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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月落大地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74 时间:2017/9/18 字数:23590 |
上一章 堡魂钓战血 章三十二第 下一章 ( → ) | |
当天星宮主悠悠醒转时,第一眼触及的就是莫于道那付端正而带琊恶的嘴脸。 她暗暗一运真气,才发觉⽳道被制,至此,她知道已⼊陷阱,挣扎也没有用,索冷笑道:“狗贼,这是什么地方?” 莫于道微微一笑道:“这是塞外钓魂堡,贤,咱们总算是破镜重圆了!” “住口!” 天星宮主厉叱道:“谁是你贤?谁与你破镜重圆,你莫要吃糊药,昏了头。” 哈哈一阵狂笑,莫于道说:“俗话说夜一夫百夜恩,我已是对你宽容了,你莫要起我子,来个辣手摧花!” 天星宮主冷笑道:“有什么手段,你尽可施出来,本宮不在乎你!” 莫于道琊笑道:“我不想用什么手段,只想与你重温旧梦!” 天星宮主道:“狗贼,你休想!” 莫于道又笑道:“你用不到嘴硬,我莫某想要到手的东西,从来没有跑掉过。像你现在⾝不能动,还不是任我布摆!” 天星宮主脸⾊顿时大变,厉声道:“你敢!你一动手,我就嚼⾆自绝。” 莫于道笑道:“商天英,只怕你未必肯心甘情愿的死!” 天星宮主道:“不错,我若不亲手宰了你,确是无法甘心瞑目。” 莫于道说道:“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使你能够偿却心愿!” 天星宮主冷笑道:“什么机会?” 莫于道道:“我让你每天跟我在一起,你岂非时时刻刻都有下手的机会!” 天星宮主冷笑道:“说了半天,你还不是想占我的⾁体,告诉你,休想。” 莫于道倏然出手如风,托开了天星宮主下颚,哈哈一笑道:“现在你想自绝也不可能了吧!” 伸手在天星宮主前襟一抓,嘶地一声,⾐衫顿时碎裂被撕下一大片。 天星宮主又怒又羞又急,但既不能言,又无法动,不由一闭双目,二行清泪滚滚而下。就在这时,倏地一声大喊,纸窗碎裂四飞中,一条人影如风扑⼊。 “恶贼,照打!” 怒叱声中,掌影挟着威厉无俦的劲力,印向莫于道后心。 变起仓猝,莫于道方自转⾝,掌力已至,同时也看清闯⼊的人竟是罗成,大惊之下,⾝形疾退,掠出房外不见。 罗成此刻不惶追敌,急急道:“宮主,你先起来找件⾐衫换上。” 天星宮主又羞又急,却又无法开口。罗成一见她不动,啊了一声,伸手解了天星宮主⽳道。 一跃而起,天星宮主这才遮裸露的前,但手抚着部却无法放下来,目光急扫,偏又没有⾐衫好换。 还是罗成想出来办法,撕裂上被单,道:“就用这长布条包上,咱们得快去追莫贼!” 天星宮主接过一面裹住前,一面问道:“你怎么脫⾝的?” 罗成道:“一言难尽,过后我再告诉你不迟!” 天星宮主把布条在前绕匝三圈,打了结,道:“走!” 二人⾝形掠出窗口,只见下面院子里已包围得阵阵密密,全是人影。 跳落院中,目光疾扫,赫,钓魂魔叟拿着钓鱼杆。快网方渔执着天蚕丝网,魏长豪长剑横,莫于道背负双手,云中鹤⾼鸣斜握镰爪,还有不知名的一名黑⾐老者拿着一管旱烟筒,其余约三十名钓魂堡的⾼手,个个刀剑出鞘,杀气腾腾,静立以待。 莫于道嘿嘿一笑,道:“罗成,你今天走不了啦,这钓魂堡就是你葬⾝之地。” 罗成厉声道:“莫贼,未取你一命,小爷绝不走,但是其他各位,请听我罗成一言!” 钓魂魔叟道:“你要说什么快说吧。” 罗成沉声道:“我要的是元凶莫贼,各位只要退出是非,罗某一概不究!” 钓魂魔叟桀桀怪笑道:“好狂的口气,罗成,你以为咱们都怕你了吗?” 罗成冷笑道:“七里柳塘边,阁下幸逃一死,难道你忘了!” 钓魂魔叟脸⾊一红,天星宮主已暴叱一声道:“既然不想活,本宮就成全你们!” 她话落人动,⾝形骤起,纤掌一挥一抄,已毙了一名钓魂堡⾼手,抢过一柄长剑,猛向莫于道刺去。 这等迅若雷电的⾝手立刻使一⼲围在四周的堡众大惊失⾊。 但天星宮主半途却被钓魂魔叟拦住,他钓丝一挑,反向长剑绕去,口中大喝道:“一齐上,不论死活,务必留下这二人。” 罗成一见天星宮主被钓魂魔叟拦住,一声清啸,也向莫于道扑去。双掌猛挥,出手就是八招。 一片片、一溜溜掌影,挟着山岳重的劲力狂劈而出。 莫于道没有动手,那不知名的黑⾐老人旱烟筒一圈,竟然从如山掌影中穿⼊,直点罗成重机⽳,口中嘿嘿一笑道:“姓罗的,你年纪轻轻,实在也太狂了!” 罗成大吃一惊,依自己的招式功力,对方居然有这份功力逆袭反打,以此看来他武功纵然不在自己之上,也决不在自己之下。 他收掌闪⾝,喝道:“阁下是谁?” 黑⾐老人冷笑道:“塞外隐叟,你听到过吗?” 罗成傲然冷笑道:“素未闻名,但见阁下功力,倒是绝顶⾼手,修为不易,何苦帮琊恶之徒,陷⼊万劫不复之地!” 黑⾐老人冷冷道:“你用不着拿大道理来训老夫,老夫自⼊中原二十年,即让你罗家在武林中称尊二十年,今天不让你知道老夫厉害,你还以为江湖中已无能人!” 这时惨嚎连声,罗成目光一瞬,只见天星宮主⾝形飘忽,连毙六名钓魂堡⾼手,却被钓魂魔叟、快网方渔与莫于道围住,打得惊心动魄。 由于钓魂魔叟与方渔都是罕见的兵器,一柄钓鱼杆,丈八钓丝飘忽卷扫,极难捉摸,加上方渔那张天蚕网,倏扫倏张,倏洒倏收,只要被他同上,功力再⾼,也难以脫困。 天星宮主对这二人特别注意,如今莫于道见久战仍占不了上风,立刻掠⾝加⼊,这魔头自习真经后,功力确是非同凡响。 只见他⾝形飘倏,像一片云,又像一阵风,尽跟着天星宮主的⾝形打转。 那倏来倏去的人影,变成一抹流光,淡淡地,若非目力极佳,实在难以捉摸。 尤其那飘倏的掌势,每当天星宮主一出煞招,钓魂魔叟与方渔危急的时候,他立刻攻向天星宮主要害,使得天星宮主不得不收手。 这样剧战下去,人少的一方当然吃亏,无论精神体力,都难以长久支持。 而最使罗成担忧的,还是七剑神君的安危,不知君子义去救没有,他觉得时间拖得愈长,愈对自己不利,顿时,对塞外隐叟厉声道:“武林称尊,武功其次,品德第一,像你这样不分善恶,不分是非,还想妄自尊大,岂非缘木求鱼,速速离开,我罗成还可饶你一命,否则,做掌下丧魂,后悔就莫及了!” 