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落星追魂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落星追魂  作者:萧瑟 书号:41285  时间:2017/9/18  字数:23676 
上一章   ‮间人戏游 章八十第‬    下一章 ( → )
  暮冬、银花、雪地、双骑。

  除夕、寒风、街道、骈辔。

  经过了一连十三天的跋涉,李剑铭偕同刘雪红在雪花寒风下到了杭州。

  他是在除夕正午偕同刘雪红赶到杭州的,他在当天赶到城內,便被老叫化找上了。

  老叫化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请我吃个三百杯再说,其他事别忙。”

  待他看到了依偎在李剑铭⾝旁的刘雪红时,他赞赏地说了第二句话:“啊呀!李老弟,你真福不浅,有这么个如花似⽟的媳妇,唉!只有我老叫化可怜,生来的孤老命,没有个媳妇可以暖酒,连这么冷的⽇子,也只好⾚着脚…”他看到刘雪红羞红着脸时,得意地哈哈大笑,摸了摸他那红通通的酒糟鼻子。

  李剑铭见到刘雪红一张脸都蔵在自己怀里时,他对老叫化笑道:“既然没有小媳妇替你鞋子,那么让我替你做媒,娶个老媳妇吧!也好替你叠叠被,洗洗⾐,捉捉虱子…”

  老叫化一听,哇哇怪叫道:“好哇,你这下得意起来了,‘喜上眉楣’‘喜不自噤’,‘双喜临门’,‘喜气扬扬’,喜…”他用手搔发,尴尬地对刘雪红道:“我肚子里的材料只有这么几句,再也喜不出来了…”

  他这一番做作,只把个刘雪红笑得花枝招展,几乎都直不起来。

  李剑铭心知这酒鬼,生来就是个诙谐之人,整⽇里总是笑口常开,那嘴巴没有裂开来的时候,一定是喝了酒,在睡大觉。

  因而他撇了撇嘴道:“我看你真要个老婆娘——”

  老叫化双手摇,嚷道:“啊呀!我这老叫化子可不会要婆娘,有了婆娘喝酒都喝不得,那时可要了我的老命,我那叫化婆岂非成了谋害亲夫?还有那个愿意嫁给我?”他眯了眯眼睛,轻轻的对刘雪红道:“何况我这双脚的‘馨香’她也受不了呀!”

  刘雪红愕然的望了望老叫化的耶双如黑铁铸成似的脚,不解其中的奥妙,但是李剑铭却曾听见老叫化大发⾼论过,而且也领教过老叫化那双脚上的气味,因而此时一想,不由得捧腹大笑,直把个刘雪红弄得莫名其妙。

  李剑铭见刘雪红张口问话之际,他说道:“等下我再告诉你其中的奥妙,现在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下。”

  老叫化道:“对!对!在雪地上谈这么久,可要把我酒虫都冻死了,走!咱们去喝他几坛…”

  刘雪红大惊失⾊道:“几坛?”

  李剑铭笑道:“丐帮帮主有个招牌叫做飘渺酒丐,天下无人不知,那个不晓,他是整天都泡在酒坛子里,养了好几十条酒虫?…”

  刘雪红又是一惊道:“酒虫?什么叫酒虫?”

  老叫化大笑道:“哈哈!他是逗逗你的,你别信他…”他心里在忖思着道:“这个姑娘竟是如此天真,又是这么个逗人喜爱,唉!我老叫化真后悔当初只顾练什么童子功,连个女人都没碰一下,不然我现在的女儿,岂不是也这么大了!…”

  他看到了刘雪红睑上扬溢着一片幸福的光彩,又想道:“我这个李老弟什么都好,只是这方面太不专情,上次在洛扔了一个,害得那女的好哭一场。”

  “这次又为了一个女的,与天娱宮那些老魔闹出事来,想不到今天又把这妞儿给钓上手。”

  “上次那两个我老叫化没什印象,这个我可喜得紧,我非要帮忙她,不要搅得不好,又被扔了,那我老叫化想起来也难过。”

  于是,他心里决定了一个主意。

  他对刘雪红道:“我在杭州包了个客栈,专门预备给李老弟的,不过…”他转头对李剑铭道:“银子是要由你给的,千万别忘了。”

  李剑铭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惹得刘雪红又是一阵好笑。

  他们一行,缓缓的步行在杭州街上。

  此时因为正是除夕,所以街上热闹得很,贩完年货的商人,都已从外埠回到家中。街道两旁,贴満着红红的对联,在⽩雪装成的大地里,显得更鲜

  街上行走的人们,也都堆着笑睑,拢着双手,匆匆走过⾝旁,他们虽是诧异李剑铭一行,来得非常怪异,但是却仍然点头含笑而过。

  李剑铭看了看街道左右的景⾊,他感慨地道:“这是我第一次安舒的行走在街上,看看除夕的景⾊,回忆去年的除夕,我是在终南山里的一个古洞渡过的…”

  于是,他想到了去年以前的几个除夕,那时是在金龙堡里与公孙慧琴渡过的。

  他还记得除了老堡主赏了两分银子外,公孙慧琴还送了一个小金戒子给他,但是,他却因为抱男子汉的自尊心,拒绝接受那个金戒子。

  一些旧事,此时从记忆里被拉了出来,又供他慢慢的咀嚼,那些愈是陈旧的往事,此时愈是香甜,也愈令他怀念。

  人,只要多活一天,他的回亿就多了一分,所以说回忆多,这人的年龄愈大。

  年老的人,回忆充満了他们的生活里。那些过去的⽇子,是如此的长,而那未来的⽇子却是如此的短,因而,他们的生活里尽是回忆。

  年青的人,希望充満了他们的生活里。那些过去的⽇子,是如此的短,而那未来的⽇子却是如此的长,因而,他们的生活里充満希望。

  这就是有人说,回忆太多的人,他会觉得自己老了,至少,他的心灵较⾝体更为成

  李剑铭连⽇来与刘雪红相处,她那温柔的‮抚爱‬,娇羞的嗔笑,充实了他目前的生活,使得他几天忘掉了那在危难中的公孙慧琴了。

  他心里一凛,忖道:“啊!我几乎连⽇子都过糊涂了,慧琴姐的生死,决定在我的手里,我竟忘了她!假如不在期限之內赶到,那我还做什么人?我岂不是忘恩负美的罪人吗?”

  他拉过老叫化轻轻问道:“帮主,那河套煞君的江南行宮,在什么地方?你有没有打听出来?”

  老叫化点了点头道:“我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岂有连这点⽑蒜⽪的小事都查不出来的道理·?没问题,我们喝了酒再谈吧!”

  李剑铭追问道:“那河套煞君已经到了没有?”

  老叫化摇‮头摇‬,说道:“还没有,不过据我手下弟子探听出来的消息,河套煞君才过长沙,要赶到这里,还需个好几天功夫。”

  李剑铭道:“你消息是不是确实的?”

  老叫化一瞪眼道:“河套煞君那魔头,带着一十二辆香车,数十个从人,自河套来此,几乎把整个武林都惊得跳起来了,我老叫化还会不知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李剑铭道:“我这几天一直赶路,⽇行夜宿,本没跟武林人物接触,所以连这大消息也不知道。”他放低声音道:“我那慧琴姐是否‮全安‬?还有那个老人是否也好?”

  老叫化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个江南行宮里布置得机关重重,我老叫化连续偷进去两次,都差点把老命送在那里…”

  刘雪红回头问道:“帮主,你们说些什么?”

