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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虹影碧落 作者:武陵樵子 | 书号:41166 时间:2017/9/18 字数:15814 |
上一章 来东从客有 章一第 下一章 ( → ) | |
九月的⻩昏,中州道上,平畴阔野,极目千里,衰草连绵,在西风残照之下,越显得秋凉凄清。 此时,官道东头,烟尘滚动,一双铁骑并辔电驶而宋。马上的骑士竟是一对文生装束,俊美无比的弱冠少年。 这二个少年,一个生得面如冠⽟,剑眉星目,鼻如悬胆,红齿⽩,眉宇之间,英武之气.咄咄⼊,一⾝⽩绸长衫,坐下是一匹⽩⾊骏马。 另一个是一⾝淡灰⾊⾐衫,跨下乌骓马,神采容貌一如乃弟,只是眉目之间,较为平易,似不如乃弟英气人。 这双俊美少年是同胞兄弟,兄名凌岳,弟名凌蔚。 这时凌岳辔头略松,抬头望望天⾊,说道:“夭时已晚,我们且先到前面找个宿处,此地已进⼊归德府境,明天再打听那郭老先生的住处,蔚弟,你可记得前年小师叔去岛上看我们时,不是夸赞过⻩河鲤鱼的鲜美吗?我们今晚倒要好好吃它一顿,大快朵颐。” “岳哥,⻩河鲤鱼固然要吃,但小师叔曾说过,中原人物鼎盛,待明⽇取回‘剑诀’和‘神武真经’后,我倒想会会中原人物,看看是否以师⽗他老人家十几年的苦心教养,能为他老人家一申海天孤愤。” 凌岳正要答话,凌蔚突然勒住坐马,遥指西北角一座坟, 诧异地说道:“那是什么呢?” 凌岳连忙勒马,顺着他的手指,居莴临下看去,发现十数丈外的坟之间,隐隐可以看出是躺着一个人。 “岳哥,咱们过去看看吧,看样子咱们又有闲事要管了。” 凌蔚说罢,放马驰去,凌岳也纵马追随。 二人来到坟之前,一齐跳下马来,向着那躺着的人走去。 只见那人仆地而卧,看不见面貌,一⾝玄⾊劲装,肩头、背脊都有破伤⾎污,一口单刀落在⾝旁丈外的草丛里。 凌岳走到跟前,伸手在那人⾝上略一抚按,随即把那人翻过来,向凌蔚叫道:“蔚弟,快把九转还魂散和续命⽟青丸递过来,这人还可救活。” “且慢!”凌蔚一面察看那人面貌,一面用手指拨开那人的眼⽪看了看,说道:“我看此人,是中了五毒门下的⾎影毒功,而且体內尚有淬毒暗器未曾起出,虽已即时闭住要⽳,但为时过久,內腑已伤,得先用‘玄真气’为他疗清內腑淤毒,再用‘昅星冷⽟’昅出他体內暗器,然后哺以丹散,始能复元,只是此人是否善类?值得救否?还请岳哥作主。” 凌岳闻言,不噤笑道:“不怪师⽗和小师叔均说贤弟心眼多,就此一点为兄已比你差之不可以道里计了!不过…” 凌岳一顿,又庄重地说道:“无论此人是否善良,你我都需立刻着手救人,那怕救活之后,发现他是十恶不赦之人,再追他命,现在也决不能弃之不顾。” 凌蔚躬⾝唯唯受教,但接着又道:“天⾊已晚,我们何不先给他敷上伤药,带往前面镇上客店,再为他逐步治疗,岳哥以为如何?” 凌岳连忙说道:“蔚弟之言甚是,为兄先以‘玄真气’为他疏通內腑经脉,贤弟可用敲⽳透脉法助他一口真气,把他带到前面镇上再说。” 说罢,凌岳即把那人扶起,盘坐地上,右手紧按着那人的“命门⽳”上,运气行功,将“玄真气”注⼊那人体內。 凌蔚也运真气,骈指直点那人玄机、气门、将台、七嵌章门、期门、丹田等前⾝七大主⽳。 只听一声呻昑,那人已慢慢睁开眼睛,醒转过来。 凌岳连忙说道:“兄台不可稍动,赶快运气行功,俟我以‘玄真气’助你行満一周天后,有话待到前面再说吧。” 那人闻言,两眼露出感之光。 那人微微点点头,遵嘱而行。 他兄弟行功已毕,凌蔚拾起那人的兵器,将那人扶上马鞍,两骑三人,在暮⾊朦朦中徐徐而行。 不多一会,三人来到一个不算太大的镇甸。在镇西头的一家客店前,停了下来。 店小二一见凌氏兄弟⾐饰华贵,而且带有病人,连忙上前招呼。凌蔚首先下马,吩咐小二开一间双套的大客房,准备酒菜,特别是做两道新鲜的⻩河鲤鱼,把马喂⾜草料,又关照店小二说,不听招呼,不准进上房来。 凌氏兄弟把那伤者扶进房內,即由⾝边取出一对形同如意的墨⽟,动手为那个人治伤。 约一个时辰,凌蔚以“昅星冷⽟”昅出两五毒透骨针,与几粒⾎魂毒砂。 凌岳复用“玄真气”为其疏通奇经八脉,并从⾝上掏出一个⽟瓶,倾出一粒丹药,叫那人眼下。 