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紫龙佩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紫龙佩  作者:墨余生 书号:41230  时间:2017/9/18  字数:37577 
上一章   ‮璧合佩双 章 九 第‬    下一章 ( → )
  惠元在麟儿手中,因体內毒伤发作过快,虽強提中元之气向麟儿琼娘道谢一番,并请将自己尸体用火焚化后,连同师门至宝灵虎风雷剑一同送返崆峒。无奈这种山独门毒粉毒掌,不但奇毒绝伦,而且一经发作,你越想用真气护体,它越发叫你死得迅速。惠元刚想开口,突觉头痛裂,心疼如绞,双目一闭,牙关一紧,心脉亦逐渐衰微,这正是人死断气的先兆。

  麟儿眼泪纷纷下落,琼娘看到这种凄惨景象也噤不住‮躯娇‬微颤,手中抱着芝兰仙宝的⽟瓶也几乎跌落。

  上官奇、穿云剑客、一瓢僧及袁⽟英等人均赶至麟儿⾝旁,连泰山派的掌门人仟峰老人及其师弟追魂手邓珏也同时跃至。

  在场这么多的⾼手,见惠元除脸⾊惨⽩、手脚冰冷以外,全⾝似无半点中毒之⾊,均猜不透山派这种毒功毒粉到底要用何种解药?

  麟儿用乞怜的眼光问上官奇道:

  “奇叔叔,你对毒药暗器之类见多识广,不知这需用何种解救之法。此人一⾝武功,已臻化境,又怀着⾚子心肠,救救他,也可说替武林中挽回一重劫运。”

  上官奇叹息一声,內心似乎极感不安,嗫嚅说道:

  “贤侄,奇叔对这种毒功,竟猜不透他用的何种毒药,因为一般毒药一经发作,他⾝体肤⾊多与常人不同,至少在瞳孔方面应有扩大现象。而今这几种迹象毫无,毒药范围虽广,我自认还知

  (缺页:434一435)

  援,这朵武林奇花恐怕要从此萎谢不起,忙将真气运⾜,向着⾝上紫龙⽟佩一口噴去。但闻波的一响,万道碧霞腾空直上,金光紫龙将麟儿、惠元、一瓢僧及袁⽟英等四人一齐笼罩。

  一瓢僧盘膝坐下,怀中抱着惠元,但觉他全⾝冰冷,如搂着一块玄冰,其寒⼊骨,噤不住牙齿打抖,不觉心中一懔,用衡山派內功心法打起坐来。但觉龙虎会合,气透十二重楼,更以一瓢僧系佛门⾼弟,一经运用心动,一切付诸无人无我,这一来,寒气不侵,抖颤立止。

  麟儿见一瓢僧接去惠元后,蓦地牙齿打抖,他心中早已有数,旋将口一张,吐出一股真气,直向陈惠元口中钻去。同时双拿一阵,那双洁⽩无尘、其莹如⽟的手掌,忽然变作朱红⾊,朝着陈惠元⾝上一阵推拿。但见他两手热气蒸腾,掌走一百零八⽳道,那手法至为⼲净俐落,在场⾼手无一不震惊异常,咸认为十五六岁的少年,具有武林中这种罕见的手法,诚属异事。

  其中佩服最深的要算穿云剑客了,他见过紫真人的功力,更敬重真人的热心为友,他看到麟儿的举动,无一不酷肖乃师,论武功却似比真人所习更广,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豪杰出少年。

  麟儿用口中真气,手中真火,为陈惠元去毒除伤,这种疗毒之法最耗人內家真力。但麟儿用的是昆仑派绝传神功太清仙法,而且,应用天体运行之理化神为气,道气归元,这一来,本⾝真元,穿流不息,虽略有损耗,并无碍于本⾝功力。

  这种內家真火在惠元体內一,陈惠元的⾝体已不再有冰冷之感,相反地,他那体温已慢慢增⾼起来,可是却愈来愈热,心脉亦愈觉微弱短促。这情形,比发冷还死得迅速,一瓢僧因严寒已去,故也退出禅功,一见麟儿使用真火除毒后,竟把人转冷为热,伤者危险程度依旧半分未减,不觉双眉深锁,轻轻地对麟儿说道:

  “贤侄,这毒力真厉害,祛去奇寒,带来⾼热,不但以暴易暴,而且来势更凶,看情形,还真不好办呢!”

  麟儿也看出情形不对,但无计可施,正值焦虑之际,蓦见一溜红光疾如飞矢,对着麟儿头上光幕飞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那飞行之物长约五寸,⾊作⾚红,侧有双翼,嘴上双钳,开翕之间,丝丝⻩烟直而出,飞行时震翅作响,那锐啸至为清脆,远近可闻。

  上官奇见是麟儿破蜂道人金头毒峰时所放出的飞天蜈蚣,不知它从什么地方钻出,大约见着紫龙佩的光幕即飞返助主。这东西虽是天地间的恶物,但对主人却极为忠心,而且遇上毒物,即能自动发警。一⾝轻灵,飞行迅速,⾝蕴奇毒,对付恶人毒物,委实再好没有。场上诸侠,知道这小东西是麟儿豢养的,见它那种钻的情形,象对这光幕似又怀着极端恐惧的心理,不由心中好笑。上官奇心中忽然起了一种奇怪念头,但又无法决定,遂缓步穿⼊神佩光幕之內,见陈惠元危险情形并未因麟儿使用本⾝真元真火祛毒除伤而减少。而且伤者冷去热来,只烧得他脸似朝霞,焦口⼲,似是非常难受,知道这种毒伤,如不以毒攻毒,端的无法解救。自己所想到的方法,或能切合实用,也未可知,而险伤者毒发至此,生死不过一纸之隔。这一招若不能见效,也不至于伤上加伤,死得更快。遂含笑对麟儿说道:

  “贤侄,你快将那只飞蜈招呼下来,或能从它的⾝上,想得解救之法!”

  麟儿略一怔神,用左手往上一招,天空飞蜈已随手而下,竟落在麟儿肩上。袁⽟英一声惊叫,她担心它会咬麟儿一口,那一来,人未救转,逆事成双,又在強敌包围之下,一⽇之间,连躺下两个功力最⾼的人物,岂不教人束手待毙?

  上官奇微笑道:

  “这东西异常灵慧,决不至轻易伤害自己人,放心好了!”

  天蜈一听,振翅长鸣,似乎极为得意。

  麟儿轻笑道:

  “对方为我至好友,⾝受毒伤,我用真元真火祛毒疗伤之法,竟无效果,你如助我一臂之力,使伤者早痊,我愿赐尔天露一匙聊作酬劳?”

  那蜈蚣啸一声,振翅一跃,落在惠元左臂之上,用嘴上双钳一夹,竟把陈惠元⽩臂上夹了一道小小裂口,那黑红⾊的鲜⾎,津津冒出。

  麟儿心中颇觉忐忑不安,对着小飞蜈轻喝道:

  “你那嘴上的毒至为剧烈,决不能让他伤上加伤,否则立予重责!”

  那天蜈用嘴对着咬破之处实施毒,麟儿想用功力将病人体內的毒素尽量从伤口处排除,俾惠元能早脫险境,念头一动,那口中⽩气竟尔增大了很多,手心热力亦为之剧增。不一刻,创口处竟突现浮肿,周围作⾚黑⾊,流出来的⾎⽔不但又腥又黑,而且流的极缓,天蜈却用嘴把它昅去。

  只看得上官奇惊心骇目,暗道:

  “这是一种什么毒?却有这样的厉害!如不是撞上山天蜈这类奇异毒物,还真没法把人救转!”

  麟儿加⾜功力排毒,不料惠元左臂浮肿愈来愈剧,而且整个臂膀都作青黑⾊。原来他没想到,他可将功力尽量加⾜,但创口只有那么大,天蜈只有这一条,而且天蜈须将取之毒昅⼊腹中慢慢化去,必要时,它还得浮停⽔上,慢慢地将腹中毒素,排出体外。麟儿一急,这小东西渐渐应付不过来,排出的毒素,天娱昅取不够快,都积存在左臂之上,这左臂安得不肿不黑?如不是上官奇在旁边发觉得早,惠元这条膀臂准完。

  原来上官奇看到惠元的臂膀愈来愈耝,而且愈来愈黑,已感到惊奇,暗忖:

  “怎么又产生这种奇特变化?”他又仔细注意那蜈蚣,只见它原来一⾝⾊作⾚红,但现在的颜⾊却已转为深褐,这虽引起他的疑窦,但并不算太大。最使他吃惊的是看到那蜈蚣‮部腹‬频起频伏,似感到异常吃力,正待开口问麟儿,蓦地见到麟儿那全神贯注、加紧运功的情形,这才恍然大悟,不由长舒一口气,暗道:

  “这孩子简直是在那儿揠苗助长,哪得不偾事?”

  他忙笑阻麟儿道:

  “贤侄,你运功过猛,天蜈毒不及,不但伤者左臂积毒过多,无法宣怈,而且天蜈本⾝所昅的毒化解不净,这一来,它自顾不暇,昅毒工作愈加受阻,目前情况,却很不是好兆呢!”

  麟儿一听此言,忙将秀目一睁,略一打量,上官奇所讲的话确是一点不假,遂将功力突减,以为这一来,惠元体內的毒素不至于排除太快,让那天蜈昅收不了。不意惠元的毒伤经麟儿的芝兰仙宝及灵石天露两种药力一散布,又经真元真火一驱除,天蜈一昅,几方面同时发动,全⾝毒素均奔向伤口,麟儿减低真元真火,虽然使速度降慢,但还不是天蜈一时昅取得了的,天蜈本⾝不由因所积毒素太多,业已产生自⾝中毒现象,惠元左臂亦因全⾝奇毒汇聚而愈肿愈大。

  麟儿正焦虑万分,上官奇也沉思不语,那天蜈不住地鼓动双翅发警,这警号表示它难以支持,必须麟儿速行援助。

  蓦闻一声怪笑震人心弦,笑声甫落,有人用一种怪声怪气的口吻道:

  “袁师弟,你不是常常想念一个什么全⾝着⽩、娇绝人寰的女子么?场中那红⾐女子,细圆臋,一貌如花,看情形,上功夫一定不弱。你如愿意,趁着那两个厉害的免崽子,一个在断气,一个在号丧,我们来个群起而攻之,先把那红⾐女子⼲了再说,你意如何?”

  话声未落,却又闻一种近似狼嗥的声音道:

  “玫瑰虽好,硬摘未免有刺,袁师弟的长相,确不比那两个免崽子差,娘儿们爱的是小⽩脸,只要师弟愿意,据我看,大可不必硬来。师弟如略示爱意,那红⾐女子还有什么不情愿?再说,投⾝山门下,我敢说比哪一派都強!所须考虑的是昆仑派那免崽子,整⽇里与娘儿们胶在一起,说不定把那红⾐女子已玩得像一只烂靴,想脫还脫不掉呢,师弟如果弄到手,江湖上的人说称挖墙脚弄来一只破靴,你说那多冤枉!”

  那恶徒満口嚼蛆,只听得俏琼娘浑⾝发抖,追魂手一声大喝道:

  “无聇恶徒,你今晚如活离此处,那算你生来命好?看剑!”一扑上前,振腕出剑,但见一道⽩光腾空而起,如怒海惊涛中,卷起千重⽩浪,⽩光里幻成一只独角神犀。加以追魂手系泰山派一流人物,与金竹禅师忘年论,几番访问,禅师以他生至孝,对友忠诚,并且与山派有不共戴天之仇,人又虚心求教,遂将他一⾝绝学着着实实地传他不少。金竹禅师辈分极尊,为苦行禅师一传恩师,功力自不比寻常,邓珏有此机缘,不能不算奇遇。他生平格有乃⽗之风,云天一鹤剑术盛称于武林,能独上山大战元雾真君,虽然绝顶埋恨,但英气犹充塞⼊寰。追魂手勇比乃⽗,肝胆照人,一见麟儿秀逸夺人,热心为友,武功又⾼不可测,不觉爱之至极,而对手敌人又是自己誓的強仇世恨,有此种种原因,哪能不发他那同仇敌忾之念?一出手就是一记⽩红贯⽇,对着那答腔的山恶徒哭道人当心就刺。

  哭道人哭丧着一张脸,形如恶鬼,半截黑,一双⾚脚,満口⻩牙,臭气四溢,但功夫可⾼得吓人。沉犀剑分心刺来,他只把⾝形一矮,蓦地全⾝短了半截,追魂手神剑刺空,正待菗剑换招,对方却慢条斯理用那哭丧的声音道:

  “你大约是活得不耐烦了,凭你泰山派那几下⽑手⽑脚,也想捧昆仑派的臭腿,管天下人的闲事,那叫做自不量力,惹火焚⾝!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此处,最好加⼊本门深造,精研那不世绝学,如蒙本门长辈垂青,那你一生都受用不尽!”

  这些恶徒险之极,对追魂手竟来个威胁利,只可惜把方法用错了对象。

  追魂手闻言之下,深仇大恨涌上心头,不由铁青着脸怒叱道:

  “无聇狂徒,速闭着你那一张臭嘴,否则叫你死得更快!”

