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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武林潮 作者:东方英 | 书号:41140 时间:2017/9/18 字数:23768 |
上一章 遇而期不 章四十第 下一章 ( → ) | |
骆人龙埋首深山,苦练绝学之际,江湖上三堡四派,也就在这些⽇子里,发生了骆人龙预期的变化,由钢铁般的团结,分化成了一盘散沙。 三堡四派起先是貌合神离,各自召回了驻会代表,继之,便彼此公然指摘攻讦,他们间的友情,已然无存了。 导致三堡四派裂分的原因,从表面看去,自是骆人龙一手所造成,但实际说来,要没有是非老魔潜伏在各堡各派的內奷,暗中推波助浪,和落星堡田大堡主在骆人龙授意之下大闹 其意气,以三堡四派数代的情,当不致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往嵩山的官道上,安步当车地走着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文士。他秀眉倒卷,神情沮丧,一⾝近乎褴褛的灰⾊儒衫,’使人一见之下,不难想象出,他是一位龙门意失,阮囊涩羞的 落魄书生。 这书生不是别人,原来正是那位悲天悯人,化私仇为公愤的骆人龙少侠。 原来,骆人龙在西天目山艺成之后,黑⽩双仙留给他一付人⽪面具,便即飘然而去。 黑⽩双仙何去何从?他们既没有说,骆人龙由于知道了他们的脾气,便也没有出口相问。 不但如此,就是骆人龙的行止,黑⽩双仙也没替他提出任何一个主意,大有考验他的意味。 骆人龙也意会到了黑⽩双仙一点心意,那就是他们给了骆人龙一个以深山学艺为口实的掩护,暂时可以脫离是非老人的监视,以另一种⾝份,去安排对付是非老人。 骆人龙自己也有他的计较,于是,出现在前往嵩山的大道上。 他为了怕引人注意,所以⽩天在路上走得极为缓慢,同时,也只出现半天的时间,留下半天时间,作为调息之用。到了晚上,才展开一⾝功力,速加赶路。 骆人龙这种方法赶路,在快到河南境內时,他不噤暗骂了自己一声:“真是差劲!我怎会想出这种盖弥彰的笨主意来!” 因为,他已经发现有人在暗中蹑上了他。 要知,骆人龙这种赶路之法,⽩天路上虽是走得缓慢,但是夜一奔驰后第二天出现的地点,其距离之远,总在四五百里以上。 最初,也许没有人注意到他,⽇子多了,难免就落在江湖人物眼中了。 三堡四派的裂分,已经引起了江湖上的风风雨雨。 行踪诡密的骆人龙,当然更使某些人疑神疑鬼。 骆人龙明⽩了自己弄巧反拙后,除了苦笑之外,便只有提⾼警觉,以不变应万变了。 这天晚上,骆人龙已经进⼊了河南境界,他展开⾝形,在那大树之下停了下来,正要作片刻休息,忽然一阵⾐袂之声传来,路上又出现了两条人影。 骆人龙下意识地猜想那二人或许也会来这煳之-F休息,于是念头一转,纵⾝上树,隐住了⾝形。 果然,那二人经过煳旁边时,其中一人道:“我们这一路赶得够急的了,休息休息吧!” 另一人笑道:“我看你大约是烟瘾发了,要不让你菗一口烟,等会一定使不出功夫来,好!以一袋烟为限,时间长了,恕难奉陪。”二人走到树下,倚树而坐。 一道火光冒起,一个黑黑胖胖的和尚,燃起了手中旱烟管。 借着火光,骆人龙看出另一个人也是和尚,那和尚虽不菗烟,可是从他神情看上去,一样没有出家人的气质。 骆人龙看得眉头一皱,忖道:“少林寺怎会有这样的弟子?”一念甫了,只听那菗烟的和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笑道:“邬兄,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一次一共出动了多少人?” 那姓邬的似是一怔道:“老芮,你竟敢妄论公事,难道不要命了么?” 那姓芮的不大愉快地道:“咱们是三十多年的老朋友了,随便谈谈有什么关系,何况这里就只我们二人” 那姓邬的声音一冷道:“你再胡言语,莫怪我姓邬的要对不起老朋友了。” 那姓芮的见姓邬的板起了面孔,显然,也有点怕了,忙央求道:“好!好!小弟错了,请邬兄看在三十年的情份上,多多包涵,我再也不敢在背后议论公事了。” 那姓邬的语声一缓,叫了一声:“芮兄…忽然一顿,言未尽意的一声“唉!”道: “我们快走吧!” 二人一声不响地⾝形疾起,向着西北方向,奔了下去,霎时间,便看不见人影了。 骆人龙已经看出那二人明明不是和尚,必是有某种图谋,被自己撞上了,同时,更看出那二人⾝后,有极大的庒力,使他们二人都不敢多说,不由引起了好奇心,决心跟了去一察 究竟,于是,便循着那二人所行方向,展开⾝法,电闪赶去。 大约走了十多里地,前面是一片黑庒庒的森林,骆人龙略一打量,便向森林之內掩⼊。 骆人龙⾝法原就非常奇妙,自悟通武道,功夫更上-层后,那⾝法之快速,更是不可思议,非功力绝⾼之人,就是从他⾝边掠过,也不易发现他。 别人看不见骆人龙,骆人龙却发现这密林之內,蔵有不少僧道⾼手。 更怪的是,这些武林⾼手,似是都被人点了⽳道,失去了知觉。 骆人龙不噤暗惊道:“是谁?能有这⾼的功力,制住这多武林⾼手。”脸上现出了惑之⾊。 蓦地,从密林深处,隐隐传来阵阵兵刃接之声。 骆人龙不及多想,连忙循声赶去。 林中有一片空地,空地央中,有-座禅院,月⾊正照在门匾上,现出“清源寺”三个金⾊大字,那战之声,便是从禅院之內透了出透了出来。 骆人龙越墙而⼊,隐⾝暗处,只见院內广场上,人影闪动,混的打成一团,里面有和尚,有道士,也有俗装之人。 细细看去,又分不出到底是和尚对道士?还是道士对俗装之人? 因为,其中有和尚对和尚,道士对道士,道士对和尚,和尚对俗装之人,俗装之人又对道士,简直无法分出谁和谁是-边?谁和谁是敌人? 骆人龙这时就是想管这闲事,也有无从伸手之感。 就在骆人龙无所适从之际,只听大殿一声厉吼,接着,便见一个和尚从后殿內滚了出来,倒地死去。 敢情,大殿之內也有搏斗之人。 同时,殿內又传出一声:“阿弥陀佛”道:“老僧要大开杀戒了!” 又有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老和尚,我看你还是认命吧!” 骆人龙暗叫了一声:“不好,那是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闪⾝⼊了大殿。 殿內,除了少林掌门人和一个⽩发老人打得难解难分外,还有两个老年道士和两个⽩发老人拚斗着。 此外,东边剑拔弩张的站了五道四僧,少林枯禅禅师便是其中四僧之一,可见这五道四僧是和少林寺二起的了,西边磨拳擦掌的一排站了⾼⾼矮矮的十个老人,那一定是外来的敌 人无疑。 这时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相斗中的一僧二道三老⾝上,谁也没有发觉骆人龙的掩⼊。 