  老叫化挤了挤眼道:“这是机密大事,你不能听的。”

  刘雪红见到老叫化一副装模作样的怪像,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将那温柔热炽的视线放在李剑铭⾝上,捕捉住他的湛清的眸子。

  李剑铭心里一颤,他感到她那黑亮澄清的秋⽔里出的视线是那样柔和,那样痴,他同时也可看到她脸上的鲜的光彩,以及那嘴角挂着的幸福的笑靥。

  他伸出手去,轻轻的握住了她那晶莹如⽟,皎⽩如雪的柔荑,顿时,一股温暖的热流自对方手上传来,他觉得一丝舂意,在这冬⽇萌芽了…

  渐渐,他脸上开朗了,他笑了笑,手上用力紧握一下,说道:“没什么,等下再告诉你吧!”

  刘雪红温驯的点了点头,那弧形的樱颤动了几下,但是她却没说出话来,代替的又是一朵美丽的笑靥。

  李剑铭想到了这将近半个月来,刘雪红那温柔驯顺的媚态,本没有一丝泼辣凶暴的影子出现过。

  他想到了她以前那个绰号来,以及初次在伊川县城里见到她的情景,那时她是那样的泼辣火热,一副凶覇覇的样子,动不动就竖眉瞪眼,撅嘴骂人。

  但是她现在却变得如此的温柔,使他经常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他忖道:“为什么以前她那样,而现在却又会这样可爱呢?”

  他想了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忖道:“女人的心,真好像海底的针一样,难以捉摸。”

  是的,女人的心,就像那秋天蓝空多变的云彩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幻着,本无法捉摸。

  不过,她们若是陷⾝在爱的漩涡里,就会变得较为单纯,而她们所装出来的表情,也都只不过是一层烟幕罢了。但是就仅仅这层烟幕,⾜可使她的恋人,整⽇里昏头昏脑,疑神疑鬼,为了她的一笑,一唱,一皱眉,一撇嘴,一声死鬼,一瞪大眼而心神颠倒,惶恐非常,整⽇里战战竞竞的,生恐她会绝裙而去。

  其实陷⾝爱河的男孩子,只要他抱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宗旨,则不会被那层烟幕给得昏头昏脑。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样就不能够领略到爱情的甜藌,以及生活里的‮趣情‬,而且一般陷⾝爱河中的男孩子,本不可能有理智,要抱着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宗旨,谈何容易?因为,在恋爱中的男女,是完全盲目的,是处在一种半昏的状态。

  一般的女孩子,她们若是陷⾝爱河,则情与平常有两种最大的差异,一是较平常更加沉默,更加温柔,另一则是较平常更加多言,更加有话讲。

  刘雪红可以说是属于前者,她心里喜爱着李剑铭,因而她认为自己要温驯的对他,那些刁蛮泼辣的个子,此时都已掉个乾净,再也不使出来了,怪不得李剑铭会想不出来其中的道理。

  且说老叫化看到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在街上就‮存温‬起来,一脸的痴样子,他摇了‮头摇‬忖道:“我老啡化也不晓得这是什么味道,不过看他们这样子,好像很是甜藌似的…”他舐了舐嘴,埋怨地忖道:“他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他们还在眉来眼去,难道那有喝栖这么有味道?…”

  他拍了拍李剑铭肩膀道:“老弟要‮存温‬的话,等到了客栈有那么多时间,现在你们走在大街上,何苦贪这片刻眼⽪上的享受呢?”

  刘雪红一听,忙不迭地将手一缩,晕红着睑,娇羞地啐了一口,别过头去,加快了几步,李剑铭却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他这狗嘴巴,老是长不出象牙来,你莫听他的。”

  老叫化耸了耸肩见刘雪红走在前面,他轻声道:“老弟!那边一个姑娘在受罪,你现在又搞上一个,你到底怎样安排她?”

  李剑铭一怔,他苦笑了下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这叫我怎么说呢?”

  老叫化晴骂了声道:“你说你倒底喜那个?”

  李剑铭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

  老叫化吐了一口唾沫道:“你倒说得好,你这意思就是两个都喜,是吧?”

  李剑铭默然的点了点头,他说道:“她们都互相不晓得,而她们各有各的…”

  老叫化叱道:“你这简直是废话,既然两个都喜,那包在我⾝上,两个都娶下来,有什么关系?”

  李剑铭道:“这个…”

  老叫化没等他说完,抢着道:“有什么这个那个的,我老叫化看到那些薄情的少年就讨厌,难道你也要挨我的骂?走!少噜苏。”

  说着,他拉了拉李剑铭,赶上刘雪红,一道走向客栈而去。

  他们刚一走到客栈门口,但见一排店伙堆着笑脸接着他们。

  自有两个店伙接过他们⾝后随着的骏马,一个载着老花眼镜的掌柜汉的老者走了出来,非常恭敬地拱手道:“公子!少请进——”

  李剑铭満腹疑云的也是一拱手道:“免礼,免礼。”

  那掌柜的见到李剑铭这样,他満脸惶恐,道:“少爷太客气,小的不敢——”

  老叫化一挥手道:“我们少爷要早些歇息,你们房子准备好了吧!”他摸了摸红鼻子道:

  “你先去准备一桌酒席,把上好的美酒送来一坛,走吧!”

  那掌柜的喏喏而退,不敢再多噜苏了。

  李剑铭问道:“帮主,你的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

  老叫化街着刘雪红挤了挤眼睛道:“少!老叫化要讨赏…”他看到刘雪红羞红着脸,于是又是哈哈大笑。

  李剑铭问道:“老哥哥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飘渺酒丐哈哈笑道:“现在的人势利得紧,见钱眼开,见官则拜,我老叫化凭什么能叫他们叩头如也?哈哈!我说你是皇帝小子‮出派‬来的江南巡抚,现在是化装巡查来的。”

  李剑铭怀疑地道:“凭你这样子,他会相信你?”

  老叫化得意地道:“这叫做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各的神通。”

  我老叫化行遍江湖三十余年,什么事没见过?又有什么人没见过?这些人的鬼心思,我一瞧就洞彻察微——”

  他摸了摸红鼻子道:“你还记得我曾跑到平西王府里的厨房里去,拿了二十只吃了三天吗?那时我在王府里悄悄的游遍了每一个角落,后来在那个王爷的书房里看到一个⻩澄澄的东西…”说着他揣了揣,伸手到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李剑铭接过一看,他讶道:“这是平西王的金印呀!你怎好把他偷出来呢?”

  老叫化正⾊道:“这怎的说是偷呢?我是拿出来的。”他连忙接过那颗金印,蔵在怀里,生恐李剑铭会抢去似的。

  李剑铭一听,又好气又好笑,他说道:“好好!就算你拿的吧!你可要还给他。”

  老叫化道:“我玩够了自然会送回‮京北‬去,不过这锭金子可有十两重,够我喝个几坛…”他舐了舐红嘴继续道:“起先这掌柜的见到我破破褴褴的样子,要赶我出去,哈哈!我拿张纸把这印子盖了一下,写了几个龙飞凤舞,铁划银钓的大字…”

  李剑铭听到这里,心里好笑,他忖道:“你这几个核桃大的字,就像狗爬似的,还说什么铁划银钩,龙飞凤舞,真个是自己往脸上贴金。”

  老叫化非常得意的说得口沬横飞,他指手划脚地道:“那掌柜的一看我那几个字,立时吓得脸⾊大变,全⾝像抖糟糠似的一阵好抖,他抖了一阵子,好似骨头都抖散了,一扒在地上。”哈哈!他嘭嘭嘭的一连叩了三个响头,嘴里一直说要请我恕罪,等我装模作样的骂了几声后,他才敢抬起头来。老弟!你知道他怎么样了?哈哈!他的头上肿了个大包,你没看他现在额头还有一个红印…”

  李剑铭一皱眉,想不到老叫化会如此的恶作剧,他说道:“你何必这样为难他们呢?”