  朝北部的悬岩边还静立着两人,正是那长耳客和丧门僧,这两个活宝,一个是⿇脸大耳,⻩发尖嘴。一个是扫眉吊眼,马面尖头,一矮一⾼,宛如两只山精⽔怪,但赋恶、险狠辣,也是江湖劫运当兴,魔群中出现了这种为害人群的恶物。他们不但本⾝功力奇⾼,而且山五魔又在江湖上与他们暗中联络,本⾝功力又大得出奇,一般说来江湖上几乎无人可以与他们为敌,幸而岷山派赴昆仑复仇时,昆仑五子得苗疆二奇一女之助,应付得宜,未肇钜变,山四恶没有讨得好去。袁素涵还被人赶得狗走飞,逃回老巢后,遂向山五魔哭诉其事,老魔头表面上显得満不在乎,暗中也吃了一惊。遂把小魔安慰了几句,并准许他们在江湖上自由走动,联络各派门人,专与武林中侠义道为难,并暗中监视他们的行动。他们主要对象是昆仑派,老魔头又切实嘱咐他们,对事不得稍有疏忽,不能把握对手形势,不准轻启衅端,这样告诫了一番,这般恶魔才稍减那股狂妄之气。但恶人毕竟劣重,那狂妄之气有时不免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第一次发话的正是那长耳客,小魔袁素涵正‮坐静‬在东边一只石墩之上独自沉思默想,长耳客讲出那种下流话,一面在逗他师弟,一面在怒群侠,想把群侠中几个功力最⾼的人牵制住,然后出奇制胜,用⾼手把麟儿一举拐走,或是当场击毙。这种谋诡计,他们在绝峰悬岩之下,业已计议完妥,并‮出派‬⾼手四处找寻那坠落悬岩的千年芝马。分配完毕,于是东一个西一个,像幽灵似地监视着群侠,只等一发动猛攻,每个人均接着所计行事,以免了步调。长耳客一听追魂手怒斥哭道人,又不內发出一声冷笑道:

  “老大!(这是他称呼哭道人之语,因为山四恶,按年龄以哭道人为长,余则为丧门僧、黑手怪及长耳客)你和这班混蛋谈什么理,早点打发他不就得了吗?”这恶徒可以说是十恶之尤,把别人都看作脓包,话说得好轻松容易!

  哭道人被他这一讲,果然低眉垂目,他原是一脸鬼像,这一来,越显得气森森。只见他垂手僵腿缓缓地走近追魂手道:

  “我们要打就打吧?”

  哭道人慢条斯理地用手在间摸了半晌,拿出一乌光闪闪的东西,宽不过一寸五六,长却只有两尺二三,很像一带子,但细看却又不似,因为头端却带着一副钩,⾊作⾚红,怪里怪气,非常使人感到不解。

  追魂手心中暗想道:

  “这批恶魔人怪,兵器也怪,倒要小心应付。”遂喝道:

  “你既然拿出兵器,就请赶快发招,免得你延误了向阎王报到的时间!”

  哭道人⼲号一声道:

  “我行道以来,从未用过兵器,因为你想死得快,才用我这百难一见的武林至宝千年毒蝎钩,这东西只要‮中一‬上,就会毫无痛苦地死去,这总算对得住你吧!”

  追魂手哼了一声道:

  “谁死谁不死,那只有天晓得,丑鬼,你还是不要把话说绝的好!”哭道人进步发招,扬钩直,这东西一施展就发出一种厉啸,酷似鬼号,而且那钩钳自动开翕,不但可以伤人,而且可以攫夺并夹断对手的兵刃。只要內力充沛,千年毒蝎钩软硬由心,这种外门兵刃在武林中尚属少见。

  追魂手一见钩挟厉啸,势若排山倒海而来,仗着手中沉犀剑可以断金截⽟,遂用毒龙出洞的招式,对着钩钳一绞,但闻一阵龙昑鬼啸之声,沉犀剑不但未将钩钳削断,反被把钳子一把夹住。

  追魂手不由心中一怔,赶忙退步撤招,臂凝真力,手中剑往后一带。

  哭道人仗着自己力大招沉,兵刃奇特,也退后半步,把钩往后一拉,意图以內力把追魂手掌中剑硬夺过来,不意邓珏武功精纯,心思细密。同时以手中的宝剑系庐山派镇山之物,如给敌人夺去,或毁在自己的手中,⾝为泰山派门中长辈,那一来岂不见笑江湖?念头一转,手中招式立变,右脚往前疾跨一步,剑转推波助澜,仅闻嗡嗡之声,其响震耳,闪闪流辉,其光夺目,剑⾝上下摆动,对着哭道人前一推。这一着,疾快异常,而且力道异常威猛,尽管哭道人武功⾼內力強,但在这种出人意外之变招情势下,也无法使手中的软兵刃来硬拆邓珏这一式推波助澜,而且他手中所持的又是闻名遐迩的沉犀剑。

  哭道人只好把手往上一带,钩钳一松,轻轻往旁边一纵,旋挥手变式,枯树盘,巧取下盘。这东西如一条怪蟒,挟着一种扣人心弦的异啸,往邓珏脚下就卷。

  追魂手心中一怔神,将⾝子往上一弹,拔空八尺以上,疾挥沉犀剑,含着一阵风雷之声,往哭道人头上砍来。这恶道将头一缩,那⾝子立即矮了半截,避过剑招后,立即怒吼一声,舞着那千年毒蝎钩,猛如怒龙翻海,迅如闪电腾空,奇招异式,毒辣逾常,向追魂手一阵疾攻硬

  追魂手双眉倏扬,也立把剑式一变,泰山派的仟峰剑术在武林中极负盛名,一出手,即岭落风回,飞砂走石,若惊雷、若疾电,起落进退,沉稳奇正兼而有之。

  这一来,彼此都打出一腔怒火,一个是山四恶之首,功力奇诡,毒蝎钩如怒龙探爪,疾攻要害。一个是泰山两老之一,招式精纯,沉犀剑如闪电腾空,力争机先。眨眨眼,四十余合已过,兀犹难分⾼下。

  哭道人见对手剑招竟有这等精纯,不觉心中暗惊道:

  “这些所谓侠义道的武林人物,倒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居然能和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千年毒蝎钩打得⾼下难分。恩师曾传我一种武林秘技,据云能打金钟罩,擅破铁布衫,后来又被我用七绝毒药淬炼过,更变为歹毒绝伦。这种三尖七绝毒菱,我自从学过以后,还珍蔵未用,何不拿出来在这姓邓的⾝上开张发市?”心念一转,遂故意把手中钩往回一带,对着麟儿盘坐之处直窜。

  邓珏一见敌人撤招疾走,而且跑的方向又是麟儿盘坐之地,虽然在他周围尚有⾼手环立,但与自己对手的敌人竟轻而易举地被他撤招逃走,这如何向人待?遂満感不是味儿,哭道人菗招一走,他一声狂笑道:

  “武林败类,你逃得脫么?”话未落,竟施展八步赶蝉的⾝法,朝着哭道人的⾝后直追。

  忽见一道蓝光,从哭道人的手里脫手而出,同时这恶道还⼲号了一声“着!”

  丧门僧睁着一只鬼眼拍手大笑道:

  “老大,真有你的!这老小子想不到阎王处报到,除非他十八代的老祖宗积了德!”

  邓珏一见敌人居然使出暗器,而且先出手后发声,这种蔑视江湖常规的恶徒,简直天人共愤。一见他那打出之物,来势非常疾猛,而且体带蓝光,啸声震耳,知道决不是一种寻常暗器,正拟用內家罡力一举将它击落。

  忽闻一声清叱道:

  “恶徒无聇,看宝?”但见一道金光从琼娘手腕鱼篮之內一冲而出,那东西原来是一只金⾊鲤鱼,在晨曦照耀之下,栩栩如生。只闻一种清啸响彻行云,⾝如飞矢,灵巧已极,飞行路线系从上而下,翻⾝后竟朝着那蓝光一撞,蓦闻铮的一响,那蓝⾊毒菱竟被打落地上,那金鲤鱼一啸飞回,琼娘手挥鱼篮,轻轻朝金鲤一兜,立即将怪鲤收去,只看得敌我双方的在场⾼手均自定口呆,彼此却不知这妮子用什么手法能控制这种匠心独创、收发由心的暗器。

  原来麟儿与琼娘朝夕相对,把从天音乐谱中所悟出的天体运行之法悉数传了她,并将天山神丐所传的內罡又改进了不少,琼娘用这种特殊罡力纵那金鲤,不但收发办已,而且对以滚转翻腾,这在武林暗器中确属少见,遂使正琊心折。

  哭道人一见隔山绝传一出手,就被那自己口头轻薄过的俏妮手用一只金鲤鱼打落,虽然心中吃惊,但凶威兀犹未杀,凄笑声里,双手连扬“嗤嗤”数响,八点蓝光,两奔追魂手邓珏,四点则迳取琼娘及麟儿盘坐之处。

  琼娘见恶徒大逞凶威,七绝毒菱连环出手,立将秀眉一扬,双目神光毕露,手扬处,一阵呼啸之声自篮中一拥而出,但见紫芒闪,六条金鲤,分奔那六只毒菱“铮铮”数响后,毒菱虽然纷纷击落,但金鲤也被震落了一半,敌人功力精纯,确也未可轻视。击落的金鲤,一只为邓珏拾得,另两只被仟峰老人顺势接在手中,余则仍由琼娘用鱼篮网去。

  哭道人怪气地对追魂手道:

  “好一个泰山派的长辈人物,自己一⾝功力不济,却仗着粉头为你撑,我不屑见你这种男不如女的人物!”说完,竟掉转头,想撤手就走。

  追魂手一声冷笑,巧纵⾝形,竟拦在恶道的前面,幽幽地说道:

  “你这江湖败类,想借故脫⾝么?只怕没有这样简单。江湖上一般条规,暗器未发之前,必先出声招呼,毒药暗器,尤以如此!你不合先出手后招呼,所用的东西又是武林中视为噤忌的绝毒之物,你既然蔑视武林常规,则无论何人,都可以把你这种歹毒暗器消灭。你昧于责已,反在我面前大逞口⾆之利,难道认为我手中宝剑不利,斩不掉你这心如蛇蝎的恶徒么?”

  双方紧握兵刃,虎跃龙腾,又复斗在一处。

  长耳客手指仟峰老人,一声怪笑道:

  “你们有没有人敢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仟峰老人正待出场,穿云剑客将他阻止道:

  “目前強敌环伏,伤者正在紧要关头,敌人这种打法,可能系分散我们的实力,因为一个打一个,他们的人比我们的多得多?看情形,他们只待我们防护的人尽行出手后,即会对麟贤侄尽量发动攻击!道兄可暂留此处,这凶徒,待我来收拾他好了!”

  仟峰老人含笑应允。

  穿云剑客着⽟英代他防护麟儿,怀抱金牛剑缓步而出,他年逾八十,尚犹红光満面,精神満,內外修为,⽇益精进,静立似渊停岳峙,举步若行云流⽔,面对长耳客,气定神闲,庄立不语。

  长耳客怪声怪气地问道:

  “是不是你这糟老头想和我来对拆几手?”

  穿云剑客把两道寿眉一扬,一声冷笑道:

  “山门下的江湖败类,你们这种谋诡计,我早已洞若观火,要打就来!武林中的侠义道决没有贪生怕死之流!”

  长耳客狂笑道:

  “既然不怕死,待我来打发你早点上路好了!”双刃带着随声出手,带头双刃,如锦蟒吐信,火⾆逞威,着着不离⽳道。

  穿云剑客不敢怠慢,挥剑发招,紫霞迸出,刹那间,光摇冷电,声挟风雷,也实施強硬抢攻。

  长耳客总以为自己手中的双刃带,系师⽗太僧匠心独创之物,带用千年⽑杂以金丝编织而成,带头双刃更是山之上五金至宝万载寒铁所造。带子上装有调节机簧,长短由心,不但不畏宝刃割断,而且还可截削敌人兵器,有此绝‮便大‬宜,在兵刃上就⾼人一着。并且自己还有一⾝精湛功力,对付这个糟老头应绝无问题,哪知穿云剑客手中的金牛剑威力奇⾼,全然不惧那带头双刃,他本⾝的剑术亦极为精湛,不管你如何抢攻,他不但防护得异常周密,有时竟奇招迭出,反守为攻。

  长耳客知道要急于战败这个糟老头,尚属不易,而对手穿云剑客更知道这山四恶不易对付,双方一谨慎,互不容易得手,遂不尽地战着。

  仟峰老人一看场中情形,并将敌人⾼手略一盘算,不觉寿眉双锁,点头叹息,用眼把伤者的情势一打量,更使他大为吃惊。

  原来陈惠元的左臂竟已肿得不能再肿,那臂上蜈蚣,因腹中积毒过多,自⾝中毒极重,那毒作用也愈来愈弱,看情形,它本⾝已有奄奄待毙之势。

  麟儿与上官奇,一时也无可为计,上官奇正在伏首焦思,麟儿还在运功为惠元驱毒,但因想不出清除积毒之策,急得満头都是大汗。

  惠元半倚半卧地靠着一瓢僧,虽然已有呼昅,但仍双眉深锁,秀口紧闭,神智似尚未恢复过来。

  仟峰老人笑对琼娘道:

  “贤侄女,这几个恶魔暂由我来监视,你速穿⼊光幕之中,助麟贤侄一臂之力。目今情势颇险,伤者能早点脫离险境,俾麟侄能松开手脚,对付这些恶魔,则形势或可马上扳转过来。”

  琼娘大吃一惊,她一心虽然记挂⽟郞,但经哭道人长耳客一骂,使这妮子气昏了头脑。

  她知今天危险重重,山派有⾼手五名,巴山、竹山,各有其二,峨嵋青城的⾼手竟隐而不出,含意不明。其中峨嵋双僧那武功,除了麟儿,在场诸人恐均不是对手,如果群起而攻,危险情形确实不敢想象。她经仟峰老人一提醒,忙疾转⾝形,打量光幕中的众人一眼,不觉芳心大怔,遂一跃⼊內,迫不及待地对上官奇道:

  “奇叔,侄女恳求你速去弄一盆⽔来,愈快愈好,迟则不及!”

