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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血嫁 作者:高庸 | 书号:41118 时间:2017/9/18 字数:75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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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天保道: “我哪里想得到长城五友和蜘蛛翁会来捣呢?为了他们,竟耽误了大事。” “好!”徐红⽟站起⾝来,道: “我答应再给你一天时间,希望你明⽇之內,将事情办妥,现在,我暂且仍回别院去安歇。” 说完,拂袖便走。 “姑娘别走!” 罗天保⾝形一闪,挡住了房门,笑道: “无论如何,请给我个面子,新婚之夜。新娘子不在洞房歇息,传出去岂非笑话?” 徐红⽟冷冷道: “这是咱们的约定,跟面子无关。” 罗天保道: “但事出意外,情有可原,姑娘何必急于一时呢?咱们已是夫,你的⽗仇,就跟我的⽗仇一样,我还能不尽心去办吗?” 徐红⽟道: “那就请你现在去将凶手擒来,我在这儿坐等消息。” 罗天保笑道: “今天是洞房花烛,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大事,良宵一刻值千金,怎能这样虚度!姑娘,你就开思宽限一天,好不好!”他一面笑着求告,一面却将功力提聚在双臂之上,目光炯炯注视着徐红⽟手中那柄短剑,脚下缓缓向前欺近。 徐红⽟突生警觉,短剑横举平,沉声道: “站住,你再向前一步,别怪我要出手了。” 罗天保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缓步前移,笑道: “姑娘,这是何必呢?喜气洋洋的洞房,⼲嘛舞刀弄剑的,来,把剑给我,有话可以好好商量,用不着这样…” 他不仅这样说,而且伸出手来,似乎有成竹,纵然徐红⽟当真挥剑出手,也绝对伤不了他。 徐红⽟也知道自己的武功可能差他太远,一击不中,后果堪虑,脸上顿时流露出焦急之⾊。 罗天保越发得意了,吃吃笑道: “小宝贝,乖乖听话,把兵刃给我,洞房花烛夜,千万别这样…” 徐红⽟突然疾退三步,短剑一翻,竟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口,喝道: “站住!” 罗天保一惊,只好停步。 徐红⽟道: “我也许杀不了你,但至少我还能杀我自己,这短剑剑⾝淬毒,见⾎封喉,你要不要试试?” 罗天保急忙摇手道: “不!不!不!千万别来,有话尽可好好商量。” 徐红⽟道: “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今夜你若不能履践诺言,只有我横剑自戕,别无他法。” 罗天保面有难⾊,苦笑道: “姑娘,现在已经夜深了,等天亮以后再办,难道也不行么?” “不行!” 徐红⽟斩钉截铁地道: “这不是做买卖,用不着讨价还价,何时着手?如何着手?那是你的事,凶手成擒之前,你休想再踏进这间屋子,我说话算数,仍然等你到明天傍晚,过时就动⾝返回燕京,若无法脫⾝,宁愿一死。” 罗天保沉昑半晌,道: “我可以立刻去擒凶手,但我走之后,怎知姑娘仍会在此等候?” 徐红⽟道: “⽗仇不共戴天,元凶未得,我当然不会离开。” 罗天保道: “我若替姑娘报了⽗仇,姑娘仍不肯履行婚约,那时我又能将姑娘如何呢?” 徐红⽟冷笑道: “我已经跟你行过婚礼,至少已有夫名份,难道你以为我会将自己的清⽩名节当作儿戏么?” 