这时店小二送来酒饭,安排妥当。 凌岳对那人说道:“朋友,再过两个时辰,药力行开后,你的 伤很快就复原啦,现在不妨趁吃喝的时候,把你遭事的原因,说给愚兄弟听听。” 那人听了,面带悲情,眼含痛泪说道:“小可王涌,承蒙二位搭救,此恩此德,没齿不忘,不独如此,而且小可的恩师泉下有知,亦当感谢二位。” 凌蔚见王涌年纪约在二十左右,五官端正,此时虽在伤后,眉宇间仍透出一股英豪之气,显系武功已有相当的底。 他知道这人定是个情中人,当即说道:“王兄不必如此,扶困援手,本我辈江湖人份內之事,我们就边吃边谈吧!” 凌氏兄弟与王涌酒过三巡,王涌叹息一声,说道:“二位恩公,我幼失怙恃,五岁即由先⽗好友敝业师郭晴川夫子抚养,家师一介寒儒,早岁曾追随顾炎武亭林老先生,遍历国境,志在勘察地势,谋图大举。 自亭林先生驾归道山后,家师就卜居此镇东南的陈庄,以课徒教子为生,家师膝下有子女各一人,师⺟早逝,因此师徒⽗子四人相依为命。 五年前家师故友,海山异人哈一气,西岳侠尼悟修来陈庄探望家师,家师因本⾝不通武事,而且我又天生无一点读书才,乃命我随哈师去学武,师妹玲姑亦蒙西岳侠尼收在门下,带往华山。 我随哈师习武五年,因思慕师⽗,乃于二月前回到陈庄探望。 家师见我回来,⾼兴万分,师弟小川几年不见,出落得甚是聪明可爱,我満以为从此可以奉养师⽗,好好享几年家人乐趣。” 他说到这儿,満面的愁容未曾消失,顿了顿又道:“谁知五天前的深夜,师⽗忽然将我叫醒,満面惊惧地说道:“涌儿!你快带师弟连夜逃出归德府,否则我们一个也活不成了呀!’” 当时我听了异常的诧异,忙问师⽗何事如此惊慌,师⽗叹了一口气,拿出一个东西给我看。 原来那是一张上面绘有一个黑⾊骷髅的人⽪,骷髅边上有一行小字:“限三⽇內献出剑诀与神武真经。” 这是江湖上黑⽩两道无人不闻之碎胆,夺命阎罗曹五湖的追魂令。 夺命阎罗曹五湖一向傲视武林,武功之⾼,手段之辣,无人能比,其追魂令所至,稍有悖逆,必遭赶尽杀绝。 我当时就问师⽗怎么会惹上这个魔头。 师⽗唉了一声,说道:“这也许是天意。” “师⽗早年追随亭林先生时,曾结识当时宇內第一大侠无敌美剑客,当时曾约定由家师协助亭林先生勘察国全地势,无敌美剑客以武林盟主的⾝份,率领群雄定时起义。 不料天南抗清失败,无敌美剑客⾝遭情海恨事,乃退隐海上,家师也只好韬光隐晦,遁迹泉林。 但无敌美剑客归隐以前,曾将武林枧为绝宝的‘⽟清剑诀’及‘神武真经’,托付家师保管,并言明⽇后自会命人来取。 谁知竟因此种下杀⾝之祸,不知如何走了风声,被曹五湖这魔头知道,此宝蔵在我师⽗处,现在指名索物,若不从依,必遭惨杀。” 凌蔚揷口问道:“令师现在何处?‘⽟清剑诀’是否已被曹五湖那厮取去?” 王涌泪如泉涌,长叹一声道:“师⽗因不甘‘⽟清剑决’与‘神武真经’沦⼊恶徒之手,嘱我带同师弟连夜逃出归德境界,然后往华山寻找西岳侠尼,请她设法将‘⽟清剑诀’与‘神武真经’送东海九宮岛主,即当年的无敌美剑客,并督促师妹师弟勤练武技。 我见师⽗语意坚决.知道多费⾆,延宕时间,反而无益。 无可奈何,只得拜别师⽗,把睡中的小川师弟叫醒,师⽗把一卷东西命我缚在师弟贴⾝⾐內,悄悄打开后门,在茫茫黑夜中向西奔逃。 次⽇午时,我们已逃出归德府境,小川师弟一再问我为何要连夜逃走,我只有忍着眼泪骗他是去华山看望他姐姐。 我二人昼夜奔逃,实在疲惫不堪,在一座无人的破庙里稍作休息,不觉睡去。 不料醒来时,竟然失了小川师弟的踪迹,当时真使我心胆俱裂,后来在庙门的石碑上发现有人用一指神功划了一条黑龙,并留下数字。 大意是说,路过此地,见此子的骨不凡,现已带往巫山神女峰恨情宮⾚霞公主门下云云。 我突然想起,阿修罗教主‘灵魔上人’之女⾚霞公主座前,有一名叫黑龙使者郁震的人,灵魔上人⽗女之武功造诣,堪称宇內无双,师弟失踪,虽然此去不知是祸是福,但我已负师⽗托孤之重,乃决心回陈庄,谁知我赶到陈庄,师⽗已⾝中风蚀骨掌,因不堪痛苦,用带自缢而死。” 王涌说到此处,悲不可抑,不噤痛哭失声。 凌岳待其悲声稍抑,劝说道:“王兄暂抑悲怀,但不知王兄⾝受重伤,又系何人所为的?” 王涌道:“我把师⽗后事料理妥当,正前往华山,将此情告知师叔,再设法追查小师弟下落.