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风铃剑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风铃剑  作者:高庸 书号:41127  时间:2017/9/18  字数:16973 
上一章   ‮险行名冒 药求荒蛮 章四三第‬    下一章 ( → )
  ⻩石生连连摇手道:“使不得,据孟三姐说,那鬼叟朱逸怪僻成,为人却在正琊之间,此事只宜软求,不能硬夺,如果大批人马浩浩赶去,必然会引起⿇烦。”

  骆伯伧道:“咱们可以分成几批,装扮成各种游贩商人,暗中互相排斥。”

  ⻩石生道:“这样也不行,苗疆民情特殊,只要在陌生人出⼊,断难瞒过鬼叟耳目”

  骆伯伧不悦道:“似这般畏首畏尾,怎能得到解药?当初孟三妹也说过,那鬼叟朱逸是个老顽固,若向他明求,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石生笑道:“大哥先别急着,自治节孝坊发现洱海双妖开始,小弟对求取解药的事,时时在作打算,无论明求暗偷,总要将解药配方弄到手才罢。”

  骆伯伧道:“你打算如何下手.”

  ⻩石生道:“常言说:先礼后兵。那鬼叟朱逸,乃是成名多年的人物,除非万不得已,咱们应该尊重他的⾝份,必须持软求不成之后,再用其他手段,说到这里语音突然庒低,哑声道:“不过,咱们和鬼叟毫无渊源,贸然相求,他多不会应允,其间得略用些计谋…”接着,便“如此如此”地,将自己的计谋说了一遍。

  骆伯伧听完,皱眉道:“这办法虽好,咱们已经用过一次,如果被他识破,只怕会弄巧成拙,偷不成反蚀一把米。”

  ⻩石生笑道:“蛮荒远阻,对中原武林一定不会悉,何况小弟已事先安排好第二步计划,即使被他识破,也不会有多大影响的。”

  骆伯伧道:“那么,你准备如何分配人手呢?”

  ⻩石生道:“第一批,由康浩和小红姑娘,带着湘琴同往,小弟权充随从。第二批,由大哥和效先带着月眉同往,宗六弟权充随从。两批人数相同,前后相隔不得超过三⽇路程,倘若第一批人马,在三⽇之內无法得手,第二批人马恰好赶到这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骆伯伧沉昑了一下,转顾康浩道:“贤侄你看这办法如何?”

  康浩微笑道:“四叔的计谋固然妙,只是稍欠厚道些。”

  ⻩石生道:“这年头做事不能太老实,只要咱们目的不在害人,也就顾不得这些小节了。”

  口口口

  “洱海”背依点苍山,濒临大理城,海⽔汪洋浩淼,澄弘一⾊,海中又有“三岛”、“五湖”、“九曲”等胜景,相传“洱海”出产珊瑚,树⾼数丈,每当冬⽇,海⽔倒卓,其红如火,堪称奇观。昔人有诗赞道:“洱海何雄状,源流自郑川,两关龙蛇尾,九曲势蜿蜒,大理城池固,金汤铁石坚,四洲从古号,三岛至今传…”其险要形势,可见一斑。

  洱海苍山,地处蛮荒。据《⽔经注》记载,诸葛亮平南诏,战于榆⽔之南。榆⽔即洱海下游,名叫“漾鼻江”唐朝天宝年间,鲜于仲通和李密两伐南诏。皆败于此。⽩居易曾有诗记其事:鲜于仲通六万卒征蛮一阵全军没,至今两洱海岸边,箭孔刀痕満枯骨…

  而“鬼叟”朱逸,正是看中蛮荒之地民风膘悍,瘴烟千里,才选择这地方,创立“⻩⾐神教”自任教主,号令苗疆,俨然一方霸君,其居住的“万寿宮”就筑在洱海中的“金梭岛”上。

  这一天,大理城中来了一列分外引人注目的队伍,为首的八骑健马,簇拥着一辆双套篷车,篷车后面,紧随着又是八骑健壮武士和一位眉目英俊的蓝⾐少年。

  那十六骑武士,个个⾝躯伟岸,得笔直,马鞍旁都斜揷着一柄鲸鱼⽪鞘的厚背鬼头刀,一⾊的宝蓝对襟武士装,前绣着斗大一个“庞”字。

  随行的双套篷车,门窗紧闭,帘幔低垂,看不见车中坐的是什么人?但那紧傍车旁而行的蓝⾐少年,却是个英俊飒飒。目光如炬的不凡人物。

  大队人马驰过城中最热闹的大街,引得満街行人驻⾜而观;无论汉人或苗人,都不由自主从心底发出一声惊羡的赞叹,暗忖道:“这是哪一路的人马?竟有如此气派,简直比宮府出巡还要威风嘛。”

  惊羡声中,车马已在街口“大兴隆”客栈门前停了下来,十六名武士一齐滚鞍落马,手握⾰缰,排成两行整齐的行列许多路人忍不住好奇,都远远站写了,想看看那篷车里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客栈伙计何曾见过如此气派的客人上门,竟吓得不敢出来接待,急急忙忙往店后唤老板。

  那老板听说有大队人马来到店前,也吓了一大跳,一路跌跌撞撞奔出来,才到店门便卟通跪下,叩头如捣蒜,一连声只叫:“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马队中走出一个⾝裁加显瘦小的武士,向客栈老板微微摆了一下手,说道:“不用害怕,我们是西川太平山庄来的,快起来随我去见我们少庄主。”、客栈老板连头也不敢抬,颤抖地说道:“小人只开客店,做的正正当当生意,从来不敢⼲犯法的事,求求老爷开恩,求求老板开恩…”

  那武士笑道:“这不是奇怪吗?你开客店,我们是来住的客人,犯的什么法?开的什么恩?”

