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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迦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风雷扇 作者:上官鼎 | 书号:41065 时间:2017/9/18 字数:29123 |
上一章 威扬台擂 章五第 下一章 ( → ) | |
蒙面老人站在擂台之上,⾜有半柱香之久,才冷漠地道:“现在时辰已到,希望各位尽展生平绝学,最后胜利者,即是密笈之得主,老夫并负责保他平安离开山。”顿了顿,继道:“比斗开始。”话落,一式“大鹏展翼”飞落台下,在第一排中座坐下。 蒙面老人下台后,台下又议论纷纷,一片嗡然,好半晌,仍无人登台挑战。 蒙面老人见此情形,十分不悦,站立起来,沉声道:“老夫摆此擂台,是为减少过多的流⾎,不料各位都想隔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如一盏茶时间內,仍无人登台,一三五七九场之比斗,即予作废,壁腹中之密笈,就归老夫收管。希望各位把握时机,争取天下至尊的宝座。” 蒙面老人话声甫落,第三排中座站起一个红发,红脸,红须,⾝材魁伟,年约六旬的老人。 他双目红光闪烁,扫了群豪一眼,转对蒙面老人道:“据在下观察群豪的情绪,并非想作渔人,其所以迟迟不登台之原因,乃系怀疑阁下裂壁取宝的能力,以及阁下的用心。” 蒙面老人双目一瞪,出两道慑寒光,但随即收敛,磔磔笑道:“如老夫尚无法裂壁取宝,请向天下间尚还有谁?至于各位怀疑老夫的用心,简直是多余,若老夫心怀不测,夺取蟠龙娃儿的‘风雷扇’只不过时举手之劳,何须摆此擂台?” 红须红发老人道:“既如此说,何不称将宝取出?” “若先将宝取出,我相信各位决没有现在规矩。” “好!在下姑且信你一次。” 红须红发老人话落,徐步走至台前,⾝形一缩一伸,纵上擂台,抱拳道:“在下风火教主祝心泰,敬候各位指教。”顿了顿,继道:“在下秉承台主减少流⾎的旨意,特先警告各位一言,就是在下所练的‘雷火功’,乃是一种异常霸道的武功,出手必伤人命,如自知无十⾜把握能胜在下者,最好不要冒险。” “嘿!嘿!简直是吓唬三岁孩童之言。”此声发自人丛中,接着发声处冲起一条人影,⾼达三丈有余,人影在空中连翻了两个筋斗,斜⾝飘落台上。 只见是一个⾝穿黑⾊劲装,背负长剑,突目獠牙,満脸虬须,体形⾼大,年约四旬的大汉。 大汉向风火教主微一拱手,道“雕虫小技,竟敢在此大言不逊,在下倒要领教领教‘雷火功’的厉害。” 风火教主祝心泰轻蔑一笑,道:“台端⾼姓大名?” “大巴五虎之二,飞天吃人虎是也。” 风火教主一捋红须,不屑的笑了笑,道:“久仰,请动手吧。” 请声一落,不等飞天吃人虎作势进招,即双脚一挫,右掌前推,掌心中吐出一道红光,仿若火箭,疾飞天吃人虎前。 尺天吃人虎大喝一声,猝然运掌硬接。 “嘭”的响起一声,热风四卷,数丈之外,犹感炙热难受。 风火教主纹风未动,悠闲站在原地,但见飞天吃人虎却步履踉跄,摇摇晃晃,浑⾝倏然变成黑⾊,似如媒炭,使人怵目惊心。 大巴五虎之首虎爪追魂,暴吼一声,纵⾝登台,将飞天吃人虎扶住,急道:“二弟伤得如何?” 风火教主代答道:“令弟六腑已被老夫雷火烧焦,没有救了,请代他准备后事吧!” “嘿;嘿!你好不狠辣!” “老夫有言在先,哪能怨…” 风火教主话犹未落,大巴五虎的老三、老四、老五已然飞⾝登台,并“咔嚓,咔嚓”地齐自子套⾝佩兵器。 老五昅⾎虎一抖手中大刀,喝道:“还我兄弟命来!”一招“樵子伐木”斜砍风火教主胁。 五虎这一举劫,正触犯了擂台规章,顿时,引起台下一阵哄动。 坐在台下的擂台主蒙面老人,立即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右手一场,并不见有何俩迹象,擂台上,向风火教主攻击的昅⾎虎登时间哼一声,瘫痪倒下。 昅⾎虎突然瘫倒,五虎中的老大、老三、老四都不噤一愣,尚以为是被风火教主所制,上前一看,见昅⾎虎太⽳上,突然呈现一个鲜红印痕,心神又同自一愣,方始明⽩昅⾎虎的死因,乃是中了蒙面老人的“⾎指金钱功”回头下望,见蒙面老人直立座前,双目如电,吓得魂飞魄散,忙抱起飞天吃人虎和昅⾎虎的尸体,一声不响的飞下台去。 蒙面老人道:“第一场风火教主得胜,第二场开始!”即在原座坐下。 风火教主向众人挥手,说了一声“侥幸”纵落台下。 风火教主刚离擂台,即见人影一晃,一个相貌英俊,唯眼角上翘,暗含戾气,年约二十七八的青年,纵上擂台。 此少年⾝穿青⾊劲装,揷两枝判官笔,熊背蜂,十分威武。 他向台下略拱了一下手,朗声道:“在下酆都门令主百煞鬼王门下,铁面判官陆英涛恭候各位指教。” 站在台下的金童,乍闻铁面判官之言,仇恨之火陡然上升,由双手中进而出,热⾎奔腾,动得四肢微颤。 自王一帖告诉他,他可能是烈翁之孙,烈翁为抢“风雷扇”被酆都门令主百煞鬼王毙于冥⾕时起,他一直念念不忘,他虽不敢确定他就是烈翁之孙,却也对百煞鬼王起了一种仇恨之心。 