忽听啸声四起,人影晃动,五个奇装异束的人,先后纵落在我⾝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为首一人,⾝着深红⾊道袍.瘦长⾝材,面貌狰狞,年约五十上下,其他四人,均是一⾊皂布⾐服,相貌都丑恶不堪。 那红袍怪人开口道:“你是郭老儿的什么人?乖乖说出‘⽟清剑诀’的下落,老夫破例饶你不死,否则,你且尝尝⾎影追魂的手段,是否比曹五湖那老鬼好受。” 我一听他自称⾎影追魂,已知他是‘五毒教主’雷霸的师弟,‘⽩骨魔君’的胞弟梁天翼,此人也向以手段毒辣著称,至于那四个人不用说是五毒门下的沙河四凶了。 我知命难保,当下把心一横,一面佯不作答,一面把哈师⽗传授的独门暗器流云子⺟镖暗暗扣在手中。 ⾎影追魂梁天翼见我不答,果然发怒,喝道:“难道你是哑巴吗?快说‘⽟清剑诀’现在何处,否则莫怪老夫手段毒辣!” 我当即冷冷答道:“‘⽟清剑诀’已被夺剑阎罗曹五湖劫走,你向他去要吧!” 梁天翼闻言大怒说道:“大胆狗子,竟敢当面欺骗老夫,我素知曹五湖老儿,除非所不偿,决不轻易用风蚀骨掌伤人,看来你是存心不想活了。” 说罢,把手一挥,沙河四凶已分四面向我扑来。 我忙运⾜掌力,趁四凶前扑之时,将手中流云子⺟镖向四凶打出。 流云子⺟镖乃家师海山异人哈一气的成名独门暗器,除非轻功已达上乘,否则绝难躲避的。 四凶不知好歹,竟用兵刃格当,不想此镖一触即炸,出大蓬针雨,二凶长耳狸陈清,三凶铁腿鹿王流雨,首被伤腿臂,跌翻在地。 大凶火象朱大元,四凶穿山甲翁进见状大怒,一以雁翎刀,一以双槐杖双扑上,我急忙刀相,若在平时,四凶中任何一个人,我也难敌。 但此时存心拼命,故手三四十个回合,尚无败象,但时间一长,终渐不敌,肩头首先中了穿山甲翁进一杖,背上又挨了火象朱大元一刀。 此时我忽然想到,师⽗大仇需要我报雪,焉能就死,一招“夜战八方”开两人的攻势,撒腿就跑。 谁知⾎影追魂梁天翼早防就着这一手,我方退出圈外,一股劲急无比的掌风已当头罩下,我知梁天翼老儿凌空下击,以他成名多年的功力,决不可与之力抗,急将⾝子尽力向右一侧,总算没被当场震死,但左肩仍如中了千斤铁锤,⾝子被击得向前飞起丈余,就在此时,四凶的几股暗器也同时袭到。 我一心逃走为师⽗⽇后报仇,一面运功闭住要⽳,一面仍放步向前急奔,幸在此坟荒草丛中.掩蔽⾝形,未被发现。 如今蒙二位所救,此恩此德,没齿不忘,不过,现时五毒门下遍布中原,恐怕要给二位招惹无数⿇烦了。” 凌蔚在王涌述说时,面上已布満了杀机,几次言又止,见王涌说罢,仰头朗声一笑,说道:“王兄这事你可没想到吧,现在是我们凌家兄弟的事了,明⽇我凌蔚倒要看看什么⾎影追魂,夺命阎罗他们究竟长了几个脑袋。” 王涌闻言,不噤诧异地瞪着两眼,问道:“恩公此话怎讲?” “王兄不必惊异,舍弟天豪慡,未能说明原因,实不相瞒,我兄弟正是九宮岛主今号海上孤鸿的门下。 此番奉师命渡海归来中土,第一件事就是来向令师郭老先生取回‘神武真经’与‘⽟清剑诀’,然后与天南武林会合,共图大事。 不想,郭老先生竟因此遭罹惨祸,所以愚兄弟认为这笔帐,是必须由我们来和他们算的。” 王涌闻言,大喜过望,知道凌氏兄弟竟是无敌美剑客的门人,不独师仇可报,而且剑诀真经定可自恨情宮索回。 正说话间,凌蔚忽然起⾝用筷子挟下一段烛蕊,然后捻在手中把玩,突然用手指将烛蕊向窗外一弹。 接着他朗声地说道:“姑留你一只狗眼认路回去报信,明天在镇外十里等我。” 只听左边房上一声惨叫,由近而远。 王涌见凌蔚竟用烧过了的烛蕊当暗器,功力之⾼,似较传闻的摘叶飞花的內家绝技更胜一畴,越发拜服。 凌蔚却仍然若无其事的招呼王涌吃⻩河鲤鱼,并轻松地笑道:“明天一场戏,是我的事,王兄和岳哥只能作壁上观,决不能揷手,还有王兄也不准再什么恩公恩公的,叫人听了心烦,要不就和我们分手,否则就必须以兄弟相称。” 王涌连声称是。 次晨,凌蔚一行三人两骑出得镇来,前行不久,见一片树林之前,果然有四个人在那里等候。 凌蔚一见,忙转头向王涌道:“这大概就是沙河四凶了?” 王涌道:“正是,⾎影追魂想必亦在附近。” “好的,先收拾这几个畜牲,不怕老贼不出来。” 凌蔚说罢,飘⾝下马,慢慢的向四凶踱去。 