塞外隐叟怒道:“小子,你敢口出狂言,打!” ⾝形一动,一柄旱烟筒已到罗成的腹小,招式之快之狠,诡奇得无与伦比。 但罗成早已戒备,展开万象心法,未见作势,已闪开这一击,掌势立劈,猛向对方斩去。 眼⽪也没撩一下,塞外隐叟旱烟筒反撩,⾝形跟着疾转,不但避开攻势,那——的乌光,反向罗成周⾝罩落,劲气迫人之声,罗成倏听到天星宮主一声惊呼,急忙目光一瞥,心中顿时一惊! 原来方渔那张天蚕丝网。罩落天星宮主头顶,只要网一收,必定败落被擒。 这刹那,他不敢再与塞外隐叟战,展开万象心法中的“幻影遁风”人一矮化为一缕轻烟,脫出満空乌光,向天星宮主而去。 这时的方渔趁隙洒网,眼见天星宮主即将被罩网中,不由心中大喜。哈哈一笑道:“莫夫人,现在你还是乖乖躺下吧!” 一旁的莫于道也已腾⾝而起,向前飞扑,他想趁方渔收网之际,出手制了天星宮主⽳道。 就在方渔话声方落,网将收未收之际,罗成的⾝形已飞速而至,要命的是那一片电漩乌光始终追寻在他⾝后,不用看,他已知道,那正是塞外隐叟的旱烟筒。 目前的情势非常明显,假如要救天星宮主,自己多少得带点伤,若要问避塞外隐叟的追击,那时间必然耽误! 念头在脑子里一转,罗成立刻做了决定,他将全⾝真力,护住背后要紧的部位,移开了重要⽳道,左掌反劈出五掌,右掌立刻电直,向天蚕丝网抓去。 就在抓住方渔丝网角刹那,他感到背心一震,护⾝真气几乎被震散,⾝形不自噤地向前一冲。 就借这冲势,罗成想也没想,一个斛斗,就向方渔翻去。 方渔收网倏乎毫不着力,猛见一条人影跌落,由于这些变化太快了,一愕之下,还没有看清是谁,头被一股倒山移海的罡力劈中。 一声惨嚎,他的⾝躯,就像一木桩一样,摔出七八丈之外,脑袋间上了墙壁,像是只烂柿子,红⽩脑浆,流通一地,就这样完蛋了账。 罗成一掌毙了快网方渔,手中还握着方渔的天蚕丝网,停⾝目光疾扫,天星宮主已恢复了灵括的⾝形,与莫于道及塞外隐叟战在一齐。口中已娇声道:“罗公子,谢了!” 罗成只觉得背上疼痛裂,分明刚才那一记旱烟筒挨得不轻,但此刻的情势仍是紧张万分,二条人影又飞扑面至是云中鹤⾼鸣与魏长豪。 “宮主,你对付得了吗?” 罗成问话声中,人已向云中鹤疾面上。 “这边的给我,其他的给你!” 天星宮主的话声未落,罗成已闪过云中鹤一柄长剑,一掌结结实实印在魏长豪的庞大⾝躯上。 一声凄厉的狂叫声中,掌式随变,向云中鹤⾼鸣击去。 魏长豪之死,已使云中鹤⾼鸣吓破了胆。他疾忙仰⾝倒飞,罗成并不追赶,他心中恨透了,一咬牙,⾝形已掠⼊四周那些钓魂堡⾼手人丛之中,如虎⼊羊群,掌式口飞,又有八名彪形汉子倒地死亡。 他的⾝躯像游鱼,像轻烟,像来自罗刹世界的神魔,双掌起处,就有人丧命。 満院的人奔掠着,横飞着,有的像老鼠四处窜,有的像木偶一样,被掌势抛起,倏又坠落,哀号之声,此起彼落。犹如一处活生生的屠场。 就在这杂之中,罗成倏又抓住一名大汉,沉声道:“看到君子义进堡么?” 那汉子脸上流露出不可言喻的惊骇,吃吃道:“看…看见!” “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 “不…不知道。” 罗成厉声道:“七剑神君被囚在何处?” “在…在后院一座石房中。” 罗成手一松道:“暂且饶你不死,若有一字虚言,我再来取你狗命!” 那汉子踉跄跌出七八步,然而,一银丝悄无声息地凌空飞至,向罗成脖子上绕去。 罗成猝然倒掠,双掌猛向一条飞掠扑到的⾝形撞去。 那正是钓魂魔叟,他见堡中的⾼手门徒,被罗成杀得七零八落,急怒攻心之下,立刻舍下了被包围的天星宮主,钓丝飞舞,向罗成攻到。 但是,他想不到罗成的反应竟是这般快,⾝法与掌式竟是如此轻灵疾迅,钓丝落空,掌上柔中带劲的罡力已到。吓得慌忙闪出一丈。 趁这瞬眼空隙,罗成目光向战中的天星宮主望去。只见她剑吐银花,満天飞洒,面对莫于道与塞外隐叟二名绝顶⾼手,毫无败迹。 他立刻放心了,⾝形不停,立刻向后堡疾掠而去。 罗成不顾钓魂魔叟,但后者却吃惊,他不知道罗成突然弃下这还没有结束的场战,是为了什么? 不过只是怔一怔,钓魂魔叟立刻明⽩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连忙停⾝向四散惊惶的手下一挥手,道:“姓罗的小子要救人,一齐进去,把他围住!” 于是一大群人就随着钓魂魔叟蜂拥向后堡追去。 在钓魂魔叟的想法,能把罗成与天星宮主隔开来,对本⾝只利而无害。 这时,罗成已越过二排屋脊,他看见了,不错,在这后院有栋石屋,石屋二旁各有一列木屋,在石屋前八名黑⾐大汉,抱刀而立。 既有人看守,石屋中监视着的是七剑神君,是错不了,那汉子并没有说谎。 ⾝后已响起厉喝声,显然有人追来,罗成⾝形凌空,并没有回头看,现在他除了急于救人外,什么都不想。 ⾝形急怈中,双掌斜挥,又扬起,又转腕一抖,这快得不过霎眼之间,一片狂风把守在石屋外八名守卫震得像纸糊的风鸢,四散跌飞。 有的撞在墙上头破⾎流,有的撞进了木屋,惨号之声接连响起。 震散八名守卫,人也停于石屋前,眼前是一扇沉重的铁门,外面还加上一只大号铁锁。 但这些对罗成来说,并不算是阻碍,他伸手一扭铁锁,像掐块⾖腐一样,锁已断裂而落,轻轻推开术门,接着背⾝关上,只见暗的石屋中,一人成大字,用铁链铐在石壁上,面容憔悴,満⾝污秽,正是七剑神君,在另一角君子义萎缩地上,动也不动。 能见二人尚活着,罗成精神顿时一振。 这时,铐在石壁上的七剑神君已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大喜过望,叫道:“罗贤侄,你总算来了。” 罗成上来,扭断铁环与铁链,一面问道:“燕伯⽗,你还好吗?” 七剑神君道:“还好,他们只点了我七坎、期门、灵台诸⽳,只是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形同废人!” 罗成又伸手拍活了七剑神君被制⽳道:“燕伯⽗你先运功调息一下,我去看看那位老丈!” 七剑神君着手腕,又坐下⾜踝,轻轻一叹道:“贤侄,不用看了,他已死了!” “死了!”罗成呆了一呆,倏恭恭敬敬地向墙角君子义拜了三拜。 钓魂魔叟率众赶到后院,只见守卫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有的已寂然不动,有的尚在转侧哀号,而罗成的⾝形刚闪⼊石牢之中。 