他脑筋倏然一转,顿时,似有所悟,回头向他刚才拜祭的坟墓看了一眼,暗道:“不错,那坟墓一定是祖⽗,否则,姑姑决不会每年都带我来祭拜一次,烈翁死于冥⾕,那坟墓十有九是烈翁的了,我何不取下这小子的首级,作为祖⽗的祭礼。” “不,擂台规则不准寻仇。”他忽又犹豫起来,再说烈翁是不是祖⽗,尚有问题,若弄错了,岂不是要惹人笑话?” 他朝铁面判官瞥了一眼,见铁面判官站在台中,双目转,口角含笑,英威奕奕,傲气横流,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金童一见之下,怒火更炽,暗道:“今夜之会迟早我都得出手,不说报仇,就是要得到密笈武功,也必须将这些人玎倒,又何必多耗时间!” 念及此,陡然冷哼一声,即向台前挤去。 “童哥哥!”邱如凤一把将他拉住,急道:“你…你要去哪里?” 金童回过头来,怒目而视,道:“你管不着,快放手!”但见邱如凤脸⾊泛⽩,泪眼盈盈,神情十分凄楚幽怨,內心又不由一软,暗叹一声,道:“我说过,我们很可能是如不能相容的⽔火,以后我们最好不要见面。” “童哥哥…”二串泪珠顺颊而下。 “待我查明我的⾝世后,若我⽗亲并不是被令尊所杀的青衫剑客金瑜,我一定会去找你。” “可是你要打擂台,娶那女人为!” “这也不一定,我只是要得到壁腹內的密笈武功,而我能否夺冠,尚很有问题。” “但愿金瑜前辈不是你的⽗亲。” “我也这样希望,好!你先回你叔叔那里…” 铁面判官在台上,已等得十分不耐,忽然朗声道:“在下恭候如许之久,仍无人登台赐教,莫非是酆都门的武功不屑一视?”转对蒙面老人一揖,道:“无人登台,晚辈不能老站这皇,请示如何处理?” “你且再候半盏茶工夫,如仍无人登台,第二组的冠军就由你所得。”语音冰冷,毫无半点人味。 铁面判官站立台上,神情显得狂傲。 陡然,一阵微风掠过众人头顶,同时人影一晃.即见擂台上多了一人。 群豪乍见登台之人,顿时起一阵嗡然,神⾊紧张,內心大感不畅。 原来刚登台之人,就是金童,武林中,没有一人不恨他⼊骨,本来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尚对他不错,但为误会他強奷红儿的事,却也翻脸成仇,甚至比其他之人更为恨他,茫茫江湖,芸芸众生,却无一个同情他的人,若说有,就只有不知下落,生死不明的姑姑奔月嫦娥了。 群豪恨他,但又怕他,自然都恐他得到密笈武功,如虎添翼,欠他⾎债的,自要如数清还,他欠人的⾎债,将无法向他索取,试问,群豪哪能不惊。 金童落脚台上后,向铁面判官抱拳道:“兄台是百煞鬼王之徒?” “哼!”铁面判官双目仰望,神态异常傲慢,名震武林后起之物的金童,在他眼中,亦似不屑一顾,真是狂妄已极。 金童对铁面判官早存仇恨之心,此时又见铁面判官狂傲神态,无异是火上加油,但他并末立即发作,只冷然道:“请问令师百煞鬼王有否莅会?” 铁面判官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问这个⼲嘛?” “在下想一睹令师尊容。” “好吧!我就成全你的心愿。”一指台下第三排石座的紫堂⾊面孔,碧眼⻩须,年约七旬以上的老人,继道:“那就是在下师尊,你还有什么心愿?” 金童循指看去,见百煞鬼王双目绿光炯炯,仿如两把利剑,正向他来,使他不由一怔,暗忖:“这老鬼好精湛的內功,怪不得五岳神丐无法替烈翁报仇。” 他收回目光,淡淡地道:“在下还有两个心愿…” 铁面判官不耐地道:“什么心愿快说吧,此是擂台,没有闲情与你胡聊。” 金童脸孔倏然一板,沉声道:“第一心愿取你首级,第二心愿杀你师⽗!” 铁面判官哈哈笑道:“你小子想得委实天真。”后退一步,继道:“首级在此,请来取吧!” 金童也后退一步,不再打话,双掌一场“飞花指法”中的“落花追魂”绝招出手,数缕指风,疾铁面判官太、哑门、神庭等数处要⽳。 劲出无形,迅捷与狠辣,⾜可穿金碎碑。 眼见铁面判官即将丧命台上,但见他⾝形一晃,人已不见,紧接着一股又冷又猛的劲道,近金童背心。 金童大骇!来不及回⾝招架,忙展“醉八仙”步法,一个踉跄,侧闪一步,让过制命的一击,回过⾝来,见铁面判官口衔狞笑,悠闲而立,并未继续向他攻击。 他出道至今,已有好几个月了,大小战斗,不下十数场,从无人能躲过他的“飞花指法”不想今夜竟被他嫌疑仇人之徒轻轻的躲过,反而险遭袭击,若菲他⾝负诡谲神奇的“醉八仙”步法,很可能已遭了毒手。 他心头噗噗狂跳,冷汗外渗,不敢再贸然出手。 要知百煞鬼王之能击毙名震武林的烈翁,又能使五岳神丐数番复仇败北,并非他劫力有过于烈翁和五岳神丐,也非掌法剑术胜人,乃是他祖传的“恶鬼弄影”⾝法之功,刚才铁面判官施展的,就是“恶鬼弄影”⾝法,看其能轻巧的躲过金童厉害无俦的“飞花指法”可知“恶鬼影”⾝法之神妙了。 铁面判官见金童惊惧満面,仰天哈哈笑道:“小子可知天多⾼地多厚了吧!” 金童猛昅一口气,镇住狂跳的心神,暗忖:“他使的是什么⾝法?我可不能大意了。” 铁面判官见他不言不动,又笑道:“若非你刚才出言不逊,本判官尚可饶你一命,可是现在不成了。”顿了顿,继道:“你若再不动手,我可要劫手了?” 金童凝劲双掌,冷然道:“你动手吧!” “好!”左手一扬,右掌接着平推出。 金童兄状暗喜,心忖:“若恃內功,你可不行了!” 心念间,以八成功力接。 