罗天保道: “知人不知面不知心,姑娘是个贞烈女子,难保不做出烈的事。” 徐红⽟道: “你既然不肯相信,那就什么也不必多说了,我如不肯嫁你,何必允婚,既已嫁你,又何至反悔。” 罗天保道: “然则姑娘又何必在大喜之⽇,袖中预蔵毒剑?” 徐红⽟道: “那是为了防范你并无履约的诚意,不得不如此。” 罗天保道: “姑娘既然不相信我,我又怎能相信姑娘?” 徐红⽟沉声道: “你非相信不可,否则,咱们现在就可以取消婚约。” 罗天保连忙换上一副笑脸,道: “其实,我也并非真正不相信姑娘,只不过希望能得到姑娘一个口头保证而已。” 徐红⽟道: “你要我发誓?” 罗天保笑道: “但求对天一表心迹。” “好!”徐红⽟肃容说道: “先⽗灵位在此,我就当着先⽗灵位为誓,你若能如约擒得元凶,红⽟绝对委⾝相侍,如违此誓,天神共殛。” 当她面灵设誓的时候,罗天保已有两次准备出手击落她手中的短剑,终因惮忌短剑上淬过剧毒,万一争夺中失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罗天保发又止,终于忍耐着没有妄动,哈哈一笑,道: “姑娘言重了。” 返⾝启开了房门,⾼声道: “来人!” 十八铁卫应声而出,道: “弟子在。” 罗天保道: “小心保护主⺟,严守四周,任何人一律不准出⼊。” 这些话,明是吩咐十八铁卫,其实是警告徐红⽟,不要妄想逃走。 罗天保快步向前厅走去,好像那谋害流云剑客徐谦的凶手,就在前厅等着似的。 这时,贺客们早已散尽了,整个罗家堡却在严密戒备中,灯火虽大部分熄灭,但屋角、园內,处处都布置着暗桩。 前厅的灯还未熄,果然有一个人在厅中等候着。 那是罗家堡的总管“三眼门神”宮天林。 厅內静悄悄地,灯光映着宮天林⾼大的⾝影,正在徊徘蹀踱,显得十分不安的样子。 听见脚步声音,宮天林急忙回顾,同时了过来,低声道: “堡主大喜了?” 这是祝贺,也是询问,敢情宮天林真是忠心耿耿,连主人洞房花烛的鱼⽔之也非常关切。 罗天保没有任何表示,默默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 坐定,才轻吁了一口气,道: “那丫头太难了。” 宮天林讶道: “难道她真不肯就范?” 罗天堡苦笑道: “非但不肯就范,她早已在⾐袖中暗蔵了一柄淬了毒的短剑。” 宮天林似乎很感意外,哦了一声,道: “以堡主的神功,岂惧她那区区一柄淬毒短剑?” 罗天保道: “我当然不怕,可是,她的剑并不想杀我,而是用来杀自的。” “这…”宮天林也感到事情有些辣手了略作沉昑,才道: “堡主可曾试过夺取她的短剑?” 罗天保道: “谁敢轻试?那丫头机警得很,看样子,的确有必死的决心,万一夺剑不成,香消⽟殒,我这番心⾎岂非⽩费了?” 宮天林道: “那么,堡主的意思准备怎么办呢?” 罗天保叹口气,道:’ “我若有主意,就不会半夜被撵出洞房来了,天林,你替我想想,咱们应该怎么办?” 宮天林默然良久,道: “事到如今,除了霸王硬上弓,已经别无善策。” 罗天保道: “问题是咋个上法?既要上得了弓,又不能把弓弦扯断了。” 宮天林道: “依后下愚见,最好用药先使她昏,夺下短剑,然后…” 罗天保把头连摇,道: “她不会那么傻,限期只在明天傍晚之前,一定要我出凶手,这段时间,她可以不睡、不饮、不食、药本无从下手。” 宮天林想了想,又道: “那么,只有趁其不备时,使用暗器将她击伤…” 罗天保没等他说完,截口道: “这算什么坏主意,若能用暗器,我早已出手夺她的剑了,难道近⾝出手,还不及暗器准确迅捷?” 宮天林连碰了两个钉子,默然垂首,一时没敢再胡进言。 幸亏罗天保也没再他,却喃喃自语道: “我倒想到一个主意,只是略有碍处。” 