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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天魔  作者:黄鹰 书号:41178  时间:2017/9/18  字数:54570 
上一章   ‮章六第‬    下一章 ( 没有了 )
  风越夜越急,也越来越冷。

  灯火在急风中摇曳,终于熄灭,叶南溪不知何故竟然由心寒起来。他弓起了半⾝,往窗外望去,窗外的灯火也竟已完全熄灭触目一片森寒的景像,凡下火石的敲击声接传来,却不见灯光再亮起。

  火石敲击声继续传来,叶南溪爬前数尺,伸手拿走了放在桌上的那双流星锤。

  他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只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驱使他去拿兵器。

  火石仍然在敲击,叶南溪听到了那些弟子的语声都是在奇怪火石敲不出火花。

  却就在这时候,叶南溪看到了光,一种红亮的光由瓦面上透下来。

  那种光斗大一团,由瓦面缓缓透进来,就像一样活物。

  叶南溪即听到了一阵“营营”声。

  那种声音绝无疑问是由那团光发出来,叶南溪却除了一团红光之外,再也看不到什么。奇怪?到底是什么东西?叶南溪不由瞪着那团光,眼睛一眨也不眨,可是无论他怎样看,也看不出来,他开始感觉恐俱。那团红光随即缓缓落下来,叶南溪不觉半⾝一缩,这一动伤口亦被牵动,一阵剧痛,面部的肌⾁不由一下菗搐"营营“声更响,那团红光凌空开始缓缓绕着叶南溪转动,叶南溪亦随着转动,越转那团红光越接近,也越来越強烈,叶南溪侧着⾝子,亦随着移动,红光耀目,不由他双眼不停眨动,逐渐只看见一片⾎红。

  他实在很想将视线移开,那种红光令他实在大不舒服,可是他又不敢。

  那种恐惧的感觉也就更強烈了,无知原就是一种恐惧。

  红光转了几匝,逐渐快起来,快得就像是一条光带,绕着叶南溪。

  叶南溪目光经已迫不上那团红光的速度,伤口因为不停地牵动,一阵阵剧痛,眼睛亦已经深觉疲倦。

  他的一双手已经抓住那双流星锤,虽然想击出去,却是抓不住目标。

  红光转动得更迅速,就像是变成了一张发亮的网,将叶南溪网起来。

  叶南溪耳朵只是听到一阵“呜呜”声,⾝子又不由移动走来,刺痛一阵又一阵,然后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就像是那并非伤口在发痛,而是给那种红光将⾝子割开来,他想叫,但没有叫出来,他到底没有忘记,在楼外就只有几个受伤的弟子。

  连他也应付不了的事,那些弟子如何应付得来?

  他一双手抓得那个流星锤更紧,额上汗下如雨,只等机会发出去。

  红光继续转动,突然一敛,叶南溪即时觉得后背一下刺痛,他也不由侧首望去,只见那团光正附在他的后背上,他包着伤口的⽩布条已经有两块断下。

  那种“营营”声响个不绝,这时候特别清楚,叶南溪感觉整个⾝子也抖起来。

  他终于忍不住一声怪叫,右手弃锤,反向那团光抓去。

  手还未伸到,那团光已然暴长,叶南溪猛觉手背一痛,不由手一缩,目光及处,只见手背一下子‮肿红‬起来,就像是中了什么暗器毒药。

  那团红光随又伸缩起来,他后背伤口裹扎的⽩布一条接一条断下,伤口终于露出来。

  红光随即由一团变成薄薄的一条,叶南溪方待忍痛将后背撞在上,看那团红光将会给撞成怎样,看见红光竟然变成了扁薄一条,不由怔住在那里。

  那条红光竟然向他的肌⾁內进⼊,逐渐的缩短,开始的那刹那,叶南溪只觉得一阵剧痛,几乎要痛得昏过去。

  他还以为那是错觉,到发觉红光缩短,立时魂飞魄散,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恐怖的事情,瞳孔一下收缩。

  他的手再次扭转向那条红光抓去,这二次,那条红光没有向他袭击,也本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向他后背的肌⾁进⼊。

  眼看着,那条光终于给他一把抓住,那刹那,一阵⿇痹的感觉从他那只手透上来,他完全不知道是抓在什么东西之上。

  他也只是那刹那好像感觉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抓到手,那条光迅速在他后背的伤口消失。

  疼痛的感觉与那条红光进⼊的同时逐渐减弱,突然一下子完全消失,跟着叶南溪整个⾝子仿佛就在烈火中燃烧。

  他终于叫出来,撕心裂肺的一声狂叫,叫声中充満了恐俱一双流星锤猛然疾掷了出去,风声呼啸,轰轰的两声,猛击墙壁上。那面墙壁片片碎裂,出现了两个大洞,瓦片灰尘亦被震落锤被震回来,落在地上,地面也为之震动,叶南溪⾝受重伤,尚且有这般的威势。若是没有受伤,这楼子早怕已被震得塌下来。

  他双手也随即将双锤弃去,反抓回自己的⾝子,撕下了一片片⾐衫,肌⾁亦出现了条条的⾎痕,他仿佛要将自己的⽪肤也要撕开来。

  没有人知道他这下子的难受,他的体內仿佛就多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也不住的在滚动游窜,他知道这绝不是一种感觉,那团发光的东西是变成了一条进⼊了自己的体內。

  叶南溪活到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可怕的事,他不伯死,凤生一双翼刀揷⼊他后背的时候,他也不以为有什么可怕,可是现在,他却是害怕得整个⾝⼲都颤抖起来。

  弃下的那颗流星锤他随又抓在手中,狂叫着站起⾝子,双锤飞舞,周围的东西迅速在他双锤之下破碎。

  火石的敲击声在他发生第一声惊呼同时已经停下,到他双锤将墙壁击碎,那些弟子无不亦发出一声惊呼,脚步声接着而来。叶南溪没有理会,双锤继续挥舞,风声呼啸,在他体內那东西这时候已然停止了滚动游窜,却仿佛变成了千丝万缕,蔓延开去。叶南溪有这种感觉,他实在想反手一锤击在自己的⾝上。

  若是他真的这样做,事情反而简单,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虽然有这个念头,却提不起这个自栽的勇气。

  门被撞开,几个弟子冲进来,看见叶南溪这样子,亦皆大吃一惊。叶南溪目光落在那些弟子面上。嘶声大叫:“有东…有东西”语声突断,他混⾝同时猛一震。

  那刹那他只觉得那东西在体內沿脊骨直上。经过颈部,直冲向他的脑袋,冲⼊他的脑髓,然后他只觉得耳朵轰鸣,整个脑袋猛一下陷⼊一片空⽩。

  那些就是他最后的感觉,他所有的动作也就在那刹那完全停顿。

  那些弟子吃惊的望着他,一个忍不庄问:“师⽗,你到底怎么了?”叶南溪没有反应,眼神也接近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着什么,那些弟子当然也看不出他的脑袋已完全空⽩,那东西正在进⼊他的脑袋內,将他的思想完全据为己有。那些弟子不由围上去,一个伸手探向叶南溪的鼻端,好一会仍然不觉得叶南溪有呼昅,大惊。正要嚷出来,一股热气却从叶南溪的鼻孔噴出,正噴在那个弟子的手上。那个弟子一惊缩手,叶南溪的眼睛同时出夺目的红光。猛一声暴喝,右手流星锤一挥,当头击下。这一一锤无论速度与角度都非常惊人,一锤击下,那个弟子首当其冲,一颗脑袋立时给击碎,鲜⾎四溅,一堆烂泥也似倒其他弟子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齐倒退了一步,吃惊的望着叶南溪。一阵夜枭也似的笑声从叶南溪口中发出,双锤突然又扬起。左右各向一个弟子击去,那两个弟子举起兵器急挡“叮挡”声中,兵器被震开,流垦锤声势未尽,‮中一‬头,‮中一‬膛,左右一齐惨叫倒飞了出去。

  众人无不面⾊惨变,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叶南溪双锤一收,接又击出。

  剩下四个弟子一见叶南溪再动手,急忙分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掠出去。

  他们都负伤在⾝,动作都不怎样敏捷,一个幸好有柱子挡去了那一锤,另一个却被锤击在后背上,当场口吐鲜⾎,撞碎了一道窗飞了出去。

  那条柱子同时断下,一阵瓦砾尘灰飞扬洒落。

  叶南溪双锤旋即上飞,击碎了一大片瓦面,⾝形亦随着飞了出去,竟似一些伤也没有,行动之敏捷,与平⽇并无不同。

  那三个弟子出了小楼,惊魂未定,一颗流星锤已然飞下来,东面那个弟子惊呼未绝,己然给锤打在脑后,一头栽倒瓦砾断墙中。

  叶南溪人同时扑下,双手把锤一收,暴喝声中,脫手往另一个方向飞出。

  在那边发步狂奔的一个弟子耳听风声,回头一望,不噤魄散魂飞,那两个流星锤即时在他面前相撞在一起,隆然弹开,凑巧撞在那个弟子的⾝上,那个弟子给撞得飞出了三丈,內脏尽碎,当场丧命。

  最后一个弟子也算得聪明,掠过一道断壁,立即往墙脚一倒,滚⼊了一堆焦木瓦砾中。

  他伏在那里一声也不敢发,连呼昅也放得甚缓,随即就听到了渗叫声,然后看见叶南溪有如御风飞行,从断壁上飞过。

  ⾐袂声猎然作响,叶南溪⾝形过处,尘土飞扬,可是他的一双眼睛仍然在尘土中闪闪发出⾎红⾊的光芒。

  那个弟子更不敢动了。

  叶南溪如飞掠过,眨眼已到了庄院外围⾼墙上,突然停下来,随即绕着庄院在⾼墙上飞掠。他是算准那个弟子绝不可能跑得那么远,而⾼墙左右怎样情形,在⾼墙上当然亦看得清楚。绕了一个圈,叶南溪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双眼更亮,悠然掠下来。

  在他面前一堆烧焦了的梁木瓦砾立时扬起来,一齐往外飞舞出去,有如被狂风吹拂。

  他继续往前行,所过之处,堆在地上的东西只要能够动的才都动起来,硬硬被他冲出了一条平坦的路。

  瓦砾断木远飞数丈,叶南溪由东往西笔直走去,庄院当中就像出现了一条⽩线,被分为两边。

  叶南溪继续侈动,一条条⽩线先后在庄院中出现,尘上飞扬。

  伏在焦木瓦砾中的那个弟子由心寒出来,他知道这样下去,挡在他⾝前的焦木瓦砾定会被叶南溪清除,非被发现不可。

  可是他亦无计可施,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笨人,看这情形,已知道叶南溪并不是原来的叶南溪,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却知道叶南溪不发现他倒还罢了,否则必是死路一条。

  他整个⾝子都在颤抖,眼看着叶南溪越来越接近,心胆简直便要裂开来。叶南溪已有所觉,目光向这边来,那个弟子再也忍个往怪叫一声,从蔵⾝的地方冲出来,疾往前奔去。

  叶南溪同时一阵怪笑,双袖鼓风“拍拍”的逆风疾追过来。

  弟子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数丈,冷不防给地上的砖块一绊,又滚跌地上。叶南溪这时候已经到了,怪笑连声,难以言喻的恐怖,立在那个弟子⾝旁一丈之处。

  那个弟子一滚坐起,倒退出去,没多远后背已撞在一面墙壁上,混⾝一晨。

  叶南溪没有追,只是怪笑,那个弟子语声都颤抖了起来,嘶声道:“你到底是谁?”

  “不就是你的师叔?“叶南溪的声音没有变,相貌也没有。那个弟子看在眼內却是如此陌生,颤抖着道:“你不是,你叶南溪道:“是也好,不是也好,都没有分别了。”弟子吼叫着道:“你若是师叔,怎会杀我们?:叶南溪道:“当然是为了防止你们将秘密怈漏出去。”“秘密、什么秘密?”那个弟子不由追问。

  叶南溪道:“我变成这样的秘密,你不要怪我,要怪只好怪师⽗师叔师伯。“语声一落,怪笑又出口,同时移步上前。那个弟子狂叫着跃起,挥剑斩去,逃既然逃不了。他只有拼命。叶南溪没有接,⾝形一晃,便已闪开,那个弟子连砍七剑没有一剑追的上叶南溪的⾝形,叶南溪双手垂直,也就绕着那个弟子旋转起来。他越转越快,那个弟子不由得眼花镣剑‮狂疯‬劈出,气力也不住的消耗,汗流泱背,透⾐衫,呼昅也变得越来越急速。叶南溪终于停止转动,那个弟子同时一剑砍在地上,没⼊泥上內。他方侍将剑‮子套‬,双手的手腕都已给叶南溪抓住,叶南溪狰狞的面容同时向他欺近来:不由他失⾊惊呼。叶南溪双手即时一拧,那个弟子的一双腕骨奢奢齐断,惊呼之声变成了惨叫,叶南溪双手一松一探,抓住了他的脖子。接将他向自己拉近来。那个弟子不由胆落魂飞,脖子上同时一阵刺痛传来,可是他的脖子给他扼着,一个头本不能够转动。⾎从伤口顺着叶南溪的指甲流下,叶南溪同时俯下头去,嘴印在伤口上,用力的昅起来。一阵“吱吱”声接起,令人⽑骨惊然,弟子简直就要昏过去,他拼命的挣扎。可是怎也挣个开叶南溪的双手。

  叶南溪继续昅“吱吱”声大作,弟子挣扎的动作越来越慢,终于完全停顿,面⾊却已变成了死鱼⾁也似,苍⽩得怕人。

  他混⾝的⾎都已流到叶南溪肚子里。生命亦随着鲜⾎流尽,到叶南溪将手松开,已变成一具⼲尸。

  叶南溪以手抹去満是鲜⾎的嘴已,意犹未尽,转向其他弟子的尸体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尸体已变成⼲尸,一滴⾎也给叶南溪尽,他随即将那些⼲尸收集起来尽抛到井里。再将砖块搬出,倾进井內,接着执拾好庄院內的所有东西。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仿佛已全都恢复正常,也与本来的叶南溪并无分别,只是后背的伤口,不时有红光闪烁。

  他仿佛也知道,背靠着墙壁,一动也都不动,坐待天明后背的伤口终于复合,变成两条长大的疤痕。

  然后他取来一桶⽔,抹去了⾝上的⾎渍,再换过⾐衫,虽然已回复正常,神态却仍然显得非常疲倦。

  最后他又在原地坐下来,静心等候。

  接近正午,两骑快马奔进了这个小镇,是中原五义的两个弟子,其中一个就是燕南,他们是奉命前来照顾叶南溪,必要时将叶南溪迁到鸟帮总坛去。

  自从胡子⽟将这个小镇辟力‮场战‬,小镇的居民都已经暂时迁出,没有人知道那一战将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可是他们都听从劝告,在半个月之后才回来,有些虽然在怀疑,但胡家庄一场大火,十里可见,不由他们不相信。

  尸体虽然都已被消除,寂静的长街仍然给人一种森感觉两骑驰到了庄院门前,仍然是一些反应也没有,燕南不由慌起来。

  “他们难道都跑掉了?”另一个弟子随即这样说。

  燕南滚鞍下马,道:“不会的,三师叔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说过留在这儿,那他就绝不会离开。”

  “那是出了事?”弟子连随‮子套‬了兵器。

  燕南道:“那东西⽩天便能够现⾝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我们进去看看。”一顿又道: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子,由我应付。”

  “我小李可不是贪生怕死的人。”燕南‮头摇‬道:“没有人说你贪生怕死,只是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将消息送回去,我武功较好,比你支持得较长时间,你可以趁此赶快离开。”

  小李皱眉道:“既是如此,小弟也不坚持了。”

  燕南伸手一拍小李的肩膊:“将消息送回去更要紧。”

  小李颔首,从马上跃下,燕南剑随出鞘,推门往庄內走去。

  进门一望,庄內那些断壁焦木已给分散开来,昨夜叶南溪弄出来的一条条“路”已然给掩去,那当然不能够完全回复本来,燕南与小李却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他们对烧毁了的庄院就没有多大的印象。

  他们这边才进去,那边一间屋子的门一开,叶南溪便走出来,走向那两匹马。

  还未接近,那两匹马的眼中像已露出了恐惧的神⾊,不安的踢着脚,同时发出闷嘶。

  更接近,那两匹马开始退开,叶南溪森森一笑,⾝形突然一长,猛向前扑去,那两匹马急忙洒开四蹄,奔出,叶南溪⾝形同时暴退,闪向墙角,一转不见。

  燕甫小李听得马蹄声,一齐奔回来,远远看见两匹马往来路奔回,无不大感诧异,四顾却又不见有人。

  小李追前几步,也知道迫不及的了,一顿⾜,道:“怎会这样的?”燕南嘟喃道:“那都是我们养的马,除非受了很大的惊吓。”小李突然像省起什么,道:“师兄可记得凤栖梧与婷婷离开连云庄的情形?”

  燕南道:“他说过那些马看见了婷婷,露出了不安的神⾊,而且明显的甚为恐惧。”

  小李张目四顾,道:“附近可是没有人。”燕南没有作声,⾝形一拔,掠上了旁边的⾼墙,放目望去,也是一个人也没有,只见那两匹马越去越远,一前一后,始终没有变化。回望庄院那边,亦是静悄悄一片,燕甫按剑等了一会,才向庄院內跃下,小李一见,亦从大门掠进来,二人随即一字向前进去。急风吹过,尘土飞扬,焦味扑鼻,燕南小李一路走来,并没有发觉任何不妥。他们离开的时候非常匆忙,庄院部份的火势也仍然未灭,所以除非有很大的变化,否则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印象。叶甫溪的善后工作,亦实在做得很不错。前行数步,已到叶南溪养伤的那座小楼。燕南小李走近去,还未有决定,门已被拉开,两人应声回头,只见叶南溪双手抓着流星锤,当门而立。“原来是你们。”叶南溪沉着声,抓着流星锤的一双手青筋毕露。

  燕南小李却完全没有防备,齐呼道:“三师叔一一”叶南溪若是这时候一双流星锤飞击出去,一定可以将燕南小李击伤,凭他们的⾝手,负伤之下要逃避叶南溪,只怕是大有可能的事。

  最要命的,是他们本没有防到叶南溪。

  叶南溪竟然没有动手,只是喝问:“你们怎么溜到这里来?”燕南方待答话,叶南溪又喝道:“中原五义的弟子怎会临阵退缩,你们…”

  燕南忙道:“三师叔莫误会…”

  叶南溪冷笑:“难道鸟帮竟然这么快便已被你们解决了。”

  燕南摇‮头摇‬,道:“这其中是有点误会,我们并没有打起来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叶南溪正要追问,小李已接道:“我们甚至已经与鸟帮联成一气。”“什么”叶南溪仍然作毫不知情状:“鸟帮烧了老四的庄院,又还杀了‮二老‬老五,我们要跟他们联手,这是什么道理?”