但,劲出之后,陡然失了对方人影,心中大骇,知道对方转到自己的⾝后,不加思索,即闪⾝躲避。 果然,当他侧闪之时,一股猛劲擦⾝而过,又吓出他一⾝冷汗。 铁面判官这招落空,也感骇然,方知近⽇的耳闻,并非虚传,金童确有实学。 他也不敢再狂妄傲慢,掌劲落空后,接着第二招出手,同时展开“恶鬼弄影”⾝法,始终不离金童⾝后。 金童虽⾝怀⼊化功力,又具绝世指法,但对方⾝法太过神妙,始终处⾝在他⾝后,空有一⾝本领,却施展不开,只赖“醉八仙”步法,一踉一跄东摇西摇,勉強支持下去。 擂台纵横只有二丈,二人就在此二丈之地,团团走动。 只听见劲风呼啸,人影晃移,好不紧张。 一个攻,一个躲,竟有一盏茶之久。 蓦然,一个念头闯人金童脑际,暗忖:“我这样挨打下去,绝难幸免于难,我何不以掌作扇,一试‘风雷扇诀’?” 心念一落,陡然厉啸一声,即使出扇诀的第一招“风卷残云”双掌后甩,出掌途中,双掌向右一扭,将发出之掌劲扭成一股旋风,停在他⾝后,同时极快的回过⾝来。 铁面判官见状,赶忙后追,再转至金童⾝后,但为旋风所阻,已是力不从心了。 他惊愕了一下,暗道:“这小子招式好怪…” 他念犹未落,金童第二拍“雷霆万钧”已然出手,掌凤隆隆,有若沉雷,势挟万钧之威,急向铁面判官卷去。 铁面判官见势大惊,急使“恶鬼弄影”⾝法闪避,但金童掌势的威力范围甚广,纵能闪过正锋,却闪不过掌风余力,如被掌风余力扫中,虽不致丧命,却也难免受伤,若运劲硬封硬挡,又知功力与金童相差太远,不得已,只好仰⾝一试“鲤鱼倒窜波”纵出台外,落脚人丛之中了。 总算铁面判官心机深沉,不计荣辱,也幸他脑筋灵活,应付适当,否则,哪还有命在? 金童这两招出手,又起台前一阵雷动,他们只知金童有震慑人心的“飞花指法”却不知他⾝怀比“飞花指法”更为神奇诡谲的“风雷扇诀”台下近千见识广博之老江湖,除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三人外,连蒙面老人在內,也没有一人知道金童刚才使的是什么武功,个个心惊⾁跳,忧惧万分。 蒙面老人突然站了起来,对正向众人抱拳环揖的金童道:“娃儿,你的武功由何而来” 金童一愣,道:“钱如命老人家教我的。” “胡说!我老人家只教你‘飞花指法’,你刚才使的两招是谁教你的?你要从实说来,否则,我老人家可要治你逆师之罪。” 金童猜不透蒙面老人为何要假冒钱知命之名,并口口声声说金童是他教出来的,使金童很是茫,也是很气愤,但在此时此地,又不便发作,当下,突然笑道:“你并不是钱如命老人家,你本没有教过我武功,怎知我刚才所使的两招不是钱如命老人家教的?” 蒙面老人双目一瞪,沉沉的哼了一声,想道:“这老不死的好不可恶,我屡次求他,都说倾囊授了给我,原来他早已知道我对他不満,暗蔵绝招,哼!我不信你能逃出我的计谋之外。” 心思一落,沉声喝道:“逆徒!你竟敢忘恩负义?” “老前辈说话尊重些,谁是你徒?我警告你,你若再胡说八道,可莫怪晚辈不客气了!” 蟠龙山庄庄主九爪神龙站起道:“金小侠你知趣,这是论功得宝的擂台,并非解决人私恩怨之地,你既蠃了就该退下,好让第三场开始,你难道要众人轰你才肯走?” 金童怒视九爪神龙,并不答话,晃⾝纵落台下。 蒙面老人本想知道金童刚才所使的是什么掌法,不料被金童揭露他的秘密,尚幸群豪对金童仇恨太深,不肯相信金童的话,如再要留难他,难免会妨碍计划,因此,见金童纵⾝下台,也就借机休口,不再追究。 第三场开始,风火教主又纵⾝擂台,接着有龙家堡主龙仁登台比斗,双方相拆了八十余招,两败俱伤,同下擂台。 第四场开始,金童刚纵上擂台,接即有一个背剑少年随后纵上。 只见那少年双目凶光暴,脸上杀气腾腾,似乎怀着极深的仇恨。 他并没有向金童抱拳作虚伪礼节,也不打话,即双掌猝然推出,两道颇为強猛的掌劲,急卷金童前。 金童忙运步闪避,暗忖:“这小子好不懂规矩…” 念犹未落,那少年第二招又已攻到。 金童又运步闪避,同时喝道:“且慢!” 那少年第二招又落了空,刹住攻势,怒道:“有什么遗言快说。” “阁下年龄不大,火气可不小,要打亦得先报上门派名号,在下好论情行事!”言下之意,如那少年出⾝名门正派,将他打败即止,若出⾝琊派,或仇人之后,自当另处。 那少年年龄与金童不差上下,人也长得颇为英俊不凡,他剑眉一场,双自光芒暴,道:“崆峒掌门人九音掌是我师⽗,⾎剑书生徐一元,你杀了我师⽗,我要取你头颅,祭先师在天之灵!”话落,又动手。 金童忙摇手道:“慢点:慢点!擂台规则不准在此寻仇,你难道不怕起公愤?” ⾎剑书生徐一元愣了一下,道:“寻仇不寻仇都是一样,今夜你休想活下去!” 金童突然一笑,道:“令师尚非我的对手,你哪能胜得了我!再说令师之死,用是他自劈脑门,本与我无⼲。” “胡说!你若不強向他借⾐裳,他哪会自劈!多说无益,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哪能打死我,我看你不像坏人,不忍杀你,但如不陪你走几招,你一定不肯甘休,这梓吧,我任你攻十招,不论掌剑我都不还手,然若十招无法将我击倒,你得自动下台,这条件如何?” “好!如十招之內不将你杀掉,我立即自毙!”话毕,不等金童再说话“咔嚓”一声,子套背上长剑。 