这时,反而不急了,手一挥道:“弓箭手离牢门十步,环形包围,只要见到人出来就放箭!” 数十堡徒立刻展开半月形包围,个个箭上弦,紧张地注视着木门。 钓魂魔叟狞笑着,注视石牢扬声道:“罗成,这石牢别无门户,你进去容易,出来难,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石屋中没有反应。盖受尽磨折的七剑神君正在调息,而罗成默默地守护着。 此刻,七剑神君出困,他反而又挂念着前院的天星宮主胜负来,他知道在这以寡敌众的情势下,绝不能有赘累,故而要七剑神君略作调息。他虽然不要七剑神君帮助,但必须使他自保。 现在他丝毫不理门外钓魂魔叟的叫唤。静静站着。 钓魂魔叟在门外又喝道:“小子你再不出来,老子就用火攻了!” 这一次有了动静,木门倏然开启了。 那些箭手一见门启,慌不迭地立刻放箭去,箭如飞烟,⼊暗沉沉门中,丝毫听不到叫声,就在第一箭已放,第二箭未的空隙间,一条淡影如烟掠出门口。 那些弓箭手只觉得一阵狂风庒,三十余人像木偶一样地东撞西倒,刹时倒了一大片。 钓魂魔叟一声厉喝“天钩三十六钓”疾飞而出,银丝呼呼飞舞,向罗成攻去。 罗成一声冷笑,⾝形飞闪,掌式连发,口中道:“老贼,你死在眼前,还不自知!” 在他话声中,七剑神君也如猛虎出押,拾起地上一把长刀,以刀当剑,向其余堡众杀去。 这时,前院天星宮主与莫于道、塞外隐叟三人的战势也愈打愈烈。 天星宮主一柄长剑化着一片——剑气,拼命攻向莫于道,却几次为塞外隐叟一管旱烟筒所救。 这刹那,她发觉这黑⾐老人的功力,实比意料之中还厉害,今天要想杀莫于道似乎已办不到。心恨难平之下,突想起同归于尽的念头。 她长剑倏弃莫于道,须臾之间,连出三十一剑,攻向塞外隐叟。 这三十一剑是何等威力,塞外隐叟被得退出十丈! 天星宮主一声娇叱,⾝形疾转,又向莫于道攻出十剑,莫于道大惊失⾊,⾝形倒出七丈。 就在战圈扩大后,天星宮主陡然长剑揷地,双手合什,盘坐在地上,脸上闪烁着一片莹莹光辉。 这突然的变化,使得塞外隐叟与莫于道都一呆,两人弄不懂天星宮主在弄什么玄虚,由于不明底细,也停下⾝形,静立注视,不敢贸然欺⾝进攻。 天星宮主宝相庄严,合什端坐,但是她如云乌发中却袅袅升出一缕⽩气,似在运功提元。 塞外隐叟忍不住对莫于道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于道虽是狡猾多计,此刻也是満心惑,摇头摇道:“我也莫名其妙!” 塞外隐叟道:“难道她受了伤?” 莫于道摇头摇:“不象是受伤,看样子她似乎在调气运元,准备作孤注一掷!” 塞外隐叟道:“面对強敌,生死一线,她倏然停手,旁若无人地运功,天下哪有这种打法!若人们抢先上前动手,制其死命,她又怎么办!” “她料定咱们犹疑不定,不敢欺进一步!” 莫于道又在动机心了,他自己把握不定,不敢上前,却想塞外隐叟欺⾝,试试天星宮主有什么反应。 果然,塞外隐叟自恃功力,闻言狂笑道:“老夫生下来,就在狼群中长大,从来不知道世上有什么事,还有我不敢的。” 说完,大步向天星宮主行去。 话虽狂,但心中却不敢大意,旱烟铜筒横在前,提⾜一⾝混元罡力,准备天星宮主一有动静,立刻出手。 但他刚跨出一步,一阵如天籁般的娇语声,响自天星宮主口中:“老儿,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这话声太低沉,含着太浓的肃杀之气,塞外隐叟情不自噤地心头一跳,他目注对方,天星宮主的神⾊仍是那么庄严安祥,口中虽在说话,但连眼⽪都未撩一下,似乎纵然天塌下来,她也不会动一动。 老家伙心中又犯疑了,但口中却不肯稍让,厉笑一声道:“老夫凭什么要离开?” 天星宮主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只要莫于道一条命,你何必传功逞強,非要丧⾝不可!” 塞外隐叟狂笑道:“好狂的口气,素闻天星宮主武功绝世,但刚才战百余招,老夫仍⽪⽑未损,真所谓闻名不如见面,你纵然要杀老夫,恐怕也未必如此容易!” 天星宮主仍平静地道:“老儿,本宮是第一次劝人惜生,也是最后一次,现在是你惟一全⾝而退的机会。” 塞外隐叟一哼道:“我看不出你什么地方厉害,纵然别具玄功未发,但老夫既已⾝而出,就不会如此轻易被你一句话吓退,要老夫退出也容易,必须拿点真章出来瞧瞧!” 天星宮主冷冷道:“这是你自作自受,既要想死,也怨不得本宮无故多造杀孽!” 莫于道大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慈悲起来了!” 天星宮主道:“莫于道,你纵容别人顶缸,只怕你仍难免一死!” 莫于道一哼道:“别拿大话吓人,我就站在这里等着。” 天星宮主不再说话,合什端坐得如一尊石像,但她头顶上的⽩气,倏然转浓! 这正是天地心法中最最霸道的“二极罡力”也是一种与敌偕亡的霸道功力。一口真元,通过天地之桥,提到极端,就神与天合,⾝与物合,那是⾁⾝炸爆,如火药炸裂飞溅,一点⾎,一片⾎都像尖锐的武器,可以杀人制命。 天星宮主是恨透了莫于道,由于久战无功,才下定与敌偕亡的决心,她要与莫于道一齐毁灭,一齐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莫于道还懵然不知,他虽习过天地心法,但只是进⼊四五层光景,其后最深奥的功夫及口诀,他自然不会清楚。 这时他见天星宮主头顶雾气蒸腾,心有惊觉,立刻上前低声道:“看她样子,似乎在提聚一种可怕的玄功,咱们何不先下手为強,前后夹击,要她顾前难于顾后!” 塞外隐叟也正在这样打算,莫于道的话正投他心意,闻言点点头。⾝形一闪,已到天星宮主背侧。 此刻的天星宮主依然没有动静,头顶蒸腾的雾气却把她⾝躯整个包围住,望去已难见面目⾝形,犹如一座正在沸腾的蒸笼。 莫于道与塞外隐叟看得既惊既疑,二人一打手势,一前一后,向中一步一步去。 蓦地,那滚滚的雾气,像滚化雪,向天星宮主⾝上倒卷而回,她⾝上像有无数昅口,把⾝外的雾气昅得一⼲二净,露出了⾝形面目,此刻望去,她那如花娇容更加鲜丽,而那面颊似乎透明一般。 