  燕南道:“凤生…”

  叶南溪喝道:“这匹夫怎样了?”燕南道:“在回鸟帮总坛途中已经命丧。”叶南溪大笑:“死得好,可恨老夫不在场,看不到那老匹夫的申昑哀号!”

  燕南缓缓道:“凤帮主也是⾝不由己的。”叶南溪瞪大了眼睛,燕南忙道:“说来话长,弟子细说之后,三师叔就会明⽩的了。”

  小李随即问:“师叔,其他的师兄弟那儿去了?”

  叶南溪道:“那些混帐东西,都给老夫撵走了。”小李追问道:“为什么?”

  叶南溪道:“他们老是要老夫迁出这儿,说什么这才‮全安‬,全都是胆小鬼,老夫说过,他们再给老夫看见,便敲断他们的脚骨。”小李垂下头去,燕南大着胆子道:“环境这样恶劣,也难怪他们。”

  叶南溪霍地回瞪着燕南:“你也这样说?”“弟子大胆。”燕南道:“他们那样做也只是为了避免无谓牺牲。”

  叶南溪大怒道:“那你是说老夫错的了。”

  “弟子不敢。”燕南亦将头垂下来,这个师叔的脾气他当然清楚得很杀人再借尸还魂图报复叶南溪看着他们,好一会才吁了一口气,说道:“算了,老夫五人对你们既然有授业之恩,总不能因此要你们以命来报答,你们在鸟帮来袭之际没有退缩,能够与师门共存亡,其实已经很难得的了。”

  燕南方待接话,叶南溪已又道:“你师⽗还有那些师兄弟都平安的吧?”

  “师⽗没有事,四师叔还有好些师兄弟都死了…“什么?“叶南溪震怒:“那你们还跟鸟帮的人讲和,还不跟他们拼命?”

  燕南忙解释:“四师叔他们不是鸟帮的人杀的。在这一役之中,乌帮亦被杀了很多人。”

  “那是什么人⼲的?”

  “一个叫婷婷的女人,据说本来是凤栖梧未过门的子,后来却嫁了风生。”

  叶南溪道:“赌,那还说不是鸟帮的人?”燕南苦笑道:“那个人却也不是真正的婷婷,"叶南溪脫口道:“易容?”

  燕南‮头摇‬:“婷婷已经是一个死人,但是那样东西进⼊了她的体內,令她又有了活力。”

  叶南溪冷笑:“那有这种事?”

  “是真的。”小李一旁叫出来。燕南接道:“我们虽然没有看见那东西走进去,却看见那东西从婷婷的体內飞出来。”叶南溪道:“老夫可不相信天下间有所谓妖魔鬼怪。”

  燕南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东西从婷婷体內飞出来的时候是一团发亮的红光,红亮得令人本不能够看清楚。”

  叶南溪瞪着燕南,小李接又道:“而且飞得很⾼,就是大师伯与凤栖梧也不能够将它抓住。”

  叶南溪疑惑的看着燕南两人:“你们本是去找乌帮算帐的,怎会反而变成友好起来,又怎会知道是那东西作怪?”

  “那完全是因为凤栖梧听了师⽗师叔的话,又知道他们是出于一番诚意。”

  “他们说了什么?”

  “就是当年与师叔五人在一人村甜⽔井的遭遇。听到这句话,叶甫溪终于变了面⾊:

  “一人村甜⽔井,那个婷婷”“据说她本来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被连云庄安富安顺兄弟掳了进去,遇上了怜怜…”

  …玲伶又是那一个?”

  “安富兄弟掳来的女孩子。”燕南前额:“也是那东西在进⼊婷婷体內之前的另一个替⾝,她原是要借安家的势力来找我们算帐,后来知道婷婷与凤栖梧的关系,知道风家的势力在安家之上,才改变初衷,转投⼊婷婷体內。”

  叶南溪道:“在怜怜之前又是谁?”

  燕南‮头摇‬:“我们只知道,在一人村甜⽔井的时候,她是在依依体內。”叶南溪惊恐的倒退了三步,事实他什么都清楚,可是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燕南小李也本瞧不出任何破绽,他们也本想不到那东西这一次竟然进⼊了一个老人的体內。”燕南接道:“那东西走脫了,一定会再来找我们算帐,所以师⽗叫我们赶来接师叔到鸟帮总坛那边,以便应付。”

  叶南溪道:“他们仍然留在那儿?”燕南道:“听师⽗的口气,要留到歼灭了那东西之后才离开。”

  “那东西,那东西一…”叶南溪嘟喃:“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燕南道:“我们事实看不出来,可是那东西的弱点我们已经抓稳了。”

  叶南溪追问:“是什么弱点?”

  “气量狭隘,脾气暴躁,所以我们算准它一定很快会再去袭击鸟帮的总坛。”

  “这算是什么弱点…”叶南溪后面还有话,但没有追上。”燕南道:“那东西会发亮,一到了夜间,鸟帮总坛便会将所有灯火灭去,只要她一出现,我们老远便会看到。”

  叶南溪一怔,他整个⾝子没有变化,但事实叶南溪已经死去,只因为那东西进了去,才能够这样说话移动。

  这惊讶事实是那东西的反应,那东西事实也不知道这个弱点。

  燕南并没有发现叶南溪有何不妥,继续道:“还有,那东西需要昅吃生物的鲜⾎才能够生存,三师叔大概还记得当年在一人材发现人马⼲死的事。”

  叶南溪无言点头,燕南接道:“我们亦已经在鸟帮总坛周围百里广布线眼,一发现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便将消息送回,严加追查。”

  叶南溪喃喃道:“很好。”燕南上下打量了叶南溪一眼,接道:“师叔的伤已好多了?’叶南溪做然应道:“那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话口未完,双眉已皱起来。燕南看不出叶南溪是故作此态,忙道:“师叔坐下歇歇。”叶南溪把手一挥,道:“不用,我们这就动⾝去。“师叔”燕南有些担心。

  叶南溪怒道:“婆婆妈妈的,你小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燕南苦笑:“弟子只是担心师叔的伤势…“老夫说过不要紧便不要紧。”叶南溪一步跨前:“那东西说不定已经在来此途中了,这时候还不离开,难道要坐以待毙?”

  燕甫回头望一眼,道:“我们飞马赶来,应该抢在那东西之前。”

  小李突然道:“那东西说不定真的已到了,只是光天化⽇之下,凶不出来。”

  叶南溪追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小李道:“我们的坐骑方才像受了惊吓,都跑了。”燕南接道:“那的确有些可疑,那两匹马都是我们养的,一向非常驯服。”

  叶南溪道:“不管怎样,还是尽快离开这儿,找人多的地方跑,尽可能在⽇间赶路,晚间在客栈歇息,避免⿇烦。”

  燕南道:“一路上有鸟帮的弟子接应,师叔尽可以放心。”“老夫若是能够真的放心就好了。”叶南溪上前一步,又说道:“我们一面走,一面说,你两个得将鸟帮总坛发生的事情跟老夫细说一遍。“话说到这里,脚步一栽。燕南小李忙左右扶住,叶南溪嘴巴仍很硬:

  “不要紧一…燕南小李还是左右搀扶着,叶南溪也没有拒绝,扶着二人往前行,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燕南小李都没有看在眼內,且没有任何不妥的感觉,叶南溪这时候若是要杀他们,更加简单,可是他非独没有动手,连丝毫的杀意也没有露出来,他事实也不想杀他们。

  杀了他们,他虽然一样可以跑到鸟帮总坛,但总没有在燕南小李侍候下前去来得‮全安‬,经过连次的失败,他已经学会小心。燕南小李方才那番话更令他大起戒心,凤栖梧曹廷等人知道的远比他想像的多,他甚至不知自己有那么大的一个弱点。难怪当夜鸟帮总坛将灯火完全灭去,漆黑如墨,原来那样才容易发觉自己的所在。”可是为什么在婷婷体內一年,鸟帮的人都没有察觉那种光?难道那种光只有在愤怒之下才会发出来?”

  叶甫溪想不透,默默的移动脚步,一转想到⼊夜之后,应该如何支开燕南小李二人。

  到出了庄院,他总算已有了办法,面上始终一片冷漠,燕南小李一面详细告诉他鸟帮总坛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道他一句也没有听⼊耳,事实,那些事还有谁比他更清楚?

  燕南偶然也看看叶南溪,他终于发觉叶南溪与这之前是有些不同,那就是叶南溪已懂得倾听别人说话。

  可是他并没有发觉那有什么不妥,事情的本⾝岂非神秘莫测。⾜以令人魄动心惊,大感‮趣兴‬。

  他就是以为叶南溪惊于事情的诡异,并没有想到其他可能。小李更就不用说,他甚至像一般人那样,补充得更加夸张,使事情听来更恐怖,更神秘。燕南不以为意,事实,鸟帮总坛发生的事情,本就不是言语所能够描述。

  走过长街,叶南溪好像才发觉失态,左右一看,‮头摇‬道:“怎会有这种事?”

  燕南道:“我们也怀疑,却是不能不相信。”

  叶南溪接道:“那东西说不定真的已到了这儿,由现在开始,我们非要加倍小心不可。”

  燕南道:“弟子拼了命,也要保护师叔的‮全安‬。”

  “弟子也是。”小李惟恐后人。

  “错了…”叶南溪‮头摇‬:“那东西若是袭击老夫,你们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逃走。…

  “逃走?”燕南小李一齐瞪大眼睛。

  叶南溪道:“不错,立即逃回去告诉其他人,那东西在什么地方。”

  “可是…”

  “那东西既然如此厉害,你们留下来也是送死,又何必多作无谓牺牲?”叶南溪目注燕南:“若是真的这样,你师⽗知道,也不会见怪。”燕南‮头摇‬:“我们快要给那东西弄疯了!”

  小李不由接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南溪淡然应道:“总会明⽩的。“嘴角又泛起一丝冷笑。燕南这一次终于看见,却没有什么太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叶南溪笑得实在太冷。光落在叶南溪⾝上,他的肤⾊与常人无异,一个⾝受重伤,流了那么多⾎的人,竟然这么快就会恢复正常,是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可惜叶南溪非独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燕南他们的长辈,他们本就疏忽了这件事。何况叶南溪一⾝十三太保横练,內力深厚,复元得这么快,亦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依依、怜怜、婷婷,这之前那东西寄居的以凤栖梧曹廷他们所知,全都是叠名字的女孩子,所以他们才认为那东西是⺟他们的目标也所以都是集中在那方面,那东西这一次不管是有意无意,总算是投中了对象,这个叶南溪若是进⼊了鸟帮总坛,曹廷凤栖梧的处境,简直不堪设想,他们当然也不会怀疑叶南溪。一切到现在仍然是非常顺利。当夜三人宿在市镇一间客栈里,要了两个房间,叶南溪独自一个,这当然是担心在夜间⾝上透出光来,引起燕南二人的注意。燕南小李⼊夜之后,便将灯火灭去,叶南溪却在他们走后才将油灯拨淡了一些,再用被子将⾝上卷着才将灯火吹灭。这‮夜一‬,他睡得并不好,只是想着进⼊了鸟帮总坛之后如何应付。乌帮总坛人夜即陷⼊一片黑暗,所有人亦反夜为⽇,他总不能够处处躲着不与各人接触,曹廷也总会到来看看。这么多年来,他从来就没留意到这个问题,事实也没有人告诉他亮光这种事。那应该还是婷婷的⾝份被揭破之后的事情,可是他始终都毫无所觉。他仔细的将婷婷的⾝份被揭破之后的事情反覆的思索了几遍,一个细节也没有遣漏,总算发觉在他们包围自己,而自己在动杀机的时候,虽然是在黑夜,每一个人他都看得很清楚,与⽩天并无分别。他的视力本来就有异常人,却未至于清楚到那个地步。那惟一的解释就是,那亮光照亮了他们。那应该怎样处置?他抬起手,睁开眼睛,极目望去。今夜没有月,窗纸映着远方的灯火,微微发⽩,房间內仍然是一片黑暗,被窝应该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可是他却连每一条掌纹都看得很清楚。可是他却一些光亮的感觉也没有。他呆看了一会,终于拥着被子走下,脚步有多轻便放多轻,走到墙下,贴⾝听去。隔壁传来鼻鼾声,燕南小李其中之一,已经⼊睡,另一个显然在值夜,呼昅声却清楚听到,那绝无疑问就是靠墙而坐。叶南溪小心翼翼的倒退回边,将被子卸下,移步至(窗前,悄然将窗子打开,掠了出去。窗外是一个院子,一个人也没有,叶南溪从芭蕉丛上掠过,一只大编幅也似,双袖一展,翻过围墙,飞掠而下。围墙外一条小巷子,也是不见有人,叶甫溪⾝形再展,飞快的掠前。巷子出口就是一条宽阔长街,两旁的店子都已经关上门户,疏落的有些灯光,长街上也是渺无人踪。叶南溪悄然前行,转过两个弯,还是空一片,一个人也不见,面上终于露出焦躁的神⾊,正当此际,一阵笑语声随风吹至。叶南溪焦躁的神⾊同时消失,双袖展开,向声音来处掠云。再转一个弯,他终于看见笑语的人,那是两个醉汉互搭着肩膀东倒西侧的走来,口里有时胡唱几句,笑声不绝,手中仍然拿着酒壶。叶南溪着两个醉汉走前。那两个醉汉毫无所觉,自顾前行,笑语如故,一直到几乎撞在叶南溪⾝上,一个醉汉才察觉,停止了脚步,另一个也给他牵得停下来。叶南溪僵尸也似的直立,冷冷的盯着那两个醉汉,他只是想知道那两个醉汉到底有没有看见他⾝上发出来的亮光。当先那个醉汉也瞪着叶南溪,乾指道:“你这个老头儿怎么走路不带眼,尽往我们撞过来?”

  叶南溪面无表情,也毫无反应,那个醉汉接道:“你是聋子?”他还看得出叶南溪是个老头儿,又懂得问他是否聋子,可见虽然醉,还不大厉害,这正合叶南溪的需求。另一个醉汉看来比较醉一些,但看了叶甫溪一眼,竟然懂得笑接着:“老丁,他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

  叶南溪仍然呆立在那里。

  老丁笑起来:“小马,他原来非独是个聋子,还是个呆子。”小马打了一个酒呃,道:

  “那我们不要欺负他,饶了他算了。”

  两人相顾大笑,东倒西侧的,一旁绕开,那知道叶南溪脚步横移,又挡在他们面前。

  他们一连换了几个方向,仍然给叶南溪挡着,一齐露出诧异之⾊。

  老丁随即道:“这个老头儿,原来是找我们⿇烦来的。”“是么?”小马摇着手中的酒瓶,将余酒倒进嘴巴里。

  老丁接把手一挥:“老头儿让开。”叶南溪没有理会,小马反应道:“别叫他让开。”

  手一甩,将空酒瓶扔去,空出双手,将袖子卷起来。

  老丁一见笑道:“教训他一顿也好,但莫要太用力,弄出人命。”

  小马呵了一下那一双拳头,道:“老子只要他卧,不要他卧棺材。”

  老丁大笑,亦将袖子卷起来,却不忙将瓶中余酒喝尽。

  叶南溪看着他们,终于开口道:“你们不怕我?”

  小马老丁呆了呆,老丁“呵呵”大笑道:"怕你什么?骨头硬?”

  小马接道:“你苦是跪下来求饶,我们说不定还会考虑放你一马。”叶南溪冷冷道:

  “你们看清楚老夫。”一双眼瞪得更大。

  老丁小马亦一齐瞪大了眼睛,瞪着叶南溪。

  叶南溪将头探前去,老了小马亦同时伸长了脖子,三个人站得本已很近,这一一探一伸,相距半尺也不到,借着旁边屋子透来的灯光,他们甚至可以清楚看见对方眼睛中的映像。老丁小马仍然是那个样子,小马随即道:“看来看去你也只是个糟老头儿,你以为你会变成一个女人?”

  叶南溪心中诧异,却也很⾼兴,老丁忽然伸手托起叶南溪的下颔,道:“你若是能变成一个女人,这件事也就罢了,可惜你没有这个本领。”突然反手一一巴掌掴在叶南溪的面上。

  叶南溪心神外惊,竟然给掴一个正着,小马老丁相顾大笑,一股怒火从叶南溪心底冒起来,跟着一声怒吼。老丁小马目光一转,又落在叶南溪面上,那刹那陡然露出了一种诧异已极的表情。

  在他们的眼中,叶南溪虽然仍然是那个样子,一双眼睛已有了很大的变化,那刹那竟已变成了⾎红⾊,尤其是眼瞳,竟有如两颗⾎红的宝石出夺目的红光来。

  老丁一呆,道:“你看这老头儿的眼睛?”

  小马眼睛:“我看我们酒渴得太多了。”老丁摇了摇脑袋,道:“不会吧,方才他的眼睛不是好好的,怎么现在竟然红得发亮?”