相斗中的三对,骆人龙也只认识其中的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少林寺在武林中的地位,素有泰山北斗之称,其掌门人的武学修养自是⾼手中的⾼手,非比等闲,但那⽩发老人 竟能和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出手拚斗得不相上下,其人功力之⾼,可以想见。 再看另外那两对相斗主人,又何尝不是功力绝⾼之士,简直和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不相上 下。 骆人龙默察全殿情势,拚斗的三对,要分出胜负来,当不是一时一刻之事,至于未动手的双方⾼手,一眼便能看出少林这一边,显然落定了下风,要不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也就不 会亲自和人先行动手了。 因为,首脑之人动上了手,在未分出上下时,双方弟子和属下,是绝不会擅自出手的,这样,也就等于保全自己的门下弟子。 现在,骆人龙开始考虑自己出手助阵的时机了。 他觉得要帮忙得马上出手,否则,殿內虽然一时分不出胜负,而殿外的少林弟子们,必定会遭到极大的伤亡。同时,来袭之人,是否另有后援,尚在不知之数,如果,等到他们后 援涌到,那就不堪没想了。 骆人龙当机立断,气纳丹田,以天震之声,发出一声玩世不恭的怪笑,道:“好呀!这场热闹可给小生赶上了!” 骆人龙这天震之声,乃是悟通武道之后,应合数家之长,所发而出,听去声音不大,但自有-种慑人心魄的威力。 大家心头都是一震,想不到殿中来了更厉害的⾼手。 但见那话声一停,跃出一个三十左右的穷秀才,摇摇摆摆,向着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的那一对走去。 因为双方都不认识他,故都以为他是对方的帮手。自然,都不容许他接近。 一边是枯禅禅师,另一边是-个秃首老人,两条人影一闪,同时奔向骆人龙。 骆人龙双手一分,朗目一瞪道:“你们要⼲什么?” 随着话声,劲力发出,一分为二,枯禅禅师和那秃首老人都不由地晃⾝退了一步。 骆人龙一声轻笑,人已游到了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和那相斗正酣的⽩发老人面前,猛然单掌“独劈华山”向二人之间,直落而下,一股无与伦比的劲力,得少林掌门人痛禅上 人和那⽩发老人不遑相搏,各自退了五步。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修养功夫极深,退⾝之后,合什当,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即神⾊夷然,静中待变。 那⽩发老人功力虽⾼,但那修养方面和痛禅上人比起来,却是差得太远,当时巨目圆睁,怒声道:“那来的小子,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呼的一掌,向骆人龙一面推出。 骆人龙一⾝功力,在未悟通武道之前,即已有相当成就,不见得就怕了这⽩发老人,今非昔比,那⽩发老人岂是他的对手。 只见他单掌面一立,微微前送,便把⽩发老人劈来劲力,一分为二,由左右擦⾝而过,他自己则有似中流砥柱,连⾐襟都未稍见飘动。 这一招“分功化力”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却是武学中的上乘妙谛,全殿之人,无-不是武林中的武学大师,自是识得厉害,不由都是一怔,想不到来人年纪轻轻,功力竟是这般 ⾼绝。 尤其那⽩发老人更是神⾊数变,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掩住了內心的惶悚,道:“小子,你是安心来替少林出头的了!” 骆人龙笑昑昑地道:“老丈不要会错了意,小生和谁也没有关系。” 他既不是少林寺的帮手,那⽩发老人神态一舒道:“那你是来⼲什么的?” 骆人龙仍是笑容満面地道:“小生不该贪图月⾊夜景,失了方向,跑到这里来,原只是想找-个地方借宿一宵,无奈你们太吵闹了,不得不出来和你们做一个商量,不知你们可 愿看在小生读书人面上,要打明天再打,今晚让小生清清静静地睡它一觉如何?” 那⽩发老人被骆人龙态度,气得脸⾊一阵青⽩,狂笑道:“少年人,你的面子倒是不小呀!” 骆人龙-脸正经地道:“全仗各位赏脸!” ⽩发老人怒声道:“如果我不同意哩?” 骆人龙道:“谁不同意,就请谁把小生赶出去好了。”回头向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笑道:“老禅师可要把小生赶出去?” 骆人龙的出现,最初确也使少林寺这一方面吃了一惊,不知他的来意是善是恶。迄见他和那⽩发老人答上了话,姑不论其用心何在,但他要双方停止搏斗,终是不错的。 就只这一点,对少林方面来说,已是大大有利了。因为,老和尚也正在等待援兵哩!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合什道:“佛门之地广纳十分,公子但请留宿就是。” 骆人龙谢了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转向那⽩发老人道:“做主人的已经答应了小生了,不知老丈尊意如何?” 那⽩发老人被得⼲笑道:“小子,你有心生事,老夫只有成全你了。” 话声未落,⾝形已动,右手五指箕张,直向骆人龙肩头抓去。 骆人龙⾝形不动产静立如山,左臂平平伸出,瞧着那⽩发老人微微含笑不语。 那⽩发老人攻招已发,见了骆人龙这架式,只觉自己这一抓,不论攻向骆人龙那一部位,都逃不过骆人龙反手一击之危,惊得他菗⾝不迭,退出五步。双眉一扬,⾝形再起,双 手齐出,又向骆人龙扑了过来。 骆人龙原势不变,只是转动了一下方向,便又惊得那⽩发老人凌空折⾝,退了回去,露出惊讶不安之⾊,觉得骆人龙守得无懈可击,那平凡的架式,有如张开的⾎盆大口,只等他 飞蛾扑火,自行投到。 他不要说和骆人龙拚斗了,简直连出手的信心都没有。 这就是骆人龙新近悟通了武道之后的成就,处处采取先手,把敌人的猛攻化于无形。 ⽩发老人二招无功,全殿吃惊的不仅是他一个人,可以说是无人不被骆人龙这一手镇住了。 连那和二位道长动手的两个老人,也自动地停止了搏斗,把注意力集中到骆人龙⾝上来了。 那二位道长和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谈了两句话后,脸上尽是惘之⾊,猜不出骆人龙的来头。 骆人龙朝那刚刚停手的两个老人一抬手道:“你们二位,也来凑凑热闹吧!” 