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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河汉三箫  作者:东方英 书号:41131  时间:2017/9/18  字数:11419 
上一章   ‮佛生家万 章四十第‬    下一章 ( → )
  沈元通摇着又叫了好几声,观內之人,仍是置于不理。

  他眉头一皱,立即有了计较,扬声喊道:“武当弟子,还不出本护法!”

  果然观门应声又启,还是那位道士出现门口,脸上満是疑云。双目全神注定沈元通⾝上,一瞬不瞬。

  沈元通微微一笑,右手一抬,将“墨⽟指环”亮了出来。

  那道士脸⾊一变,失仪的大叫一声,转⾝奔了进去。

  沈元通知道他是慑于“墨⽟指环”的无上权威,而又心存疑虑,不敢自作主张,故而仓惶⼊內请示,乃微带歉意地迈步跨⼊观內。

  这道观外表虽是陈旧破败,但里面却收拾得十分整洁,⾜见观中弟子颇能守纪。他正在打量之际,已见三个道士,由殿后角门转了出来。

  前面一个,年约五十左右,脸⾊微⻩,颔下一丛短须,后面二个年轻的,则正是在巴东城內见过的两个。

  年长道士带着二个年轻道士,直趋沈元通六尺之处,以大礼参见道:“弟子履尘,率门下一真一元,恭护法大驾!”

  沈元通单掌一抬,发出一股无形劲气,阻住三人下跪之势,同时躬⾝回礼道:“师兄少礼,小弟沈元通,有事烦师兄帮忙。”

  履尘道人脸上挂着惑之⾊,他想不到沈元通为什么会成了武当派的无上护法,因为武当派声誉的低落,就种因该派大祭之典上沈元通的当众责难。

  沈元通察知其意,遂将武当山所发生的事情经过择要地说了出来。

  履尘等人听了齐皆一惊,向沈元通称谢不已。

  沈元通说明来意道:“请师兄设法转报静灵子道长,小弟误走巴东,一时己不想赶回武当去了。”

  履尘道人应道:“弟子当必立即转报,沈护法但请放心。”

  沈元通道谢之后,又垂询观中近况,这才知道一真一元二人去找巴东之虎,是为了借一乘软轿,以抬送一个垂危之人去十里外求医。

  沈元通略一凝神,已察知道观中并无病危之人,不由朗目生光的看了履尘道人一眼。

  履尘道人心中一惊,暗忖:“这位护法可真了不起,小小年纪,竟能意动察微。”

  当下连忙自动解释道:“贫道昨晚路过后山,无意中救了一个年轻侠士,因为他的伤势颇重,无法移来观中,故只得就近将他蔵在一座山洞之中…”

  沈元通仁侠怀,一站而起道:“山洞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

  履尘道人心中也很作急,当下不再开口,领先向观外走出。

  二人一阵疾奔,不片刻便到了那蔵人的洞口之处。

  沈元通急急冲⼊洞內,洞內一片漆黑,但在他如炬神目之下,仍是纤微毕现。

  他略一扫视,忽然悲呼一声:“大哥!”疯犴地向前扑去。

  原来他发现洞里的一角,草中躺着一个混⾝⾎迹,脸⾊纸⽩的年轻侠士,竟是知心至友铁心秀士曾弼。

  他扑到铁心秀士曾弼⾝边,伸手一按腕脉,立即十指齐弹,飞快地点了铁心秀士三十六大主⽳,将他一口将断的余气截住。

  接着取出一颗“回天再造丸”纳⼊铁心秀士曾弼口中,同时盘膝坐下,运起“禅玄神功”将一⾝真力,源源向曾弼体內⼊。

  这种“禅玄神功”乃是“百字真经”中所载玄功与“先天无极混元一-玄功”之溶合,威力之大,又远在佛家的“大般若神功”和玄门“罡气”之上。他全力施为,双手离开铁心秀士曾弼二尺近处,虚空游走。

  这种凌虚发力,极耗真元,收效却速也最大。

  极短的时间之后,铁心秀士曾弼便自恢复了知觉,他星目一睁,见沈元通盘坐⾝侧,立即热泪迸,叫了一声:“元弟!…”

  沈元通忙道:“大哥受伤甚重,不宜说话,请即依照心法,汇合小弟真力,加紧运功调息。”