  另外十五名武士尽都哈哈大笑起来。

  老板听见笑声,才壮着胆抬起头来问道:“诸位是来住店的客人?不是官府派来的官差?”

  那武士道:“⻳儿子才是官差,不是跟你说过么,我们是西川太平山庄的。”

  老板弄清楚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气呼呼指着两个伙计骂道:“的,明明是客人上门,偏偏说是官差,⽩给你两个吃了多少米饭,你的,连客人官差都分不清楚?”

  两个伙计哭兮兮地说道:“我们只说是来了许多人马,又没说是不是官差…”

  老板喝道:“的,你们没说,难道是我自己说的?”

  那为首的武士含笑劝道:“别骂了,客人上门,先招呼生意要紧,我们少庄主还在那边立等问话呢。”

  老板一面答应,一面又向两个伙计喝叱道:“听见了没有?还不赶快去烧⽔沏茶!”

  两个伙计转⾝就走,那老板又骂道:“蠢货,先替客人照顾‮口牲‬,把院子打开好让车辆驶进去停放…”

  两个伙计被他呼来喝去,团团直转,客栈老板急忙挥一挥⾝上尘土,堆了一脸笑,跟随那武士来到蓝⾐少年马前,老远就长揖施礼,恭敬答道:“小人方老实,拜见少庄主。”

  蓝⾐少年马上微一欠⾝,问道:“你就是客栈主人吗?”

  方老实垂手答道:“不敢,小人正是兴隆栈的店东。”

  蓝⾐少年点了点头道:“你们店里共有多少客房?”

  方老实陪笑道:“少庄主您问这个,不是小人自夸,敝店前后有三进院,连厢房在內,不下三十间,大理城中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蓝⾐少年道:“很好,我准备把贵店全部包租下来,三⽇之內,不得另租其他旅客,能办得到吗?”

  方老实乐得嘴也合不拢来,连声道:“办得到,办得到,小人知道少庄主是富贵人家公子,决不敢让那些闲杂人扰了公子的清静…”

  蓝⾐少年冷冷道:“倒并非为了清静,只因我们有病人,倘若出⼊闲人太多,很不方便。”

  说完,举手一摆,从马上飘⾝而下,亲自走到篷车门边,屈指向门上轻叩了一两声,叫道:“小红,到店了,搀扶姑娘来吧!”

  篷车车门“呀”地开了,香风一拂,跳下来一个深奥蓝⾊彩裙俏丽丫环,接着,由车中扶出一位红⾐少女。

  那少女一出车厢,远远围观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发出一片惊讶之声,说真的,像这般粉装⽟琢、貌美如花的女郞,别说当地土著苗蛮,便是移居来的汉人,也算生平第一次见到,満街的人,个个目瞪口呆,几乎连呼昅也一齐停止。

  但那红⾐少女却神情一片冷漠,对満街惊羡的人群,恍如未见,径自在那少年和丫环搀扶之下,木然⼊店而去。

  篷车驶⼊客栈侧院,十六骑人马也相继进了客栈,街上人群却犹未散去,虽然惊鸿一瞥,什么也看不见了,许多人仍在头接耳认识论纷纭,仍在客栈门前引颈张望,不到半个时辰,大理城中已经整个传遍,都知道“大兴隆”客栈来了一批贵客,內中有一位患病的绝⾊美女然而,人们只知道这批客人是由川西太平山庄来的,却不知道他们老远从川西到蛮荒来⼲什么?

  不,其中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人,就是“大兴隆”客栈的老板,方老实。

  因为大批车马安顿妥定之后,蓝⾐少年便着人将方老实唤去上房问话了。

  这时客栈后进的上房,已经变成噤地,各进出道路全由太平山庄随行武士把守,方老实走进房里,只见房中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蓝⾐少年,另一个则是那领队模样的中年武士。

  蓝⾐少年态度十分和蔼,摆摆手,示意方老实在对面一张木椅上坐下,然后含笑问道:“我们远道而来,人地两疏,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你是否晓得?”

  方老实一脯,说道:“少庄主,你算是问对人,旁的小人不敢瞎吹,只为吃的这行饭,人头儿还,少庄主你问是谁?”

  蓝⾐少年道:“你可听说过‘鬼叟’朱逸这个名字?”

  方老实神⾊一呆,用力搔了搔头⽪,尴尬的笑道:“实在对不起,‘鬼叟’这名字,倒没有听人提过…”

  蓝⾐少年不噤有些失望,又道:“那鬼叟朱逸原是武林人物,后来才定居此地,据说在南荒一带颇有名声.老板;你再想想看?”

  方老实沉昑了好半天,最后仍是‮头摇‬道:“实在没有听过这名字,也许早就搬家,不在此地了,否则,小人纵然不认识,一定听别人谈起过。”

  旁边那中年武士忽然接口道:“方老板在这几落籍多少年了?”

  方老实道:“哦!不少年啦,小人从十六岁时,跟我叔⽗到大理城来,算算总有二十六七年了。”

  那中年武士笑道:“二十年前,苗疆发生过一次大事,方老板大约知道吧?”

  方老实问道:“什么大事?”

  中年武士缓缓说道:“二十年前,有一个名叫游西园的汉人,曾由苗疆讨了两个老婆回去,据说那两个女人,本是姊妹二人,竟同时爱上了游西园,弄得难分难舍,无法安排,后来她们互相商议,决定同事一夫,谁知她们的⽗亲坚决反对,险些在一怒之下,把他们三人全给杀了,那游西园在苗疆无法立⾜,才带着姊妹二人一同逃回中原…”

  故事还没说完,方老实业已脸⾊大变,急急摇手道:“快别说了!快别说了!”

  中年武士道:“怎么?不能说吗?”