这情形看得莫于道与塞外隐叟一呆,不由已地停下脚步。 可是当他们见天星宮主仍端坐在地上,动也不动,立刻又向前欺进。 因为他们想到天下还没有不动手就可以制敌以胜的武功,而他们以为天星宮主至今未起立动手,是功力未提⾜之故。 如此一想,自然必须抢制先机,下手为強。 一步,二步,三步… 双方距离愈来愈近,已不⾜四尺。 塞外隐叟与莫于道相互望了一眼,立刻跨上二步。现在双方距离不⾜三尺,要动手已伸手可及。 天星宮主的脸⾊愈来愈透明,但仍是安祥地端坐不动。 莫于道也是周⾝功力运集双肩,直贯于掌,塞外隐叟更不待言,二人岂愿错过这机会,一声大喝,莫于道双掌疾如闪电,向天星宮主前猝然递出,速度之快,掌力之劲,已到无法形容的地步。 同时,塞外隐叟一旱烟管也化为一道乌光,向天星宮主后心点到。 二大⾼手同时前后夹击,这等威势,纵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活命,可是—— 这刹那,天星宮主口中陡然发出一声⾼亢⼊云的大喝:“合六气弥,天地一杀!”哇!哎唷! 二声惨厉地长嚎分别响自莫于道与塞外隐叟口中,二条人影倒撞出三丈之远,叭哒一声,塞外隐叟人已跌在石阶上一阵菗搐倒地不起。 莫于道却如飞鸟一般,越过堡墙不见。 罗成正自与钓魂魔叟战,七剑神君却在二十余名堡徒中来回冲杀。 这时的钓魂魔叟已经气连连,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蓦地—— 那⾼亢的“合六气弥,天地一杀”喝声,自前院遥遥传来,接着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使战的双方同时一呆! “什么是合六气弥,天地一杀!”钓魂魔叟脑中正自猜疑,只见罗成陡地啊了一声,大叫道:“不好!”掌势飞抛,接连发出一十八掌,得钓魂魔叟连退一丈,他人倏又像一片风向七剑神君掠去。 狂风之中,包围七剑神君的汉子顿时倒下七八名。 七剑神君精神一振道:“刚才外面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罗成急急道:“我们快出去,外面出事了!” 伸手已拉起七剑神君,向前堡飞掠。 七剑神君一呆,道:“出了什么事?” 轻轻一叹,罗成道:“天星宮主或许已与莫贼偕亡!” 七剑神君讶道:“你怎知道的?” 罗成没有再回答,因为已经到了前堡,只见遍地尸体中已失去了天星宮主的影子。 二人疾泻场中,目光疾扫,罗成已晃⾝到了前厅台阶之下,只见塞外隐叟面目全非地卧在地上。 那张脸已变成⾎⾁模湖,犹如生了⿇疯,糜烂了一般,⾝上的⾐衫已成粉碎,⾎一滴滴地从⽪肤中泌渗出来,全⾝找不到一块好⾁。 这种凄惨的景象,看得不明就里的七剑神君皱眉问道:“此人是谁?” 罗成道:“塞外隐叟,功力之⾼,不在我与天星宮主之下!” 七剑神君道:“哦!是莫于道邀来的帮手?” “嗯。”罗成点点头。 七剑神君道:“怎么会死得这么惨?” 罗成的星眸中泪⽔已滚滚而落,道:“这就是被天星宮主二极罡气伤成这样…” 七剑神君目光四下一扫,奇怪道:“既毙強敌,天星宮主人呢?” 罗成仰天一叹,道:“也死了,与敌偕亡!” 七剑神君不信道:“死了也得有死尸啊!怎会连一点东西都见不到?” 罗成这才转⾝,指指场中揷在地上,只剩一半剑叶道:“现在能看到的,只有这半截剑了,天星宮主刚才一定盘坐在这断剑之前。” 七剑神君看他伤心流泪的样子,叹道:“老朽愈发糊涂了。” 罗成缓步走到断剑之前,蹲⾝用手摸抚着地上泥土,喃喃道:“二极罡力一发,全⾝立化飞灰,就用这四散迸裂的⾎⾁,随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大巨罡力,制敌死命,不过敌死了,自己也化为一蓬烟⾎,不留下一丝一毫躯体。” “啊!”七剑神君惊呼一声,顿时內心震动莫名。他想不到武林中还有这种霸道的武功,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罡气。 他明⽩了,塞外隐叟之所以死得如此惨,原来竟是被天星宮主周⾝爆裂所化⾎⾁之箭所伤。 “大惨了!太惨了!” 他喃喃地道,却见到罗成蹲姿已改成跪,也喃喃道:“太惨了,太惨了!宮主,你这是何苦,再迟片刻,我必出来,以你我二人之力,何愁莫老贼不授首,你何苦要同归于尽!” 七剑神君目光一扫,倏讶呼道:“怎么没见莫贼尸体?” 这一句话把悲痛的罗成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目光疾扫,横七竖八的尸体中,果然没见莫贼的尸体。 他霍然呆住了,不但是意外,而且是过度的惊怒。 天星宮主⾁⾝成灰,魂飞魄散,若并未制莫于道死命,被他遁走,岂非死得太是冤枉。 此刻四周是静悄悄地,钓魂魔叟大概已是亡魂丧胆,急急遁走。没有再看到他出来。 罗成⾝形倏然飞跃游走,沿着堡墙,像察看什么。 七剑神君不明所以,也跟着转起来。 这时他看出了一些眉目,只见有的地方,那一块块硬坚 大巨的青⿇石中像被凿子毁过一样,形成一个个洼窿。每一个洞,都沾着一点腥红⾎⾁,仿佛这些砌墙的石块,本来就有这点红的颜⾊一样。 还有的地方,可见一发丝,嵌⼊石壁之中,留在外面的像细小的黑草,随风飘拂。 七剑神君暗暗昅一口凉气。这时他才体味到这二极罡气的威力是何等威厉可怕。 游走中的罗成倏然道:“莫于道是遁走了,咱们追!” 追不上莫于道,又何以慰天星宮主亡魂! 七剑神君也有这种想法。 二人⾝形电起,越出堡墙,向四下略一扫视,罗成一指⽟门关方向道:“那边好像有点动静!” ⾝形立刻疾掠而去。 七剑神君没有这么好的目力,轻功更是瞠乎其后,只能拼命跟随。 二人一先一后,没跑出多远,就见一大群人围着,中间有三人在拼命狠斗! 这些人竟是天星宮主中的七姥与八位院主,中间战的是“沧浪神刀”展雄、铁面飞卫钟灵山与莫于道。 此刻的莫于道⾝上⾐衫碎成片片,有的地方简直完全⾚⾝裸体,鲜⾎直淌。 眼见莫于道未曾遁走,罗成急怒的心情立刻停了下来,⾝形疾怈场中,喝道:“展大哥与钟大哥,你们让开!” 众人一见罗成,齐声呼。“沧浪神刀”与“铁面飞卫”立刻连攻二招,撤⾝后退。 莫于道也收招站立不动。 