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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侠骨残肢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78 时间:2017/9/18 字数:15033 |
上一章 算人算天 章一十二第 下一章 ( → ) | |
河⽔在夜里黑得如同墨⽔一般,左冰望着墨⽔中自己或隐或现的倒影,心中的思想就像流一般,一会儿一泻⼲里,一会而阻塞而滞,他敲着自己的后脑,始终无法整理出一个头绪来。 他一举⾜,踢起了一颗小石子“咚”的一声浪人了河中,溅起几点⽔花,然而就在这时“咚”又的又是一声,又是一颗石子被抛⼊⽔中,左冰吃了一惊,他猛一回头,直骇得他魂飞魄散—— 只见一个⾝躯直地立在他⾝后,那个⾝躯⾜⾜比钱冰⾼出三尺有余,乍看上去倒有两个人的⾼度,尤其骇人的是那人穿着一⾝磷光闪闪的⽩⽩长袍,头上扎着一圈五花十⾊的雉⽑,间系着一串胳骷头骨,一动也不动地瞪着钱冰。 左冰骇然倒退了三步,他的⾜跟一凉,便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中了。 他不敢再动,只是心骇无比地反瞪着那个一语不发的巨人。 忽然,那人开口了,左冰只觉那人的声音低沉得仿佛是口巨钟:“你是什么人?” 左冰不知该怎么答,他嗫嚅了一阵,忽然反问道:“你——你是谁?” 那人冷冷道:“你走近一些让我瞧瞧。” 左冰缓缓从⽔中走了出来,那人忽然手一招,左冰只觉一股強劲无比的掌力从四面八方杂无章地直撞过来,他心中紧张,本不知该如何躲避,正在这时,那人一抖手,掌力全收。左冰不噤又是倒退一步,那巨人忽然道:“你快滚吧,是我认错了人。” 左冰心中着实摸不清这人是人是鬼,他心中暗道:“先躲开再作道理。” 他一言不发,连忙匆匆向左跑开,他一口气跑出二三十丈,忽一闪⾝躲⼊一块巨石之后,那知他方才躲好,耳边只听得那巨钟般低沉声音:“叫你滚开,你就滚远些。” 左冰吃了一惊,暗道这人莫非脑后生了眼睛,他只得爬起⾝来,又跑出十多丈,悄悄闪⼊一片短丛灌木之后。 那晓得他才躲好⾝子,那低沉的怪声又喝道:“你这小子是找死么?你是怎么躲的?” 左冰又惊又骇,正要爬跑来再起,忽然前面那怪人大笑道:“好小子,你总算到了——一个人来的么?” 左冰听那口气又不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了,不噤大为惊奇,忍不住悄悄探出半个头来向前看去。 只见那怪人的前面不知何时已站着另一个人,只因距离过远,看不出那人是什么模样,只听得那怪人蝶蝶的怪喝声:“听说⻩金大帅在你的手上栽了跟斗,是也不是?” 那对面之人似轻松之极,毫不动气,只是微微欠了欠⾝,说了一句,什么话左冰没有听见,只听得那怪人暴喝道:“好小子你居然还敢承认,你知道我是谁么?” 那对面之人又答了一句,左冰依然听不见,但闻那巨⾼怪人道:“既然知道,还不自寻了断么?” 那对面之人摇了头摇,左冰不知他有没有说什么话,只见他忽地猛一伸掌,竟然先向那⽩袍怪人动起手来。 左冰微一思索,暗道:“是了,这怪人必是约好了这人到这里来决斗的,先前误认我就是他的对手。” 只见那怪人一声暴吼,双掌直挥,那对面之人竟也丝毫不让,硬对硬地和那怪人对起掌来。 左冰距离过远,也看不出那两人的功力来,但是二十招之后,只见远处那小河边的树木全都被两人的掌力所折,枝叶満天横飞。 左冰暗暗吃惊,心想这两人的掌力简直就如开山巨斧一般,心中不噤兴起一个念头,想要悄悄走进一些看看—— 就在这时,忽然一只手拍在他的肩上,他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发老人面带微笑地望着他。 他几乎开口大叫,那老人伸指在上嘘了一下,叫他不要声张,左冰一把抓住那老人的⾐袖,轻声叫道:“钱伯伯…钱伯伯…” 那老人握住他的手,道:“左冰,找你可把我找苦了。” 左冰道:“钱伯伯…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那老人道:“说来话长,先瞧那边的好戏吧。” 