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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断剑寒犀 作者:东方英 | 书号:41132 时间:2017/9/18 字数:1727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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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凤嘻嘻一笑,反相讥道:“我不要脸?你才不要脸哩!” 罗妙嫦气得脸⾊煞⽩,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兀自动耸着双肩。 “臭子婊,老子还以为你们钻到地下去了,老子们终于找到你们了,看你们这班子婊还往哪里逃?”蓦然从店堂外传来一声叱喝及急骤的脚步声。 所有的人不由悚然一惊,循声望过去,这一望,苏红凤等五女齐皆脸⾊微变,而且迅速地靠拢在一起。 夏仲豪、牟汉平、罗妙嫦、常公逸四人,却脸露讶异之⾊,因为他们皆不认识疾奔而来的那群人。 那群人为数约三十多人,为首一人⾝形剽悍,全⾝肤⾊黑不溜丢,穿一套⽔青锦缎劲装,络腮胡,一双目光精光闪亮,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人物,年纪大约在四十许。 ⾝后跟着的那群人,个个耝眉耝貌,凶神恶煞,亦是⾝穿劲装,从他们疾奔的速度看来,⾝手亦不俗。 眨眼间,那群人已奔到来,在苏红凤面前数步外停下来,扇形散开,将红粉五煞抄截起来。 夏仲豪轻轻扯了一下罗妙嫦⾐袖,示意她退到牟汉平⾝旁,离开苏红凤她们远一些。 在目前的情形下,对方既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那是最好的,这样可以在一旁看热闹,必要时,也可以乘机溜之大吉。 常公逸扶着牟汉平,退至內室门口。 那些人暂时也没有注意他们,数十道目光只集中在红粉五煞的⾝上。 但有人却在这时发出一声惊呼,道:“总寨主,那边地上躺着的,不是‘飞天蜈蚣’杨策么?” 那位领头的汉子闻声扭头望过去,端详一下那边地上杨策的尸体,惊声道:“果然是杨策,臭子婊,他是不是你们杀的?” 苏红凤双眸杀机毕露,怒哼了一声,没有理睬那位领头的总寨主。 夏仲豪一听有人称呼那领头的为总寨主,不由猛地想起在道上听到的传说,低声对牟汉平道:“牟兄,那位被称为总寨主的人,大概就是⻩河十八寨总瓢把子‘九爪神龙’郭长河了。” “本座正是⻩河十八寨总瓢把子郭长河!”那汉子的耳朵真灵,竟然听到夏仲豪的说话,目光直向他们,道:“几位如何称呼?” 夏仲豪只好抱拳道:“原来是郭总瓢把子当家,在下夏仲豪。” 郭长河一听,目光陡亮,道:“威镇关外的‘金戈侯’夏仲豪?” 夏仲豪颔首道:“正是在下。” 郭长河目光落在牟汉平的脸上,转了一转,道:“青龙帮少帮主‘青龙一君’牟汉平?” 牟汉平一抱拳,道:“正是在下。” 目光再转到常公逸⾝上,道:“嘿,西北道上魁首,‘一剑西来’常公逸?” 常公逸一点首,道:“正是老朽。” “这位姑娘又是谁?”郭长河伸手一指罗妙嫦。 罗妙嫦却瞧不惯他那大剌剌的模样,撇撇嘴,道:“本姑娘罗妙嫦。” 郭长河发珠转了一下,可能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一号人物,嘿嘿笑道:“几位别是也来淌这浑⽔吧?” 夏仲豪知道他的意思,却故意问道:“郭总瓢把子,在下不明⽩你的意思,请明言。” 郭长河打了个哈哈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既是几位不是来淌浑⽔的,请此离开,怎样?” 这郭长河真个是老奷巨滑,一味绕着圈子想让几人离开,他好放开手脚夺取想得到的东西。 常公逸哈哈一笑,道:“郭总瓢把子,此乃老夫宅第,你叫老夫离开又到哪里去?” 苏红凤巴不得他们留下,即使常公逸不说,她也存心将牟汉平等人拉下⽔,那起码她们不会孤军作战,她急争⾼声道:“总瓢把子几时转了?放着实在眼前,却让它飞走?” “苏姑娘…”夏仲豪有点气恼的喝叫。 苏红凤却不理会他,紧接着说下去:“总瓢把子,难道你不知道,那宝库是要两把钥匙才能打开的么?” 郭长河不会是个笨人,听了目光陡亮,喜道:“你是说,他们三人⾝上带着那支寒⽟钗?” 原来他竟然也知道有寒⽟钗这回事。 “不就在那位罗姑娘的⾝上?”苏红凤很得意的瞥了罗妙嫦一眼,她可不敢说出在卧室尸体⾝上,因为她很清楚,常公逸绝不会让其他的人去侵害死者,牟汉平之所以要延后一月才取寒⽟钗,就是尊重死者,依国中礼教来说,死者为大。 