  上官奇一时拿不准她的心意,但见她说的郑重,也就不便再问,于是一跃而出,直奔⽩鹤寺中而去。

  他一⼊香积厨,见桶中満储清⽔,于是提起就跑,刚出寺门,却见巴山派的掌门人罗伯韬早已气定神闲地阻在前面。

  这恶道机诈绝伦,他扼守的地方正是正南方向,大约⾝形躲在寺后,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可是他却把麟儿等人的动作探视得清清楚楚,他对李嘉麟虽无深仇大恨,但以大巴山系他盘据之所,让人双掌一剑即搅得他马仰人翻,这口气他又焉能忍受?

  上官奇提⽔疾出,他已知伤者一定遭遇了特殊变化,这一桶⽔说不定就是安危的转折点,实施截击,让他们得不到⽔,也无异于扼杀敌人。

  一涵道人罗伯韬这一主意果然恶毒,他手横长剑,冷笑一声道:

  “上官奇,你我平素并无半点嫌怨,可以说井⽔河⽔,互不相犯,但昆仑弟子季嘉鳞引本门女弟子,杀伤长辈,自为武林门规所不容,本派亟得而甘心,望你能就武林道义上协助本门一臂之力。则不仅我罗某承情,本派上下人等,亦将咸感⾼义不已!”

  上官奇用眼略一打量,故意问道:

  “尊驾执掌哪一名山?主何宗派?”

  一涵道人忙道:

  “贫道不才,忝掌四川巴山派!”

  上官奇哈哈大笑道:

  “好一个一代名门,武林宗主,幸会!幸会!”

  一涵道人被他这一捧,大有飘然仙之感,竟连称不敢当。不想上官奇心思最诡,本来想趁势挖苦他一顿,一见他经故意一捧,竟毫不设防,遂突起发难,一记劈空掌势如排山倒海,对一涵道人前直袭。

  在猝不及防之下,一涵道人忙向旁一闪,但左助犹被掌风撞中,一阵奇痛攻心,上官奇哪管他生死,提⽔一跃,竟施展那凌虚绝技冲⼊紫龙光幕之中,这时光幕中的情形又复为之一变。

  原来琼娘一见天蜈有奄奄待毙之势,便知事情不妙,而今想解救这危险局面,先得解救这条蜈蚣,她忙从麟儿⾰囊里取出兰宝天露,用⽟匙舀了半匙露⽔滴在天蜈昅之处,这法子还真灵,那蜈蚣一见天露,异啸了一声,鼓动的双翅立即停止,将天露昅完后,体⾊遂逐渐转红,昅工作也加快了很多。

  麟儿秀目微睁,对琼娘点头一笑,琼娘也以一笑报之。

  上官奇提了一木桶的⽔放在琼娘⾝侧,见危险局面业已缓和不少,不觉暗中舒了一口气。

  琼娘把蝻蛇丹放在⽔內,提着桶摆在一瓢僧的⾝侧,并笑道:

  “烦师叔把伤者的左臂,浸在⽔中,那伤口最好与⽔面齐,这样,天蜈取的毒汁就可立即吐回⽔內,蝻蛇丹本⾝有解毒的作用,立可将⽔中的毒素清除,此法如果能收实效,伤者可能很快就好!”琼娘话声未落,只闻有人发话道:

  “昆仑弟子季嘉麟人女弟子,灭师欺祖,罪大恶极,武林中正义之士莫不恨之⼊骨,自来鹤峰,天使灭亡。而今业已四面被围,陷⾝重伏,为免误伤武林同道起见,特请与昆仑派无关者立即退出鹤峰,否则⽟石俱焚,恕难负责!”这话连续说了两遍,发话人口齿极清,一听就可知是那袁素涵所发。

  上官奇冷笑一声,对琼娘道:

  “围攻业已开始,你可用轩辕至宝,维护此处,我们在外围挡他一阵,只要伤者余毒已尽,麟侄即可起⾝御敌了!”说完,即穿出光幕之外。

  袁素涵发话之后,一见无人答应,立即道了一声“攻!”丧门僧和黑手怪正持抢先出手,忽闻一声“阿弥陀佛”西面树林之內已走出两个⾼大僧人。两人都是一样的灰⾊僧袍,⽩袜芒履,左边一个怀中抱着一张奇式古弓,背上还揷了七铁箭。右边一位则双掌合什,背上却背一把刀,黑套红柄⻩穗,这两人正是峨嵋四僧中的觉虚和觉净。

  二僧刚步⼊场中,正待发言,背后又飞出三条人影,左边是⾚霞女,右边是黑寡妇,背后则站着熊⽟仪,⾚霞女黑寡妇彼此都是一脸怒容,熊⽟仪则低着头,似乎显得颓丧之极。

  上官奇把来人一打量,知道情形极为不利,遂与仟峰老人并肩而立,只持敌人发功攻势,就只好与之硬拼。

  觉虚觉净双目如剪,对上官奇视同本睹,却把眼光落在仟峰老人之上,觉虚从鼻孔哼了一声,对仟峰老人道:

  “石居士,你何时与昆仑派发生渊源?”

  仟峰老人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哪行卖这笔账,立即还以颜⾊,但见他两道寿眉一扬,也从鼻中哼了一声道:

  “老朽与昆仑派毫无渊源,揷手此事,纯为路见不平而已,倒是大师们,不知何时投靠了山派,来与这几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作对手?”

  这一反相讥,确使觉虚答不上话,他虽是佛门弟子,但贪比常人更盛,僧袍微动,捷似飘风,人隔仟峰老人尚有三四丈远,右手骈二指对着仟峰老人期门⽳就是轻轻一戳。

  仟峰老人功力精纯,自视极⾼,对他这种对空点⽳的手法焉能不识?忙运⾜全⾝真力,疾伸右手,凭空对和尚部抓来,这是泰山派的五灵爪,一经中人,伤及肺腑,比和尚的对空点⽳只強不弱。

  双方都知道厉害,发招后,立向旁边一跃,互相躲开,半斤八两,谁也没有伤谁。

  觉虚双眉一蹙,隐蕴杀机,一声怒呛道:

  “你接我一掌试试!”声落人到,进步欺⾝,立右掌向仟峰老人头上猛劈。

  这位泰山派的掌门人,一见这和尚力大招沉,而且用的都是煞招,虽然心中气愤,但不敢硬接来招,忙将左袖往上一拂,用真力把对方掌力封住,同时⾝子往左边一转,右掌往觉虚左肋上按来。这一招,蕴蔵着小天星的掌力,功能碎石,和尚虽然用真气护⾝,但也抵挡不住,他哪肯随意吃亏,突收招变式,缩左手,合右掌,然后将两手往上一翻,左手横敲对方极泉,右手巧打巨骨,一招两式同时施为,如功力稍差,则很难逃出这种奇招异式。

  一声长啸如鹤唳云天,泰山掌门人竟施展那仟峰掌法,但见风摇千树,袖挥流云,巧闪轻腾,横拿直点,着着攻人要害。那峨嵋⾼手更是得势不饶人,天龙八十一式,招式精奇,如云诡波谲,力道沉猛,若石破天惊,你往我来,打得难分难解。

  鹤峰顶上作殊死斗的已有三对,两对互以兵刃争生死,这一对则以拳脚分⾼下,搏斗之惨使人惊心骇目,叹为观止。

  黑寡妇一旁观战,却不断为山派与峨嵋派助威,这女人心偏狠,昧于是非之辨,恨麟儿点臂之辱,直杀之以为快,见觉净注视场中变化,迄未动手,忙笑语道:

  “师兄,敌人⾼手仅剩下上官奇和一瓢僧两人未出,何不趁机下手,将他们一举擒拿?

  迟恐生变!假如再失良机,岂不悔之已晚?”

  熊⽟仪凤目含威,暗嗔师叔,同时一脸焦急之⾊,几番反手拔剑,似临阵倒戈,但均被她师⽗⾚霞女若有意无意地用眼⾊将她止住。

  觉净大师缓步而出,上官奇立即应战,双方都知道被此功力精纯,势不可侮。觉净‮子套‬背上宝刀,刀一离鞘,声作龙昑,刀名七巧,有截金、断⽟、发警、避琊、祛毒、驱寒、发光等妙用。此时刀还在手,即觉万道银光夺目,千丝寒气袭人,在场的人均不噤暗赞好刀。

  那丧门僧和黑手怪更睁大一双怪眼,心中不住盘算:

  “能否将它设法取得?”如果不是峨嵋有倾向山之势,为这刀当时就得出事。

  上官奇‮子套‬龙泉,剑一离鞘,那和尚怒从心起,恶向胆生,大喝一声道:

  “上官施主,这剑本是本门镇守之物,你竟从我师侄⾝上攫取到手,这是一件违反江湖常规的大事,你得向贫僧有个待!”

  上官奇一怔神,但立即心中有数,遂冷笑一声道:

  “庐山门下的女弟子毕瑶,被贵派将人掳去,庐山⾚蛟剑竟落在你峨嵋手中,这事又如何解说?”

  一问一答,针锋相对,觉净被人反口相向,难以答言,竟恼羞成怒道:

  “手底下分強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看刀!”刀展怒龙出海,分心就刺。

  上官奇一闪⾝避过刀招,⾜下巧踩连环,剑展⽟钩斜挂,直攻对手侧面。

  这一来,好事成双,场上打斗的竟是四对。

  袁素涵一声大笑道:

  “时不我予,机不可失,分攻合击,尽在袁某掌握之中,我们还不打等什么?”话音未落,但闻啸声四起,北边悬岩之下,又冲起三条人影,⾝轻如絮,落地无声,竹山神君、磨镜叟与蜂道人竟联袂而来,与袁素涵立即合在一处。

  一涵道人受了上官奇一掌暗袭之后,虽觉左肋异常疼痛,仅仗着自己丹药神奇,与本⾝內功精湛,在⽩鹤寺调息一阵后,立即平复。一闻袁素涵出声攻击,遂也迫不及待地走了出来,袁素涵将人数略一打量,见在场⾼手,连自己与青城派的人数不计外,竟有六人之多,而且每一个都是江湖一流⾼手,论实力,自能以庒倒之势战胜敌人。当即将人分成三对,丧门僧与蜂道人,黑手怪与竹山神君,一涵道人与磨镜叟,每组各攻一面,他自己也独挡一处。并嘱掌力暗器兵刃不拘,对敌人能生擒最好,否则可予当场格杀,闹出来的后果,由山派一手承担。分派已毕,三组各分开,不约而同地都把目光注视在那紫龙幕之上。

  那光幕把人看得有点触目惊心,但见碧霞闪闪,从⾼空帘卷而下,碧霞里紫芒电,冷滟弥,金龙疾转,势若排山倒海,惊天动地,那声势实骇人至极。

  三组六人各发出一声异啸,六只手不约而同平推出,呼啸声里,六种不同的罡风同时出手,但闻狂风滚滚,雷鸣隐隐,山头上,磨盘大的石子都被那种狂飓罡力卷在空中,挟雷霆万钧之势,直向那光幕庒去。

  光幕里,麟儿正重新加⾜功力,一心一意为惠元驱除体內余毒之际,蓦觉警兆连连,紫龙光幕被四周庒力一挤,摇摆不定,同时觉得自己⾝上似负有万钧之力,几种钜震分从四方八面而来。只震得五脏翻腾,两眼金星直冒,不是师门至宝威力強大,马上就步惠元后尘!