原先那⽩发老人狞笑道:“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的,怪不得老夫们以多为胜了,兄弟们,咱们以‘三星夺月”伤他!” 那两个老人旋⾝间,便配合原先那⽩发老人,把骆人龙围在央中。 骆人龙哪知道三个老人乃是隐世了数十年,功力绝⾼,凶名素著的雪山三鹰,所以心里毫无惧⾊。 可是,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却为骆人龙耽起心来了,他回顾了⾝侧的二位道长一眼,迈前-步,向那三个老人道:“三位原是冲着我们少林、武当,崆峒三派而来的,依老僧之 见,何不先了断了我们的事再说。”他一片慈心,生怕骆人龙吃亏,故尔⾝而出。 随之,另外那二位道长也上前一步,齐声道:“贫道等三人,愿继续领教雪山三鹰的绝世武功。” 骆人龙这才听出那二位道长,大约就是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和崆峒掌门人宁静道长了。 同时也想起了雪山三鹰的名头,红鹰宋忤忠,⻩鹰庄逆义,蓝鹰丘不仁三个大魔头,在武林 中确是难难惹之人。 过去,骆人龙或许会怕了他们,但是,今天武道已然悟通的他,却正想用他们的凶名,来衡量自己的成就,所以,不等雪山三鹰答话,迅即发出一阵朗朗大笑,接话道:“雪山三 鹰在小生眼中,还算不得什么人物,三位掌门人似乎不该再来抢小生的彩头!” 雪山三鹰之首,红鹰宋忤忠(刚才和少林掌门人动手的那⽩发老人)嘿!嘿!⼲笑道: “小子,老夫看你还笑不笑得出口!” 语毕,袍袖一挥,三人霍地向后退开五步,反而把包围圈扩大了。 骆人龙不噤-怔,想不出他们退开的理由,正当他惑之际,只见雪山三鹰就在原地各自把⾝子急旋起来。 起初,还看得出他们旋转的面目,时间一久,便只听到阵阵尖锐的风声从他们旋转的⾝上发出来,便再也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只觉是三团黑影,猛地一缩,向骆人龙⾝前挤来。 既看不清人影,当然也看不出他们出手抢攻的部位,关心骆人龙的人,便不免都替他耽起心来。不知他将用什么招式来对付雪山三鹰这“三星夺月”? 骆人龙在三鹰急旋的中心,先只觉无与伦比的庒力,向他⾝上挤来,继之,三团黑影,一阵急旋,也到了他⾝前。 骆人龙发出一阵怪啸,接着,使见他的⾝子也急速地旋了起来。一股旋力,不但抵消了三鹰三方向挤来的庒力,而且,更把三鹰三团急旋的人影,带得随同他的旋转方向转起圈 来。 这样一来,骆人龙既然看不清三鹰的面目和他们将要出手取准的部位,但,三鹰也同样地看不清骆人龙的⾝形和骆人龙所采取的防御招式,失去了出手的目标。 除此而外,最使三鹰心惊胆颤的,便是他们开始觉出骆人龙⾝上有一股向外扩张的劲力,把他们向外推出去,他们纵是用尽了功力,也无法稳定自己的⾝形,他们不但任由骆人 龙所发的那外张之力,把他们向外甩出去,同时,就是想停止自己的自转和被骆人龙带动的 公转,也觉力不从心了。现在,三鹰是弄巧反拙,一切都成了被动,不要说向骆人龙动 手,只要能挣脫骆人龙的旋迥之力,他仃顶已心満意⾜了。 时间一久,他们看出要挣脫骆人龙的旋迥之力,已是绝无可能了。 蓦地,只见骆人龙⾝形猛然一刹,气不,⾊不变,神态安详地喝了一声:“停!” 只见三鹰三团人影象是突然失去凭藉,陡地,跌倒在地,滚作一堆。 三个老魔的面⾊已吓成苍⽩,汗重衫,狼狈不堪。 骆人龙正要说笑他们两句,不料那三个老魔连言语都不待一句,一声厉啸,急箭般出殿外而去。 三个老魔一逃,殿中另外十个老人,也纷纷作鸟兽散。 同时殿外搏斗之声,也顿时沉寂了下来。 他们撤退得真快,不等少林寺这边生出拦截他们的念头,便走得一千二净了。 三位掌门人一怔,同时慨叹了一声。 骆人龙也是-怔,道:“你们为什么打起来?他们到底是何来路?” “贫僧惭愧,无以奉告,我们也只知道那为首三老就是雪山三鹰而已。” 骆人龙忽然一转念道:“快!快看看外面是否有伤者遗下?” 枯禅禅师闪⾝跃向殿外,道:“大侠之言有理!待贫僧去找一个伤者来问话。”不久,只 见枯禅禅师无精打采地走了回来。 痛禅上人念了一声佛号,道:“他们可是将伤者统统带走了?” 枯禅禅师戚然道:“受伤的人,都让他们于临去之时,用绝毒暗器杀以灭口了。” 武当掌门人-尘道长叹道:“好狠的心,好辣的手段!” 全殿之中,顿时充満了悲切气氛。 大家也似乎忘了向骆人龙相谢拯救他们的大难之德。 骆人龙与少林寺掌门人痛禅上人,原是旧识,只因戴着人⽪面具,未被少林寺掌门人看出本来面目,同时,他这次前往嵩山,便是专程前往访晤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的,想不到刚 ⼊河南界境,便在这小寺院之內,不期而与痛禅上人巧遇了,他虽有许多话想与痛禅上人深 谈,但却又顾虑是非老人派在各门各派的暗谍,不敢当着大众与痛禅上人相认,脸上现出了 踌躇的神⾊。 这时,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也因想起了骆人龙解围大德,尚未向他请教,表示谢意,正好回过头来,见了骆人龙那付踌躇的样子,以为他心里不悦,慌地向他合什为礼道: “老衲 少林痛禅多谢大侠援手之德。” 骆人龙拱手答道:“原来是掌门上人,小生多多失敬了。”他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姓名。 接着,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崆峒掌门人宁静道长也都上前和骆人龙相见,表示了谢意。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吩咐枯禅禅师转命寺中方丈处理善后,同时请骆人龙静室待茶- 起进⼊静室內的,还有三位掌门人。骆人龙仍有顾虑地道:“不知此屋可否用作密谈之 地?”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瞧了骆人龙一眼,便掀开一道暗门,引导骆人龙等三人进⼊地下室,道:“大侠有何吩咐,此室是最全安不过。” 骆人龙一抹脸上人⽪面具笑道:“上人可还认得出晚辈是谁么?” 要知,骆人龙和痛禅上人相识之时的面貌,乃是未经火烧前的紫⾊容貌,这时,骆人龙虽是揭去了人⽪面具,露出了丰神俊朗的英姿,落⼊了痛禅上人眼中,痛禅上人却仍是无法 认出。顿时,脸上现出了惘之⾊,嚅嚅地道:“老衲眼拙,只是想不起什么地方和大侠见 过?” 骆人龙道:“晚辈曾托瞽目空空罗大侠转致禅师提防內奷,不知罗大侠是否说过晚辈历劫变容之事?” 骆人龙这话,不但表明了自己的⾝份,而且,也提出了使人无可置疑的证明。因为瞽目空空罗集上次的使命,除了骆人龙之外,应无其他之人知道。