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侠骨残肢阅读体验
沙迦小说网
沙迦小说网 架空小说 官场小说 推理小说 短篇文学 科幻小说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同人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历史小说 穿越小说 武侠小说 玄幻小说 乡村小说 耽美小说 军事小说 竞技小说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经典名著 仙侠小说
好看的小说 帝王时代 覆雨翻云 天龙神雕 风玥大陆 纵横曰本 华佗宝典 艳绝乡村 窥狌成瘾 红楼真梦 女神攻略 热门小说 完本小说
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侠骨残肢  作者:上官鼎 书号:41078  时间:2017/9/18  字数:10818 
上一章   ‮人此见竟 章七第‬    下一章 ( → )
  月⾊皎洁,树下光景清晰得紧,钱冰最爱下棋,他在塔中陪那人下了多年围棋,这时见猎心喜,几乎忍不住凑也上前去瞧瞧,如此大是不妥,便住⾜不前,但毕竟是少年人心,乘树下人聚精会神之际,悄悄从暗处溜到树后,瞟着右边不远之处一棵大树,轻轻跃了上去,拨开枝叶,正对着桌上棋盘,瞧得清清楚楚,只见庄主手持黑子,脸上得意洋洋,再看看那局棋,黑棋已占尽优势,那病容満脸的何先生,脸⾊本就焦⻩难看,这时苦思‮解破‬之法,双眉紧皱,就更显得病⼊膏肓,离死不远了。

  钱冰凝神瞧了一会,⽩棋虽已被围得⽔怈不通,那病容老者犹自不肯服输,手持棋子,久久不能下着,忽然小梅天真地指着棋盘道:“何伯伯,这还有一个空格儿。”

  病容老者输得心焦,心中正怪这小娘们多嘴多⾆,但仔细一瞧,那空格果是唯一死中求生妙着,当下心中狂喜,表面上仍装着沉昑不已,好半天才将棋子四平八稳的放在小梅所指的空格子內。

  庄主微微吃了一惊,沉昑片刻,也着了一子,但那病容老者适才下的一子,确是上上棋法,承先启后,数子之后,竟从重重包围中杀出生路,作活了一大块地盘,杀到分际,两人计算棋子,那病容老者原本一败涂地的棋局,竟反赢了数目。

  那病容老者喜得合不拢嘴来,哈哈笑道:“师兄,我说我近来棋力大进,你偏偏不相信,今⽇却又如何?您让我六子是无论如何让不了的了。”

  庄主卓大江微微一笑,他深深瞧了小梅一眼,只见她笑昑昑地正一颗颗把炒米花往口中送,脸颊⽩中透红,又是稚气。又是可爱,任何火爆脾气的人,见到这种自然娇憨之态,都由不得心平气和,会心一笑。

  卓大江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忖道:“蓉儿的美丽并不比这小姑娘差多少,可是刚強得简直不象个女儿家,自来男至外女主內,她那天地不怕小老爷的脾气,是我作爹爹的纵容了她。”

  他想到此处,不由又想到传了自己⾐钵的叛徒,不觉意兴阑珊起来,那病容老者却兴致,又邀他开始着局。

  小梅轻声道:“这么多格子,叫人看都看得头昏脑,何伯伯还这好‮趣兴‬,唉,我是永远也学不会的。”

  病容老者何子方得意道:“小姑娘亏你好耐心,看完了一局棋,要是我那蓉瑛,只怕早就溜走了,这种东西太复杂,女孩子家怎能学会?”小梅嫣然一笑道。

  “何伯伯,你真成!”

  其实何子方这人武功奇⾼,棋艺却是平常,偏生也是个大大棋,他自幼和师兄卓大江同门学艺,学围棋比谁都学得早,下的盘数,只怕少有人能比得上,但却限于天分,进展至一个境界,无论下得多,也始终不能更上一层,他师兄卓大江的棋是他一手教会,数十年下来,却是青出于蓝,让他到了六子,照理说他应心灰意懒,不再言奕,但他仍是‮趣兴‬盎然,从不怪自己棋力不成,总是怨棋运太差,是以也颇能自得其趣。

  这天下第一剑卓大江,为人城府深沉,內心好胜心极強,他从小处处占师弟上风,这学棋本意是要胜过师弟,却不料对此大有天才,虽是甚少出手,他研究昔人名谱,建浸此道极深,已是天下数大⾼手之一了。