她假如说出真相,她将树更大的強敌,再者,她看到罗妙嫦周旋在牟汉平与夏仲豪之间,多少有点捻酸的味道,因此,将目标转移到罗妙嫦⾝上。 罗妙嫦气怒得鼓着腮,目含煞芒,恨不得将苏红凤一口呑下,厉声道:“姓苏的,你这是什么居心?” 苏红凤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因为我不想你这样轻易就得到那支寒⽟钗,何况,多几个帮手,总是好的。” “好…”罗妙嫦仗剑就要冲上去。 “罗姑娘,别鲁莽!”夏仲豪一把拉住她。 “啊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天助我也。”郭长河⾼兴得差点手舞⾜蹈起来,大笑不已。这时,他那些手下不等他吩咐,已飞快地将牟汉平几人围了起来。 笑声一顿,他目注夏仲豪与牟汉平二人道:“二位,⻩河十八寨与二位河井不犯,毫无过节,两位若是与那位姑娘没有瓜葛,请离开怎样?⽇后⻩河十八寨必有回报!” 他不等牟、夏二人启口,又转注常公逸说道:“常兄暂请作壁上观,尊府毁损物件,⻩河十八寨愿负赔偿之责!” 郭长河的确够精明,几句代,即将界限划分,壁垒分明,可惜,牟汉平竟破坏了这形势,⾼声道:“很可惜,这位罗姑娘是在下要保护的人,辜负了总瓢把子一番盛意。” 郭长河脸⾊一变,狠厉的道:“那说不得只好得罪了。” 目光一转,落在苏红凤的⾝上,恻恻地道:“苏姑娘,识时务的乖乖将⽟-出来,本座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苏红凤却撇撇嘴道:“⻩河十八寨的名头,唬唬别人还可以,本姑娘却不买你的账,别忘了,在⻩河岸边的那一战,吃亏的是谁?” 郭长河然变⾊道:“臭丫头,本座今⽇管教你们死无全尸!” 正说到这里,一阵急骤的脚步声从店堂外传来,所有人皆闻声望了出去,那块阻拦店堂与內室的屏风已经被推倒,为数约有二十人左右,领头一人长髯飘飘,年纪虽然有六十开外,但未现老态,而且威凛慑人。 这群人眨眼间已来到,为首的老人扫了一眼,似乎是看到双方还是僵持之局,而松了一口气。 随着他⾝后的人,立时散了开来,将整座大厅给堵住了,个个刀剑出鞘。 这时敌我分为四起,⻩河十八寨人数最多,其次是最后进⼊的这一群,红粉五煞为一组,牟汉平等四人暂成一组,原本就因为⻩河十八寨介⼊而显得拥塞的大厅,此刻显得更狭小了。 牟汉平一眼看到那老者,就认出他是谁,庒低声音对夏仲豪道:“夏兄,来的乃是金狮堡的人,那位老者就是金堡主拜弟‘一平天下’司徒敬,这一次,咱们只怕会很难脫⾝了。” 夏仲豪也曾闻及司徒敬的大名,闻言仔细打量起司徒敬来。 “哈哈,郭总瓢把子,真是山不转路转,咱们又见面了。”司徒敬笑着说。 原来他们两帮人为了抢夺⽟-、寒⽟钗,曾经在路上遭遇过,不知为了什么,双方还起了冲突,这次见面,当然是分外眼红了。 当今实力较雄厚者,当数一崖三堡,金狮堡既有人出现,另一崖二堡自然也不会落人后,他们之所以迟迟未现⾝,绝不是耳目不灵,而是另有打算。 郭长河冷冷笑道:“司徒敬,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脚程也够快,只怕你这次赶来,什么也得不到,只是来送死!” 司徒敬然翻脸道:“郭长河,这要你拿出点真功夫出来才行!” 郭长河角一撇,哂然道:“司徒敬,我会令你満意,你若是这就带人走路,本座也不难为你们,但若是硬要揷上一手,说不得只好打发你们上路了。” 司徒敬乃一崖三堡“金狮堡”的二堡主,在武林中也是一号人物,如何忍得下郭长河咄咄人口气,当下然大怒道:“在下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竟敢如此狺狺狂吠!” 此言一出,双方立时剑拔弩张起来,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夏仲豪看到两拨人马即将火拼,心里暗暗⾼兴,这对他们是最有利的,既可一走了之,就算走不了,待到双方两败俱伤之后,要对付他们,就容易得多了。 “二爷,郭总寨主,且听属下一言。”忽然司徒敬那边有人⾝而出,大声道:“贵我双方若是火拼起来,无论哪一方获胜,结果只是惨胜,咱们双方必然伤亡惨重,对咱们双方一点利也没有,到时候,只怕没有能力制服他们了,更遑论夺取⽟-、寒⽟钗了。与其这样,咱们何不合作,将他们解决了,夺取⽟-、寒⽟钗,再来处理咱们双方之间的事?” 这一番话听在双方的耳中,俱不由纷纷点头不迭,气氛刹那间缓和起来。但却对及苏红凤这两方绝对不利,罗妙嫦听得咬牙切齿,苏红凤听得柳眉含煞,都恨不得一剑揷⼊那人嘴巴上,使他永远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单是⻩河十八寨的那批人就不好对付,再加上金狮堡的人,除非他们乖乖地将⽟-、寒⽟钗出来,否则,他们只怕很难生离此地。 