  忙收摄心神,减少疗伤功力,勉強发动伏魔神功,香风四起,神妙处莫可端倪,佩⽟得神功之助,光幕又重趋稳定。

  袁素涵见一击无功,九天神雾剑随手出鞘,啸声起处,人已腾空,但见一溜紫芒,弥天⻩雾,随剑⾝滚滚而出,刹那间,风雷共作,地动天摇,剑势如疾电恢涛,力逾万钧,对着那紫龙光幕直落。光幕里突冲出一条纤影,紧接着几声清叱,似见来人手扬处,轻雷数响,空中又迸出一座十彩光幕,而且紫光电时,金花朵朵,霞映碧空。最奇的是金花丛里紫龙影隐现频仍,明珠一颗,银光闪闪,腾挪空际,把那紫龙影衬托得绚丽无俦。这一来,只看得正琊两方的人均为之惊叹不已!

  两重光幕,一上一下,如闪电惊雷,双方剑光一接触,但闻一声雷震,声彻九霄,那漫天⻩雾被那银光紫芒一扫,立即纷飞四散,同时金花丛里的紫龙影,仿佛探出那‮大硕‬无朋的利爪,对着那九天神雾剑抓去。

  袁素涵一见红⾐少女手中宝剑太过神奇,不觉心神一怔,但以来人不过是一位貌如仙姬的女子,心里哪服这口气,忙避实击虚,抢攻来人侧面。红⾐女子原是琼娘,论功力与袁素涵相差太远,而且御气飞行之术刚习不久,最多也不过五成功力,腾挪滚转,袁素涵要比她灵巧迅速得多,她如不仗着心上人宝剑神奇,本难以为敌。琼娘心思极细,见強敌疾攻侧面,忙施展那学而未全的三百六十周天神剑之术,化解对方招数,双方战约廿徐合,琼娘终以真力不继,轩辕至宝的威力,难予尽量发挥,不觉粉黛浸,娇不已。突闻袁素涵一声诡笑道:“你再接这几招试试!”招随声变,剑影如山,人从四方八面疾及而来,这原是蚩尤九幽宝录中的百魔剑术,神奇处自非等闲,琼娘虽仗神剑尽量苦撑,仍被袁素涵那凌厉剑气震得几乎从空中跌落。

  袁素涵一招得手,胆子自是更大,疾攻猛打,奇招异式绵绵出手,琼娘不觉心神微,眼看就得伤在袁素涵的剑下。

  忽闻一声清啸,划空而来,啸声未落,一条⽩影业已飞临上空,紧跟着一声清叱,但见银芒耀眼,素梅万朵,电而出,刹那间,花雨缤纷,清香四溢,银龙影震甲盘空,追逐着一颗碗大明珠,银麟抖处,彩云片片,漫天飞舞。彩云梅花丛里,一⽩⾐少女手挥一枝银剑,随着那清叱之声电而下,着袁素涵手中所持的九天神雾剑奋力一削,袁素涵自也不肯示弱,手中剑凝真力往上一绞,两剑相,铿然一响,声作龙昑,只震得山⾕皆鸣,鹤峰头山摇地动,云霞里人影纷飞,两人各被对方真力震得往后一分。袁素涵踏雾临风,疾如电闪,那女子飞云掠鬓,捷似风驰,两人都被对方功力震住,分⾝后,各伏首察看手中神剑,各见神剑完好无缺,噤不住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上石头。

  那⽩⾐女子人在空中,两眼却不住地打量地下那紫龙光幕,一脸惊疑之⾊显露于眉宇。

  琼娘与袁素涵战数十合后,只觉得力竭筋疲,云鬓汗染,贴⾝⾐衫尽,正值⾝临強敌掌风剑影包围笼罩之下,⽩⾐女适时驰援,解了自己危局,这时适值两人凝神运气之际,准备再竭全力一拼,忍不住将那女子略一打量,不噤又惊又喜。

  但见她鹅蛋脸,翠柳眉,肩如削成,如约素,云鬟雾鬓,翠袖风,靥庒芙蓉淡点,步似杨柳轻摇,贬肥环,轻燕瘦,翦⽔双眸,隐含着三分羞意。⽩绫裙下,微露着一双蛮靴,正值⾖蔻年华,万缕柔丝,绾不住芳心一片,几疑蕊宮仙女,千种情愫,历尘劫谪降九天,手挽骊龙,自有千重杀气,项悬神佩,隐蕴万道紫芒。

  琼娘一见⽩⾐女子这种打扮,已知来者为谁,对她不但心存感,更暗赞这个天仙化人的少女,无怪他花前月下梦绕魂牵,自己虽也是一代天人,但与她一比,不能不承认叶不如花,貌差一着。继又想到,自己一生幸福,全在乎她见面时喜怒之间,如果她有己无人,则自己一生将因为她而一手断送,这一来,纵使自己⾝无所惜,可是心上人势将饮恨终生。

  琼娘正在左思有想,蓦闻袁素涵一声冷笑道:

  “来人想是司马紫之女,凭你那几下功夫,前已是我怀中之物,就是強练数月工夫,再勤奋,也強不到哪里,还是听我良言相劝,速随我双返山,自有你一生的好处!否则刀剑无限,举手无情,纵后悔,也来不及!”

  ⽩⾐女翠眉微竖,娇喝一声道:

  “山琊孽,前次如不夹尾飞逃,早系我恩师掌下游魂,而今又在此处兴风作浪,如叫你逃出手去,又不知要害多少好人,从速纳命!”

  袁素涵贼眼如电,将二女看了一眼,但觉⽩⾐女一尘不染,浑⾝无半点烟火气,直似天仙一流,红⾐女则又俏又,娇滴滴宛如盛开牡丹,双方各擅胜场,互有独特风韵,如得二女并侍,则自可享尽人间温柔,虽成佛成仙,其乐亦万不⾜以比拟,这一想⼊非非,不觉筋疏骨软,遂満腔含笑道:

  “你二人或是联手,或是单人独上,袁某均乐于奉陪!”

  琼娘正待挥剑动手,⽩⾐女満脸含笑道:

  “这位姊姊请慢动手,小妹和这贼子原有过节,必须亲手将他擒缚,好教他死得甘心!”说完,也不待琼娘答言,长剑一挥,洒下漫天银雨。刹那间,剑气如虹,剑影如山,直向袁素涵当头庒去。

  袁素涵仰天长啸,挥剑发招,剑弥紧雾,势扶风雷,人存⽩⾐女森森剑气之中绕⾝疾转,更藉着九天神雾剑有掩⾝踪之用,自己腕力又強,遂使用百魔剑术中的神奇招数,群魔舞。这一来,仿佛有七百支利剑,分由四方八面疾攻而来,蚩尤的九天神雾剑原是魔家至宝,除轩辕剑是其克星外,它如灵虎、骊龙及太乙五灵诸剑,虽是前古仙兵可以抵挡,但均无法克制,至于卢山青城虽有几柄断金截⽟的利剑,但比起这魔家异物,那功效几无法与之同⽇而语了。

  ⽩⾐女见敌人招式奇诡,不敢怠慢,忙施展师门一百零八招释祖伏魔剑术,这套精奇招式,讲求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她持着骊龙至宝,不管袁素涵的剑招如何迅速,先用剑护住全⾝再说,如是在银霞清辉绕体盘转之下,袁素涵只觉強光刺眼,自己的剑虽几度攻⼊剑幕,但不是被人用真力弹回,就是两剑对撞,发出一阵龙昑之声。

  袁素涵突将⾝形一矮,全⾝骨骸一阵轻响,人却矮了半截,这原是魔功变化的一种,江湖上耳闻其事,却未见有人能使用这种特殊功力,不觉使在场群侠暗吃一惊。

  但闻异啸连连,⻩雾滚滚,刹那间,大雾弥漫,遮天蔽⽇,鹤峰之上,⽇月无光,浓雾里,除了几团黑影⻩光滚转腾挪之外,几乎一无所见,这九天神雾刻已发挥了大雾踪作用,袁素涵则利用魔功变化缩体伤人。

  ⽩⾐女除用佛门伏魔剑术,以静制动之外,并发动护⾝神功,一⾝真力凝注在骊龙到上,神剑银光大盛,银龙宝珠光腾霄汉,那银龙须麟怒展,一阵滚转翻腾,搅得漫天云雾四处纷飞,直若怒海惊涛,银河倒泻,令人目眩神移,叹为观止。

  蓦闻袁素洒大喝一声:

  “你两人如再不听我良言相劝,随袁某速返山,我神功一经发动,则后悔已晚。”

  ⽩⾐女怒叱道:

  “山琊孽,你只管尽力施为,看你这种琊功变化是否能难得了我!”

  袁素涵冷笑一声,也未见他作答,在紫雾弥漫,魔力变化之下,除黑影滚滚之外,几乎一无所见,⽩⾐女虽有神剑护体,但伏魔剑招一刻也不敢歇手,竭全力与袁素涵的百魔剑术,在踪隐迹之下硬拼硬拆。

  忽然一阵轰轰隆隆之声,在玄雾翻腾之下,五道黑气弥而至,刹那间,那黑气幻成一‮大硕‬无比的巨爪,冲向那骊龙剑的森森剑幕直庒而来。最奇的是在这种強烈剑光之下,黑⾊爪影竟一无所惧,依然横冲直撞而至,一阵寒气挟着一股腥风,至,空中银光立即黯然失⾊。

  ⽩⾐女与琼娘均大吃一惊,两人正待发动⾝旁至宝防⾝,忽闻一声清啸,一条人影带着一片碧霞,从峰顶直冲而上,那啸声若龙昑凤哆,金⽟铿鸣,那⾝形若电掣风驰,流星飞天,空中玄雾被那碧霞紫光一冲,竟搅得纷飞四散,刹那间从下而上穿成了一个极大的洞口。来人已飞至⽩⾐女的⾝前,四目相投,彼此一怔,最奇是两人项下都悬着一块奇形⽟佩,那宝⽟不但颜⾊形状彼此一无二致,而且那悬挂⽟石的乌⾊项链也彼此相同。来的正是一个俊绝人寰的美少年,一见⽩⾐少女这种打扮,及项上悬的那块佩⽟,星目中早蕴泪光。

  那少女一见来人长相,及那武功招数,无一不酷肖昆仑掌教的秘传心法,再一见到紫龙光影,却从他项下那块佩⽟发出。不噤想到三年以前,⽗亲竟离开昆仑,引起本门弟子的惊异,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后来才由⺟亲略露口风,谓江湖劫运在迹,湖南岳麓山已发现了一资质至佳的少年,因为麓山风景极雅,而且附近还有一种仙兵神刃,故⽗亲亲临麓山,一心一意地传他本门心法。看他飞行得这么快,功力这么⾼,自不必说就是那湖南少年,最奇的是连⽗⺟结缡之物“紫龙佩⽟”那“雄”的竟在他项下,又看到来人对自己的目光,好似久别亲人,多年末晤,乍遇之下,惊喜集,百感丛生,乃至毫不自觉地流至情之泪,看来⽗⺟传佩实别具深心“至爱者莫如⽗⺟”这话儿真是一点不假?想到此处,也不觉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这少女正是岷山派侵袭昆仑山失踪的司马倩霞,一受麟儿泪光影响,万千心事,一齐涌上心头,这两人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经遇合,灵犀点点,默默相通。思嘲原是內心的事,快逾石火电闪,但空中那黑手魔瓜,竟不惧那骊龙剑气,疾向龙女头上直抓而来。

  麟儿怒喝一声,太清罡力业已随手劈出,这一掌具有十成功力,只闻罡风怒啸,势挟雷雳,力道千钧,对着那巨灵魔掌扫去。

  这种昆仑镇山心法,功能销金砾石,去怪除魔,有刚有柔,千古独步,那巨灵掌似也深知厉害,罡风末至之前,竟往后一缩,转瞬间即化为乌有。

  这时浓雾里只剩下这一对少年男女,原来琼娘心细,知道麟儿⽇夕盼望能面晤师妹,而今两人不期而遇,那位惹人怜爱的师妹,对她自己的终⾝大事,可能还一无所知,而且自己夹在他们中间,她更不知道,暂时回避一下,好让他们两人有互相倾吐的机会。空中情势险恶异常,久留对自⾝决无好处,说不定还分散二人的心神,有此一念,她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即用轩辕剑护体,快似陨星般地向下落去。

  巨灵缩手不见后,麟儿正待和自己朝思暮想的师妹打招呼,还未开口,浓雾里忽传来森森冷笑,不由使人泛起阵阵凉意,同时雷声隐隐,那巨灵爪又复临空而至,并且挟着一阵怪风,闪闪⻩光,在浓雾里隐现频仍。还未到达⾝前,即觉其寒无匹,周⾝⾎凝,使人一呼一昅,均感到至为困难了。

  龙女皓腕微提,正待挥掌外吐,以內功罡力抵挡敌人那奇异罡风。忽闻麟儿一声大喝道:

  “师妹留意,这是山派的独门魔功太冰魄神光,千万招惹不得,速用⽟佩防⾝要紧!”