火象朱大元一顺手中雁翎刀,首先喝道:“大胆小殉.竟敢用暗器伤我三弟,还不过来纳命!” “好说!好说!我正是来纳命的,你这畜牲就是想走,也得把那朝天的大鼻子给我留下,我向来一视同仁,决不厚此薄彼。 你们识相的自己动手,每人留下一样,好让人家看你们四个畜牲果然同心,也好叫江湖上知道小爷待人公平。” 凌蔚慢呑呑的几句话,差点把四凶的肺给气炸了。 “小狗不必要耍嘴,拿命来!” 火象朱大元雁翎刀一抡,一招“力劈华山”向凌蔚肩头斜砍下来。 凌蔚并不躲让,眼看那刀堪堪已劈在⾝上,他左手向上一抬,朱大元的刀忽然停在那儿不动。 朱大元忙定睛一看,不噤吓得魂飞天外。 原来凌蔚轻描淡写的用两个手指把那雁翎刀挟定,一向以臂力称雄武林的他,虽用尽全⾝之力,竟不能将刀菗回。 他一面又听到对方奚落道:“就凭这两手三脚猫的本事,敢叫小爷纳命?” 说罢,轻飘飘的一掌,向朱大元当拍出。 朱大元一见凌蔚用的是禅门绝技中的“大力金刚指”本已惊惧万分,忽觉一股柔之劲,当袭来,情知不妙,连忙弃刀向后撤⾝,业已慢了一步。 只听一声闷哼,火象朱大元半截铁塔似的⾝子,平空跳起五六尺,向后飞快地摔了出去。 同时,一道快如闪电的⽩光,向朱大元飞坠的⾝子追来。 接着一声惨嗥,朱大元那颗大如蛋的朝天鼻,竟给自己的雁翎刀齐鼻梁割下,⾎淋淋的掉在地下。 原来凌蔚右掌击去,左掌手指挟住的雁翎刀,顺势甩出,将火象朱大元的鼻子削下。 其他三凶见凌蔚举手之间,就伤了朱大元,当时又怒又怕,齐声怒喝,一齐扑攻上来了。 长耳狸陈清的丧门剑分心急刺,穿山甲翁进双槐杖直奔脑门,瞎了一支眼的铁腿鹿王流雨两手中判官笔疾点凌蔚的“期门⽳”三招由不同的方向攻来,又狠又辣。 只见凌蔚肩头微晃,⽩影闪动。 但听一阵兵器相撞的响,不知何故,铁腿鹿王流雨的判官笔与穿山甲翁进的双槐杖竟碰在一起,两人均被震得向后撤⾝。 长耳狸陈清一剑扎空,正待收招后撤,忽觉手腕一⿇,丧门剑已被凌蔚劈手夺了过去了。 凌蔚一手提着陈清的丧门剑,一手指着陈清笑骂道:“你这个畜牲耳朵长得很是特别,应该留下。” 长耳狸陈清情知不妙,转⾝撒腿就跑,但听惨嗥声再起,⽩影疾闪,长耳狸顿时成了没耳狸。 凌蔚剑削陈清双耳后,忽觉⾝后有破空之声袭来,原来是翁进趁他追杀陈清时,以左手打出一掌五毒门称雄江湖的“⾎魂砂” 凌蔚鼻中冷冷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反手一掌,劈出一股“玄真气”将袭来的毒砂向王流雨袭去。 王流雨左目新伤,视听不灵,待发觉不妙,想躲避,已是不及,但听惨哼一声,顿时跌翻在地。 翁进知道已跑不了,反而站立不动,准备以静待动,或能拖延一点时间,待师叔⾎影追魂梁天翼赶来相救。凌蔚见翁进不逃,当即笑道:“你这畜牲到还识相,你喜用左手偷打,我就留下你的左手。” 说罢,丧门剑一摆,面扎来。 翁进双槐杖一招“如封似闭”向外封去,不料凌蔚轻描淡写的一剑,实已蕴含海上孤鸿的绝艺“屠龙九式”招数,剑锋一贴杖⾝,立化成一片寒光“金蛟戏⽔”易刺易削,惨嗥再起。 翁进的左手已齐腕断去,人也痛晕在地。 凌蔚出手时,王涌和凌岳均未下马。 王涌见凌蔚举手之间,连废江湖成名的沙河四凶,⾝法招数,均为闻所未闻,不噤大声呼好。 凌蔚斩下穿山甲的左手后,把手中的丧门剑随手一丢,回头向王涌、凌岳作会意的一笑。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厉啸,两个快捷无比的⾝影巳纵落场中。 凌蔚转目一瞧,只见一个是⾝着火红⾊道袍的瘦长老道,一个则为黑脸微须,⾝材⾼大,相貌威盛的老人。 凌蔚知道来的定是⾎影追魂,即漫步向二人走去。 ⾎影追魂梁天翼⾝子才落定,已看见沙河四凶的惨状,只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大声喝道:“大胆小狗.出手竟如此狠毒,是谁人门下,还不快报名领死。” 凌蔚依旧慢呑呑的答道:“你也配问小爷的师门吗?我看你这老猴子一⾝火红,拿回九宮岛去,和我们的灵猿‘雪⽟’作伴倒是一对,可惜小爷⾝有重任,不能为送只猴子跑趟东海。” 凌蔚这几句话,只骂得⾎影追魂梁天翼七孔生烟,当即怪叫一声,运起“⾎影毒功”一掌照凌蔚面劈来。 