那位倡议金狮堡与⻩河十八寨那批人暂时联合的人,乃是金狮堡堡主金振丕的二弟子,名叫易达明,此人生狡,⾜智多谋,乃是金狮堡智囊人物。 司徒敬想了一会,颔首道:“嗯,达明,这主意不错!”接着抬眼望向郭长河,道:“郭总瓢把子,你意下如何?” 郭长河也是心智深沉的人物,他焉会想不到双方火拼的结果,合作则两利,于是⾼声道:“⻩河十八寨与金狮堡素来河井不犯,断无理由为了这件事而伤了和气,贵堡既然提出合作之利,本座深表赞同。” 这一来,两边人马由剑拔弩张变成了联手对敌,这变化实在太快,使得苏红凤、牟汉平等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夏兄,看来咱们有必要与苏姑娘她们联手。”牟汉平低声对夏仲豪说。 “牟兄,在下也正有此意,不知苏姑娘她们意下如何?”夏仲豪拿眼瞟看苏红凤五女。 苏红凤像是与他们心意相通一样,扬声向他们道:“三位,此情此景之下,咱们也应该联手吧?” “苏姑娘这个主意很好,咱们接受!”夏仲豪大声答着,并示意罗妙嫦与牟汉平二人向苏红凤她们靠拢。 这时,一剑西来常公逸靠近牟汉平低声道:“牟公子,情况危急时,务必设法维护室內尸体,这一点对你来说,比任何都重要,至于详情,事后我会详尽的告诉你。” 郭长河与司徒敬在常公逸与牟汉平说话时,已下达了包围的命令,双方面的人立时向牟、苏等人迅速地移过去,企图将他们分割开。 各个击破总比一口呑掉来得容易,但夏仲豪他们动作很快,不等对方围拢过来,已与红粉五煞靠在一起。 但⻩河十八寨与金狮堡的人,也将他们重重围困起来,这一战若是爆发,只怕是江湖罕见的惨烈之战。 牟汉平目光凝视⻩河十八寨与金狮堡的人,脑子却一直在回想常公逸对他说的话,难道那死去的妇人与自己有什么关连么? 夏仲豪与苏红凤等则神⾊凝重,肩并肩地围成一个圆圈,这样,可以抗拒来自任何一方的冲击。 郭长河与司徒敬没有立刻下令发动攻击,他们显然知道对手不是易与之辈,至少,郭长河的手下就曾经吃过红粉七煞的亏,虽然七煞已折其二,但加上夏仲豪、牟汉平二位年轻中杰出的⾼手,其实力较诸以前七煞只強不弱,更何况还有老谋深算的西北黑道枭雄——一剑西来常公逸的介⼊。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他们又怎么会不顾忌一二。 更何况,他们只是被迫联手,那就难免存有私心,两方面的人都想尽可能保存自己的实力,那么,在解决牟汉平等人,夺到⽟-、寒⽟钗之后,若是谈不拢,动起手来,也可以占到上风。 驻马镇的大街早已行人绝迹,附近的店铺也关上了门,他们是怕遭受到池鱼之殃。 对于一般的江湖仇杀,官府采取眼开眼闭的态度,而一般平民在这情形之下,当然是避之唯恐不及。 当然,亦有些大胆好奇之人,偷偷躲在暗处瞧热闹。 形势虽然一触即发,但双主诊然僵持着,那是因为双方皆不想贸然发动攻势。 蓦地,⻩河十八寨的人马惨叫着纷纷倒地,这一现象,令他们慌起来,一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牟汉平他们本没有移动过。 一条灰黑⾊的人影也就在⻩河十八寨的人惊叫倒地,慌起来的刹那,像一头黑鹏般从天而降,甚至连夏仲豪等人也看不出那灰黑的⾝形是从什么方飞掠出来的。 那黑鹏一样的⾝形,以老鹰抓兔之势,猛然向郭长河。 在那灰黑⾊⾝形扑向郭长河的刹那,有不少⻩河十八寨的人惨叫倒地。 这一次夏仲豪等人看到了,那是因为那灰黑⾊⾝形掠扑之时,打出大蓬暗器之故。 ⻩河十八寨的人马是被暗器伤的。 郭长河目睹手下纷纷惨叫倒地,不由惊怒集,一时间却弄不清楚是谁做的手脚,直到头顶生风,他才惊觉到敢情偷袭的人来自上方。 暴叱一声,郭长河⾝形一个怪蟒蟠懊,双拳“轰”地向上斜击出去。 他愤怒之下,双拳运⾜了十成功力,但他的双拳却击了个空。 那黑鹏般的⾝形在空中一个风车大翻转,避过郭长河的双拳,一双鸟爪也似的瘦长指爪,猝然抓向郭长河的后颈及肩胛。 郭长河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形蓦地斜卷落地,但爪影闪过处,郭长河张口发出一声惨叫! “呼”地一声,那黑鹏般⾝影狂风一样掠向地上,神爪过处,洒下一溜⾎雨。 所有的人,皆被那人的快速⾝法震骇住,那人的⾝法简直比鹰隼还灵捷迅疾。 那人掠落地上,霍地一甩头,将一头散发甩向肩后,露出来脸目,苏红凤等五女一见,不由呼出声,齐道:“师⽗!” 牟汉平等人一眼瞥清楚了那人的面目,却不由猛古丁打了个寒颤,急急将目光垂下。 罗妙嫦更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双手将眼睛遮掩起来。 那黑⾐人的面目是丑怪得无以复加,非笔墨所能形容,任是再大胆的人,若是在黑夜之中见到此人,准保被她吓破胆。 那人一头枯草般的披肩发,双眼暴翻,但却一眉⽑也没有,⻩黑发皱的脸上,堆満了瘰疬,塌鼻梁,两个鼻孔朝天,暴牙掀,简直不似人形。 