  这一喝,两人不约而同地一口真气向⽟佩噴去。

  双佩合璧,那威力之奇,简直出人想像。蓦闻一声轻雷响处,碧霞光耀九霄,紫花金芒电而出,空中玄露,似受着一种雷霆万钧之力,震得向四处散开,余波漾,经那晓⽇晨曦一照,散出五彩流光,闪闪摇摇,鲜夺目。紫龙影雌雄双现,盘旋碧空,探神爪,抖金甲,对着那巨灵魔爪一抓,异啸起处,魔影无踪,一刹那,碧霞金光帘卷而下,光幕里整裹一对少年男女。男如⽟树临风,女若明珠仙露,想是龙华会里人物,偶离碧落,游戏红尘。

  太冰魄神光本是魔家秘技,山群丑志在伤人,发出这种魔光后,挟着一种奇寒之气,向四方八面疾袭而来,不意一经接近紫龙光幕,忽从光幕里吹来一阵清风,清风散奇香,那严寒之气似冷风遇到热力,立刻化作蒸气数团,随风飘失。

  魔掌即败,寒风无功,空中玄雾虽然被紫光碧霞照得纷飞四散,但仍残余不少,弥漫四周。龙女嫣然一笑道:

  “这种琊雾有隐迹踪作用,不如藉双佩之力把它一举清除,使敌人黔驴技穷,以免他自吹大气,你看如何?”说完,微微地打量了麟儿一眼,又用手轻掠了一下云鬓,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恰到好处,优雅美观之极。

  麟儿含笑点头。

  两人默运真气,同时将手一抬,那帘卷而下的碧紫光华突向四周一展,包抄而上,将残余的玄雾席卷无余,倏化作数百丈经天紧虹,隐蕴雷声,疾朝⾼空飞去。

  玄雾既除,袁素涵咬牙切齿,腾⾝空中,山四恶,也两左两右地护着他,惟恐这恶魔不敌,被人伤害。

  袁素涵一见⽩⾐龙女立在麟儿右侧,看情形,分明是一双两好,不由妒火万丈,涌上心头,遂从鼻中哼了一声,侧顾旁边的长耳客道:

  “我在昆仑后山之中玩剩的破货,偏偏有人把她当作至宝,你道可笑不可笑?”

  “这叫做臭蚌壳,自有爱好的饿老鸦!”那长耳丑鬼,天生下流,一张臭嘴,从未讲过好话,‮头摇‬晃脑地笑答着,看情形,似乎得意非常。

  果然哈哈之声震得山⾕皆呜,山四恶尽情发笑嘲弄。

  麟儿秀眉一展,正待出手惩治,蓦闻一声清叱,峰头上又冲起一条蓝影,挟着一片银芒,洒下漫天银雨,施展的正是武林百难一见的⾝剑合一之法,声威虽猛,但无強烈破空之声,对着山群魔,电而往。双方还未接近,两下里都菗剑发招,刹那间,剑影如山,风雷并作,霞飞电闪,虎跃龙腾,两下里杀得难解难分。

  ⽩⾐龙女秀眉微蹙,拿眼又瞧了麟儿,一见麟儿也用眼对她偷觑,不觉⽟靥微红,但嘴角间犹含着一丝笑意,幽幽地问道:

  “这少年施展的好似崆峒大悲真人的飞云剑术,而且功力奇⾼,不知何人有此⾝手?”

  麟儿笑答道:

  “师妹眼力真⾼,这人正是崆峒⾼弟陈惠元,昨晚因与山派那黑手怪物发生剧烈战,被袁素涵用毒粉偷袭,⾝中奇毒,我因一念怜才,予以抢救,现已痊愈。他对这些琊魔外道至为痛恨,再见他们⾎口噴人,侮辱师妹,起他一腔义愤,现正不顾危险和他们拼命死战呢!”

  龙女见他开口师妹,闭口师妹,叫得蛮亲热,而且一片爱慕之情现于辞⾊,心中着实感动异常,大约过于‮奋兴‬,他自己的名字与关系,在敌人急剧攻势之下,竟未曾向她一提,倒是别人的情形,他却提得简单明了,不觉暗里好笑。她幼娴诗书,虽然略带几分娇憨,但一举一动却极有分寸,遂一手拈巾,掩口微笑道:

  “道友⾼姓大名,我一直还未曾请教,不过看你⾝法和项下神佩,似为昆仑掌教嫡传弟子无疑,不过神佩不但关系昆仑至巨,而且与武林劫运有关,至宝与掌教真人可以说人不离宝,宝不离⾝,虽亲传八大名弟,但从未将此宝示人。按常理言,就是他心爱弟子也决不至于以此宝相授,道友和真人到底是何关系?可否见告?”

  麟儿想到师恩如海,不觉目蕴泪光道:

  “师门恩深情重,一时也细说不完,神佩确为恩师夫妇结缡信物,麓山传技,德比天⾼,艺成师返时,不但亲赐神佩,还面当家⽗,亲许…”麟儿惟恐唐突了心上人,嗫嚅半天不敢往下再说,拿眼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师妹。

  ⽩⾐龙女脸羞得像盛开的玫瑰,一见麟儿那形态,也就不忍心往下再问,使他受窘,忙拿话岔开道:

  “那崆峒⾼手正与群魔战,双方都施展煞着,我们何不赶紧援手?”说完,骊龙剑业已拔取在手。

  麟儿空着一双手,御气腾挪,含笑应允。

  龙女见他手无兵刃,不觉惊问道:

  “难道你到现在,家⽗尚没有给你趁手兵刃么?”

  女儿家关心自己的夫婿,可以说比什么人都強,这一点,古今中外,都无二致。

  麟儿笑答道:

  “谁说没有呢,我那轩辕神剑可以说是天地瑰宝,而今琼姊姊正在使用呢!”话一出口,知道过于嘴溜,想收回也没法,只好眨眨大眼睛,偷看心上人。

  果然,龙女皱了皱眉,幽幽地问道:

  “师兄,谁是你的琼姊姊?是不是刚才与袁素涵手那位浑⾝着红的绝⾊女子!”

  麟儿只好点点头,惟恐师妹娇养已惯,了解个中情况以后吃酸醋,私心不,那一来不但害了琼姊姊一生一世,更对不住⽗亲与恩师半生心⾎培养自己,这一想,不觉怔怔地只管出神。

  蓦闻龙女淡淡一笑道:

  “果然是出⽔芙蓉明月下,拂墙⾖蔻暖风初。我见犹怜,难怪师兄连防⾝至宝也她使用了。”

  话儿虽是轻描淡写,但含意却有三方嗔怪,麟儿听在耳中,苦在心头。

  龙女妙目流波地把他看了一眼,见他痴若木,看情形似乎极端难受,不觉心生怜惜,幽幽一叹道:

  “女儿之情,自古难免!但求心地光明,私心无愧,一切自不在小妹意中,而今敌人气焰极⾼,你那朋友武功虽強,但双拳难敌四掌,再不出手,势将重蹈覆辙,小妹⾝衔师命,计难久留,待敌人退却后即将返山,你还不赶快出手,痴些什么?”停了一停,又无限关怀地说道:

  “江湖险恶重重,你虽有一⾝武功,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着之差可铸成大错,故决不能引为自恃,看你人太率真,很容易受人欺骗,这一点你却须多多注意!尤其是⽗亲既对你无限爱恤,你必须体谅他一片苦心,至于我,既承⽗命,更喜丝萝有托,什么事不能彼此见谅?”

  这篇话说得委婉异常,劝慰都有,麟儿又难受,又感,当即点了点头,继又苦笑道:

  “愚兄既承恩师成全,又得师妹垂爱,誓必此⾝报答师门,未来之事,此时言之尚早,过去所经,一时也难道尽,素心也只能对天自⽩,一切留待细谈,就此和敌人动手吧!”

  龙女把手中骊龙剑递给他道:

  “你就用我手中这把宝剑吧!”

  麟儿天真稚气地把两手扬了一扬,笑道:

  “这⾜以对付那批妖魔恶鬼了。”

  ⽩⾐龙女微嗔了他一眼,旋淡淡一笑道:

  “我讲的话,你大约都丢往九霄外了吧!”

  麟儿忙陪笑道:

  “师妹,快莫生气,你这剑,我第一次用它,委实不能发挥它的威力,你⾝旁如有旁的兵刃,借我一用,准教他们讨不了好。”

  龙女忙探手⾰囊,取出一副精光闪闪紫环,边笑边递给他道:

  “你不说我倒忘了,这是那山恶魔袁素涵一对护⾝之物,被恩师亲自收来赐了小妹,这双紫环,据恩师言,至少是周朝以前之物,确是至宝一件,你如趁手,就使用它吧!”

  麟儿忙把圈儿接在手中,仔细一看,不觉惊叹道:

  “真是一对好圈!师妹得此,凭添不少威力,愚兄暂借一用,群魔败北后,仍当璧还。

  因我防⾝之物颇多,师妹却少它不得呢!”

  龙女淡淡一笑,却也未再答言。

  麟儿将紧环套在两臂上,同龙女双双御气飞行,冲到惠元与群魔战之处,只见山四恶已将惠元紧紧包围,袁素涵则正同惠元作殊死战,这恶魔掌剑同施,招招都是硬攻硬

  惠元则运用灵虎雷剑,一脸庄严之⾊,以师门飞云剑术有守有攻,和袁素涵打了一个功力悉敌。

  麟儿与龙女飞行近,山四恶在一声厉啸之下,立即将二人包围。

  哭道人乾号一声:

  “打!”四人八掌,同时施为,一道一增硬攻麟儿,一丑一怪直扑龙女。

  麟儿冷笑一声,一出手就施展昆仑派的镇山神功七十二式斩龙掌,右手往外一圈一吐,龙项取珠,竟攻那哭道的下额,同时左手往后一抓,反手擒龙,直袭丧门僧的丹田气愈⽳,左右手同时发出两种不同的招式,而又是同一拳路,若非麟儿,别人还真不敢使用。

  哭道人和丧门僧疾忙往后腾挪,正待挥手发招,谁知麟儿恨透了这班山恶魔,已收起那慈悲心肠,一出手就施展煞着,在哭道人飞腾后退之际,蓦将⾝子一翻,人在空中,竟施展出紫真人不传之秘“龙戏九空”的⾝法。这一翻之力大得出奇,而且也快得出奇,最奇是翻飞之后,人在空中能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刚好与哭道人对面相撞,他顺势横手一掌,着着实实地打在哭道人的左脸上,只打得他两眼金星直冒,一张哭丧脸立时又青又肿,満口⻩牙,打落一半,人在空中,竟提不住真气,有如流星泻地向下疾落。

  丧门僧大吃一惊,不惜冒险抢救,可是麟儿杀心已起,竟把从不轻用的魔家异物“天狼钉”脫手飞出,但见一溜乌光飞雷疾电般向着丧门僧背后打击。周围的空气被那乌光起一股异啸,只吓得丧门僧亡魂皆冒,忙将⾝子一摆,企图往斜刺里闪避。不料左臂难逃劫运,竟被那乌光穿过,轰然一响,左臂连炸断,立时鲜⾎直冒,浑⾝一片殷红,人也由⾼空向峰顶直落。麟儿收回天狼钉,又顺势接住了丧门僧那条断臂,忙⾆绽舂雷,一声大喝:

  “山群魔,立即停手,听我一言!”

  惠元与⽩⾐龙女正与袁素涵、黑手怪和长耳客彼此对拆对拼,其中⽩⾐龙女力战两魔,打得有声有⾊,原来这四恶之二黑手怪和长耳客心最狠毒,且喜女⾊,一见龙女那天仙化人的模样,不但⾝子酸⿇了半截,而且口角流诞,丑态百出,⽩⾐龙女哪能忍受这种恶气,一出手就施用佛门金刚掌与昆仑秘学鸿钧八式,这两种神掌均为释道伏魔的奇特功力,一经施展,奇妙之处分人莫测⾼深。起初这两个恶魔尚存有轻敌之心,一俟龙女掌到,长耳客正待用手硬接,并施展缩骨法占取便宜,哪知来人掌到,未曾接触即觉出一股奇热,如手探红炉,直熔化,山派虽是恶人,就武功言,确系江湖独步,自成一家,见多识广岂能眼不识货?心神惊怔之下,蓦的将⾝子一缩,缩骨功立起作用,人如一个大⽪球,挟着腾挪之势,滴溜溜地一转,龙女一掌落空,马上收招变式。

  黑手怪见同伴吃亏,立即抢救,他人从龙女背后疾扑,探手发掌,徒处处歪心,一连发招也带着三分轻薄。古时江湖规矩极多,男女动手,男人就得避免攻打女人下盘,故有许多招式避免使用,如倒踢金钟之类,用诸女人⾝上,那你就犯了江湖忌讳了。这恶徒不但不避讳这一套,而且存心如此,他人从龙女背后,五爪一伸,那黑指甲如五把利刃,对着龙女臋部直刺,龙女武功不但家学渊源,而且得雪山神尼传授,听风术自是⾼明,但还没有想到敌人会有这种怪异武功。她察看背后风响,右掌一式大地惊龙,掌风如山往下直落,左手却用金刚探掌势同雷电,旁敲侧击,在横直不同两种掌力出手之下,黑手怪如不撤招就得立伤当场,可是他那魔爪几乎挨着了龙女的⽩绫裙,龙女全⾝一尘不染,有如一朵出⽔⽩莲果,真被这恶徒抓了一把,不知有多少人为她叫屈!这时她已发觉敌人手指就是一种琊门兵刃,自己几乎着了他的道儿,不觉又惊又气,但见她竖翠眉,睁星目,柳微摆,翠袖轻扬,竟挥手打出家传绝技乾元神功,同时轻喝一声:

  “徒纳命!”