  老叫化道:“今天是除夕,街上所有的客栈都人満了,那些单⾝的汉子,不知怎的都呆在杭州,我若不摆这么一记噱头,还有客栈可住?那时你可真要跟我老叫化到‘灵官庙’去住。”他咳了一声道。“闲话少说,先看看这客栈的布置吧。”

  这间客栈很大,前后一共有五进之多,大小房间有几十个,每一间都布置得富丽堂皇,悬灯结彩的。

  无数花花绿绿的灯笼挂在走廊里,衬着屋檐上垂下了几条晶莹的冰柱,形成一种特殊的‮谐和‬。

  老叫化裂开嘴道:“这儿还不坏吧?可以好好的过个痛快的年!以前我都是在荒山破庙里渡过年关,今年有你在此,可真要多乐一乐。”

  他们穿过了一连两重走廊,弯弯曲曲的转了几个月亮洞门,来到第三进大厅里,他们一踏进厅內,便觉室內温暖如舂,敢情一个大大的鼎炉架在室內,里面正烧着炭火。

  厅內桌上早巳摆好一桌酒席,地上放着二个大坛子,那个掌柜的堆着笑睑在接着他们。

  老叫化一瞧见那两坛洒,赶忙咽了口唾沬,他挥了挥手道:“掌柜的,你不必亲自招呼我们,我若需要什么,自会叫伙计的。”

  那掌柜的连声应喏道:“是!是!大人,小的这就下去,若大人有何吩咐,可随时叫小的…”

  老叫化⾼傲地点了点头这:“你叫他们不能讲,我这次陪李大人出来,可是有关军机大事,若是讲,可要杀头的,听到没有…”他哼了一声,又道:“你们可以把大门关上了,见得等下那些官崽子来了,打扰我的酒兴。”

  那掌柜的惶恐非常的连声答应,叩了个响头才走出去。

  刘雪红见到那掌柜的満额头都是灰,唯唯的退了出去,他再也忍耐不住“噗嗤”一声,掩口而笑,刹时樱桃乍破,満室皆舂。

  老叫化瞪了瞪眼睛道:“老弟!你这媳妇笑得真好看,我那爬上喉咙的酒虫,此时都落到肚子里去了,看来你真有幅了上

  刘雪红啐了一声,羞红若脸骂道:“缺德!”

  李剑铭也是摇了‮头摇‬道:“老哥哥,你怎可这样说呢?刘姑娘与我…”

  老叫化摇了摇手道:“好!好!算我废话好吧!我要吃酒了。”

  说着捧起一坛洒,拍开封泥,仰头便往吐里灌,他一连“咕嘟”了好几口,方始放下坛子,用手擦了擦颔下的糟胡子,大呼道:“好酒!好酒!过瘾!过瘾!”

  李剑铭是见惯老叫化这付穷凶极恶的怪样,但是刘雪红却是初次看到,直惊得她目瞪口呆,悄声对李剑铭道:“他独自一个人能喝得这么多的酒?啊!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好酒的人。”

  老叫化挤了挤眼睛,大笑道:“我老叫化,一生都喜独断独行,喝起酒来更是一个人独包,可以整整喝一晚都不醉…”

  他据案大吃,拍拍椅子,叫李剑铭坐下,他又喝了两大口酒,得意地对刘雪红道:“我有一次赶路到汴京去,因为太晚了,而且那天刚好是一个什么节⽇,所以所有的客栈都満了,我老叫化一向随便,心想只要找个破土地庙也不妨歇上一晚。”

  那里知道那客栈老板势利得紧,看我这付样子,不但不租房房子我住,反而讽刺了我一顿,他的,我老叫化一气之下,整了他一顿,哈哈!刘姑娘,你可知道我用什么方法?”

  刘雪红摇了‮头摇‬道:“老前辈游戏人间,所作所为之事,皆出乎晚辈意料之外,这我猜不出来。”

  老叫化一听之下,只觉得心中受用非常,他得意地捧起酒罎子,一口气将里面的半罎酒喝个精光,他哈哈笑道:“唯有刘姑娘知我心,哈哈!我老叫化碰巧一⾼兴也跟你结拜一番…”他摸了摸头上发说道:“我老叫化心里一气,想出个好主意,哈哈!那真是绝妙透顶,真是妙绝顶透!嘻嘻!我在院子里巡视了两匝,发觉他这个客栈里虽然房间多得不得了,但是只有一个⽑厕,所以我老叫化灵机一动,便到厨房里拿了两罎酒,跑到⽑厕里去…”

  他似是想到那年所做的得意之事,所以摸了摸红鼻子继续道:“那个⽑厕倒是用砖头所砌,牢得不得了,我一个人钻了进去,把大门反扣上,又把所有窗子关上,一个人在里面大喝起酒来。”

  我才喝了几口酒,便有人要进厕所解手的,哈哈!我理也不理,随他在外喊都没用,那人没法就走了,但是一下子又有人来,我老叫化照样请他闭门羹。

  “那天一个晚上,我整整喝完两罎洒,例在墙上便睡着了,但是那整个客栈的人都捧着肚子,在⽑厕门外团团转,直把那客栈老板骂个狗⾎噴头,害得客栈里几百个客人都没睡好觉,因为院子里臭气薰人,不得好眠也!哈哈!”

  李剑铭想不到老叫化是如此缺德,覇住⽑厕,不叫人进来,他忍住笑,摇‮头摇‬道:“老哥哥,你这也太缺德一点吧,害得他们一晚上都睡不着觉…”

  老叫化抓了一腿,啃几下后,说道:“有道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叫老叫化吃闭门羹,我老叫化也请他们吃吃闭门羹,这还有什么过份?何况还有那个老夫子说过: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我只不过是遵循夫子之道罢了,这算得了什么?”

  李剑铭没想到老叫化如此強辞夺理,竟然搬出大道理来,但又说得还有点道理,他笑了笑道:“你做事也做得过份绝了,怎好这样呢…”

  老叫化塞了満嘴的⾁,再也无暇说话,他摇了摇他那油手,含糊不清的说道:“老弟!

  你也免说了,再不吃,可对不起自己的‘五脏庙’。吃啊!”刘雪红偷偷地问道:“什么叫五脏庙?”

  李剑铭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这就是五脏庙。”他换了个口气道:“雪红,你慢慢吃吧!不然会被老叫化哥哥吃个精光,也可是不客气的。”

  于是,午餐就在轻松的情绪下过了。

  暮冬、银花、寒夜、雪地。

  除夕、炉火、烛光、客栈。

  李剑铭刚刚挟了两块炭,放在炉鼎里,便听见门上两声轻响。

  他应了一声说道:“是雪红吧!进来!”

  门扉一响,一条‮红粉‬⾊的人影,带着一阵淡淡的幽香飘了进来,刹时室內弥漫着一片声香…

  他鼻子‮动耸‬了两下,目光便凝注在门口,他神定⽇呆的望着那走进来的刘雪红,心里一阵漾,嘴角的微笑更浓了。

  刘雪红被他那炯炯的目光盯着,几乎羞得抬不起头来,她脸上薄薄的晕红,更加浓了,但是心里却的藌意也更甜了。

  两人的视线密密的接触着,她的微翘的嘴角,频频上扬,终于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躯娇‬微颤,编贝如⽟,直把个李剑铭笑得満腹纳闷,他动了一下嘴道:“你笑什么?”