连司徒敬看到那妇人,也不由昅了口冷气。 但苏红凤等五女却没有一丝恐惧之⾊,并且还拥了上去。 司徒敬忽然像挨了刀一样,全⾝菗搐了一下,连声音也变了,失声道:“门美彩,你就是‘丑脸罗刹’门美彩?”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脸⾊皆变了。 不错,这人果然是失了踪影多年的“丑脸罗刹”门美彩,红粉五煞的师⽗。 夏仲豪与牟汉平早在苏红凤五女叫出“师⽗”时,就已猜到了,只是不敢证实,如今被司徒敬这一叫出,亦不由脸⾊一怔,抬头多打量了两眼。 罗妙嫦亦放下掩在脸上的双手。 “呷呷呷!”门美衫的笑声像⺟叫一声,道:“想不到这多年之后,还有人记得娘老!” 死鱼眼一翻,出两道令人心寒的青光,咭咭笑道:“司徒敬,你也老了。” 他们俩都是上一代的成名人物,故彼此一见,即能认识。司徒敬昅了口气,⼲笑一声道:“岁月催人老,匆匆又是二十余载,实在想不到还能见到你。” 门美彩“呷呷”笑道:“娘老也想不到,你居然胆敢在娘老徒儿⾝上打主意!” 以司徒敬的⾝分来说,跟门美彩是同一代角⾊,但以艺业来说,则相差有距离,故对门美彩深怀戒惧,假笑连声道:“你误会了,司徒某怎会动她们呢?” 门美彩噴着唾沫道:“谅你也不敢,郭长河就是榜样!” 说着,霍地转向倒在地上的郭长河,郭总瓢把子可惨了,颈后连⽪带⾁被抓去一大块,鲜⾎淋漓,右肩胛被抓碎,一条手臂软软地搁在地上,一脸痛苦与怨毒之⾊。 而他的手下,差不多倒下了一半,没有受伤的皆惊栗得脸无人⾊,一个个像见到夺命⺟夜叉一般,畏缩地站得远远的,连他们的总瓢把子也不理会了。 “郭长河,你竟然敢杀死娘老的两名徒儿,娘老要你填命!”说完,一手疾挥,揷向郭长河的心窝。 郭长河竟然不闪不避,双眼骇怖绝地看着门美彩那只又瘦又长的五指揷进了他的心窝中,大叫而绝。 曲肘一缩,子套揷在郭长河心窝上的五指,鲜⾎滴滴,门美彩像疯了一样,仰着那张丑脸“呷呷”狂笑起来。 苏红凤等五女都别转脸,目中闪过一抹痛苦之⾊。 司徒敬也瞧得脸⾊大变,惊心不已,他带来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罗妙嫦用手将脸再一次捣起来。 牟汉平与夏仲豪却看出,郭长河是被点了⽳道,所以动弹不得,惨死在门美彩的手下的,两人不由昅了口气,暗忖:“传说‘丑脸罗刹’手段凶残,果然没有夸大。” “徒儿,杀了那批贼胚!”门美彩滴⾎的手一挥,指向那些呆若木的⻩河十八寨这批人马。 苏红凤等五人互相看了一眼,齐应一声,飞⾝扑向⻩河十八寨残余人马,那些汉子早已吓破胆了,这时已知大祸临头,发出一声大喊,四散奔逃。 但红粉五煞有若五道彩虹,只一闪,便飞掠到那些人的头顶,剑光挥洒中,⾎雨纷飞,惨叫不绝。 究其实,那些人若不是吓破了胆失了斗志,红粉五煞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杀得了他们,不过,红粉五煞⾝手也果然⾼強,也令牟汉平见识到她们的厉害之处。 夏仲豪则早就在⾕底见识过了,但这次再见识,仍然有刮目相看的感觉。 只不过片刻间,除了三数个逃得快的之外,⻩河十八寨包括郭长河在內的三十多人,横尸地上。 司徒敬再也不敢存非分之想了,一个人若是连命都不保,就算整个天下财富都是你的,又有什么用? 最先开溜的是司徒敬,他那些手下早就想开溜了,只是慑于他的威势而不敢先溜,如今看到他已溜了,哪个还会那样笨留下来?发一声喊,争先恐后的夺门而逃。 牟汉平与夏仲豪几人看到金狮堡徒众这样狼狈,不由头摇叹息起来,这就是名门大堡的作风——欺善怕恶。 门美彩看来不想杀司徒敬,站在那里看着金狮堡的人走得那样狼狈“呷呷呷”笑个不停,那种笑声说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刹那间,大厅只剩下他们这几个人,门美彩的死鱼眼终于落在牟汉平几人⾝上“呷呷”笑道:“你四个人的胆子倒不小,竟然不惧娘老,报上名来!” 夏仲豪毫不怯惧地答道:“夏仲豪!” “嗯,你就是那威镇关外有第一勇士之称的‘金戈侯’夏仲豪?怪不得不怕娘老,有种!”门美彩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在下牟汉平。”牟汉平抱拳一拱。 “牟汉平?”门美彩那双死鱼眼在牟汉平脸上打着转,沉昑着道:“莫非你就是牟承宗的儿子,青龙帮少帮主,有‘青龙一君’之称,最近打败少林明心秃驴的牟汉平?” 牟汉平点点头,道:“那是明心大师有意相让。” “不愧有青龙一君之称!”门美彩道:“年轻人懂得谦虚的不多,大多都傲气凌云,不知天⾼地厚,比司徒敬強胜多了!” “姑娘,你呢?”门美彩一眼看到俏丽的罗妙嫦,目中尽是仇恨之⾊。 罗妙嫦硬着头⽪怯怯地道:“罗妙嫦。” “师⽗,她就是罗⽟仙的女儿,那支寒⽟钗也在她⾝上。”苏红凤趋上前在门美彩⾝边说。 “呷呷呷,原来你就是那人的女儿,怪不得那么相似了。”门美彩目中杀机陡涌,又道:“那妇处处与娘老作对,哼,今⽇正好出口气!”说着霍地前一步。 牟汉平⾝形一闪,仗剑挡在罗妙嫦⾝前。 “哼,你敢阻止娘老动手?那娘老先杀了你!”门美彩说着一爪疾抓牟汉平的面门。 牟汉平觑准了,一剑截斩向门美彩的手掌。 门美彩“呷”地笑了一声。道:“不知死活!”抓向牟汉平面门的手一闪一晃,竟然神奇地避过牟汉平那一剑,继续抓向他的面门。 牟汉平微微地一凛,闷哼了一声,断剑陡地暴展,剑芒疾卷,暴袭门美彩手臂。 门美彩虽然可以一把抓住在牟汉平的脸上,但她那条手臂也势必被卸落,她当然不肯,嘴里怪叫一声:“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宿手暴退。 但她暴退的⾝形蓦地又一闪,竟然绕过牟汉平的⾝侧,一掌劈向罗妙嫦。 牟汉平未料到门美彩竟然不顾⾝分,舍他而偷袭罗妙嫦,他反应不可谓不快。一刀疾斩而出,无奈门美彩的⾝法实在太快,竟未截住她的⾝形。 而夏仲豪站在罗妙嫦⾝侧的另一边,仓促间,竟然来不及出手抢救。 罗妙嫦的⾝手虽然亦颇不弱,只可惜事起仓卒,加上她本就厌恶门美彩的丑脸,一直不敢正视她,猝然这下,她不由手⾜无措,一时间不知闪避好还是封挡好? ⾼手过招,时机稍纵即逝,犹豫不得,罗妙嫦这一犹豫,门美彩那只鬼魅一样的瘦掌已劈上她的左肩膊。 这一下子,可说谁也救不了罗妙嫦,除非有奇迹出现! 奇迹,真的在这刹那出现了。 一条彩虹飞渡般的⾝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集珍轩的一角屋檐上飞过来,在门美彩那一掌堪堪击中罗妙嫦的眨眼间,接下了那一掌。 “啪”的一声脆响,双掌互劈,卷起一片狂风般的罡风,那条飞而来的⾝形一个倒翻,竟伸手一把将罗妙嫦也带得向后翻出。 门美彩则退了一大步,才能够稳住⾝形,看情形,两人是功力悉敌。 那⾝形翻落在地上,一手揽住了罗妙嫦,关怀地道:“孩子,你没被那丑妇所伤吧?” 罗妙嫦偎在那妇人的⾝上,撒娇地道:“娘,你怎么现在才来,刚才吓死女儿了。” 单听罗妙嫦称呼那妇人作“娘”不用说,那妇人就是有“⽟脸黑心”之称的罗⽟仙了。 罗⽟仙虽然年纪已近六十,一头青丝也花⽩一片,但容貌依然很美丽,脸上只有两三条皱纹,模样很像罗妙嫦,不过她有一种雍容⾼贵的美态,令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一妍一媸,罗⽟仙与门美彩形成一种強烈的对比。 牟汉平与夏仲豪两人,一直只是听闻这两位一度将武林搅得风风雨雨的魔女大名,想不到如今却一齐看到其人,不由这个看看,那个望望,只是望着两人。 门美彩那双死鱼眼在看到罗⽟仙现⾝之后,更加暴翻得⽩多黑少,掀大叫道:“妖妇,你终于肯现⾝了!” 罗⽟仙冷冷笑道:“丑妇,有我在生一⽇,你休想野心得逞!” 门美彩“呷呷呷”地厉笑起来,戟指罗⽟仙道:“妖妇,你真的要与娘老作对到底?” 罗⽟仙颔首道:“不错,丑妇,难道你害的人还不够多?如今年纪这样大了,还不肯消去凶心,改过向善?” 门美彩却咬牙切齿道:“娘老才不听你那一套,若要娘老放弃重出江湖的大志,简直是妄想!” 夏仲豪忍不住揷口问道:“罗前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妙嫦抢着答道:“夏兄,那丑妇想得到那一批宝蔵,然后重出江湖,成立什么‘灭妍毁俊’帮,誓要杀尽天下武林中她们看不顺眼的男女。我娘为了阻止她这项荼毒武林的大计,派我下山,要小妹不惜用任何手段,也务要令她们得不到⽟-、寒⽟钗,进而无法得到那批宝蔵,她们没有那么多的钱来开山立寨,就难遂她的野心!” 夏仲豪及牟汉平听了,不噤傻了眼,若罗妙嫦说的是真的,而门美彩又得到⽟-、寒⽟钗,开启那宝库,有⾜够的钱财来支持她们那个“灭妍毁俊”帮,那岂不是又再揽得江湖大,连自己也成了被杀的对象? 这女人的野心真可怕! 罗⽟仙扫了一眼牟汉平与夏仲豪,感慨的道:“二位乃一时之俊彦,想来也不会对此事袖手不理吧?” 夏仲豪豪气万分地道:“前辈过奖了,在下等既⾝为武林人,又岂会眼看着武林即将陷于浩劫而独善其⾝?纵使粉⾝碎骨,也在所不辞!” 牟汉平却淡淡地道:“罗前辈,这件事咱们一早就管了,否则,也不会在这里了。” 常公逸亦道:“罗大姊,常某虽然是黑道人物,讲求的是杀与掠,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对这种有⼲天和的恶行,尚不敢甘犯不讳,若真为武林幸福,老朽愿追随骥尾!” “老⾝在此先行谢过。”罗⽟仙这一次复现江湖,似乎改变了以前那种仇视男人的反常心理,而变得理智富正义感,实在出人意料。 夏仲豪与牟汉平正有这种感觉。 