  方老实神⾊仓惶答道:“这可不是说着好玩的事,被⻩⾐教的人听去,会闹出事来。”

  中年武士道:“为什么?难道没有那回事?”

  方老实低声道:“事是千真万确,苗疆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但这是⻩⾐教的家丑,二十年来,严噤提及,早些时有人无意间犯了教主噤令,都被⻩⾐教抓去砍了头,还把头挂在墙上示众哩。”

  中年武士问道:“那⻩⾐教主又是什么人物?”

  方老实一伸⾆头,将大拇指翘得比脑袋还⾼,哑声道:“汉人口中的活佛,苗人眼中的菩萨,万里南荒,他老人家就是真命天子,真龙皇帝。”

  中年武士微笑道:“便是皇帝,也该有姓氏称谓?”

  方老实道:“教主俗家姓朱,道号‘九天玄⻩金龙大帝君’”

  中年武士和蓝⾐少年互相换了一瞥的目光,点点头道:“不错,他就是当年的鬼叟朱逸。”

  蓝⾐少年向方老实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千里而来,正是想见见这位⻩⾐教主,不知要去什么地方,才能见到他?”

  方老实惊问道:“少庄主要见教主,有何事故?”

  蓝⾐少年剑眉微皱,轻叹道:“內子患了怪病,必须教主始能医治,所以不辞千里,特来求医。”

  方老实道:“原来那位年轻姑娘,竟是少庄主的夫人?”

  蓝⾐少年道:“不错,她和我已有婚约,尚未娶。”

  方老实问道:“不知少夫人得的什么怪病?”’蓝⾐少年不胜稀嘘的摇‮头摇‬,道:“唉!一言难尽,我们只听人传说,她的病,普天下只有⻩⾐教主能治,故而兼程赶来,方老板如果知道那⻩⾐教主居住的地方,,即请赐告我等感不尽。”

  方老实想了想,道:“教主居住之处,就在城外洱海中的金梭岛,但是,那地方飞鸟难渡,如无教主令谕,即使去了,也休想活着回来。”

  蓝⾐少年骇然道:“如此说来,我等人地生疏,怎能获得教主的令谕呢?”

  方老实道:“在下愿替少庄主飞鸽传报,请求教主颁赐令谕?”

  蓝⾐少年骇然道:“你是…”

  方老实摸起外⾐,露出內衬的⻩⾊短衫,笑道:“小的方彤,现任⻩⾐神教知客炯接引使者。”

  蓝⾐少年和中年武士不约而同站起⾝来,拱手道:“原来是接引使者,我等失敬了。”

  方彤傲然道:“不瞒少庄主说,诸位一⼊苗疆,本教便获得消息,只因未明诸位来意,不便贸然相见,既然少庄主此来仅为慕名求医,并无恶意,小的立即用飞鸽呈报教主,最迟明⽇,定有消息。”

  蓝⾐少年大喜道:“如此多多仰仗方兄了。”

  方彤道:“不敢当,请教少庄主台甫,以便上报。”

  蓝⾐少年忙道:“兄弟庞文彬,世居川西太平山庄。”

  方彤微笑道:“莫非就是名震西南的逍遥公子?”

  蓝⾐少年笑道:“那是武林同道过誉了。”

  方彤道:“苗疆虽是蛮荒之地,对川西太平山庄却是仰慕久矣,但一向未曾听说少庄主已有文定之喜,不知少夫人是何家千金?”

  蓝⾐少年道:“兄弟纳采定聘,乃是最近的事,內子便是终南一剑堡主的独生女儿。”

  方彤轻“哦”‘声,脸上微微变⾊,笑道:“这真是门当户对,佳偶天成,川西太平山庄和终南一剑堡结成了亲家,西南半壁武林同道,谁还敢正眼相观呢?”略顿,又紧接问道:“但不知少夫人究竟得了什么重病?竟劳公子亲下蛮荒,向敝教主求医?”

  蓝⾐少年似乎有点犹豫,过了片刻,才叹口气道:“方兄既然不是外人,在下就实说,內子并非患病,而是被人用‘银针搜魂’大法,了神志。”

  那方彤骇然一惊,急道:“少庄主怎知少夫人是被银针搜魂大法所制?”

  蓝⾐少年道:“因为那施术的,就是当年毒手殃神游西园的女儿,此时正仗着搜魂大法和绝情蛊两种绝技,横行中原武林,不仅內子被她下了毒手,更有许多武林⾼手,亦在她搜魂大法之下,变成了可怕的‘鬼武士’…”

  方彤脸上突然变⾊,又问道:“那游西园和敝教主的两位公主,如今情形怎么样了?”

  蓝⾐少年摇‮头摇‬道:“方兄问起两位公主,在下只有四个字奉答。”

  方彤道:“哪四个字?”

  蓝⾐少年面带肃然之⾊,徐徐道:“惨不堪言。”

  方彤大惊道:“少庄主能否说得详细一些?”

  蓝⾐少年道:“请方兄原谅,并非在下故作神秘不肯奉告,实在其间经过,一言难尽,且待见到贵教教主之后,再详细面陈吧。”

  方彤猜想他必是不便启口的困难,也就未再追问,起⾝一拱道:“少庄主请暂时在敝店休息,在下立即飞报教主,一有消息,当立时来报。”说完匆匆而去。

  那中年武士掩上房门,轻舒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这厮竟是鬼叟朱逸的手下,咱们险些被他瞒过了。”

  蓝⾐少年道:“四叔,咱们第一步总算成功了,待见到鬼叟朱逸,又该怎么办泥?”

  原来蓝⾐少年正是康浩,那中年武士便是⻩石生,服侍易湘琴的丫头,则是小红。

  这时,⻩石生正⾊道:“不⼊虎⽳,焉得虎子。你只管放大了胆,仍照咱们原先商量好的说词,向那鬼叟朱逸求取解药配方,有愚叔在旁,不必胆怯。”

  康浩道:“小侄并非胆怯,但由这位方彤的做作和机智,⾜证鬼叟朱逸手下颇有人才,而且消息十分灵通,万一其中有人认识逍遥公子,岂不坏了?”