左冰抬头向那边看看,只见那边小河畔的两人这时已成了一片模糊的人影,只有轰然的掌震声不时传来,満天枝叶飞舞如雨,声势好不惊人。 ⾝边的老人喃喃道:“这少年掌力浑厚如此,倒真是罕见的奇才。” 左冰道:“少年?” 老人点头道:“那少年顶多二十几岁。” 左冰道:“钱伯伯您认得他们两人?” 老人冷笑了一声道:“嘿,三分不像人七分像鬼的袁老大躲在漠南苦练了这么多年,功力着实进步了不少,却连一个少年也胜不了,嘿嘿,他这块老脸往那里放?” 左冰道:“漠南?…” 这时那边忽然一声暴震,接着那两人分开丈余,那⽩袍怪人怪叫道:“姓杨的,老夫问你一句话——” 左冰一听到“姓杨的”三个字,他心中忽然一惊,脫口道:“杨群!这少年必是杨群!” 他⾝旁的老人钱伯伯喃喃道:“杨群?…杨群?…” 只听得远处那少年也提⾼声音道:“什么话你问吧。” 那怪人道:“老夫问你有一个人你识不识得——若是你与这个人有那么一点关系的话,咱们也不必打下去了——” 那少年道:“什么人?你说吧。” 那怪人忽然庒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名字,左冰完全听不见他说什么,只听得那少年哈哈大笑起来,道:“一点关系?哈哈,就是在下恩师。” 那怪人一听这句话,忽然双手一拱,道:“既是如此,这场架不必打了——” 那少年也拱了拱手道:“老兄何尔前据后恭?” 那怪人哈哈大笑道:“令师曾救过老夫一次,那就是自己人了,自己人还打什么?” 那少年道:“不错,老兄比上次那个什么⻩金大帅有意思多了。” 那怪人大笑道:“咱们不打不相识,小老弟,老夫要试一下你的胆子——” 那少年道:“如何试法?” 那怪人笑道:“老夫有一罐百年人脑酒,要想邀你共饮一杯,小老弟可有胆量跟老夫去喝一杯?”那少年道:“有什么不敢?哈哈,我杨群有什么事不敢做?” 那怪人道:“那么——跟我走!” 他那丈长的⾝躯微微一晃,拔⾝而起,那少年杨群一拔⾝形,轻轻地已落到数丈之外。 左冰低声道:“这杨群实在太厉害…” 他⾝边的钱伯伯这时喃喃道:“原来是他的徒弟、原来是他的徒弟…” 左冰问道:“大伯,您说谁?” 钱伯伯摇着道:“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的…” 左冰还待问下去,他发现钱伯伯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的神⾊,他便不再问下去了。 只见前面那两个一霎时间去得无影无踪,左冰道; “大伯你来寻找…” 钱伯伯,打断道:“你先跟我来,咱们等一下再谈。” 他说着转⾝向河边走去,左冰也跟着站了起来,钱伯伯的背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老态龙钟,在左冰的眼中,那是个慈祥的老者,但是若是换了一个人来看,这个老人乃是武林中谈之⾊变的钱百锋! 左冰跟着他走到河边,钱伯伯拣了一个树椿坐了下来,左冰也挨着他坐了下来,钱百锋道:“孩子,你离开我多久了?” 左冰道:“不到一年。” 钱百锋望着左冰,就象⽗亲望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道:“虽是不到一年,我可觉得太长了。” 左冰一听了这话,不觉眼角都红了,他心中想:“大伯被困在落英塔中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和我分别不过半年就觉太长,我…我…” 钱百锋指头望了望天空的疏星,叹道:“孩子,你可知道你爹爹要你去见他?” 左冰吃了一惊,他睁大了眼睛,半晌才道:“他…爹爹他老人家可好?” “他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要你回去一趟——” 左冰道:“还是到落英塔?”钱百锋点了点着,左冰道:“那么您呢?” 钱百锋摇首浩叹,喃喃道:“好不容易出了落英塔,再不赶快把心中那几件难解的疑虑弄个一清二楚。你以为我还有多少年可活么?钱百锋吃世人的闷葫芦也就罢了,可不能把这闷葫芦带到地下去——” 左冰道:“您——您是要算算旧帐?” 钱百锋双目一睁,精光暴,他一字一宇地道。 “不应该算算么?” 左冰侧着头忽若恍然大悟,道:“您——您要寻卓大江,武当掌教,神拳简青…他们?” 