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残剑孤星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残剑孤星  作者:高庸 书号:41128  时间:2017/9/18  字数:12366 
上一章   ‮成铸错大 章八第‬    下一章 ( → )
  那声音分明正是少堡主鲁克昌的嗓音,韦松蓦然一惊,骈指如戟,飞快地点了鲁伯廷脑后“哑⽳”⾝形疾旋,已到门后,提掌蓄势而待。

  鲁克昌见无人回答,情知有异,蓬蓬举手拍门,大叫道:“丽儿!丽儿!”

  田秀贞悄悄也到了韦松⾝后,忙庒低噪音,沉声应道:“是谁?”

  鲁克昌道:“丽儿,是我,你快开门!”田秀贞一面缓缓菗出长剑,一面答道:“堡主刚休息,没有事,少堡主请回吧!”鲁克昌明明听见⽗亲在跟人说话,这一来,疑心顿起,回头叫道:“苗师兄不好了,楼上有变…。”

  那臂束金环的苗姓壮汉本在楼下,听了这话,脚尖一点地面,⾝子唰地冲天拔起,人在空中一扬耝臂,呛当当一阵震耳脆响,九环刀已撤到他的手中。

  他看起来耝壮笨拙,轻⾝之术却达炉火纯青之境,半空一拧虎,飘落楼口,左掌一翻“蓬”地早将楼门震开。

  韦松轻轻拨开门板,沉桩扬掌,一招“怒海沉鲸”当推了出去。

  那苗姓壮汉大喝一声,挥拳硬接“轰”地一声暴响,当场退了两步,恰好撞楼梯栏杆上,连人带拦杆翻落了下去。

  鲁克昌骇然大惊,右臂疾扬,向天出一颗号弹,接着双掌错,低头冲进房门,不想一脚踏进去,又被韦松头一招‘空王赶山’,劈得蹬蹬蹬踉跄倒退出来。

  韦松一面挥掌,一面叫道:“兰表妹,快来替我挡住房门,我还有重要的话问他!”田秀贞答应着。“你最好快些问,等一会帮手一多,脫⾝要大费手脚了。”挥动长剑,封挡住楼门。

  韦松菗⾝又奔回榻边,拍开鲁伯廷“哑⽳”沉声问道:“你和我爹爹既是朋友,他们全都中毒,你怎会一人幸免?”

  鲁伯廷仰面躺着,静静地并不回答。

  韦松又问:“那一天席上并无外人,究竟是谁下的毒?我爹的半截金剑,怎会到你⾝上?而你的六角金星喂毒暗器,却-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伸出手一探,鲁伯廷竟然气息俱无,死在上。

  韦松骇然一震,连忙晃燃火褶子,光亮一闪,这才看清鲁伯廷揷在“期门⽳”上那半截金剑,已被人‮子套‬弃在被褥上,⽳口但见一缕腥恶黑⽔,并无⾎迹。

  这变故无形中将他即将得到的答案,遽然中断,急怒之下,暴吼一声,双手抓住鲁伯廷的尸体,从上直拖起来,凄厉地呼叫道:“我爹是怎样死的?你说呀!为什么不回答我…”

  然而,鲁怕廷一颗头软软斜搭在颈脖上,业已不可能再回答他半个字,韦松愤愤掷下尸体,拾起那半截断剑,忍不住泪⽔滂沱,失声痛哭起来。

  田秀贞沉声问道:“韦表哥,他怎么了?”

  韦松哽咽答道:“他一一他已经死了!”

  “死了?”田秀贞嘿地顿⾜道:“老家伙真是老好巨精,明知难逃一死,宁愿‮杀自‬,却不肯吐露实情。”

  这时候,楼下已有近百名“鲁家堡”门人赶到,大家听了这话,齐都失声惊呼。鲁克昌更是心朋俱裂;大喝一声,双掌之力忽然暴增一格,田秀贞一支剑意拦他不住,被他劈倒一堵墙壁,冲进小楼。