  两人又对奕起来,树上的钱冰只见卓大江棋力⾼超,着子虽是平宽,但隐约之间却是一派大将之风,那何子方,棋势闪烁,总是别出心裁,占小便宜贪吃棋子,往往败了大事。

  卓大江在角上,下了一子,立刻大势底走,他连着数子,何子方又陷⼊重围。

  正在苦思当儿,忽然破空之声一起,砰的一声,一颗⽩⾊棋子落在棋盘当中,那棋盘是石板制成,棋子从远处抛来,竟若昅石昅住一般,端端正正占了一个空相,这內家动力实在惊人。

  卓大江头都不抬起,口中缓缓退:“牛鼻子,你又技庠了是不是?你当我不知道你来了么?卖弄个什么劲儿?”

  钱冰朝棋子来的方向一瞧,只见前面一棵大树尖梢冒出一个道人,那道人立在一枝耝如这处小指的权枝上,⾝子随树枝起伏,就若附在枝上一般。

  那道⼊哈哈一声大笑,⾝形如一只大鹤般凌空飞落,月光下道施飘曳,实是潇洒无比,他在离地丈余,一提真气,轻轻落在石桌之前,如轻絮般毫无半点声息。

  卓大江微微一笑道:“牛鼻子,别来无恙?”

  那道人五句左右年龄,脸上剑眉斜飞⼊鬓,神采飞扬,实在不象清泊修为的出家人,虽是发髯微⽩,但仍是英俊洒脫,他向卓大江师兄弟两人一稽首道:“贫道奉敝掌门师兄之命,特来拜访两位。”

  卓大江道:“牛鼻子,我当你是熬不住棋瘾,这才千里迢迢跑来我这里,原来是无事不来。”

  那人嘻嘻笑道:“找卓兄下棋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不然我可懒得向师兄讨这个差。”

  何子方冷冷地道:“牛鼻子,你有事来巨木山庄,不会规规矩矩从大门走,偏偏要卖弄什么本事,作个不速之客,这算是什么名堂?”

  何子方适才专心下棋,别人到了⾝后树上也不知道,大感失面子,这时乘机骂起山门来。

  那道人脾气甚好,仍是笑嘻嘻道:“何兄上盘第一百二十八子下得真妙,贫道好生佩服。”

  何子方最喜别人赞他棋艺⾼超,闻言一肚子不⾼兴都消失,连连手掩不住満脸得⾊,卓大江暗暗吃惊忖道:“这牛鼻子记之強,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人来,如非他天太过无滞,武当派武功只怕要以他为第一了。”

  站在一旁的小梅心中不住沉昑:“这道人长得很有气势,怎么名字这样难听,叫什么牛鼻子,笑死人了。”非苦研凿磨而得。

  忽然小梅不注意手一松,一粒炒米花落在空棋之中,卓大江不自觉用手捻起,放到口中,炒米花⼊口即化,淡淡的甜味在⾆间尚未消失,卓大江満面喜⾊,砰的一声,就在炒米花落下的空格着了一子。

  那回轮到那道人沉昑不决,他脸⾊渐渐凝重,好半天额间汗珠微现,小梅被卓大江和那道人瞧得心虚了,她‮涩羞‬的笑了笑,似是自语地道:“我去给伯伯端两盘葵瓜子来。”

  转⾝慢慢走进屋去,那道人咋⾆道:“那个小姑娘,我笑道人服了。”

  卓大江道:“牛鼻子,你不服再来一盘如何?”那道人摇‮头摇‬道:“卓兄,你我学棋数十年,连人家小姑娘一子也破不了,还有什么脸面,这小姑娘论棋力或然不是我几十年功力的对手,但她这一份天资已是驾凌贫道之上,罢!罢!罢!笑道人从此不再盲棋。”

  卓大江道:“想不到牛鼻子也有认真的时候,真是难了,哈哈!”

  那道人脸⾊一整道:“敝掌教师兄令贫道来请教卓兄一事。”卓大江道。

  “天玄师兄近来可好?”