  叶南溪狞笑一声,一双眼睛红得更可怕,混⾝上下仿佛亦有红⾊的光芒散发出来,双手握拳“格格”有声,看样子就像要将小马老丁两人击杀在拳下。

  他事实亦动了杀机。在他的眼中老丁两人本来已经很清楚,现在更光亮起来,眉⽑须发也可数。

  老丁两人这时候亦已被红光照得发亮,两人本就是这地方的地痞无赖,胆大包天,喝了酒,更就不在话下,可是现在竟不噤由心底寒出来。

  他们几曾见过一个眼睛这么可怕的人,而且这个人⾝上还能发亮。

  “小马,我看这个只怕不是人。”老丁连语声也颤抖起来。

  小马一听这句话,本来已在发寒的心更寒,颤声道:“你是说那种东西…”话口未完,⾝子一缩,便要开溜。

  老丁也不慢,可是两人⾝子才转,已给叶南溪双手挟颈抓庄两人第一个念头就是呼救,那刹那,咽喉却像是塞进了一块烧红的铁块也似,一个字也叫不出来了。

  叶南溪抓着他们,⾝形一转,掠⼊了一条巷子內。

  巷子黑暗,叶南溪却有如在⽩昼的感觉,每一样东西都看得清楚,一阵‮渴饥‬的感觉同时袭上心头,⾝形更快。

  老丁小马胆落魂飞,整个⾝子更仿佛在烈火中燃烧、溶化,那也是他们最后的感觉。

  他们后来的遭遇,也只有叶南溪才知道。

  又过了半个时辰,叶南溪才回到客栈的房间,悄然卧回,拉上被子。

  隔壁房间并没有任何声响,燕南小李尚未替换,也没有任发现。

  才破晓,叶南溪便拍门呼唤燕南两人上路,他虽然知道,只要他不动怒,不动杀机,那亮光就不会透出来,可是他仍然得争取时间,在⼊夜之前,赶到鸟帮总坛去。

  他若不是在这时候赶路,每天晚一些,到第二天去到鸟帮总坛的时候,就很晚的了。

  ‮夜一‬无事,燕南小李两人也很⾼兴,更以为叶南溪也是因此而⾼兴,今天的叶南溪比他们感觉到的,精神更充沛,眉梢眼角,微露笑容。

  当然,他们怎么也不会知道,叶南溪的⾼兴只是因为他已经弄清楚怎样才能够避免⾝上发出亮光来。

  叶南溪当然也不会告诉他们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只是他们既然问到了,也总得找一个原因来回答他们。

  一个很不错的原因:“老夫已经这一把年纪,又⾝上带伤,可是比起你们这两个年青的小伙子仍然要精神満得多。”

  小李道:“这是师叔內功⾼強,好像弟子內功方面还未窥门径…”

  叶南溪呵呵大笑:“那就要加倍用功,不要懒惰了。”

  有了这一番话,这一天,他面上的笑容虽然多了一些,燕李二人也没有再奇怪。

  到了中午,路上已经有鸟帮的弟子上来,他们对叶南溪非常客气,而已替他找来一顶轿子,叶南溪并没有拒绝。

  燕南小丰虽然没何动疑,但他若是表现得太精神,曹廷一定会知道。他伤得怎样,应该恢复到什么地步,曹廷应该心中有数。

  燕南小李武功经验那不能够与曹廷相提并论,何况鸟帮总坛之內还有一个凤栖梧,经过这一次失败,他已不敢太轻视这两个人。

  这一次若再失败,他非独很难再找到机会报仇,而且只怕要到处躲避鸟帮的迫捕。

  事实江湖上也没有第二个帮会能够与鸟帮一战的了。

  等了这么多年,他也实在再难有耐等下去,而若是只凭他的力量报仇,在目前来说,仍然是一件甚为吃力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痛恨的人、要杀的人实在大多。

  凤栖梧、曹廷、燕南、鸟帮的所有人、中原五义的所有弟子,任何曾经与他作对、曾经企图伤害他的人,他都想将他们置之死地。

  要杀那么多人,实在不容易,更何况几乎只要是人,他都很讨厌,都很想将他们杀掉。

  那只有-不停的制造仇恨,让那些人自相残杀,才能够达到他的目的。

  这当然是晚一步才做的事情,目前他必须先解决凤栖梧等人,因为这些人知道的事情实在己大多,那对于他的现在,对于他的将来都影响甚大。

  轿帘子垂下,没有看到他面上的表情,他挨坐在轿子內,尽可以放心去想,也不用担心别人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变化。

  当夜他们⼊住-一个小镇的客栈;在他们到达之前,鸟帮的人已经将整座客栈包围起来,上至掌柜,下至店小二也全都换上他们的人。

  ⼊夜之后,所有的灯光便灭去,连附近的人家也被劝告将灯光熄灭。

  所有人都很服从,鸟帮在这个地方,有很大的影响力,那些人当然都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下卜扦,其中亦有“不少与鸟帮中人认识的,所以也不难打听出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消息一传开,几乎无人不胆战心惊,⼊夜后,不用催促,已纷纷将门房紧闭。那东西在鸟帮‮弟子‬口中,已经被渲染成~-个非常恐怖的怪物。那些鸟帮弟子并没有几多个当夜在场,而在场的连凤栖梧曹廷也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他们当然看不出来。他们所知道的,只是那东西会发亮,在黑暗的环境下特别触目,以人⾎兽⾎充饥,会进⼊女人的⾝体,勾掉那个女人的魂魄。就是这些已经够吓人的了,何况说话一个传一个,难免越传越失真,而其中,难免会有些人夸张一些,刻意渲染。虽然如此,胆子大的人仍然忍不住好奇心,在窗旁愉窥,希望看到那东西,倒是那些女孩子,不管美不美,全都缩在被窝里。这‮夜一‬,却是在很平静的情形之下渡过。叶南溪也没出来,而且装作疲倦之极,蜷在被窝里,所有灯熄灭之后,整个地方都漆黑如墨,他虽然相信自己在不动怒、不动杀机的情形下,不会亮起来,但仍在尽量小心。昨夜小马老丁两人的⾎也已经够他享用的了。××\接下去,当然都是很平静,回到乌帮总坛吊桥外,燕南小李等人才松一口气。这时候已接近⻩昏,曹廷早已接得消息,在吊桥上恭候,还有凤栖梧也来了。叶南溪坐在轿子里,从帘子隙已然看见凤栖梧两人,不由紧张起来。这两个都是他切齿痛恨的仇人,现在他们已非常接近。他仍然让帘子垂着,反覆再三,又将所有的步骤考虑清楚,看其中可有破绽。轿子终于停下,最紧张的一刻即将降临,也许一见之下,凤栖梧曹廷即发现破绽。叶南溪的神态亦开始改变了,双眉深锁,完全是一幅甚为痛若的样子,他是希望这样可以掩饰一二。帘子终于被揭起来,揭帘子的是曹廷,叶南溪若是这下子出手,绝对可以将曹廷重伤,甚至将曹廷击杀。可是他非独没与出手,甚至強迫自己打消这个念头,与之同时,发出了一下呻昑。曹廷听得清楚,看见叶南溪那痛苦的样子,忙就问:,‘老三,怎样了?”不用听这句话,一看曹廷的神态,叶南溪已经放下心来。曹廷并没有发觉不妥,那凤栖梧当然更加不会的了。“没有什么。“叶南溪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那也的确是发自內心深处。曹廷点头道:“看你还能够笑得出来,那是必真的没有什么的了。’叶南溪心头一凛,立即掩饰道:“看见大哥平安无事,小弟实在太⾼兴。’’曹廷道:“他们在路上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清楚告诉你的了。”

  “否则小弟要进来这里,只有杀进来。”叶南溪接问:“那真的都是事实?”

  曹廷微谓:“也难怪你仍然怀疑,我们到现在为止,也还是有一种似乎在做梦的感觉。”叶南溪苦笑,曹廷接道:“但为兄到现在仍然不以为当年是做错了。”

  一股怒火立时从叶南溪心里冒起来,他也立即省觉,垂下眼盖,不看曹廷。

  曹廷也没有在意,继续道:“即使知道有现在这种后果,时间又能够倒流,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再那样做一次。”

  叶南溪心头怒意更盛。

  别动怒,以大事为重叶南溪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心里已不注重覆着那两句话。

  他的肌肤已因为动怒而开始发红,那片刻之间,他最少已重覆告诫了自己百次,曹廷听不到,却终于发现了叶南溪面肤的红涨,忙问:“老三一一”叶南溪震惊,头垂得更低,装作甚为痛苦的样子,摇手道:“不要紧,小弟一个不慎,扭着了伤口。”那一惊也将他的怒意惊散天外,红的肌肤很快回复正常。曹廷并没有怀疑,叹息道:“你受伤需要好好休息,实在不适宜长途跋涉,可是,却又不能不这样,目前来说,只有这地方‮全安‬的了。”叶南溪道:“小弟明⽩。”凤栖梧一旁揷口:“我们还是先让叶老前辈进去,卧下好好的休息一下。”“不错一一”曹廷‮头摇‬:“我只顾说话险些儿忘记这回事。”接将帘子放下。轿夫随即将轿子抬起来,往內走去,曹廷追前几步,又‮头摇‬:“人老了,说话也多了。”凤栖梧道:“这其实是老前辈太担心叶老前辈,现在应该放心的了"曹廷道:“不能够不担心,这几天,我们这儿实在太平静了,我还以为那东西已走了去找他的⿇烦。”“不瞒你说,晚辈也这样担心过。”凤栖梧看了看后面跟上来的燕南一眼,转问:“老弟,路上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燕南从带上取出一卷纸,道:“这是半个时辰之前贵帮飞鸽传来的消息,清⽔镇一口井里在前天发现了两个无赖的尸体,⽪肤皱谮,体內的鲜⾎好像完全都已给放尽。”曹廷面⾊骤变:“有这种事?”

  凤栖梧接过纸条细看了一遍,燕南接道:“贵帮‮弟子‬原是要飞鸽送来总坛,因为我们也是要到来,所以大胆接下了。”凤栖梧道:“飞鸽也快不了多少,而且难保有失。他们亦是看见路短,你们正好经过,又是要到总坛,才拜托你们带来,"一顿接笑道:“我们既然已经是朋友,怎会不信任?”燕南亦笑了,曹廷随即道:“那绝无疑问,又是那东西⼲的好事。”凤栖梧道:“我们都没有猜错,那东西是真的跑到了那儿找叶老前辈。”燕南道:

  “幸亏我们快马赶去,抢在他前面,尤将三师叔接走,若是给他抢光在我们前面,那真的不堪设想。”凤栖梧道:“不错,你们离开了胡家庄赶了一天路,就是在清⽔镇歇息?”

  燕南点头道:“三师叔体力支持不住,而且在夜间赶路也很危险。”

  曹廷道:“那东西也是在夜间活跃,你们不难在路上遇上,事实在⽇间赶路方便得多…”燕南道:“那东西害人的时候,也许就是我们留在清⽔镇的时候,只不过他不知道。”曹廷道:“他们所以要昅⾎,说不定就是为了要补充体力杀进胡家庄。”

  燕南道:“说不定,清⽔镇一事之后,听说到处都很平静,并无发现。”曹廷道:“但到胡家庄既找不着人,那东西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只怕已经一路追回来,只是赶不上。”凤栖梧颔首道:“今夜我们得加倍小心了。”

  曹廷道:“可以肯定的是,那东西并无同伴。”

  凤栖梧一怔:“晚辈倒没有考虑到这问题。”接一笑:“那东西也幸好没有同伴,否则一个已经要我们如此狼狈,再来一个…”他没有说下去,也是听⼊耳的人都明⽩他的心情。

  燕南一旁忽然嘟喃道:“不知道这一次那东西变成怎样?”曹廷道:“以我们所知,那东西显然喜进⼊美丽的少女体內,而且名字都是重叠的。”“依依、怜怜、婷婷”凤栖梧沉昑着:“这一次也许会例外。”曹廷道:“你不是已经吩咐了帮中弟子小心周围十里,只要有美丽的少女向这儿接近,便将之监视起来。”

  凤栖梧道:“晚辈并不以为这样做有多大用处,只是在无计可施之下,故且一试。”

  曹廷道:“也许那东西还未知道这个弱点。”

  凤栖梧道:“到底如何,也许我们很快便会知道。”

  曹廷颔首:“清⽔镇那两个无赖的被杀,绝无疑问,是那东西⼲的好事,那东西到清⽔镇若只是巧合,无话可说,否则那东西暴躁的情显然并未改变,一定很快就会追到来。”

  凤栖梧一握拳:“我们就在这里等到那东西来为止。”

  曹廷笑了笑:“我早已准备在这里终老的了,倒要看那东西的耐是不是仍然那么好。”

  他要真的这样准备,也绝不相信那东西仍然有那么好的耐,却怎也想不到那东西已进来,而且就蔵在他那个好兄弟的体內。

  凤栖梧虽然考虑到这一次也许例外,那东西未必会再进⼊一个叠名字的女孩子体內,却只是以为那东西的对象将会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会惹起他们注意的女人。那东西不知是有意或无意,这一次总算是找对了对象,一开始,便已很顺利。可是这之前,进⼊婷婷的体內,不也很顺利,惟一不同的只是,经过这么惨痛的教训,这一次必定会更小心。凤栖梧曹廷现在的情形,可以说有如与虎同眠。百密有一疏天⾐露一叶南溪进⼊房间卧下,才放下心来,那与其说是房间,毋宁说是一座密室、一进再进才到达。而这座楼字之外则是包围着一重屋子,以及临时架起的帐幕。这显然是经过一番布置,也是一个陷阱,叶南溪一路进来,看见那些布置,不噤有些心寒,若非如此进来,他实在不敢肯定会不会为那些布置所困。此前他已考虑到,凤栖梧曹廷会给他一个‮全安‬的地方居住,但‮全安‬到这个地步,仍然在他意料之外。他只是希望凤栖梧曹廷也是住在这其中,好让他有机会采取报复的行动,只要弄倒这两个人,其他的便很简单。在那些侍候他的人离开之后,他随即小心检视了一遍,看清楚⾝上并没有惹人注意的地方,又小心的算清楚房间的所有距离,才闭上眼睛,一直等到所有的杀机完全消饵,然后坐起⾝子。曹廷也就在这时候走进来,叶甫溪仍然闭着眼睛,完全是运功调息的样子。曹廷一直走到叶南溪⾝前:“三弟,是不是好了一些?”叶南溪道:

  “没有方才那么痛,一路上还是好好的,不过那么轻轻一扭一一,,一声叹息,道:“人老了,要強也強不来。”

  曹廷笑起来:‘该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不说,不该说的时候你反倒说了。”叶南溪道:

  “你放心,我还是要拼掉这条老命,绝不会临阵退缩。”曹廷大笑:“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叶南溪转问道:“凤栖梧他们也是在准备拼命?全都是?”“绝无疑问。“曹廷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凤生实在是人中龙凤。”叶南溪道:“能够组织一个这么大的帮派,实在不简单。”曹廷道:“最令人佩服的是,鸟帮弟子每一个都准备为他殉死,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肯退缩,不管他是什么的⾝份。”叶南溪‮头摇‬,曹廷接又道:“这绝对可以肯定,不是武功⾼強就可以,据说,他平⽇对每一个人都视如手⾜,与他们同甘共苦。”叶南溪看看曹廷:“看来…他若是再生,你也乐意投⼊他座下,听候他差遣的了…”“也许一”曹廷笑笑:“现在我也才明⽩,为什么我们那些弟子,甘愿做他的跑腿。”“你是说那些投⼊鸽组的?…”曹廷道:“就是他们了,但他们最后还是维护师门,背叛了鸟帮。”叶南溪道:“他们应该明⽩,他们的师⽗,绝不比风生差劲。”“若不是那东西作怪,风生也不会变成那样子。”曹廷叹息:“这种事,也实在太出人意外,所以他们才以为风生表面一套,內里一套,才会暗中将消息通知我们…,,叶南溪点头:“那的确意外,我们是当事人,岂非开始也一样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曹廷道:“若是知道一点儿,我们也不会那样算计凤生“过去的不要说了。”叶南溪转问:“是了,他们可曾想到什么办法?”

  曹廷道:“还没有。”叶南溪道:“就是这样,晚间将所有的灯光灭去,改夜为⽇。”“暂时只有这样了。”曹廷有些感慨:“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么?”叶南溪有些怀疑,他原以为那天夜里,曹廷他们已经看清楚的了。曹廷道:“那东西实在太亮,在婷婷体內给赶出来的时候,亮得使人眼睛也睁不开,那刹那,眼前只看见一片⾎红,就像是浸⾝在⾎缸中。”叶南溪沉昑着道:“不是说,凤栖梧当时追得非常接近?”