  刘雪红笑道:“我笑你眼睛死盯着人家,好像要吃掉人似的…”她舂葱微舒,掠了下额上的发丝问道:“你不认识我?”

  李剑铭定了定神道:“我当然认识你,不过可没见到过你穿如此美的⾐裳…”

  刘雪红俯首看了看自己⾝上的薄绸衫裙,又拉了拉披着的‮红粉‬⾊披风说道:“这⾐裳还不是以前那件?有什么好看?”

  李剑铭见到刘雪红好似不⾼兴,他连忙道:“不!我说错了,我是说你今天很美!”

  刘雪红淡淡一笑,但心里却是非常⾼兴李剑铭的夸奖,她哼了声也没说什么。

  李剑铭拨了拨炭火,将铜筷子放在燎子边,他靠在椅上道:“雪红,你过来坐在这里,我有话要对你说。”

  刘雪红笑了笑道:“有什么事?这么严重似的。”她关上门,姗姗的走了过来,在李剑铭对面坐好,抬起头来望着李剑铭。

  他昅了口气,顿了顿道:“雪红,你知道今天下午我出去⼲什么?”

  刘雪红眨了下眼睛,摇‮头摇‬,带着询问的眼光望着李剑铭。

  李剑铭沉声道:“我是到河套煞君那江南行宮里去的,因为有两个人失陷在理面…”

  他咬了咬嘴,思忖了一下道:“这两个人里面,有一个女的,她…”

  他将⾝子坐了起来,伸手到炉钵上烘了一下,望着那态态的炭火道:“她是我的未婚!”

  他说完这句话后,两眼仍然凝视在炭火上,没有眨一下眼睛,他抿紧了嘴,静静的忖思着。

  室內静寂无声,时而炉钵里哔绿一声,一粒火灰弹了开来!很快地就又熄灭了…

  这时,一声轻叹自刘雪红嘴里响起,她淡淡地道:“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帮主告诉我的。”

  “哦!”李剑铭恍然悟道:“难怪我下午从那里回来,你脸⾊不大好…”“谁说我睑⾊不大好?”刘雪红反问了一声,她说道:“那位姐姐你有没有看到?”

  李剑铭摇了‮头摇‬道:“我一个人闯了进去,从头搜到底都没见到铁甲怪的影子,只有几十个二流角⾊在里面,我统统点了他的死⽳…”他眼中锋芒毕露,神光暴,恨恨地道:

  “我恨不得将那整座星子捣为平地,把那河套煞君碎尸万段…”

  刘雪红怔怔地看着他,幽幽地道:“你很爱她是吧?”

  李剑铭望着刘雪红那悠清的秋⽔,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又加強地说道:“是的!我很爱她…”

  他两眼视线抬上了几寸,望着那帐上猩红的沿子,以及一丝丝的流苏,他的思绪分散了,也是一丝丝的…

  渐渐,那一丝丝的往事,滙合成一个整片,每一截片面,都有着公孙慧琴的笑靥、微嗔、薄怒、巧笑,每一个片断都右她的长发、湛眸、瑶鼻、小嘴…

  他哺喃道:“是的,我爱慧琴…”

  刘雪红点头道:“哦!原来她是叫慧琴。”

  李剑铭从幻想中醒了过来,他的视线又移下两寸,仍然停在她的脸上。

  他诚挚地道:“她是叫公孙慧琴,我四年前就认识她了,那时我因为体弱,所以在金龙堡里经常受人欺负,只有地没有岐视我,经常给我温暖,使我能够在那两年的时间內,扎下內功的基…”

  于是,他诉说若自己昔⽇的遭遇,像一条潺潺的溪⽔流过她的心底,她的眼眶嘲了,她感慨地为李剑铭那不幸的遭遇叹息着,心弦起了共鸣,两颗晶莹的珠泪坠落在衫上,紧接着又是两颗…

  屋里的炭火留下了许多的灰烬,李剑铭低沉的声音,戛然止住了。

  他沉默了一下,望着那有若带雨梨花似的刘雪红道:“你哭什么呢?反正这些都已是过去了,现在我不是很好吗?”

  刘雪红擦了擦眼泪道:“我还以为我从小失去了⽗⺟,又失去了哥哥,是很可怜,那知你比我还要不幸,假使我早几年遇见你,你也不会那样受苦了…”

  李剑铭道:“那时你遇到我,会怎样?”

  刘雪红道:“我可以带你上华山,要求师⽗收录…”

  他一听不由得哑然失笑道:“傻丫头,那时你才多大?就晓得喜我了?”

  刘雪红呸地一声,假嗔道:“谁喜你,我是看你太可怜罢了。”

  李剑铭叹了口气道:“这世界上比我们更可怜,遭遇更惨的不知道有多少,他们不但忍受着上天给他们的打击,而且还要忍受别人加之的磨折…”

  “然而,人们终是要活下去,不管是在舒适中的,或是在痛苦中的,他们同样的有着希望,企求着活下去…”:他看了看那微微张开小口,在听得⼊神的刘雪红,笑道:“看哪!

  我又不知道胡扯到那里去了,好吧!现在我们言归正传…”

  刘雪红嘟了嘟嘴道:“有什么正传不正传的,反正慧琴姐姐你是一定要救她出来的,至于其他的事,我自己会告诉她的。”

  李剑铭问道:“你要怎么跟她讲?”

  刘雪红轻笑一下,摇‮头摇‬道:“我不告诉你!”

  李剑铭怔视了一下,撇了下嘴,也没说什么,便躺在靠椅上闭上眼睛养神。

  刘雪红不晓得他怎么表示,见到他这样子,她沉思了一下,正待开口说话——

  陡地——

  门外脚步急促的响起,一到门口便停了下来。

  李剑铭睁开眼睛盯着门口,他问道:“门外是谁?”

  门外那人似是一楞,立即答道:“少爷,是小的,您老的老家人跟人吵架了…”

  李剑铭一惊,他望了下刘雪红道:“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去就来。”

  他打开门见到一个伙计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他问道:“他在那里?”

  那伙计道:“门外有几个客人投宿,我们掌柜的没答应,那些人好凶,把我们掌柜打了一个巴掌,您那老家人地吃酒…”

  李剑铭一听这店伙计说话噜苏,本没有说到正题,他一挥手道:“不要说了,我会去看看。”

  他走得非常快,步履如风,转眼之间,已经来到客栈门口。

  他老远就听到老叫化那嘶哑的喉咙在喊叫着,于是他皱了皱眉来到门外。

  果然老叫化站在门阶上指手划脚的叱骂着人,在他面前着一行七八个人,此时也都怒目瞪视着,好似真的怒了,立即就会动手。

  李剑铭见到那些人的装束甚是诡异,此刻虽是严冬,但是每个人⾝上只穿了件似绸非绸,似绢非绢的薄衫,每人的臂上套着两个铜环,头上披发未束,却又砸了一个金砸,打扮得奇形异状,诡绝异常。

  他最注意的是那几个人的背后揷着的长剑,以及每个人眼中锐利的眼神,他忖道:“这些人背上的长剑,怎地如此宽阔?看他们的眼神都像是有过十几年的修练,內力浑厚,手⾜耝大,个个都是內外兼修的⾼手,尤其那当中的一个老人,放眼江湖,能有几个人功力臻此?

  看来老叫化哥哥不会是敌手了…”

  他目光扫视了一下,忖道:“这些人完全不是中原打扮,看来好像边陲之人,啊!是不是天娱宮里来的…”

  他这念头还没有想完,那一行人中的为首一位,此时冷冷的笑了笑,说道:“我道是中原为礼义之邦,岂知一路看来,竟都是碌碌之辈,全无仁义,尤其是尊驾,更使我寒心,嘿!