而牟汉平更是暗暗⾼兴不已,若是罗妙嫦刚才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用那种手段得到寒⽟钗,就情有可原了,而且也做出了重大的牺牲,其人所作以及与自己那段合体之缘就可以原谅了。 门美衫目露凶光,一副择人噬的样子,厉声道:“妖妇,看来你是要与娘老作对到底,也不会将那寒⽟钗出来了?” “你借那批财富来危害武林,门美彩,你死了这条心吧,老⾝就是死,也不会给你,让你野心永难得遂!”罗⽟仙义正词严,神太凛然。 “好,既然你死也不肯出来,那你我就拣一个地方决一生死,怎样?”门美彩咄咄人。 “老⾝早就想领教一下你的厉害,门美彩,你想在什么地方分个⾼下?”罗⽟仙认真地问。 门美彩似乎早就想好了地点,毫不犹豫地道:“就在距此约二十里外的⽟龙山如何?” “好,什么时候?” “明早⽇出之后。”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门美彩忽然指着夏仲豪与牟汉平道:“这两人既然自命豪杰,老⾝就要他们做一个公证人,怎样?” “老⾝无所谓,倒不知他们两位答不答应?”罗⽟仙拿眼望着牟汉平、夏仲豪二人。 牟汉平与夏仲豪二人几乎同声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好吧,那就这样决定了。” 门美彩说罢,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罗⽟仙,娘老还有一个提议。” 罗⽟仙不耐的道:“姓门的,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门美彩“呷呷”笑道:“娘老只是想为明早的决斗增加一点刺,提议赌一赌彩头。” “你有话就快说吧!”罗⽟仙轻轻搂着罗妙嫦,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娘老想用你的寒⽟钗及娘老的⽟-,作这一次决斗的彩头,胜者,两件物品都归她所有,你若是没有信心胜娘老,可以不答应。”门美彩洋洋得意的望着罗⽟仙。 罗⽟仙注视了门美彩好一会,才颔首道:“好,老⾝答应你!” “那娘老先走了,明早见!”门美彩朝苏红凤五女一挥手,当先急驰而去。 “二位,老⾝与小女孩要走了。”罗⽟仙边说边拉着罗妙嫦朝相反的方向飞掠而去。罗妙嫦含情脉脉的看了牟汉平一眼。 牟汉平望着罗⽟仙⺟女迅速掠远的⾝形,眼光定定的,若有所思。 夏仲豪看到牟汉平那样子,不由伸手拍拍他的肩头,笑道:“牟兄,是否有点舍不得罗姑娘?” 牟汉平霍然省觉到自己失态,有点腼腆的苦笑道:“夏兄,咱们回答客栈去吧,看看熊兄的伤怎样了?” 夏仲豪了解地再拍拍牟汉平的扇头,道:“牟兄,你⾝上的伤也要好好包扎一下。” 经过一番疗伤包扎后的牟汉平,一人独坐客栈的后院,默默沉思与罗妙嫦这段孽缘如何善了。若如罗妙嫦所言属实,情固可原,即使自己愿意接纳这份情,但年龄之差距,实非理想姻缘。 他苦笑着沉思,始终找不出善了之策,正返⾝退回室內,突见墙头人影一闪,瞬即消失。 牟汉平冷笑一声,忖道:“莫非又是一崖三堡的角⾊,嘿嘿,以前你们对我赶尽杀绝,现在倒要试试我的手段了。” 想着,神⾊不动,装做若无其事的四下浏览,缓步施然向店外走去。 走在街上,竟然寂静如死,方才的鸣⽝吠,一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暗暗冷哼一声,停下脚步,细细的向镇上打量,只见家家门窗洞开,但却不见一丝人影,屋上炊烟仍在袅袅浮升,空气中洋溢着一股风雨来前沉重的静寂,他面上微笑如故,突又抬步,继续向店外行去。 不远处,来至一座村庄前,遥遥望见一口⽔井,井旁围着几棵丰茂古槐,树暴突盘虬的拱出地面。牟汉平走至井边树荫下站定,见井旁有一只圆形吊桶,于是他伸手抓起缆绳… 蓦地,背后几下极轻微,恍似一片树叶落地的轻响,牟汉平漫声道:“光天化⽇,诸位何苦故作神秘?”说着缓缓转过⾝来,眼前赫然站定三人,却是江都金狮堡的追魂羽士甘虚、⽩发仙童雷忌和一个左腿残缺、腋挟单拐、面目狞恶的中年汉子。 牟汉平愕然和他们对立了一会,那三人冷而险恶的向他望着。他勉強⼲咳一声,拱手道:“原来是金狮堡甘、雷两位前辈,在下误闯贵庄,如不见怪…” 对面三人一眼不眨的向他狞恶瞪视,使牟汉平无法将话再说下去,他只得重新⼲咳一声。甘虚脸上蓦地掠出一股恶毒而又讥诮的神⾊,那缺腿壮汉暴声道:“嘿,误闯…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牟汉平谦虚道:“在下不知,如若有甚逾越,在下陪罪就是。” 那壮汉嘿嘿一阵冷笑,道:“陪罪…嘿,说得好,那就跪下来!” 牟汉平陡然俊目暴睁,但瞬息重又恢复常态,他望着那壮汉淡淡一笑道:“兄台贵姓,可肯见告么?” 那壮汉突地暴声一阵狂笑,却听甘虚的说道:“关中四霸之三,盘地龙姜昭。” 牟汉平谦和的一笑,拱手道:“久仰了。” 