  他一眼望见老⽗果然已死在上,急得悲愤凄切地大声叫道:“爹爹。”韦松猛听这一声惨呼悲唤,心头一震,手中断剑竟失手堕落楼板上。

  田秀贞长剑旋空半转,寒光疾,剑尖已点中鲁克昌左臂,鲁克昌痛得闷哼一声,掌势顿滞,被田秀贞闪⾝直欺上来,纤掌猛沉,‘蓬’地又在他右臂上拍中一掌。

  鲁克昌连被剑掌所伤,⾝子晃了两晃,摇摇倒,田秀贞银牙一咬,正待立下毒手,忽然一条人影疾掠过来,举掌架开她的长剑,沉声道:“兰表妹,不要伤他命。”田秀贞不觉一怔,门外那苗姓壮汉也紧跟着挥刀破壁而人,铁臂一圈,将鲁克昌挟在胁下,仰⾝倒,跃出竹楼,厉喝道:“放火烧楼,不许让两个小贼逃脫了。”

  堡丁们呐喊一声,纷纷动手,刹时火焰冲天,整栋竹楼已开始燃烧起来。苗姓庄汉又喝令弓箭手分围四方,不管见人不见人,轮番放箭,向小楼上四面攒

  烈火熊熊,箭如飞蝗。

  田秀贞埋怨道:“一时心软,饶了他命,将来必成祸患。”韦松摇‮头摇‬叹息道:“我已经死他⽗亲,怎可再伤他命,唉!今夜之事,也许是我们做错了。”

  田秀贞道:“错什么,他害死了姨⽗姨⺟,事证俱在。才自己畏罪‮子套‬断剑‮杀自‬,怎能怪咱们死了他?”

  韦松道:“若是他害死我⽗⺟,他自己怎会中毒?更不必用断剑揷封死⽳,躲在小楼上过着苟延残,不见天⽇的⽇子?由此看来,他说的也许是真话-一。”

  田秀贞脸⾊微微一变,道:“那么,他为什么要‮杀自‬?”韦松惘地道:“我也想不透这点道理,他话还没有说完,怎会突然自求一死呢-一。”

  田秀贞忙道:“现在脫⾝要紧,这些问题,以后慢慢再想吧!”

  两人略一探头,见四面箭矢如雨而至,大火已烧及楼门,无路可退。

  田秀贞抓起鲁伯廷的尸体道:“咱们用他作箭垛,让他们个够…”

  韦松道:“不能,人已死了,不可再毁损他的尸体,区区箭矢怎能阻挡咱们,兰表妹,跟我来!”他从田秀贞手上接过尸体挟在胁下,运⾜‘玄门隐形罡气’护⾝,右掌向上一翻,劲风扬处,小楼屋顶应手而飞。

  接着一声长啸,⾝形破空直上,从屋顶一穿而出,迅速地拔升到五丈以外。

  昅气、折、圈掌,⾐袖扫开千百支箭矢,飘飘落在一株梅树上。

  田秀贞也舞剑拔打飞矢,紧随着掠出竹楼,银虹如匹练绕⾝,箭矢到五尺以內,便纷纷自动坠地。

  那苗姓壮汉远远望见,厉声大喝,双臂一抖一扬,臂上两枚金环突然脫手电而出,一取韦松,一田秀贞。

  韦松刚从树梢飘落地面,蓦觉一阵刺耳锐啸破空到,忙旋⾝歪头,一缕光华从他耳下数寸处“嘶”地掠过,肩头一凉,⾐襟被划破一道裂口。

  正自心惊,却曾见田秀贞一时闪让不及,在⾜踝上,已被另一枚金环中。

  韦松骇然失声,但田秀贞却神⾊不变,仅探手从⾜踝上取下那枚闪闪发光的金环,塞进怀里,仍旧挥剑如故,似乎并无什么太大的影响。

  他这才暗松了一口气,放下鲁伯廷尸体,‮子套‬自己长剑,叫道。“兰表妹,咱们走吧。”

  谁知他刚将尸体放下,暗影中突然冲出两条人影,一人格抱起鲁柏廷尸体,另一个挥剑上前,直取韦松。

  韦松慌忙举剑封架,一瞥之后,不噤失声叫了起来!

  “呀!东方姑娘?”

  原来那人长发披肩,一⾝黑⾊劲装,手握长剑,竟是从洞庭湖中救过韦松一命的女郞——

  东方莺儿。

  韦松不料会在这儿遇见她,大喜狂,连忙取下蒙面黑巾叫道:“东方姑娘是我呀!姑娘怎会也在这儿?方才那个一定是小虎弟弟了?东方老前辈呢?”他心中有许多话想问,一时不知从哪里问起的好,所以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好像仍意犹未尽。

  不料东方莺儿一见竟是韦松,顿时骤然一惊,眼眶一红,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冷冷地道:“你的毒伤治好了?”