  曹廷不知燕南有没有告诉叶南溪这件事,就是燕南在旁也未必会忆起到底有没有说过这些话,路上,话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又有什么人能够清楚记得,自己两三天所说的每一句话。“他不错是追得很接近,可是所看见的只是一团红光,隐约有…双翅膀在拍动。“曹廷‮头摇‬。叶南溪佯作惊讶:“那岂非是一种会飞的东西?”曹廷道:“我们怀疑是一种飞虫。”“飞虫成精?”叶南溪笑了笑:“怎会有这种事?”“古籍之上不是记载了很多这种神话,连花草也可以成情,何况飞虫?”曹廷有些无可奈何。叶甫溪笑得更开心:“也是说,那东西是昅收⽇月精华什么的,⽇久才变出来的了。”曹廷亦自笑起来:“这说来不错有些无稽,但除此之外又能够如何解释?”叶南溪只是笑,曹廷看看,道:“你好像一些也都不相信。”叶南溪好像知道忘形,忙辩道:“也许因为我当时不在现场。”曹廷道:“有机会的,那东西一定会很决再找到这儿我们相信也不难再将他迫出来。,,叶南溪暗笑,他现在已经来了,可是曹廷他们全都不知情,又如何将他赶出叶南溪的体內?曹廷想想,忽然又道;“这说来也不无可能,那些什么草木成精,虽然是神话,但若是没有类似经验,要凭空捏造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叶南溪道:“那只是人云亦云,一个说花可以成精,另一个便不难推想到草亦可以作怪。”曹廷道:“可是第一个说花可以成精的又是什么令他促起这个念头?”叶南溪嘟喃道:“这也是,难道这之前已经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他这句话是另有意思,曹廷却听不出来,说道:“这倒没有听说过,有道是‮家国‬将亡,必有妖孽,这也许是天下大的预兆。”叶南溪笑了:“江湖上的事情怎么牵扯到‮家国‬来了?”曹廷道:“那东西本来的目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可以肯定只是无大志之辈,所以才会因为我们在一个村冒犯了他,怀恨到如今,一定要向我们报复。”叶南溪诧异的道:“这有什么不对?老话也有说,有仇下报非君子。”曹廷道:“老话不一定有道理,以那东西的本领,化那么多时间,只是要找几个江湖人算帐,实在是件很可惜的事。”叶南溪道:“那要怎样做才正确?”曹廷道:“他懂得利用鸟帮,借助鸟帮的势力,不能说不聪明。”“是啊,没有第二个门派势力,有鸟帮那么庞大的了。“叶南溪笑望着曹廷。“鸟帮的势力早就已很大的了,到现在他才知道,可见得他的眼光实在有限,否则他早就已应该找到去的了。”“这似乎还不大迟。”叶南溪把手一挥:“中原五义现在不已是伤亡惨重?”“但他也并不好受,而现在除非他不再倚赖人兽的⾎来生存,否则一定会发现。”曹廷道:“而他若是早就已找上鸟帮,将那么长的时间来部署报仇的行动,一定会更加成功。”叶南溪点头,曹廷接又道:“一件本来可以很快解决的、他却要这么多时间,既然不是能力不⾜,那只有解释是见识浅薄的了。”叶南溪不能不同意,曹廷继续道:“这或秆可以解释是仇恨蒙蔽了理智。”“也许是。“叶南溪叹息:“花了那么多时间,只为了杀几个仇人,实在浪费一些。”曹廷道:“从所发生的事看来,那东西其实是见一步,走、步,事前完全未经过详细的考虑,所以才会有怜怜的出现,相反,江湖上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鸟帮的势力远在安家之上,那东西竟然连一,个普通江湖人也不如,这说来也有些可笑。”叶南溪没有笑,也没有生气,反而感觉到一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哀。曹廷接笑道:“鸟帮其实也不是一个理想的利用对象。”叶南溪轻“哦”一声:“难道还有别个组织势力在鸟帮之“最低限度,还有一个。”曹廷一些也不像在说笑。“是那一个?”叶南溪急问。到现在,曹廷仍然瞧不出这个叶南溪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所以毫不犹疑的说:“朝廷…叶南溪诧异的道:“你是说官府的力量?”曹廷道:“官府的力量远比任何一个组织要大,若是全力去做一件事情,非常简单,而且成功的机会也极大。叶南溪道:“一般‮员官‬要做一件事必须上级批准,鸟帮到现在为止,好像没做过什么错事。曹廷道:“你是在那儿听来的,官府要作一件事情,那还要什么理由?叶南溪嘟喃道。这绝无疑问,在那东西的意识中,官府是很难利用来解决‮人私‬的仇怨,而这种观念,当然绝不是来自这个世界。曹廷听说一怔:“什么不同?”叶南溪知道失言,忙解释:“有些‮员官‬以小弟所知,完全不是那样的。”曹廷笑了笑:“你不知那儿遇上一个好官,但像这样好官你也应该知道,实在不多的。”叶南溪只笑不语,曹廷当然不知道这一笑的目的只是在掩饰他的失言,沉昑着接道:“那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但显然一⽇一⽇成长,到今⽇与我们在一人村遇上之时,也不知厉害多少,若是我们在一人村遇上的时候,便已这样子厉害,我们只怕无一幸免,没有一个能活得到今天。”叶南溪没有作声,曹廷接道:“再下去,也不知道那东西会厉害到什么样子,所以我们其实还是很希望他现在找到来,趁他在我们还可以将他弄倒的时候将他弄倒。”“应该这样的。”叶南溪接道:

  “那东西也应该想到这一点。暂时躲起来,到适当的时候再采取报复行动。”“但等到什么时候才适合却是没有一个准则,若是那样子呆候,实在不容易打发⽇子,闷也只怕闷死了。”叶南溪完全同意,曹廷笑接道:“我们也已经一把年纪,也没有多久好活的了,大概那东西就是考虑到这一点,不得赶快来将我们杀掉。”叶甫溪道:“没有比手刃仇人更痛快的事了。”曹廷道:“你放心,这儿噤卫森严,那东西要闯进来绝不是一件易事。”目光一转:“也是时候的了。”叶南溪诧异地道:“是什么时候?”曹廷望着那边的铜壶滴漏:

  “又是一天了,一会有人送晚饭进来,用过之后,你别忘了将灯火吹灭。”“⼊夜这儿的灯便完全熄灭?”“那东西混⾝发光,在黑暗环境下份外触目,老远便能够看见,我们现在只是担心他不来。”曹廷満怀自信的:“这一次他再给我们困着,休想再脫⾝。”叶南溪虽已知道曹廷他们必定作好安排,但听曹廷这样说,不能不重新估计,以曹廷这年纪,这个子,又是在自己兄弟之前,似乎没有可能不说实话,故意夸大其词。“你尽管休息,有什么需要,吩咐门外的弟子就是。”曹廷随即站起来:“我出去瞧瞧。”叶南溪大笑:“怎样了?那不过些儿⽪⾁伤,你倒是将我当成娃儿来哄了。”曹廷亦自大笑,往外走了出去,将门掩上。看着门掩上,叶南溪面上的笑容才敛去,陷⼊沉思中。现在他虽然走不进来,事情却不是他想像的那么简单,他也不怀疑鸟帮已经知道如何对付自己才更有效。那天夜里他被从婷婷的体內赶出来,当时的情形,不可谓不凶险,而凤栖梧事后穷迫不舍,他更是差点便伤在凤栖梧的刀下。当时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三五尺,纵然亮光使凤栖梧不自够看清楚,但凤栖梧从他的反应看出他的弱点所在,也不是全无可能的事情。‘这些所谓武林⾼手,一般来说反应灵活,目光锐利,临敌的经验也特别丰富,一次受挫,下次要用同样的方法将他击倒,可真不容易。他们到底想出了什么应付之策?叶南溪不知道,但他仍然坚信以叶南溪的⾝份,绝不难杀死曹廷凤栖梧二人,却没有把握在杀死二人之后,仍然能够杀出鸟帮总坛。他非独要报仇,还要活命,所以非要小心不可。这‮夜一‬他过得特别辛苦,曹廷凤栖梧燕南都来看过他,他只有装作极疲倦的样子,幸好他们都知道他曾受过重伤,都没有怀疑。面对仇敌,却非独不能够动杀机,甚至不能够动气-倒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到漏尽天明,叶南溪简直要崩溃,可是仍然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晓风吹冷,凤栖梧曹廷最后一次搜巡,回到楼子门前的时候,天⾊已大⽩,两人看来仍然精神充沛,一些疲态也不见“又‮夜一‬了!”曹廷仰首向天,不胜感慨。凤栖梧看看曹廷,道:“也许今天晚上那东西就会到来。”这句话才说完,两人便已不噤相视大笑,好像这种话,几乎每一天他们都会说一遍,而都是不觉脫口说出来。那种笑实在笑得有些无可奈何,他们也不知道这种话还要说到什么时候。凤栖梧接道:“清⽔镇那两个无赖的死亡已可以证明那东西知道这儿硬闯不得,却又难消心头之忿,在还未找到应付我们的办法之前,赶去找叶南溪老前辈算账,叶老前辈既然也来哪怕他不快快赶来!曹廷微笑道:“看来那东西的弱点可真不少,暴躁,欺善怕恶一一一”凤栖梧沉昑道:“我们也许可以利用他的弱点,布置一个陷阱来他上当。”曹廷道:

  “我已在想着一个这样的办法了,坐以待毙始终是下策中的下策。”凤栖梧道:“可是我们对于那东西知道的到底不多。而再给他跑掉,只怕他就算不会放弃,也真的会苦候一段⽇子才来甚至带着一个更狠毒的谋,所以我以为他自己到来倒还罢了,否则我们无妨收集更多更⾜够的线索,才采取行动。”“若是如此,清⽔镇那边,我以为不妨派些人去探清楚,说不定会有我们需要的线索。”曹廷想了想:“看情形,那边只怕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绝不会只得那两个无赖给杀掉那么简单”凤栖梧笑笑:“已经派去了。”曹廷看看凤栖梧,笑起来:“我没有猜错,你也没有令我太失望。”“老前辈其实早已猜到,只是又放心不下。”

  曹廷叹息:“这件事给人的庒力实在大大。”凤栖梧完全同意,他何尝又没有这种感觉。也知道,其他人都是这样。曹廷回到房內,看见叶南溪的样子,不由吓一跳,只不过三四个时辰,叶南溪竟变得好像衰老了很多。可是叶南溪并没有显示不出任何不妥,伤口影响又成了藉口,曹廷完全相信,凤栖梧更吩咐了人准备两条老参给叶甫’溪进补。叶南溪面露感之⾊,对鸟帮的仇恨显然已完全消除,这是曹廷最感快慰的地方。他虽则知道这个兄弟善恶分明,但也知道他脾气刚烈执拗,对一个人或者一件事不満,实在不容易将他那种偏见扭转过来。难道这一次大劫,令他的格也改变了,曹廷不知道但想起这一次的遭遇,亦不噤大为感慨。他们五个人结义多年,感情与亲兄弟无异,现在却只剩下他与叶南溪二人,而到了此事终结,真还不知道变成怎样。他却是做梦也想不到中原五义事实已只剩下他一个人、眼前的叶南溪已只是一个驱壳。这既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与过去当然亦有很大分别、连曹廷却都没有在意这分别,还有谁会在意?午后,鸟帮分坛又有飞鸽送信到来,那些弟子仍然在凤栖梧醒来之后,才将信送给他过目,在他们的眼中,那封信并没有怎样特别的地方,凤栖梧接到后,看了一遍,却呆在那儿呆了好一会,然后他就要弄清楚两件事。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有没有经过中原五义的弟子手中?当他问清楚那封信只是由鸟帮弟子保管,中原五义的弟子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之后,才松过一口气,随即下命令,严噤怈漏这封信的事。但是,在半个时辰过去,当曹廷找到来的时候,凤栖梧却将那封信给曹廷过目。曹廷到来并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随便走走,当他看见风洒梧对那封信如此重视,不由细读了一遍。凤栖梧待他将信放下才道:“这是我们在清⽔镇的弟子进一步得到的线索。”

  曹廷点头道:“那两个无赖是在一间夜店里喝得半醉才离开。”

  “他们所走的方向正是朝着叶老前辈燕南小李所住的那间程来的客栈,正经过详细的调查,在那个方向离开夜店不远的街道两旁,有三户人家当夜隐约听见有瓦瓶掷地声,以及喝骂声,而夭明之后,亦看见有酒瓶的碎片遗留在地上。”凤栖梧对于整封信已滚瓜烂

  “至于发现那两个无赖尸体的废屋,亦是在悦来客栈附近,更重要的一点,这件事就发生在燕南他门三人住在悦来客栈的同‮夜一‬!”

  曹廷皱眉道:“你的意思是那东西应该知道他们是住在悦来客栈的了。”凤栖梧点头:

  “若说是一来一往那么巧,当夜都留在清⽔镇,而那东西又只是那么巧在清⽔镇悦来客栈附近徘徊杀人,未免巧得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曹廷摸着胡子道:“不错太巧了。’以我们所知,那东西只是每月十五月圆之夜才会有杀人的必须,那两个无赖离开夜店的时候已经半醉,相信也不会故意与那东西发生冲突,那东西若要赶往胡家庄,也当然不会在清⽔镇浪费时间。”

  曹廷道:“有道理,而且燕南他们不是说过在胡家庄门外。坐骑突然跑掉,他们怀疑可能是那东西作怪,只不过光大化⽇之下,凶不出来。”凤栖梧道:“这其实有些矛盾,叶老前辈伤重之⾝,那些弟子又全部跑掉,即使是在光天化⽇之下,要杀他也并不困难。再说,即使真的在光天化⽇之下无能为力,那么,跟到了清⽔镇,在夜间也绝无道理将时间浪费在不相⼲的两个无赖⾝上的。”

  曹廷沉昑道:“那你认为是怎么一回事?”

  凤栖梧道:“若非那东西有了什么好办法,不对叶老前辈采取行动,那应该就是,叶老前辈本⾝有问题了。”

  曹廷皱眉道:“是什么问题?难道他竟然会与那东西勾结在一起?”“在老前辈到来之前,我已经与燕南小李他们详谈了一遍,也试探过他们,他们都没有问题,而事实在这几天之內,他们都是走在一起。”凤栖梧一顿:“但反而从他们的说话中,我发现了几点可疑的地方。”

  曹廷正要问,凤栖梧已然挥手要一个堂主将旁边一道七巧屏风推开,屏风后两张椅子,分坐着燕南小李二人,齐站起来向曹廷施礼。

  曹廷看着他们,诧异道:“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凤栖梧道:“他们进去胡家庄,看见叶老前辈的时候,叶老前辈完全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燕南接上口:“当夜凤帮主砍了三师叔两刀,三师叔当场昏倒,事后很久才醒来,而在我们离开的时候,三师叔只能伏卧在上。”

  曹廷道:“不错,所以才不让他随来,但昨天他到来可也不见得怎样舒服。”燕南小李对望了一眼,道:“那之前可不是的,在清⽔镇清晨起来,三师叔精神奕奕,甚至还笑我们这么年青竞不如他的精神充沛。”

  曹廷却问道:“在清⽔镇那天晚上,你们可又有什么发现?”组,最后为了师门,不借一齐‮杀自‬的弟子。”

  曹廷面容一黯:“他们都很不错。”‘随同老前辈到来的都是的,鸟帮的势力有多大,他们虽然都知道,但无一退缩,这当然是五位老前辈平⽇恩威并施,使他们都认为为了师门,虽死无憾。”凤栖梧点点头:

  “这非独晚辈,鸟帮上下亦无不深感佩服。”曹廷道:“贵帮弟子何尝又不是为了鸟帮,不借战死?’凤栖梧道:“问题这就来了,那些负责叶老前辈‮全安‬的弟子,何以竟然会完全跑掉,一个也不剩下?”‘不是说,是老三恐怕他们受害,将他们赶跑…”曹廷后面的说话突然咽回去。凤栖梧随即道:“我看就是赶也不能够将他们赶得无影无踪,他们即使离开胡家庄,也会在附近留下来,遥遥守护。”曹廷连连点头,凤栖梧接道:“而且叶老前辈大概也不会如此不近人情,连他们留下在附近,也不许。”曹廷连声:“不错不错…”面⾊越来越难看。燕南揷口道:“风大哥的意思是,三师叔大有问题…”‘大有问题?“曹廷怔住在那里,显然还未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凤栖梧又道:“要弄清楚这件事其实也并不困难,只要到那些弟子的家里去一问,便会有一个明⽩。”不错,燕南接上口,他们带伤在⾝,当然是要回家休养,若是他们没有回家,四师叔附近也不见,四师叔的说话就很值得怀疑了。”曹廷叹一口气:。‘给他们这么一说,连我那一点儿信心也动摇了。“一顿才点头:

  “也罢,你们就去弄清楚这件事。”凤栖梧沉昑着道:“在此同时,晚辈斗胆还要着人将胡老前辈的庄院与及附近一带,来一次彻底的搜索。”“这又为了什么?”曹廷甚感诧异。凤栖梧道:“那些弟子若是没有回家,当然就是已经在胡家庄遇害,却要找到他们的尸体,才能够有一个清楚明⽩。”“也好。”曹廷仿佛方寸大,什么主意都已没有,一切都听由凤栖梧处置。凤栖梧接道:“这本来可以等到那些弟子的下落弄清楚之后,可是那一来又恐为时已晚,而且弟兄们现在又是闲着。”曹廷只是点头,凤栖梧又道:“胡家庄占地不大,附近的环境又简单,相信不用太费心思。”燕南揷口道:“那东西似乎习惯将尸体弃在井內,这厂面不妨加以注意。”凤栖梧颔首道:“我也已考虑到这方面,井方面我会吩咐他们只要有怀疑的地方,都必须彻底加以搜查。”一顿接又道:“不过对胡家庄的情形我们都不大清楚,你们一起去几个人必定会大有帮助。燕南道:“那我与几个师兄弟去走一趟。”凤栖梧道:“这件事只是去的人知道就好了,不是不相信其他人,只是怕他们面上蔵不住。”燕南看看凤栖梧,苦笑了一笑,曹廷随即道:“我可瞧不出老三与从前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凤栖梧叹息道:“没有人比我更悉婷婷,可是当那东西进⼊了她的体內后,开始我却也毫无感觉。”曹廷亦只有苦笑,凤栖梧接道:“本来我们可以试探叶老前辈,但那样试探,一个不慎,便会打草惊蛇,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在周围先布置好一切,加倍提防,小心监视,那即使被他发现,我们亦能够将他困住。”曹廷苦笑道:“你认为怎洋做就怎样做好了。”凤栖梧完全明⽩曹廷的心情,只是道:“老前辈也务需保持冷静。”“虽然是数十年手⾜之情,老夫相信还能够控制得住。“曹廷有些无可奈何。凤栖梧从他的眼神已看出他那种无可奈何的悲哀,那若是事实,中原五义到现在已只剩下他一个人的了。燕南揷口道:“有一件书我倒是很不明⽩…”凤栖梧竟好像看到了他的心深处,不待他说出来便道:“我们都认为那东西是⺟的,应该进⼊年轻女体內,而你那位三师叔却是个老人,而且还是个男人。”“可不是!”燕南‮头摇‬:“这岂非与我们的判断完全相反?”凤栖梧道:“那东西虽然是⺟的,却未必一定要进⼊女体內,之前所以全都是,未尝不可以解释是女一种爱美天,但现在报仇为重,也许就不会计较那许多的了。”燕甫只有苦笑,凤栖梧叹息接道:

  “但亦不无可能,那东西并没有进⼊你那位三师叔的体內,只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使他失了本。”燕南道:“太奇了,我不敢说这没有可能,但…,,凤栖梧道:“当夜他被我们包围在灵堂內,曾经令家兄的尸体从棺中扑出杀人,可见她实在有这个能力。”燕南想想道:“这倒是简单,只要我们除掉了那东西,三师叔岂非就会恢复本来。”凤栖梧道:

  “道理就是这样,问题在那东西蔵在那儿、我们如何才能够将他寻出来更成问题,总不如这样来得简单,而且,我们昨夜任何发现也没有,那东西总不成远在数里之外,也能够控制一个人的意志。…燕南‮头摇‬道:“这是说,那东西已进⼊三师叔的体內的可能还是最⾼,”