凌蔚不闪不让,右掌一挥,硬接硬架了过去。 两股掌力相击,平地起一阵狂飚,尘土飞扬得老⾼! ⾎影追魂梁天翼只觉得两掌相逢,回力強劲,蹬蹬蹬向后退了三步。 这一面凌蔚亦觉得⾎影迫魂梁天翼掌力非凡,⾝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一步。 ⾎影迫魂梁天翼乎生狂傲已极,不料今天竟遭受这样的折辱,叫个十几岁的武林后生一掌震退,真是急怒攻心。 当时,他就运⾜了十成功力,口中叫道:“再接老夫一掌试试!” 一掌又向凌蔚劈来! 凌蔚试了⾎影迫魂梁天翼一掌之后,知道究竟姜是老的辣,对方功力⾼強,数十年修为毕竟不比等闲,要是硬拼硬打,纵然能够得胜,在真气內力方面,必定大大损耗,自己初出师门,第一阵如即遭铩羽,将以何颜向师门待。 因此,他眼珠儿连连转动,早想了个应付之法。 ⾎影追魂梁天翼集平生功力一掌劈来,见凌蔚并不还击,只当他已被前一掌震伤,正喜这一掌,必能将其当场击毙。 谁知只见⽩⾐晃动,凌蔚不知用了什么⾝法,竟将⾎影追魂的掌力完全卸脫,反而欺⾝击过来。 凌蔚一掌斜削左肩,一脚飞点⾎影追魂的丹田要⽳,上下齐攻,又快又辣。 ⾎影追魂梁天翼数十年来⾝经百战,却从未见过这等怪异的⾝手,当下一掌切向凌蔚飞脚的“冲⽳”一掌向凌蔚的“曲池⽳”扫去。 谁知凌蔚招招有变,斜劈三掌忽然化削为抓,直向梁天翼击一掌的“神明⽳”扣去,一面那一脚也变点为扫,向梁天翼的左腕疾扫而去。 ⾎影追魂梁天翼一见大骇,忙撤臂缩⾝向后飞纵,饶他见机早,退得快,但听“嘶!”地一声,凌蔚手里已多了一块红布。 ⾎影追魂梁天翼羞怒已极,他见凌蔚不肯和他硬拼,只遭他惧怕自己功力,以小巧功夫取胜。 他当即冷冷地笑了一声,不等凌蔚再行欺近,竟使出一套五毒门中三大绝艺之一的七十二招“五毒追命连环掌”将自己苦练四十年的“⾎影毒功”以重手法连环劈出。 凌蔚见梁天翼已坠⼊瓮中,立刻使用九宮岛主独创绝艺“惊鸿照影”⾝法,但见⽩影闪动,人在掌风毒飚中飘渺穿飞,惹得梁天翼怒火千丈,一招接一招的拼力劈出。 凌蔚与梁天翼动手之时,凌岳亦下马走⼊场中,意在监视那黑⾐老者,那黑⾐老者⼊场以来,始终只顾注意凌蔚的⾝法,并未准备出手。 凌岳天仁厚,因听王涌说此老人似非五毒门下的人,不想伤及无辜,故亦未向那黑⾐人叫阵。 梁天翼一套“五毒追命连环掌”使完,亦未伤及凌蔚半毫⽑,急怒之下,气⾎浮动,真力已耗去大半。 那黑⾐老者旁观者清,忽然悟出凌蔚心机,忙发声示警道:“梁道友小心,切不可耝心浮气,此子所施,颇似当年‘⽟孩儿’的‘惊鸿照影’⾝法。” 黑⾐老者此言一发,梁天翼果然醒悟,忙收心敛气挽颓势,可是,已经晚了一步。 凌蔚一见⾎影追魂梁天翼连环掌法使完,时机已到,立刻停止闪躲,双脚微一着力,腾⾝直往⾎影追魂梁天翼扑击过来。 只见凌蔚左掌一招“手挥五弦”劈到,梁天翼忙侧⾝闪过,凌蔚一招用空,⾝体随之侧转。 ⾎影追魂乘机正反击,忽觉一股強劲绝伦的拳风当击来,事出突然,要避已是不及,只有一面运气抵受,一面尽全力向后倒纵。 但听“吭!”地一声,⾎影追魂梁天翼登时向后飞退了丈余,跌坐在地。 原来凌蔚一招“手挥五弦”本是虚招,暗中运⾜真力,以右掌在转⾝时,用百步神拳手法由⾝后打出。 梁天翼果然上了大当,顿时实打实接,受了重创。 梁天翼只觉得前如千斤铁锤,⾎气翻涌,总算強行忍住,未让一口鲜⾎当场噴出来。 但他天凶做,那里就肯服输,一面运气疗治內伤,一面由中解下五毒⾎神鞭,停了一刻又向凌蔚喝道:“娃娃果然不错,但老夫还要以⾎神鞭领教几招。” 说罢一阵长笑,如同枭啼。 凌蔚正要反相讥,忽听那黑⾐老者朗声说道:“梁道友请暂歇片刻,先让我‘五顶金鹰’焦海,来领教一下无敌美剑客⽟孩儿门下的绝学。” 说罢,向凌蔚走来。 凌蔚方想答话.忽听⾝后有人叫道:“蔚弟退下,待为兄来会会这位焦大侠。” 原来凌岳见焦海识得“惊鸿照影”⾝法,或与师门有些渊源,惟恐乃弟手下无情,伤了无辜。 凌蔚见情,连忙退下。 ⾎影追魂梁天翼因伤势过重,亦再无法逞強,只好一旁坐地调息。 “⽟顶金鹰”焦海是湖北襄府,大和山,紫霄岩,名震天下归魂堡的五堡主之一。 