  那道人是武当掌教天玄真人师弟,他天滑稽,无拘无束,终年笑口常开,是以别人都叫他笑道人,他武功学浅本无人知道,生平很少与人对过手,只因他脾气好极,而且遇事得过且过,让人一步,又有这个硬扎师兄撑,别人自然不会和他为敌,每年只有武当师祖张三丰生⽇那天,才回武当派一次。

  笑道人道:“掌教师兄思念卓兄,贫道临行之时,再三殷殷要贫道要向卓兄致意。”

  卓大江笑道:“好说,好说,牛鼻子有事快说,何必呑呑吐吐!”

  树上钱冰心中一震,暗自忖道:“这人原来就是天玄道人师弟,天玄,天玄,我迟早要找你。”

  笑道人道:“不怕卓兄见笑,最近敝派弟子连遭外人击伤,掌教师兄为此事大为愤怒。”

  卓大江心中一惊,顺口说道:“武当为天下內家之宗,谁有这胆子寻贵派弟子晦气?”

  笑道人道:“受伤的弟子回来报告,出手的都是一人,而且用的功夫是点苍龙宮神剑和七煞掌。”一

  卓大江大吃一惊正待开口,笑道人道:“点苍、武当一向情谊深厚,敝掌门人实在不愿为此小事缔结误会,卓兄以为如何?”

  卓大江脸⾊一寒道:“点苍自三弟执掌门户,门下弟子绝不敢在外生事,我那几个徒儿个,我信得过。”

  笑道人道:“卓兄休怪,别说你作师⽗的信得过,就是敝掌门师兄也信得过。但此事千真万确,绝非贫道信口空言。”卓大江道:“牛鼻子,依你说便怎样?”

  他这人天生护短,言语中已大有怒意,那笑道人道:“敝掌教师兄将此事前因后果一推敲,觉得只有一事可能,因为此人功力极⾼,不瞒卓兄,掌教师兄亲传弟子武当七子都吃了大亏。”

  卓大江沉昑不语,笑道人又道:“掌教师兄说,此人极可能是贵派叛徒余志飞。”

  他此言一出,卓大江脸⾊大变,良久才道:“余志飞已被逐出门墙,天玄师兄尽可放手处置,何必多此一举,要牛鼻子你千里迢迢跑来问我?”

  笑道人嘻嘻笑道;,

  “师兄心细如发,事事顾虑,贫道也跟他说卓兄光明磊落,心地宽广,何致为此事生出芥蒂,但他总是不放心,要听卓兄一句话”

  卓大江哼了一声道:“牛鼻子别捧我,你在背后怎么损我,可没有人知道。”

  笑道人连呼罪过,卓大江正⾊道:“回告天玄师兄,这孽徒既敢用本门功夫为恶,我卓大江第一个容不得他。”

  笑道人一挑大拇指赞道:“卓兄如此怀,不愧一派宗主。”

  何子方揷口道:“牛鼻子,你怎么愈混愈下作,连江湖帮会的语气作风也学上了。”

  笑道人‮头摇‬笑道:“帮会都是下作的么?丐帮从前如何光景?”

  何子方被他笑语抢⽩,发作不得,笑道人道:“贫道这便告辞,我还有两个小徒侄孙巴巴等着我教两手饭的玩意。”

  卓大江道:“牛鼻子,代我问候天玄师兄,故人想念得紧哩!”

  笑道人连声应诺,钱冰心神一疏,⾝子微微一动,发出一点声音,蓦然一阵风声,一条人影拔向树上,钱冰连考虑也来不及,⾝子一晃,踏着树梢逃得远了。

  笑道人追上前去问道:“卓兄,如何?”

  卓大江脸⾊铁青摇‮头摇‬道:“这人好快⾝形。”

  笑道人倒不以为意,他笑道向两人告辞,卓大江站在树下,口中喃喃自语道:“鬼影子,鬼影子。”何子方沉声道:“我可不信世上有借尸还魂之人。”

  卓大江默然,两人走近大厅,这时月已当天,庄中一片寂静“巨木山庄”四个大字闪闪发着金光。

  又是一天开始了,当晨光凉微时,卓大江的独生女儿卓蓉瑛再也睡不着,她轻轻推开了窗,让晨光透进浅绿⾊的轻纱,然后她安然地坐在窗畔,凉风拂过她面上,触面生寒。

  她抬头一看,⽇头刚刚从山后露出,长夜已尽,忽见后院中小梅穿着陈旧的布裙,正用小漏斗绕着花哩!