  ⻩石生道:“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果真被他识破。你只要咬定自己就是庞文彬,使他无法判别真假,那时再见机行事吧。”

  两人密议了一阵,耐着子在店里等候消息,‮夜一‬度过,第二天清早,方彤忽然陪着两位面容冷肃的老人,来到后院上房,求见太平山庄少庄主。

  那两个老人,年纪都在六旬左右,一个是苗人,一个是汉人,同样披着一袭宛如袈裟式样的⻩袍,襟边以金环扣接,神态显得十分傲慢。

  据方彤介绍,那汉人姓李名昆,外号“飞天豹子”是⻩⾐教教主朱逸座前“九侍”之一,苗人名叫“哈都拉”现任教中“知客峒”峒主,按⻩⾐神教的编制,教主以下,共分为士峒,每峒设峒主,其地位就和中原各帮派的堂主相同。

  康浩不敢怠慢,连忙吩咐准备酒席招待。

  那飞天豹子李昆沉默不大开口,倒是苗人哈都拉,说得一口流利汉语,拱拱手道:“少庄主别客气啦,我们奉教主之命,特来接少庄主赴万寿宮,急令在⾝,不便耽搁。”

  方彤也含笑道:“教主获知少庄主驾莅南荒,⾼兴得了不得,此刻定已洁⾝而待,少庄主还是早些动⾝前往的好。”

  康浩望望⻩石生,见他正点首示意,便道:“既然诸位都’这样说,恭敬不如从命,待治愈內子的病以后,那时再由兄弟作东,好好酬谢诸位。”

  回头吩咐道:“⻩统领,传令下去,整队出发。”⻩石生躬⾝应诺退了出去。

  ⻩石生刚离去,那位一直开口的飞天豹子李昆突然侧侧问道:“这位⻩统领想必是太平山庄的得力⾼人,少庄主怎么竟忘了替我等引介引介?”

  康浩笑道:“李老前辈太看得起他了,其实,他只是敝庄武士的一句统领,略有几分机智,家⽗因我远行,定要派他跟来,怎敢当⾼人之誉。”

  李昆道:“但不知⻩兄的台甫如何称呼?”

  康浩道“他名叫⻩蜀树,蜀是西蜀之蜀,树就是树木的树。”

  那李昆默然片刻,又问道:“可有雅号?”

  康浩‮头摇‬道:“他是从小在敝庄长大的,很少在江湖中走动,并无名号。”

  李昆微微-笑,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康浩诧道:“怎么可惜?”

  李昆道:“以李某人看,这位⻩兄面带精明,眼神充朗,必定是位満腹计谋的⾼人,可惜竟未在江湖武林中走动,否则,准能闯出一番盛名来的。”‘康浩心中暗暗一惊,口里却打个哈哈道:“这是李老前辈过誉了。”

  李昆正⾊道:“绝非过誉,他若没有超人之能,老庄主怎会特别派他随侍少庄主到南荒来?”

  正说着,⻩石生回报车马已作安排,康浩趁机替他们略作介绍,笑道:“⻩统领,这位李老前辈十分看重你,你得多跟李老前辈亲近些,也可多得教益。”

  ⻩石生自然会意,连忙拱手道:“⻩某末学后辈,请李老前辈和哈都拉峒主多多指教。”

  三人客套之际,康浩菗⾝进⼊內室,将前往⻩⾐神教总宮的准备经过,大略告诉了小红,并且叮嘱道:“朱逸手下颇有能人,咱们的行动必须格外小心才成,倘有变故,姑娘务必保护湘琴,寸步也不可或离。”

  小红点头答应道:“婢子理会得,少侠和⻩老前辈也要多多提防。”

  不多久,人马车辆都已妥当,小红伴着神志昏的易湘琴在院內登车,随行十六骑武士也都上了马,康浩帜哈都拉和飞天豹子李昆陪同步出客栈大门,乍见了李昆和哈都拉两人的坐骑,康浩等都不由吃了一惊。

  敢情那竟是两匹怪兽,似狮非狮,似马非马,通体雪⽩,四只脚上却各长着一络黑⽑,蹄间⾁垫甚厚,更有一层坚韧的韧⽪,颈生长鬃,锐牙外露,上鼻尖,又耸立着一只‮大巨‬的独角。

  哈都拉见康浩面有惊诧之⾊,便得意笑道:“少庄主,觉得此兽很罕见吗?”

  康浩忙道:“确是罕见,不知叫何名称?”

  哈都拉道:“此兽产于通大河旁积雪之⾕,故名通天雪犀,少庄主别看它⾝躯耝笨,脚程可颇不缓慢,普通名驹宝马,未必能跑得过它。”

  康浩诧道:“兄弟也曾听过通天犀的名字.却不知竟是生具如此异状。”

  哈都拉笑道:“那是普通的通天犀,⾊呈灰暗,并无什么奇特之外,这种雪犀,乃属罕见异种,不仅脚程奇快,可以目行千里,更有两桩宝马难及的奇。”

  康浩道:“愿闻其详。”

  哈都拉道:“其一,此兽能食之后,三⽇不需饮食,昼夜奔行毫无疲惫之态,其二,此兽天生异秉,能登山渡山如履平地。”

  康浩轻“哦”了一声,暗忖道:“如果此行顺利,回去时定要索取两匹异兽,当作坐骑,倘遇急事必须兼程赶路,有这东西岂不方便得多,将来月眉姊弟返回巫山,用此异兽代步,一定也会省却许多跋涉之苦。”

  飞天豹子李昆迅速的向康浩脸上扫了一瞥,接口道:“少止主若是喜爱此兽,何不试骑一道?待回程时,向教主索取数匹,携返川中。”

  康浩大喜道:“它不认生人吗?”