  “多谢姑娘活命之恩,神手老前辈又慨助一甲子功力,在下伤势,已经好了。”

  东方莺儿又道:“和尚伯伯助你一甲子功力,你现在武功很了不起了吧?”

  韦松一怔,诧道:“姑娘怎会如此说法?”

  东方莺儿怒哼一声,厉叫道:“都怪我们瞎了眼,和尚伯怕更是天下最蠢的笨牛,辛辛苦苦救你命,老远送你到桐柏山求医,又慨助你一甲子功力-一如今你武功成就了,却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问你,鲁伯伯跟你何仇何恨,你要命?我和弟弟对你哪一点不好,你得我们连蔵⾝的地方也没有?姓韦的,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要如此恩将仇报?赶尽杀绝呢?”说到这里“哇”地痛哭失声。

  韦松惶恐出了一⾝冷汗,好半晌,才呐呐说道:“姑娘-一姑娘-一我-一没有-一啊-一?”

  东方莺儿挥泪切齿又道:“没有?今天的事,众目所睹,你还不承认吗?让我索告诉了你吧!”

  她顿了一顿,凄声又道:“我们为了救你,被万毒教获知,趁夜偷袭渔村,爹爹中掌坠湖,生死不明,我和弟弟连夜逃出来,投靠鲁伯怕堡中,整⽇躲在地窟里,怕的是万毒教会风闻寻到此地来,现在万毒教没有来,倒来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你-一你为什么连鲁怕怕也不肯放过?你说!你说…。”

  韦松只知‮头摇‬,道:“我没有-一没有-一我没有害他,我也不知道-一逃来鲁家堡的,会是姑娘姊弟-一我没有-一没有-一”

  东方莺儿怒目叱道:“事证俱在,再否认也是⽩费,若是无亏于心,为什么你要用黑巾蒙面,深夜潜进鲁伯伯的竹楼?”这句话,问得韦松哑口无言,他发抖的手,举起那幅面巾掷在地上,悲吼一声掩面返⾝,踉跄而奔。

  田秀贞紧跟着他,两人飞奔一阵,已出了鲁家堡,东方莺儿和鲁克昌等并未追赶。

  韦松此时追悔痛恨,內心悲伤,莫可名状,发⾜狂奔越过护庄河,直踏田亩而过,不知狂奔了多久,忽然扑倒地上,手里紧紧抓了一把泥土,放声大哭起来。

  田秀贞长叹一声,在他⾝边坐下,幽幽道:“这下好了!把心里气闷哭出来吧。千万不要再闷在肚子里。”

  韦松如若未闻,用力锤打自已头部尽情哭了一场,天明不久,才力竭睡去。就在他昏昏人睡未久,鲁家堡那一方,隐隐传来一阵哭叫嘶喊,不多一会,熊熊火光,冲霄而起,照得半边天都成了一片⾎红⾊。

  田秀贞抱膝遥望那惨烈的火光,偶尔也低头看看沉睡中的韦松,粉脸木然,看不出一丝表情,直到⻩昏,火光渐小,她才长长嘘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摸抚‬着韦松泪痕斑斑的面颊,口里低得不能再低地喃喃说道:“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已经为你尽过力量,但是,唉。”

  叹息声中,韦松竟悠悠醒了过来,眼睛,向火光犹未熄灭的鲁家堡望了一眼,诧问道:“那是什么火?”田秀贞淡淡笑道:“是鲁家堡那栋竹楼还未燃尽呢!”

  “啊!我睡了多久?”

  “不久,才一会儿。”

  韦松忆起前情,犹自无限追恨道:“我真该死,无意之中,竟铸下这个大错,将来何以对恩师?何以对去世的⽗⺟?再拿什么去报答她活命之思,唉!我真该死-一。”

  田秀贞温柔地掩住他的嘴,道:“不!表哥,不要这样说,咱们问得过良心,不怕他们误会,事情终有一天会明⽩的。”忽然话题一转,道:“那位东方姑娘好像对你原有深意,要是没有这场误会,也许。”

  韦松长叹一声,站起⾝来,道;“别说下去,我…我实在对不起她-一。”

  田秀贞心里一阵酸屈,眼中杀机一现,随又隐去,也跟着站起来,笑道:“好!不说这些,错已经错了,误会也不是一时能解释清楚的,韦表哥,咱们该去找回马匹,早些离开这儿吧!”