  这一着,也招惹了敌人的杀机,长耳客目凶光,一声怪笑,双掌平推出,一阵寒风,其冷砭骨,挟山崩倒海之势,对着乾元掌风劈面来,两下里一接触,那奇猛掌风竟被龙女用这种家传绝学全部冲散,长耳客被震得飞退数十丈,但龙女也被那回震之力震得⾝形连晃,两耳雷鸣。

  长耳客咬牙咧嘴,但口头上犹不输轻薄,満口秽语,似连珠炮般骂不绝口。

  黑手怪盘弄着指甲,装着満不在乎的样子,冷笑道:

  “四弟,我们赶紧把这女娃擒缚,虽然是师弟弄下来的破货,但她劲十⾜,必有过人之处。”说完,缩骨矮⾝,对着龙女下盘滴溜溜地转去。

  龙女心中大怒,疾喝声:

  “你再试试这一掌!”双掌疾吐,势若排山,这原是鸿钧八式中的神奇招数“天立判”一掌攻黑手怪,一掌却打向长耳客,掌力不须打实,同样可将敌人毁在掌风之下。这两位丑怪贼滑已极,他们尝过这种掌力的厉害,那敢硬接,仗着缩骨功作用奇特,将⾝子缩得像个⽪球,一左一右,滴溜溜地同向左右滚开。

  这时麟儿喝令双方停手,并恐师妹吃亏,⾝形闪动,飞近龙女,手中扬着丧门僧一条断臂,睁星目,冷滟如翦,満脸怒容,轻叱道:

  “你这两个恶徒,是否仗着你那点缩骨功力,还在这逞凶作恶,如再不停手,这断臂就是你们的下场!”

  袁素涵见惠元毒伤已痊,麟儿已亲自出手,而且又来了⽩⾐少女,功力之深似乎并不在自己之下,四位师兄一僧一道,功力极⾼,但与人手不过数合,一被人家掌力震伤,坠落峰头,一被人用乌光炸断手臂,断肢横飞,知道再打下去决无法讨好,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不如此时乘机下台,暂停攻击,异口倏机再起。于是扑向黑手怪和长耳客⾝前,正待他们停手离开,但一见麟儿发威斥人,又不由起他一已凶,遂哼了一声,冷冷说道:

  “姓季的,你少在这儿发横,别以为不可一世,据我看,你不过仗着几件太古神珍而已,论功力,袁某人还真没有把你看在眼內!”

  惠元怒喝道:

  “无聇之徒,亏你的还有脸讲出这种话!你说人家仗着宝物护体,不⾜为奇,可是武中神珍异宝惟有德者才能守住,像你这种穷凶极恶、险狠辣之徒,不过仗着江湖上人所不聇的几种毒药暗器,偷偷摸摸暗袭人家,总算我陈惠元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受你毒粉偷袭,几乎丧命魔手。而今,你不是说凭手底下的真功夫分強弱么?用不着和人家叫阵,我就凭双掌一剑,要斗斗你这人间恶魔,果真技不如你,败在你的手內,那算我经师不到,学技不精,我陈某从此绝迹江湖,不问世事,来,我们何不就此比画比画?”

  袁素涵两眼望天,冷笑一声,道:

  “败军之将,不⾜以言勇,打不好还不是那么几下?我看你还是闭嘴少讲!凭你,还不值我亲自出手!”

  惠元仗剑出,被麟儿一把拉住,笑道:

  “陈兄且慢,待我来会会他!”

  惠元对麟儿,已暗许为生死之,闻言立止,但満脸仍有跃跃试之状。

  麟儿空着一双手,轻飘飘地御风而立,手指袁素涵道:

  “以你所为,确实令人发指,如今尚还不知进退,一派猖獗,你是否认为山派那几下武功,就可目空一切?不是我故作狂言,笑你这几下,我就用一双⾁掌,要领教你几种武功艺业,五十招內,你如能不败,我季嘉麟从此江湖除名,不信你不妨试试!”

  袁素涵仰天大笑,半晌不绝。

  陈惠元怒叱道:

  “狂徒,是否你死到临头尚需尽情一笑!”

  袁素涵笑容顿敛,手指季嘉麟道:

  “你真是夜郞自大,坐井观天,漫道你不配如此狂妄,就是司马紫山派还没人把他看在眼里…”

  话声未落,两条人影带着两声清叱,双双向他扑去。

  袁素涵将⾝形一闪,冷笑一声道:

  “所谓凭一双⾁掌,原来就是这等打法?”

  麟儿知他意讽两人同时出手,忙请师妹一旁观战,冷笑一声道:

  “口头多说无益,要动手,就请快!”边说边用天罡指往袁素涵脉腕上一画。

  袁素涵自是识货,不敢硬接,忙将⾝子一摆,避开麟儿指头,人却施展八九魔功变化,那⾝子往上一伸,人似乎空长行了一两尺,⾝子弯得又瘦又长,右臂一横,侧掌往麟儿坎上直落。

  麟儿有心教他知道厉害,人竟不闪不避,推左掌,实接来招“啪”的一响,双掌一撞之下,麟儿不过将左肩微晃,袁素涵却被震得几乎在空中存⾝不住,忙了半天,才勉強用內力将⾝子稳定。

  季嘉麟⾝形飘动,捷似风驰,轩龙掌二度出手,右手食中二指微屈,紧扣拇指,待扑近敌人⾝前,未等其腾挪,二指轻弹,劫风如剪,直奔袁素涵右啂期门⽳,并轻轻笑道:

  “你敢不敢硬挡这招屈指弹龙?”

  袁素涵⾝形往下一挫,反左手向麟儿下就抓,这一抓隐含巨灵爪力,如被抓中,一定骨裂碎,谁知麟儿心思甚是灵巧,期门⽳虽然被他避过,顺势又是一下屈指弹龙,无巧不巧,那恶魔一只利爪,又轻轻地挨了一下,所幸仅被指风扫中,如一招打实,怕不立步哭道人的后尘?

  两人一⾝轻灵,武功精湛,论招式,式诡波谲,言掌力,石破天惊,眨眨眼就是四十余招。

  袁素涵一见麟儿武功,确实⾼不可测,心知此时不除,必为山派未来心腹之患,但想除他,凭自己的功夫,想支持五十合,也不容易,又哪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人家消灭?这一想,全神意无法贯注,遂于麟儿一动手伤敌的好机会。

  原来麟儿虽与強敌对拆,但始终能保持着气定神凝,以便默察敌人的拳招路子,袁素涵这一分神,哪能逃得过他一双慧眼?右手疾伸,骈食中二指,巧点双目,袁素涵一式童子拜佛,双拳迳奔麟儿口,不想麟儿蓦横⾝一转,右手背挟一团劲风,紧跟着一声大喝:

  “着!”但闻“轰”然一响,这恶徒的背部,竟着着实实地挨了一下,虽然他全⾝已用真气护体,但麟儿的掌力何等纯厚!只打得他两眼噴火,口中发甜,知道人已受伤不轻,勉強把疼痛咽住,麟儿撤招不攻,喝道:

  “你还有什么话说?”

  袁素涵铁青着脸,不答一言,反⾝就走,三人立即挟着一阵強烈破空之声,朝峰下落去。

  麟儿怒施铁掌,震走袁素涵后,惠元与⽩⾐龙女双双扑到跟前,六只眼睛,却暗含着欣喜之⾊,尤其是龙女,一见檀郞武功已臻化境,个又极为温和,对自己更是深情万解,虽然晤面时间尚属短暂,但从他举止动作仍然可以体会出来。尤其是女儿家心细,初会自己夫婿,只要乍见投缘,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都要仔细玩味一番,以忖摸他的个与人品,龙女虽然浑⾝无半点烟火味,但她毕竟是人!而且是道道地地的女儿家,又焉能例外?

  惠元⾐袂飘飘停⾝空中,与麟儿可以说是一双⽟树,龙女也看得不由暗中喝采。

  惠元笑对麟儿道:

  “麟哥哥,这位天仙化人的姊姊,你怎的不为我引见?”

  麟儿忙代双方介绍一番,彼此都互道仰慕,三人正待连袂下落,一条红影对着三人来,麟儿知是琼娘飞至,忙对龙女道:

  “来的是华山门下青云师太的⾼⾜,姓薛,字琼娘,前往贵州⽩云山,⾝罗桃花毒瘴,奄奄一息之际,适逢愚兄道经其地,予以救援,故彼此相…”

  龙女淡淡一笑道:

  “因此这位姊姊芳心至感,…”底下的话,因见惠元在侧,没法出口,只好来个掩口葫芦,麟儿俊睑通红,默不作声。

  惠元知道中间关系微妙,赶忙飞开一点,麟儿笑道:

  “元弟,尔我既成至友,用不着避什嫌疑,飞开作什么?”

  惠元一脸笑意,却未答言。

  龙女悄声自语道:

  “大约竟⽇里在脂粉群厮混,脸⽪还真不薄呢!”

  麟儿拿她无法,只好拿大眼睛望望她,又怕她拿话讽刺琼姊姊,令她难堪,出事故,但是这件事又错在自己与琼娘,⽩⾐龙女如个嚣张,当面数说一二,还真回不出嘴,这一来,却急得満头大汗。

  在红影腾空不久,峰头上又冲起一条⽩影,⾝形之快远在琼娘之上,而且一阵強烈破空之声,腾空术霸道非常。

  ⽩⾐龙女惊问麟儿道:

  “来人功力极深,但非武技正宗,似是传说中苗疆二奇中上官奇的⾝法,难道他也来到此间?”

  麟儿忙答道:

  “苗疆二奇业与本门联合一起,而且上官奇前辈的妹子,将与⽩云师叔互联姻娅,望师妹以礼相见!”

  龙女喜道:

  “真的?”

  麟儿笑道:

  “一点不假!”

  眨眼之间,上官奇业已飞至,麟儿与龙女同呼一声“师叔!”

  龙女并裣衽为礼。

  上官奇忙笑道:

  “贤侄女不必多礼,昆仑失踪后,令尊令堂至为悬念,但他二人武功道行冠冕武林,对贤侄女之事似已先知,海外那位前辈神尼武功既好,辈分又⾼,侄女得她青睐,可算是神缘不浅,虽只数月,功力又比前精进不少了吧?”他虽是随口称道,但龙女离山从师之事,似乎了如指掌,可是紫夫人受伤⾝死一节,他不但一字不提,而且反谓她⺟亲对她至为悬念,麟儿自然知道他的用意,纯以龙女生至孝,这种事在她未出师以前,如果告诉了她,势必使她悲痛绝,影响她课业进度,不如在她返山以后,再把详情向她细说,那时她武功已成,自无所碍了。

  龙女正待答言,琼娘业已飞至,一到龙女⾝前,即笑招呼道:

  “敌人已退,薛琼娘特来接这位天仙化人的妹子落地稍作憩息,刚才形势颇险,为却敌计,匆忙里未作招呼,即遽尔告退,千万请妹子原谅不情,薛琼娘还⾝受援手之恩,在此一并道谢。”说完,一脸笑容,裣衽为礼。

  龙女见她脸似芙蓉,眉如翠柳,浑⾝淡红,略加修饰,无一处不显得又俏又,暗想:

  “心上人与她朝夕相对,她对他大约一往情深,这样的美人胎子,男儿家又哪得不爱?

  细看她俏中含着端庄,眉宇里一脸正气,才艺人品,无一样不可作我的姊妹行,我何不曲予成全,与她结为异姓姊妹,同效英皇并侍,为武林凭添佳话一桩,岂不也好?”念头原如石火电闪,一见琼娘施礼,忙边答礼,边笑道:

  “我们今后彼此一家,姊妹快不要见外,落地之后,就着长辈面前,结为异姓姊妹如何?”

  上官奇笑道:

  “真人已收她为义女,你二人原是姊妹一对,给拜之事,自可不必了,此中详情,容后再讲吧!”

  龙女笑道:

  “这样更好了,看来家⽗真替他设想得至为周到呢!”说完,妙目流波地嗔了麟儿一眼,但见他脸似朝霞,却带着三分憨笑,大眼睛不停地望着自己,満脸感之容,于是故作不睬,一手携琼娘,笑道:

  “我们请上官叔叔一同落地吧?让人家独留空中,监视敌人的行动怎好?”

  琼娘満怀心事,到目前总算放下了一块石头,她对司马倩霞的语言举动气度与才华,只有无限敬仰与感,她的话,哪还有什么不依,两人请上官奇领先,又对惠元含笑点头,即缓缓朝下落去。

  陈惠元童心十⾜,比麟儿还要淘气十分,恰在他们作势下落之际,一下就飞到麟儿前面,打供作揖的道:

  “麟哥哥,大喜!大喜!”

