼⾁,我替老佛爷不平,薄薄地惩戒他一下,把他银两暗中赠与清寒女流!” 施鸣峰笑了笑道:“那又何苦作弄这四名大汉呢?” “作弄四名大汉?”梁上伸手莫八头摇不迭说:“他们⽩吃⽩喝一顿,⾝上连汗⽑没丢掉一,占了这便宜走了,哪里是作弄。” 施鸣峰听到这里,忍不住“噗!”笑了起来,悄声道:“倒霉的该是这里‘太⽩居’酒楼的。老掌柜,赔了夫人又折兵。” 莫八连连点头道:“活该,活该。依你莫大哥看来,酒馆、饭店这些狗眼看人低,认钱不认人的家伙,还是便宜了他们呢…” 梁上伸手莫八说得口沫飞溅,滔滔不绝时,后脑袋“咚!”的一声,眼冒金星,一阵辣火辣的疼痛… 咬牙瞪眼,转头看去,⾝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站了一个満头⽩发,一脸⽪疙瘩,⾝穿大红裙子,手里拿了一拐杖的老太婆! 施鸣峰抬眼看到,⾼兴的道:“婆婆,您来啦!” 花婆李映红一只手指,直指了梁上伸手莫八的鼻尖,拉开破锣似的嗓子大声道:“你这个贼偷、死偷、瘟偷,娘老叫你在东门外树林里等着,你竟敢偷偷溜来店酒里啦!” 她指了指莫八,接连地说出这几个“偷”宇“太⽩居”食客纷纷侧目看来! 梁上伸手莫八这张脸,涨得像块半生的猪肝,打恭作揖的悄声道:“我的祖,你别把这‘偷’字说得这么响行不行?” 花婆李映红理直气壮的大声道:“你这个窝囊,怕人知道就别偷,偷了就别怕!” 梁上伸手莫八听得又急又恨,抖动了一片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 施鸣峰见莫八方才一手演出那幕闹剧,生恐“太⽩居”食客注意,引起意外风波,忙不迭的扶了李映红坐下,岔开话题,含笑的道:“婆婆,你老人家怎会知道咱们在这里?” 施鸣峰原是没话找话讲,却起花婆李映红一肚子的怒火,一手指了莫八气咻咻地说:“你这没有出息的小偷儿,娘老今年⾼寿八十有余,⾜可做你祖了,你却向娘老说出‘洞房花烛’,‘舂宵一刻值千金’的话来,真岂有此理!” 莫八呲牙咧嘴“嘻嘻”一笑,忙不迭的替她空杯里斟満杯酒。 “老相好,别那么气吼吼的,快喝口酒顺顺气,气坏了⾝体,我可舍不得呢,打是情,骂是爱,我莫八不会怪你,不会怪你!” 梁上伸手莫八殷勤劝酒,又替她斟上満杯:“酒逢知己⼲杯少,来!老相好再来一杯!” 花婆李映红绷了脸,又把一杯酒倒进肚里! 莫八一手提壶,咧嘴“嘻嘻”笑了说:“老相好,三元及弟,来,再⼲一杯!” 李映红三杯酒下肚,脸上怒容渐渐消失,却是大声责备的道:“小偷儿,娘老叫你在树林里等着怎么偷偷来店酒喝酒?” 梁上伸手莫八苦了脸分辩道:“老相好,我莫八⾝体不是铁打铜浇的,三天来空了肚子多难受,你想想看。” 说到这里,指了施鸣峰道:“再说,我小兄弟来树林找我,我莫八不能不尽地主之谊,来‘太⽩居’酒楼作个小东!” 莫八提起施鸣峰,李映红才始想起的道:“孩子,树林里分手后,你怎么会来桂的?” 施鸣峰见花婆李映红不但没责备,还殷殷关怀自己,心里愧然不安至极,就把经过情形,前后再说了遍! 花婆李映红听得连连点头,接着安慰、鼓励地说:“孩子,你逢此奇遇,以后好自为之,‘铁瓦寨’范老儿那里,你不必担心,一切有婆婆会承当下来!” 施鸣峰垂头恭顺的道:“多谢婆婆!” 旁边梁上伸手莫八忍不住大声问道:“老相好,你叫我莫八在桂城东门外树林里,⽇晒太,夜喝露⽔,等了三天三晚,究竟你搞的什么名堂?” 李映红朝他瞪了眼,冷冷说道:“三天三晚不算多,教你做的事,你进行得如何啦?” “做的事?”粱上伸手莫八茫然一怔:“老相好,你…你说的什么事?” 李映红怒眼圆睁,大声道:“你这小偷儿,一辈子不会有出息,只会偷摸狗,梁上伸手,娘老吩咐你的事,你竟忘得一⼲二净啦!” 施鸣峰听得惑然不已! 