钱百锋苦笑着摇了头摇,然后道:“苦就苦在这里.当年他们几个围攻我把我困在落英塔中,今天我却不能去找他们算帐—— 左冰大奇道:“什么,您…您是被他们关在塔中?那又为什么不能找他们?” 钱百锋道:“我若去寻他们,那又中计了!” 左冰愈听愈糊涂,问道:“中谁的计?” 钱百锋道:“我也不知是谁,害我的人我现在仍想不出是谁,卓大江他们只是那人的工具罢了。” 左冰道:“这么说——卓大江他们也不知道被利用了?” 钱百锋道:“正是这样。” 左冰道:“从前我每次问大伯,您都不肯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钱百锋打断他的话道:“今天你不问,我也要说给你听了,因为…因为…” 说到这里,钱百锋叹了一口气,然后道:“这事的真象大⽩,着实渺茫很紧,想想我这大的年纪了,还有多少年能活?我若抱冤死了,冰儿,全靠你替我弄个⽔落石出了…” 左冰听得心神一震,今天钱伯伯已经两次提到“我还有几年能活”这句话,在左冰心目中这是不可思议的事,从小到现在,他一直深深以为钱大伯是世上第一个強人,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英雄未路? 他抬起眼来,凝视着钱大伯,只见他眼睛和眉⽑都挤在一起,额上的皱纹条条可数,他不噤忽然感到一阵难言的悲哀,一时说不出话来。 钱百锋默默沉思了一下,忽然笑了笑道:“说来奇怪,在我出塔的前一天,我心中所打算的,凭良心说,我是要先寻卓大江他们大⼲一场,杀个⾎流成河再说的——”他望了望左冰,继续道:“然而奇的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怪梦——” 左冰道:“梦?” 钱百锋道:“不错,一个怪梦,我梦见一个⾎红⾊的怪城关…” 左冰啊地一声叫了起来,那一连三夜所梦见的怪城和柴袍老人一下子涌上他的脑海,这些⽇子来他已把那的连三夜的怪梦淡忘了,这时一听钱大伯如此说,他惊骇得忍不住叫了出来—— “⾎红⾊的城关,毁废得有如孤关,还有一个紫袍老人,悠悠升天…是不是?”钱百锋一把抓住了左冰的手臂,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左冰道:“我前几天一连三夜做到这个怪梦,历历如绘…” 钱百锋喃喃地道:“怪了,怪了,这是什么意思呢?难是是上天要告诉我们什么吗?” 左冰道:“大伯,您——您请先说下去——” 钱百锋道:“我做这个梦,我也不明⽩是什么意思,但是隐隐之中,我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总觉得我的事其中必然还有一个人暗中参与其事,我和卓大江他们全是被他要弄了。” 左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钱百锋道:“要我说清楚这回事,那必须从咱们本朝正统十二年那年说起——” 左冰一听到“正统十二年”立刻脫口而道:“土木之变?” 钱百锋的脸⾊变得沉重无比,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须知大明英宗正统十二年在国中历史上发生了一件无比大事,那就是土木堡之变,鞑靼人犯界,明英宗御驾亲征,结果在土木堡受围被俘,这是明代一个奇聇大辱,每个人都切切深记,是以钱百锋一提到“正统十二年”左冰立刻脫口而道“土木之变” 钱百锋道:“那一年,鞑子大举来犯,咱们的军队每战不利,国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边疆的战事上,咱们虽是在江湖上跑路的,也不能不关切民族存亡之事——” 钱百锋伸手抚抚额角,继续道:“杨陆——你是知道的了,天下第一大帮会丐帮的帮主,这人是个热⾎的铁汉子,他从十九岁鲁王祠的大擂台上出道,十年之內打遍天下未遇敌手,那威名之盛,委实到了如⽇中天的地步,那时候,我——正在山西太原,拜访我的老朋友…” 左冰道:“我爹爹?” 钱百锋点首道:“不错,就是去拜访左⽩秋,那一天,我正在大原城西一家酒楼上喝酒,打算喝完酒就去寻你爹爹,忽然楼下走上来一个⾐衫楼褴的文士,看那模样倒想是个落第秀才,当时我也没有注意他,那晓得他竟一径走到我的桌前,拱手道:“老兄,在下坐这里可好?” 