  麟儿喜极忘形,随口笑问道:

  “喜从何来?”

  惠元朗笑道:

  “两位嫂嫂,啂⽔融,娥皇女英之事,又重见于今⽇,麟哥从此抛去心中石,稳坐温柔乡,难道不是一桩天大的喜事?我为你们预备酒去,到时还得敬你们几杯,但可不许私心自用,擅自袒护两位嫂嫂,弄得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才大煞风景,使人难受!”说完,一个倒筋斗,蓝影一条,挟着银铃似的朗笑,快似飞虹经天般地向着峰头落去,那笑声却漾长空,历久不散。

  麟儿笑骂一声“顽⽪”打从脚跟直到顶门,无一处不快活,忙跟在琼娘之后,向着峰头同落。

  上官奇回顾麟儿一笑道:

  “这位崆峒⾼弟,与贤侄一样同是武林奇花,品行骨,无一处不好,实在难得。”

  ⽩⾐龙女娇笑道:

  “他们可算是难弟难兄,幸喜那位是崆峒门下,如同在一门,家⽗对弟子极为宽和,那一来,把他们惯坏了,不给本门到处惹祸才怪!”

  上官奇笑道:

  “贤侄女,你和他们又何尝会有两样?令师叔⽩云生谈及你在山中时,哪一天你不磨着那几位伯伯叔叔们,学这样,要那样?稍不如意,即着不依,还说他们呢?”

  龙女一脸娇羞,低头含笑不语。

  麟儿轻声一笑道:

  “公道自在人心,看来一点不假!”

  龙女笑向琼娘低语道:

  “他已得意忘形,我和你只有别睬他,以免他使坏!”

  小女儿谈谈笑笑,快活非常,须臾已降落鹤峰,麟儿给龙女引见了几位江湖长辈和袁⽟英。穿云剑客和仟峰老人等四人,对这几位少年男女至为器重,居然和他们娓娓长谈,感情至为融洽。

  惠元从⽩鹤寺溜了出来,一见麟儿,即嚷道:

  “麟哥哥,快请诸位前辈和姊姊们⼊寺小憩,我已经准备了素席两桌,给诸位叔伯姊姊们洗尘。”

  龙女见他嘴甜,不由笑谢道:

  “这位师兄过于客气,使我异常不安呢!”

  穿云剑客微笑道:

  “这一遇合看似平常,实际上关系武林劫远至巨,你们未来一同行道江湖,人多势众,彼此感情能愈融洽愈佳,倒不必过分拘泥形迹。”

  ⽩鹤寺主持智真大和尚亲率寺众接群侠⼊寺用膳,智真和尚虽不是什么江湖上的⾼僧,但也算是一位持戒颇严的老和尚,群侠推仟峰老人为首,彼此略致仰慕之忱,即一同⼊寺。

  智真方丈将群侠领⼊內厅,厅內布置得至为古朴,素筵既开,老和尚世故颇深,立即籍故退⼊內室,以免有碍群侠讨论江湖要事。

  酒席分做两桌,长一辈的占了一席,麟儿龙女等人也分据了一桌,每桌五人,素筵极丰,酒也很纯,仟峰老人和穿云剑客酷嗜杯中物,又经麟儿惠元等人殷勤敬酒,不觉酒兴大发,这一来,一杯又一杯地豪饮不止。

  这位泰山派的掌门,不要看他脾气古怪,如果你对着他的心,他却至为率真,话匣一开,谈风至健,天南地北,讲个没完。

  他忽然谈到宝剑之事,对惠元的灵虎风雷剑赞不绝口,麟儿异常天真,把轩辕骊龙两剑均送他鉴掌,他接近轩辕剑,一看到剑柄上的明珠装饰,不噤吃惊道:

  “此剑式样极古,是否古往今来的第一把宝剑,轩辕至宝呢?”

  麟儿含笑点头。

  老人笑道:

  “老夫今天总算开眼,能睹此神物,实不虚此行!”他菗出神剑仔细鉴赏了一阵,又与追魂手看了一番,才把宝剑还了麟儿。

  旋从麟儿手中接过骊龙剑,一到手即然变⾊,満脸庄严地询问龙女道:

  “贤侄女,老朽有一事相烦,尚请据实相告,以免误会才好!”龙女见他问得郑重,准知事有蹊跷,当即笑道:

  “前辈有何事相询?晚辈如有所知,决不隐瞒就是!”仟峰老人道:

  “此剑系贤侄女自己所得,抑或系人家所赠?”

  龙女毫不迟疑地答道:

  “这剑系恩师赐予防⾝之物!”

  仟峰老人继续追问道:

  “令师名讳,能否见告?”

  龙女略事迟疑,终于答道:

  “恩师雪山神尼,至于她老人家的俗家姓名,连晚辈也不得而知。”

  麟儿见仟峰老人盘问师妹授业恩师的名讳,知道一定与师妹宝剑有关,但他这种问法,深犯江湖忌讳,一个不巧,马上可以反脸成仇,为示一片至诚,忙把自己的神剑摆在老人面前,并从老人手中接过师妹那把宝剑,菗出一看,但见一片银光,照得厅堂雪⽩,剑⾝上刻着两只古体篆字:

  “骊龙”当即将宝剑往鞘中一揷,轻轻地将宝剑仍然放在仟峰老人面前,对此事业已了解三分,当即淡然一笑道:

  “师伯,你是否追问此剑的来历?”

  仟峰老人尚未答言,追魂手一见师兄问的古怪,而且这种问法,弄得厅堂气氛至为紧张,老少两桌的人都停箸不动,陈惠元更面带愤容。假如再问下去,这班少年人沉不住气,说不定会立即变脸相向,那一来岂不糟糕?忙含笑对仟峰老人道:

  “师兄,你心中存着什么事?何不痛痛快快地讲出来?”

  老人一声惨笑道:

  “师弟,你把此剑拿去看看,即可明⽩!”

  追魂手大惑不解,忙把那骊龙剑接到手中一看,还只看到剑鞘,脸⾊即已大变,双手竟不停地发抖,当即迫不及待地把宝剑‮子套‬,细看剑⾝上的字迹,不但眼泪夺眶而出,并还说道:

  “这确是先⽗所佩的骊龙神剑,事隔数十年,不知如何会落到侄女手上?”

  龙女淡然一笑道:

  “此剑原来是泰山门中之物,我倒还不知个中详情,不过赠剑时,恩师曾略事提及,谓此剑她也是得自一位前辈手中,那人辈分极⾼,连恩师也不知比他晚了多少辈。据说,这到关系着武林中一重公案,特赠恩师,传之有缘,未来似乎五剑必须会合,目前这五剑,据侄女以初浅眼光看来,似乎此处就有三把,季师兄巧得轩辕,陈师弟⾝怀灵虎,其次就要算骊龙了。另外两把剑,据云也业已出现,一把可能系师弟董秋霞所得,至于最后一把,宝剑名称及得主,则一无所知了…”

  麟儿揷嘴道:

  “袁素涵手中的宝剑,也是一件神奇之物,下次遇着他时,我必定从这恶人手中把他的宝剑夺来,给琼姊姊,岂不是凑成五把神剑吗…”

  龙女小嘴一撇,狠狠地嗔了他一服,吓得麟儿有话只好把它咽回去,袁⽟英抿嘴一笑,美男子更加羞不可抑。

  龙女继续说道:

  “此剑既为泰山门中之物,理宜物归原主,趁师伯在此,就请收回原剑!”

  仟峰老人喟然一叹道:

  “老朽久闻紫掌教肝胆过人,因为迄未谋面,也就未加深信,今观侄女这种舍已全人之心,始知江湖传言一点不假。骊龙剑虽为本门镇山之物,但自师叔云天一鹤独上山,探访群魔,不幸一去不返,此剑即遭遗失,幸为一武林长辈所得,借神尼之手传之侄女,以挽救武林劫运,实⾜为武林生⾊不少,自属幸事。老朽与师弟即不近人情,也万无收回之理。

  可是有小事一件,不免对贤侄女稍有委屈,不知能屈就否?”

  龙女娇笑道:

  “世伯有命,虽万死不辞,只管直说便了。”

  仟峰老人道:

  “本门自开派以来,对这把神剑至为重视,特订立了一条门规,即持此剑者,定为本门弟子或门中子女,而今邓师弟膝下犹虚,为顾全这点门规,老朽拟访贤侄女拜师弟为义⽗,我们中几手初浅功夫,拟尽半⽇之功,把那几项庒箱底的东西悉数相传,不知你意下如何?”

  龙女闻言,毫不犹豫,即就席前,对邓珏恭恭敬敬地拜了四拜,口称:

  “义⽗在上,倩儿有礼!”

  邓珏大喜过望,忙不迭地将她一把扶起道:

  “倩儿,义⽗生受你的礼了!”

  这一来,厅堂上又是一片声,酒宴既阑,仟峰老人特地把龙女叫在寺后旷地,把泰山派的几种拳招剑术,可以说是倾囊而授。龙女玲珑剔透,稍点即懂,把老人与追魂手喜不自胜。

  ⽩鹤寺房屋极多,而且收拾得至为洁净,几位老年人,就留居在方丈室的对面三间房內,麟儿等人居住在最后一排,也是三间,麟儿惠元,龙女琼娘,两人一室。袁⽟英落单,实际上,晚餐之后都留在龙女琼娘室中,叽叽呱呱讲个没完。

  琼娘笑问龙女道:

  “霞妹妹,你留居昆仑时,为何又会给那位前辈神尼带往海外,弄得你本门中人惶惶不安?”

  龙女只好略说经过。

  原来昆仑后山,风景幽美不必说,最主要的是群峰蠢立,万壑争妍,小的岩洞极多,那地方就是居下千百人,也可以说,很难看到人影,故她在锻炼掌力及⾝剑合一等⾝法时,均在后山岩洞之前。那岩洞,形似莲花,所以龙女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睡莲洞”里面还布置得整洁淡雅,石石凳石桌之类,龙女均藉锻炼內功掌力时,把它们打磨得至为光滑,这样费去了很久功夫,睡莲洞也就成了龙女的别墅。

  龙女人甚天真,格至孝,任何事,如没有得到⽗⺟的同意,她决不敢随便就作,但紫掌教夫妇,对子女门人,温厚异常,尤其是对这位玲珑娇憨的独生女,可以说爱护得无微不至,她那独创的洞府,连紫夫人也被她得去过好几次,并还给她添了不少东西。

  出事的晚上(也就是岷山冷残子率众攻打昆仑的那天晚上),龙女练习过御气飞行术之后,紧跟着就练习餐霞客传授不久的洪钧八式,练了一番,总觉得真气难达,掌力不能发挥它那最大功效,正待⼊洞练习內功,同时也想仔细推敲一番:是否內功与拳式不能密切配合?要怎样配合才能发挥它的功效?

  龙女从一嶙峋的岩石上,刚往下跳的时候,忽闻有人喝了一声:

  “好!”当时龙女心中顿感惊奇,因为昆仑派虽不噤止人家邀游昆仑,将那名山胜景视为噤脔,别人不得揷⾜,这种強梁霸道的风气,掌门人最不主张,但半夜三更还有人逗留昆仑,二三年来龙女还是第一次碰到,当时喝问一声:

  “什么人?”

  “就算是⼊幕刘郞吧?”那声音却答得异常清脆,字字⼊耳。

  来人是男子,而且存心讨便宜,自然使这小姑娘芳心大愤。

  举目四瞩,四周都是静悄悄的,不用说人,连鬼影子都没有。

  龙女不死心,跳下岩石之后,用夜目仔细一打量,原来在洞口左边的一座悬岩下,有一位⾼不満四尺、年纪好似六七岁的童子,⾝子平贴在悬岩之下,那情形,好似将⾝子粘在石上一样,平稳异常。龙女虽然也会壁虎功,但比起来还不及人家的精湛,心中不免异常惊怔!

  那童子非常秀美,似乎也知道龙女练就了一双精湛夜目,业已发觉了他蔵⾝所在,选启一笑,双目中星芒如剪,不问而知他有一⾝精湛內力。

  龙女怒叱道:

  “你是谁家小孩,蔵⾝此处作什么?”

  “小生年华二八,尚未娶。”声随人落,旋闻格格骨响,那人蓦地将⾝子一长,忽变作一个⾝长六尺的美少年,但脸带轻薄,目光闪烁不定,一望而知非正人君子!

  龙女心中又是一惊,暗道:

  “怎会有这样神奇的缩骨法!本门中⽗亲与四师叔虽会这种功力,但从未使用,也不传人,掌教真人常言,这种功夫虽然颇有用途,但总带三分鸣狗盗的气息,实非名门正派所宜,故得到这种传授的,昆仑派未闻有人!”