宮天林大喜道: “堡主有何妙策?” 罗天保道: “我想来想去,软劝不行,硬上也不行,只有找一个代罪的羔羊,冒充凶手,给她算了。” 宮天林道: “但那代罪的人,一定得够份量,更得编造一番经过,说得合情合理,她才会相信。” 罗天保道: “不错,必然要花一番心思,编一段故事,才能使她相信。” 宮天林道: “这样一个人,只怕难找。” 罗天保笑笑道: “我已经想到一个人,份量很够,故事也容易编造,或许能骗得她相信。” 宮天林喜道: “哦?敢问那人是谁?” 罗天保招招手,道: “你附耳过来…” 宮天林欣然伸过头去,低声道: “是谁?” “你!” 随着话音,宮天林只觉“肩井⽳”上一⿇,腿两一软,扑跪在地上。 这突然的变化,使他浑⾝颤抖,心胆俱裂,急叫道: “堡主,属下对你忠心耿耿,效命多年,你…你…”“我知道。” 宮天林満脸凄楚之⾊,点头道: “这些年来,你对我的确忠心耿耿,也替我立过无数汗马功劳,就拿这次燕京求亲来说吧,最先也是你去的,接花轿,又是你替我前往燕京,你对罗家堡的情份,实在令人永生难忘…” 宮天林哀求道: “堡主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以属下作代罪羔羊?” 罗天保道: “正因为你对罗家堡有这些功劳,徐红⽟才相信我绝不会骗她,除了你,试问还有谁才有这种份量?才更容易编造故事呢。” 宮天林道: “堡主,她不会相信的,属下跟徐谦无仇无怨,本没有谋害他的理由。” 罗天保笑道: “有,当然有。我可以说是因为你第一次去说亲时,徐谦侮辱了你,将你赶出徐府,你恼羞成怒,发誓要报复,被我拦阻,后来却偷偷潜去燕京,趁徐谦不备,下了毒手,我本来是想替你掩盖过去的,现在没有办法再庇护你了,只好将你出来。” 宮天林越听越伯,嘶声道: “堡主别忘了,属下的武功,本不是徐谦的对手。” 罗天保道: “那也不难解释,一个有心,一个不防,这跟武功⾼低并无多大关系。” 宮天林道: “可是,属下并不会铁⽪神功,那徐谦临死前,曾遗下‘铁⽪’两个字,这一点,⾜可使徐红⽟起疑…” 罗天保道: “她不会起疑的,我会告诉她,因为你自忖不是徐谦的敌手,事先在外⾐中暗穿了铁⽪背心,或者我索就说你用雁翅铛护⾝,先毁了徐谦的右掌,再下手杀害他…反正,红⽟知道你是我的亲信,我当然绝不会凭空诬赖你是凶手。” 宮天林情知难免,厉声道: “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徐红⽟要活口,我会当面揭穿你的谎话。” 罗天保头摇笑道: “你没有那种机会了,我只须说你企图反抗,被我失手击毙,就死无对证了。” 宮天林怒叱道: “罗天保,你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残杀助手,你这是自断臂膀,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 罗天保大笑道: “不错,不错,我必定有一天会遭报应,但是,在遭报之前,我已经⾝为武林第一大豪,拥着武林第一美女,摆⾜了威风,享⾜了福,人生尚有何憾?” 笑声中,骈指疾出,向宮天林前死⽳戳去。 突然,劲风拂面,灯光一闪而灭。 罗天保立生警觉,急忙变指为爪,飞快向宮天林跪地处抓去。 同时,一声大喝,离椅跃起。 那一抓,竟然落空,黑暗中似觉宮天林的⾝子被什么东西扯着,向厅外如飞滑去。 蜘蛛翁! 这念头在罗天保脑中一掠而过,怒火随生,人似箭矢般疾了出去,半途探手⼊怀,已撤出了“百摺如意软刀”刀光闪处,直透宮天林的腹。 一声凄厉的惨呼,宮天林⾝子突然离地飞起,又重重坠落在厅前右阶上。 罗天保毫末停顿,菗刀、纵⾝,越过石阶,落在大厅门外。 