  凤栖梧笑笑:“我们现在什么也只有胡推测,在未找到你们那些师兄弟之前,甚至连是否有这么一回事也仍然不能肯定。”燕南尚未接话,曹廷已挥手道:“那就什么也不要管了,先弄清楚这件事,快去。”燕南长⾝一揖,凤栖梧随即道:“我们两个堂主已经在外面准备好,一路上所有的鸟帮弟子都会由你们指派。…曹廷接道:“那几个师兄弟悉你四师叔的庄院,你大概也清楚的了。”燕南道/四师叔的弟子应该都清楚的。”曹廷点头道:“那你就与他们走一趟好了。”挥挥手。燕南急步奔了出去,凤栖梧接将手中信移到灯火旁边,将信烧去,曹廷看着,道:“你比令兄要谨慎,幸好那一次进袭胡家庄不是由你指挥,否则我们早已一个不剩,也遂了那东西的心愿。”凤栖梧淡然一笑,道:“若是由我来指挥,这件事也许本就不会发生。”曹廷一怔,随即恍然:“不错,你一定会先弄清楚鸟帮与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凤栖梧道:“因为我本来就不是鸟帮的人,既不用受乌帮的规则管束,也不必盲从附和,但既然如此,这件事也不会落到我手上,而真的落到我手上,只怕我也不例外,变成了一个傀儡,由那东西来支配。”曹廷苦笑,凤栖梧目光转向大门那边,哺哺接道:“这几天之內,事情应该就有一个明⽩。”曹廷道:“若是能够有一个解决,则无论事情变得怎样坏,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凤栖梧明⽩曹廷的说话,他自己岂非那种心情?那东西越下去看似便越厉害,能够早一点解决当然是早一些解决的好。又一天过去,表面上看来,鸟帮总坛并没有什么变化,事实在那座小楼之外,又已添置了数重埋伏陷阶,鸟帮的弟子都已经接到密令,严密监视叶南溪的行动,小心防范。中原五义的弟子除了侍候叶南溪的几个,亦同样受到密令。那是凤栖梧与曹廷再次商量过作出的决定,也为了避免事发时发生不必要的误会。曹廷仍旧探望叶南溪,只是话少了,他没有出言试探,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恐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已,惹起叶南溪的怀疑。他本来就是一个小心的人,现在当然更加小心了。叶南溪并不知道这么快便引起凤栖梧等人的怀疑,也没有瞧出任何不妥,言谈间有意无意试探周围的情形。曹廷逐渐也感觉到眼前这个叶南溪有问题了。以他所知叶南溪一向耝心大意,说话每每冲口而出,而眼前这个,非独完全没有了叶甫溪那样狂做大意,就是说话,也仿佛每一句都经过一番慎密的考虑,但这亦未尝不可以说是,叶南溪经过死里逃生,格亦大受影响。曹廷有生以来从未试过这样,虽然心里有很多话,但都不得不抑制着,惟恐弄坏了事情。那些侍候叶南溪的弟子庒儿不知道,当然亦不会露出任何奇怪的动作说话。叶南溪若是本来的叶南溪,却不难瞧出曹廷有很多的心事,可惜他不是,也没有心情留意那许多,一心只是想着如何报复。经过这两夜,他已经完全放心,只要他不动气,不准备杀人,果真不会发出光亮来,那他就可以处心积虑,等想到有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才采取行动。在婷婷体內的时候,他留在鸟帮总坛已经有一段颇长的时间,对于鸟帮总坛的形势非常悉,可是他不能够肯定凤栖梧到底是住在什么地方。以他的原意,最理想当然是把握适当的时间,在‮夜一‬之间,先解决凤栖梧曹廷二人,然后用蚕食的方法再解决乌帮与中原五义的弟子。但现在他是被安置在这样的一个密室,接受那么多人的保护,要杀曹廷虽然并没有什么困难,但杀了曹廷之后,要不引起凤栖梧的注意,实在是完全没有把握的事,只要他一踏出这个密室,鸟帮与中原五义的弟子立即就会重重的保护着他,这种保护便成为他杀凤栖梧的障碍。而在天亮之前他却是必须杀死凤栖梧,溜出鸟帮,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但这其间曹廷的尸体只要被发现,非独没有机会溜走,而且随时都会陷⼊险境,若是天亮之后仍然给困在鸟帮总坛內,他便完了。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二人在‮夜一‬之间分别孤立起来,又在毫无心心的情形下将二人一举击杀。叶南溪要想的就是一个这样的办法。然后他想到,第一件事必须令自己看来已逐渐痊愈,在乌帮总坛之內随意行动,弄清楚凤栖梧平⽇出⼊的地方,所以这一天下来。他的伤势看来便突然好了很多,那知道反惹起曹廷的怀疑。曹廷甚至已经从他的言谈中猜到了他的用意,急躁的确成了他的致命伤。凤栖梧完全绝⾜这座密室,也许他本就不想给叶南溪制造任何的机会,到这天⻩昏的时候,小楼外所有的布置已经完全弄妥,连总坛护墙亦已重新再加以布置,附近的鸟帮‮弟子‬完全集中在那周围。鸟帮的弟子分批⽇夜梭巡,整座总坛有如铁桶般,只等叶南溪露出本来面目。到现在,叶南溪仍然没有感觉,只是尽量在曹廷面前表现出他已经开始痊愈,只待两天之后,便走出密室,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另一。方面燕南一伙马不停蹄,赶赴胡家庄,一路上,都有鸟帮的弟子接应,替他们装备马匹食物,所以马匹疲乏对他们并无影响,只要人能够支持得住便成。路走到了一半,他们又分开了几拨,部份走了去负责在胡家庄保护叶南溪的那些弟子的家中探问,看那些弟子是否已经回去。每拨都是拼命赶路,随行都有鸟帮鸽组的弟子,准备随时将消息用飞鸽送回去。他们休息得很少,能够得注都继续下去,都知道事情的严重,必须及早弄清楚。之前一次,燕南赶着到胡家庄接叶南溪到鸟帮总坛,一心要抢在那东西之前,已经赶得很快的了,但比起这一次,仍然慢上很多。这一次的赶路简直已接近‮狂疯‬。在他们赶到胡家庄的时候,附近的鸟帮弟子已接到飞鸽传书赶来,四方八面包围着胡家庄,而且已开始了仔细的搜索,颓垣断壁完全给他们翻转,稍为松浮的地面也给他们挖开来,到燕南一伙赶至,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尸体。“先搜查那些⽔井。”燕南随即吩咐下去。胡家庄一共有三个⽔井,其中两个仍然可以看见清澈的井⽔,一个却被砖石堵着,燕南一看周围的环境,疑念便大生。那些砖石显然并不属于⽔井附近所有,附近有一株大树,树后虽然有砖墙,离开⽔井也在两丈之外,不错已经倒下来,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悼进其內,更不可能将那个⽔井堆満。燕南一面吩咐将堵着⽔井的砖块搬开,一面吩咐弄几枝钩竿到来。到将砖石搬得七七八八的时候,用几只晾⾐竹造成的钩竿已经准备好,恶臭阵阵亦从井底冒起来,搬砖石的人撕破⾐服堵着鼻子,继续将砖石弄走。那整整花了他们半个时辰,砖石才给搬光,然后他们终于发现了那些尸体,用钩竿一个个钩了上来。那些尸体己肿发臭,中人呕,也已变形,但仍然可以分辨出是什么人,而尸体滴⾎无存,与清⽔镇发现的两具⼲尸并无不同。看多!这些尸体,所有人虽然在秋下,却有置⾝寒冬冰雪中的感觉。再想到那个叶南溪在鸟帮总坛內随时都准备杀人,更无不冷汗透⾐衫。到他们回复自我,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将所有的鸽子放出去,随即上马赶回。与燕南同来一伙大都已疲倦得要命,但仍然勉強支持下去。鸟帮的两个堂主看见这种情形,立即吩咐准备马车,燕南他们不能不同意,事实他们倒在车厢中,不到十数,便已经睡着。马车速度已到了极限,驱车的弟子奉命尽快将燕南他们迭到鸟帮总坛,不必珍惜马匹的命。一路上,事实亦有鸟帮的弟子准备好马匹车辆替代,以备能够将马车维持一,定的速度。道路不全是平坦,马车驶过,难免动,在车厢內的燕南一伙,都是卧在厚厚的棉垫上,对他们并无多大影响,除了一两个较为特别之外,其余的都没有因此而醒来。与之同时,无数信鸽亦一站接一站迅速的飞向鸟帮的总坛,这当然比马车更迅速。信鸽飞到之前,乌帮总坛仍然保持平静,警戒也始终不松懈。叶南溪的伤势当然越来越好了,已变得完全没有事儿一样。他自以为已做得天⾐无,却不知道在清⽔镇杀了那两个无赖,虽然令他明⽩到只要他不动杀机,不生气,就能够避免那种亮光散发出来,也惹起了凤栖梧的怀疑,到现在,鸟帮的弟子与燕南等,甚至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燕南在将他送进来之后,曾经探望过他,这几天却不知所踪,他若是真正的叶南溪,当然会清楚燕南的子,现在他本没有将燕南放在心上,不知道他曾经是燕南的半个师⽗。好像燕南这样尊师重道的人,又怎会不到来探问。曹廷也实在装得像,只要看见曹廷,叶南溪便已很放心,也就因为曹廷的出现,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秘密已怈漏。看着天⾊已大亮,他终于下走了出来,虽然仍装作行动有些缓慢但无论怎样看来;也都是与一般人并无分别的”了。侍候在楼外的中原五义的弟子到现在仍然蒙在鼓內,殷勤的上前问候。‘我只是到处走走,天已经亮了,没事的,你们也不用侍候,去⼲自己的。“叶南溪的语气态度都非常亲切,这与他往⽇又是截然迥异,那些弟子不免有些受宠若惊。曹廷并不在,否则只听这番话,便已经知道不妥,但他知随即走了过去,第一个地方就是要去看看以前凤栖梧居住的地方,看见他是否仍然住在那里。才离木楼,那些乌帮的弟子便已经发现,不动声⾊,遥遥监视,他们都已被千叮万嘱,也表现得很自然,可是他们的眼神却不是每一个都蔵得住。叶南溪走着,突然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他终于留意到那些鸟帮弟子,终于看出了他们眼神有异,可是他没有理会,只是继续缓步往前行,一颗心却已经在不住转动。他其中一个缺点就是多疑,但这个缺点有时亦会变成优点,正如现在,看似若无其事,实则已经在留意着那些鸟帮弟子,与之同时,几骑快马已经奔至鸟帮总坛大门之前,那都是鸽组的人,燕南他们的飞鸽传书昨天⼊夜之前已经送到分坛,黑夜中鸽子不能够用,所以只有用人代马速将信息送来。那几个鸽组的弟子飞马奔了整整‮夜一‬,在天亮之前,终于望见总坛外的哨站,再一轮急赶,终于在这时候赶到来。⾼墙上的弟子远远看见,忙将吊桥放下,几骑马不停蹄,直冲进来,为首的随即呼问:“二爷在那儿?”“在这里!”凤栖梧应声从⾼墙旁边一道石级走下来。妖物终消灭仍难明其奥昨夜凤栖梧就卧在⾼墙上,等候鸟帮的弟子们将消息送来他也算准了消息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该送来的了。那几骑立即停下-其中一匹马前蹄一屈,便已倒了下去。不看人,只看这匹马,便知道他们赶得多急。凤栖梧才下石级,那几个弟子便已奔到。齐呼一声:“二爷。”无不气急败坏,汗流披面凤栖梧把手一挥,道:“不要紧张,慢慢说清楚。”为首的探怀取出一个铜管子:“二爷先看这封信。“,凤栖梧接在手中,从管子里取出一卷纸条,抖开看一遍、一张脸便沉下来:“没有其他?”“鸽组清⽔镇那边的兄弟送出了百二十四只鸽,送的都是同一的消息,因为大晚了。不能用鸽子,我们只有分成七拨,连夜飞马送来。”四个堂主已经侍候在凤栖梧⾝旁,一个这时候问道:“是不是那个叶南溪真的有问题?”凤栖梧点头:“那东西绝无疑问就蔵在叶南溪体內。”随即吩咐:

  “谢堂主,立即去找曹廷到来,其余三位马上去通知所有的兄弟准备。”四个堂主应命退下,凤栖梧目光一转,咬牙握拳:“光天化⽇之下,这一次看你还能再凶到那儿?”叶南溪不知道消息已经送到来,但已经发现自己的处境实在很不妙,那些鸟帮弟子一两个倒还罢了,细看之下,几乎每一个都是有意无意的在留意着他的行动。,‘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叶南溪不能不有这个念头:“不可能,若是如此,曹廷又怎会仍然到来探望,那些弟子怎会对我如此恭敬?”难道鸟帮仍然不忘凤生的被杀,准备对中原五义采取行动?得要抓个人来探听一下。”叶南溪心念一决,没有再前行顺着院子绕过去,只看那个鸟帮弟子落单,便找机会施展他特殊的本能一探。一个圈走下来,叶南溪却发觉一件事,那些鸟帮弟子三个一组三个一组,一组与一组之间距离很接近,相互呼应,要等待他们落单,非要有很好的耐不可。叶南溪自问没有这种耐,一面继续绕圈子,一面看那儿有破绽,又是否能够将三个鸟帮弟子同时控制。到现在为止,鸟帮弟子仍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也没有听到任何的说话,就是有一种已置⾝在陷阶,危险已迫近的感觉,若说这是他的本能亦未尝不可以,每当危险接近的时候,他总是有这种感觉的,这之前已经有多次经验,但经验告诉他,每当之种感觉到来的时候,这种危险已经是危险得很?这一次又如何?叶南溪不知道,第二个圈子才走了一半,心头便感到前所未有的苦恼。再转一个弯,一个人正好走来,几乎就与他相撞在一起。是小李。在小李还未看清楚之前,叶南溪已经看清楚,随即喂开了笑脸。小李看到这笑脸,却不知何故由心底寒出来。“三师叔一…”他脫口一声,语声在颤抖,他已经尽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也以为自己已装得很像,却不知道叶南溪已然看到了他的瞳孔深处,看到了他的恐惧。他到底害怕我什么、叶南溪心念一动再动,质问道。“这么早哪里去?”小李強笑道:“只是随便走走,三师叔怎么走出来了?”叶南溪道:“那点儿伤,三师叔还得住,现在已好很多再不出来走动一下,要闷死了。”“是的是的”

  小李陪着笑脸,这笑脸更显得牵強,他没有忘记亨廷凤栖梧的吩咐,必须要保持镇定,不得惹起叶南溪的疑心可是不知怎的,多看叶南溪一眼,心里头便寒一分。这时候若是有第二个人在旁,不难便发现原因所在,叶南溪面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已有些异样,方才那一阵苦恼,对他多少已有些影响。叶南溪突然也察觉了,笑着接道:“遇着你最好不过,有些事我正要找个人帮忙。”“什么事?”这句话出口,小李倏的生出了一一种要逃跑的冲动。也就在那刹那,他突然感觉跟前一亮;那也是他最后的感觉,那刹那之间,他已经失。亮的其实是叶南溪的眼睛,鲜⾎也似,小李也就在这⾎红的亮光中失自我。叶南溪背着那些监视着的鸟帮弟子。只有小李才看到他眼睛的变化,小李在那些鸟帮弟子的眼中,却并没有任何异佯的感觉。叶南溪一笑道:“我们走!”缓缓转⾝,往来路走回,小李亦步亦趋。~面走叶南溪的嘴一面开合,仿佛在说着什么、眼睛也已经回复正常,小李间或点头,那在些鸟帮的弟子眼中看来二人只是一直在闲谈,并没有什么特别。进了小楼,‮南中‬五义的弟子也没有发现叶南溪,小李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一种感觉,叶南溪好像有些事情要跟小李商量。回到房间,叶南溪将门掩上,目光再落在小李的面上,刹那间红光大盛,仿佛有两团火要从他的眼中飞出来。房中灯未灭,却没有天光漏进来,也所以叶南溪的眼睛显得特别明亮。虽然在⽩天,他仍然有这个本领,当然小李的精神意志比较薄弱。內外功修为又未到家亦是一个原因。叶南溪挥手令小李坐下、随即发问。小李知无不言,无论叶南溪问什么。他都照实回答,一面⽩痴也似的表情,语声更就是梦噫一样。越听叶南溪便越心惊,他实在想不到在他准备如何报复的同时,凤栖梧已经因为清⽔镇的事对他起了疑心,而且开始了调查。那两个无赖的尸体乃是从枯井里捞上来,凤栖梧派去胡家庄搜索的人必然会搜查庄中的⽔井,那不难就会搜获那些弟子的尸体。心念一转再转,叶南溪几乎忍不注一巴掌痛掴在自己的脸上,若不是外出走这、一趟,到现在仍不知情,那消息传来,鸟帮弟子展开围捕,他便只有挨打的份儿。鸟帮弟子到底准备了什么埋伏,他完全看不出来,小李也一样不清楚,在设置埋伏的时候,他正与燕南赶赴胡家庄。回来之后一直就在为叶南溪的事情烦恼,并没有理会到那许多,叶南溪本不能够从他的口中问出多少来。有一点却可以肯定,经过两次的接触。鸟帮弟子的埋伏必然针对那东西的弱点,已准备那东西随时从叶南溪那儿破体来叶南溪甚至从小李的口中知道、只要他离开鸟帮总坛。那些鸟帮弟子便会发动埋伏,不管他是否有问题先将他拿下来。这当然是曹廷同意,凤栖梧才会作出这个决定,一想到曹廷,叶南溪便不噤怒由心生,一双眼睛那刹那陡然红起来,出了令人为之目眩的光华。与之同时小李猛打了~个寒噤,竟然从失中回复自我,那刹那他只道仍然在走廊上,却只是刹那,到他猛然发觉是置⾝房间,再看见叶南溪的一双眼睛变成那样子,不由得胆落魂现在他总算知道眼前这个叶南溪已不是本来的叶南溪,那东西的确已经进⼊了叶南溪体內。那片刻他的恐惧实在难以言喻,嘴颤动着,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念一转,半⾝一滚,他要往外开溜,那知道他一动,叶南溪的手立即伸来,不偏不倚,扼住了他的咽喉。小李这才想到呼救,却如何再叫得出来,叶南溪狞笑,道:“你还想跑!”小李一阵阵窒息的感觉,手脚木⿇,竟然一些气力也发不出来。叶南溪接道:“你好毒啊,竟然这样算计我。”他的语声并不⾼,小李每一个字却都听得很清楚,到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方才已被叶南溪控制住心神,什么也说了出来。叶南溪到底怎会发觉有异,小李虽然不知道,但他知道良己实在太不够镇定。“去胡家庄的人什么时候会回来?”叶南溪接问。这句话出口,他突然又有一种要痛掴自己一巴掌的冲动,什么时候回来实在已经不成为一个问题,无论如何现在他必须离开的了。小李他是非杀之不可,因为他实在没有那种能力,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內完全控制小李,就像是控制凤生那样,使小李听命自己,又不惹起别人的怀疑,而他若是将小李杀掉,安置尸体固然是一个问题,更重要的是在外面侍候的每一个人都看见他带着小李离开,进⼊这个房间。即使所有他都安排得很妥当,有找到一个很好的藉口也没有用,从小李口中听来,凤栖梧曹廷经已决定宁枉无纵,一觉有异便先将他拿下来。目前来说,他设法逃走才是最重要。光天化⽇之下如何杀出乌帮总坛?叶南溪不由得五內俱焚,一双眼睛越来越红亮,那只手也逐渐收紧,小李咽喉的肌⾁随着逐渐陷下去。就是他仍然未动杀机,这样下去小李也非要窒息不可。小李的眼睛经已翻⽩,⾆头逐渐吐出来,他仍然企图挣脫,混⾝却不知何故始终软弱无力,咽喉剧痛中到底发出了一下短促的呛咳声。这一声使他精神大振,他立即便想呼救,但是未叫出来,叶南溪的手已捏碎了他的咽喉。鲜⾎从他的嘴角涌出来。