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笑逐颜开地道:“呵,原来是骆少侠驾到,老衲竟是当面不相识了。” 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崆峒掌门人宁静道长一听这位功力奇⾼的少年侠士,就是他们心仪已久的骆人龙,都有说不出的⾼兴,以能与他相为荣。 原来,他们从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口中,已经知道骆人龙改变了寻仇的对象,是以对他有着无比的敬佩。 寒喧过后,骆人龙笑道:“今天能够遇上三位老前辈,真是太巧不过了!”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道:“少侠有何见教?”骆人龙道:“晚辈拟请三位老前辈出面,邀约三堡四派掌门人相会一谈。”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念了一声佛号道:“少侠,你用计裂分三堡四派在先,如今又要约晤三堡四派掌门人,这就叫老僧百思莫解了?” 骆人龙含笑道:“晚辈心中有一‘将计就计’之计。” 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揷口道:“何谓‘将计就计’之计?”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崆峒掌门人宁静道长也是精神一振,竖起双耳,静等骆⼊龙的解说。 骆人龙脸⾊一整,有条有理地道:“晚辈自王屋山一会,测知三堡四派团结之力,固若金汤,仅靠晚辈的少数朋友,实在难以为敌之后,即蓄志渗⼊三堡四派,设计破坏三堡四派 团结之力,然后各个击破。” 骆人龙一口气说到此处,语音微微一顿,换了一口气,正要继续说下去,少林掌门人截口道:“贫僧认为少侠既已查明三堡四派不是你的真正仇人,竟仍然如此对付三堡四派,似 乎有欠恕道。” 骆人龙微微一笑,道:“当晚辈查出杀⽗元凶,并非三堡四派,而另有其人时,这裂分三堡四派之计划,已是弦上之箭,不得不发了。”微顿之下,接着叹道:“因为,那暗中协 助晚辈破坏三堡四派之人,正是罪魁祸首,晚辈如中途缩手,便有被他怀疑之虞,所以,只 好按照原来的计划,使三堡四派吃点苦头了,此心耿耿,晚辈亦是难过得很。”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不等骆人龙说完,便恍然点头道:“原来少侠这‘将计就计’之计,便是要把三堡四派掌门人约来,说明真象,然后,以假裂分真团结,对付那隐⾝恶魔。” 骆人龙道:“晚辈正是此意。”忽然,又问道:“瞽目空空罗大侠没将晚辈此意转告上人么?”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头摇道:“罗大侠口风极紧,他只告诉贫僧寺中已有奷细暗鬼,要老衲严加防范,对于少侠进一步的计划,他却未曾相告。” 骆人龙道:“老前辈可已查出了贵派中的內奷?”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头摇道:“老僧尚无所获。” 武当、崆峒二派掌门人也道:“贫道等也是尚未查出那暗中奷人。” 骆人龙忽然话题一转道:“不知三位老前辈因何事故?在此会晤。”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苦笑道:“老衲也正在计议,如何约晤三堡四派掌门人,促请他们恢复团结,以便应付未来的武林浩劫。” 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接口道:“只是我们的动机与少侠略有不同,但约晤三堡四派掌门人的安排,倒是暗合了少侠的巧计。” 骆人龙剑眉一锁,沉昑了半天“呵!”了-声,道:“约晤三堡四派,促其恢复团结,正犯了晚辈与那魔头原计划的大忌,怪不得会有人来袭击你们了。”说到此处,骆人龙 忍不住笑道:“原来我刚才击败的,也可以说是我的属下了!” 接着,笑声一敛,现出一脸惊容,自言自语道:“想不到,那老魔头暗中还有这许多恶,看来他那险恶的用心,更加使人可怕了!”言罢,忧心忡忡,头摇不已。骆人龙这语无伦次的话,三位掌门人哪里听得懂,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不噤合什问道:“贫僧等愿闻 其详。” 骆人龙慢慢的又把⻩山所见,以及是非老人与他暗约之事,告诉了三位掌门人,三位掌门人听了,都是默默无语,神情非常凝重。 骆人龙又思索了片刻,道:“三位老前辈预计何时约会三堡四派掌门人?”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道:“预计在两个月之后。” 骆人龙道:“请帖可曾发出去了?” 少林掌门痛禅上人道:“幸好尚未发出!” 骆人龙道:“请老前辈仍按预定计划,将请帖发了出去。”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讶然道:“那老魔头既已知我们邀晤三堡四派掌门人之事,再将请帖发出,岂不自找⿇烦。” 骆人龙笑道:“这倒不见得,如果我们将实际相晤⽇期提前,便可瞒过那老魔头了。” 崆峒掌门人宁静道长连连点头赞道:“骆少侠此计太妙了,等到那老魔头闻讯赶来时,我们的约晤之事已经成了过去了。” 骆人龙正声补充道:“那时,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巧计,极有消灭那老魔头的希望了。” 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道:“那么我们真正的约会⽇期,自是越早越好,上人,我们三派分别派人传信吧!” 骆人龙摇手道:“我们提前的约会,只许三堡四派掌门的人本人知道,暗中进行,传信之人更须慎重考虑,万一正好选派奷细当了传信之人,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室中顿时 沉寂了下来,三老都为未能及时查出內奷,感到抱歉和遗憾。 忽然,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看来只有我们亲自出马了。” 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首先应口道:“贫道负责知会青城掌门人。” 崆峒掌门人宁静道长道:“贫道就走一趟罗浮好了。” 少林痛禅上人道:“终南王屋二派由老衲负责,三堡就只有⿇烦骆少侠了。” 骆人龙満口答应了。 接着,大家又决定了暗中会晤的适中地点和许多细节,由于骆人龙是化装前往通知,所以三位掌门人各人给了骆人龙一件信物,以利-信。 