  铁心秀士曾弼心中虽然动,却知伤势严重。闻言只得強摄心神,当即垂帘合目,自行运起功来。

  “回天再造丸”已可起死回生,再配以沈元通的绝世功力,不要说铁心秀士肺腑未碎,就是真的死了一个,又有何妨?沈元通立意要成全铁心秀士曾弼,决心趋势一鼓作气,打通他的任督二脉,以报他为了自己远走西蔵的德义。

  于是功力再度陡增,铁心秀士曾弼见一⾝伤势已霍然而愈,而沈元通凌空发出的热流,依然滔滔不绝,如嘲涌至,心中一怔而悟,感极之下,立即澄心净虑,加紧运功。

  沈元通功力已至超凡⼊圣之境,在他全力协助之下,未消顿饭时光,铁心秀士曾弼的任督二脉,已自一冲而开。

  沈元通收掌振⾐站起,脸上略现微红之⾊,却无疲惫之容。

  铁心秀士曾弼继续功行三周天,调龙会虎,收功站起,一双星眸凝注在沈元通脸上,百感集,反而说不出话来。

  履尘道人是武当派第二代弟子,功力火候虽然只有四五十年修为,但是见识经历却极丰富。他见了沈元通这一场疗伤经过,只惊得目瞪口呆。

  沈元通向他们二人分别看了一眼,莞尔道:“大哥,要不是这位武当履尘道长适时救了你,小弟只怕要遗恨终生了。”

  铁心秀士曾弼一听说自己竟是由武当门下弟子所救,想起过去对武当弟子的辣手,不由一阵感愧,红着脸向履尘道人谢道:“曾弼多承道长打救,感无涯。”

  履尘道人更未想到这位少年侠士,便是新近崛起江湖,专门‮辱凌‬本派弟子的铁心秀士曾弼,当时脸上就变了颜⾊,虽然也回了礼,但口中却不愿多说什么,只“呵!呵!”了两声。

  沈元通看在眼中,当然明⽩其故,忙把铁心秀士为仇武当之事说了一遍,话一说明,彼此心中也就释然,空气立转融洽。

  履尘道人⾝为主人,又请沈元通和铁心秀士曾弼二人回到道观。

  铁心秀士曾弼想起沈元通断脉受伤之事,急急探问康复缘由。

  沈元通重遇知友,心中⾼兴无比,当下不厌其烦的一一告知。

  铁心秀士曾弼听说沈元通因祸得福,只⾼兴得热⾎沸腾,流出了眼泪。

  沈元通说完了自己疗伤复元的经过,也向铁心秀士曾弼问道:“大哥,你和多指神偷漆老前辈,万里迢迢,前往西蔵取药,结果如何?漆老前辈现在何处?大哥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受了重伤?”

  铁心秀士曾弼神⾊一黯,恨恨的道:“愚兄无能,到手的天一真⽔,却在昨晚被人豪夺而去了。”

  沈元通安慰他道:“小弟毒伤与功力,俱已复原,天一真⽔已无必要,只是大哥安然无恙,一切也就可不必计较了。”

  铁心秀士曾弼剑眉一轩道:“不,多指神偷漆老前辈好不容易将天一真⽔从布拉萨宮取了出来,而愚兄竟不能将它送到地头,想起来实在疚愧无地。”

  沈元通道:“大哥别为此难过了,倒是此‘⽔’为布拉萨宮镇宮之物,你们是如何能够取到手的?”

  铁心秀士曾弼道:“是的,此事原极困难,当初出发之时,愚兄心情就很沉重!”

  沈元通感叹道:“这种不惜与全蔵喇嘛为敌的事,也只有大哥和多指神偷漆老前辈这等义气⼲云的朋友,才敢于尝试。”

  铁心秀士微微一笑,续道:“可是在多指神偷漆老前辈主持之下,此事进行得却出乎意料之外的顺利呢。”

  履尘道人忍不住揷嘴道:“莫非是布拉萨宮掌教喇嘛,懔于中原沈老前辈的盛名德威,被你们以道义说服了么?”