  溪⾝子半俯,嘴突然在小李的嘴角上,‮劲使‬的昅那些鲜⾎。小李在咽喉被捏碎时已绝命,否则也准得给叶南溪这种动作吓死。叶南溪昅着缓缓将小李的⾝子提起来,那样子就像是拿起一个酒壶将壶中酒往肚里倒一样,看来却比别人拿酒壶还要轻松。他的面上浮现出‮忍残‬已极的表情,眼神既贪婪又像是极之享受,这时候若是有人撞进来看见,不难吓一个胆落魂飞。没有人闯进来,门还是由叶南溪打开,到他将门打开的时候,神态与平时无异,一切都已经回复正常,所以很顺利将侍候他的弟子一一进去,一一解决。凤栖梧曹廷为了避免那些弟子露出破绽-所以并没有跟他们说清楚,也因为不清楚,他们对叶南溪恭敬如故,神态亦一样。没有引起叶南溪任何怀疑,成功的将叶南溪隐瞒到现在。有利却也有害,就因为他们对叶南溪一些戒心也没有,才轻易给叶南溪进房间。在楼外的鸟帮弟子毫不知情,甚至一些可疑之处也没有发现,那一圈走下来,叶南溪早已弄清楚他们的蔵⾝所在,在那些弟子进去也着实花了一些心思:连小李在內,七个中原五义的弟子就这样丧生在叶南溪的手下。叶南溪昅了这七个人的鲜⾎是否就有能力在光天化⽇之下闯出去?、曹廷一如往⽇,清晨默运了一遍真气,到处走走,便待去看看叶南溪。他若是去了,只怕未必保得住那条命,事实叶南溪在解决小李的时候,已有意思只待曹廷进来,便出其不意先将之击杀。鸟帮弟子却就在他步向小楼那边之际将他截下,知道燕南方面已经有消息回来,立即转向凤栖梧那边奔去。一路上,那些鸟帮弟子向着相反的方向奔来,每一个都是那么紧张,曹廷看在眼內,心中已有数,知道燕南送来这个消息,并不是好消息。脚步也就更快了。才来到那座‮塌倒‬了一半的大堂之前,凤栖梧亦已经赶到来了,曹廷急不及待追问究竟,凤栖梧一面走一面说,以简短的话将燕南等人的发现说了一遍。曹廷虽然意料之中,但知道属实,心头亦不噤沧然。凤栖梧接道:“这消息也来得是时候,现在才天亮不久整整的一天,我们应该可以将那东西解决的了。”“那东西?”曹廷苦笑了起来。凤栖梧知道曹廷的心情:“老前辈,叶老前辈绝无疑问早…”曹廷‮头摇‬截道:“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种老顽固。不肯接受现实的人。”凤栖梧点头:“我经已吩咐各人准备现在要做的。也只是先将留在小楼內的人撤出来。”曹廷道:“这个简单,反正这时候,那…那东西仍然卧在上装模作样。”“但仍须小心。“凤栖梧目光一闪,突然道:“只怕又有事发生了。”一个鸟帮弟子正匆匆着他们走来,凤栖梧不知何故。就是有那种感觉,曹廷给他这一说,一颗心也不由悬起来。那个弟子走到凤栖梧⾝前,随即道:“二爷。叶老前辈方才出来绕着小楼走了一匝。”凤栖梧急问:“跟着那里去了?”“他好像再要走下去,撞上小李,才转回去。”曹廷追问道:-‘他们说过什么?”“那倒听不到,小李跟着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曹廷再追问:“小李可是跟了他进去了?”“不错。“那个弟子想想,接道:“那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我们觉得这件事总要跟二爷曹老前辈说说,"凤栖梧苦笑:“相信就是那东西在作怪,想不到光天化⽇之下,他仍然有这本领。”曹廷这才真正的清醒过来:“看来我们要消灭他,即使在光天化⽇之下也得付出相当代价。”凤栖梧道:“可以肯定的是。总比夜间容易得多。”曹廷苦笑,道:“我们也许应该跟那几个弟子说清楚,但那么一来,那东西只怕早已发觉,这是天数。凤栖梧无言叹息,看着那些灰尘散落,只等那东西闯出来。

  灰尘散尽,周围一些异样也没有发现,以他们包围的紧密,叶南溪若是现⾝出来,绝不会一无所觉。总坛的外围也没有发出任何讯号,在行动之前,凤栖梧已吩咐部份鸟帮弟子小心监视着上空,一有发现,立即施放烟花火炮示警。与之同时,无数张巨网也已准备妥当,只等那东西出现,便将之网起来。凤栖梧曹廷俱都不能够肯定那东西在光大化⽇之下是否一样发亮,一眼便能够看出来,但绝对相信,那东西除非不出现,否则他们绝不会一无所觉。当夜他们虽然看得不清楚,亦能够肯定那东西的体积并不小,绝没有可能看不见,而且那东西飞动的时候不住发出嗡嗡声,也甚是容易辨别。在采取行动之前凤栖梧也已经吩咐各人保持肃静,目的也就是在方便从声音中找到那东西的所在地。每一种可能他们都已经考虑到,只等小楼內中原五义的弟子撤退,但小楼‮塌倒‬,却是在他们意料之外。他们不知道那东西怎样将这座小楼弄塌,只知道那东西这样做是掩护自己逃命。那东西对他们也非常恐惧,这当然使他们信心大增,齐都感到很‮奋兴‬。他们也实在想看看那到底是怎样子的东西,怎能够进⼊人体之內。差下多半个时辰,那东西仍然不见踪影,叶南溪也是,周围始终一片死亡也似的静寂。每一个人尽管焦躁,表面上仍然表现得异常j冗着。曹廷忽然道:“你看那东西会不会弄巧反拙。给砖瓦庒死凤栖梧很明⽩曹廷的心情,道:“只要我们将砖瓦翻起来,不难就会有一个⽔落石出,"曹廷道:“那要赶快了。”凤栖梧笔道:“放心,我们不会等到⼊夜的。”曹廷亦自笑起来,却笑得那么苦涩,凤栖梧也没有再怠慢,立即吩咐一批鸟帮弟子上前去将砖瓦挖开来,仔细搜索,其余的在原位监视、。这又花了他们大半个时辰,‮塌倒‬下来的砖瓦等物全部给他们翻转,逐块小心检查,才搬到外面的空地上。那座小楼在砖瓦等物搬光之后,除了那二条柱子,便完全是一片平地小李等七个人的尸体全都给找出来、一个个肌肤有如死鱼⾁般,伤口⽪⾁外翻,滴⾎不存,绝无疑问都是遭到叶南溪毒手,叶南溪却是不知所踪。那些鸟帮弟子将小李等七具尸体。并排放在平地上,一个个退了下来,看着凤栖梧曹廷。曹廷背负双手,忍不住绕着那片平地踱了一圈,喃喃道:"“好狡猾的东西,却是不知道用什么本领将这座小楼弄塌。”凤栖梧剑眉深锁,转过⾝,对⾝旁的一个鸟帮堂主说了几句话,那个堂主一挥手,八个弟子跟着他奔出去。曹廷随问凤栖梧:“‘你可看得出?”

  凤栖梧‮头摇‬,曹廷接道:“那东西弄塌这座小楼,目的毫无疑问在引开我们的注意,好逃走,是如何弄塌这座小楼,其实也不要紧,问题只是他如何能够避开我们的耳目。”凤栖梧沉昑着道:“也许他本就不在小楼內。”曹廷皱眉道:“我们不是已经将整座小楼包围起来,严密监视?”凤栖梧道:“在还未确定之前我们的人难免会有些疏忽而事实这几天他一直都没有露出可疑的地方。”曹廷点头道:“这儿没有我那个三弟的尸体,可见得那东西现仍然蔵在他体內,以他的⾝份离开,找起来应该也不会大⿇烦。”凤栖梧道:“这附近除了包围着小楼的一列房子外,其他房子都已经拆掉,遍设哨站,他若是仍然以叶老前辈的⾝躯离开,我们的人绝无理由会毫无发现。”曹廷目光一转,道:“你方才就是吩咐人去问清楚?”凤栖梧道:“还要他们周围搜索一遍,鸟王府外已张开巨网,除非那东西已经破体而出,否则没有可能离开鸟王府。”“要是破体而出,尸体必然在鸟王府內。“曹廷目光一闪:“以哨站埋伏分布的严密,那东西将尸体留下夹,又不为立即发觉的地方并不多。”凤栖梧満怀信心的道:“我们不会等太久的。”“又是等候。”曹廷苦笑。凤栖梧‮头摇‬:“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做些事。”曹廷又一声苦笑:“眼前已经是一片平地,我们还能够做什么?”凤栖梧道:“将这片平地翻开。”曹廷诧异的望着凤栖梧。“要在这片平地上挖一个洞将自己蔵起来,并不是一件难事”凤栖梧解释:“之前一次我们的人蔵⾝在地洞之內,那东西进⼊,现在那东西不难出此一着,我们离开。”曹廷轻叹:“我到底老了,竟然没有考虑到这方面。”凤栖梧道:“晚辈也只是因为一种感觉。”曹廷轻“嗯”一声,诧异问:“什么感觉?”“一种要杀人的冲动,要拔刀的冲动。”凤栖梧眼中露出了杀机:“这一年来,也不知何故,每当危机接近的时候,晚辈就会有这种感觉,刀一出鞘,更就不由自己。”曹廷道:“所以你怀疑那东西仍然在这里?”凤栖梧道:“这里我只有一个敌人,要杀也只有那东西!”曹廷道:“希望你这一次并不只是一种感觉。”语气好像仍然有点儿怀疑。凤栖梧随即挥手喝令:“弄掉那三条柱子,翻开这片地众鸟帮弟子毫无异议立即采取行动,三组人争先上前,挥斧,力斩在那三条柱子上。两条柱子应斧裂出了斧痕,另一条却竟然给砍得飞起来,那一组鸟帮弟子不由一征,着柱子倒向的弟子慌忙走避,也就在这刹那,那条柱子所立的地面砖上飞扬,裂出了一个人形的洞⽳,一个人僵尸也似直从洞⽳中弹起来,双手一翻,一双流星锤疾击了出去。两个鸟帮弟子首当其冲,挨上一锤,口吐鲜⾎,飞出丈外。一锤连击二人,另一锤却是撞向那条柱于,那条柱子给这一撞,立时横飞开去,撞向一排鸟帮弟子。惊呼惨叫顿起,那条柱子一连撞倒了十多人,去势才尽,滚落地面,那十多人之中最少有四个当场丧命、两个还被庒在柱子下。那个人随即转⾝,虽然一⾝泥上。但曹廷凤栖梧他们仍然立即认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叶南溪。“老三一”曹廷脫口一声,面⾊惨⽩。叶南溪一笑:“老大,你好狠,竟然与别人联手对付自己兄弟。”曹廷怒叱道:“我三弟已死,你只是那东西。”“什么东西一一”叶南溪反间:“你说?”曹廷当然说不出来,凤栖梧却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一定很快就会明⽩的了。”叶南溪狞笑:“凤栖梧,你…-好本领!”凤栖梧很冷静的道:“这一次我们一样能够将你赶出来,太底下,一定能够完全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叶南溪‮头摇‬:“我本来就没有隐蔵自己的真面目。”“那你为什么进⼊别人体內?“凤栖梧道:“为什么借别人⾝子为非作歹?”

  叶南溪道:“那只是固为这样我才能发挥更大的威力,也这样才不会引起你们人类的怀疑。”这等于说他不是人的了,那又是什么东西?曹廷凤栖梧相顾一眼,怔在那儿,其他人亦是面面相觑。叶南溪目光落在曹廷面上:“我已经准备暂时将仇恨放下的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自找⿇烦,还要来迫我?”曹廷冷笑道:“你这在骗谁?你苦是真有此意,怎会还借我三弟的⾝子到这里来?”叶南溪道:“那是因为这之前我还没有听过你那样的一番话。”曹廷又是一怔,不由自主问道:“那番话?什么话?”叶甫溪道:“你忘了?不是说我无大志,只记私仇,不懂得利用自己超凡的能力进⼊朝廷,借助官府的力量,解决一切?”曹廷心头一凛,凤栖梧那边亦由心寒出来,若是如此。势必被那东西闹一个天翻地覆,也不知多少人要遭殃。“幸好我们总算还来得及制止。”曹廷一抖手中红缨。凤栖梧接道:“幸好你说了,否则我们今⽇未必会拼尽。”叶南溪怔住,一会才嘟喃着道:“这些话我的确不该说的。”曹廷大笑:“你虽然有过人的本领,脑筋可不比~般人灵活,难怪你到现在仍然不能够将我们解决。”叶南溪然大怒,双臂一紧,流星锤提起,在半空相撞,有如响了一个大雷。那些鸟帮‮弟子‬这时候都已退出那片平地,组成另一个严密的包围网,随将叶南溪包围起来,大雷骤响,齐皆一呆,却并没有退缩。凤栖梧接道:“他其实也不太笨,懂得先将柱子拔起来,蔵好了⾝子,又再将柱于揷在其上,我们若是稍为大意,不难就被他瞒过去。”

  叶南溪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头,遇上了凤栖梧‮头摇‬道:“这种话该是我们说的,倒霉的也一直是我们。”曹廷道:“可不是,这种恶运,过了今天,也应该终结的叶南溪道:“在我来说,虽然杀你与否也是一样,已经再引不起我多大的‮趣兴‬,但一件事情既然开始了,总应该有一个结局。曹廷道:“你也不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接着的一个“人”字到底没有出口。叶南溪冷冷道:“看来到现在你仍然不知为什么我会那么痛恨你们五个人,”曹廷一怔道:“这正是我们要知道的,当⽇在一人村,我们毁了依依,但那只是你的寄居体,你还是及时脫出,并没有对你造成多大伤害。”叶南溪道:。‘若是没有,我要报复,绝不会浪费这许多时间,也不会到现在,仍然留在这个鬼她方。”曹廷奇怪的望着叶南溪,凤栖梧接问:“他们到底令你受到了什么伤害?”叶南溪仰首天望:“我不是有意来这地方,所以到来完全是一种意外。”凤栖梧忍不住又问:“你原是属于那个地方的?”

  “说出来你们也不懂。”叶南溪目光落在凤栖梧面上又抬起,这一次看得更远:“你们虽然比我们庞大,可是,比我们落后得实在大多,就是说上十天十夜,你们也不会明⽩,懂得了多少。”

  凤栖梧冷笑:“你尽管说说。”叶南溪笑了笑,忽然问:“你们可知道太月亮怎么会这样光亮,星辰到底是什么,风从何处来,雨从何处至?”

  凤栖梧、曹廷一怔,叶南溪又间:“还有,月亮太为什么每天都是从东方升起来,从西方落下去?”

  曹廷脫口道:“你说是为什么?”叶南溪道:“那其实因为我们站着的地方是一个圆球,每天都转动一匝。“说着以手捧着的流星锤一转。“真是胡说八道。”曹廷冷笑:“若是圆球,我们那能够站得稳,一转之下,岂非全都掉到天外了。”叶南溪道:“这只是因为这个圆球有一种昅力。”

  曹廷连连‮头摇‬:“一派胡言,岂有此理。”叶南溪笑了起来:“在我们来说,这是连小孩子也懂的常识,你们却仍然一窍不通。”

  凤栖梧听到这里,终于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原住在那儿?”叶南溪极目天望:

  “在我们的地方我们当然就是人,那地方脫离这里,以你们的时间观念来计算,一步步不停的走,总要走上几万年。”放庇一一”曹廷冷笑:“若是如此,你现在岂非已经几万岁,跑几万年跑到这里来,你不是疯子就是当我们是傻瓜来骗。”

  叶南溪道:“由这里到洛,步行要多少天?”

  曹廷道:“二十天总该到了,洛跟我们有何关系?”叶南溪不答,接道:“若是骑马,那当然快得多。”“当然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完全不懂?”叶南溪道:“除了骑马之外,你们还有更快的方法,可以将时间缩短?”