陡然,一道红光飞闪,剑光灯光相映,使人眼花缭。 徐一元号为⾎剑,并非他剑术⾼明,而是他所持的剑称为“⾎剑”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看剑!”徐一元宝剑一出鞘,即将崆峒绝学“云波剑法”中的“云开月来”、“火云烧天”连番使出,擂台上一遍红芒,把金童罩在剑光之下。 金童展开“醉八仙”步法,东闪西躲,一踉一跄,饶是徐一元剑术诡谲,剑气如龙,威力雄猛,亦无法奈何他。 十招瞬间即至,金童陡然喝道:“十招了!” ⾎剑书生徐一元倏然收势,后退三步,横剑向自己颈前抹去。 说时迟那时快,金童猛然右手一挥,一缕指功疾徐一元脉腕,急喝道:“要死可也不能死于在下⾝前。” 徐一元愧羞不再说话,陡觉握剑腕脉一⿇,顿时,失去作用“咣当”一声,宝剑掉落台上。 徐一元年龄虽轻,却有一股冲天豪气,毫无半点畏死之状,冷然道:“你不要我死是何意思?” “说来话长,将来你自知小弟的为人。∵ 台下第二排中座的胖大和尚站起道:“徐施主,师仇未报,何以轻生,快下台来。” 皿剑书生徐一元,忽然滚出眼泪,拾起宝剑,纵⾝下台。 金童也随后下台。 蒙面老人站起道:“慢点!” 金童一怔,道:“前辈有何吩咐?” “刚才有很多人向老夫建议,第一组之比斗,俟密笈取出后再作进行,第二组结束后,老夫即动手裂壁。”回⾝对众人道:“第二组继续进行,三十岁以下者,请即登台比试。” 蒙面老人声落后,有武当派的俗家弟子戚正人,风火教主之徒郝忠,九宮二龙之徒何福,相继登台比试,但也伤在金童的“飞花指法”之下,败北下台。 三人败后,许久没有人登台,蟠龙公子正登台时,却又被少林派掌门人仁世大师亲传的俗家弟子叶伯群抢在前面。 叶伯群⾝长八尺,熊背蜂,方面大耳,仪貌堂堂,气度不凡,年约二+八九岁,是少林寺的杰出人才,也是武林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 他与金童相拆了五十个回合,不但毫无败迹,反愈斗愈勇,精神百倍。 金童的“飞花指法”虽精奇妙绝,但少林寺的“罗汉掌”也非平凡可比。 叶伯群陡然厉啸一声,道:“再接在下一掌试试!”反掌平推出,劲若山洪,向金童卷来! 打了五十余招,金童仍未占到半点便宜,相反的,几度险遭对方所制,早已不耐,以內功与对方一拼,今见对方推出双掌,正合他心意,牙关一咬,挥掌接。 陡然一声震天价响,叶伯群噔噔后退二步,掌心灸热,胳臂发⿇,不噤大骇,暗道:“这小子掌力好不雄厚,我悟透‘般若心法’后,功力大进,少林数千之众,仅逊恩师少许,竟也无法将他震出台外。”一时怔在当地,不敢再贸然出手。 但见金童接了叶伯群一掌之后,竟连退了三步,脸⾊泛⽩,气急促,显然吃亏不小。 他忙昅气庒止翻腾的气⾎,暗道!“这家伙不但拳法诡谲莫测,功力也是我仅见,如不使用‘风雷扇诀’中的招式,此番决难取胜。”也怔在当地,不敢贸然出手。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无不佩服二人武功。 七大门派数十人,个个掌中渗汗,紧握双拳,紧张万分。 一掌相对,表面上似乎未分⾼下,但台下的观众,都已看出金童处于下风。 八卦子双目一转,⾼声叫道:“叶兄,打铁趁热,尚等何时?” “对!再给他一掌…” “只要一掌就够了…” 群豪一阵暄嚷,个个都恨金童⼊骨,无不希望叶伯群将金童击毙。 叶伯群向众人微一拱手,表示感谢众人替他助威的好意,之后,集劲双掌,慢慢前走上二步,道:“金兄,再接在下一掌如何?” 金童淡然一笑,道:“好极,请发掌吧!” 叶伯群双掌慢慢抬起,道:“金兄小心…” “不可!”五岳神丐陡然站起厉声喝止,声音洪亮,有若雷鸣,震耳聋。 叶伯群闻喝,即时收势,并极快的后追二步,侧⾝对五岳神丐道:“有何不可?” 二排中座忽然站起一个胖大和尚,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帮主此举是何意思?难道又想揷上一手,哼!要知这是強者存,弱者亡的擂台,哪能容你胡来,金施主如自知不敌,当会自动下台,要你帮主着急什么?” 此胖大和尚,就是少林寺的掌门方丈仁世大师,他以为五岳神丐仍与以前一样,处处护着金童,故出言讥讽。 五岳神丐脸⾊铁青,哈哈笑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少林寺虽与我丐帮如处⽔火,但只是少林与丐帮间的人私恩怨,与天下武林无关,老要饭的论情轻重,故而不惜触犯擂台规章,救令徒一命,不想大师竟然含⾎噴人。” 五岳神丐与金童相甚善,人人皆知,此时忽然说出这番话,听得众人好不惑,好不气愤,都以为五岳神丐怕金童再吃亏而吐声喝止,而编出这套话来掩饰自己的私心。 倏然间,遍起冷澈骨的笑声,怒气冲天,大有要将五岳神丐拖出来,揍他一顿之气氛。 仁世大师道:“帮主之仁德,老衲在此谢过,嘿!嘿!” 五岳神丐不理仁世大师的冷讽,以及众人的嘲笑,冷然笑道:“各位可知酆都门下铁面判官陆英涛,何以败在金童手下?” 这话一出,众人都目瞪口呆,回想起金童与铁面判官的一战,五岳神丐之言似乎并没有说错,但五岳神丐与金童一向相甚笃,怎么反帮起与丐帮有仇的少林派来,这个中道理,饶仁世大师是个有道⾼僧,以及其他见闻广博的老江湖,却也无法猜测得透。 