姜昭然暴怒,要知武林人物最重虚名,关中四霸素皆桀骜,尤以这盘地龙姜昭,生更为凶蛮横暴,他见牟汉平闻得自己声名时,如此冷淡,不噤大为羞恼,铁拐猛然拄地一顿,扑近数尺,狞声道:“姓姜的放人不留名,今⽇既已将名说出,小子,你得认命了!” 牟汉平依然声⾊平和的道:“姜兄何苦如此,在下…” 姜昭厉声道:“少废话,接招!” 喝声未毕,抡拐一招“柱倒梁横”劈肩挂肋,疾扫而到,牟汉平斜斜错步一闪,把拐锋避过,朗声道:“且慢!” 姜昭招势不停,凶猛凌厉的连攻数拐,狞恶的道:“有话去找阎王老子说吧,姓牟的…” 话未说完,蓦感拐头一重,闪目急望,不噤大惊,拐头不知何时已被牟汉平抢在手中,他暴吼一声,运集全力,往怀中一夺,牟汉平一声清啸,将他连人带拐举上半空。 追魂羽士甘虚和⽩发仙童雷忌电疾扑出,待抢救,牟汉平脚步点地,掠⾝纵退数丈。甘虚冷冷的道:“你要怎的?” 牟汉平道:“甘前辈武林长者,如此率众相欺在下,是何用意,可否相告?” 甘虚面⾊冷的瞅着他,僵持了一会,寒声道:“你以为露了这手,老夫就会放过你么?” 牟汉平道:“那么前辈用意可否明告?” 甘虚两眼尖利的,似要望⼊牟汉平的心底,牟汉平对他这种眼光大感不耐,当下脸⾊一沉,手腕略抖,姜昭杀猪似的猛然大叫起来。 甘虚冷木的道:“你这样磨折一个不能还手的人,也算汉子么?” 牟汉平轻哼一声,缓缓将姜昭放下,姜昭双眼暴瞪如铃,満含怨恨的望着他,坐在地上呼呼息不已。 甘虚瞪了他一眼,峻声道:“姜兄,你没事吧?” 姜昭点点头,余悸満脸的再望牟汉平一眼,急急道:“兄弟还好…”甘虚单手缓缓由背后子套长剑,脸⾊逐渐浮起一片奇异的惨灰,牟汉平见状,心中大震,背脊不觉隐隐冒出一丝寒意。要知道这追魂羽士甘虚,以“追魂索命七快剑”威慑江湖,更以童⾝苦练一套“丽尸风”掌力,这“灵尸风掌”当真歹毒,发时锐啸盈耳,宛如鬼哭,掌力尽挟腐尸寒之气,触体⾎脉立时窒息。据闻他平时对敌,单剑已可取胜,极少动用这套掌力,只因这种功夫太过恶毒,且又极耗真力,如非遇上生平強敌,向不出手,今见牟汉平数招之內即将姜昭制住,功力之⾼,当真生平未遇。 这盘地龙姜昭伙同秃鹰牛鉴庭、花权梅喜和独眼人屠于思等横行关中,各有独门绝艺,尤以这姜昭因生来腿残,练就一⾝极为上乘的地堂功和横练功夫,且兼⾝壮力猛,情泼悍,遇战拼死,江湖上也算是一个声名极为响亮的人物,但却只能在牟汉平手下挣扎数招,焉能不令他心中凛骇? 但甘虚为人险恶沉,心中虽然惊骇,但事情到此,已经无法下台。他自思牟汉平功力虽強,但寡难胜众,己方尚有⽩发仙童作为大援,故此决心全力一搏,自己神功绝艺也许可能一战奏捷。 ⽩发仙童平⽇一向笑逐颜开的孩儿脸上,自姜昭被制时起也逐渐将笑容收起,今见甘虚已运功蓄意一拼,不觉眉头更是大皱起来。 牟汉平惊凛之中,心下不噤暗暗纳罕,甘虚等拦路苦,意图已甚为明显,因他与金狮堡向无任何瓜葛,邀斗之因,定是为劫夺⽟-而来。 而最使他不解的,还是甘虚眼前的神情,江湖传言他掌力狠恶毒,当是不假,剑术泼悍,也是事实,但甘虚左臂已断,只余右手,只手运掌,即不能施剑,他现下即已握剑在手,掌力将如何施展? 牟汉平眼光炯炯的注视着他全力戒备,陡见甘虚左手缓缓持剑平举起来,他双目直视的凝注着剑尖,牟汉平屏息凝神的等待,场中静得出奇,坐在地上面⾊蜡⻩的姜昭则双眼暴睁的注视着,停止了息。 慢慢地,甘虚脚下移动起来,牟汉平的脚下已随着移动起来,⽩发仙童雷忌和姜昭的眼光也随着移动起来… 蓦然一声尖喝:“且慢!” 牟汉平一惊,心神一觉一分,陡感寒气扑面,剑锋如箭,已电疾至眼前。牟汉平心中又骇又怒,急切里猛地踢出一招“迅雷进发”倒⾝后仰,借力平卧空中,右手伸掌猛向地上一拍,借逆力将⾝形横移数尺,但闻“嗤”地一声,剑尖擦肩而过,⽪⾐碎裂,鲜⾎如泉,噴洒而出。 牟汉平忍着肩上剧疼,⾝形不停,运集全力,连环踢出数腿,斜窜落地,返⾝一拳“天崩地裂”猛然捣出。 拳至中途,但闻“砰”的一声,牟汉平陡觉浑⾝一震,急急煞住脚步,只听甘虚一声闷哼,单手抚着口,踉跄连退丈余,⾝躯摇了数摇,颓然坐在地上。 牟汉平怒极,回头怒瞪着雷忌,冷笑道:“久闻⽩发仙童三十二式判官笔狠辣诡异,神鬼莫测,不想行事卑劣倒也⾼人一等,哼,我牟汉平倒要领教…” 雷忌嘻嘻一笑道:“你别忙,机会有的是,总会叫你称心如意。”说着,他走近甘虚,和他互望一眼,转头向姜昭道:“姜老三,你不妨事吗?” 姜昭涩声道:“我没事…” 雷忌忙道:“那么你过来。” 姜昭如言由地上爬起,強自抖擞精神,向雷忌走了过去,雷忌伸手将甘虚扶起,蓦觉⾝边风声一掠,见牟汉平満面杀机的拦在面前。 他眼光森杀的向他们冷冷一笑,漫声道:“就这样走了么?” 雷忌脸上的嬉笑立时敛去,他尖声喊道:“你要怎样?” 牟汉平缓缓的环视他们一眼,厉声道:“留下命再走不迟!” 话声甫毕即暴起⾝形,抡拳一招“天崩地裂”劈面向雷忌击去,拳势劲烈中,牟汉平突觉⾝侧突出一股奇异劲力,将拳势往旁一引,脚下马步不觉一浮,击出之拳登时向旁侧捣空,他惊怒之下,脚步连环互蹈,勉強稳住⾝形,急急转头一望,不噤一愕,却见邱伯起不知何时已站在⾝边。 