  李昆道:“此兽貌虽丑恶,情尚称温驯,有哈都峒主在侧,少庄主只管放心的骑吧!”

  康浩道:“多承厚情,兄弟就和李老前辈互换坐骑了。”话落,飞⾝一跃,上了通天犀。

  那哈都拉大袖一挥,低喝了声“走!”通天犀立即昂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怪啸,撒开四蹄,飞窜而起。

  哈都拉说得一点也不错,此兽看似耝笨,脚程竟奇快无比,才一起步,便如电驰雷奔般难予抑止,康浩猝不及防,险些被摔了下来。

  加以那通天犀⾝上,既无鞍,又无蹬,光溜溜的⾝子,连个挟腿的地方也没有。这时天方⽇初,正当早市之际,街上人群熙攘,络绎不绝,倘或撞伤了人,却如何是好?

  康浩心里发慌,急忙伏⾝挫,双手揪住怪兽的长⽑,施展“千金坠”的功夫,真气下沉,猛往怪兽后股庒了下来。

  那怪兽负重,却并无停顿之意,反面一声厉吼,四⾜腾空。由一群赶市的百姓头上越了过去。

  二群人齐声惊呼,纷纷卧倒,却没有一个敢出口咒骂的。显然,大理城的百姓们,对这种情形早巳习惯了。

  康浩暗一把冷汗回头张望,但见⻩影闪幌,怪啸震耳,哈都拉骑着另一区雪犀,飞也似跟了上来。

  两匹怪兽首尾相接,势如奔雷逐电,冲开熙攘的人群,一路驰出了大理城,转瞬间已到洱海岸边。

  前望洱海,一片汪洋,岸畔建着浮桥码头,密密⿇⿇泊満了快舟楼船,为数不下百艘,一眼看过去,桅墙如林,船上⽔手尽着⻩衫⻩,桅顶飘扬着⻩⾊风带,分明都是⻩⾐神教属下的船只。

  康浩一骑当先来到岸边,只听“轰轰轰”三声炮响,船上金鼓齐鸣,细乐悠扬,鼓乐声中间出一队半裸苗女,约有二三十人,个个左手提着苗刀,右手挽着一支鲜花扎成的花环,一字儿排开拦住去路。

  康浩眼看收势不住,急忙叫道:“快让开…”

  谁知那些苗女毫不闪避,反而着通天犀唱道:“洱海滨。大理城,金刀彩环贵人,神犀!神犀!何不稍停。”

  说来奇怪,那雪犀奔行正快,听了歌声,仿佛深解人意,仰天一声低吼,四蹄前伸,突然停了下来。

  康浩借势飘⾝,一掠落地,紧跟在后面的哈都峒主也飞⾝而下,恰好飘落在康浩⾝旁。

  数十名苗女声雷动,一齐扬手,将鲜花扎成的彩环,向康浩凌空抛了过来。

  二三十个花环,宛如一朵朵五⾊缤纷的彩云,朝康浩头顶落下,手法竟奇准无比,一个个全都套个正着,刹那间,康浩颈项、手臂和⾝上,无‮挂不‬満花环,百花簇锦,清香绕鼻,悄如置⾝花海之中。

  康浩表面含笑点首,连连称谢,心里即暗惊道:这些苗女,看来都有一⾝精湛的武功,音就这抛掷花环的功夫,非位准确,手法亦甚巧妙,若将花环改为“套索”或其他暗器,普通武林人物只怕很难躲避得开呢。

  思忖间,苗女们已分为左右两队,开始了苗族宾舞步,船中奏着乐曲,岸上唱着苗歌,舞影翩翩,刀光闪闪,歌声虽嫌音调,那舞姿却看得康浩心惊不已敢情那二队苗女此起彼退,盘旋穿行,其所用步法和刀法,赫然竟是一套配合得极严密的合击之术。

  康浩心里明⽩,这一定是鬼叟朱逸特别‮教调‬出来的,宾是名,其实大有‮威示‬之意。

  一曲宾舞毕,苗女捧刀俯首,曲腿半坐致敬,康浩也存心要露一手,从怀里取出一把珍珠,信手洒去,含笑道:“小东西,不成意思,给诸位姑娘留着迭朋友吧!”

  那一把珍珠,不多不少,不歪不斜,不轻不重,每一苗女发顶各嵌一颗,兀自巍颤颤抖动,没有一颗坠落下来。

  哈都峒主瞧得骇⾊变⾊,脫口赞道:“少庄主不愧名门‮弟子‬,好⾼明的温天花雨手法。”

  康浩微笑道:“班门弄斧,峒主休要见笑。”

  哈都峒主拱拱手,回头喝道:“孩子们,还不快些谢赏!”

  苗女们折一礼,齐声道:“谢少庄主。”纷纷收刀人鞘,退回船上。

  哈都峒主又道:“已备礼舟,请少庄主移驾登舟。”

  康浩见⻩石生和车马尚未到来,不由有些迟疑。

  哈都峒主接着又道:“少夫人车马另有船只接送,教主在宮门立候,少庄主只管登舟先行。”

  康浩不好意思再推辞,笑道:“适才听说通天雪犀能涉江渡⽔,不知是否也能越此海面?”

  哈都峒主道:“少庄主莫非想乘此兽横渡洱海?”