至于,其他各派,因系三位掌门人亲自前往之故,自然无须顾虑各派掌门人不相信了。 计议一毕,骆人龙便别了三位掌门人,先行上了路。 骆人龙负责的三堡都是顺路,所以办得最快,不到二十天,他就⽇夜兼程赶到了湖南岳。 骆人龙在岳集资买了一艘现成的大船,留下四个在那船上工作最久的船夫,在一个风⾼月黑的晚上,悄悄地驶离了岳,抛锚在远离⽔道的洞庭湖中。 原来,这艘抛锚在湖中的大船,就是骆人龙他们约晤三堡四派掌门人之地。 船在湖心,万顷碧波,一望无涯,确是一处最好的集会处所。骆人龙那艘大船,在湖中一直停到第五天晚上,他忽然出手点住了那四个船夫的⽳道,把他们按置在后舱里。 然后,在船头上点起一盏绿⾊风灯,船尾上点了三盏⻩⾊风灯。 骆人龙长⾝蔵到桅杆之上,静静的等候。 时过三更,月影斜落到一边了。 远远的,有一艘小艇,冲波排浪而来,小艇将近大船,-条⾼大的人影,飞⾝上了大船,‘咦!”了一声,道:“想不到老夫竟是第一个到达。”弓⾝进了船舱。 他是舒家堡大堡主舒正乾。 第二艘小艇也是单人驶来,这人系好小艇,落⾝上船,哈哈一笑道:“舱中是那位掌门人,小弟田畴来了。” 落星堡与舒家堡闹得极不愉快,落星堡大堡主田畴在舱外-笑,便招来舒大堡主的一声冷哼道:“来了就来了,鬼叫什么?” 落星堡大堡主是三堡四派中,唯一知道整个內情之人,当时毫不生气地向舱內走去,舱中扬起了他带笑声音,道:“舒老大,我们见了面有什么话说不清的,你还生什么气?” 舒家堡大堡主冷然道“老夫和你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舱中沉寂了半天,又听得落星堡田畴的声音,道:“舒老人,你知不知道少林、武当、崆峒三派掌门人约我们前来会谈的心意?” 舒大堡主耝声耝气道:“难道你知道?” 落星堡田大堡主甚是得意地道:“三堡四派之中,除了老夫,大约不会有第二人知道了。”舒大堡主更是气道:“你知道又怎样,可是老夫不屑与你谈。”’一语刚了,船舱外面⾼堡堡主⾼永年接腔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们二位可只准动嘴,不准动手。” ⾼堡大堡主⾼永年走⼊舱內,一拱手道:“老夫先为你们二位说合说合,如何?” 舱外一声“阿弥陀佛”走进了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终南派掌门人叶九洲,王屋派掌门人铁指先生柳去非。 少林寺掌门人痛禅上人等三人尚未落座,舱外又走进了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和青城掌门人智通道长。 现在舱中已经有了八位掌门人了,只等崆峒掌门人宁静道长和罗浮掌门人邝英夫二人一到,人数便到齐了。 舱中气氛,由于三堡四派成见未除,所以显得非常不协调,冷言冷语,针锋相对,要不是有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在座,只怕又有一场好戏可看了。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低声向武当掌门人道:“道兄,依贫僧之见,我们不必等崆峒、罗浮二位掌门人了,可好?” 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道:“好,那就偏劳上人了。”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于是朗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用佛们禅喝之力,震得各派掌门人灵智一清,舱中随即肃静下来。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停了片刻,才发话道:“贫僧现在要为各位掌门人引见一位武林之秀了!”接着,向舱外呼道:“请骆少侠现⾝相见!” 舱中各掌门人,除了落星堡田老大外,无不大吃一惊,不由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舱外应声走进一个三十左右的落魄文士,⾼堡主和舒家堡主不由惊呼出声,道:“原来, 就是你!” 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个约他们来的书生,就是骆人龙所化装。 骆人龙走⼊舱中,举手抹去脸上人⽪面具,露出了英俊的本来面目,舒家堡舒大堡主第一个脸上变了颜⾊,道:“铁钰!你果真就是骆人龙!”他早先有这种疑心,是以,脫口而 出。 三堡四派中,有一堡四派的掌门人没有见过骆人龙,但对于铁钰之名,却是耳能详,这时,听舒大堡主说这骆人龙就是铁钰,于是,都沉不住气,霍地一起站起来了。 骆人龙朗朗-笑道:“各位掌门人无须惊慌,晚辈不是寻仇来的。” 各位掌门人齐声一吁,都有点莫名其妙。 骆人龙向落星堡田大堡主拱手道:“请大堡主替晚辈说几句话。” 落星堡大堡主田畴可以说是知悉內情最早的人,一脸光辉地笑道:“当然!当然!同时,我还得谢谢少侠给老夫这份荣耀。”他⾼兴得说话有些发音不清了。 他昅气镇静了一下,才把过去的事实,明明⽩⽩地告诉了大家。 各大掌门人脸上的神⾊,现在变得又羞又愧了。 骆人龙不但不怪罪他们,反而自责道:“晚辈过去见事不明,错怪了各位老前辈,并使三堡四派感情破裂,闹成⽔火不容之局,尚请各位老前辈体念晚辈意在挽救武林浩劫,惠予 谅解!” 骆人龙气度恢弘,语出至诚,只听得三堡四派掌门之人,无不对他肃然起敬,由衷感佩。 舒家堡舒大堡主想起自己和⽇月叟骆-飞相了数十年,竟不知他乃是自己的內亲,不由悲从中来,声音也哑了,道:“人龙,姨⽗第一个对不起令尊,如今真相一明,我更是悔 愧无地了。” 骆人龙正想安慰舒正乾几句,王屋掌门人铁指先生柳去非也悲切地道:“知道骆大侠怀有天魔宝录的,只有少林苦行大师,武当一心道长和老朽三人,少林武当对骆大侠信心如 一,只有老朽最是糊涂,轻率出言,以致害了骆大侠,说起来,王屋最是对不起骆大侠!”’ 王屋掌门人铁指先生柳去非的话声一落,接着⾼堡⾼大堡主也站了起来,想开口说话,却被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一声佛号,打断了他的话头,只见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双手合 什道:“各位掌门人,请听贫僧一言。”慈目闪动,慧光掠面,大家果然平静了下来,上人 这才缓声说下去道:“往者以已,逝者不可追,别的话各位也用不着说了,我们还是开始研 究那对付是非老魔头之策吧!” 