五岳神丐略顿了顿,继道:“铁面判官之败于金童手下,乃是金童有三招绝世之学,如使将出来,莫说叶伯群难逃命,就他师尊也难能招架。” 蒙面老人急道:“叫化子,金童刚才使的是什么掌法?” 五岳神丐犹豫了半晌才道:“不是掌法,是是…” 金童然怒喝:“我金童什么对不起你五岳神丐?” “哼!你自己知道。”转对众人道:“他刚才使的是‘风…风雷扇诀’”说时,脸⾊泛⽩,声音颤抖,正显示出他心情十分紧张,也十分矛盾。 “风雷扇诀?” “风雷扇决?” 九爪神龙、蟠龙公子,以及⾕中所有的人,无不又惊又怪,惊的是“风雷扇诀”的威力,怪的是五岳神丐何以肯把此等重要的秘密宣布出来,⾕中一片嗡然,群情异常复杂。 蒙面老人动的道:“你是说化刚才是以掌作扇?” 五岳神丐道:“一点不错。”转对仁世大师道:“以他刚才对付铁面判官两招的威力,请问令徒能否抵挡?” “这…这…”仁世大师瞪目张口,呐呐说不下去,显然,他已服了五岳神丐的话。 五岳神丐将“风雷扇诀”公布于众,委实出于金童意外。 金童一向对五岳神丐等三位老人十分尊敬,就是翻天一掌把他逐出嘉禾山庄后,仍没有恨他们,认为三老是因一时误会,气愤加才把他逐走,至气消之后,自会与他复好,哪知事隔一月,三老不但未加谅解,反而恨他更深,竟然未到裂壁开山之时,公布出他的最大机密,怎不令人痛心! 金童站在台上,气得剑眉倒竖,虎目圆睁,脸⾊泛⽩,浑⾝发抖,恨不得给五岳神丐一记耳光。 蒙面老人笑了两声,道:“娃儿!你什么时候得来的‘风雷扇诀Ⅱ” 倏然,一个不正确的念头渗⼊金童脑际,他认为武林中没有人情,只有利害,惟有力量才能使人信任,使人同情,使人敬重,仁慈是一种懦弱的表现,懦弱的人,是人们欺负的对象。 他猛地将心一横,咬牙切齿的暗道:“⼲!⼲!拿出我所有的力量,与这些伪善行恶,假仁假义,自私自利的家伙⼲到底饣即使⾎溅五步,埋骨荒山,也在所不懂。” 他心语甫落,后退一步,冷然一笑,道:“在下是来打擂赢的,不想回答其他问题。” 蒙面老人双目一瞪,接着转了几转,心中似乎决定了一件大事,点头道:“对,这是打擂的时间,不该拉到其他事情上去。”仍向原座坐下。 金童双目向台下一扫,转对站在台之一角的叶伯群道:“我们虽相拆五十余招,又对了一掌,却未分出⾼下,是否还要打下去?” 叶伯群回想起金童对付铁面判官两招的威力时,不免有些忌惮,但他年少气盛,哪能在此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微沉昑了一下,道:“自要领教阁下‘风雷扇诀’的威力。” “好的,请出掌吧。” 叶伯群轻哼了一声,将全⾝功力贯于双掌,向前跨进一步,以“金刚掌法”中的“佛度有缘人”招式,将双掌所蓄之劲,全力推出。 金童早已决定大⼲一场,不留余地,也不顾后果,立刻以“风雷扇诀”中的第三招“雷厉风行”招式接,掌劲仿若怒海狂涛,势重万钧。 双方掌劲乍触,突起一声焦雷,雷声起处,热风左右外溢,擂台轧轧作响,摇晃倒。 叶伯群被震得⾝子悬空,外飘三丈之外,为台下的仁世大师纵⾝腾空接在怀中,登时吐⾎昏厥。 但见金童也被对方震得踉跄后退,只差一点没有跌落台下,耳鸣眼花,气⾎汹涌,口角流出鲜⾎。 他忙探手⼊怀,掏出一个⽟瓶,倒出一粒丹丸,正要纳⼊口中时,忽然想起这丹丸是王一帖所这的,他恨五岳神丐,竟连王一帖也恨在內,顿时又燃起一股怒恨之火,将倒出丹丸又装了回去,连瓶带药向五岳神丐掷去,气极的道:“这是贵帮所制之药,在下不屑服用。” 五岳神丐扬手将⽟瓶接下,脸⾊十分难看,只冷哼一声,并未说什么。 坐在台前第一排的蟠龙出庄庄主九爪神龙,见五岳神丐公布金童秘密,又见金童掷回丹丸,知道他们已翻了脸,双目一转,计上心来,暗忖:“我何不将这小子拉拢过来,他裂壁开山,然后定计将他毁掉,壁內的人和宝,不是可以独得么!何必与这许多人強争硬夺呢。” 心忖间,自怀中掏出一粒⽩⾊丹丸,站将起来,道:“小侠不屑服丐帮丹丸,服老夫所制的伤药吧。”话毕,将手中丸药向金童掷去。 金童探手接下,心中十分奇怪,寻思道:“这老鬼怎会对我这么友善,听王一帖说,他可能是我的杀⽗仇人,这丹丸是粒毒丸。”托在掌中细看了一会,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哼!这老鬼已骗过我一次,不管这药是否有毒,如此轻易给我,必有蹊跷,我可不能上他的当。” 心念甫落,抱拳道:“谢谢前辈好意,晚辈伤势并不要紧。” 将药丸掷回九爪神龙。 九爪神龙收回药丸,捋须一笑,道:“既如此说,老夫是多此一举了。”左肘轻碰了一下他⾝旁的蟠龙公子,又向蟠龙公子使了一个眼⾊。 蟠龙公子会意,即站将起⾝,向前走上两步,⾝形一缩一伸,纵上擂台向金童一拱手,道:“兄台连败五六⾼手,又受了內伤,如要胜过区区,实非可能,家⽗唯恐区区乘机取胜,惹人笑话,故赠药兄台,不料兄台疑神疑鬼,辜负他老人家一片仁心,兄台既说伤势不重,区区就向兄台领教几招?” 金童猛昅了一口气,调息了一下翻腾气⾎,道:“你准备以‘风雷扇’来对付在下?” “此‘风雷扇’乃绝世瑰宝,区区虽得扇数月,却未以之对付过人,今以对付兄台,兄台应感光荣!