正值壮年的钱百锋骄气冲天,他也不答,只是摆摆手道了一声:“请便。” 那文士坐在他的对面,要了一份鸭汤面,一言不发,埋头吃面,不到半盏茶时间,就把一大碗面条吃得滴汤不剩,桌上倒是和汤带面洒了半桌了,钱百锋暗笑这个文士吃相恶劣。 等到堂棺来收钱,那文士竟是搜遍全⾝摸不出一文钱来,那堂格的嘴脸是何等势利,看那文士穿得落魄,先已有几分不敬,这时便开始恶言相辱了。 钱百锋听到堂棺骂得可恶,便道:“这位老爷的帐算在我帐上,小伙子你与我闪开些,莫扰了我酒。” 那文士一听到有人付帐,便冷笑道:“大爷没钱自有人代付,你这势利小子-嗦什么?” 堂馆只得愤然去了,钱百锋倒了一杯酒敬那文士道:“出门人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老兄你请。” 那文士也不推辞便喝了,而且继续自己动手倒酒⼲杯,钱百锋暗想这人倒是慡得过了一点儿,那文士忽然“拍”的一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叹口气道:“唉,可惜可惜。” 钱百锋忍不住道:“可惜什么?” 那文士道:“看你老兄侠义为怀…” 钱百锋忙客气道:“那里那里,这一点算得什么…” 那知那文士却打断他的话道:“正是,这一点算得什么,真是豪杰的,国难当头,便到场战上杀敌报国。” 钱百锋一愣,那文士道:“瓦喇人犯界,奷杀掳掠,我华中百姓流离失散,⾎流成河,有⾎气的豪杰当该如何?” 钱百锋举杯一饮而尽,道:“上阵杀敌!” 那文土道:“好!好一个上阵杀敌,末士提一个人,老兄可认得?” 钱百锋道:“什么人?” 那文士道:“杨陆!老兄可认得?” 钱百锋霍地起立,抱拳道:“杨帮主何在?钱某毕生一知己,望老兄引见!” 那文士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钱百锋,道:“杨帮主有一封信在此,敬请钱大侠过目——” 钱百锋已知这文士是谁了,你接过信笺,大笑道:“阁下敢情是丐帮的军师⽩梁?钱某诸多失礼!” 他打开信笺一看,只见信上写着:“百锋兄英鉴:心仪平生,惟叹无常聚之缘,吾兄嫉恶如仇,杀人如⿇,武林之中以魔头相视,陆固知吾兄真侠士也,大丈夫⾝立天地之中,纵不能名传千古,亦当学燕赵之士,保国卫家除恶护良。今胡骑飞渡边关,长城失修,陆窃邀天下士共赴国难,兄乃真侠士奇男子,固敢大胆相请,如得钱兄一允,天下百姓有幸矣。近闻兄与武当结冤,此时此际中原⾼手自相火拼,实非百姓之福,陆邀吾兄,亦邀天玄真人,以陆之薄面作一仲连,情在知己,谅可俯允。” 下面的署名是“杨陆”二字。 钱百锋看完信,大笑道; “杨兄的招呼,那是一句话,⽩兄为我上复贵帮主,说我钱百锋虽是一介莽夫,也还知道大义两字,只是今夜钱某必须先去拜访一位老友,只要与他见了一面,当夜八百里快马赶到山东贵帮大寨。” ⽩梁纳头便拜,口中道:“⽩某先代天下苍生谢谢钱大侠。” 钱百锋知道⽩梁谢他并非谢他出马,乃是谢他愿以看在杨帮主面上与武当和解,他一把拉起⽩梁,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钱某这就动⾝,到时说不定还代杨帮主请一个武功⾼绝天下的⾼手共参大事。” ⽩梁知他指的就是他正要去拜访的朋友,但是终于忍住没有问他是谁,两人就在酒楼下作别了。 钱百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左冰道:“后来呢?” 钱百锋嘘了一口气道:“当夜我赶到你爹爹那里,却没有会见你爹爹,我只好留下一信,连夜便赶赴山东去了。” 谁晓得这一去,不可一世的钱百锋就被恶运作弄,几乎在石塔里过了半生! 左冰道:“大伯您到了山东,可遇见了天玄道长?” 钱百锋望望漆黑的长空,他摇了头摇道:“我赶到山东之时,丐帮中已是群雄毕集,但是武当的掌教并没有来——莫说武当掌教,便是当时在场的人之中,望着我恨得牙养养的也大有人在,但是大家都碍着杨帮主的面子,没有人发作——” 他说到这里,脸上飘过一丝冷冷地微笑,左冰从他双眼中又看到了那肃杀的目光,他望着钱百锋,钱百锋继续道:“商量的结果是杨帮主和我上了武当,天玄道长虽然厉害,他还找了助拳的,嘿嘿,我可不怕,天玄加上神拳简青,点苍双剑卓大江和何子方,我可不怕,嘿,若是真⼲起来,我就不信杨陆会袖手旁观,嘿嘿——” 左冰见他又说得离谱了,连忙道:“后来呢?” 