  康浩点首道:“倘若无逾礼规,兄弟是想试一试。”

  哈都峒主笑道:“既如此,在下陪少庄主同乘雪犀便了。”说完,举手一挥,两匹通天犀一齐纵⾝跃落⽔中。

  二人互相拱手,道一声“请!”⾝形掠起,双双掠登犀背上。

  依康浩猜测,雪犀纵能人⽔泅渡,速度也不会太快,故借试乘雪犀的借口,拖延渡海,以便等侯⻩石生等人,殊不料那雪犀泅⽔,竟比船只快过一倍不止,但见它四蹄飞动,破浪急进,鼻端独角划开⽔面,起两道雪⽩的浪花,仿佛神龙人⽔,既平稳又快速,不消多久,已将大理城远远抛在视线以外了。

  康浩弄巧成拙,心里暗暗后悔不迭,他虽然并不畏怯单⾝前往⻩⾐神教的万寿宮,却不能不替⻩石生等人担心,尤其易湘琴神志犹在昏之际,万一发生什么事故,彼此无法呼应,那就糟了。

  怎奈此时业已骑“犀”难下,空⽩焦急,却无法可施,只好盼望一切都是自己的妃忧,⻩石生等人快些平平安安到万寿宮来!

  雪犀破浪泅行,⾜⾜过了顿炊之久,才远远望见海中现出一座岛屿,及待游近,更见岛上绿树成荫,苍翠滴,万绿之中拥着一座⻩澄澄的宮殿,飞檐狼牙,气势万千,被⽇光和海⽔一照,金壁辉煌,闪闪夺目,直如⻩金浇铸的一般。

  又过了许久,两匹雪犀先后抵达岛岸,康浩随着哈都峒主飞⾝上岸,脚才踏上陆地,就发觉情形有些不对,岛上有宮殿,却看不见一个人影,整座岛屿鸦雀无声,寂然如死,就像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岛似的。

  康浩心下狐疑,又不好询问,举步随着哈都峒主向那金壁辉煌的宮殿走去,只见一座石牌坊耸立宮前,牌坊上镂着一副泥金字的对联,写道:

  对世间异教都予⽩眼,

  愿天下同道尽着⻩⾐。

  横批四个字是:非友即敌。

  康浩看罢,微微一笑,暗忖道:如此口气,心未免太狭窄了。

  于是含笑问道:“这石牌上的对联,不知出自何人手笔?”

  哈都峒主道:“是敝教教主亲撰,少庄主以为如何?”

  康浩不好意思直说,只淡淡笑笑道:“寓意豪迈,不愧一方霸主口气,只是天下武林同道甚多,这样岂不结怨太广?”

  哈都峒主笑道:“少庄主只知其-,不知其二。想敝教独处南荒,向不与中原往来,寻常本无法到金梭岛来,但凡能来的,如非朋友,自然就是仇敌了。”

  康浩微笑问道:“朋友如何?仇敌又如何?”

  哈都峒主道:“是朋友当然竭诚接待,若是敌人,要想活着离开金梭岛,那就不太容易了。”

  康浩乘机探问道:“此岛既是贵教总宮所在,为何竟这般荒凉呢?”

  哈都峒主大笑道:“少庄主请看,此岛何尝荒凉。”话落,略一抬手,顿闻号炮震耳,号角齐鸣。

  号角声中,两侧矮树丛忽然‮头摇‬起来,每一棵树內,跃出一名⾚⾝裸臂,手挽盾牌和苗刀的⻩⾊武士,个个头揷花羽,面涂彩纹,耝壮膘悍,宛如一座座黝黑的铁塔。

  万寿宮的大门,’也在这时候缓缓启开,一阵乐声人耳,徒步走出两队持矛佩刀武士,接着又是两队连弯手,两队盾牌手,两队钩镰手,然后是两队力士型的⻩⾐护卫。

  一连十队,每队三十六名,为据巳达数百人,最使康浩吃惊的,是紧跟在⻩⾐护卫后面,还有一十六名“抬抢手”竟然携带着八支威力強大“火绳铁砂

  最后,是八名汉人侍卫簇拥着美貌苗女共撑金罗伞,由宮中缓步走出来一老一少两个人。

  那老的一个生得面如黑蟹,尖头宽腮,厚细目,⾝上穿着一件乡金线的⻩袍,年纪大约已有七八十岁,不间而知,必定就是⻩⾐神教的教主鬼叟朱逸了。

  在他⾝旁,是个三十岁不到的青年文士,长得红齿⽩,剑眉朗目,神彩极为英俊。相称之下,越发显得那鬼叟朱逸,老丑猥琐,青年文士风姿拔康浩不由对那文士多看了两眼,暗赞道:“想不到苗疆居然有此英俊人物,只不知道是鬼叟朱逸的什么人?”

  正想着,乐声已上,哈都峒主横跨一大步,朗声道:“川西太平山庄庞少庄主莅宮访晤教主。”

  鬼叟朱逸脸上毫无表情,只冷冷点了点头道:“不敢当。”

  康浩急忙抱拳一拱说道:“晚辈庞文彬,久仰教主威誉,今⽇得睹尊颜,⾜慰素愿。”

  鬼叟朱逸仍然没有丝毫表情,只冷冷点了点头道:“不敢当,不敢当。”在⾝旁的年轻文士却嘴角牵动,冷然一笑。

  那笑容如昙花一现即消,充満了冷酷、据傲和嘲笑之意。

  康浩不噤有些气愤,暗忖道:”我以川西太平山庄少庄主的⾝份来访,好歹也是中原武林一大世家,鬼叟朱逸仗着年纪辈份,态度傲慢些犹有可说,这文士是什么人?居然面带冷笑,莫非因我远来求医,竟存心与我鄙视和⽩眼不成?

  这时候,乐声又起,哈都峒主拱手肃客,低声道:“少庄主,请!”