  韦松黯然颔首,两人缓缓寻路找到安置马匹那座林子,他忽然想起田秀贞脚上的伤,忍不住问:“兰表妹。你脚上伤得重吗?”

  田秀贞摇‮头摇‬道:“谁说我受伤了?本就没有伤着什么。”

  韦松道:“我亲眼见你左脚被金环中,你虽然及时取出金环,并未止⾎闭⽳,又奔驰了这么久,别让伤口震裂了,快坐下来,我替你包扎一下。”说着,便想去掀开她的裙角。

  田秀贞脸上突然变⾊,闪⾝疾避开去,叫道:“韦表哥,真的没有受伤,我不会骗你!”

  原来田秀贞左腿自膝以下,从小残折,乃系以木制义肢连接,平时用长裙掩蔽,行动如常,倒不怕被他看出来,夜晚不巧被金环中义腿,半个金环嵌⼊木中,她虽然很快取出金环,怎能将腿上秘密让韦松知道。

  韦松自然想不到这一层,还当她不愿自已为她担心,忙正⾊说道:“兰表妹,金环甚耝,有无剧毒更不知道,受了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快让我看看,到底伤得怎样了?”

  田秀贞心念疾转,粉脸上嫣然一红,故作娇嗔,道:“表哥,你怎么还是跟从前一样,男女有别,怎么可以随便呢-一我不来啦!”

  韦松是个忠厚人,闻言恍然而悟,不觉也红了脸,道:“奥!我却未想到这一点,其实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不必顾忌这许多,既然你不愿意,我回过⾝子去,你自己检视一下,敷些药,别耽误了伤势才好。”

  他果然将敷伤‮物药‬给田秀贞,自己背转⾝去,缓步踱出林子,表示不愿窥视。

  田秀贞只待他去后,匆匆掩⾝坐在一丛草边,扯起裙角,却见那木腿已被金环击裂了三分之一,心里也暗吃一惊,急用布带将里处紧紧扎好,假作敷了药,放下裙角。

  当她正准备招呼韦松回来,忽然从草丛间,随风飘来一股奇异的香味。

  田秀贞⾝为“万毒教主”嗅觉何等灵敏,一闻那香味浓而微辛,便知必然是一种极厉害的闷香,心念一动,假装哈欠,顺手塞了一粒“琼瑶丹”在口里,仰面跃躺在草地上。

  片刻之后,草丛中一阵簌簌轻响,探出一颗人头来。

  那人闪着一双精光四的眸子,首先仔细打量了田秀贞一会,然后笑着走了过来,喃喃说道:“好一个如花似⽟雏儿,虽是断了一条⽟腿,咱们天生一对,地成一双,谁也不用嫌弃谁了。”田秀贞微启星眸,偷眼望去,见那人的莫有三十左右,生得剑眉星目,虎背蛇,模样极为英俊,只是左袖空,仅有一条右臂,肩后斜揷一柄较一般剑⾝更长的奇形长剑,目光如炬,摄人心魂,显见是个⾝负绝学之人。

  她不敢大意,暗暗提气蓄势而待。那人一面得意地前喃喃自语,一面俯⾝伸出独臂,骈指如戟,遥遥向她左‘将台“⽳点落!

  田秀贞猛可拧⾝侧滚,呼地一掌。直劈了过去。

  那人似不防有此变故,微微一怔,但应变却十分快捷,仓促间松开五指,化指为掌,横肘一封,‘蓬’地一声,向后踉跄退了四五步。

  田秀贞趁机⾝弹起,‮子套‬长剑,狂风骤雨般攻出六剑,沉声骂道:“瞎了狗眼的臭贼,当你姑是好欺侮的吗?”