  铁心秀士曾弼摇了‮头摇‬道:“明求办法,一举不成,再要谋取天一真⽔,势将比登天还难,多指神偷漆老前辈深谋远虑,本就未作过明求的打算。”

  沈元通皱起眉头道:“布拉萨宮为喇嘛教重地,戒备森严,难不成漆老前辈的空空妙技还有施展的余地么?”

  铁心秀士曾弼点了点头道:“愚兄当时的想法,也正和兄弟完全相同,认为漆老前辈暗偷的办法无成功之望,可是经过他老人家的一再开导之后,也就同意了。”

  沈元通道:“他老人家以什发理由说服大哥的呢?”

  铁心秀士曾弼道:“漆老前辈说,布拉萨宮虽是⾼手如云,但由数十年来,西蔵境內一直风平浪静,一片详和,其警觉戒备之心,必然松弛,加之我们的行为胆大包天,他们万万梦想不到这正合了兵法上的‘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两句名言!”

  履尘道人道:“话是不错,只怕…”

  铁心秀士曾弼得意地笑道:“只是甚么?漆老前辈只费了一个时辰,便手到擒来啦!”

  履尘道人犹自难信地道:“纵令布拉萨宮由于太平⽇久而减低警觉,疏于防范,但天一真⽔既为该宮镇宮之宝,其蔵放地点亦必十分隐密吧?”

  铁心秀士曾弼笑道:“漆老前辈号称神偷,触物生情,善解物主心理,这一点当然难不倒他。”

  履尘道人点了点头。

  沈元通却叹了一声道:“漆老前辈以偷成名,却从来偷之有道。唯有这一次,仅是为了小弟个人生死,似乎有亏德行,小弟真是万死不⾜以酬其大恩。”

  铁心秀士曾弼笑道:“当初眼见元弟昏不醒,我们似乎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层…漆老前辈还说这是他生平⼲得最有意义的一次呢!”

  沈元通又叹道:“小弟是受⾝者,心中实在难安。”

  履尘道人笑道:“事贵从权,沈护法不用过份介怀,好在天一真⽔如今已无必要,及早追回归还布拉萨宮也就是了。”

  沈元通默然良久,始又道:“大哥,你是在哪里开始遭到袭击的?漆老前辈为什么未和大哥一道回来?”

  铁心秀士曾弼一叹道:“我们进⼊西蔵之前,一点风声末漏,故能出其不意,将天一神⽔弄到手,可是甫一回到四川境內,使发现有人暗蹑跟踪,漆老前辈连施巧计,闯过四川巫峡,只道难关已过,可以松一口气了,谁知到了巴东境內竟出了事呢!”

  沈元通瞥了履尘道人一眼,似有相询巴东境內情况之意。

  履尘道人脸有愧⾊地道:“巴东为⼊川要道,来往江湖人物不绝于途,贫道无能,并未发现有甚可疑之人物。”

  铁心秀士曾弼道:“那批人个个蒙面,功力深厚,从语音上判别,显然年纪都已很⾼。”

  沈元通听了这话,联想到偷袭武当派的那一批人物,也都是江湖上年⾼名盛之辈,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意识到这两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极可能是同一个人。

  他忧心炽炽地道:“以大哥一⾝不让前辈专美的功力,也都受了重伤,想来他们一定是采取群群殴围攻的下流打法…不知漆老前辈如何了?”

  铁心秀士曾弼愤然道:“那批贼子开始一共来了十二个,漆老前辈为了使我有突围的机会,乃故意与我分向,要将贼群引开。贼子们似乎对他老人家特别重视,当时便有九人向他追去。”

  说到此处略顿,以赞佩的语气继续道:“漆老前辈的神偷妙技固然天下无双,一⾝功力却也极是不凡,他施开出神⼊化的小巧功夫,那九人竟然阻他不住。于是另外三人,又舍下我向他那边围去。”

  沈元通忧虑地道:“漆老前辈如何能是那十二⾼手之敌?”

  铁心秀士曾弼黯然道:“愚兄本待上前相助,却经不住漆老前辈一再怒颜以目示意,不敢违拗。只得忍痛离开…可是没走到两里路,山边人影连闪,又是十二个蒙面人挡在面前。他们显然不是盲目而来,是以毫未打话,便一拥而上,向我围攻。

  这十二人功力俱皆不凡,愚兄知道已脫⾝无望,只得打定杀一个算一个,与敌偕亡的主意,亡命狠拚,这样勉強挨过四十余招,我毁了他们两人,自己也被一掌击中左肩,当场倒地…待这位道长将我救醒,移到那座山洞中。天一真⽔已不知去向…”

  沈元通耳中听着,心中却早已在暗中思索,这时他眉头一皱道:“大哥,莫非你们在什么地方露了行蔵?”