邱伯起向雷忌等三人望了一会,问牟汉平道:“这批兔崽子可是金狮堡的?” 牟汉平道:“有两个是的。” “逗他们⼲什么?让他们走吧!” 牟汉平道:“这三人有意弟子⼊得此村,图谋…” 邱伯起“哼”了一声,截断他的话道:“这也值得大惊小怪,凭这三块料还能抢得你的东西?” 雷忌鄙夷地尖声道:“嘿,好大的口气。” 邱伯起望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江湖传闻,专喜施放药,暗地里计算人的⽩发仙童雷忌?” 雷忌傲然道:“你这老儿倒还有点眼力。” 邱伯起道:“嗯,你这小子倒真够得上该杀的份儿。” 雷忌大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 牟汉平厉声喝道:“住嘴!” 邱伯起挥手阻住牟汉平,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横。”说着,陡地脸⾊一沉道:“金振丕可跟你们在一起?” 雷忌骄狂的道:“金堡主就在附近,他少时就到。” 邱伯起截断了他的话,寒声道:“那好,我老人家就等他,等他来了再放你们走。” 雷忌怒极,咭咭笑着尖声道:“凭你也配…” 突然坐在地上连气疗伤的甘虚冷冷道:“听你的口气不小,可敢报个名来?” 雷忌讥诮地道:“我雷忌行走江湖几十年,可还没见过你这种狂妄人物,想你一把年纪,也该挣个万儿了吧?” 牟汉平嗔目怒斥道:“瞎了你的狗眼!” 甘虚冷冷道:“姓牟的,你少出口伤人。” 牟汉平亦怒目冷冷道:“怎么,你是否还要我再补你一拳?” 邱伯起摇手阻止牟汉平说话,和声向甘虚等三人道:“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没心思再跟你们一般见识,等金老儿来了就放你们走。” 雷忌卑屑的道:“你到底还是不敢把姓名说出来。” 邱伯起怒道:“你这小子当真要吃点苦头才知⾜吗?” 雷忌嚣张地声道:“你有本事就试试…” 话尚未完陡听“劈啪”两响,雷忌陡觉双颊一阵辣火刺痛,不觉脫口惊呼出声,待定睛看时,场中众人鸦雀无声,对面老少二人鄙夷的冷冷向他望着,甘虚和姜昭満面皆是惊骇之容。 他至今尚不知这一掌是如何挨的,他本就没看清掌势由哪里发出,当然更无法知道这耳光是被何人所打,他愕愕的呆了好一会儿,背脊不自觉的隐隐冒出冷汗来。他伸手摸一下热辣辣肿起的面颊,脸⾊阵青阵⽩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陡听邱伯起寒声道:“再不老实点,我老人家就叫你尝尝‘兰花错骨’的滋味。” 此话一出,全场一阵出奇的沉默,雷忌站立的腿双突地簌簌战抖起来,甘虚再也无法作桀骜冷的神⾊,嘴角开始微微菗动,空气凝结了似的,金狮堡的三人,噤若寒蝉地僵在当地。 甘虚颤声道:“晚辈们有眼无珠…” 邱伯起“哼”了一声道:“咄,有眼无珠,我老人家倒不在乎这个,金老儿什么时候会到?” 甘虚和雷忌对望一眼,嗫嚅了半晌,邱伯起厉声道:“兔崽子,你们敢戏弄我?” 甘虚脸⾊大变,惊惧地道:“晚辈不敢,堡主前⽇夜间匆匆离去,临行虽曾嘱托,却未明言何时准能回来。” 邱伯起霜眉一皱,严峻地道:“嘱托?嘱托什么?” 甘虚再和雷忌对望一眼,支吾着,邱伯起陡地双眼一瞪,甘虚连忙道:“堡主嘱托悉心照顾其公子⽟蔵。” 牟汉平冷冷一笑,邱伯起望了他一眼,转向甘虚道:“这小子崽子几岁了?” 甘虚道:“刚过二十。” 邱伯起怒道:“二十多岁还照顾什么,这小子这么娇惯吗?” 甘虚皱了皱眉。牟汉平道:“这金⽟蔵看来心术很是不正,在关外饭馆中,弟子和他们相遇,他曾率众向娘妹无礼取闹。” 邱伯起大怒,吼道:“他敢!” 金狮堡众人面面相觑,邱伯起怒气的向甘虚道:“这么说这小子是在这里了?好,你把他带来让我瞧瞧,他有多大胆子敢对我的女儿撒野?去!” 甘虚脸⾊瞬时数变,阵青阵⽩兀自变换不定,雷忌和姜昭紧张的望着他,他勉強道:“晚辈自知武功不济,前辈有甚不快,尽管向晚辈责罚就是。” 邱伯起怒喝道:“放庇,你以为我老人家欺侮你吗?” 随后他皱着霜眉想了一会,对牟汉平道:“⽇后若再遇上那小兔崽子,不必留情,尽管杀了就是。照你这么说,我那乖女儿岂不要气坏了?” 牟汉平道:“是的,娘妹立时就要跟他们拔刀相拼,弟子因当时情势险恶,不愿多惹是非,始再三劝之离去。” 邱伯起道:“嗯,这点娘儿倒跟我一样,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说着,突地怒目暴睁向牟汉平喝斥道:“你小子再三心二意的跟那姓薛的丫头胡,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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