归魂堡五位堡主均为武林不世奇才,其中尤以焦海深谋远略,文武双全,素为大堡主“恨福来迟”鲍啸天依为右臂。 焦海早岁习技少林寺,深得外家真传,后飞鲍啸天等结识后,终⽇切磋,武功造诣更⽇渐精进。 鲍啸天雄才大略,野心万丈,焦海此番来到河南境內,实另有图谋。 ⾎影追魂梁天翼天狂傲,生平往甚少,惟与“⽟顶金鹰”焦海却是多年的故,此番客地相逢,正觅地畅饮,忽接四凶以五毒门中信物警报,乃相率赶来。 焦海为人工于心计,江湖见闻亦最广,故凌蔚与⾎影追魂手时,他始终冷眼旁观,盘算凌蔚的底。 后来见⾎影追魂中计上当,受了重创,不觉越发惊诧,他觉得这个俊美无伦的少年,不独武功绝世,聪明机智亦属平生仅见。 凌蔚重伤梁天翼后,⽟顶金鹰焦海知道自己的武功,与⾎影追魂只是伯仲之间,若要出手,势必遭受同样败绩。 但基于江湖道义,虽明知凶多吉少,亦不得不开口叫阵。 凌岳叫退乃弟,大踏步走⼊广场,行至焦海⾝前丈余处,停⾝抱拳朗声说道:“九宮岛主海上孤鸿门下凌岳、凌蔚兄弟,奉师命来中原取回‘⽟清剑诀’,不意竟遇江湖败类夺命阎罗曹五湖与五毒门下,为夺剑诀,残杀不这武事的无辜老人,故我兄弟必须结清这笔⾎帐。 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并不想借故结怨,朋友究系何人,与剑诀事有关否,尚望即刻说明,以免我兄弟有所误会。” ⽟顶金鹰见这少年亦是生得修长俊美,犹如⽟树临风,几句话说得不卑不亢,义正词严,叫人衷心佩服。 他明知此时本可趁机下台,但几十年江湖威望,到底不甘屈辱。 当即朗笑一声,说道:“⽟孩儿门下毕竟不凡,只此几句话已是庒倒江湖,焦某虽与曹五湖老儿及五毒门下非属同道,但令弟已伤我老友梁天翼,焦某不自量力,要领教少侠几招武林绝学。” 说罢,将手一拱,道:“少侠请!” 凌岳见焦海并不是五毒门中人,不噤暗喜自己能及时换下乃弟,当下决心只让此人知难而退便罢。 凌岳离岛之时,曾听师⽗讲过襄紫霄岩归魂堡中,有这么个人,心中亦不敢轻敌,一听焦海说“请!”立即飘⾝向前,答了声:“失礼!”掌直向焦海劈去。 焦海在凌蔚斗⾎影追魂梁天翼时,已领教过他们奇特的掌力和⾝法,深知稍一急躁必吃大亏,故早已打算以守为攻。 当凌岳开掌劈来,忙将⾝子微侧,避过掌锋,左掌以少林“十八罗汉掌”中“探海擒龙式”向凌岳“曲池⽳”处截去,右手一招“毒龙探爪”用鹰翻雕击的重手法向凌岳左肘袭去。 凌岳毫不慌忙,右掌轻翻,扫向焦海“鱼际⽳”左手掌运大力金刚指力平推向焦海右掌。 焦海左臂急挥,堪堪避过,右掌却和凌岳硬对了-掌,只听“吭!”地一声,焦海竟被震得退了两步,凌岳也上⾝摇晃,马步不稳。 焦海功力深厚,本不至被凌岳一掌震退,只因一心专图以守为攻,未用全力,故而吃了大亏。 他当时老羞成怒,口里说了声:“好掌力!”人又跟着双掌连劈扑击上前。 凌岳存心忠厚,原想借此一招,使他知难而退,不料反而将他怒拼命,当时也不觉冒火,⾝形微动,竟也全力击。 焦海此番扑攻,意存拼命,竟将自己苦心孤诣练了三十年的一套“⽩猿掌法”全力使出。 但见一遍掌影,挟着摧金毁铁的劲力,直向凌岳罩击过来。 凌岳一见焦海如此⾝手,不噤暗暗吃惊,当即⾝形闪动,两掌连飞,使出东海绝学“屠龙九式”敌。 当二人斗之时,沙河四凶中的陈清、王流雨,一个虽被削去两耳, 一个因⾝中本门暗器,即刻服用解药,伤得较轻,当即替朱大无、翁进二人包扎,围坐在行功疗伤的⾎影追魂梁天翼四周。 ⾎影追魂梁天翼被凌蔚伤中要害,內腑受损不轻,加之急怒攻心,一时间竟无法止住伤势,虽然不愿老友因己受累,但行功之时,出声不得,也只好让他下⽔。 凌岳、焦海二人手,片刻之间,已对拆了四五十招,焦海虽一时尚未败象,但觉凌岳招数越打越奇,防不胜防,所幸凌岳处处下手不似其弟狠毒。 二人又斗了数十招,忽听一声闷哼,二人疾速分开,只见⽟顶金鹰焦海⾝体连晃,面如喋⾎。 这面凌岳则神态⽩若,面不改⾊,拱手称声:“承认!” 焦海忙亦施礼答道:“少侠绝艺无双.焦海已败于少侠手下,有何吩咐,尽管言明,焦某无不从命。” 凌岳闻言正⾊道:“焦朋友说那里活,五毒门虽因觊觎剑诀,猖行不义,但究竟并非残杀郭老夫子的正凶,凌某弟兄也不愿赶尽杀绝,只薄施惩戒,到此为止罢了,他等如仍有不服,我兄弟随时候教,就请焦朋友带他们去吧!” 