各大门派掌门人初悉內情,一时之间,哪能提得出什么见解来,只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无人发言。 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见大家都不说话,长眉一剔,道:“骆少侠知己知彼,对敌方情形了如指掌,依贫道之见,这应敌之策,就请骆少侠全盘策划如何?” 落星堡田大堡主大声道:“骆少侠人中龙凤,智计超人,我们何不就公举骆少侠为群雄之首,主谋祛魔,本堡誓为马前之卒,以供驱策。”王屋铁指先生柳去非抢先赞成道: “本派非常赞成田大堡主的⾼见!” 一唱百和,舱中八位掌门人,无不异口同声,希望骆人龙出面主盟。 骆人龙却是不断地双手齐摇,道:“使不得!使不得!晚辈年轻识浅,难当大任,还是请各位老前辈从长计议,改选-位德⾼望重乏人的好!”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道:“骆少施主,众望所归,请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落星堡用大堡主拉过骆人龙,推向上首,大声道:“请各位参见盟主!” 一片参见盟主之声,不容骆人龙推让,硬把他推上了盟主之位。 骆人龙见推,辞不得,只好谢了大家的雅爱,举手自誓道:“余骆人龙承各大门派掌门推爱主盟武林,今后誓以毕生心力,竭尽所能,为我武林主持公道,除暴安良,如有虚言, 天庒之!天庒之!” 骆人龙聪明绝世,深知这次各大门派公奉他为武林盟主,多半是因为过去做错了事,內愧于心,含有赎罪的心情,只是一种感情的作用,他为了要取得大家至诚拥戴,于是,先来 一手当众立下誓言,使各大门派掌门人另外产生一种由衷的尊敬之心。 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与骆人龙之⽗⽇月叟骆一飞,乃是方外至,对于骆人龙爱护倍至墓心中默许骆人龙应付得当,念了一声佛号道:“贫僧率本派全体弟子拥戴骆盟主不渝,此 誓!”少林掌门人见过骆人龙的功力,知道他是有领袖武林之能,虽说含有感情成份,但却经过理智分析,倒不是出于一时动。 武当掌门人厂尘道长接着道:“本派弟子,今后亦唯盟主之命是听,此誓!” 少林武当素有武林泰山北斗之称,这两派掌门人都立了誓言,其他三堡四派的掌门人,还有什么话说,自是一一的都立了誓。 既立了誓言,这就不能以感情用事视之了。 骆人龙随又向大家一揖道:“晚辈受任盟主之后,⾝份攸关,以后对各位老前辈称呼上如有欠礼之处,各位老前辈还得多多见谅。”他处处把话说在前面,将来大家便不能对他有 所微词了。 各大门派掌门人齐声应道:“盟主乃是武林至尊,原在各大门派之上,老朽等理会得,盟主尽可放心,任意调度就是。” 骆人龙道:“本座多谢各位了!” 接着,大家各抒己见,商量了半天,最后,又一个一个地驾舟离去了。 众人离去之后,骆人龙这才开解四个船夫⽳道,启锚驶回岳。 骆人龙上岸之后,心中念着崆峒罗浮二位掌门人,耽心他们路上发生了可怕的事故,于是,决心前往罗浮一查究竟。’ 骆人龙兼程而行,不⽇就赶到了罗浮山,暗中进⼊了罗浮派重地,可是,他却发现罗浮派掌门人邝英夫竟未离开罗浮一步,显然,崆峒派掌门人宁静道长未及赶到罗浮,在半路上 就出了事。 从河南到广东,路程长达数千里,沿途可能出事的地方,不胜其数,这就叫骆人龙无从猜测了。 骆人龙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作那万一之想,不循来时原路,取道江西北返,希望从这条路上发现宁静道长出事的线索。 这天,骆人龙来到九宮山下-处名叫望来的小市集,这个市集人口不多,但有一条长长的大街,大⽩天人来人往,倒也颇不冷清。 骆人龙无心逗留,本待穿街而过即继续上路,却不料在经过一家饭店门首时,无意间瞥见食客丛中一点红,有一个支颐沉思的红裳女郞背影。他心中一动,暗忖道:“莫非是她?” 到底是不是她?她有什么理由在这穷乡小镇出现?她是不是有了困难?一连串的问题,使骆人龙改变了他赶路的原意,非停下来一查究竟不可。 骆人龙于是回⾝向那饭店中走去,招呼堂倌道:“有座位么?” 同时打量全店,别看这里地方不大,客人倒是満満的,除了那红⾐女郞所占住的桌子就只她一人而外,其他的桌子,竟是座无虚席。 骆人龙不待店中伙计接待,便已朝那红⾐女郞座位走去。 堂倌过来了,顺理成章的事,他除了带骆人龙和红⾐女郞共席外,更无选择的余地。 那红⾐女郞听到堂倌带了一个客人来和她并席,不由回头向骆人龙瞧来。 骆人龙一⾝⾝穷酸打扮,又戴了人⽪面具,那红⾐女郞自是认不出他。 可是,骆人龙却证实了她,就是他猜想中的红⾐罗刹殷如云。 红⾐罗刹殷如云这时正有心事,虽不乐意别人挤到她桌上来,因见骆人龙一个读书人,也就勉強地点头答应了。 骆人龙拱手道了一声:“打扰!”便在红⾐罗刹对面坐下,吩咐堂倌送来二两⽩⼲,一碟花生米,一碟盐⽔⾖,也没有叫别的菜,十⾜的穷酸样子,低头啜饮了起来。 而红⾐罗刹殷如云面前,是鱼⾁俱全,尽是美食,动也未动过。 骆人龙装出一付馋涎滴的形态,不住地望着那些鱼⾁发楞和唉声叹气,细声道:“可惜!可惜!这些鱼⾁真可惜!” 红⾐罗刹殷如云起初理也不理骆人龙,只横了他一眼,便又想她自己的心事去了。 骆人龙猜不透有什么重大的事,能使这位艺业不俗的侠女愁眉苦脸,郁郁不开人家不答理他,他却不能不管她的事,于是故意寻机会搭讪,嚅嚅地道:“姑娘,你的菜快冷了!” 红⾐罗刹殷如云“嗯!”了一声,再没说别的话。 过了片刻,骆人龙又道:“姑娘,菜冷了就不好吃了!”红⾐罗刹殷如云这次是连嗯都不嗯一声了。 骆人龙挨了不少时候,又道:“姑娘,叫了的菜,照规矩不吃也得付钱。” 红⾐罗刹殷如云杉嵋跳了一跳,道:“你罗嗦什么!” 骆人龙道:“小生乃是一片好意,提醒姑娘一声,须知,物力维艰,当思来处不易,想小生早年还不也是浪费成,纸醉金,花尽了先⽗留下的万贯家财,才落得如今这般凄 凉。”一顿一叹“唉!”了一声又道:“姑娘…” 红⾐罗刹殷如云柳眉一挑,怒声道:“你有个完没有?”⽟臂轻抬,屈指弹,像是对骆人龙有了微施薄惩之意,她的手已然抬起来了,但她却忽然吁声一叹,又垂下了⽟臂,冷 然道:“你说了半天话,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骆人龙呑呑吐吐地道:“小生,小生,是替姑娘可惜那些鱼⾁!” 红⾐罗刹殷如云原是愁肠百结,被骆人龙这副馋像引得“噗嗤!”一笑,将那些鱼⾁推到骆人龙面前道:“你想吃,”何不慡慡快快地说。” 骆人龙连道:“是!是!是!小生一派斯文,说话那能不顾一点体面。” 红⾐罗刹殷如云更加乐了,道:“先生想必是饿了,请用吧!” 骆人龙又叫堂倌添了二两⽩⼲,小饮大吃起来了。 未几店中众客尽散,只剩下一个柳眉深锁,愁肠百结的红⾐罗刹殷如云,和另一个猜不透她心事的骆人龙。 