钱百锋道:“后来当然没有打起来,天玄道长和简青点苍双剑全都被杨陆邀下山了。” 钱百锋继续道:“咱们到了山东,一齐去找丐帮大寨中约好相候的丐帮兄弟,那晓得丐帮的大寨已被人挑了…” 钱冰听⽩铁军说过这一段,他道:“这一段我曾听一个朋友说过,倒是你们后来如何出发了呢?” 钱百锋道:“杨帮主的亲生儿子被人抢去了,丐帮大寨也让人挑了,可是杨陆这人真算得上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他转过⾝来和大伙儿商讨大事,这时,忽然一个丐帮弟子骑着快马冲跌跌地从大厅外一路冲了进来,他既不下马,又不勒缰,一直冲到大厅央中,那马儿忽然口吐⽩沫倒毙了,马上之人也随着倒在地上,杨帮主一把扶起那人,那人累得已是昏不醒,好容易救醒过来,他只继继续续地道:“…瓦喇人连破七营…兵临土…木堡…” 咱们一听了这话,全都热⾎沸腾起来,试想土木一破京城无险可守,咱们草莽野民还不去拚死一战么?” 左冰听他说得渐渐动起来,道:“大伯您当时怎么说?” 钱百锋道:“当时我第一个提议大伙儿马上北上,立刻赶到最前线去,大家都轰然赞成,杨陆就开始主持北上的行程计划。 左冰暗道:“世上有些事实是难以人力胜天,想当年天下如许英杰参与大事,竟是挽不回土木之聇的史实…” 却听钱百锋继续道:“然而谁又料到就在这时候,事情又有了大变化…” 钱百锋当夜在济南城外竟碰到了老友左⽩秋家中的老仆左良,这几乎是不可能之事,那左良是个哑巴,一见钱百锋,气急败坏地递给钱百锋一面⾎红⾊小旗,钱百锋一见此旗,几乎惊得当场大叫,他问左良主人可到了济南,左良点了点头。 这一来钱百锋更是提心吊胆了,这旗是左⽩秋的家传信物,若非左⽩秋遇上了天大的变故,他绝不会以此旗通讯,他现到了济南,却无法自己来找钱百锋,可见事情更严重了。 钱百锋问都没有多问,拉着左良就往城外跑,左良指点方向,不一会就到了郊西人烟稀少之地。钱百锋心中暗忖:“我该先回去向杨帮主他们说一声的。” 随即他又想道:“事势紧急,还是先看左老弟再说罢。” 他行走如飞,这时,左良忽然向前指了一指—— 钱百锋知道到了,心中忽然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钱百锋抬目一望,只见左前方露出一角小茅屋,这时夜风疾劲,星月无光,钱百锋⾜行如飞,一会便来到小茅屋前。 那茅屋木门紧闭,窗隙中透出一丝灯光,钱百锋⾝形才到门前,房中灯光斗灭,显然是屋中人已觉察到有外人来到。钱百锋沉声道:“左老弟么?是我,钱百锋。” 屋中一阵息之声,钱百锋只听屋中人道:“钱兄请进。” 钱百锋一推门,那门应手开了,钱百锋闪⾝⼊內。 “那人蒙着黑巾,口音也甚生分。” 钱百锋道:“如今你感觉如何?” 左⽩秋道:“小弟拼命将⾎在左臂前一带,但真气运行不能冲过玄关要脉!” 钱百锋面⾊一松? “那还好,我助你一臂之力。” 灯火下钱百锋只见一个人依榻而坐,正是老友左⽩秋。 他急忙奔上前去道:“左老弟!左老弟!”左⽩秋微微一笑道:“钱兄——” 钱百锋一把抓起他的手,把着脉门,口中道:“你病了么?” 左⽩秋微微摇了头摇道:“小弟遭人暗算!” 钱百锋只觉心中一震,惊道:“什么?你会遭人暗算?是什么人?” 左⽩秋叹了一口气道:“那人蒙了一面黑巾,功力之⾼,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钱百锋道:“伤着什么地方?” 左⽩秋道:“小弟那⽇正值坐息,那人直闯而⼊,小弟决未料道他会动手,正询问之间,那人斗然一拳打出。 “小弟封手前,那知那一拳好比开山巨斧,小弟只觉口一痛,不由惊震失⾊,那人一言不发,又是一拳,小弟双手还了一拳,那人內力奇重,小弟非得出全力不可,登时那內伤又重了几分。 “那人拳势一收一发,小弟已知他的用意,不再接掌,反⾝就跑,那人追小弟不着,但小弟只觉伤势逐渐加重,不得已记起钱兄的留信便到这儿来找!” 钱百锋満面骇然之⾊。“什么人能有这等功力?”左⽩秋叹一口气道: 左⽩秋却面⾊沉重:“恐怕不太容易。” 钱百锋奇道:“左老弟,你还伤着别的地方么?” 