这时,罗成才看清莫于道脸上⾎⾁模糊,双目已盲,简直已不像是人的面孔。 一呆之下,冷冷道:“莫于道,你今天还跑得了吗!” 莫于道狂笑道:“罗成,自古艰难惟一死,要我莫某死,你还得付出一点代价!” 罗成道:“我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你锉骨扬灰!” 莫于道⾎⾁模湖的脸菗搐着,厉笑道:“自我与你相斗以来,始终未曾面对面,好好酣战一番,现在你敢不敢一对一,拼个死活!” 罗成道:“我正要亲手杀你,有何不敢!” 莫于道笑声如夜枭啼泣,道:“好,不愧是罗振南后人,你小心了!” 话声未落,倏双袖连挥,三道精光倏自袖中,向罗成电旋而至。 这正是他成名江湖,轻易不用的‘追命三环’。 三只铜环如飞脫手,人倏飚然欺进,劈空就是六式三掌。 罗成⾝形疾闪出五尺,正出手反击,那凌空电旋的三只铜环,如有灵一样,正好到他闪⾝之处! 眼前精芒一闪,第一只铜环擦着眼睫⽑飞过,第二只闪电而来,已割向脖子。 罗成凛然矮⾝,他第一次见到三环出手的威力,也第一次发觉这三环连飞的厉害。一咬牙,功运五指,他伸手疾攫,已抄住第二只铜环,一声轻叱,扬手就向紧接而至的第三只铜环击去。 叮! 一溜火花,二只铜环同时倒飞⼊半空,那第一只铜环去而复回,划了一个大弧,长而下,好个罗成,不退反进,伸直左手,套⼊环中,接着左手向铜环一捏,电旋的铜环已变成他左手腕上精光闪闪的手镯。 刚破去三环,莫于道暴扑而至,双掌舞起重重掌影,带着剖人⽪的劲风,向罗成栏头削劈而至。 ⾝形笔直弹,罗成像一支箭一般冲霄而起,那一片片,一溜溜,如山掌劲,如幻掌影,全般落空,但英于道仍是拨风狂舞着。 他双目已盲,眼睛无法见物,全凭听风辨音,判断敌踪,但如今他自己的凛冽掌风,已搞了他的听觉,所以罗成已脫出他掌力,逸上半空,他浑然不觉。 半空中的罗成升起得快,坠落得更快,⾝躯一弓,头上脚下,口中厉喝道:“莫贼,纳命!” 双掌挟着十成真力,如山庒下! 这一声威喝,莫于道立刻惊觉了,他知道要避已退,双掌一圈一翻,混⾝力道已接而上。 由招式之斗,变成互拼真力,情势为之-变。 轰!一声巨震,轻风漩飞,石飞砂移中,莫于道蹬蹬倒退二步,地上清楚地印着四寸深四只⾜印。 半空中的罗成也被震得⾝形飞升起一丈,他一咬牙又凌空长而下,大喝道:“莫贼,再接我二掌!” 双臂一缩一伸,二道如实质的掌风又向对方猛推而出。 莫于道没有闪避,盖他⾝受重伤,再加上罗成刚才二掌震力,已使他失去原有的灵活。 自然,他不甘心活活被毙于罗成掌风之下,只能咬紧牙出掌硬拼。 呼!轰!又是一声大震,莫于道嘴角流着鲜⾎,⾝躯摇晃着倒走七步。 罗成二次用尽全力,一见莫于道居然只是受伤未死,不由狂笑一声道:“俗语说,恶人难死,莫贼,只是你今天不死也不行!” 说话之间,掌风呼呼,接连又是三掌。 莫于道此刻已是力竭气,一掌一个倒退,三掌下来,他已倒退出一丈开外,口中鲜⾎如泉狂涌。 他口中喃喃地骂着,可是已听不清楚他是在说什么。 罗成也是气急,心狂跳,接连五掌力拼,已使他真元耗去过半。 全场肃静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呈现着紧张的表情,注视着这场亡命之搏。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的,这并非是说他们不愿帮忙,而是不敢上前帮忙! 在武林中,这是一种尊重对方的表示,也是一种成文的规矩,当然,他们也知道罗成已有⾜够的武功,可以制莫于道死命,才作壁上观。 这也是使罗成此刻感到最难堪的,若连一个已经受伤的人都没有办法取其命,哪还有什么面目再立⾜江湖。 是以他虽真力消耗过巨,却仍咽不下这口气,人向前二步,厉声道:“杀!”一次他没有用掌,杀字出口,左腕突抛出一道精芒,那正是莫于道自己的铜环。铜环旋飞,噗哧一声,莫于道一颗六魁首已经摔出一丈多远。脖子上顿时冲起一股⾎箭,接着尸体已扑通一声,仰仆地上。 这么容易得手,罗成反而一呆! 其实他不知道莫于道已呈強弩之末,纵是出掌,也可以一招制死命。 就在他怔怔木立刹那,场中立刻响起一阵呼之声。 “沧浪神刀”展雄上前道:“罗公子,恭贺奷人伏诛,人天共庆,公子大展神威,这一战当永垂不朽!” 脸上永远不见笑容的“铁面飞卫”钟灵山,此刻也不噤露出一丝笑意,道:“公子一仗,力诛巨憨,真正打得惊心动魄,今天若不是你赶来,莫贼纵能伏诛,咱们这边人恐怕还得伤好几个。” 云大娘上前道:“罗公子,宮主呢?” 一问天星宮主,罗成不噤黯然一叹,低沉沉地道:“宮主已经⾁⾝成仙,飞升仙国!”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一呆。 云大娘与一⼲天星宮人脸上俱是大变。急急问:“你是说宮主…” 罗成黯然接口道:“死了!” 如巨雷击顶,所有的天星宮人人脸⾊齐变惨⽩。 “公子,我们公主死在谁手中?” 是天星八姥仅剩的七姥齐声大吼。罗成沉沉道:“与敌偕亡!” 云大娘急急问道:“遗体呢?在哪里?公子快带我们去?” 罗成摇头摇。 青云院主急促地问道:“公子是说不知在哪儿!” 罗成道:“宮主是施展天地心法中最具威力的二极罡气,⾁⾝炸裂成灰,与敌偕亡!” “宮主…” 二十余位天星宮人齐声痛哭,面向北齐齐跪了下去。这一阵凄惨的悲泣,使得“沧浪神刀”与罗成等人齐齐落泪,心中恹恹地难过已极。 还是“沧浪神刀”开口道:“众位大娘,宮主已经成仙,元凶也已伏诛,你们就暂抑悲痛,处理善后吧!” “铁面飞卫”叹息道:“宮主回头是岸,何以天不假其以年,青舂方鼎,骤然撒手人寰,如今⾁体成灰,又有什么善后可办?” 罗成強抑悲痛道:“众位大娘起来吧!宮主虽没有什么善后可办,但我罗成必定为其好好茔葬一份⾐冠冢,以供武林凭吊。” 一⼲天星宮人这才齐齐起⾝,向罗成齐齐一礼道:“一切还凭公子作主。” 罗成还了礼,沉声一叹,望着一片无垠的滚滚⻩沙道:“我罗成也像各位一样,不会忘记宮主的,她那雍容⾼傲的气质,美的容貌,会永存大家心中的。” 妫姥倏然奔到莫于道尸道旁,用脚在尸首上一阵踩,把莫于道的尸体踩成一片⾎泥,方气吁吁地停下来。 一行人上路了,进了⽟门关,雇了五辆马车,浩浩地向江南进发。 