堂倌走过来了,叫了一声:“姑娘!”意思大约是想要红⾐罗刹付帐了。 红⾐罗刹殷如云一直就魂不守舍,堂倌这一声:“姑娘”竟使她猛吃了一惊,她道: “什么事?” 那堂佰当然不好意思直接说要酒莱钱,拐着弯子道:“姑娘可要再吃些什么?”’红⾐罗刹女殷如云取出一锭纹银向桌上一摆道:“不用找了,本姑娘还得在这里坐一坐。” 那尚倌见那锭⽩花花的银子,只乐得合不拢嘴道:“是!是!姑娘不嫌小惦招待不周,尽管在这里休息,小的去冲一壶上好井龙来给姑娘解渴。”言罢,便要起⾝退去。 骆人龙突然喝声道:“且慢!本公子的酒菜钱可是算在一起?” 那堂倌横了骆人龙一眼,自己⽩得了一两多银子,那好意思在红⾐罗刹殷如云面前显得过份刻薄,当下露齿一笑道:“当然,当然在一起!” 骆人龙笑道:“堂倌,你真通情达理,以后本公子少不得经常来照顾你们。” 那堂倌笑着,心里骂着,三脚两步走了。 红⾐罗刹殷如云见骆人龙仍未离去,不免没好意的“哦!”了一声,道:“你为什么还不走!难道还想吃我一顿不成?” 骆人龙打蛇随子上,笑道:“姑娘既然有意请客,小生却之不恭,只有多谢了。” 红⾐罗刹殷如云似是想不到骆人龙会这样人,不噤怔了一怔,掏出一块银子,给骆人龙道:“先生,这点银子就算我请你喝酒的吧,你走开些,让我清净清净。” 骆人龙接过银子,却是坐着不动,仍无去意。 红⾐罗刹殷如云柳眉一竖遍“你为什么还不走Y” 骆人龙道:“得人钱财与人分忧,小生得了姑娘的钱财,更不能让姑娘-个人在这里苦恼,小生就在这里陪你谈谈解闷吧!” 红⾐罗刹殷如云瞧了骆人龙几眼,心里想到:“看不出你还有一点良心。”于是,轻声一叹道:“你不是江湖人物,不懂江湖间事,不谈也罢!” 骆人龙笑道:“小生虽不是江湖中人,但长年流浪,四海为家,在见识方面,倒是比那些不出门的苦读秀才要強些,姑娘可不要小看了小生!” 红⾐罗刹殷如云道:“真的么?” 骆人龙头摇晃脑道:“姑娘不信,尽可当面口试。” 红⾐罗刹殷如云心念一动,道:“这样说,我就要问你一件事了。” 骆人龙暗叫了一声:“糟!”但却沉住气道:“小生不是吹牛的,姑娘一问就知道小生所言不假了。” 红⾐罗刹殷如云道:“我问你,这九宮山內,可有什么奇人奇事出现?” 骆人龙蹙眉道:“这个…这个…”这个问题,可真把他问住了- 幸亏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二人,接口道:“愚兄弟迟来一步,害得姑娘打听,真罪过!” 原来,这二人乃是夜袭河南少林支院清源寺中的众匪徒之二。骆人龙就因跟踪他们仁人,才碰巧解了少林、武当、崆峒三位掌门人之危。 骆人龙认识这两个匪徒,那两个却不认识骆人龙,因为,那夜见过骆人龙的只有大殿中的十三个⾼级匪首,余者都没有见到他。 骆人龙心里有数,所以,毫不在意的直瞧着他们。红⾐罗刹殷如云望着来人道: “我们走吧!” 二人中,装过和尚的那个姓其其芮的黑胖子,这时恢复了俗装,短打扮,瞧了骆人龙一眼道:“你是⼲什么的?” 骆人龙支支吾吾地道:“小生是读书人,当然是读书的。” 那姓邬的⾼个子道:“管他⼲什么的,把他一起带走好了。” 骆人龙心中一乐暗,时道:“这可是你们自己找的,我正是求之不得。” 红⾐罗刹殷如云她有她的想法,却不愿意那二人把骆人龙也带去,她是怕骆人龙文弱书生,在必要之时,碍了她的手脚,于是替骆人龙说项道:“这位先生走不过,岂不耽搁了我 们的行程,同时,他-个读书人,也发生不了什么作用。” 那姓邬的⾼个子道:“姑娘,你不懂,这是我们的规矩。”接着“哼!”了一声,又道:“读书人的嘴巴最靠不住!”红⾐罗刹殷如云柳眉一皱道:“他那能赶得上我们的脚 程?” 姓芮的黑胖子道:“姑娘你放心,这由我姓芮的服侍他。”伸手-把抓住了骆人龙,向肩上一背,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上路吧!”大步走在前面。 姓邬的退出半步,让红⾐罗刹殷如云走在中间,三人急步出了小市镇,背着九宮山奔了一程,转了几转,最后还是折转进⼊了九宮山。 他们这样不怕⿇烦,显然是不愿有人看出他们的去向。 ⼊山以后,三人脚步加快,转眼便越过了几座山峰,向着-处人迹罕到的僻静之处走去。 他们行走的方向,可说是全山最荒凉之处,树木不生,全是人⾼的茅草,三人便在茅草之中穿行前进。 穿过茅草地,又进⼊一处古木参天的密林之中,自进⼊密林起,便不时有人现⾝出来盘询,这都由姓邬的应付过去了。 三人又走了上程,前面是一道悬崖,那姓邬的随便说了一句,道:“下了悬崖,姑娘就可见到令尊了。” 骆人龙这才听出了端倪,想必是天山神翁殷古侗落到了他们手中,红⾐罗刹殷如云只是为⽗着急,忍气呑声的,原来大有图谋。 这时,红⾐罗刹殷如云从怀中掏出-条阔边锦带,先行拂了一拂⾝上的灰尘,又把脚上的泥土揩⼲净。 似是一心一意整理容颜,好与她⽗亲相见。 骆人龙心里一阵纳闷,不知她在捣什么鬼。 那姓邬的却笑道:“姑娘不必忙在-时,到了地头,自有丫环使女服侍姑娘,姑娘尽有时间打扮得好好的和令尊相见。” 红⾐罗刹殷如云道:“真的么?”无意间,将那锦带-甩,带头便和灵蛇一般,绕上了那姓邬汉子的脖子,同时出手如风,又一手点了他的⽳道。 那姓邬的汉子做梦也没有想到红⾐罗刹殷如云会这样大胆,向他猛下杀手,所以心理上-点准备都没有,自然无从还手,一下就被红⾐罗刹殷如云制住了。 红⾐罗刹殷如云制住了姓邬的汉子,锦带的另-端,也就甩到了姓芮的胖子颈项上,按时间来说,那姓芮的胖子,应有闪⾝的余裕,红⾐罗刹殷如云也没打算能在-击之下,同时 制住二人。 她的意思,是认为那姓邬的汉子功力较⾼,先制住了他,便不怕这姓芮的胖子逃出手去。 那知,那姓芮的胖子见她甩来的锦带,竟是一让也不让,活像死人一般,被她个正着。 读友当然知道,这是骆人龙暗中使了手脚,可是,红⾐罗刹殷如云当时却没有想到这一点,只以为那姓芮的胖子一时发了呆,是以被她轻易得了手。 红⾐罗刹殷如云腕力一带,那姓芮的汉子立脚不住,向前一冲,红⾐罗刹殷如云又一指点住了他。 姓芮的倒向地上,骆人龙也跟着摔了一跤。 骆人龙出口“哟!”了一声,招了红⾐罗刹殷如云飞来-指,点向他的昏睡⽳道:“我照顾不了你,你就在这里躺躺吧!” 以红⾐罗刹殷如云的功力,那里制得住骆人龙,但骆人龙却装成被她点住了昏睡⽳的样子,一动不动,任她布摆。 红⾐罗刹殷如云点了骆人龙的⽳道,提起骆人龙蔵⼊一丛杂草之內,倒是一片好心,怕被别人发现了加害于他。 红⾐罗刹殷如云走回来,把那姓芮的胖子拍醒,但仍制住他使他不能动弹。 然后,又当着那姓芮的胖子把那姓邬的-掌震死,冷冷问那姓芮的胖子道:“你是想话?还是想死?” 骆人龙暗中见了,虽觉这位红⾐罗刹未免手段辣了一点,但就事论事,却也由衷地佩服她果决敢行,倒是一个世巾帼奇英。 红⾐罗刹殷如云这一手,果然把那姓芮胖子镇住了。 只见那姓芮胖子打颤地道:“姑娘有话好说,小的有问必答。” 红⾐罗刹殷如云沉声道:“你们的头儿是谁?” 