  康浩忍着气,缓步走了过去,刚走到宮门前台阶上,那年轻文士忽然上一步,右臂疾探,闪电般向康浩左肘直扣了过来,口里说道:“少庄主请当心,这石阶滑得很。”假作扶持之状,五指所扣,竟是臂弯间的“曲池”⽳。

  康浩心中冷笑一声,左掌猛然上提,一式“金丝腕”反扣他的腕脉,同时漫声应道:“不劳扶持,兄弟自会留意。”

  那文士急忙缩手,化拿为切,掌沿一翻,横斩康浩的“太”⽳。

  康浩毫不退让,屈指轻弹“倒洒金钱”五缕指风直向来掌去。

  那文士一沉手臂,袖口疾扬,竟以“流云飞袖”內家功力,硬接康浩的指风。

  两人各展奇学,瞬息间互换了三四种不同的手法,及至指袖相接,不约而同各自向后倒退了一步,康浩半条左臂发⿇,那文士⾐袖却多了五个小孔,各人心头暗震,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

  鬼叟朱逸双眼中突然出两道摄人光芒,视着康浩,似惊异,又似赞赏的说道:“庞少庄主手法⾼明,不愧世家‮弟子‬。”

  康浩傲然道:“好说,这位仁兄功力精湛,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吧?”语气中,明显的含着询问那年轻文士⾝份姓名之意。

  但鬼叟朱逸却装作不懂,只是嘿嘿⼲笑了两声,道:“你们两位是少年俊彦,小一辈中的英雄,来来来!大家到里面再叙话吧!”

  康浩略一欠⾝,道:“教主先请。”

  鬼叟朱逸也不客气,招招手道:“请进!请进!”口里说着,自己已围⾝先进去了。

  康浩正要举步,谁知那文士竟一摔袖子,抢先走在前面,昂然跨进了宮门。

  这举动充分表现出傲慢和无礼,但康浩想到自己远来求医,不宜徒作意气之争,心里虽然不悦,仍旧強忍了下去,淡淡一笑,随后而人。

  其余“八侍”和一队队随行护卫,也鱼贯进⼊殿內,各按方位分列两厢,把一座雕龙画风,彩饰金装的“万寿宮”挤得満満的。

  殿中已⾼好席位,鬼叟朱逸坐了正中主席,左右各有一副座位,论理,康浩既是客人,自然应该坐左首位子才对,然而,那年轻文士竟大剌刺占了左首位子,反将右边的留给康浩,鬼叟朱逸分明看见,居然未作表示。

  康浩忍气坐下,心里对那年轻文士在⻩⾐神教的⾝份,不由兴起无限猜疑,但经过默默的观察,却又发现那文士⾝着青⾊儒衫,既非⻩⾐,也无任何⻩巾之类的标志,似乎并不是⻩⾐教中人。

  那么,他究竟是谁呢?难道也是由外地来的客人?或者是鬼叟朱逸从中原聘请来的武林⾼手?看他年纪虽轻,武功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如果彼此同为客人,鬼叟朱逸为什么不肯替自己介绍呢?想到这里,警惕顿生,不噤对那青⾐文士,又增了几分戒意。

  宾主坐定,盛宴随开,阵阵细乐吹奏,队队苗女献舞,山珍错列;美酒盈博,那鬼叟朱逸绝口不问康浩的来意,只顾频频举杯,饮酒谈笑,倒像是席间只谈论风月,博前莫谈正事。

  康浩一面饮酒观舞,一面暗自焦急,因为直到现在,尚未见⻩石生和随行车马抵达,不知途中是不是发生了意外事故?心悬两地,竟有些视而不见其⾊,食而不知其味。无奈席间喧嚷,歌舞正浓,那负责接待客人的哈都峒主又坐在对面甚远的地方,要想探询,亦无从问起。

  好容易等到酒过三巡,菜添五味,才见鬼叟朱逸摆手止住了歌舞,缓缓说道:“川西太平山庄誉満天下,今⽇幸会,减属难得,尤其两位少年英杰,聚首一堂,更是本教多年未有的盛事,老朽呑为主人,愧无佳肴待客,现有本教独门秘制、窖蔵多年的‘圣婴酒’一瓶,虽然说不上旷世奇珍,倒也算得天下罕见之物,愿以分赠二位,聊表寸心。”

  康浩原以为他要提起有关求医的话,不想只是分赠好酒,心里已有些失望,却又不得不客气一番,连忙笑道:“远来打扰,复蒙厚赠,委实不敢领受。”

  鬼叟朱逸充耳不闻,举掌轻拍了两声,叫道:“取酒来。”

  片刻间,两名苗女抬着一只木箱,放在大殿正中。

  那木箱看来已经十分陈旧,四周沽満了泥土,一把铜锁也早已锈渍斑剥。显然的确是甫由泥地里掘出不久。

  鬼叟朱逸亲自走到木箱前,俯⾝检视了一遍,直到证明封处无异,方才将铜锁扭断,拉开木箱,从里面取出一只‮大巨‬的玻璃瓶。

  康浩凝目望去,不觉吃了一惊,原来那玻璃瓶中竟然包着一个眼鼻四肢俱全的婴儿。

  这种用婴儿泡制的“圣婴酒”别说叫他喝,就是看着也令人恶心吐,満肚子的不是滋味。

  但那青⾐文士却笑盈盈站起⾝来,抱拳说道:“教主盛情,诚令我等却之不恭,受之感愧,这个成形圣婴,怕不有千年以上道行了吧?”

  鬼叟朱逸笑道:“不错,非仅此物已达千年道行,便是老朽用以泡制的‮物药‬,也属罕世难得。”

  康浩忽然心中一动,忙道:“敢问教主,这瓶中圣婴,究竟是什么东西呀?”

  鬼叟朱逸微露讶诧之⾊道:“怎么?少庄主连这东西也不认识么?”