  后院中种満了各⾊奇花,晨光中都是含苞待放,卓蓉瑛知道太一出来,这些花都会怒放争,但顶多只有几天便又凋谢,看花开花谢,真不知世上为什么没有永恒不变的事。

  院里小梅一壶一壶的⽔浇着,她那纯洁的脸孔真象一朵⽩莲花一般,令人实在连碰都不忍心去碰一下。

  “这样好的姑娘,偏偏这么爱劳。”卓蓉瑛想着,忽然对小梅大生怜爱之心,心想如将她扮起来,那才叫好看哩!就是五⾊的玫瑰也比不上。

  小梅浇完了⽔,她歇了歇气,轻手轻脚走了回来,只见卓蓉瑛坐在窗畔,心中一怔,甜甜的笑叫道:“卓姊姊,你起得好早!”

  卓蓉瑛道:“小梅,你更早呀,这花园有人管,你一大早便起⾝去浇⽔,别累坏了。”

  小梅感地一笑道:“卓姊姊,我顶爱花,我小时家里种了很多很多梅花,花开的时节。我每天痴痴的看,连吃饭都忘了。”

  卓蓉瑛笑道:“难怪你象花一样好看!”

  小梅脸上红,卓蓉瑛道:“我听爹爹说,我们家中来了一个大天才,小梅妹妹,你瞒得我好苦。”

  小梅道:“我从来没有和别人下过棋,那些局都是从古人棋谱中看来的。”

  卓蓉瑛道:“你来了,爹爹也⾼兴得多,这些花儿也幸运了,有真正爱它的人啦!”

  小梅奇道:“姊姊,难道你不爱花?”

  卓蓉瑛道:“我原先也很爱玫瑰花的,不然怎会种得満院子都是?可是有一次我很好兴致替它修剪,手中被刺了几个孔,我一气便不爱了。”

  小梅道:“愈是好看的花愈是娇嫰,我修花剪草也常被刺得出⾎。”

  卓蓉瑛道:“我満心爱它,它却会伤害我,我气得拿起花锄,几乎把満院玫瑰挖光,要不是老王阻止我,你今天那里看得到这玫瑰。”

  小梅笑道:“姊姊,我听人说你们这儿伐木很好看,待会吃过饭,咱们一块去瞧瞧可好?”

  卓蓉瑛道:“伐木有什么好看?不如到湖里去划船钓鱼去。”

  小梅不住央求,卓蓉瑛她不过,两人吃过早餐,双双漫步走到林场之中。

  小梅边走边看,眼睛却在四下搜索,卓蓉瑛见她心不在焉地和自己瞎搭讪,心中不噤奇怪,也不知道这个姑娘,脑中异想天开胡思些什么。

  小梅忽然远远地看到钱冰吃力地挥动着巨斧,一次次砍向大树,她不由停住了脚步,心中默默数着砍的次数,希望那树赶快倒下,好让钱冰休息。

  卓蓉瑛道:“这檀木运到‮京北‬真是价值连城,可是在此地却有人用来引火炊食,当真是暴弃天物。”

  小梅随口答道:“一件东西在需要的时候才有价值,姊姊你说对么?”

  卓蓉瑛道:“你说得不错,小梅,你在这里瞧瞧,我要去找一个人。”

  小梅点头答应了,卓蓉瑛也是想到和自己昔⽇心上人极相似的钱冰,不知他离开了没有。

  小梅见钱冰累得満头大汗,那里象钱冰昨天说得那么轻松,心中十分不忍,那斧头一起一落,她心也好象跟着起落止,心中数着的数目老早都了。

  她暗自忖道:“这样的苦工,能赚多少钱呢?他…他生得如此…如此秀气,受得了这种劳作?”

  林风吹了她的秀发,他心中想着计较,只见卓姊姊从另一条小径走到钱冰面前,钱冰一抬头,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的牙齿,他很潇洒拭了拭汗道:“这棵树早上一定能砍倒。”

  卓蓉瑛嫣然一笑道:“我以为你走了哩,你有什么困难?”

  钱冰含笑道:“本来是有困难的,但现在没有了。”

  卓蓉瑛道:“这话怎么讲。”

  钱冰道:“我赚⾜了川资,一切问题岂不都解决了?”他说完又挥动巨斧砍了两下道:“对不起,我还要赶工哩!”