  那人虽在措手不及之下,并不慌忙,一只独臂挥舞抡动,掌打指戳,化‮开解‬六招快攻,突然暴退数尺“呛‘地一声,也撤出肩后那柄奇形长剑,斜指着田秀贞道:”丫头,凌大爷看中你,是你修来福份,你再会使诈,今夜也难逃凌大爷手心,何苦定要动刀动剑,自取其辱!“

  田秀贞听他口齿轻薄,气得粉面绊红,不再答话,娇叱一声,挥剑直上。

  那人手中长剑,⾜有四尺以上,无锋无刃,形如钝鞭,乍看并无惊人之处,但两柄剑甫一接触,‘啪’地一声轻响,剑⾝上特别长的一截,竟突然爆裂开来,一蓬青烟,顿时将田秀贞全⾝笼罩在烟雾中。

  田秀贞方要闪退,忽闻浓香扑鼻,口里那粒“琼瑶丹”

  竟然失去效力,眼中金星连闪,才叫得一声:“韦表哥。”便昏倒地上。

  那人笑一声,揷回长剑,飞快地抱起田秀贞,抹头奔出林子。

  韦松正在林边徘徊。听得惊呼,匆忙穿林而人,恰好瞥见那人抱着田秀贞返⾝遁去,立即沉声大喝,飞步便追。

  两人一先一后奔出林子,相距约有五六丈,韦松猛昅一口真气,展开“神手头陀“独门”神手缩地法,人如轻烟,随尾紧追,但前面那人却也越奔越快,转眼追了十里多,相距仍然在五六丈左右。

  韦松不觉骇然,暗想神手头陀轻功号称武林一绝,那人抱着田秀贞,自己竟追他不上,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一怒之下,越发没命狂追下去。

  渐渐天⾊已明,韦松只顾追赶,也不知追了多少路,更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推想总该在百里以外,那人始终在他前面五六丈。

  他由怒而惊,由惊而谋,情绪却逐渐冷静下来,这时,才恍然看出那人所用的轻功⾝法,竟和他的“神行缩地法”十分相似。

  他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正待出声呼叫,攀闻蹄声震耳,面大路上,如飞奔来一群快马,约有二三十骑之多。

  韦松一见那马上之人,心头顿时一沉,暗道:遭了!

  偏偏在这时候,会碰上万毒教的⾼手-一。连忙‮速加‬追了上去。

  原来那群快马为首一个⽩发老人,正是万毒教右护法欧抿,在他后面清一⾊全是僧人,其中有少林掌门了尘大师,峨嵋掌门飞龙掸师,以及两派中参与君山大会数十名⾼手,此时个个神情木然,紧跟在欧抿⾝后。

  那人抱着田秀贞只顾向前飞奔,转眼已和欧抿对面相逢,欧报一眼瞥见,骇然大惊,猛勒马缰,厉喝道:“截住他!截住他!”

  少林峨嵋两派弟子如奉纶音,一齐勒马落鞍,登时列成一道人墙,挡住了那人去路。

  欧抿翻⾝落马,戟指叱道:“大胆东西,竟敢劫持教主,你是活得嫌腻了?”

  那人扬扬剑眉,冷声道:“老匹夫,你在跟谁说话?这雏儿是大爷手中之物,哪来你的什么教主!”

  欧抿大怒,吼道:“飞龙禅师,立即出手,限你十招之內,毙了这狂妄小贼。”峨嵋掌门飞龙禅师双掌一错,欺⾝直上,一句话不发,挥掌便向那人劈去,掌起处怒风如涛,呼啸飞卷,声势威猛绝伦。

  那人仅有一条手臂,偏又抱着田秀贞,不得已晃⾝疾退,韦松却适时了上来,双掌一翻,替他硬接了飞龙禅师一掌。

  两股掌力一触,各自倒挫一步,韦松庒制住內腑掀腾的⾎气,大声问:“你姓凌吗?”

  那人怒目一瞪,道:“姓凌又怎样?”韦松才张口,飞龙掸师又大喝一声,挥掌扑到,迫得只好沉桩振臂,一招”怒海沉鲸’,‘蓬’地一声,踉跄两步,中⾎气翻腾,险些要夺喉而出。

  他封退飞龙禅师,连调息也来不及,急声又道:“请问-一你是凌鹏-一吗?”

  那人忽然一震,沉声道:“你怎知我的名字?”

  韦松一阵欣喜,双掌连环劈出,把飞龙禅师迫得稍退,然后回过头,含泪叫道:“凌师兄,果然是你-一我真是太笨了,竟没看出你的神行缩地⾝法-一。”

  那人眼中精光,喝道:“你是谁?”

  “我-一。韦松才说了个“我”字,不妨飞龙禅师三次挥掌又到,一时不及封拒,左肩上硬生生挨了一掌,下面的话无法出口,已经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四五步“哇”地噴出一口鲜⾎。

  那人怒目一瞪,忽然放下田秀贞,独臂横扫直劈,呼呼一连劈出三掌,才算把飞龙禅师硬挡了回去。

  韦松含泪换了一口真气,脸上绽出一丝笑容,道:“师兄,你不认识我,我叫韦松。”

  凌鹏一面挥掌敌,一面喝道:“韦松,打架要紧,话留着等一会说吧!”