  铁心秀士曾弼坚定的道:“决不会,漆老前辈何等老谋深算,他老人家可说是道中行家的行家,自离开庐山之后,一切我们都是以约定的眼⾊手式换意见,绝未谈过有关天一真⽔一语一字,只怕如今连西蔵布拉萨宮亦未知晓天一真⽔已经被盗呢。

  同时在天一真⽔到手,漆老前辈将之给我时,已经密密包好,一直到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天一真⽔是用何物盛装的!别人又怎会知道。”

  沈元通又沉思了半响,自言自语道:“如此说来…此事除了爷爷他们几位老人家之外,就只有无形剑孙老前辈知道,莫非孙老前辈在讨取‘续断神胶’之时,曾将此事告诉了那位什么‘万家生佛’…”

  铁心秀士曾弼走了一趟西蔵,却不知中原武林中,已起了极大的变化,他听了沈元通的自语不噤茫然讶声道:“甚么‘万家生佛’?谁是‘万家生佛’呀?”

  履尘道人脸上露出一片尊敬之⾊道:“‘万家生佛’就是三十年前的冥教主应老前辈应成伦,如今他老人家一改往年作风,排难解纷,扶倾济弱,江湖正义赖以维持,已是人人敬仰的偶像人物了!”

  铁心秀士曾弼闻言肃然起敬“哦”了一声。

  就在这时,观外忽然飘进一个老年人的声音,道:“瓮中捉鳌,老夫今天可以大快朵颐了!”

  铁心秀士曾弼惊声喝道:“是谁?”

  沈元通笑道:“大哥不用紧张,这位老前辈说话之处,离开这里⾜有两里之遥,何况人家是一番好意,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铁心秀士曾弼苦笑了笑,⽟面一红。

  履尘道人对是位年轻护法的惊人造诣的反应则是奇多于惊,更有些惭愧,自己偌大一把年纪与人家相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这时那苍老的声音又传来道:“小娃娃果然不凡,基也扎得确实深厚,如能知机一点,老夫马上便可使你⾝份提⾼二辈,而且告诉你一个绝大秘密。”

  这人似乎看中了沈元通的资质,有意锦上添花,从他的语气上听来,其辈份之⾼,尤在⽩发仙翁等老辈人物之上。

  沈元通皱眉一阵思索,茫无所得,想不出他是谁来。

  这传音之人,就像当面目睹的一样,竟已猜中了沈元通的心事,道:“你不用猜了,就是你祖⽗⽩发仙翁见了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沈元通知道这位隐⾝⾼人功力太⾼,答话时本无须运功,他也能听出自己话音,遂一点功力不运地微笑恭声道:“辱承老前辈抬爱,无任惶悚,功夫自然想学,只是辈份不愿提⾼,以免⽇后见了叔叔伯伯们难以称呼。”

  一阵呵呵大笑未完,声音忽然沉寂。

  沈元通道:“这位老人家不知突然遇到了什么事,已经离开了。”

  铁心秀士曾弼松了一口气道:“可惜,兄弟失去了一个大好机会。”

  沈元通自悟澈“百字真经”之后,武学上的成就不说,就是做人修养方面,也有了极大的长进,虽知武功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劫没有半点患得患失之心,当时毫不在意地付之一笑。

  忽然面⾊一凝,倾耳一听,道:“那位老前辈发现了一批蒙面之人,有向我们进袭的意图,通知我们预作准备。”

  铁心秀士曾弼任督二脉初通,跃跃试,豪兴大发道:“愚兄可要一怈围攻之恨了。”

  履尘道人也道:“此处业已无可留恋,大战之后,贫道正好返回武当去,沈护法尽可放手给他一番惩戒。”

  沈元通想起武当之役,能以一手“満天花雨”挫退敌众,只是在对方轻敌之下出奇幸致,那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实在不⾜为例。

  今天要是在这里动起手来,只怕难免杀伤了。

  他想到这里便对铁心秀士曾弼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须知他们之中…”

  铁心秀士曾弼接口笑道:“兄弟,你工夫⾼了,为什么胆子反而小了…变得婆婆妈妈的。”

  履尘道人玄门清修之士,知道沈元通心存仁厚,当下道:“沈护法虽是一本天心,到时候只怕也难以自主呢。”

  沈元通断然道:“那我们还是撤走吧!”