梁上伸手莫八一手猛搔自己脑袋,想了半天,才始“嘻嘻”笑了说:“对啦!老相好,这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你要我注意桂城东门外官道上,进城里的江湖人物…” 李映红郑重地道:“你有没发现我告诉你的这等人物?” 莫八想了想头摇道:“胖的像头肥猪…瘦的像树⼲…⾝穿疾服劲装江湖人物一个没有,没有见过。” 花婆李映红朝他瞪了眼,转脸向施鸣峰道:“江湖上眼前已临山雨来风満楼之势,‘南天堡’堡主‘雷火金轮’吕老儿,借了他六十寿宴的幌子,已展开一条毒诡婆谲的谋。” 施鸣峰听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佛心毒医虞冲临死前所说的话! 李映红接着在道:“孩子,你独得天厚,巧逢两桩天下武林梦寐所求,不世之奇遇,你该发挥你作为,不能辱没你⽗亲‘量天⽟尺’施维铭昔年的英名,记住!” 施鸣峰垂首黯然! 李映红正跟施鸣峰说话时,梁上伸手莫八指了店门进口处,倘亭道:“老相好,你看、你看,一头肥猪,一树⼲,你说的是不是这两个家伙?” 李映红转首看去,两个年纪都在四十开外的武生,一个削瘦颀长,一个肥硕臃肿,在店伙接待下,坐落在靠墙沿一隅的座头坐下! 她点了点头道:“正是他们两人!” 梁上伸手莫八狐疑地道:“老相好,这两个家伙行踪已给咱们发现,该如何处置呢?” “小偷儿,别慌!”花婆李映红皱眉想了想:“这两个家伙隔咱们很远,正碰到现在‘太⽩居’酒楼食客拥挤的时候,咱们还不会给他们识破!” 她说到这里,瞪眼向莫八看了看,道:“小偷儿,这要瞧你的啦!” 梁上伸手莫八听她说这种话,受宠若惊,点头不迭的道:“老相好,上刀山,下油锅,就凭你一句话,我莫八敢不从命?!” 花婆李映红冷然道:“小偷儿,还没到这时候,别冒大气,说大话!” 莫八碰了一鼻子乌灰“哼!”了声,猛把満杯酒倒了肚子! 李映红接着道:“小偷儿,现在就要看看你‘梁上伸手’的绝技了!” 莫八眼珠滴溜溜滚转,狐疑的道:“老相好,说了半天,你要我莫八妙手空空,来个‘偷’宇?!” “唔!”李映红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的其中一个,贴⾝蔵了一封书信,你把这封信偷来!” “贴⾝?”莫八朝她盯了一眼,不胜困惑地说:“老相好,这话可不对劲啦!他们是大男人,你老相好女流,他…他们贴⾝蔵的东西,你怎会知道?” 花婆李映红乃给他说得脸⾊通红,咬牙怒骂道:“贼偷、死偷、瘟偷,狗嘴里不长象牙,尽往坏处想,娘老这把年纪,还是想到这些事上去。” 施鸣峰听得忍俊不噤“噗”的笑出声来! 梁上伸手莫八煞有其事的道:“老相好,这是我莫八一番好心,给你错怪了!” 李映红解释似地说:“这两人⾝蔵的这封信,有关目下江湖安危亦是‘南天堡’吕老儿的一桩谋,所以我断定他们贴⾝珍蔵!” 施鸣峰心头一震,暗道:“原来还是这么一桩严重的事。” 梁上伸手莫八给李映红提出这个难题,皱眉连连推敲:“贴⾝?贴⾝?在两人其中的一个,要从他们贴⾝处偷出这封信?” 花婆李映红嗤之以鼻,冷然道:“凭你这么一个偷摸狗的小偷儿,能当得起大事,算了吧!” 梁上伸手莫八给她说得満脸通红,咬牙分辩道:“老相好,别狗眼看人低,区区一封书信,还能难倒我莫八?” 说到这里,醉眼惺忪,离座站起,往这两名武生桌座处走去,走近他们一桌时,找了一张桌坐了大声吩咐店伙端上酒菜! 这边施鸣峰担心地不时朝莫八看去! 李映红含笑道:“孩子,别替小偷儿担心,这两个家伙可能只知‘梁上伸手’的名号,还没有见他庐山真面目,不会认识他的!” 梁上伸手莫八独占一桌,边吃边喝,眼珠滴溜滚转,不时侧目朝邻桌这两名武生看去! 