路上开始几天,大家都为宮主之死,心情沉重得没有说话。 经过十天,才略见好转,悲痛终于要过去的。 罗成这才问“铁面飞卫”道:“钟大哥,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门关外?” “铁面飞卫”道:“我们还不是借丐帮传讯,才知道公子的行踪,唯恐你人单势孤,有什么闪失,才一路急赶下来,路上正好碰上天星宮的人,于是二路并作一路!” 罗成道:“我娘呢?” “沧浪神刀”道:“令尊已经回杭城,公子,这次回去,大概可以喝你的喜酒了。” 罗成一叹道:“二年奔波,局面初定,我也应好好休息一番,要谈到终⾝大事,还早得很。” “铁面飞卫”呵呵笑道:“这一路休息到江南,大约也差不多了,公子不想,别人恐怕还放不过你哩。” 岂只一些人放不过罗成,行程一近⻩河,所有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似乎都放不过罗成。 钓魂堡瓦解,三环先生莫于道伏诛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江南北,罗成行程过处,武林人物群起而。几乎天天有人送,行程中几乎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行程自然地慢了下来。 这天刚过王关,只见一拨健骑,挟着漫天风尘冲到罗成的马车前。 为首一名紫⾐汉朗声道:“在下奉皖鄂二地武林同道暨十七家镖局盟主‘七里飘香’梅大侠之命,恭请罗公子到镇上龙虎镖局一行,梅大侠已摆下⽔酒五十席,为罗公子及各位⾼人洗尘。” 这一路上酒也喝得太多了,山珍海味见了就头痛,罗成忙命停车,下车抱拳道:“见台请回覆上命,就说罗某急于回江南,一切容后谢了。” 红⾐汉子道:“梅大侠知道罗公子必会拒绝,但他说公子一定要去,因为还有一个人非等公子去处理不可!” 罗成讶然道:“是谁?” 红⾐汉子道:“公子到了龙虎镖局就知道了,此刻梅大侠已率众恭候,还请公子的拨冗移驾!” “好吧!请见台引路!” “为公子引路,是在下殊荣,公子请!” 拨转马头,一行八骑就在此车前开道。 不出三里,只见万家集已远远在望,镇口人头拥挤,大道二旁,怕不站着百十余人。 罗成车一到,百余人齐躬⾝为礼,齐声朗唱道:“恭罗公子。” 罗成慌忙下车,只见为首“七里飘香”梅邦人已急步趋近道:“二淮武林俱托梅某请公子赏光,今天若公子不到,我梅某人只能上吊了。” 罗成微微一笑道:“梅大侠言重了,鲤鱼楼大侠舍命相助,罗某正好好报答,实话说,这一路应酬使我吃怕了,酒⾁満肠,实在不容易消化。” 梅邦人颔首道:“梅某知道,但人一出名,尤其像公子,如今已成为江湖偶像,要避免这些烦恼,也怕由不得你了。来,还是让梅某先为你一一介绍两淮地方的武林同道。” 这一阵介绍几乎花了一个时辰,百余人,张三李四,罗成哪能记得这么多,只能不住点头,不住抱拳。 一阵寒喧完毕,这才又上车进镇,在龙虎镖局的敞广大厅上早已摆満了酒席。 众人一齐⼊座,酒过三巡,‘七里飘香’才道:“罗公子,有一个人等你处理,公子知道是谁?” 罗成笑道:“我还以为梅兄是一种借口,难道真有人?” “七里飘香”笑道:“梅某岂敢欺骗公子!” 说到这里,一击掌朗声喝道:“来人啊!把那厮押出来,听候罗公子发落。” 一声应是,一名站立指挥仆奴侍候的镖师立刻奔向厅后,不消片刻已押着一名浑⾝大绑,抖索的老家伙出来送到罗成座前。 満厅喧哗笑语声,顿时安静下来。 这被绑俘的老儿,赫然就是“鬼医”王元孔。 罗成怔了一怔,微微一笑道:“王总坛主,咱们又见面了。” “鬼医”一阵抖索,倏跪地道:“罗公子饶我老命!” “七里飘香”冷笑道:“早知有今天,何必当初!” 厅中已有厉喝! “把老家伙拖出去宰了!” “对,对,免得惹罗公子不快,宰了⼲净。” 罗成举手按了一按!厉喝声顿时静下来,他平静地道:“王大夫,你知道莫贼已经授首了吗?” “知…知道” “鬼医”已吓得三魂出窍,脸⾊发青。 罗成又问道:“莫贼已死,金环门解散了吗!” “鬼医”抖声道:“早已星散瓦解了。” 罗成道:“那你又何去何从?” “鬼医”连连叩首道:“但求公子慈悲。” 罗成沉声道:“我不杀你,但你一⾝罪孽,何以自赎!” “七里飘香”一怔道:“公子,你不想杀他?” 罗成一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恶人能回头向善,我还是能恕他罪行。家门以仁义传世,罗某岂能一味嗜杀而触天怒!” “鬼医”连连叩头道:“一切但凭公子作主。” 罗成道:“要我作主可以,但你要至死奉行不渝。” “鬼医”感涕泣地道:“尽我残年,不敢稍有违背。” “很好,就以龙虎镖局作你的监护人,今后你就在这二淮地方住下,每⽇义诊,以你一手医道,不难立十万功德,这就是你自赎前罪,自求活命惟一途径。” “可以,可以!”鬼医连连点头。 座中群雄个个互视颔首,齐声道:“罗公子果然仁义侠风,天下同钦,这鬼医一手医道确是没有话说,如此处置,确是含义至深,令人佩服。” 罗成一行人又自万家集起程了。 千里风尘,自漠北赶到江南。已是花红草绿,夏虫争鸣的季节。 终于到了杭城,还未进城,只见一大群人已在道上伫立。 车停了,上来的竟是商琼及“托塔天王”牛钊,以及破⾐帮群小。 还有香芸、燕⽟姬都来了。 罗成慌忙下车,扑⾝拜倒,道:“娘,你怎么站在这里。” 商琼含笑扶起,道:“听丐帮传讯你到了,我忍不住要先看看你!” “托塔天王”牛钊耝声地大笑道:“这一天就好像几千年,把人都等疯了。公子爷,你总算回来了。” 罗成含笑道:“各位大概也累了,就一齐上车挤一挤吧,咱们一齐上九溪十八涧——天下第一帮。” 牛钊大笑道:“何必去那种山窝里,进出都不方便!” 罗成一怔道:“那要到什么地方?” 牛钊一指岔道尽头,道:“那不是公子现成的庄院吗?” 罗成愕然望去,果隐约见屋脊重叠,好大的一片。 那正是昔年被焚的“武林第一家”但他记得家园早已成为一片瓦烁,怎倏平地耸起楼阁呢? 他不噤向⺟亲望去。只见商琼含笑道:“这是武林中八大门派,三帮六会出资为我们重行建造的庄院。” “哦!”罗成明⽩了。 于是一行人向岔道行去。 新建的罗家庄比旧的广敞雄伟得多。 “瘟地太岁”正指挥着一⼲帮徒在庄门口种树的种树,打扫的打扫,布置的布置,显然,新屋落成不过是这几天的事。 一⼲帮徒及“瘟地太岁”见罗成到来,忙上前行礼。 罗成一一还礼,拍拍“瘟地太岁”的肩膀道:“这些⽇子来,你辛苦了。” “瘟地太岁”咧嘴⾼兴地道:“公子,这是哪里话,我以前打家劫舍,碰上八派三帮⾼人还得扯风避一避!如今八派三帮见了我古某反过来打恭作揖,好不威风,十五年风⽔河东河西,我古福生算是过⾜了瘤头,这全是你公子带给我的光采,就凭这一点,我辛苦一点又算得什么!”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进了庄,一切就绪,罗成回到后院人私卧室,商琼已自后面跟了进来,道:“成儿,我有几句话跟你好好谈谈!” 罗成恭敬地扶⺟亲坐下,道:“娘有吩咐?” 商琼道:“听说宮主死了!” 罗成黯然点点头。 商琼轻轻一叹道:“真是红颜薄命,云大娘刚才还在要我问你,说天星宮怎么办?” 罗成一叹道:“天星宮的律例,我怎么作得了主,不过若以我的意见,宮中实在有许多地方要改⾰,男女不能婚嫁,实有违背人伦天理,不如还是解散了吧——” 商琼道:“我也是这么想,但这些必须经过七姥同意。还有一件事,必须你自己拿主意!” 罗成一怔道:“什么事?” 商琼道:“燕家女儿与你是早已订婚的,现在又多了冷家姑娘与香芸,你怎么办?” 罗成脸⾊微⾚,叹道:“娘,我亦不知道怎么办?” 商琼笑道:“你自己种下的情种,怎么问起我来了。” 罗成道:“燕姑娘且不说,香芸是云大娘所托,没有云大娘,孩儿如今可能还被噤锢在天星宮中,至于冷姑娘,她爷爷更是为我而死,我又怎能不感恩图报!” 商琼道:“这么说一个也不能舍了?” 罗成黯然无言,他心中并非是不能舍,而是有难以取舍的痛苦。 商琼微微一笑道:“这样也好,为娘的就作主为你一并娶了,将来也可多二个人侍候我!” 顿了顿,又道:“但是谁大谁小,你自己分,分不好,是你自己受苦,这一点,我做娘的不能为你出主意,免得将来偏重偏轻,被人埋怨!” 罗成道:“娘不替我出主意,谁替我出主意,若以燕妹为大,似乎对不住香芸姑娘与冷姑娘,如以冷姑娘为大,只怕云大娘心中不愉,真难为煞人!” 商琼吃吃一笑,道:“为娘的有个好主意!” 罗成急急问道:“什么主意?” 商琼道:“不如三个媳妇,无分大小,一律平等,岂不天下太平!” 这的确好主意,只不过这样三头马车,大家和气还好,若有诅语,只怕倒霉的还是自己。 娘儿二个正在细细商量,庄院外倏隐隐传来一阵劈拍之声。 罗成一惊起立道:“出了什么事?” 娘儿二人急急奔向前院,才走了一半,只见牛钊急急上来道:“公子爷,有人送东西来了!” 罗成一愕道:“是谁?” 牛钊笑嘻嘻地道:“您老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说是多余了。” 见到牛钊那付⾼兴得意神态,罗成心已停下一半,边走边问道:“牛老哥,那轰隆隆地是什么声音?” 牛钊道:“公子爷,你连鞭炮声音都听不出来?” 罗成一怔道:“鞭炮?为什么要放鞭炮?” 牛钊道:“鞭炮也是人家送的,一番好意,咱们能不接受吗?” 说话之间已来到庄院门口,只是庄门口站立着十七个人,赫然是八大门派,三帮六会的首脑人物。 为首二人正是少林与武当二派掌门,二人端捧着一块横匾,披肩红布,上面五个泥金大字,正是“天下第一家” 罗成与⺟亲走出门口,八派三帮六会的掌门人已齐齐一礼。 少林天痴大师道:“贫道与武当道友鉴于府上被焚,施主坚忍卓绝,终于替武林除一大害,正关义解‘鬼医’仁义为怀,犹见罗大侠当年遗风。特经商决,为施主庄上重行挂匾,以示天下武林共贺之意,望乞笑纳!” 罗成拱手道:“各位也太谬赞在下了,除害报仇,乃我罗成一已之私事,何劳各位跋涉而至,放炮加匾!” 天痴大师沉声一叹道:“少林以往多有莽撞,此来也求赎罪之意,少施主若是不纳,就等于看不起贫僧与各派掌门人了。” 这么一说,罗成就感到不好再推托了。道:“各位掌门人既如此坚持,在下只有敬纳了,但在下有一点异议,尚请乞纳!” 武当掌门人道:“少施主有何异议?” 罗成道:“这块匾上的字必须改一改!” 天痴僧愕然道:“如何改法?” 罗成道:“这‘家’字范围太小,除奷铲琊,并非我罗成一人之力,故请改为‘帮’字。” 八派三帮六会十七位掌门人闻言怔然失⾊。 武当掌门人道:“匾已刻好,如何改法?” “沧浪神刀”大笑道:“这还不简单,但还得你和尚点点头。” 天痴僧道:“事情仓促,改匾之事,老衲与各派掌门人不会有异议,展老帮主有办法尽管提出来。” “那老朽就动手了。” “沧浪神刀”话说完,长刀倏然出鞘。 他把寸厚长匾直立地上,略量匾上刻字深度,站于匾旁,扬刀而起,寒光一闪,风然劈下。呼地一声,一块匾分成二块,不偏不斜,断面光滑,犹如磨过的一样。 有字迹的半块立刻分开“沧浪神刀”长刀还鞘,含笑道:“各位就请用金刚指力就地改书吧!这当场亲笔手书岂非比请人刻字有意义得多。” 轰然一声喝采,十七位掌门个个上前,由天疾僧坚指直书“天下第一帮”五个大字,其余的就在一角落名。 于是鞭炮再度响起“天下第一帮”的横匾,就⾼挂在庄院大门口。 十七位掌门人在进应受过接待,立刻告辞了。 第二天—— 庄院门口左边空地上,罗成与一⼲天星宮人亲自动手,营起一堆新坟。 坟中什么也没有,却埋下了一部《天地心法》。 这就是天星宮主的⾐冠冢。 在夕西下中,罗成带着冷秋婉、燕⽟姬与香芸,还有云大娘等天星宮人,上香供牲,默默地哀悼。 武林终归平静,天地间一片祥和之气。 然而罗家庄却热热闹闹地办起喜事。 庄前庄后张灯结彩。 三女于归,这是天大的喜讯。 冷秋婉、燕⽟姬与香芸,个个心中暗喜,娇羞对人。多少⽇子的盼望,现在总算开了花。 其他人的⾼兴,自然不在话下。 只有昔⽇彭城的破⾐帮主却自暗暗垂泪。 大喜之⽇终于来临,巨村之中彩灯⾼悬,天下第一帮的兄弟们忙得不亦乐乎。 自然,武林中黑⽩二道闻讯陆续前来道贺,庄前通向杭城的大路,车⽔马龙,一拨拨的武林⾼手往天下第一帮赶,这种情形下,人头自难免复杂,但人家是一番好意,前来道喜,能不招待么? 这一来,苦了罗成,接宾客,每天忙得头晕脑涨。 