  忽然,那苍老的声音又传来道:“现在要走也已迟了,小娃娃,他们的怨毒似乎都集在你一人⾝上,这很出乎老夫的意料之外,你最近做了什么鲁莽之事,使他们对你如此恨之⼊骨?”

  沈元通略思即悟,豪笑道:“他们要是为了武当之事迁怒到晚辈⾝上来,晚辈倒是不便规避了。”

  苍老的声音讶然道:“哦,武当会发生过什么事?”

  沈元通遂把武当夜偷袭之事摘要地说了一遍。

  “苍老的声音”似乎对沈元通所说仅凭一手“満天花雨”的树叶击败了五十三位⾼手的话不太相信,笑道:“牛⽪是人吹的…这次来的人数虽是较少,但实力是只強不弱,他们都是些行不由衷的可怜人,你杀他们一人便更造一次孽,你要是手下仁慈,只怕他们又不会饶你,老夫倒要亲目看看你如何处理,只要你大体上过得去,老夫便将那件秘密告诉你,并且另外还给你一点好处。”

  沈元通边听边想,他神思奇速,很快便有了一个概念,是以就在老人话声一落之际,他迅即笑道:“老前辈如果要告诉晚辈谁是他们幕后的主持之人,晚辈心领,不敢相烦。”

  那“苍老的声音”坚定地道:“那幕后主持之人,老夫自信目下只有老夫一个人知道,你如果真能猜出,老夫便告诉你另外一件秘密!你别吹牛!你说说看!”

  沈元通接口道:“我想大约就是那位武林中的第一个好人吧!”

  “苍老的声音”奇道:“好小子!你怎能知道的?”

  沈元通慡然道:“可说是他自己告诉我的!因为…”

  “苍老的声音”笑道:“你不用解释了,准备应付大敌吧!”苍老的声音再次寂然。

  沈元通看了履尘道人一眼,言又止,微微一叹。

  履尘道人自知功力太差,难以应付这种大敌,却也不甘后人,义形于⾊道:“请沈护法容许小道留此,到时但凭吩咐,决无异言。”

  沈元通诚恳的道:“来人武功个个精湛,我们应作万全打算,道兄既有舍死相助之意,就请先演练一遍天罡剑法,然后再作计较。”

  履尘道人知道沈元通要考究他的武功,由于沈元通说得诚恳,使他觉得沈元通的话很是重要并无轻视之意,遂依言起⾝,剑式一领,运⾜功力,将一套天罡剑法,使了出来。

  履尘道人的天罡剑法,已有了三十余年的火候,在江湖之中,也已列⼊⾼手之林,功力自是不弱。

  沈元通看完之后,低头稍一深思,已就铁心秀士曾弼的“一字慧剑”和履尘道人的“天罡剑法”之间悟创出了十招合击之术,含笑道:“二位如果不以小弟狂妄,小弟想了十招合击剑招,渗⼊二位剑法之中,不仅可使原来剑法威力增強,而且二位联手,今天便可昅引住五位以上的敌人。”

  铁心秀士曾弼对这位兄弟,早已佩服得五強投地,闻言哈哈一阵大笑,毫无异言。

  履尘道人虽微有不信,但碍着沈元通的护法⾝份,自也恭敬受命。

  于是沈元通要过铁心秀士曾弼的青钢长剑,将所悟剑招慢慢比划了一遍。这十招剑招,看来并无特别奇奥之处,且有一个优点,便是易记易学,本就用不着沈元通再演第二遍,铁心秀士与履尘道人二人便已记于了。

  铁心秀士曾弼心中最是不能容物,一见这十招剑招毫无神妙之处,不由笑道:“元弟真好意思,开起我们的玩笑来了!”