也好给那些只闻其名,未见过其扇的各路英雄,一开跟界。”神态悠闲,似乎有百分之百占胜的把握。 金童突然一笑道:“难得你看起我,使我十分感。” 他的脸猛然一沉,继道:“你别以为我受了內伤,哼!你未必能胜我。” “那我们就试试看?”自胁下菗出一拇指耝细,尺一二寸长,颜⾊金⻩,似竹竿非竹,似纸张非纸,看去十分沉重之物。 金童乍观之下,十分奇怪,寻思道:“这是‘风雷扇’,怎么这样形式,简直是一截竹竿,那里是扇?” 台下观众见蟠龙公子手中之物,也都称怪不已,聚精会神的注视台上二人,一瞬不瞬,⾕中平静异常, 蟠龙公子将那似竹竿之物,敲了二下左掌,态度悠闲,笑道:“这扇本来是你的,不想却落在区区手中,哈!哈!” “这就是震慑武林,为万人觊觎的‘风雷扇’?” “不错,这就是“风雷扇’!” “‘风雷扇’不是一把扇?怎么这等形式?” “这是摺起的样子,打将开来,自然是一把扇。” “啊!何不打开看看。” “这扇中有四个字,不能随便打开,兄台今生是无福睹此扇的真相了。” “哪四个字?” “‘扇开敌亡’哈哈!” 金童心神一震,冷笑道:“未必。” “以兄台的武功,如不受伤,也许可以挣扎一下,嘿嘿,在下念好生之德,不忍杀你,请下台去吧。” “有那么厉害?在下倒不大相信。” “我早知你不会相信,所以说你今生无福看此扇真相,你既不想活,那就别怨我手段忍残了。” “毋须多话,请开扇吧。” “哼!”蟠龙公子并未听金童之言开扇,只一挫,手握扇柄,一招“樵子指路”疾点金童口,招式甚是怪异,来势也十分凶狠。 金童冷哼一声,⾝子一侧,右手一扬,‘花落舂归’已然出手,丝丝指劲,立蟠龙公子脑门各⽳。 蟠龙公子心头大骇,忙缩⾝倒窜五尺,站定后,冷汗涔涔,暗道:“这小子的招式好怪。” 要知“飞花指法”也是冠盖武林之武功,若无相当实学者,决难幸免,蟠龙公子逃出指风之外,可知他的武功已非等闲。 金童冷笑道:“兄台想不开扇雨制住在下,宁非梦想。” “好!你就接我一记扇风吧。” 一抖手中竹竿“哗啦”一声,四壁回音久久不散。 台下功力较差之人,竟被震得耳鼓如裂,眼花缭,心跳气窒,脸⾊大变,当真空前绝后的一招! 金童挥掌来格,砰然相接。 金童和蟠龙公子,彼此都被对方劲力猛震得踉跄后退,坐倒台板之上,蟠龙公子吐出一口鲜⾎,金童却连吐 三口鲜⾎,显然,金童的伤势要比蟠龙公子严重得多。 九爪神龙紧张地站将起来,道:“璜儿如何?” 蟠龙公子邱清璜摇了头摇,以⾐袖擦了擦口角鲜⾎,吃力的站起,执着宝扇,一踉一跄地向金童走去。 但金童危坐台角,脸⾊惨⽩,双目紧闭,额上汗落如雨,口角鲜⾎涔涔而下,视蟠龙公子前来若无睹,在调理一股逆流之气。 蟠龙公子走至距金童二步之处,沙哑地道:“金兄,请恕区区对不起啦!”慢慢抡起宝扇,将金童毁掉。 蓦然,一声急促娇叱起⾝人丛之中:“哥哥,你不能杀他。”一个娇小的⾝子,在人丛中疾向台前挤来。 这娇小的⾝子,就是邱如凤,她挤至台前,不顾一切,即纵⾝登台。“凤儿你疯了?”九爪神龙一摇⾝,跃出座位,掠手把邱如凤抓住,喝道:“你要⼲什么?” “爹——他…”⽟指一指金童,即伏在九爪神龙怀中哭了起来。 此时,徐娘也挤了前来,急道:“姐小…” 九爪神龙怒喝道:“徐娘,快带他回去。”将邱如凤推至徐娘怀中。 “爹——”邱如凤哪里肯走,但被徐娘硬生生的拉⼊人丛之中。 九爪神龙抬头向台上看去,但见蟠龙公子抡起的宝扇,又慢慢地放了下来,并向后打了一个踉跄,又吐出一口鲜⾎,显然,他是因內伤过重,已无法运功提气了。 九瓜神龙见状,不噤失望的暗叹一声,坐回原位。 蟠龙公子闭目连昅了几口气,又走向前去,重抡宝扇,正下劈—— 说时迟,那时快,蓦地红影一晃,同时突起一声娇叱,紧接着,一个⾝穿红⾐的女人,轻落金童的⾝前。 蟠龙公手一愣,赶忙收势后退。, 这红⾐女人之突然登台,引起台下一阵哄然! 九爪神龙怒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登台扰?” 红⾐女人乌眸一转,格格笑道:“姑娘杨金花。”秀脸倏然一沉,道:“怎么!难道我就不能打擂么?” 九爪神龙哈哈笑道:“你也要打擂赢?真滑天下之大稽。” 台下哄然大笑起来, 杨金花被众人笑得脸若朝霞,因羞成怒“呛”的一声,子套背上长剑,对蟠龙公子走上三步,道:“这一场是算你胜了,姑娘来领教你‘风雷扇’的威力?” 蟠龙公子武功不弱,又有威力绝伦的“风雷扇”却因內腑受了重伤,不能提气运劲,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九爪神龙恐杨金花乘机攻击,抢去蟠龙公子手中的“风雷扇”厉喝一声,不顾⾝份地纵⾝上台,站在蟠龙公子⾝旁,冷然道:“姑娘若真要打擂,请少待片刻。”自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蟠龙公子口中。 杨金花道:“好极,好极,哼!令郞休想如愿。”退至金童⾝旁,也取出一粒药丸,塞⼊金童口中,道:“下台去调息一会再来吧。” 金童微睁双目,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但⾝子一动,触动內腑伤势,又吐一口鲜⾎。 