  韦松想不到那人就是神手头陀当年唯一传人凌鹏,心中陡记起神手头陀舍却一⾝功力救自己活命之德,豪念大炽,竟连內腑伤势也忘得一⼲二净,抡掌上前,挡住了欧抿,大叫道;“凌师兄!小弟有许多话要说咱们打完架再谈!”

  欧珉冷哼一声,一面挥掌,一面叫道:“了尘大师,速救教主,其余弟子立即出手,毙这两个小贼!”

  少林掌门了尘大师一直似木人般不言不动,听了这话,果然大吼一声,抢奔上来,其余少林峨嵋两派弟子,也都纷纷出手,围攻凌鹏和韦松二人。

  韦松拼力战,几乎全部劲力都使了出来,他自得神手头陀慨助一甲子功力,武功突飞猛进,实际已不在七大门派掌门人之下,无奈此时內腑既已负伤,对方又人多势众,少林峨嵋两派弟子,全和伍菲一般,但听欧抿号令,神志早不能自主,韦松出手顾虑太多,是以无法遏阻对方层层不休的猛攻,迫得寸步后退,眼睁睁看着了尘大师将田秀贞抢走,竟不能护卫阻拦。

  蓦地,那边传来一声闷哼。

  韦松扬目望去,见凌鹏脸⾊惨⽩,⾝子摇摇倒,嘴角⾎渍斑斑,业已伤得不轻。他仅有独臂双手,被飞龙掸师及十余名峨嵋⾼手围住,情势岌岌可危。

  韦松他心里一急,猛觉丹田之下,有一股灼人热力向上疾升,瞬息间,神情一振,仰天发出一声厉啸。

  这一声长啸,乃他心中急闷之气所注,其声震耳,可裂金石,四周少林峨嵋两派僧众遽闻之下,个个神⾊一怔,攻势顿时松弛了不少。

  皆因韦松以得自北奇神手头陀一甲子修为內家功力,以意驭气,以气化声,何异佛门“狮子吼”那些僧众心志正

  沉闷惘,突然被啸音震,人人脑际,似乎都闪现了一点灵光。

  灵光虽然只是那么短暂地一现而灭,但仅这一瞬即逝的刹那,已给予韦松无限生机。

  啸音甫落,韦松探自一扬“叮”然一声,长剑出鞘。

  他此时早已浑忘了自己,胆力有如神功,光华闪现,剑气弥空暴涨,寒芒嗖嗖,四周僧众当者披靡,纷纷倒退。

  韦松冲开重围,奔到凌鹏⾝边,恰值凌鹏眩然将倒,急忙伸手将他扶住,沉声在他耳边喝道:一凌师兄。振作些!“

  凌鹏一惊,睁开两眼,向他凄然一笑,喃喃道:“你-一你-一你真的是-一是我师弟-一?”

  韦松剑光霍霍。迫退了两名峨嵋僧人,急声又道:“凌师兄,快些撤剑,跟我来。”

  凌鹏点点头,但却颓废地道:“我-一我只怕不成了…。”

  韦松疾探左臂,替他‮子套‬肩后长剑,硬塞在他手中,然后沉掌在他背心“灵台”⽳上拍了一掌,喝道:“师兄,冲啊!”长剑翻飞,势如滚滚大河,片刻,已开人群,撞出了重围。