  履尘道人口中虽然没有说,但心眼里却和铁心秀士曾弼想法完全一致。

  沈元通微笑道:“大哥别说客气话,你就把这十招平凡不⼊眼的剑招,渗⼊你的‘一字慧剑’之中,演练一遍试试看吧。”

  铁心秀士曾弼摇着头道:“既已听了你的,再上一次当又如何?”

  沈元通默默含笑不语,铁心秀士曾弼一挽青刚长剑,漫不经心的使开了师传“一字慧剑”剑法。

  当他起手式“一柱朝天”一过,溶⼊了沈元通所创的合击剑术第一招之后,脸上立时就现出了惊容。第二招,第三招,继续演练下去,铁心秀士曾弼的神⾊中再无玩笑意味,代之而起的是一片虔诚和肃穆。

  履尘道人好奇心起,忙也拔剑起舞,泛起了一团森森剑气。

  铁心秀士曾弼剑式一收,大声叫道:“元弟,真有你的,你这十招溶⼊我的‘一字慧剑’之中,确有不可思议的威力!”

  沈元通神⾊谦和,微笑着道:“请大哥再和履尘道兄双剑连环一试。”

  铁心秀士曾弼道:“我想不必了!”

  沈元通笑道:“大哥的话真多!”

  这时,正好履尘道人的一趟“天罡剑法”已经使完,脸上満是惊喜之⾊,闻言便和铁心秀士曾弼连剑互演起来。

  一遍过后,铁心秀士曾弼哈哈大笑道:“元弟,愚兄从此真服了你!”

  履尘道人満面感动地道:“沈护法天人之作,小道受惠殊深,感极之余,拟请恩准小道将此十招,禀报掌门人普传派中师兄弟们应用,不知可否?”

  沈元通道:“应急之作,只怕未臻完善,只要道兄看得起,尽可报予掌门人参考。”

  履尘道人谢了又谢,接着又和铁心秀士曾弼二人,一心一意的练起那十招合击之术来。

  沈元通则在一旁瞑目默思应敌良策。

  铁心秀士曾弼与履尘道人二人直将那十招练至极为练之后,始各自运功调息,养精蓄锐,以备应付即将来临的大战。

  夜⾊渐渐的呑噬了大地。

  沈元通默运“天视地听”神功,已听出百丈之外的四周,潜伏着二十四位⾼手,他轻声向铁心秀士曾弼等二人道:“他们藉着夜⾊,已潜⼊附近百丈左右了。”

  履尘道人神情紧张地道:“来人功力,果真个个精湛无比么?”

  沈元通道:“从他们轻⾝功夫上推测,各人功力,似都超过派中九老一筹,约与掌门人处在伯仲之间。”

  铁心秀士曾弼道:“他们怎会拥有这多⾼手的呢?”

  沈元通道:“以天下之大,奇能异士自亦很多,只因他们平⽇隐居韬光养晦,少问世事,不为人知罢了。”

  说着,见铁心秀士曾弼剑眉带煞,忙又嘱咐道:“大哥任督二脉已通,对敌之时,请尽量单救自保,切莫妄下杀手,须知他们大都是些不由自主的可怜人呢。”

  铁心秀士大为一怔,道:“甚么?这种罪大恶极之人,还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

  沈元通叹道:“此话说来甚长,大哥如能放过今天,以后自然会慢慢明⽩的。”

  铁心秀士曾弼见沈元通说得甚是认真,只好勉強答应。

  履尘道人道:“不知他们何时开始进袭?”

  沈元通道:“现在尚早,还没到他们动手的时候。”

  铁心秀士曾弼不耐地道:“等待似乎比死还要难受!”

  履尘道人道:“小道也有此同感。”

  沈元通道:“我看两位最好先调息静心一番,有我警戒,应无顾虑。”

  铁心秀士和履尘道人实在心神难安,只得依言各去运功。

  时间一寸一寸的逝去,百丈之外的敌人,在一更之前没有前进一步。

  二更过后,始近到五十丈之处。

  忽然,一道蓝⾊火箭,带着刺耳的厉啸,冲天而起,在进⼊数十丈的⾼空之后“-”的一声炸裂开来,漫天的火星,消失在黑暗里。

  铁心秀士曾弼和履尘道人闻声惊立了起来,急急地道:“他们发动了?”