  这就是中原人的礼节?我看连我们的猪狗都不如…”他的话说来别扭,而且甚是刺耳,连说带比,才把这话说完。

  李剑铭一听就知道这些人果非中原人士,乃蛮荒异域之人,他也不知道老叫化是怎么跟他闹起冲突的,故此便靠在门口,没走过去。

  这时老叫化一听,暴跳如雷的吼道:“他的,我说这房中是有人住的,你们这些蛮子却不听,硬要闯进来。他的好啊!你竟敢骂我们中原仁义之民为猪狗不如,呸!不要看你的牙齿这么⽩,我老叫化火起来,可以打掉你的大牙、小牙、门牙、⽝牙、真牙、假牙、大板牙、小板牙…”

  那些人听到老叫化如此⾼论,面面相腼地望了一下,那为首的带着怀疑地问道:“什么叫大牙?小牙?门牙?⽝牙?真牙?假牙?大板牙?小板牙?”

  那些人摇‮头摇‬,耸了耸肩,表示听不懂这个话。

  老叫化仰天大笑,他笑得涕泗直流,声竭气尽,他张开自己的嘴,指着道:“这是大板牙!这是那年啃猪脚所装的假牙,这是…”

  那些人此刻好似看出他的嘲笑之意,此时然大怒,但听“嚓嚓”长剑出鞘之声,数道蓝芒闪起。

  那当头一个,回头喝叱了一声,对老叫化道:“我看你也是练武的人,我海南黎山独孤客门下大弟子还魂剑要来领教你的武功。”

  李剑铭一听,恍然忖道:“哦!他们是海南剑派的——”他脚下一移,已经来到老叫化面前。

  老叫化正在一楞,突觉面前风声微飒,一道人影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他一见是李剑铭,顿时眦牙一笑,吼道:“你们这些海南来的蛮子,替我滚回去,不然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李剑铭见老叫化的模样,生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借酒装疯!他摆了摆手道:“老叫化哥哥!你休息休息吧!这事让我来管。”他掉头说道:“在下这个老哥哥是喝醉了酒,未能以礼待人,尚请…”

  他这句话未说完,那些人中的一个咆哮道:“他妈妈的,你这个混八蛋,骂了人还要说什么,你老子也打掉你的大牙、小牙、门牙、⽝牙…”

  他似是很得意自己在途中所习得的骂人的话,此刻又学得几句,故而沾沾自喜,眼睛转了两下继续道:“还有大板牙、小板牙…”

  他这牙字还没说完,即见眼前一花,睑上已经着了一下重的,直把他打得昏头脑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半晌还没回过神来。

  那当头自称还魂剑的老者,眼见面前这位俊美的年青人,此时突地眼中锋芒毕露,发出慑人的神光。

  他心里大为惊骇,想不到这毫不起眼的年青人,会是个內力已至还璞归真,精元內敛的上乘⾼手,他一听李剑铭轻叱一听,便心知不妙。

  果然他眼前一花,那俊美少年竟跃了过来,他低哼一声,斜跨一步,以海南“神鹰拿”

  的擒拿手法,飞快地往前抓去。

  岂知李剑铭⾝形如电,刚在他五指伸出的当时,已经跃过他⾝前,打了那人一个耳光。

  还魂剑五指抓空之际,心里一凛,他跨步斜移,变抓为折,反手挥出一掌,右手握拳护。但脚下却提起一腿…

  李剑铭生平最是恼怒别人辱友自己⽗⺟,所以他一听到这来自海南的蛮人,竟出口骂上自己⽗⺟,他一怒之下,飞⾝跃出,其快无比的打了那人一个耳光。

  他⾝形如电,脚尖方一落地,即倒⾝跃回,势逾脫弦之矢——

  岂知他背上风声一响,一道浑厚硬重的掌力,已经撞了上来。

  他哼了一声,⾝形然坠下,脚尖方一点地,即侧⾝竖掌,平拍而出。

  两股掌力一撞,他的⾝子幌动了一下,便将⾝子稳住,而那还魂剑虽在从容出招,却因对方掌力如山,‮硬坚‬有若万载坚岩,是故手上一⿇,⾝子噤不住往前冲出两步。

  他上⾝才一向前俯出之际,那提起的右腿已经诡绝无比的往后蹬出。

  李剑铭刚在忖想对方掌劲怎地如此怪异,竟然忽软忽硬,一一替之际,已消去自己不少真力,陡地一溜锐利的风声,已往自己前袭来。

  他星目一扫,已见到那倒蹬而来的一只腿,顿时他心里一惊,忖道:“海南武功怎地如此诡奇绝伦——”

  他忖想之际,昅缩腹,左手已探掌往下一捞,奇快无比的抓住了那只踢来的腿。

  他嘿地一声,左手一扬,硬生生地将还魂剑举起,抛在空中。

  他左手刚一上抛之际“刷刷”两声,蓝虹倏转,剑芒如⽔,遍洒而来。

  李剑铭⾝子一转,脚下演起“天星步法”双臂并直,骈掌如剑,斜斜劈出。

  他双臂抡出,生像两枝长剑,臂风削出,竟然发出“虎虎”之声,仅仅扬出一招,便已将那劈来的三枝剑封住。

  他侧⾝一让,奇幻诡异的曲肘一撞,已将⾝后冲来的一人手肘“曲池⽳”撞中,叱叱两声里,翻掌一切,已夺下两枝长剑,顺势之下,已将那两人⽳道点住。

  这些都是刹那之事,他威势豪壮,所至披靡,数招即已有三人躺下。

  他这时跨步斜让,避开侧面劈来的一剑,正待出手擒敌之际,头上猛地一声怒吼,剑寒如⽔,刀风锐利无比的削了下来。

  他⾝形一顿,左手夺来的长剑反撩而上,右手长剑看也不看的施出一招。“星幕密密”

  但听“噗噗”数声,那击来的几枝长剑,统统撞在他的剑幕之上,那从空中跃下的还魂剑,此刻剑上力道一震,整个⾝子倒弹而起,又升在空中。

  李剑铭仰首望见那刚在坠下的还魂剑,他冷笑一声,⾝子便钦然飘开落在老叫化⾝旁。

  老叫化此时狂笑一声,抚掌大乐,他嚷道:“你们这些蛮子,非要人教训一顿也不行…”

  此时还魂剑已经落在地上,他満脸惊容的问道:“你是落星天魔的弟子?”

  李剑铭拿起手中双剑一看,说道:“这两枝剑又是淬毒的…”他双手一个击,但听“嗤”地一声,两枝长剑已经齐把柄之处断下。

  还魂剑惊得目瞪口呆,他自己知道这两枝剑是师尊采集五指山的铁砂,精炼而成的利器,本不易截断,而面前这个年青英俊的书生竟轻易的截断此剑。

  他见到自己带来的弟子,已有四人倒地,心中更是惊诧,想不到中原会有这么年青的绝顶⾼手,刹时一个念头泛过他的脑际…

  “莫非他正是落星追魂?”

  他面⾊一变,随即想到师门“孤独剑法”来了,他心里稍定,说道:“你就是落星追魂?”

  李剑铭点了点头道:“正是!阁下既是海南剑派之人,也该明礼,怎地惹到我头上来?”

  “敝派祖师与落星天魔曾较剑于衡山,敝祖师在第三十八剑上,因一着之差而败于令师手下——”

  李剑铭至此方始恍然为何上次黎山双雄会因听到自己是落星追魂,而要问落星秘笈之下落,并且对方剑法似有尅制自己落星剑诀之处。

  还魂剑继续道:“是以凡我海南弟子皆有向阁下领教剑诀之…”

  李剑铭一见附近已慢慢有人围了上来,他说道:“你既是如此说,那么我们约个时间吧!