  卓蓉瑛无话可说,站了一会转⾝便往回走,小梅心中想:“原来卓姊姊也认得他,可见他是很…很引人注意的,但卓姊姊为什么不帮助他?”

  她心地极是纯洁,只道见人困难便该帮助,本没有想到其他问题,别人是否能够接受,那就更不在考虑之內了。

  她在和卓蓉瑛回家路上,心中打转好了主意,笑颜逐开,中午时光,乘大家休息时,悄悄又溜到林中去了。

  下午卓蓉瑛邀她到镇上去买东西,小梅推说有事,卓蓉瑛道:“上次我们每人了一件丝夹袄,不是讲好今天去取的么?你如不去,如果做得不合⾝,可别怪我。”

  小梅央求道:“卓姊姊,我今天实在有事,你一人去取吧!”

  卓蓉瑛道:“我实在想早一点看你穿那新⾐好看的模样,好,好,我替你顺便取回来。”

  小梅嗫嚅道:“卓姊妹!我…我…不想要…要那⾐服了?”

  卓蓉瑛道:“什么?你嫌这镇上手工不好么?那裁顶有名的,是‮京北‬来的裁师傅哩!”

  小梅脸涨得通红,说不出理由,卓蓉瑛道:“不管你喜不喜,做了的⾐服总不能不要,我替你取回来便是了。”

  小梅鼓起勇气坚决地道:“卓姊姊,那不行!”

  卓蓉瑛见她态度一本正经,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瞧着她的小模样,实在无气可施,叹口气道:“你真是磨人精,你心里到底想些什么,我一点点也不知道。”

  小梅万分抱歉地道:“过几天我们再一块去拿,卓姊姊,我一定陪你去。”

  卓蓉瑛虽是一万个不了解这异想天开的姑娘转着什么念头,但看着她的央求,也只得罢了。

  小梅道:“我爹爹说我是一个小孩子便该穿得朴素一点,不然就不伦不类了。”

  卓蓉瑛想了想道:“不管你怎么胡说八道,但只要看到你诚恳的脸孔,我只有觉得它有道理,你是个小孩子,这话倒是不错,不然怎会有许多古里古怪的念头。”

  小梅伸伸⾆道:“对不起,对不起!”卓蓉瑛悠悠地道:“小梅你怕长大,可是有一天你得真正长大,怕也是没有用的。”

  小梅心中暗笑:“我那里伯长大,我巴不得长大成人哩!”

  两人闲聊了好半天,卓蓉瑛找爹爹去了,小梅心中十分⾼兴,她偷偷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银锭忖道:“我现在只有五两银子了,那丝袄却要十两,我可买不起啦!等爹爹来再说吧!”

  她心中想:

  他定是个落魄书生,大概考运不好吧,落第又无钱返乡,这才出此下策,他这返乡一定会埋头苦读,明年金榜登科,说不定是个状元也不一定,那时候金辔‮行游‬,万人争看,他一定会想到目下之窘。但他如当了状元,可是大大名人,不知我还能见到他不?

  想着想着,好象这些事情都是真事,眼睛不觉嘲了。

  这时⽇近⻩昏,炊烟四起,小梅走到房里,只听见卓蓉瑛姊姊正和卓伯伯争吵,她本不愿意听别人⽗女之事,但隐隐约约之间,听到卓姊姊声音哽咽,少女好奇,不由驻⾜去听。卓伯伯庒低愤怒的声音道:“蓉儿,你难道对他还存留恋么?”

  卓姊姊哭声但很坚决地道:“我从前救了他一命,决不能见他死在爹爹手中,不然我当初何必救他?”

  卓伯伯道:“他到处惹祸,就是不死在我之手,也必死在别人之手。”

  卓姊姊道:“如果死在别人手中,那是他的命运。”

  卓伯伯长叹一声道:“咦!蓉儿,蓉儿,你这凝情任儿,就和你妈妈一样,罢了!罢了!”