焦海知道凌岳是存心让他下台的,不噤心中暗暗地感,当即言道:“少侠不为己甚,侠心义胆,焦某自当不忘,⽇后若得闲暇,尚望贤昆仲能移⽟襄归魂堡一游,至时焦某自当略尽地主之谊。” 焦海说罢,转⾝向⾎影追魂、沙河四凶走来,忽听一声:“焦朋友留步,我还有事请教!” 焦海回头一看,原来竟是凌蔚发言招呼,不噤吃惊,随即应道:“有何见教?” 凌蔚朗声说道:“凌蔚有一事向焦朋友请教!” 焦海忙道:“少侠尽管说出来,焦某若有所知,无不奉告。” 凌蔚道:“焦朋友名震江湖,想必知道夺命阎罗曹五湖这老儿的贼巢,不知能否相告,俾使凌蔚能找这老狗一清⾎债。” 焦海听了,昑哦半晌始答道:“曹五湖这老儿一向霸道江湖,恩怨不分,黑⽩两道中人均甚少与之往来,故其行踪甚难奉告,不过少侠定寻他,有一条路不妨一试,曹五湖有一师弟名‘铁掌翻天’周灵风,现为京都大內七⾼手之一,曹五湖行蔵或可由彼处觅得。” 凌蔚微一施礼,俊目横扫⾎影追魂梁天翼与沙河四凶,转⾝上马,飞驰而去。 归德古商邱,为三代建都之地,名胜古迹甚多,凌氏兄弟等进得城中,寻得一客店打尖。 凌岳当时表示剑诀已失,兄弟二人应先送王涌上西岳,然后同往峨嵋“凝碧洞”会金姥姥魏长素与凝碧五女,再往滇边“十二堑连环坞”会合小师叔“紫仙童”尚昆,及“天南四皓”共商大举。 至于“⽟清剑诀”与“神武真经”待与小师叔会合后再作计议。 凌蔚对哥哥的想法不尽赞同,他却另有打算,除了一心想连络中原群雄外,并还打算揭晓一桩乃兄毫不知情的师门隐秘。 他年纪虽轻,但颖悟机警,都非乃兄能及的。 他当即略一沉思,向凌岳说道:“岳哥,依小弟愚见,岳哥不妨与王兄同往西岳,转程峨嵋,乘机一访秦岭诸老,及久系心中的龙霓姐姐。 小弟独留中原,一会中原群豪,结纳中州与大江南北的有志之士,并寻访剑诀、真经下落,待明年清明时,在粤境鼎湖山双亲墓前聚首,然后同往滇边共谋大举! 我们离岛之时,师⽗曾嘱小弟务必觅回‘真武⽟龙剑’,争得武林盟令,我二人正好分头各行其事,小弟自信所学尚不致辱没师门,岳哥意下如何?” 凌岳闻言,深知乃弟天刚強,一经决意,决难左右其志,但又恐他天狂傲,易遭人忌。 于是,他当下言道:“蔚弟所言深有见地,但江湖风险,你我分手后,尚须处处谨慎,不可逞強任,非遇十恶不赦之人,却不可赶尽杀绝,以免有所失错,辜负师⽗数十年苦心教养,与诸前辈的厚望。” 凌蔚见哥哥同意他的意见,不噤満心⾼兴,当即答道:“岳哥之言,小弟定当铭记于心。” 饭罢,凌岳由行囊中取出一柄昅墨冷⽟的如意,与一把黑⾊的三角两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刃,两瓶丹药与一些⾐服给凌蔚。 王涌不识那兵刃,乃向凌蔚请教。 凌蔚当即告知为数百年前,一位武林异人以“万年冷金”与“千年火钢”所合冶的一柄混刀剑镢三种功能为一体的兵刃,名之为“贯⽇袭月神君钺” 凌岳再三叮咛凌蔚后,正动⾝与王涌同往西岳。 凌蔚忽然叫道:“岳哥且慢!” 凌岳道:“蔚弟又有何事?” 凌蔚道:“岳哥与王兄,二人一骑,同往西岳,长途跋涉,马将不胜负荷,此两马均为烟波钓叟卫老前辈所赐,有千里脚程,普通马匹极难配称。 小弟支⾝飘游,有马反而诸多不便,不如暂由王兄骑去,至峨嵋后转赠霓姐蛆,将来英雄美人,宝剑名骑,并辔行道,亦是一大韵事。” 凌岳闻言一笑,当下也不再推托,与王涌飞⾝上马,挥手绝尘而去。 凌蔚见凌岳去后,重整行装,他虽天质过人,但独闯江湖,尚属首次,故哥哥走后,不觉留在那里发呆。 他回想着兄弟自出生以来,襁褓时即受师⽗抚养,名虽师徒,实同⽗子一般,除师⽗与仙狼“雪⽟”、神鹰“佛奴”、灵鹤“⽩羽”外,长年累月,难得见一生人。 其中虽然烟波钓叟⽗子,与小师叔尚昆,金姥姥及其门下五女也曾数度前往探望,但每次渚长辈去岛上后,不知为何,别时总不免以悲怜的眼光,注视师⽗,察言观⾊,总觉师⽗⾝世,必有极大隐秘。 此番离岛,至烟波钓叟处,亦曾一再的追问,烟波钓叟只是头摇不答,最后被他得无法,乃告诉他可往庐山汉峰寻那“雨屋深灯主人”即可问出真象。 是以藉机与凌岳分手,决定趁此机会,一游中原名胜,一来可以长见识,借此阅历江湖真象。 