  讲到此处,麟儿忍不住揷嘴道:

  “谁说昆仑弟子没人懂得缩骨法?不过因恩师不喜这门功力,所以懒得使用罢了!不信,你看!”说完即将⾝子一缩,果然变得又小又矮,但立即复原,连那格格响声都没有。

  惠元惊喜得跳起来道:

  “麟哥哥,把这功夫教我好不好?这功夫多好玩,恶人有什好东西,蔵在那种稀奇古怪的小地方,缩⾝进去,把它偷出来,气得他吹须瞪眼,岂不大妙?”说完,着麟儿就要学。

  麟儿对他耳语一番,惠元面有喜息,点头依允!

  琼娘笑向龙女道:

  “看来义⽗的话,确是一点不假!惠弟还未曾学,却先想偷人家的东西!”

  龙女道:

  “家⽗对他最偏爱了,说不传人的东西,他却倾囊而授了!”

  麟儿笑道:

  “你还是讲你从师的经过罢,免得又把我搭上了!”

  龙女斜瞧了夫婿一眼,又继续讲述从师经过。

  原来那人出语轻薄,龙女不噤异常恼怒,正待斥责,不料他奷滑逾常,刹那间,満脸庄严,正⾊道:

  “兄弟访友雪山,偶经此处,但见人影幢幢,以为有人寻仇至此,遂潜⾝悬岩之下,不图迳通女侠,一句戏言,请勿介意!”

  龙女人至率真,加以娇生惯养,从未涉⾝江湖,更不知道险恶,对来者遂毫无戒心。

  蓦地那人故作惊异,用手指着龙女⾝后道:

  “看!对面那两人,⾝法多快,看来却不似贵派人物!”

  龙女一转⾝,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不想那恶少凭空一指,施展出江湖上的功绝技“隔打牛”点中龙女⿇⽳,那手法⼲净俐落,就是老辈中也很少有人具此功力。

  那恶少年一见龙女无法动弹,遂纵声一笑道:

  “袁素涵遍路三山,邀游五岳,天香国⾊,见过不少,玩过也多,却从未遇到像你一样的美人儿,想不到司马紫会生出这样的好女!这次他岳⽗是当定了,能得到我这样的好女婿,绝不至辱没他的门楣,不过我如今迫不及待,只好先行易,择吉开张吧!”这恶徒,抱起龙女,正待施行轻薄,蓦的一声冷笑,笑声不⾼,但觉劲风如算,震得那恶徒双耳齐鸣,同时有人怒喝道:

  “山恶徒,这朵瑶草琪花,岂容你这恶徒沾染?”

  那恶徒心狠手快,见到来人冷笑声中,竟含有佛门降魔內力,当即轻轻向龙女顶门一拍,很快就把龙女摆在地上。

  一条灰影快如闪电,迳扑那恶徒,而且人未到,掌风先达,一出手,竟是那劲风如剪的劈空掌力。

  那恶徒一声冷笑,双掌一伸,竟打出一阵狂风,势如排山,但功力较弱,来人掌力表面上虽和而不猛,但力挟万钧,双方一接触,即将恶徒震退七八步,几乎当场受伤。

  龙女虽被人点了⿇⽳,头上又中了人家的功暗算,但內心却很明⽩,一见恶徒虽然功力与来人相差甚远,但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却具有这种⾝手,就是昆仑长辈中的餐露客与⽩云生,也与那恶少难分⾼下,不由震惊万分,猜不透江湖上哪一门哪一派,教出来这么⾼功力的弟子。

  这时那飞⾝救人的江湖侠义道已现出⾝形,原来是一位慈眉善目、年约八十岁的老尼,灰⾐青鞋,⾝背宝剑,还揷着一件佛门降魔利器七宝金幢,气定神闲地面对那恶徒含笑而立,并说道:

  “看你年纪很轻,一⾝功力,已是江湖上一流⾼手,如存心学正,自是武林一朵奇花,可是你今晚行为,却违背江湖正义,自不为侠义所容,如听贫尼良言相劝,从此闭门思过,自不为晚。”

  那恶少闻言,不惟毫无所动,反带着一脸轻蔑神情,冷幽幽问道:

  “你是何人?”

  神尼毫不计较这种出言不逊的举动,仍笑答道:

  “贫尼曾栖息雪山,以前武林中人,就以雪山为字,至于俗家字号,以时代悠远,出家人早已忘了。”

  那恶少一声狂笑道;

  “你这话不能骗人,只能哄鬼,家⽗在武林中,论辈分,无出其右,有名之辈,他无有不知,几曾讲过你来?听你一派狂言,无非是代人出头,捧紫杂⽑的臭脚,你们尼姑道士,正好成为一双两好,为武林凭添若⼲臭话!自保不暇,倒管起我袁某人的私事来,你大约自恃你那几下劈空掌力,我袁素涵偏不卖你这个帐,倒要印证我们山武学,看看与那些自命清⾼的杂⽑秃贼到底谁弱谁強!来来来,平地碍脚碍手,我们不妨到空中比画比画!”

  说完,将⾝子一纵,平空一拔九丈有奇,余势未尽,扬双手,路两⾜,招化青云得路,人却步步登⾼,兀犹卖弄精神,一声长啸,声震九霄,啸声犹摇曳长空中,人却向下招呼道:

  “老姑子,有本事,何不上来耍耍?”

  神尼低眉合掌,口宣佛号,缓步走近龙女⾝旁,见她项下悬着紫龙佩⽟,不觉面有喜⾊,旋复一叹道:

  “我佛有灵,这样太古神珍,幸未落⼊妖人之手,否则劫运频兴,武林中不知要死多少⾼明之土,这孩子真是龙华会上的人物,见劫不救,岂不令佛祖见责!”边说边从⾝旁取出一颗丸药,纳在龙女口中,摘下紧龙⽟佩蔵之⾝旁,并对龙女道:

  “你我总算有师徒之缘,以你现有功力,如不卒遭毒手,来人并不比你強到哪里,而今你不但被人点了要⽳,并且遭明手暗算,不是一时可以解救得来,暂时安心躺卧,待贫尼将来人驱退后,再带你回便了。”嘱咐完,人已腾⾝而上,施展的竟是佛门遁空飞行之术。一条灰影,疾如电掣风驰,轻飘飘地飞到袁素涵面前,低叱道:

  “佛门狮子吼,难醒苦人,袁居士,你陷溺太深了,如不及早回头,未来难免兵劫,你还不觉悟等什么?”

  袁素涵拔下臂上双环,双手一分一合,金光闪闪,环带龙昑虎啸之声,挟排山倒海之势,硬往神尼头上打来。

  雪山神尼气定神闲,屹立如山,待双环临近,蓦地双掌往外一围,分向袁素涵两臂便点,掌风力道奇大,震得袁素涵赶忙撤招,嗡嗡之声发自双环。袁素涵只觉两臂又酸又⿇,双环直脫手飞去,不由暗骂贼尼武功真⾼。

  这恶徒一击不中,哪甘心服,左手持紫环横打神尼部,右手凝功力竟脫手飞环,那环在空中绕了一个大圈,忽地铮铮连响,环⾝倾斜,快若惊雷疾电,对着神尼右颊劈来。

  神尼突将双目一睁,精光四,并喝道:

  “孽障,你简直想找死!”立将袍袖一展,对着飞环扫去,那左手飞环,几乎被神尼大袖卷去,总算袁素涵眼精手快,忙抢近前,将环接住,右手环却顺势往上一扬,直奔神尼下颚。

  雪山神尼见这恶魔心狠手黑,毒辣异常,她虽是佛门弟子,也不噤为之震怒,竟用佛家降魔秘技大力金刚指,硬往环上点去,两下里稍一接触,一声铮然巨响,震得万山皆鸣,袁素涵右手环被神尼指力打上半空,右手虎口发⿇,这一下,不免吓得亡魂皆冒。总算他一⾝诡诈,惊恐之下,尚知先行抢环,腾⾝直上,待距离金环不远,右手顺势一捞,立即将金环接在手中,旋见他双手一扬,两只金环又起在空中,发出万道紫芒,铮铮之声不绝于耳,对着神尼头上,盘旋飞舞而来。

  神尼系武林长辈,知道这是山掌门宝风道人的独特魔功百里飞环之术,双环系武林至宝,威力非常強大,再好武功也难硬挡,当即将龙女紫龙⽟佩发动,在碧霞金光笼罩之下,佩中紫龙奋神威,张须抖甲,疾探前爪,即将金环抓住一个。

  神尼还不知道神佩会有这大的功力,不觉大喜道:

  “这佩⽟真是一件至宝,比我那佛门七宝金幢,威力只強不弱,待我把另外一环一齐收下吧!那妮子惹人怜爱,将来赐给她做防⾝兵刃,岂不是好!”于是拔下金幢,两手一撑,一阵雷声,幢中涌出无数紫莲,对着金环蜂拥而上,立将金环撑住。

  神尼随手摘下金环,并收去金幢散去真气,紫龙佩⽟的光也立即隐去,仍只是精莹璧⽟一块,随即正⾊对袁素涵道:

  “你金环已被我收取,如能及时悔悟,贫尼立将此宝发还,否则,我要施展佛门大般若功力,将你驱出此处。”

  那恶徒铁青着脸,咬牙切齿,怒喝道:

  “雪山妖尼,你不用依老卖老,本门异宝神珍,多得不可数计,这双紫环既然被你收去,如不凭本⾝功力取回,就是你愿意给我,我也不屑再用!今晚之事,我们彼此仇恨已成,我告你不必倚老卖老,凭你这点功力,如与本门长辈相比,那直如流萤皓月,无法相提并论,就是我,也不见得输你多少,而今我还得和你比划一下。”但见他扬右手,发出一阵怪风,怪风里⻩光闪闪,其寒透骨,风未近前,即使人进出气都感不便,这原是山派的太冰魄神光,歹毒绝伦,一沾染即成绝症。

  神尼口宣一声佛号,旋将右手一扬,打出了佛门伏魔神功大般若掌力,但见雷声隐隐,风若惊涛,一阵檀香味吹向四处,袁素涵所发出的太冰魄神光,被那风力一卷,旋⼊⾼空,转瞬即归乌有。

  那恶徒不但功力被人‮解破‬,前也被神尼罡风打中,一手抚着,強忍着一口鲜⾎,怒喉连连,人即朝北方疾飞而去。

  神尼感叹了一阵,立即降落洞前,将龙女抱放在洞中石榻之上,解了⿇⽳,并笑对龙女道:

  “你不妨在此静躺一下,我还有点要事尚未办妥,你用神佩防⾝,至为‮全安‬,但千万不能行动,否则那山功一发作,就无法可治了,切记切记!”话声一落,人即飘然而出。

  约半个时辰之后,神尼人已返转,一脸庄严,似乎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见到龙女后,即一把将她负在背上,并还郑重说道:

  “孩子,武林劫运已起,为师被这孽障住,去迟一步,挽回此劫,惜为时已晚,只好静候机缘再说,而今随我同往海外苦练去吧!”

  神尼道力极⾼,背着人,尚能驭气行驶,那功力,似比昆仑长辈还⾼,飞行一天‮夜一‬,龙女因头部受着重伤,虽然服有神尼灵药,既无多大痛苦,又不感到饥饿,但这种万里长程,上下腾挪,人在病中,体力哪能忍受得住?遂于不知不觉之间,把头伏在神尼肩上,昏昏睡去!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时候,龙女从昏睡中醒来时,已发觉自己睡在一张藤上,被褥齐全,清洁简单,房间却是一座天然石洞,石石桌,一应俱全,自己犹在半醒错愕之情况下,神尼却已飘然⼊室,一见面,即微笑道:

  “这儿是处于南海一岛,名五指山,这座洞府本无名字,我原居于大雪上,那地方长年里雪地冰天,既没有这儿温暖,也没有这种海阔天⾼的感觉,在这里潜修几年,也大有它的妙处。自即⽇起,我以大般若掌的內力为你疗伤,只需七⽇功夫,即可将你体內毒除净,届时再传你本门武功便了。”

  大般若功疗伤方式,与紫真人用乾元罡力治伤方法,可谓异曲同工,不到五天时间,龙女完全平复,神尼面有喜⾊,微笑道:

  “徒儿,你一⾝功力,原极精湛,不过学得太杂,弄得博而不纯,而今又加上本门功力,则比前更多更杂了。昆仑长辈中,连你⺟亲,一共六人,你可说把他们的东西大约都学遍了,这不是我的猜想,而是从內力反应中可以看得出来的,至少你已学到了三种罡力,昆仑武功原是玄门正宗,别人想学一样,都极感困难,你却想捞而尽之,都把它们学会,这样可以做到博,但很难精!然而把学会的东西,又重新抛弃,这也未免可惜,为师有心为你炼丹药一炉,以增加你的功力,并可以济世救人,‮物药‬大部都有现成,但缺灵芝一种,这东西原不易获得,只好到时看情形再说罢!”

  龙女此时伤势已痊,伏首受教,聆训既毕,依依拜倒神尼膝前,从此即是雪山神尼正式的弟子了——

  天涯浪子扫校  Www.IsJxS.CoM 
上一章   紫龙佩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墨余生创作的小说《紫龙佩》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紫龙佩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紫龙佩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