人刚落地,全风⼊耳,厚背砍山刀拦扫到。 就在同一刹那,戒刀、铁伞、打狗、铁骨扇也像雨点般朝罗天保⾝上攻来。 罗天保猛然一抖软刀,格开了戒刀和打狗,左掌劈出,震开了铁伞,右腿飞起踢飞了铁骨扇… 四种兵器都被震开,那厚背砍山刀却结结实实砍在他的际。 “呼”然一声,如击败⾰,罗天保竟然毫无损伤。 不知是谁失声惊呼道: “铁⽪神功!” 这声惊呼,恍如静夜中爆起一声巨雷,五六条人影同时破空飞起,纷纷四散投⼊夜幕內。 附近的暗桩伏哨闻声赶到,一见竟是新郞倌,都吃了一惊,急道: “有刺客,快追…” 罗天保挥手道: “不必追了,燃火!” 火光燃起,大家这才发现总管宮天林死在地上,口汩汩流着⾎,瞪着一对死鱼眼睛,好像对自己的被杀,感到万分愤怒和不甘。 罗天保走过去,手起刀落,将宮天林的头割了下来。 堡丁们简直吓呆了,大家原以为总管是死在刺客手中,却不料是被堡主杀死的。 罗天保深昅了一口气,吩咐道: “宮总管通敌谋叛,已被处决,尸首拖下去火化,你们要小心守卫,再有疏忽者立斩!” 堡丁们齐声应诺,目送罗天保提着人头向新房去了,大家心里在都不免怀疑 宮总管谋叛八成跟新娘子有关,或许这次亲途中,曾有什么非礼的举动,被新娘子告了枕头状吧? 人头放在托盘中。 托盘供在灵位前。 新郞倌和新娘子,分站在灵位左右。 这儿是洞房,也是灵堂,红帏与⽩幛并列,喜字与素烛映。 这情景,倒是世间罕见。 罗天保想必已将宮天林的罪状说明过了。 徐红⽟的脸⾊,却有些半信半疑。 她木然站在灵位前,瞬也不瞬望着托盘中那颗人头,很久,没有说一句话。 罗天保有些耐不住了,陪笑道: “娘子,⽗仇已报,你应该⾼兴才是啊,快些祭奠了令尊,咱们也好休息了。” 徐红⽟木然点了点头,道: “好吧,请先回避一下,我好拜祭。” 罗天保笑道: “我和娘子已是夫,也算半子,理当陪娘子同祭岳⽗…” “不行!” 徐红⽟低喝了一声,又像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绽现出一抹十分勉強的苦笑,柔和地道: “不是我不让你同祭,而是不愿你为我也沾染上霉气,无论如何,今天总是你大喜的⽇子。” 罗天保忙道: “这没有关系,夫嘛,就得要共苦乐、同悲喜。” 徐红⽟摇头摇,道: “话不是这么说,承你仗义践约,不顾私谊,力诛元凶,我已经非常感,你且休息片刻,待我拜祭过后,也就该我履践承诺了。” 罗天保听得心里直庠庠,但他仍然没有失去警惕,望望徐红⽟迄今还握在手里的那柄毒剑,笑道: “娘子,既然你只是拜祭⽗灵,那柄剑,似乎已用不着了吧?” 徐红⽟轻哦道: “你是说这柄剑?” 罗天保陪笑道: “是的,那剑上淬过毒,我怕娘子万一不小心失了手…” “不会的。” 徐红⽟微一笑,道: “⽗仇已报,我才舍不得死哩,你放心吧。” 说着,果然将短剑放在供案桌上。 她愿意放下毒剑,就表示对罗天保的说法已经完全接受,而且,也准备承受委⾝下嫁的事实,不再存拼命偕亡的心了。 罗天保⾼兴得几乎想放声大笑,为了顺从心上人,忙道: “我这就去屋外等侯,希望娘子节哀,别伤了⾝子。” 他不仅退出屋外,而且带上了房门,好像是为了不让徐红⽟受到打扰,其实是为了便于窥偷。 徐红⽟似乎毫未注意这些,轻轻屈膝在灵位前跪了下来,刹时间,热泪滚滚而落… “奇怪,难道红⽟真相信宮天林是凶手?” 是醉丐的声音,低哑而急促,来自新房院墙外那棵茂密的大树上。 树在墙外,却稍稍⾼出院墙数尺,隐⾝枝叶中,可以远远望见新房房门,但由墙至房门,其间仍有十余丈距离——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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