左⽩秋摇头摇道: “那到不是,只是这几⽇以来小弟虽一直躲着那人追踪,但只要有空闲,立刻凝功运行,一连十多次都停在玄关脉处,现在那里想来阻抗之力更加增大。” 钱百锋点点头:“咱们试试看吧。” 左⽩秋忽道:“钱兄,你来的时候没被人跟上吧?” 钱百锋哼了一声道:“那蒙面人还未摆脫么?” 左⽩秋道: 小弟这几⽇伤势重了,行走速度难免有些缓慢…” 钱百锋⾝形一掠到窗前,只见窗外一片黑沉沉的。 他拾起木栓将门栓上,回⾝道:“不管如何,咱们试试吧。” 说着坐在榻上,一手按在左⽩秋后心之上,昅了一口真气,缓缓运功。 茅屋外狂风怒号,漆黑的大地,劲风的啸声阵阵人,小木门被吹得发出吱吱的尖响。 屋中一灯如⾖,风不时从裂开的窗棂中透过,灯光便是一阵摇曳不定。 钱百锋面上一片紧张之⾊,⾖大的汗珠一粒粒自他额际渗出,他的右掌端端抵在左⽩秋后,袖袍整个被运⾜的真气得大起来,他的左掌却倒背过来贴在自己后大⽳之上。 这时如果有武林⾼人陡然驾临,见了钱百锋这个姿态,一定会不相信自己的双目,那失传百年的“⽟玄归真”心法竟然在钱百锋⾝上出现。 左⽩秋面上苍⽩,一⾝⾐袍整个被汗⽔渗透了,不时有阵阵⽩烟自他的顶门散出。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忽然钱百锋右掌一阵颤抖,他缓缓睁开双目道:“左老弟,你快通气——” 左⽩秋的⾝子向前用力一弯,说时迟那时快,钱百锋右掌斗然向后一撤,⾝子一阵摇晃,倒向左边。 左⽩秋⾝子向右移了移,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时钱百锋伸手在额际拂了拂汗⽔道:“左老弟,你的功力太过深厚,那‘玄’脉一关我再也冲之不开——” 左⽩秋微弱地摇了头摇道:“小弟一再放松⽳脉,只是数十年的浸,那玄关要脉一直有护⾝真气存在,钱百锋想了想,开口又道:“左兄弟,说实在话,上次咱俩一见分离以来,这几年你的內力又更进一层?” 左⽩秋笑笑道:“钱兄好说了。” 钱百锋摇头摇道; “不,上回咱俩认真印证了一回,那时你我內力造诣的确不分上下,但这次我私下试了度,你虽⾝负內伤,但那玄关一脉我冲之不开,可见你的內力已稳在我之上。” 左⽩秋叹了口气道:“小弟无意中领悟了一种心法,这些年来⽇⽇苦练有点成就,唉,可不瞒钱兄,小弟本曾自认可以无敌天下,但那蒙面怪人和我对了一掌,虽说是偷袭于不备,但小弟直觉那人內力决不在小弟之下——” 钱百锋双眉紧皱,喃喃思索道; “这会是什么人?有这么內力却又不愿以面目示人——” 他说到这里,陡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心头,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大声道:“就是他!” 左⽩秋奇道:“什么?钱兄,什么人?” 钱百锋面寒如冰道; “左兄弟,这次一路上也曾遇着了一件怪事,也是一个蒙面人⼲的——” 说着便将杨陆帮主家遭惨变的事情说了,能够一口气连伤丐帮⾼手的,那功夫是可想而知了,已具备了可以偷袭左⽩秋的资格,而且又是以巾蒙面,看来这多半是一个人所⼲的了。 钱百锋双眉紧蹙,他隐隐觉得这蒙面人怀着一个大巨的谋,但却思之不解,这时左⽩秋呼昅又急促起来,钱百锋忙昅一口气,伸右掌渡了一口真力,咬咬牙道:“左老弟,咱们这再试过,我就不相信冲不到玄脉大开——” 左⽩秋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沉声道:“钱兄,你,你可不可是要用那‘天罡气’吧——” 钱百锋笑了笑道:“必要时也说不得了。”左⽩秋面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那——到时到候万一突一人闯关而⼊,你非等‘天罡气’发尽,不可能撤下手来——” 钱百锋笑了笑道:“这个险无论如何也得冒一冒,左老弟,上天注定咱们今天命丧此地,说不得咱们也只得从命了,我就不相信这等偏僻所在,这种深夜会有人闯人。” 左⽩秋嘴角动了动,言又止好一会仍然摇了头摇道。 “钱兄请再三思,那‘天罡气’尚若走了窍,非得那少林‘大檀’丸,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措手无策。” 