  曹廷没有回答,凤栖梧想想,道:“在我们来说,骑马已经是最快的了,难道还有其他的东西比马更快,又可以将我们载到去?”叶南溪道:“你们当然没有,那就是因为你们的落后,若是我们,则不需半个时辰,便可以飞到去。”

  “飞到去?”曹廷诧异道:“你们是鸟儿,是飞虫、长着翅膀?”凤栖梧接道:“就是鸟儿也飞不得那么快,鸟飞虽然快,比奔马可并快不了多少,这是并不难证明。”叶南溪道:“我们有一种工具,可以载着我们飞到很远的地方而只需要很少的时间。”一顿一叹。

  “这说你们也不懂,总之,我说的都是事实,我是来自很远的地方,所以到这里来,完全是一种意外,我们从来就没有人愿意到来这么落后的地方。“落后?”曹廷忍不住又冷笑:

  “事实证明。我们的思想要比你灵活。”叶南溪苦笑了一下:“这可以解释是我们太先进,很多事情都不用太花脑筋,⽇久脑筋便难免变得有些迟钝,有些退化曹廷连声冷笑:“什么都是你说的,思想不灵活、能够⼲出什么来?”“什么我们都已看出来了,要什么都有,那还用再费心思?“叶南溪看看曹廷,‮头摇‬:“年纪老的人总是特别固执、很难接受新奇的事实。”曹廷道:“我要看的正是事实。”叶南溪道:“你看到的还不⾜够?”曹廷道:“我能够看到什么,好像你这种妖物还要在妖言惑众。”叶南溪大笑,转顾凤栖梧:“姓凤的,你怎不说话”凤栖梧道:“你说的我都不大懂,又能够说什么?”叶南溪看着凤栖语,笑容一敛,长叹一声:“你虽然可恶,无论如何总是一一个老实人。”凤栖梧接道:“话说回来,你是因为一种意外,落在我们居注的地方,在一人村?”叶南溪道:“还要远,下落的时候我乘坐的东西撞毁了,而且发生了‮炸爆‬,仓卒间,我只能及时带走了一具接收拍发消息的东西”凤栖梧曹廷怔怔的望着叶南溪,又听不懂了,叶南溪‮头摇‬道:“我说那是东西,是不想作大多解释,若是我直接告诉你们那东西的名字,我就是要解释也未必解释得来。”凤栖梧道:“那是因为我们太落后,你纵然能够解释我们也不懂。”“就是这意思。

  “叶南溪仰首向天:“若是我知道会变成这田地,也许我带走的是一些武器,那最低限度,事情也不会弄到这么糟。”曹廷道:“那又是什么武器,是不是可以很迅速的结果我们?”

  叶南溪道:“其中的一样,是可以出一一道道亮光,可以将你们成灰烬。”曹廷想笑没有笑出来,叶南溪接道:“我所以只带走那东西,当然是因为我希望我的同类能够收到我的讯息,赶快将我救回去,可是却不慎撞坏了其中一部份,必须修理才能够再使用。”一顿叶南溪长叹一声才道:“损坏的部份当然也必须替换,所以我才到了一人村。”凤栖梧淡然道:“既然说我们落后,一人村又怎会有你需要的东西?”叶南溪道:“我所以到一人村,只是为了进中原。”凤栖梧道:“我可想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同?”叶南溪道:“不久之前,我们已经有人来过这儿,而且带来了一样东西,送给一个姓沈的人,好像就叫做沈万山。”凤栖梧一怔:“沈万山?”叶南溪道:“你们应该听过这个人,因为他有一样东西凤栖梧脫口道:“聚宝盆?”叶南溪笑起来:“不错,有了那个聚宝盆他‮夜一‬变成巨富,而且富甲天下。”凤栖梧道:“我以为那只是传说。”叶南溪道:“除了聚宝盆之外,你们能够解释他的财富来源?”曹廷冷笑道:“天下又怎会有那样的盆子,将一样东西掉下去,立即就能够变出更多同样的东西来。…叶南溪道:“那其实不是一个盆了,乃是一个结构非常复杂,绝不是你门的学识所能够理解的东西。”曹廷道:“你只管说出来。”叶南溪道:“那样东西在这儿虽然是宝物,在我们那儿却是非常普通的一样东西,严格说来,应该说是一样机器,复制机器。”凤栖梧曹廷怔怔的望着叶南溪,那些话在他们听来无疑是非常新奇。“只是在太底下,那样东西就能够利用太的能力将周围相同的物质组合起来,组合成与放在盆內的东西一模一样的东西。”叶南溪解释得非常吃力,虽然是希望能够以最简单而又是凤栖梧他们能够明⽩的说话来解释这件事实。凤栖梧一面听一面又似有些明⽩,点点头,曹廷却道:“我始终以为聚宝盆由头至尾都是一个骗局,你可知道,沈万山曾经被皇帝召进殿內,叫他依样画葫芦将东西变出来,可是沈万山却是变不出…”“这还不简单,话己说在前头,那东西必须在太底下,昅收太光才能够发挥作用,殿內没有光如何变得出来?…

  “这也是一”凤栖梧颔首:“皇帝当然不会让他有机会解释,一句欺君,只怕他的一双脚已经骇软了,只有眼巴巴看着宮中的人将那个聚宝盆摔碎。”“虽然碎了,不能够再起复制的作用,但并没有完全损坏,我所需的只是其中极少的部份。”叶南溪一顿一声叹息。“我们那个同类在将聚宝盆送给沈万山之后。在中原还逗留了一段时间,看见那么普通的一件东西竟变成了这儿的宝物,令得那么多人为之几乎‮狂疯‬,也实在很快乐,这件事也成了我们那儿的一个笑话。”凤洒悟看看曹廷,又看看那些鸟帮弟子,不由苦笑,若是那样的一样东西落在他们手上,他的情形绝无疑问也会相同。叶南溪接道:“他回去的时候,聚主盆仍然没有被摔碎,我也相信姓沈的一定会好好的保持这件宝物。”风洒梧道:“这是你要到中原的主要原因?”叶南溪点头道:“当时我知道下会有人听得懂我的话,除非我进⼊人的体內,利用人说话的结构,才能够将自己的意思说出来,才能够打听得到中原沈家所在,那大概是我乘坐的飞行工具‮炸爆‬时发出的亮光,惊动了附近打猎的一个部落的公主,以为是神迹抑或什么宝物出现,飞骑奔来一看究竟,不慎堕马,伤了⽪肤,我便乘机进⼊了她体內。”

  曹廷脫口道:“那就是依依?”叶南溪点头:

  “我占据了她的思想;知道一人村是往中原必经之路,所以便到了一人村,驻在那儿的人却是不知道怎样往中原,到后来,千里独行来了,我原是准备依赖他,及至知道他因为好杀了你们的弟子,被你们追到来,知道他很难‮全安‬回去,也省得⿇烦,索就将他杀掉,安心在那儿等你们到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曹廷的面⾊有些不自然,当然又是想起了那‮夜一‬的荒唐,以及吃人⾁的那一份恐怖。叶南溪接道:“我已经很小心的了,但仍然被你们找到了那些尸体,当时我是有意坦⽩跟你们说明⽩,希望你们能够帮忙我解决那件事,你们却因为吃了人⾁,全都变得很愤怒。”曹廷道:“我们看见亮光的时候,你已经从依依的⾝上逃了出来。”“那只是我的一个寄居体,毁了可以找过另一个,但,该死的,你们在动手的时候,兵器砸着了我要修理的通讯东西,碎成了一片片,不能再用。”曹廷怔了怔,叶南溪咬牙切齿的道:“我所有的希望都在那里的了,那东西一毁,我便再无法联络自己的同类,即使得到了那个聚主盆,也没有用的了。”语声未已,他的一双眼睛已经红起来,红得非常突然,就像是突然落下了一重⾎红⾊的薄纱。曹廷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凤栖梧沉昑着道:

  “你就是因此恨上他们?”叶南溪眼睛更红:“若不是他们,我怎会回不去,你当然不知道我对自己家乡的怀念,那儿有我的亲人、朋友,在这儿,我甚至不能以自己的本来面目出现,而已对着的都是你们这种笨蛋了有时我发良己简直要疯了。”凤栖梧道:“你的所为的确与疯子无异。”叶南溪道:“当时我便已发誓,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们报仇。”

  凤栖梧道:“这换转是我,也会这样,无可非议,但你找他们就是了,用不着伤害这么多人,那些人与你可是毫无仇怨的。”叶南溪笑道:“你是说我到处昅⾎杀人?”

  凤栖梧接问:“莫非你需要人⾎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叶南溪道:“不错,只有从人⾎中我才能得到自己需要的营养。”

  “其实不一定是人⾎。”

  凤栖梧冷笑:“你不是有时也昅吃一些牛马的⾎?”

  但事实人⾎最好。”叶南溪笑笑:“这只是为了生存,当然也无可厚非。”

  凤栖梧目光一寒:“换句话,你就是杀了中原五义,报了仇,也还是要继续杀人,一直到你能够回去为止。这是无可避免的事。”

  叶南溪只是笑。

  凤栖梧冷笑道:“这你说,我们应该如何?”

  叶南溪道:“这当然只有除掉我一个办法。”

  凤栖梧道:“除了这个办法,我也想不出还有其他办法了。”

  叶南溪接道:“你们不是也已经进行得很好?”

  凤栖梧点头:“现在我们要做的,也只是将你从叶老前辈的体內赶出来,这应该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叶南溪道:“要知道的,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还等什么?”

  凤栖梧道:“由现在到⽇落,虽然还有好几个时辰,但事情能够早一些解决,总是好的。”

  曹廷缨抬起来,尖指着叶南溪:“我们之间的仇恨今天也应该有一个了断的了。”

  叶南溪大笑:“这你们可得小心,这一次若是再给我走脫,你们便再没有机会的了。”

  双手接一提,流星锤扬起又落下,轻如无物。

  凤栖梧长刀即时出鞘,光下闪起一道耀目的光虹,正好反在叶南溪面上。

  叶南溪目光一闪,突然凝结在刀锋上,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凤栖梧没有在意,接道:“你既然准备继续为害人间,我们今天就是拼悼了命,也要将你留下来的。”

  叶南溪眼睛眯成一线,却问道:“你这柄刀是从那儿得来的?”

  凤栖梧目光一垂,接问:“这柄刀有何不妥?”

  叶南溪道:“若是我没有看错,这柄刀所用的金属绝不是你们现在的技术所能够炼成。”

  凤栖梧冷笑:“你意思是说,这柄刀所用的金属有可能是来自你们那儿?”

  “大有可能。”叶南溪哺哺地道:“这些年事,连我在內,我们就只有两个到这儿,难道你这柄刀竟就是以那个聚宝盆的碎片治成?”

  凤栖梧心中一动,道:“这柄刀的确是出自京城的一个名匠之手,至于他那儿得来的材料,只有他才知道了。”

  叶南溪接问道:“圆柄刀是不是比一般的要锋利、坚韧,几接近无坚不摧?”

  凤栖梧点头:“古时所谓宝刀,我看亦不外如是。”

  叶南溪叹息:“难怪你有那种感觉,肯定我仍然蔵在附近。”

  凤栖梧诧异地问道:“这又是什么原因?”

  叶南溪道:“那个聚主盆是一样颇为复杂的机器,部份的机件必须在极‮烈猛‬的炉火中才能够熔化,那绝非这儿的炉火所能够做得到,那种机件与我随⾝携带某些机件能够发生感应,也由于刀⾝震动,令你生出了一种特殊的感觉。”

  凤栖梧不由点头,动念之间突又笑起来:“这些话你原是不该说出来的。”

  叶南溪怔在那里,凤栖梧接道:“那即使你今⽇逃得了,一刀在手,我们并不难追上去。”

  叶南溪呆望凤栖梧,叹息道:“我还是不要再说下去了,否则,只怕死无葬⾝之地。”

  凤栖梧手指一弹刀锋,龙昑声中又说道:“难怪这柄刀铸得这样怪异,那个刀匠相信亦是迫不得已。”

  叶南溪没有作声,凤栖梧接道:“别的刀也许未必能够伤害你,这柄刀…”他虽然没有说下去,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

  曹廷那边大笑:“这还等什么?”⾝形一动,缨一探,面向叶南溪刺去。

  凤栖梧一见曹廷出手,弯刀亦展,一道光虹疾向叶南溪。

  这一一刀显而易见,未尽全力,目的不外在一试叶南溪的能耐。

  光天化⽇之下,那东西能不能利用叶甫溪发挥惊人的威力,就像在夜间那样?这正是他们需要知道的。

  叶南溪看着他们扑来,手中一双流星锤暴喝声中双双击出,向攻来的一一刀。

  流星锤有多少斤两,曹廷当然清楚,一看来势便已知道与本来的叶南溪施展出来不煌多让,他的没有硬按,⾝形一扁,缨往锤上一贴一转。再一挥,将那个流垦锤挥得疾而去。

  凤栖梧也没有硬接,一式“铁板桥”流垦锤从头上飞过,刀亦是往锤上一贴,滚⾝欺前。

  叶南溪暴退,双锤亦急收,突然相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双锤再分,正好挡住了凤栖梧两人的来势。

  他接一声暴退双锤回环,飞舞起来,只舞得风声呼啸,泼⽔不进。

  凤栖梧曹廷没有硬闯,绕着叶南溪疾转,寻隙抵暇,只等机会。

  叶南溪双锤挥舞几匝,力道已开始弱下来,突然又一急,也就在这下,他双手突然一松,两个流星锤曳着铁链子飞了出去。他⾝形同时暴长,深手抓住了那条链子,那⾝子就像是流星锤也似地随着飞出的双锤,疾飞了出去。

  这正在凤栖梧曹廷二人之间,在双锤脫手同时,他亦已算准了二人一定来不及阻截。

  双锤一飞七丈,正向第一排鸟帮弟子落下,那些鸟帮弟子同时双手疾扬,抛出老大一张巨网,向飞来心一人双锤。

  叶南溪看在眼內,双手一松,锤撞人网中,他即在网外落下,二柄长刀随即向他砍来,每一刀都劈得很用力,也劈得很淮。

  叶南溪闷哼一声,及时一个翻滚,从刀上滚过,手一探,一拳痛击在一个鸟帮弟了的面上,只一拳便将那个弟子的面骨击碎,将他击飞出去。

  在那个弟子飞出同时,他已然旋⾝抓注了另一个弟子的手臂,将那个弟子手中的刀反砍在扑来一弟子的面上,接一时撞飞那个执刀弟子,同时夺刀在手。

  凤栖梧的弯刀迅速砍至,叶南溪连挡三刀,手中刀已经被凤栖梧弯刀斩开了三个缺口,再挡一刀,齐中两断,腾⾝急退。

  一排长刀已然从后面摆开,挡住了叶南溪的退路,叶南溪大吼,双拳击出,向来刀,但双拳还未碰上刀锋,他的⾝子已经倒下,正好闪过凤栖梧弯刀一击,⾝形接一滚,扑向一个挥刀弟子的下盘。

  那个弟子惊呼未绝,双脚已然给叶南溪双手一把抓住,叶南溪接将那个弟子抡动,左右七个弟子同时给撞飞,凤栖梧亦被迫倒退,曹廷一旁掠来,缨蓄势待发,吓发不出去。

  那个弟子给抡得昏头昏脑,但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争,突然反手一刀砍上自己的脑袋,立时鲜⾎溅。

  其他弟子看在眼內,眼都红了,大吼声中,一齐向叶南溪扑去,叶南溪以尸体作兵器,前遮后挡,几个照面,已只剩下一条脚握在他手中,十多柄利刀接又四方八面向他砍来。

  叶南溪用断脚接了两柄利刀,⾝形接从当中穿过,弃丢断脚,双拳齐出,一击在面颊,一击在⾝上,那两个弟子左右飞去,叶南溪如飞掠过。

  凤栖梧随后挥刀袭来,接连九刀,一刀比一刀凌厉,叶南震耳听风声,⾝形接连几个虎扑,总算将那九刀避开。

  凤栖梧暴喝声中,接一刀削出,这一刀横削,雷霆万钧,全勺施为,刀风起了漫天尘土,叶南溪的⾐衫亦被得疾扬起来。

  他虽然没有回头,亦知道这一刀的厉害,双脚往地上一促,已慢的⾝形猛又一快,一下出了三丈,然后他突然发觉落在一片空地当中。

  那附近的十多个鸟帮弟子在他⾝形落下同时,突然四面八方跃开。

  叶南溪一看这情形,已知道这片空地有问题,心念方转,脚下已然一软。

  方圆数丈的地面赫然已挖了老大一个陷讲,用几块木板席子铺着,再在上洒上泥土,在那些鸟帮弟子跃开同时,那些木板亦被绳于拉飞了出去。

  那些绳子亦是埋在泥土中,不容易发现。

  陷饼下布満了一张张巨网,叶南溪才落在巨网上,又好凡张巨网从陷阶旁边的鸟帮弟子手上飞出来,当头向叶南溪罩下去。

  网缘结満了倒钩,一落下便使陷阱里的绳网勾结在一起。叶南溪立时被裹在绳网中。

  凤栖梧曹廷与那些鸟帮弟子连随四方八面包围上来,暴喝声中,箭弯长矛飞蝗般向绳网中的叶南溪去。

  叶南溪怪叫,双手抓着绳网摇,那些箭弯长茅纷纷被绳网震飞。

  凤栖梧弯刀一挥,立即一声:“上!”当先往绳网跃下,攀着绳网向叶南溪那边迫近,曹廷缨逆举,亦跃了下来。

  百二十个鸟帮弟子同时跃下绳网,亦蜘蛛也似纷纷向叶南溪接近。

  叶南溪双手摇动得更急,那些鸟帮弟子却将兵器咬在口中,双手替,继续迫近,绳网虽然震得很厉害,并未能使他们弹出去或掉下来。

  叶南溪一再用力摇撼,对那些鸟帮弟子都毫无影响,不由停下来,那些鸟帮弟子随即发出了一阵阵呐喊,继续迫近去。

  叶南溪呆望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神⾊不住的变化,由惊讶而愤怒,由愤怒而狰狞,再而变得惑,抓着绳网的一双手青筋毕露。

  绳网一停止晃动,曹廷的⾝形便一快,一拔而起,连人带同当中扑落,一接揷了下去。

  叶南溪双手一扬,绳网绞住来,双手接抓在扦上,曹廷只觉得一股大力迫来,竟然被叶南溪将手中缨夺去。

  叶南溪反手再将缨刺出,但缨被过长,被绳网所阻,竟然施展不开,他怪叫一声,双手将杆往膝上一撞,拍的杆一断为二。

  曹廷不等他将短刺到,⾝形已然跃开,探手将从另一个鸟帮弟子的手中将另一支缨接过,反扑而回。

  凤栖梧刀已削到,刀光一闪,将从网眼刺出的缨削断,接将一道绳网削开。

  与之同时,一张奇大的绳网已然在陷阱之上约莫一丈⾼处张开来。

  那张绳网的网眼非常小,而且布満了锋利的倒钩,周围都用木柱支撑着,那些鸟帮弟子,一面将木柱用铁锤敲进泥土里,一面将另一张绳网拉上,覆在那一张绳网之上,随即又拿来第三张。