杨金花将剑还鞘,把金童挟在胁下,纵落擂台,疾向外奔去。 九爪神龙也挟起蟠龙公子,纵下擂台,返回座位,叫蟠龙公子坐在他⾝前,用掌按在蟠龙公子背心,运功替他疗治內腑伤势。 这期间,没有人登台挑战,紧张的气氛,渐渐地松驰下来,有很多竟退至角落,静待变化。 九爪神龙的內功,已将臻化境,以內功替蟠龙公子疗伤,其功效远较任何良药有效,约一柱香工夫,蟠龙公子的內伤已完全治愈,精神也已复原,立即复上擂台挑战,但良久良久,都没有人登台,显然,台下许多年轻⾼手,都自知不是蟠龙公子对手,无人敢于冒险,登台一试。 仁世大师侧⾝对蒙面老人道:“钱施主,在场的后起之秀,如许之久,都无人登台,谅已无人是邱施主对手了,金施主伤势极重,一时决难复原,这组就此结束吧?” 癫翁道:“不错,第二组的冠军就是蟠龙公子邱清璜了。” 蒙面老人朝⾕口望了一眼,道:“再待一会,如真无人登台,冠军就属蟠龙公了。” 却说杨金花挟着金童,一口气奔离冥⾕三里之遥,找到一处隐密之处,把金童放下,俯首一看金童,见他已昏不省人事,急忙在他⾝上推拿一会,才苏醒过来。 金童睁目一看,见四周漆黑,只有杨金花坐在他⾝旁,吃力地坐了起来,道:“谢谢你,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离冥⾕三里地的一个山涧,你伤势甚重,快好好调治,我来作你的护卫。” “谢谢你。” “噢!你再报一粒药丸吧。”又自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金童口中。 金童盘膝而坐,运功疗伤,⾜有一个时辰,仍未把逆流气⾎调顺,使得他青筋暴露,汗落如雨。 又过了一柱香之久,才将气⾎调匀,顺利地行功一周天,但要将內伤完全治愈,却非一时可能奏效。 蓦然,传来一声沉雷似的声响,他心头登时不安起来,探首叫道:“姑娘——姑娘——” 杨金花返回洞中,关怀的道:“什么事?” “⾕中又打了起来?” “可能是,你的伤势好了没有?” “好多了,不过没有完全复原。” “你是否还要去打擂?” “是的,我菲得把蟠龙公手打败不可。” “唉,算了吧,为一个未见过天⽇的女人拼命,何苦来呢?男人大丈夫,何患无,再说你的伤势还未完全复原,再战对你只是有害无益。” “我不是要得那女人为,我是要得到女人的密笈武功。” “密笈武功是属于老头子的,你只能得那女人。” “那女人也许已学会密笈武功,我得到她,她自然要将武功教给我。” “也未必。”杨金花忽然格格笑道:“要是她不懂武功,而又长得象⺟夜叉一样,你娶她为,那才有意思呢。”话毕,又格格大笑。 “那也只好怨命了。” “你真是死心眼…”她忽然两颊泛⽩,痴痴地望着金童,心中似乎有着许多话,却说不出口来。 金童未追问她未完的话,也未猜测她的心意,站了起来,道:“我们再去看看好么?” 杨金花⾝子一动不动,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去。” “那么我一个人去看看。”大步走出洞外。 但走两步,又复顺来,道:“姑娘贵姓芳名?” “告诉你有什么用?” “姑娘救命之恩,容小弟以后报答,” “你这等无情无义之人,还知道报答么?” “你这是什么话。 “要知报答,就不会老惦念着那个妖女。” “唉!你要我怎么报…” 蓦地,又传来震天动地的响声。 金童寻思道:“糟!莫非他们已在裂壁取宝?”转对杨金花急道:“他们可能已将石壁裂开,我得赶去着看。” 话一说完,不理杨金花同意与否,晃⾝奔出洞外,向冥⾕方向风驰。 杨金花怨恨一声:“臭小子!”追出洞来,已不见了金童的人影。 她痴痴地出了一回神,忽然咬牙切齿道;“哼!你想不理我?别作梦,终有一天我要你跪着求我。”无精打采地也向冥⾕而去。 却说金童心急密笈武功的得失,一路风驰,约盏茶时,即已返回冥⾕,放眼一看,见擂台上下均已无人,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左侧的壁下,面朝着光滑如镜的峭壁,虽有千数之众,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金童心头忐忑,又急急驰进数丈,见蒙面老人手执蟠龙公子的“风雷扇”庄严地面壁而立。 蒙面老人左侧站着蟠龙公子、过天云龙,和各派掌门人,右侧站着九爪神龙、癫翁、洞庭老叟等多人,后面是各路⾼手。 众人面对着峭壁,正是那女人发声之处,壁上并未见有任何裂痕, 金童心感奇怪,寻思道:“刚才那声巨响,不是蒙面老人裂壁之声么?怎么一些痕迹也没有?难道蒙面老人也无法裂壁不成?” 走念及此,似放了一副重担,轻松地了一口气。 他想道:“蒙面老人尚无法裂开石壁,我看除我之外,再也无人能裂壁了。” 他并未向人丛中走去,站在远远的一角,静观众人的神情举动。 原来蒙面老人正在运功调息,不问可知,刚才所闻两声巨响,是他裂壁声,而消耗不少的功力。 蓦见,围在蒙面老人左右之人,纷纷后退。 九瓜神龙道:“前辈,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蒙面老人道:“怎么助法?” “借我的功力。” “好,试试看。 