  沈元通镇静如恒地道:“没有!这仅是他们的攻心试探之举罢了。”

  果然,在那火箭暴泻之后,四下又复归于沉寂,一无动静。

  沈元-忽然对履尘道人道:“观中可有石灰之类的⽩⾊之物?请道兄取一大袋出来好么?”

  履尘道人⼊內取出一袋石灰,跟在沈元通⾝后,走出观外。

  这时天上浓云密布,地上一片漆黑。

  沈元通接过石灰袋,就在观前那片广扬上,以极快的⾝法回旋疾走,⾝形闪动之时,双手不住挥洒,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石灰迹印,然后回至场边,笑对铁心秀士和履尘道人二人道:“有了这个三元踪阵,他们便无法施行群殴的打法,大哥和道兄二人利用这个阵式,亦可从容敌了。”

  铁心秀士曾弼也是⾼人之后,对于奇门之学,自亦颇有见识,当下笑道:“元弟,你用石灰设阵,明显打眼,对方只须看着我们进出三两次,便可了然悟透,只怕于事无补吧?”

  沈元通含笑未予置答,只先将进出之法告诉了二人,又叫了他们各在阵中走了一遍。

  然后又对铁心秀士曾弼道:“大哥任督二脉已通,功力⾼出覆尘道兄甚多,同时也知道此阵运用之法,就请大哥与履尘道兄⼊阵互相追逐,以一测此阵奥秘如何?”

  履尘道人闻言当先穿⼊阵內,铁心秀士曾弼心有不服地闪⾝跟了进去。

  于是二条⾝形,便在阵中飞驰起来。

  追逐未久,铁心秀士曾弼便发现了这一阵式的第一个特,那就是他用尽了心智功力,始终无法超越到履尘道人前面,不但如此,且连接近他⾝后五尺之內,亦不可能。

  不是自己的步法走错,便是履尘道人的⾝形难以捉摸,也就是说,他始终仅能在五尺之后紧跟定履尘道人,再也莫想改变分毫。

  铁心秀士満肚子的不服气,出声警告道:“道兄小心,我要出手了!”

  铁心秀士曾弼说着举起右掌,右掌一举,他顿又发现了此一奇阵的第二个特

  他的本意,是要用劈突掌力,把履尘道人震出阵去,可是当他将手掌提起之后,却仿徨无主了,因为他发现他找不出一个适合的角度将掌力发出,他发不发的试了好几次,就是不敢出手。

  最后,他剑眉一剔,钢牙一咬,拚力击出一掌。结果角度上的奇妙变化,他快如闪电的劈空掌力,竟未能击中仅在五尺之外的履尘道人。

  他心服口服长叹一声,退出阵外,眼中満是惘之⾊。

  沈元通笑道:“大哥这一下大概是真的相信了。”

  接着又道:“我之所以用明显的⽩灰布阵乃是要在平凡中展现神奇,以收攻心之效。要知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又不便痛下杀手,就不得不略用心机了。”

  话声刚了,嗖!嗖!连声,四支火箭,⼊道观之內,接着一片红光,冲天冒起,道观业已着火。

  天⼲气慡,火势又旺,照得观前广场之上通明透亮,可见沈元通等三人的脸上布満愤怒之⾊沈元通歉疚的对履尘道人道:“因了小弟之故,连累道兄遭了池渔之殃。”

  履尘道人极是平静的道:“沈护法说那里话来,处此武林劫难方兴之际,一座道观算得了甚么?”

  道观‮烧焚‬了一个时辰之久,来敌却并未乘机进攻,忽然,轰的一声,屋顶塌下,当时火势一挫,一股浓烟带着火星,直升⾼空。

  不久,火势将灭,由于围墙阻隔,道观之外,仍是一片漆黑。

  时间,已是三更左右。

  沈元通轻轻招呼道:“他们已进⼊二十丈附近了。”

  铁心秀士和履尘道人仍无所觉。

  “十丈了!”

  这时铁心秀士曾弼以其任督二脉皆通的功力,也已听出了轻微的声响,履尘道人则仍然一无所闻。

  沈元通又说了一声:“他们发动了!”

  话声方落,人影连闪,二十四个蒙面之人,已同时从各个方向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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