二来可藉机一访“雨屋深灯主人”探听师⽗的隐秘,以报师⽗一十八年教养之恩。 于是一路南进,由商邱、郑县、开封,沿途晓行夜宿,到处游玩,到也颇不寂寞。 这⽇来到淮。 淮古代为伏羲氏的都城,周时为陈国,战国时楚倾襄王在此建都,秦末陈胜吴广即在此揭竿而起。 城傍颗⽔,支流蔡河,舟车骈会,四通八达。 城南“厄台”相传为孔子绝粮之处,城西有大昊陵,更西有伏羲庙,都是名胜古迹。 凌蔚到此,不噤感慨万千,想夫子之道,尚有绝粮之困,吴广、陈胜,一代将才,亦成过眼云烟,想自己国仇家恨积于-⾝,来⽇大难,不知自己又能有何作为,想到此处,不觉在大吴陵前徘徊,⼊夜未去。 时值月半,待凌蔚抬头看天时,不觉已冰轮东挂,寒光遍野了。 凌蔚即景生情,幽怀抒发,不噤朗声昑道:“笙歌梦断蒺藜沙,罗绮香余野菜花,云老树夕下,燕休寻王谢家,恨与亡怒煞鸣蛙。铺全池埋荒愁,流杯亭堆破瓦,何处也繁华。” 凌蔚将満腹感慨,均借乔梦符这首⽔仙子畅抒出来,昑罢顿觉豪兴发,心想:我何不趁此月夜赶往庐山一访“雨屋深灯主人”? 当即施展“追风捕影”陆地飞行绝技,直向江左奔来。 凌蔚正疾走如风,忽闻前途有嘶杀之声,忙停步凝目向前看去,发现有一青年道士正追杀一名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 看那少年似已负伤,只有招架之力,那道人则摆刀连砍,似想将那少年一刀毕命。 凌蔚一见,忙纵⾝上前,那少年连连后退,只是摇摇坠,突听那道人大叫一声:“小狗,道爷今天送你上西天,看你以后还管不管闲事。” 说罢,一刀向那少年颈上挥去。 眼看耶少年即刻就要⾝首异处,道人忽觉右手溪⽳一⿇,一条右臂顿时失去知觉,当啷一声,鬼头刀丢在一边。 道人用手一摸,原来溪⽳上嵌着一粒菀⾖,米粒打⽳绝技,他虽曾听说过,但当⾝临其境,不噤吓得魂飞九霄,顾不得查问是何人所发,掉头就跑。 忽听一声:“你还想跑吗?” 音落人到,气海⽳上又是一⿇,顿时倒地出卢不得。 那少年本已闭目等死,等了半晌,竟无动静,忍不住睁眼一瞧,原来道人不知何时已躺在地上。 正想过去给他一剑,不料眼前一黑,毒发作,摔倒在地上。 凌蔚走到少年⾝前一看,见他左肩上中了一支毒弩,忙动手给他起下,并由怀中取出一粒药丸,捏了一些替他涂在伤口,其余的塞⼊他口中。 片刻之后,那少年悠悠醒来。 他先向凌蔚打量一番,再望四周一瞧,忽然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凌蔚见他并不道谢,而放声大哭,不觉又是好笑,又觉诧异。 于是,他低声地问道:“唉,老弟,有什么事值得这么伤心呢?打架输赢本是常事,那值得这么悲伤,再说那牛鼻子已叫我制住了,你尽可拿他好好的出气,还是别哭了吧!” 那少年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还没有向人家谢相救之恩,当即起⾝拜倒在地说道:“小弟赵飞,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凌蔚一手把那少年扶住,不使拜下,一面把赵飞相貌仔细端详,见他生得剑眉虎目,鼻正口方,満面正气,即问道:“赵老弟和这牛鼻子为什么争斗?为何伤心大哭,能否告诉在下?看看是否可替老弟出点力。” 赵飞忙道:“一言难尽,先容小弟叩问恩兄大名。” 凌蔚忙答道:“在下凌蔚,九宮岛主海上孤鸿门下,路见不平,偶然出手相助,老弟切不可以恩人视我。” 赵飞闻言急急问道:“是东海的九宮岛么?” 凌蔚道:“正是。” 赵飞听了,⾼兴得两手拉住凌蔚,双手拼命摇动道:“我正要找你啊?这下我的⾎海深仇可以报了。” 凌蔚被他这一闹,越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忙道:“老弟慢慢说来,有事需我,定必相助。” 赵飞这才慢慢说出自己的⾎泪⾝世,因此种下凌蔚五进大內,大闹皇城的原因。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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