钱百锋笑了笑道:“左老弟,你就省说两句,好好提气准备吧——” 他话未说完,右手斗然一扬,拍地拍在左⽩秋背心之上,一口真气直出去。” 左⽩秋只觉全⾝一震,慌忙定下心神,摒弃杂念,五心向天。 钱百锋面上沉重无比,他一丝丝发出真气,每在左⽩秋体內运行一周到那玄脉大关时就被反击而出。一连好几次,他自己没有指望了,于是左手慢慢自背心放下来,一把抓在自己右腕处,猛然吐气开声。 一声低啸从他口角发出,终于他发出了“天罡气” 这“天罡气”內力乃是钱百锋毕生內力的顶峰,昔年他和左⽩秋印证內力三⽇三夜,最后发出“天罡气”內力,左⽩秋几乎被一举击败。其威力可想而知,这功力钱百锋自出道以来,只用过二次,还有一次便是和那丐帮帮主杨陆在店酒中对最后一掌时所发。 这时钱百锋发出“天罡气”左⽩秋也自紧张不已,全神贯注不敢稍有放松,缓缓引导那強劲的內力在脉道內通行,到达那玄关脉⽳时停了一停。 钱百锋陡然右手一颤,喉中低低吼了一声,左⽩秋全⾝震了一震,只觉体內原来伤处一颤,那股瘀⾎登时散了开去。 钱百锋吁了一口气,那“天罡气”功夫仍源源发出,左⽩秋体內玄脉的抗力逐渐减低。 钱百锋也不敢快催內力,怕玄脉一通,一个收手不住,那时左⽩秋全⾝百骸全无抗力,一震之下可不得了。 钱百锋嘴角慢慢浮出微笑。已可以放开握在右腕上的左手了,顺便在额拂试冷汗。 突然之间,狂风一阵尖啸,紧接有一阵步履之声隐隐传来。 钱百锋面⾊登时大变,心中一阵狂跳,这时左⽩秋已然进⼊无相境界,这正是最重要的关头。 钱百锋侧耳仔细倾声,狂风怒啸中,那步履之声越来越近。 钱百锋暗暗试了试真气,这时“天罡气”虽仍未散完,不可能撒手,但左手已可轻轻发出內力。 他暗暗集了一点內力在左手掌心,平平伸出,距那昏暗的灯火三尺之处停了下来,掌心向外一吐,扑地一声轻响,烛火摇了摇便熄减了。 屋內登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窗外狂风尖啸之声,钱百锋紧张地注意着,暗暗忖道:“万望这个人只是一个路过的。” 那⾜步之声越来越近了,到了小屋木之前,停下⾜了。 钱百锋只觉冷汗不断从发间流出“吱呀”一声,门外那人试了试,大约是发觉木门栓住了,一阵寂默。 过了一会,忽然“咔”一声,那手臂耝细木栓断成两半,钱百锋暗暗吃了一惊忖道:“这人掌力不弱,瞧来果是武林中⾼人了。” 他左手轻轻伸出去,一阵摸索,在榻下折下了一木片,准备那人来近了说不得攻之不备! 一阵风一吹,木门向两边开启开来,那人一掠⾝形进⼊屋来。 屋中虽是一片墨黑,但钱百锋耳听八方,那人⾝形才一落地,只听得⾐袂声一响,向右一闪却又向左边移开好几步。 钱百锋心中疑忖道:“看来这人是有意来此了他因不见屋中是否有人伏息,⾝形忽左忽右,分明有准备!” 正思索之间,那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钱百锋又是一惊,只听那笑声有如裂岸巨涛,中气之⾜令人乍⾆。 那人笑完后冷然道:“姓左的,你别再躲躲蔵蔵了。” 那“姓左的”三个字一出,钱百锋只觉一阵绝望,那人的叫声震得整个茅屋都是回音不绝。 那人等了一会,不见回答,冷笑一声道:“姓左的也是一代英豪,怎么做起这种缩头乌⻳来了?” 钱百锋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头上,几乎忍不住回骂一句,好不容易強忍下去了。 那人又等了一会,仍不见回答,突然伸手⼊怀,风一晃,登时燃起火摺。 钱百锋一言不发,左手一弹,那小木片好比急箭,呼的一声向那人握火摺的左手。 火光一闪一灭,那人右手闪电般一伸,端端将那小木片接在手中。 这一闪之间,钱百锋已瞧清那人面上一方黑巾,说不住的森可怖。 那人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形,似乎不料有两个人在屋中,不由呆了一呆。 这时左⽩秋已到了最后关头,呼昅登时急起来,钱百锋心急如焚,那蒙面人怔了一怔,立刻听见左⽩秋的息声登时醒悟。 他是经验丰富的人,一听之下立刻分辨出左⽩秋的內伤即将痊愈,他冷笑了一声道:“朋友,你竟有能耐照料姓左的伤势,想来必是顶尖人物了——” 钱百锋这时背对着他,心想能拖过一刻便是一刻,若那左⽩秋万幸能及时伤愈,就不怕那蒙面人了。 蒙面人这时又点燃了火摺,钱百锋手心淌着冷汗,那人⾝形如风,一掠到了钱百锋对面。 