  无数连弩随即从绳网的网眼中伸进来,那些连弩若是一齐发,绝无疑问可以织成一道严密的箭网。

  凤栖梧仿佛算准了这些布置所需要的时间,在连弩准备好同时,割开了第五道绳网,一刀削向网中的叶南溪。

  曹廷的缨紧接刺至,叶南溪双手抓着的那两截杆及时挥出,左截住了曹廷的势,右向凤栖梧来刀,在凤栖梧一刀再将那截杆削为两截同时他已然从刀下滚出来。

  那些鸟帮弟子的兵器立即排山倒海般涌至,叶南溪一脚踏上一柄刀的刀背,借刀拔起⾝子从众人头上翻过。凤栖梧即时一声怪叫,众人应声同时伏倒,网眼中探出来的连弩也同时发

  箭如飞蝗,织成一道闪亮的箭网,一齐网向半空中的叶南溪。

  凤栖梧那一声怪叫竟然是暗号,众人也早已有默契,这即是在叶南溪意料之外,那刹那双眼更红,口里发出了一声恐怖已极的尖叫声。

  他的⾝子也就在尖叫声中被成刺猬,一股股⾎柱从伤口出来。

  伏倒的众人旋即跃起,四面八方向叶南溪杀奔前去。

  叶南溪⾝形已落下,标也似,直立地上,⾎仍然溅,⾐衫迅速被鲜⾎染红,一滩鲜⾎接从他的脚下流窜出去,他本来⾎红的双睛,这时候反而变得如死鱼眼一样,非独没有⾎⾊,而且了无生气。

  就在众人快要扑到他⾝上的时候,他的⾝子在一下闪光中碎裂,曳着⾎雨一片片四开去。

  众人已经有过一次经验,首当其冲的仍然被得一⾝⾎浆,惟一与婷婷碎裂的那天晚上不同就是,他们没有被闪光耀得睁眼不开。

  这当然是因为光下那闪光没有在黑夜中的強烈,而他们的眼睛亦已习惯了光。

  然后他们又听到了那一阵“营营”的声响,这声响与那天晚上听到的并无不同,不由一齐循声望去。

  他们终于看清楚那东西。

  绝无疑问,那东西仍然裹在红光中,那红光在光下却已淡薄如纱,对于他们的眼睛并无多大影响,然后他们都怔在那里。

  他们有生以来,从未见过那么怪的东西,在那刹那,脑海出现一片空⽩。

  那东西骤看来有些像苍蝇,也有些像蜻蜓,只不过少了一条长尾巴,但若说像藌蜂亦无不可,半揷着四片两大两小,椭圆形的翅膀,那双翅膀已接近透明,拍动的时候只是四个光环,现⾝就象由大小不同的无数片发亮的金属片镶嵌而成,光下闪闪生光。

  在那东西的头部两侧,有一对成半圆突出来的眼睛,这双眼睛倒像苍蝇的一样,闪动着无数光点,腹下则长着蜘蛛也似的长脚。

  那东西飞得并不快,直往上飞去,飞向那之上张开的绳网。

  经过那天晚上的失败,凤栖梧他们已经作好准备,那些绳网的网眼结得很小,那东西虽然掌握住这机会,并未能穿网而出,⾝子往网上一撞,倒退了回来,再次飞撞过去,混⾝同时亮起来。

  凤栖梧即时拔起⾝子,那东西尚未撞在网上,刀已经砍至,正砍向当中。

  那东西立即斜飞出去,口中同时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声响,仿佛在咒骂着凤栖梧。

  曹廷亦掠来,缨暴长,疾刺向那东西,那东西咒骂不停,从锋飞过,再斜飞出去。

  网中的鸟帮弟子紧接冲杀上前,兵器齐展,砍向那东西。

  光下兵器闪亮夺目,织成一张发亮的巨网,向那东西罩过去,那东西双翅震动得更急,飞网在光网中,却没有被网着。

  凤栖梧曹廷如飞般掠来,却为那些弟子所阻,两人不约而同,不向前进,反而倒退,盯稳了那东西。

  众弟子继续挥刀砍,那东西飞舞更急,也越飞越低,营营声大作。

  凤栖梧本来看得清楚,那东西低飞,视线便被那些弟子隔断。

  曹廷心念一动,突然叫道:“各人别动”

  语声未落,那些弟子己然叫起来,营营声同时消失。凤栖梧一怔,冷笑道:“好狡猾的东西,竟然要蔵在人群之中。”

  那些弟子同时滴溜溜地转动起来,那么多人,那刹那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东西已飞去了什么地方。

  一个弟子忍不住检视自己的⾐服。

  其余的纷纷效法,成一堆。

  曹廷大喝道:“别动,一个个的来,看清楚那东西是否蔵在自己⾝上。”

  那些鸟帮弟子都受过严格训练,立时两个一组的退开,相互检视,由上至下,小心检视一遍,一面小心是否有什么从⾝上移动,到完全确定没有问题,才一旁退下。

  曹廷凤栖梧盯稳了他们,但一直都没有任何发现。

  退到了最后,场中除了两个鸟帮弟子之外,就只是那些尸体。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个弟子⾝上,可是这两个弟子随即亦退开。

  那些弟子在退开后,便组成了一个包围圈,在包围圈中现在便只有那些尸体。

  凤栖梧曹廷相顾一眼,虽然没有说话,那一眼已等如告诉对方那东西可能蔵在尸体之內。

  两人随即踏前一步,但立即退下,他们都没有忘记那东西能够进⼊人体內,而队这之前发生的事情来推测,都是由伤口进⼊。

  地上的尸体全都有伤口,那东西果真如此蔵起来,要肯定蔵进那一具尸体之內,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难道将那些尸体全都一一斩碎?

  凤栖梧不由看了那些鸟帮弟子一眼,那些弟子显然都明⽩是什么回事,以坚毅的目光望着凤栖梧,一切显然都回凤栖梧作主。

  凤栖梧深深昅了一口气,道:“将这些尸体都烧了。”语声一顿反手将上⾝⾐衫脫下“猎”地抛到那些尸体上。

  那些弟子亦纷纷将⾐衫脫下抛去,不过片刻,尸体已都给⾐衫盖着,凤栖梧随即拿一个火折子剔着向那边抛去。

  曹廷将缨往地上一揷,亦将⾐衫脫下。

  而且以火折子燃着了,才抛到那些⾐衫上。⾐衫本来是易然之物,很快便熊熊燃烧起来,⽩烟漫。

  风吹过,烟涌向当风的弟子面上,几个忍不住呛咳起来。

  也有被熏出了眼泪,但他们都没有理会,仍然直立在那里。

  火势更大,肌⾁须发齐在火中燃烧,发出的异臭、⾎腥味越来越強烈。

  ⾐服下仍然没有异样,可是凤栖梧曹廷都没有因此而松懈那些弟子也没有,监视着那堆火焰。

  这当然也因为他们本没有别的事可做,这已是他们目前惟一希望。

  火焰继续在燃烧。

  除了异臭之外,还多了一阵阵的异响,但却没有他们希望听到的那种“营营”声。

  烟更浓,当风处的弟子眼泪直冒,但仍然苦撑,他们虽然看得不清楚,但听觉不受影响,也准备只要一听到“营营”响声便挥动兵器循声击去。

  凤栖语曹廷以及其他弟子虽然不受浓烟影响,亦已被烈火迫出了一颗颗⾖大的汗珠。

  葛地火焰突然冒起来,冒⾼了数尺。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一紧,一具燃烧着的尸体也就在这时候从地上弹起来。

  曹廷看得真切,第一个发动,连人带疾扑前去,缨“夺”地揷⼊那具尸体的膛,从后心穿出。

  鲜⾎亦标出,洒落在火焰上,滋滋的几声,化为⾎烟飞逝。

  那具尸体也立即有了反应,顺着杆疾向曹廷扑来。

  尸体被火焰包着,这一撞,更有如一团火球,曹廷脫口一声,急忙弃

  尸体从杆脫出,扑落在地上,继续燃烧,几个鸟帮弟子迅速扑上刀斩下。

  曹廷那边闪⾝一跃三尺,探手便要从旁边一个鸟帮弟子手中接另一支缨,也就在这下子那个鸟帮弟子面⾊突然一变。

  曹廷一手已抓住杆,看在眼內,急问一声:“什么事?”

  那个鸟帮弟子尚未回答,曹廷却已感觉颈后一阵刺痛,然后他看见几个鸟帮弟子急向自己这边扑来。

  他当然看不见,在他伸手接同时,在那具尸体弹起来的位置,红光一闪,那东西疾而出,向他的颈后,那个给他缨的弟子就是因为看见那东西袭来才变了面⾊。

  那东西赫然并不是蔵在尸体內,乃蔵在尸体的下面,大概也知道蔵不了下去,不得不飞出来,却是先将上面的尸体推飞,引开众人的注意。

  可是除了那个伺候缨的弟子之外,看见那东西飞出来的还有好些人,却没有一个能够来得及阻止。

  凤栖梧也来不及,他也是被那具尸体引开了视线,也已经向那具尸体扑来,但仍然发现那东西猛袭向曹廷。

  那东西看来与方才并没有什么下同,只是前端仿佛更亮。

  曹廷的颈后那刹那出了一股鲜⾎,与之同时,那东西亦开始了一种奇怪的变化,腹前的一对钩爪扣住了曹廷的颈骨,椭圆的⾝子开始变长变扁,变成一条扁长的铁片也似的东西,抖动着仿佛要钻⼊曹廷的体內。

  曹廷怪叫一一声,反手抓住了那东西,疾掷了出去,他的五手指同时被掷掉,那东西竟然像利剑一样,在他抓下同时,割断了他的五指。

  曹廷却竟似一些感觉也没有,半⾝一转,目前一落,看见了那五掉下来的指,面⾊才突然一⽩,抬起手来,也仿佛这才感到疼痛。

  他没有呆在那里,⾝形拔起,连人带疾向那东西扑去。

  那东西在快要触及地面的那刹那已经回复原状,又飞了起来。

  鸟帮弟子挥动兵器,疾转向那东西,凤栖梧一刀飞来,抢在众人之前。

  那东西一转飞开,又飞扑曹廷,曹廷接连十三俱落空,反而迫开了前来的人,那东西从影中飞进,直扑曹廷的面门。

  曹廷伸手一挡,挡了一个空,那东西已飞到了他脑后,一阵剧痛又传来。

  曹廷左手一探,触到了那东西,但五指已断,本抓不住,那东西迅速钻进了他的体內。

  向他扑来的人齐皆变⾊,凤栖梧刀虽然快,但刀刺至的时候,那东西的未端亦已进⼊了曹廷的体內一闪不见。

  下一刀本该就砍向曹廷,凤栖梧却如何下得了手。

  曹廷即时怪叫一声:“杀我…”

  不等众人有反应,反手一刺进自己的咽喉內!

  鲜⾎怒,与之同时,曹廷的神智已完全⿇木,他的若是刺得稍迟半分,他的神智便会被那东西控制,整个⾝子便会被那东西利用作杀人的工具。

  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凤栖梧眼也红了,大喝一声,一刀自右角斩下、斜斜将曹廷斩为两片。

  ⾎雨飞中,那东西从曹廷的右半边⾝子飞出来,飞向头上的绳网,双爪一扣绳子,⾝形又起变化。

  凤栖梧的刀即时砍至,那东西一弹而开,及时避过凤栖梧这一刀,凤栖梧紧迫不舍。

  一刀急一刀,追杀那东西,一面大喝道:“各人散开。”

  那些鸟帮弟子这时候亦知道聚在一起反而有助那东西,应声散开。

  凤栖梧的刀势随即展开,刀光盘旋,几次要将那东西圈进刀光內,都被那东两及时飞开。

  那东西本来可以飞得更⾼,可是上面却罩着绳网,凤栖梧当然不会给那东西有割断绳网的时间,他的刀法简单已出神⼊化,一刀看似随便削出,但已经算准了距离,只削那东西,绝不会削断绳网。

  绳网下能够飞翔的空间也不多,那东西在凤栖梧长刀的追击下,当真是险象环生。

  那东西也几次想要绕到凤栖梧⾝后,可是凤栖梧⾝形转动,其快无比,完全不给那东西有可乘之机。

  火仍然在烧着,烟更浓,但风也急劲,在相反的方向完全不受影响。

  那东西终于向浓烟处扑去,似乎想到可以利用浓烟的掩护离开。

  鸟帮弟子却已经作好准备,未等扑近,兵器己然斩而下。

  那东西刀光中飞进,仍然扑进浓烟中“营营”声突然消失,一个鸟帮弟子跟着从浓烟中扑出来,⾼举双手,怪叫道:“给我抓住了!”

  他双手十指互扣,鲜⾎从指中下停冒出来,一扑倒地。

  双手力撞在地面上,一面又大叫:“砍我的手,快”

  凤栖梧己然掠至,一咬牙,一刀向那个弟子的双手砍下。

  与之同时,那弟子双手十指尽断,那东西疾飞而出,与刀锋相距只不过半分,烈的刀风将之震得连翻了几个筋斗。

  但仍然⾼飞,凤栖梧一刀紧接削出,一刀削开了那东西左边的一角翅膀,却也削开了罩着的绳网,那东西立即飞了出去,却已经有些不稳定。

  凤栖梧一眼瞥见,刀再挥,绳网袭开,人刀随即从中飞出。

  往绳网上一点,凌空拔起了两丈,竟搭在那东西之上,接挥刀斩下。

  那东西若是双翅无损,绝不难快过这一刀,左翅已被削上一角,非独影响了那东西的平衡,也影响了那东西的速度。

  刀锋未到,那东西已被震的往下飞堕,但随即一旁飞去。

  几个鸟帮弟子或伸手,或挥刀,都抓不住,斩不到,那东西迂回飞舞,终于又⾼飞,也就在这时候,一条人影天马行空般掠至,双手一扑将那东西扑一个正着。

  是燕南,他已经赶到来,在网外观战,亦蓄势待发,所以这一扑如此准确。

  那刹那在他的感觉就像是捧着一团烈火,一阵灼热,接一阵刺痛。

  他的⾝形迅速落下,双掌在接近地面的那刹那一开,将那东西力拍在地面上。

  一阵尖锐已极的怪声从他的掌下响起来,刺痛的感觉更強烈,他随即感觉那东西又跳动起来,脫口大呼道:“砍我的手掌!”

  语声不落,凤栖梧己落在他⾝旁,猛然一咬牙,一刀往燕南的左掌揷落。

  刀穿透燕南的掌背,仿佛刺进了什么东西內,凤栖梧那刹那完全肯定绝不是刺进泥土內。

  又一阵尖锐已极的怪声从燕南掌下传出来,燕南虽然被利刀穿掌,反而露出了笑容。

  这笑容一闪即逝,他的面⾊突然一变,奋力将手掌提起来,刀锋从他的掌上穿过,鲜⾎溅,他与凤栖梧都看得很清楚,那东西一端钉在刀上,一端即变成狭长的一条,正在往他的掌心窜进,他这样把掌一提,竟然未能够将之摆脫。

  凤栖梧目光一转,探手将旁边一个弟子上的匕首取过,一穿一庒,终于将那东西从燕南的掌中拉出来。

  那已是三尺长短的一条,鲜⾎淋漓,毒蛇般在地上翻腾。

  说有多怪便有多怪,不住的发出了怪声,令人听来很不舒服,甚至有吐的感觉。

  那东西翻腾着又贴上刀⾝,向燕南穿在刀锋上的左掌游窜上来。

  凤栖梧的匕首迅速斩在那东西之上,但竟然不能将之伤害,也不能够阻截那东西游窜的势子。

  那东西紧贴着刀⾝,一丝空隙也没有。

  凤栖梧待将匕首揷进去将之挑开也不成。

  燕南当机立断,左掌着刀锋一拖,刀锋即从他左掌的食中二指之中削出,他的左掌这时才脫出来。

  凤栖梧的匕首立即抢得那空隙,贴着刀⾝疾削了下去。

  那东西着匕首,终于被削离了刀⾝,凤栖梧立即拔刀。

  力斩而下,在那东西还未恢复原形之前,将之斩成七截。

  那柄刀的锋利,果然是与一般兵器不同。

  那东西的六截稍为挣扎便寂然不动,首端的一截却仍然发着怪声贴着地面往前游窜,凤栖梧看准了一刀当中揷下。

  这一刀从那东西两眼中穿过,齐中将那东西分成了两爿。

  一声尖叫,归于静寂,凤栖梧拔刀,⾼举,已准备再劈下但经已没有这需要。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也都是怔在那里,那种表情,就像是⽩痴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东西曝晒在太下的尸⾝突然燃烧起来,燃烧得很快,发出来的声音及气味也很刺耳刺鼻。

  所有突然一下呼起来,有些甚至手舞⾜蹈。竟像是疯了一般,凤栖梧燕南也没有例外。

  只有⾝临其境的人才能够明⽩他们的心情,这些⽇子来也们活在恐怖中,恶梦中。

  到现在恶梦终于醒了。

  ⻩昏。

  燕南一骑走出了鸟帮总坛,犹带着酒香,送他出来的,是凤栖梧,两个人仿佛都有很多心事。

  燕南忽然道:“我知道你正在想些什么。”

  凤栖梧一笑,道:“你也是想着同样的问题?”

  燕南颔首:“我绝不怀疑那东西的话,虽然他说的,有很多我都不懂。”

  凤栖梧道:“那也许正如他说的,是因为我们的落后。”

  燕南叹息道:“连每⽇所看到的如太月亮,我们都知道得那么少,的确是落后。”

  凤栖梧忽然一笑,说道:“天下虽大,懂那些的人就是有,这个人只怕也是有问题。”

  燕南不由机伶怜打了个寒噤。

  凤栖梧笑接道:“我们也不必放在心上,人总是进步的,我们的子孙,后代…总能有明⽩的一天。”

  燕南终于展开了笑脸,一点头,大笑中放马疾奔,奔向蒙的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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