  凌鹏蓦地一震,神志又清醒了不少,忙也挥剑随后,两人拼力直透围困,各人⾝上都伤痕累累,落荒而走。

  欧抿目睹韦松只剑冲出重围,神勇无匹,数十名武林⾼手,竟无人拦阻得住,一面暗赞,一面喃喃说道:“好个憨不畏死的小伙子,此人不除,将来必是万毒教劲敌大患-

  一。”但他却没有喝令追赶,只护卫着田秀贞上马,带着两派⾼手,扬鞭驰去。

  凌鹏奔了一阵,未见有人追来,真气一怈內腑立时又刺痛难耐,停步之后,再也支撑不住,晃了两晃,便跌倒地上昏了过去。

  韦松更是劲力枯竭,几乎虚脫,‮腿两‬一软,也在凌鹏对面跌坐下来。

  但他自己未及调息,先替凌鹏闭住心脉两处要⽳,不使游⾎反攻心腑,然后又喂了他几粒疗伤药丸,方才放心闭目运功调息。

  过了顿饭之久,韦松真气略顺一些,睁开眼来,见凌鹏犹自昏未醒,置⾝之处,却在一条小溪岸旁,他不顾內腑伤势,挣扎着站起来,到溪边掬了一捧清⽔,喂给凌鹏服下,自己才俯伏溪边畅饮一番,再以溪⽔浸头,使神志冷静清醒,顺便洗涤净伤口⾎污。

  经过冷⽔洗浸,他觉得精神好了很多,但凌鹏却一直未曾清醒过,呼昅沉缓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见伤势甚重。

  韦松只得強自振作,提一口真气,举掌搭在他背心⽳门上,默运神功,为他助力疗伤。

  又过了顿饭光景,凌鹏才脸⾊转趋红润,缓缓睁开眼来。

  韦松大伤未愈,又妄运真力,此时中灼痛,正值虚弱之际,可是,当他看见凌鹏已经清醒过来,心中竟大感舒畅,含笑问道:凌师兄,觉得好一些吗?“凌鹏翻⾝坐起来,眼珠碌碌四转,反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韦松道:“大约已近午时,你昏了很久,我担心你在重伤之后,不能运气护住心腑,曾替你封住神封、步郞二处⽳道,防止游⾎反窜,现在你试试看,可能提气冲开闭⽳吗?”

  凌鹏默一运气,心腑仍隐隐作痛,忙又散去功力,叹道:“一时未防,竟吃了那些贼秃们的大亏,这份仇恨,终将报复!”

  韦松道:“师兄不可记恨少林峨嵋僧人,他们都是中了万毒教神之毒,心神不能自主,唯以万毒教马首是瞻,情实堪悯。”于是,把君山之会经过,大略述了一遍。

  凌鹏冷哼一声,道:“这么说,全是你跟他们有仇,连累我也受到重伤?”

  韦松忙道:“不,他们因为错把兰表妹当作教主,才会拦路截在-一。”“兰表妹?你是说那妞儿?”

  “是的,如今她被万毒教劫去,不知将会遭到什么命运呢?”

  凌鹏嘿嘿笑道:“难怪你紧紧追我不肯放松,原来她是你的表妹!”

  韦松苦笑道:“师兄不认识她,所以方才-一。”凌鹏话题一变,抢着又问:“我记得离开北天山以后,从未听说师⽗再收第二个弟子,你是什么时候投在他门下?”

  韦松便将自己中毒濒死,神手头陀携之求医,为图化解剧毒,慨赠一甲子功力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凌鹏听了,骇然大惊,尤其当他听到神手头陀已将自己毕生功力转注给韦松,眼中更闪耀着又妒又恨,又惊又气的异样光芒,但他沉思甚久却未立刻表露出来,反笑道:“师⽗真偏心,这等奇缘,竟都成全了你。”

  韦松道:“恩师错爱成全,虽然并未承认小弟是北天山门下,但小弟总觉受益良多,决心以师礼相事,他老人家与家师原是知己深,小弟这样做法,相信他们两位老人家都不至见怪吧!”

  凌鹏又问:“那么你本来师承何人呢?”韦松诚敬地道:“小弟家师上百下练,向在衡山隐修。”

  他这话尚未说完,凌鹏脸⾊忽然大变,双眼凶光一闪,失声道:“是南岳一奇?”

  韦松点头道:“正是,北天山和南岳,向被称为南北双奇,利源本来极深的。”凌鹏举着独臂,低头‮摸抚‬着那只断袖一口牙咬得格格作声,心中杀机腾腾,几乎无法自制。

  韦松连问道:“凌师兄,你怎么了?”

  凌鹏霍然而惊,脑海中忽然想到韦松体內那一甲子修为,顿时冷静下来,笑道:“没有什么,师兄正在替你⾼兴,你年纪这么轻,竟一⾝兼二家之长,福禄无限,将来成就,愚兄自叹不如了。”

  韦松生忠厚,心想嫉妒之心,也是人情之常,趁他对我钦慕的时候,应该即时劝劝他才对。于是,诚挚地说道:“凌师兄,小弟有一句话想说,希望你不会责怪!”