  康浩道:“晚辈见陋识浅,尚祈教主明教。”

  但那青⾐文士没等鬼叟朱逸开口,冷冷一笑,说道:“这倒有趣,堂堂川西太平山庄的少庄主,居然会不认识千年成形何首乌?”

  康浩一惊,顾不得他话中有刺,骇然道:“呀!这婴孩模样的东西竟是千年何首乌么?”

  青⾐文士漫声昑道:“酒是琼浆,药是罕世材。银针逢酒溶,蛊毒遇酒解。愚人不识货,识作腹中胎。如此少庄主,可笑复可哀。”

  康浩俊脸一红,急忙转问鬼叟朱逸道:“教主,此话当真?”

  鬼叟点点头,道:“不错。本门‘银针搜魂’和‘绝情蛊’两大秘技,此酒乃是酒克制的解药。”

  康浩大喜,忙不迭抱拳长揖,谢道:“教主厚赐,实令晚辈感不尽…”

  “且慢!”青⾐文士突然冷冷截口道:“教主之意,原是将此酒分赐你我二人各得半瓶,但如此罕世珍品,人人都据为已有,在下殊不愿与人分享。”

  康浩道:“依阁下的意思又怎样?”

  青⾐文士傲然道:“在下久闻川西太平山庄名満江湖,不揣冒昧,想向少庄主讨教讨教,咱们就以这半瓶‘圣婴酒’作为赌注,胜的全瓶拿去,败的拱手相让,不知少庄主可有胆量接受赌赛?”

  康浩心忖道:若中旁的东西,便让你得去也没有关系,这圣婴酒既是银针搜魂大法和绝情蛊的解药,我千里远而来,岂肯由你独呑。说不定,只有狠一狠心,连你那一半也一齐拜受了。

  心念电转,便微微一笑,道:“阁下这话,可谓深合敝意,只是你我初次相见,彼此尚未请教尊姓大名,据言比试恐怕不大好….”

  青⾐文士道:“武林人物,不须拘于这些俗套,咱们就来个先赌赛后通名,有何不可?”

  康浩也被他一再进发了豪,笑道:“就依阁下,请问如何赌赛法?”

  青⾐文士道:“久仰太平山庞老庄主‘神眼金刀’的盛名,但不知那‘神眼’二字,因何而来?”

  康浩道:“那是江湖同道赞誉家⽗目力精湛,故有此名。”

  青⾐文士飞快地望着鬼叟朱逸一眼,冷笑道:“少庄主这话就不对了。”

  康浩道:“有何不对?”

  青⾐文士道:“据在下所知,太平山庞老庄主那又神目,乃是天赋异秉,⾊呈碧蓝,后在敦煌石洞中,获得一部《洗神秘录》,练就千里眼绝技,能在十丈外观蚁斗,三里外见蚊蚋,才获‘神目’雅号,难道少庄主竟不知道吗?”

  康浩越听越惊,心念电转道:“此人对太平山庄如此识,倒要多多提防,别被他问出破绽来了。”

  于是,故作傲然之态,冷笑答道:“阁下说了半天,仍然未脫‘目力精湛’四个字,在下对自己⽗亲的事,岂有不知道的道理,只因彼此并无深,故未说得十分详细。”

  青⾐文士脸上闪过一抹怒容,沉声道:“少庄主艺出名门,想必家学渊博,已获令尊真传,在下斗胆,就向少庄主讨教一下目力和刀法。”

  康浩道:“刀法易分优劣,那目力却怎样比试?”

  青⾐文士道:“这有何难,但凭阁下吩咐,在下奉陪就是了。”

  他心里暗暗好笑,旁的功夫未必有把握,若论暗器,谁也強不过“风铃魔剑”你这小子简直是班门弄斧,孔夫子门前卖文章了。

  青⾐文士向鬼叟朱逸一拱手,道:“暗器比准,差之不过毫厘,必得有位公证之人才行,敢烦教主屈就如何?”

  鬼叟朱逸兴味盎然的嘿嘿笑道:“好虽好!但二位只赌胜负即可,最好不要闹出人命来。”

  青⾐文士道:“教主放心,还不致到那种地步。”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把细如牛⽑般的钢针,向空一抛,然后分用两手各接住一半,同时递给了鬼叟朱逸,道:“这种钢针共一百零八枚,现在我两手中各为五十四枚,请教主分别点验一下,倘若不错,请任意给庞少庄主一份。”

  康浩伸手接过钢针,仔细看了看,不噤暗吃一惊,只见那钢针支支雪亮,又都是一般大小形状,人家并未细数,只信手一抛,便能分得一枚不差,单凭这份敏锐眼力,自己已经输了一着,看来这赌赛,竟是凶多吉少了。

  青⾐文土又将一名长发披肩的苗女叫至面前,含笑道:“对不起,姑娘的头发太长了,可愿截短一些?”

  那苗女呆了呆,点头道:“好的,待婢子去取把剪刀剪些下来。”

  青⾐文士道:“不必用剪刀”姑娘只须站在那边殿角下。随意旋转⾝子,使头发飘散开来就行了。”

  那苗女疑惑地傻笑了一声,缓缓退到四五丈外的殿角下站定。

  青⾐文士掌心扣着钢针,朗声道:“请教主发令,当那位姑娘⾝躯旋转,发丝飞扬之际,在下和庞少庄主同时发针她的发一寸处,一针切发,一针则将断发钉到墙壁上,必须各断二十六发丝,而且要不漏地,将二十六断发都钉在墙上才算成功。”

  声甫落,満典的人都叫起好来,皆因“飞针断发”已属万难,何况更要将已断的发丝钉牢在墙壁上,如此神乎其技的比赛谁不想开开眼界。  wWw.iSjXs.cOM 
上一章   风铃剑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高庸创作的小说《风铃剑》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风铃剑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风铃剑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