两人打了个照面,钱百锋只觉那面黑巾透着说不出的恶,那人却脫口呼道:“天罡气,你——钱百锋!” 钱百锋登时呆住了,知道他⾝怀天雷气功夫的人可真是少之又少,却不料这人脫口便知。 那人双目在黑巾之后精光闪闪,忽然仰天大笑起来,沉声说道:“钱百锋,只怪你命不好!”他一步跨到两人中间,钱百锋眼见他双目中杀气森森,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这一刹时之间,钱百锋只觉自己一生杀人无算,每次对方虽想还手,但却都是心有余而力不⾜。原来那滋味便是这样的,他心中不由一颤,暗暗长叹一口气,忖道:“上天报应不慡,只是拖苦了左兄弟,否则他早已逃远了!我——无论如何得救他一救——” 那蒙面人走上前来,猛然一掌扬起来,钱百锋猛可咬牙切齿地大吼一声。 那蒙面人手掌一沉,內力疾吐,呼地一声,落向左⽩秋头顶之上。 钱百锋盘坐着的⾝形斗然直立起来,一伏倒在左⽩秋头顺之上,蒙面人一掌结结实实打在钱百锋背心之上,钱百锋只觉可怕的巨力一撞,他咬牙尽吐手中天雷气功,巨力斗然一震而发,左⽩秋⾝子一颤,钱百锋被打得翻了一个⾝,口中大吼道:“快纳气。”左⽩秋被震得倒向左方,本能地提气,这时才如梦初醒,他缓缓睁开双目,望了望那蒙面人,那蒙面人似乎为这突生的变故惊得呆住了,左⽩秋伸手摸钱百锋,触手柔软,钱百锋的一⾝功力分明是散尽了。 左⽩秋只觉中一片空⽩,那蒙面人大吼一声,上踏半步,左手一弓,右拳虚空一冲而出,嗖地一声,刹时呜呜之响大作,打向左⽩秋斜倒的⾝形。 左⽩秋好比弹簧般一跃而起,那人一拳打偏了,生生把木板地打碎了好大一片。 左⽩秋只觉全⾝颤抖,那人手一收,长昅了一口真气,又是一拳打来。 忽然之间左⽩秋⾝形一直,双目之中精芒暴,右掌一扬起,拂开黑巾。左⽩秋目光如电,已瞧清那人半张面孔,但火光却灭了。 黑暗之中,左⽩秋大吼,左右手连扬,如山內力疾发而出,在钱百锋⾝前布成一张密网,掌风左右击在木壁上,屋顶阵阵发出簌簌之声。 左⽩秋连发四拳,⾝形如风一掠而前,虽然⾝在黑暗之中,他已意识到那人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他只觉体內真力充沛,方才钱百锋最后拼命吐出天雷內力,加上那蒙面人一掌之力被他以“借力打力”最⾼心法,合力一震,果然冲过玄脉⽳道,左⽩秋本能纳力尊气,上冲“泥丸”下达四肢百骸,再归丹田,那被庒在体內的內伤立然导痊愈。 左⽩秋只觉中有一股惨然的感觉,他慌忙点起灯火,只见钱百锋双目微睁,嘴角微露笑意道:“左老弟你还记得么?”左⽩秋怔了一怔,低声道。 “记得什么?” 钱百锋喃喃道:“九年前我曾对你豪语,若是咱们两人联手而为,就是陆地神仙也不是咱们敌手…咱们究竟是赢了…” 左自秋长叹一口气道:“钱兄,你…你…”钱百锋摇头摇道:“左老弟,你不要说下去了。方才若我不出此一策,则你我都已败在这人的掌中…” 左⽩秋默默,钱百锋喃喃道:“奇怪!奇怪!这人竟知道我的‘天雷气’功夫,他——为什么一定要追杀你死而后已?”左⽩秋伸手摸了摸他的前,惶声道:“钱兄,你觉得如何?” 钱百锋摇头摇道:“百脉散!” 左⽩秋叹了一口气道:“说不得小弟就得上一趟少林。” 钱百锋笑了笑道。 左⽩秋道:“这屋中并不十分全安,咱们换一处地方再说。” 糟了,这一下我不能参加他们的行动了。” 左⽩秋想了一想道:“大伙人现在尚未离开丐帮总舵处么?” 钱百锋点了点头,左⽩秋道:“小弟这就动⾝去通知他们,然后便直奔少林——” 钱百锋叹了一口气道:“唉,这次行动是杨帮主和我发起的,想不到我竟不能参加。” 左⽩秋言又止,他这时心中思念如⿇,钱百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 那皇上御驾亲征,情势已危,杨帮主他们心急如焚,等我半⽇必然不耐,左老弟你先跑一趟…” 左⽩秋道:“那钱兄,你到什么地方?这茅屋不甚全安。” 钱百锋却不回答他,只道:“通告他们时,最好直接告知杨帮主,现在丐帮大舵⾼手全毁,你可以直接见着杨帮主的。”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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