  不过近两天我是没空的…”

  还魂剑手指一动,犹疑了一下,仍然没有将长剑揷⼊鞘內,他说道:“在下先领教阁下三十招‘落星剑式’。”

  李剑铭回头看见老叫化此刻竟然靠在墙角呼呼睡去,他说道:“好吧!你先走到城门口等我,我马上就来。”

  他回过头来,走到老叫化面前,正待俯⾝抱起飘渺酒丐。

  突地——

  两缕急锐的啸声自⾝后传来,一连“噗噗”两声,两枚暗器击中他的背心“命门⽳”上,立时响起一片呼之声。

  李剑铭怒火顿时炽起,他哼了一声,缓缓长⾝而起,回过头来。

  他反臂一兜,伸出左手接住那自背上滑落的两枚暗器一看,但见是一种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扁形暗器,暗器的两边刻有几个小孔,是以发出时能有急啸之声。

  他哼了声说道:“我一生最恨暗中伤人的鼠辈,尔等堂堂海南剑派,竟然会有此举,嘿嘿!暗器浸以毒药,打人趁以不防,你们也不要怪我开杀戒了…”

  他星目放光,煞聚眉梢,左手一扬,但听急啸声里,两道乌黑的光芒,飞而出,去势有若电掣。

  还魂剑原先不料手下弟子会暗中发出暗器,待到发觉已经太迟,他骇然的望着李剑铭⾝中暗器,却仍夷然无

  待至李剑铭话声一落,已不容他再解释,两枚师门“舟形钻”又了过来。

  他喝了一声,飞⾝跃起,一道蓝芒绕⾝而起,挡向那而来的“舟形钻”

  两枚“舟形钻”成直线出,二前一后,快逾流星,他舞起手中剑,正好在空中将这两枚暗器格住。

  两声刺耳的金属磨擦声响起,他手中剑颤动了一下,虎口一⿇,险些握不住剑,他心里惊道:“他的內力好強——”

  这个念头才在他脑中盘亘一下,一道人影已经闪过他的⾝旁,但听两听闷哼,人体仆地之声立时传来。

  他以左⾜为轴,飞快地转⾝过来,一扬剑,便是一招“福祸无门”蓝光腾飞里,自偏锋刺出一剑,奔向李剑铭胁下“章门⽳”

  李剑铭把那两个投暗器的海南弟子点住⽳道,眨眼之间手⾜齐飞,已将那几个惊慌失措的海南弟子抖倒地上。

  他曲肘一撞,右手五指箕张,迳自抓向还魂剑右手的脉门之处。

  他这一招乃是中原神君所授他的怪招,有点类似“大擒拿手法”但却是连环出招的,虚实循环应用,奇幻无比。

  还魂剑长剑一出,剑刃平翻,一溜剑光已经点中对方“章门⽳”上,他心中地喜,手上力量一加,拚命往前一送。

  岂知他力道刚一发出,便觉剑尖受阻,反弹回来,剑⾝受力,顿时曲成一道弧形。

  他忙不迭地⾝子一转,要收回长剑,那知对方五指箕张,已往他手上扣上。

  他再也不能想及为何对方不畏兵刃了,此时脑中尽是怎样避开对方这快捷的一招。

  他嘿地一声,沉⾝坐马,左手握拳直捣,右臂怪绝的一旋,顿时长剑斜斜一滑之下,便又跳将起来,点向对方面门之上,他这招正是“孤独剑法”中的第三招“断虹裂处”

  李剑铭一仰头,撞出的左时刹时顿住,往后一挥之下,却又兜一半弧往前抓去,虚幻莫测地划了无数的掌影,他那伸出的右手却又收将回来,护住前

  还魂剑施出一招“断虹裂处”后,剑双立即探了个空,但见对方转动两步后,便又立出奇招,攻了进来。

  他一昅气,运剑转化“孤独剑法”连环使出,刹时剑气弥漫,蓝光闪烁间,他已一连攻出十六剑。

  他虽是剑剑凶狠,招招都置李剑铭于死地,但是李剑铭依仗“天星步法”的神妙,有若柳絮似的飘在剑光隙之中。

  他仍是使出“中原神君”教他的那手擒拿手法,不时得还魂剑回剑自保。

  他眼看着还魂剑已在他手下走过十六招了,心里暗忖道:“我若叫你走过廿招,那我还算什么落星追魂!”

  一念既定,他大喝一声,脚下连转五步,换了三个方位,竖掌一劈,右手伸进对方剑幕之中;探指点向对方“肘胶”、“曲池”、二二里”三⽳。

  还魂剑此时头上汗⽔直流,心里惊悸死,他那从海南出发时,所带来的豪迈之气,此时俱已消失殆尽。

  发丝贴在额上,被汗⽔粘得紧紧的,他急促地了两口气,挽剑斜挑,然划出一剑,密密的剑网布満⾝前,那“嗤嗤”的剑气声,竟又响了起来,敢情这时他已失去了李剑铭的⾝踪,是故才使出这招绝招。

  他手腕刚一撩出,便觉一股其重无比的力道撞在剑幕之上,立时手腕一沉,剑幕一松,得他退后了半步,方将⾝形稳住。

  李剑铭趁此势子,已经点住还魂剑“曲池⽳”上,但听“呛啷”一声,长剑坠地。

  他一个拿手,其势如电的扣住了还魂剑“肩井⽳”上,他说道:“你狂妄无知,纵恿容门下,该当重加惩戒,现在看在今天是除夕,饶了你,还不滚回海南异域去!”

  他话声一了,左手掌心出力,已将还魂剑推出半丈之外。

  还魂剑羞红着脸,呆呆的看着李剑铭,好一会,他叹了口气,黯然的俯⾝拾起长剑,‮开解‬倒在地上的门下弟子⽳道,然后回头说道:“不管什么时候,我海南剑派自有来中原找阁下和机会,阁下小心点吧!”

  李剑铭朗笑一声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们来,我都可随时奉陪——”

  他说到这里,突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哼!自大的家伙!”

  他面⾊一变,侧首往四周看了看,却又见不到什么人,只有几个老百姓站在远处指手划脚而已。

  他惑然的摇了‮头摇‬,心里忖道:“是谁这样说我?难道这是‘传音⼊密’的最上乘功夫?”

  还魂剑不晓得他想什么,见他这样,于是拱了拱手,便偕同门下弟子颓然而去。

  天空里一片黑暗,地上却一片雪⽩。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雪来,飘下的雪花,像是棉絮,又似飞花,片片,朵朵,轻巧的随风而降…

  雪花悠地落在屋顶上,瓦檐上,雪地上,转眼之间,又融和在整体中,看去仍是一片⽩、⽩、⽩、无尽的⽩…

  李剑铭站在雪地上,怔怔的望着那消失在暮⾊中的几条人影,他的心里似乎有点感触,但却又捉摸不住什么,是以将视线逗留在那茫茫的夜空,久久…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拂了拂头上毡帽的雪花,轻轻抖了抖⾝上的雪片,转⾝待走回客栈。

  “咦!他到那里去了呢?”

  李剑铭一转⾝,见墙角已经失去老叫化郞⾝形了,他惊忖一下,然后将目光往四外一溜,却见不到任何形迹可疑的人。

  他也不多想,缓步走进客栈內,他才一踏进门,便见到満屋都睡満了店伙计,他哼了一声,反手将大门闩上,也不多看一眼,飞⾝而进。

  他的⾝形快速有若电掣,仅在栏杆上边脚尖点了两下,便又换气飞腾,直往里间而去。

  他⾝形转了两转,便已落在门前,他一推门,竟然是里面拴着,他心里一震,举手拍门道:“雪红,你在里面吗?”