在大喜之⽇的前夜一,罗夫人与云娘正忙着整理嫁妆,一条人影悄然潜⼊后院,当她走到喜房边那一排五间厢房前,略一驻⾜静听,中间一间中正传出罗夫人与云娘的话声,她立刻悄然依次巡视,房中漏出的灯火照出她的容貌⾝形,竟是一个女子。 到最后一间前,贴壁听了一听,突然轻轻启门而⼊。 房中正有一个中年女人在整理打扫,一见有人进⼊,神⾊怔了一怔,问道:“大嫂是谁?有什么事?” 此女微微笑道:“我姓⽩,是来贺喜的,无事走走,闯到这里来了,这是谁的房间啊?” 中年妇女哦了一声,含笑道:“这里是喜娘的房间!” ⽩姓女子微微笑道:“那你就是喜娘罗,尊姓?” “姓陆,我公公原是罗家管家…” ⽩姓女子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叫什么名字?” 喜娘道:“罗公子叫我福嫂,因为我当家的叫陆小福。” ⽩姓女子神⾊倏变诡谲,道:“哦!福嫂,辛苦你了,不过以后我可以代你⼲活。” 福嫂方自一怔,还以为对方是在说笑,那知⽩姓女子⾝形疾掠,伸手一指就点了她⿇⽳,接着又闭了睡⽳。 轻轻托住福嫂的⾝躯,挟⼊胁下,溜出房外,目光四下疾扫,见四周无人,立刻一溜烟的掠⼊暗,越墙而没。那⽩姓女子竟然是扫魂勾堡时的漏网之鱼——鲤鱼岛主⽩珊珊。 第二天,正午吉时,在百余来宾注视下,喜乐齐鸣中,新人由喜娘伴人礼堂,第一个是香芸,第二个是燕⽟姬,伴着燕⽟姬的喜娘,赫然是被鲤鱼岛主挟走的福嫂。 难道鲤鱼岛主放她回来了? 自然不可能,这位福嫂正是鲤鱼岛主所易容伪装。 接着第三个新人出来,是冷秋婉,红烛⾼燃下,新娘的面目虽都为红绫所掩,但是光看这三名喜娘的打扮与容,也使得许多男客啧啧称羡。 喜乐之声吹奏得益发热闹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可是谁也不知道暗中隐隐潜伏着危险,洞房火烛夜,说不定就是⾎溅五步,爆出惊人的命案。 新格人罗成也出来了,在一片恭贺声下,步⼊礼堂,与三位新人参拜天地,完成大礼,接着礼成,三位新娘由喜娘伴送⼊房。礼堂中立刻大闹盛宴,罗成留下,向道贺宾客还礼敬酒。 这种场合的热闹情形是可想而知的,罗成酒一杯杯的往肚里送,到酒宴至尾声,已经喝得脸⾊通红,脚步有点踉跄。于是由牛钊扶着往洞房,有的宾客要闹洞房,也由“沧浪神刀”等人劝住。 罗成先进⼊香芸的房间,香芸正由云娘及喜娘陪伴坐在上,罗成笑盈盈地揭开红绫,在烛光之下,只见香芸默默含羞,娇引人,二人喝过合酒,云娘已含笑道:“你还是快到燕姑娘房中去吧,她们也大概等急了。” 罗成点头,又由牛钊伴着往燕⽟姬房中。 燕⽟姬也坐在畔,喜娘福嫂静静站在一旁。见罗成进⼊,格格一笑,道:“你再要不来,咱们可就有点熬不住了!” 罗成一揖道:“劳娘子久候,实因宾客太多,分⾝不开!” 他语声谦然,笑容微醉而可爱,上前正揭开绫巾,⾝旁的福嫂倏上前欺⾝,出手如电,直指如剑,猛向罗成口戳下。 这种情形下,罗成自然毫无防备,要避无及,指已沾⾐,大惊之下,也感到一阵惑,心想:不会武功的福嫂怎会具有这种惊人⾝手? 他念头还未转过来,⾝后倏响起一声暴吼!“福嫂,你⼲啥?” 怒叱声中,罗成已被牛钊猛力抓住向后一拖,踉跄后退,几乎跌得仰天翻倒。但也险险逃过一指之危,死中逃生,指下惊魂,罗成満腹酒⽔,已化作一⾝冷汗,涔涔而流。 福嫂一击未得手,知道自己刚才下手实在太急了一点。如今未能制罗成于死地,反而暴露了⾝份,神⾊不由一变! 不过她有所仗恃,并不着急。罗成此刻已站起来,又惊又疑地沉声问道:“福嫂,你刚才是做什么?” 格格一笑,鲤鱼岛主道:“罗成,你真还以为我是福嫂?” 罗成一怔,旋即恍然悟通,当下脸⾊一沉道:“原来你是经过易容混进来的,你是谁?” 鲤鱼岛主格格一笑,道:“难道你还猜不出?”凝神片刻,罗成心头一震道:“你莫非是鲤鱼岛主⽩岛主?” 鲤鱼岛主格格大笑道:“你总算不笨。” 一听这假福嫂就是鲤鱼岛主“托塔天王”牛钊立刻一声暴喝:“好人,你竟敢在这时候混进来捣,纳命来!” ⾝形就向鲤鱼岛主扑去。 “不许动!” 鲤鱼岛主掌心已庒在燕⽟姬天灵,冷笑道:“谁敢上前半步,我就要这位燕姑娘的命!” 这时,罗成也拦住牛钊,沉声道:“⽩岛主,请问福嫂在哪里?” 鲤鱼岛主道:“就在庄外不远之处,正由钓魂魔叟监守。” 罗成道:“⽩岛主,过往恩怨已了,我罗成也并未再找你们,如今你们这么做,太不应该了。” 鲤鱼岛主冷笑道:“江湖上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债⾎偿。我手下死在你手上的已有五六人,今天若不出这口气,江湖上还以为咱们怕了你,今后岂再有立⾜之地!” 牛钊厉声道:“罗公子不找你们算账,已算是你们运气,你如今反而自己来找死,以为你有几条命!” 鲤鱼岛主道:“现在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凭你这块料,娘老自信还料理得了。” 托塔天王大怒道:“货,有种,咱们就出去一对一!” 罗成却阻止牛钊再说下去,沉声道:“⽩岛主泪前你自以为占了上风?” 鲤鱼岛主诡笑道:“不错,人质在手,我自信已占了胜面。” 罗成道:“依你该怎么办?” 鲤鱼岛主道:“现在请你自闭⽳道,跟我走。” 罗成道:“今天我办不到,同时我提醒你一件事,你纵然杀了燕姑娘,只怕你也离不开这房间。” 鲤鱼岛主道:“那你是想拼一拼了!” 罗成道:“此时此刻,我实不愿动武,你不妨说出一个地址,明天,我应约前往,反正你有人质在手,不怕我不到,现在你自动离开!” 鲤鱼岛主俏目一转道:“也好,我就带燕姑娘离开!” “不行!”罗成道:“你可放心离开,决没人敢阻拦住,若你一定要带燕姑娘走,休怪我不顾一切,要动手宰了你!” 这一来双方顿成僵局。而房外已围了一大堆人,他们都是被牛钊吼声引来的,自然,沧浪神刀、铁面飞卫俱已到了,只是他们都未进⼊。 因为在这种情形下,他们知道,人进去多了,反而不好,如鲤鱼岛主一见人众己寡,生了恐惧之心,说不出会孤注一掷,对燕⽟姬就太不利了。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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