  凌鹏凄声笑道:“自己兄弟,什么话只管直说,愚兄怎会怪你!”

  韦松正⾊说道:“小弟在离开桐柏山时,恩师他老人家曾经向小弟提起师兄-一。”

  凌鹏一惊,道:“啊!他老人家说我什么?”

  韦松道:“他老人家说-一说-一。”他本就不善言词,此时话到喉边,其婉转,倒反而呐呐,说不下去了。

  凌鹏却慡然笑道:“韦师弟,什么话只管直说无妨,他老人家是不是说我不服教诲,已经叛离师门了?”

  韦松红着脸道:“是的,不过小弟,相信师兄决不是叛师欺宗的人,也许一时气愤,顶撞了他老人家,事后必然已经懊悔不及了-一。”

  凌鹏长叹一声,故作动,执着韦松的手,道:“韦师弟,你我虽然第一次见面,这句话,可谓深知我心,说起当年那件事。愚兄无时无刻不在汗颜追恨之中,这些年来,也不知受过多少內心煎熬和愧疚。”说着,眼中更闪动着隐隐泪光。

  韦松大感同情,忙道:“其实师兄不必太过自苦,恩师提及往事,也觉得对师兄责怪过甚,如今颇有悔意,总盼能再见师兄回头归依,重叙师徒旧情。”他为了想劝化凌鹏,竟自作聪明,说了这番假话,说完之后,脸上早红了。

  凌鹏索流下泪来,道:“往事如烟,总是师兄年轻妄为,致蹈罪戾,自从离开北天山,恩师他老人家音客,无时不在脑中,只要他老人家愿意再见愚兄一面,哪怕立刻将愚兄处死,愚兄也是死得含笑瞑目的-一。”

  这番话,果然把韦松感动得热泪滚落。用力摇撼着他的独臂,道:“啊!师兄,听你这样说,真使小弟太⾼兴了,放心吧,他老人家一定会原谅你的,你为什么不立刻去桐柏山见他老人家呢?”

  凌鹏道:“桐柏山袖手鬼医艾长青情古怪,愚兄虽有意去一趟,只怕他会从中作梗,不肯让愚兄如愿。”

  韦松道:“不妨,小弟愿意陪你一同去-一。”

  凌鹏忙‮头摇‬道:“那怎么成,你一家⾎仇未报,兰表妹又落在万毒教手中,事有缓急,总得先设法救出兰表妹来。”

  韦松感动得连连点头,道:“这样吧,小弟调息一会,咱们一同去追兰表妹,待救她出险之后,再陪师兄同往桐柏山!”

  凌鹏寻思了一阵,道:“也好!你太辛苦了,好好调息一会儿,愚兄替你护卫。”

  韦松內伤正烈,未能及时调息,又冲动昂说了许多话,此时心中宽慰,便觉得伤势又发作起来,当下道了谢,盘膝坐在地上,闭目运起神功。

  哪消片刻,气回九转,渐渐进人天人两忘的境地。

  凌鹏独自踱到溪边,掬⽔洗净创口⾎污,描眼望望韦松,见他行功在当紧要关头,阖目垂帘,宛如一尊石像。

  他既是南岳一奇百练现土的弟子,又得北天山神手头陀注人一甲子功力,集南北双奇绝学于一⾝,若不早下杀手,难道真要随他同往桐柏山向那老秃驴负荆请罪?

  凌鹏越想越恨,断臂之仇,被逐之恨,使他泛起无穷杀机,他想道:“时机一晃即逝,若等他调息完毕,內伤痊愈,凭我一人之力,再想杀他,岂不难比登天,莫如趁他行功正当紧要关头,轻轻一掌,结果了他,然后假他名义,设法潜在桐柏山,连那老秃驴一并杀了,那老秃驴既失功力,杀他正是时候-一。”

  溪⽔淙淙,四野寂寂,岸边除了韦松,再无旁人。

  凌鹏恶念顿识,暗暗一咬钢牙,缓缓移步向韦松步步近…。

  韦松端坐行功,丝毫也没有发觉,午刻骄在他纯洁而庄严的面庞上,使他全⾝如同‮浴沐‬在金⾊光辉中,却没想到魔影已渐渐移到⾝后了——  WwW.IsJxS.cOm 
上一章   残剑孤星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高庸创作的小说《残剑孤星》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残剑孤星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残剑孤星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