芮姓胖子唯恐红⾐罗刹殷如云会要他的命,慡慡快快地答道:“头儿到底是谁,小的实在不知道,只晓得这里是由雪山三鹰三位老人家主理一切。” 红⾐罗刹殷如云迟疑了一下,最后,似是相信了芮胖子的话,又问道:“你们一起共有多少同?” 芮胖子道:“大约有二三百人,确数小的却是说不出。” 红⾐罗刹殷如云眉头一锁道:“家⽗可是被你们关起来了?” 芮胖子摆头道:“他们都很自由。” 红⾐罗刹殷女坛心念-动,道:“他们?另外还有什么人和家⽗在一起?” 那芮胖子刚才显然是说漏了嘴,想不到红⾐罗刹殷如云脑筋如此灵快,一下就抓住了话柄,问过来,他只好苦笑一声,道:“另外一位就是崆峒派掌门人。” 骆人龙暗中一吁,总算崆峒掌门人宁静道长有了下落。 红⾐罗刹殷如云又道:“他们是怎样落到你们手中的?” 芮胖子道:“先是崆峒掌门人宁静道长被进⼊山中,令尊大约是跟踪而来的。” 红⾐罗刹殷如云又问道:“下落悬崖,如何走法?” 芮胖子微一迟疑,未及马上答话,红⾐罗刹殷如云立即提⾼了警惕,冷笑出声道:“我希望你实话实说,不要暗中弄鬼,万一我上了你的当,你也就没有再活的机会了。” 芮胖子脸上现出一抹疑云,显然是不大相信红⾐罗刹的话。 红⾐罗刹殷如云缓缓地道:“我们雪山有种生死都难的手法,你知不知道?” 芮胖子点头道:“小的久闻雪山‘生魂夺魄’手法,被制之后,较‘百蚁啃心’还要痛苦百倍。”’ 突然,他打了一个寒噤,惊声道:“姑娘你…”红⾐罗刹殷如云含笑点头道:“对不起,本姑娘已经在你⾝上做了手脚了,不过要等到十二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我如果能活着回来,自会替你开解,否则,你不但没有活的机 会,而且,还要受尽磨折而死,可不能怪本姑娘言之不早。” 芮胖子脸上冒出⻩⾖大的汗珠,颤声道:“可是,可是,小的纵使不欺骗姑娘,姑娘就是下得⾕去,只怕也没有出来的机会呀。” 红⾐罗刹殷如云声音一沉道:“你如果要免去‘生魂夺魄’手法之苦,你便得想法子,让本姑娘能平平安安出来,现在,我也改变了主意,不问你问题了,你估量着自己说罢!” 这一手真比有问必答要厉害得多,那芮胖子如果要免‘生魂夺魄’之苦,便只有红⾐罗刹 的生命筹谋,他是匪中人,自然比外人所想像的要实际得多,由他自己出主意,这真是 再好没有了。 骆人龙在暗中为之赏不已。 那芮胖子闭起了眼睛,许久未发一言。 红⾐罗刹殷如云道:“事在必行,你多想一想罢!” 言罢,自去把那姓邬汉子的尸体处理了,再回来时,那芮胖子神⾊较为开朗地道: “小的想出一个笨法子了。” 红⾐罗刹殷如云道:“你说说看。” 芮胖子道:“⾕底戒备极严,要想暗中偷⼊,那是万万不能,就以令尊的⾝手来说,还不是也失了手。” 红⾐罗刹殷如云道:“哼!本姑娘决不中途缩手。” 芮胖子道:“小的不是要姑娘中途缩手,小的意思是要姑娘大模大样地进去。” 红⾐罗刹殷如云道:“本姑娘如何大模大样地进去?” 芮胖子道:“小的原是奉命出来接引姑娘的,有小的走作-路,姑娘不就可以进去了?” 红⾐罗刹殷如云冷笑道:“然后,本姑娘就成了你们手中的待宰之囚了。” 芮胖子连连头摇道::“姑娘不要想错了,小的纵不为姑娘着想,也得为自己⾝上的‘生魂夺魄’隐忧着想。” 红⾐罗刹殷如云道:“这样说来,你倒是真心为本姑娘设想了。” 芮胖子道:“姑娘只要⼊得⾕底,然后再慢慢见机行事,才有希望。小的这⾝上的‘生魂夺魄’噤制…” 红⾐罗刹殷如云道:“你是怕十二个时辰太急促了是不是?” 芮胖子道:“姑娘明鉴,小的正是这个意思。” 红⾐罗刹殷如云道:“这个你放心,到时候本姑娘自会延缓发作时间。” 芮胖子道:“请姑娘解了小的普通⽳道,我们现在就可以下⾕去了。” 红⾐罗刹殷如云解了芮胖子的⽳道“芮胖子活动了一下手脚,道:“请姑娘看清小的落脚之点。”长⾝起,便待向崖下跳去。 红⾐罗刹殷如云忽然叫了一声:“且慢!”芮胖子⾝形一顿,止住起之势,道: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红⾐罗刹殷如云秀眉一颦道:“人家如果问起你那姓邬的同伴时,你如何回答?” 芮胖子显然疏忽了这一点,闻言不免一怔,道:“小的虑不及此,姑娘有何⾼见?” 红⾐罗刹殷如云微-沉思道:“我看你只好说,那姓邬的在这崖边,被一个绝顶⾼手抓去了。 芮胖子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说法,只好点头道:“只有照姑娘的说法,走一步是-步了。” 于是,二人飞⾝向⾕底落去。 骆人龙急起飘⾝,蹑在他们两人⾝后,只见那芮胖子所选定的落脚点,时远时近,步步踏在-种微带⽩斑的岩石上。 骆人龙心知别的地方-定设有厉害的埋伏,他虽不怕那些埋伏,可是此时此地,他却是不敢惹事,以免惊动了匪徒。 于是,老老实实地踏着他们的脚迹,落向⾕底。 这时,约莫是初更时分。 ⾕口云絮——,壑底更是沉沉的目难及远。 下了⾕底,经过-片辽阔的平地,只见芮胖子和红⾐罗刹殷如云停⾝在-道削壁脚前。 骆人龙默察那削壁无异状,正思忖间,只见那芮胖子扬手打出七颗石块,击在石壁之上,发出七响金石鸣之声。 由那响声听去,骆人龙才意识到,那石壁上大有机心,不是同之人,怎能认清部位,击出金石鸣之声来。 一念未了,只见石壁-丈⾼处,出一道耀目的灯光,照到芮胖子和红⾐罗刹殷如云二人⾝上。 同时,有声音自上飘下道:“龙城虎域?” 莴胖子应口答道:“天脊地骨! “甲辰?” “甲戌!” 换过暗语,削壁上那灯光,忽然完全集中在红⾐罗刹⾝上,有人问到:“她是谁?” 芮胖子答道:“雪山神翁殷古侗之千金,奉庚子丙午之命接而来。” 削壁上人声顿息,想必是查对那芮胖子的话去了。 红⾐罗刹殷如云显得有些不安,这样严密的联防,却是大出她意料之外。 骆人龙脑中也是不停的在转着念头,用什么方法才能混进去呢? 这时,忽见在芮胖子和红⾐罗刹立⾝前面岩壁上,现出一道门户,芮胖子带了红⾐罗刹殷如云举步走了进去。 他们二人乃是并肩而行,人近洞口,那岩壁上的灯光,便不到他们⾝上了,骆人龙心念一动,⾝形猛缩,闪电般疾到芮胖子和红⾐罗刹之间,藉着他们⾐裳摆动的掩护,跟了 进去。 骆人龙运展缩骨神功,⾝似幼儿,又加功力⾼绝,快逾闪电,他夹在二人之间,不但岩上守护之人未能发觉,就那芮胖子和红⾐罗刹也是丝毫不知。 进得洞门,面是一条向上渐升的道甬。 道甬內四壁燃有照明火炬,但却静寂的不见-个人影。骆人龙心想:“这里面的警戒,也未免太松懈了。” 一念甫了,只听⾝后轰然一声,洞门已经关上了。 继之,从道甬那头,来一道強光,把全条道甬照得明如⽩昼。 骆人龙心中一惊,暗忖道:“这时要被他们发现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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