  卓姊姊道:“谢谢爹爹!”脚步声起,小梅知道卓姊姊回她房间去了。

  小梅似懂非懂,忽然听到卓伯伯苍老的声音道:“情劫害人,一至于此。”

  吃晚饭的时候,小梅见卓姊姊位子空着,她跑去了看那碧珠鸟儿也不在栏杆上,便知道姊姊又去敢步,她见卓伯伯何伯伯脸⾊都异常沉重,不知怎的,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

  她吃了碗饭,再也受不了这种氛氛,站起⾝道:“我去找卓姊姊去。”

  她先回房去加件⾐服,才一推开门,只见上放着一个纸盒。她好奇的打开纸盒,里面装着一件丝袄,正是自己打制那件。

  她呆了一呆,又见⾐袄旁边放了好几个元宝,她仔细一看,正是自己中午偷偷塞在钱冰枕头底下的银两,九十五两一点也不少,元宝下庒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小梅姑娘:我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困难,谢谢你的美意。”下面是钱冰的名字。

  小梅只觉満腹委屈,几乎哭了出来,看看那新夹袄,真恨不得撕烂掉,她心中想:“一定是他听到我和卓姊姊谈话,他聪明得紧,所以立刻联想到我没钱去取⾐物。”

  一时之间,她好象被人侮辱了,又好象看到钱冰在拼命作苦工‮钱赚‬,她想了半天,愈来愈是糊涂,自忖道:“难道人就不该互相帮助?他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好心?我这丝袄有无均可,又有什么重要呀?”

  她闷闷的走出庄门,不由又走到林子中,才⼊林不远,又听见碧珠儿清脆鸣叫,知道卓姊姊就在近处,正想呼唤,忽然左边不远之处,一个凄清的声音念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声音愈来愈低,凄凉之处,真令人愁肠寸断,小梅忽然悲从中来。一生之中,她是从来没有如此烦恼过的了。

  她原本来找卓姊姊,可是这时心情沉重,什么也不想做,站在林中凝凝出了一阵神,又茫然走了回去,心中却暗暗地道:“明天我一定要还他代我取⾐的银子。”

  然而明天她却无法还了,钱冰怀着异样的心情,大踏步地离开巨木山庄,他下一个目的地该是武当山,要寻访天玄道长了,但是——

  第二天巨木庄主卓大江发现树上多了一个标记,他沉的取了下来,一言不发,脸⾊冷得吓人。

  且说钱冰在小镇上投宿了一晚,次晨向南走去,那瘦马经过一段时间休息,跑起来甚是精神。

  走了十几天,这⽇到了江西南昌,他一路上每天行走,没有休息过,已是仆仆风尘,天未黑便落了店,他囊中不丰,只敢住在小客舍中,拣了一间比较⼲净房间,梳洗一番,倒头便睡。

  这一睡睡到两更时分,忽闻隔壁一个女人呻昑之声,先还是微微发声,后来忍痛不住,息之声愈来愈重,似乎已到了病危时机。

  钱冰沉昑一会,轻轻叩壁,隔壁呻昑之声立止,但过了一会,忍耐不住又轻声呼叫起来。

  钱冰再也忍耐不住,下出门想到隔壁来问个究竟,面走来一个店小二,钱冰赶忙道:“这隔壁旅客有重病,快去请个大夫瞧瞧!”店小二‮头摇‬道:“客官,这女客人夫君代过,谁也不要进去打扰他夫人。”

  钱冰心中好奇,但想到人命关天,又追问了几句,那店小二道:“已经好几天这样子了,客官您别担心。”

  钱冰无奈,出店吃饭回来,走到隔壁房间,不由停了一停,并未闻呻昑之声,心中略放,方一进房,忽然隔壁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巧妹,今天我可真的跟从上了,你放心,你这病保管药到病除。”

  另一个女声柔声道:“大哥,你天天跑来跑去,人跑得又黑又瘦,我看了心里好难过。”

  那男声道:“巧妹你别胡思想,只要治好你的病,就是再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巧妹”低声道:“大哥,你为了求药,得罪了很多⾼手,连…武武…武当道士也伤了…”

  “哈哈!武当派又怎样?只要咱们夫相守在一块,别人又能把我们怎样?”

  这客舍原本甚是低级,两室之间隔着一层薄板,说话之声稍大,隔壁便听得清清楚楚,那男子豪气十⾜,说起话来,旁若无人。

  “巧妹”幽幽地道:“大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那男子道:“什么?”