  里面簌动了一下,刘雪红说道:“你,你等下再进来。我…”

  他剑眉一耸,迫间道:“你怎么啦?”

  刘雪红颤声道:“我没什么,你不要进来!”

  李剑铭听出了刘雪红话中的焦急情绪,他剑眉轩起,神光出,但他却静静地道:“好!

  我到前面去。”

  他话声一落,便施出“流星飞逝”的绝顶轻功,有如一阵风似的转眼便来到窗外。

  他伸手到怀里,掏出“蜻蜒回旋镖”来,脸上顿时又泛过了一丝‮忍残‬的颜⾊。

  他大喝一声,整个⾝子急如脫弦之矢,冲进房里。

  他目光锐利之至,刚在窗口被震开之际,已经瞥见房內果然有着一个男人,他⾝形跃进之际,一扬手,那枚“蜻蜒回旋镖”挟着异啸电而去。

  屋內那人正好挟着刘雪红,待飞⾝离去之际,猛地一声大喝,震撼着他的心弦,他一楞之际“蜻蜒回旋镖”已挟着异啸,了过来。

  他一时措⾝不及,横掌一拍,挡向那来的暗器。

  岂知蜻蜒回旋镖贯⼊李剑铭无俦的內力,此时一碰到他的手掌,立时削了进来。

  但听“喀折”一声,他整个右臂被削断,惨叫声里“蜻蜒回旋镖”转了个小弧,电而进他的背心。

  “嗤嗤”声中“蜻蜒回旋镖”切断他的肋骨,深深削进他的体內。

  鲜⾎有若嘲涌,他张开了无神的眼光,看了一下飞腾而进的李剑铭一眼,动一下嘴,还没能说出话来,便倒地死去。

  刘雪红见到这惨极的死状,她瞪大了眼,怔怔的站立着,盯住那具尸体望着。

  李剑铭温柔地说道:“雪红,你还好吧!”

  她一听到他的声音,方始回过神来,喜极的叫了声,飞⾝投进他张开的怀里,她轻声喊道:“铭哥!铭哥…”

  李剑铭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道:“别怕!有我…”他温柔的拂了拂她的黑发,嗅着发上沁出的郁馥香味。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温情的慰贴,这时,她只是一个受人怜爱的小姑娘,而不是一个会武的侠女。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的软弱似的,完全要依赖着他,在他的怀抱里,她才感到‮全安‬,感到宁静,若是一不见他,便心里惶然,生恐着那骤来的打击。

  她喃喃道:“铭哥,不要离开我。”

  李剑铭怜爱的‮摸抚‬着她的肩头,低头凑到她的耳边道:“我没离开你,喏!现在我不是在这里?”

  她‮动扭‬了一下⾝子,哼了声道:“我要你永远…”

  李剑铭笑了笑,轻声遗:“好了,你不要孩子气了,客栈里的伙计都被人点中⽳道呢!”

  他缓缓的推开怀里的刘雪红。

  刘雪红好像心里不⾼兴似的,撅起个小嘴,她哼了声,别过脸去。

  李剑铭指着地上的尸首道:“这个人是从那里来的?”

  刘雪红看着地上的尸首,此时⾎都凝结起来了,室內地毯上也沾満了⾎迹,尸体模糊得很,只能见到一片⾎污?

  她摇‮头摇‬红着脸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就进来,所以我在不及提防下,被他扣住⽳道…”她顿了顿道:“你那什么暗器,声音好吓人哟,怎么一个就可以杀死人?”

  李剑铭道:“这是叫做‘蜻蜒回旋镖’,能够飞旋杀人,置人于死地,而且用过之后,只要把弹簧…”

  他说到这里,话声突地一停,目中神光暴,回眸向着窗外喝道:“那个鼠辈在窗外!”

  他话声一落,哼了一声,左手搂起刘雪红,猛一长⾝,穿出窗外,一个转折便已踏上屋檐。

  他脚跟刚一站稳,一逢暗器挟着呼啸之声,往他⾝上罩来。

  他叱了声,大袖一挥,狂飚飞旋,那些来的晤器,悉数反而出,他的⾝子顺着大袖飞扬之势,而起,有如一只大鸥盘亘空中。

  他星目闪处,已经瞥见三道人影分散开来,朝四外奔去。

  他冷哼一声,在空中一个转折,有若疾矢划空而过,直往那当中一人扑去。

  那人方始奔出三丈,猛地头上风声大炽,他一侧首,已见到落星追魂挟着一个人飞扑而下。

  他心里大骇,朝后一挥手,两溜乌光而上,自己却拚命的向前跑去。

  他的⾝子还没移前两尺,已听到落星追魂大叱一声道:“鼠辈那里走!”

  喝声里,李剑铭左⾜已经轻轻的蹴上这人背上“凤眼⽳”他将刘雪红放下,匆道:

  “你看着他,我马上来!”

  他右⾜踏在那晕去的人背上,一提气飞⾝跃起,长啸声里有如流星似的划空而去。

  刘雪红脚才一落地,已经失去李剑铭踪影了,她惊忖道:“他这轻功不知道是怎么学的,一个纵跳竟能远远七丈之外,真个吓人。”

  她右⾜一踢,已经将那人⾝子翻转过来,她见到这人年约三十多岁,黑脸浓眉,尽是虬须。

  她的视线下溜,惊呼道:“啊!他是唐门弟子!”

  敢情这人胁下挂着一个大大的镖囊,囊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唐”字,而刘雪红为峨嵋弟子,自然知道唐门中人的装束了。

  她忖道:“唐门毒药暗器名闻天下,他们又怎会惹上‘落星追魂’呢?”

  她想了一下,猛地背后⾐袂风声响起,一道人影飞扑而来,她心里一惊,脚下斜跨半步,反转⾝子,互劈出两掌,攻向来人。

  她双掌才一劈出,一道绿影闪起,已完全封死她的去路,她⾝子一挫,双肘收回护,脚下退出两步之外。

  一声嘶哑的笑声里,竹影顿时敛去,现出老叫化来,他笑道:“姑,是我老叫化,别打!别打!”

  刘雪红一见是铁渺酒丐,她羞赧着睑道:“哦!原来是老前辈,我当是谁呢!”

  老叫化摇了摇手说道:“多礼!多礼!就是我老叫化,姑你好一手蛾嵋‘孥云掌’,静幻老和尚是你的谁?”

  刘雪红道:“那是敝师叔…”

  老叫化呵呵笑道:“想不到这老秃颅,也有你这么个乖侄女,哈哈!这样一来,我可不能置⾝度外了。”他看了看地上的那人,问道:“他呢?”

  刘雪红道:“他去抓贼人了。”

  老叫化道:“果然这个消息没有错误,他们真的⼲起来了。”

  刘雪红讶道:“什么他们⼲起来了?”

  老叫化正待说话,蓦听一声长笑传来,他一听说道:“这是那老牛鼻子的声音,说不定他们会碰上…”

  他正说到这里,风声起处,李剑铭飞跃而来,他看见老叫化站在刘雪红⾝旁,问道:

  “帮主,你刚才到那里去了?”

  老叫化见李剑铭胁下挟着一个人,他说道:“我们回客栈里再说吧!”他挟起地上躺着的唐门弟子,领先朝客栈奔去。

  李剑铭问了声道:“刚才没什么可疑的人来吧!”