经有盏茶时间,他嘴角露出一缕得意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接着从贴⾝摸出一只仅拇指大的小瓶,小心翼翼从瓶里挑出两撮⽩⾊的粉末,放在掌心上,旋首朝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他,就即离座站起,満堆笑脸的到两名武生跟前。 这一胖一瘦两名武生,正在低头细语,蓦不防过来一名酗酒大醉的汉子,胖武生大声喝道:“去你的,醉汉,你要在我武魁跟前噜噜嗦嗦,小心一拳把你磕成⾁酱!” 梁上伸手莫八将计就计,装作一名醉汉,咧嘴“嘻嘻”笑了笑,走近那名瘦的武生前,道:“他叫武魁,你叫什么名字呀?” 瘦武生朝他瞪了眼,大声道:“你家爷爷叫常青,小子,在体家常爷跟前发酒疯,你活得不耐烦了!” 梁上伸手莫八探头朝武魁的头后楞看了眼,大声说:“唷!好大的一只金苍蝇!” 一手朝武魁头后拍去! 武魁发觉后头微微一凉,转首朝他瞪眼看去! 莫八抬头楞楞地看了看,又是大声的道:“飞了!飞了!苍蝇飞到那边去啦!” 接着,移步到常青⾝后,道:“哦!金苍蝇停在这里了!”常青突然感到后头一阵凉意,倏地转⾝看去,莫八醉眼惺忪,摇摇晃晃,已回到他自己座上。 胖武生皱皱眉,伸手到自己背后搔了下,喃喃道:“好庠!” 他这么立时,常青亦感到背上一阵奇庠难熬:“哦!好庠…” 悄声向武魁道:“老武,会不会酒里给人做了手脚!” 武魁猛搔自己背脊,头摇道:“这里‘太⽩居’这么大酒楼客人多,不会单独注意到咱们两人的…唷,好庠!”这时两人感到混⾝奇庠无比,只得放下酒杯,猛朝自己⾝上搔去! 邻桌的梁上伸手莫八,呲牙咧嘴笑了说:“胖哥,瘦哥,你们⾝上痛,贴上一张金创膏药行了,庠的话可就没办法啦!”常青瞪眼叱声道:“去你妈的,醉鬼!” 两人愈搔愈庠,从背上庠到前,从前庠到肚⽪上! 武魁叫苦不迭的道:“我的妈,老子庠死了!” 隔了⾐衫搔庠不够劲,两人只得把⾐衫一件件脫下来,伸出十只手指,猛朝自己⾝上搔去! 这时邻桌众客人,看得错愕怔住:“这一胖一瘦两上汉子,不喝酒,光了⾝子猛搔这是什么回事呢?”两人搔得⽪开⾁绽,还是庠得叫苦连天! 梁上伸手莫八两眼滴溜溜的看了他们脫下的一件件⾐衫! 最后,发现胖子武魁脫下的贴⾝內⾐袋里,露出一角⽩纸,他暗暗嘀咕道:“八九不离十,肥猪贴⾝⾐袋里蔵的东西,就是老相好要找的书信啦!” 莫八从坐椅站起,走近武魁跟前,一脸关怀之⾊,道:“胖哥,看你⾝上患了毒症啦,还是去找个医生看看才是!”武魁咬牙闭眼,猛搔⾝上庠处,听莫八声音,大声喝道:“去你妈的,别管你家爷爷闲事!” 武魁大声怒骂时,一封书信已轻巧的落进莫八袋里! 莫八拿到书信,若无其事的走近常青跟前,还是不胜关切地道:“瘦哥,你一⾝是骨,再搔下去骨头都露出来啦!” 常青浑⾝奇庠难熬,抓得⽪开⾁绽,听莫八揶揄自己,咬牙恨恨地道:“醉汉,你活不耐烦啦!” “唉!”莫八头摇不胜惋惜地叹了口气:“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年头好人难做!” 嘴里说着时,已移步走向花婆李映红一桌去! 李映红见他摇摇晃晃走回来,悄声急问道:“小偷儿,东西到手没有?” 梁上伸手莫八呲牙一笑:“老相好,由我莫八出师,当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这还用说!” 说着,把一封书信,塞进李映红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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