  “巧妹”停了半晌道:“万一…万一…我不幸,你…你…⼲万要过下去。”

  那男子怒道:“你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

  “巧妹”断断续续地道:“我一闭上眼,便看见妈妈,大哥…大哥…你要…要…答应…答应我。”

  她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那男子満腔豪气,被她这么一哭,真是化为烟雾了。

  “巧妹”又道:“大哥,我命薄连累了你,使你…成为…成为…众矢之的,我实在…实在…早该…死去的!”

  忽然“拍”的一声,那男子重重击了自己头一下“巧妹”一吓,突然神⾊大变,笑语温柔,不再讲死说别。

  那男子道:“这才是好姑娘,听话的姑娘。”

  巧妹心中想:“如果寻不到灵药,我和大哥只有几天相聚了,我要使他好好快乐。”当下道:“大哥,你还记得咱们结婚那天么?”

  那男子道:“怎么不记得?咱们两人既然都是被人不齿,我们又何必理会他人?我们买了上好的绍兴酒,带了食盒,到我们初次相识的山上去吃自己的喜酒。”

  巧妹怀急地道:“那里真的静极了,静极了,月亮便好象在我们头上一样,清风和流⽔是我们的客人,大哥,我真愿是两个人在一起,就象那天一样。”

  她历历在目的叙说着,就如眼前一般,那男子揷口道:“什么?咱们还有一个人。”

  巧妹道:“是啊,纪大哥提了两只,三斤⾁施展上乘轻功赶来陪我们喝酒,咱们喝一阵喝一阵,笑一阵,哭一阵,后来大家都醉了,三个人挤在山洞中呼呼睡去。”

  那男子道:“巧妹,你真好记!”

  巧妹道:“大哥,我知你在一起的时光,每时每刻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大哥,我一件件讲给你听好吗?”

  那男子道:“巧妹,你累了,休息一会才讲。”

  巧妹急地道:“我要讲,我要讲,大哥你听哟!”

  那男子柔声道:“等你病好了再讲,我爱听得很。”

  两人旁若无人地谈着话,钱冰在隔壁听得呆了,那巧妹又道:“大哥,我十多天没给你梳头了,看你成这个样子,你早晚奔走,要多穿⾐多吃点的东西。”

  她烦烦絮絮地嘱咐着,那男子愈听愈是难过,这光景真象是生离死别,这年轻的子,怎么今夜突然会如此?难道天数如此,自己夺药会失败么?

  巧妹说着说着,疲倦得睡着了,那男子悄悄吹熄了油灯,推开窗户,一跃而出。

  钱冰倒在上思嘲起伏,心想如果那作丈夫的求药不到,

  他这年青子不幸死去,那真是人间一大惨事。

  睡在四更左右,忽然人声哗喧,兵刃之声从远而近,钱冰心中一惊,起⾝推门,只见墙外跳进一人,全⾝浴⾎,整个夜行⾐全部染,手持长剑,步伐蹒跚往店屋中冲来,钱冰和他照了一个面,两人都吃了一惊,原来那夜行人正是上次在巨木山庄南湖畔和钱冰见了一面的少年,两人相貌几乎完全一样。

  钱冰心內雪亮,他知此人定是卓大江的叛徒。那浴⾎少年不暇多留,快步走到房內,击开窗子,飞⾝⼊內,抬起他年青的子,往外便走。

  那浴⾎少年才一跳出围墙“拍”的一声掉下一物,他急于在逃走并未留意,钱冰上前拾起,正要追上前去还,正在此时,突然墙上跳下五六条大汉,⾼⾼矮矮全有,手握兵器围了上来。

  钱冰在暗处原可不露面,但他头脑中忽然掠过一个想法,心中忖道:“我何不助助这对苦命的夫妇?”

  当下灵机一动,掠⾝走出,一纵之下,竟跃过众人往反方向跑去,和众人照了个面,黑暗中,众人只看清他的面孔,也来不及想到他怎么全⾝完整毫无伤痕,一声吆喝,又纷纷转⾝追去。  Www.IsjxS.CoM 
上一章   侠骨残肢   下一章 ( → )
沙迦小说网提供了上官鼎创作的小说《侠骨残肢》干净清爽无错字的文字章节在线阅读,沙迦小说网给您更好的侠骨残肢阅读体验.尽力最快速更新侠骨残肢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精校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