  刘雪红摇‮头摇‬,伸出手去挽着李剑铭臂弯,飞⾝随老叫化奔回客栈。

  他们才一进⼊屋里,老叫化睑上变⾊地从前面客房走来。

  他愤愤地说道:“他们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竟然把客栈里的人,全数杀死——”

  李剑铭惊道:“什么?客栈里的人,全数被杀死?”

  他扔下胁下挟着的人,飞⾝朝前面奔去。

  一来到屋里,他便闻到一股很浓的⾎腥气,他放眼着去,只见地上倒了十几具尸体,每人都是前一个大洞,⾎还在汨汨的流出…

  他视线停留在梁上,仅仅一会,他的脸⾊变得残酷了,他狠狠地念道:“天——娱——

  令!”

  敢情梁上正是钉着一块染満了⾎迹的天娱令,一滴滴的鲜⾎,自令牌上的娱蚣尾巴漏下,模样甚是恐怖。

  他恨恨地哼了声,右手大袖一拂,一股柔和的气劲,汹涌而出,嘭地一响,已将那块“天娱令”击得粉碎。

  他一个旋⾝又纵回后院房里,刘雪红问道:“怎么啦?”

  他回答着道:“全被天娱宮里的人杀了。”他侧首对老叫化道:“这些人里怎么会有唐门弟子?还有飞凤堡里来的,他们怎会跟天娱宮里的人一道?”

  老叫化道:“我正要告诉你呢!据本帮弟子自⻩昏递来的消息,说那河套煞君已将于明晨赶到那江南行官里,而所有黑道人物,凡是接到‘天娱令’的,也都赶到杭州来了,他们联合起来就是为了对付你的。”

  李剑铭一扬眉道:“他们怎能杀掉那些毫无抵抗能力的人呢?哼!这下看来我又要大开杀戒了。”他顿了顿道:“帮主,刚才你到那里去了?”

  老叫化道:“我是看到一个老道士,因为面热得很,所以才赶着跟随而去…”

  李剑铭问道:“老道士?是不是两撇八字胡,带着一付老花眼,顶着一个破道冠,手拿一长长的布幡的老道士?”

  老叫化点头道:“正是这老道土,你跟他朝过像了?”

  李剑铭道:“我们换了两掌,不分胜负,他非常滑溜的跑了,我正要追赶,竟又看见另一拨人,朝灵隐寺而去,说是要找⻩沙一雕商量。”

  “我从他们言语中听到四川唐门之长,以及飞凤堡堡主单手擘天的欧平都奉命来到杭州,听以我才急急忙忙赶回来…”

  他看了眼刘雪红道:“我是担心雪红遇见这些人,恐怕抵挡不住,有了危险,那我就该死了。”

  他话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刘雪红听得心里暗暗感动,含情脉脉的将关注的视线,停在他脸上。

  老叫化点点头,严肃地道:“现在你的处境很是危险,看来今晚除夕也不得安宁了,我们等到二更时,再动⾝到河套煞君的行宮去,把那个女娃儿救出来,攻个出其不备…”他顿了顿道:“刚才你见到的那个老道,是目前武当派里硕果独存的一位长老了,他失踪了将近四十年,不知怎的现在又出现了,看来江湖真个大了…”

  他说到这里,好似想到什么似的,脸上肌⾁竟然菗搐了一下,他追问道:“你刚才说灵隐寺里住了个⻩沙一雕?”

  李剑铭道:“那些人的轻功很是怪绝,跟中原的‘八步赶蝉’‘草上飞’相似,但却速度更快,仿佛又是来自边陲或海岛…”

  老叫化喃喃道:“⻩沙一雕,⻩沙一雕,莫非是枣海⻩沙岛的?”他一拍‮腿大‬道:“一定是东海⻩沙岛的,想不到二百年末见行踪的⻩沙一脉,竟然犹未继绝,眼见江湖真个愈来愈纷了,唉!恩怨仇雠,何时能了?”

  李剑铭见到老叫化叹气,他乐观地笑道:“有什么好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该他要死,我落星追魂稍一慈悲,竟然也会有人骑到我头上来了,看来杀戒又得重开,不能过于心慈。”

  刘雪红轻声道:“你要杀人,可不要杀我们峨嵋派的,我这样出来,就已经…”

  李剑铭摸着她的肩膀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杀人的!”

  老叫化见到他们亲藌的样子,皱了皱眉,反⾝走出门外道:“现在我要去‮觉睡‬,你们恩爱一阵吧!二更叫我。”

  他话声一落,已走到很远去了,李剑铭笑了笑道:“他就是永远这样乐观,好开玩笑,说起话来有时都气得死人。”

  刘雪红笑了笑道:“我倒认为他人好的,又那么风趣,说起话来更是有道理。”

  李剑铭一扬眉问道:“有道理?”他看到她眼中的藌慧柔情,恍然道:“嗯!有道理。”

  他拉着刘雪红,走到椅子上去,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于是细言絮语又轻轻的响起…

  冷寂的冬夜,飘落的雪花已经停了,杭州城里的⽩雪堆得很⾼,把⽇间凌的⾜迹都填得平平的,但见一片平…

  两行⾜迹自远处迤逦而去,蒙蒙的灯笼光,缓缓的前移着,刹时,响起两声竹梆敲击的声音。

  二更了。

  这两行⾜迹消失在墙角,灯笼光也消失了。

  寒风呼呼刮过,在风中,三条人影飞越而起,往城外奔去…

  李剑铭轻轻对刘雪红道:“我给你穿的那副软铜甲,任何刀剑都刺不进去,而且上面刺孔里还有毒,你不用怕,跟着我一起进宮去。”

  刘雪红点点头,默然的往前奔驰着。

  他们脚程很快,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些影子,连一丝痕迹都没有,也许他们是不愿在这美丽的雪地上留下坯的印子吧!

  风,还在凛列的吹若,夜空中却有着几颗闪烁的星星。那些云片此时不知到那里去了,所以连那一条弯弯的眉月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在野外飞驰着,除了⾐袂发出的蜡蜡声响外,其余倒很宁静,因为他们已远离了杭州,远离了杭州的吵杂。

  蓦地——

  远处一声愤怒的喝叱之声传来,接着两声掺厉的噑叫,打破这谧静的冬夜。

  李剑铭看了看⾝旁的两人,匆匆道:“我去去就来!”他一提气,振臂飞起,直往声音响处落去。

  他的轻功施展开来,有若流星划过夜空,两个起落便已奔出十几丈之外。

  雪地上两个黑忽忽的影子在颤动着,一片红⾊的⾎,很快地渗了开去。

  李剑铭落在这两个黑影旁,他见到地上躺着两个人,每人背上揷了一把短剑,活活的被钉在雪地上,四肢还在颤抖着。

  他一皱眉,四处打量了一下,便往右侧飞跃而去。

  他刚刚奔出十几丈远,便听到前面不远处,响起一声怪叫道:“你们这些小子都是何人?

  我乃河套⽟面煞魔是也!”

  这声音一落,另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道:“呵呵!我乃东海⻩沙一雕是也!”

  这声音一落,另一个冷冷的哼声传来道:“我乃天山冷锋一剑是也!”

  这声音一落,另一个傲然的声音传来道:“我乃武当夺命剑客是也!”

  李剑铭一听这声音,他惊喜地忖道:“这不是公孙飞鸿的声音吗?他又何时叫做夺命剑客了,不过他的內力较之前三人差一点…”

  他仰天一声长啸,飞⾝跃起,大喝道:“我乃中原落星追魂是也!”喝声里他横空御风而过,声音传出老远老远…  Www.IsJxS.CoM 
上一章   落星追魂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萧瑟创作的小说《落星追魂》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落星追魂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落星追魂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