九爪神龙即走至蒙面老人左侧,以右掌心紧贴着蒙面老人左掌心。 二人站成八字步子,同时运功。 围观之人,都伸长着脖子,凝神贯注,翘首观望。 蒙面老人陡然吐声暴喝,右手“风雷扇”一抖,使出“雷殛五岳”招式,一股壮若江河之势,夹着隆隆之声,向石壁撞去。 陡起一声震天巨响,响声起处,起一堆灰尘,横飘⾕中,使人无法睁目。 声回⾕中,历久不绝,树上枝叶,纷纷下坠,如同一阵骤雨。 观看之人,有半数双手掩耳,仍有吃不消之感。 只那扇风所撞之处,只印了一个横直三尺,深约五寸的痕迹,却没有开裂的现象。 九爪神龙收回贴在蒙面老人掌中的手,道:“如不懂扇诀,看来是无法将壁开了。” 蒙面老人沉哼一声,似乎也无计可施。 蟠龙公子道:“金童那小子懂得扇诀,何不叫他来一试。” 九爪神龙道:“他虽懂扇诀,但受伤甚重!一二⽇內绝难复原,再说,如将宝扇给他,难保他不起歹念。” “爹的话不错,如将扇给他,我们情愿不要密笈。” 蒙面老人道:“我不相信他敢起歹念。” 九爪神龙道:“前辈的意思是…” “将扇给他。” “他若持扇反抗呢?” “老夫负责。” “他是你前辈的传人…” 蒙面老人冷笑道:“你怀疑我们师徒在演戏?” “令徒武功⾼不可测,实令人难以放心。” “我可管不了许多,非得将扇给他一试不可。” 蟠龙公子怒道:“不行,快将扇还我。” “还你?嘿!嘿!待裂开石壁后再还你吧。”哗啦一声,将扇收起,揷⼊带之中。 蟠龙公子双掌一翻,作势劈,怒极地道:“你要呑我的扇?” “瑰宝,人人皆可得之,何况你也是谋得到的?哼!你如不要命,尽管出手。”转⾝走。 九爪神龙忙拦阻道:“前辈难道不怕有失⾝份笃?” “老夫早说过将扇给金童一试令郞却硬说老夫呑没,老夫就⼲脆呑没好了。” “叫金童一试可以,但前辈却要负责扇还原主。”九爪神龙心机深沉,知道不能硬,否则,难免有扇失人毁之惨痛后果。 蒙面老人泠哼一声,继续前走。 ⾕中千数之人,眼睁睁地看着蒙面老人携扇远去,都气得目眦裂,却敢怒而不敢拦阻。 站在一角暗探的金童,顿时醒悟过来,暗道:“啊!原来这老鬼装模作样,摆此擂台,意在骗取‘风雷扇’,可笑如许多人,都中了他的诡计。” 他见蒙面老人越行越近⾕口,心里不噤狂跳,现⾝拦阻,却恐內腑伤未愈,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蒙面老人尚持惊天地而泣鬼神的“风雷扇”纵使将扇给他,并要他裂壁,他在內腑未愈之前,能否将石壁裂开,尚有问题,而运扇裂壁,势必有消耗不少功力,即使将石壁裂开,也无力去抢壁中密笈及女人, 他脑筋像风车一般的旋转,自心底涌上一股凉意,暗道:“算了,还是避开些吧。” 心意一决,四下一望,见⾝后三丈外,有一株虬松,即然跃⾝纵上松桠之上。 他不躲避犹可,这一躲避可就坏了,蒙面老人虽未发现是他,但慢步跟在蒙面老人⾝后的众人,却有好几人认出了他。 五岳神丐陡然喝道:“钱如命,令徒金童在此,何不叫他一试?” 他早知蒙面老人不是真离恨天君钱如命,但也知道蒙面老人是个功⼊化境,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老魔,而知蒙面老人对金童并不友善,他误会金童甚深,认为金童是离恨天君的传人,自非良善之徒,如不早⽇除去,再假时⽇,整武林将不堪设想,他借蒙面老人之-手,将金童除去,以免遗祸将来。 五岳神丐这一指明金童踪迹,立即引起众人注意。 九爪神龙道:“前辈!刚才你老说要金童一试就请扇给他一试吧。” 酆都门令主百煞鬼王冷笑道:“好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嘿!嘿!” 蒙面老人收住脚步,转⾝对着众人,道:“金童在哪里?” 五岳神丐一指金童蔵⾝的虬松,道:“就在那树上。” 蒙面老人向金童蔵⾝的松树看了一眼,自中露出犹豫之光,好半晌也不说括,显然,他对金童对似有着忌讳。 他以为金童伤已痊愈,暗忖:若将扇与金童,配合“凤雷扇诀”反抗起来,谁人能敌?到手的宝扇,岂不是⽩⽩的失去,以后有何颜面,再在江湖上行走。 九爪神龙见蒙面老人良久不语,已知蒙面老人志在宝扇,数天来的所作所为,言行举动,都是虚假,內心异常懊丧,也异常忿怒,当下,冷然道:“前辈乃是武林⾼人,名重山岳,誉遍江湖,难道愿为区区一扇而损名毁誉么?” 蒙面老人心虽狡诈十分深沉,却好戴帽,听了九爪神龙这番恭维的话,心中很是受用,点头道:“我老人家说过的话,岂能更改,只恐怕金童伤犹未愈,扇与他亦属徒然。” 九爪神龙道:“也许已经痊愈。” 蒙面老人道:“你们就叫他来吧。” 蟠龙公子急道:“好,我去叫他,”一起一落,已纵出十丈,走至树下,仰首上望,见金童坐在横枝之上,背靠树⼲,闭自养神,不理不睬。 蟠龙公子叫道:”金兄,你伤势好了没有!” “早已好了。” “那太妙了,蒙面老人要将宝扇,给你裂壁?” “壁腹女人已属邱兄,武功密笈我又无资格抢夺,你们既无法裂壁,就由那女人老死壁腹吧。” “金兄你就做做好事,成全在下吧。” “这不是好事,如在下将壁裂开,必有一场争夺恶战,难免伤亡,何苦造这种罪孽。” 众人见金童不肯下树,都纷纷走上前来。 金童见众人前来,恐起公愤,发掌向他围玫,赶忙翻⾝跳落地上。 他并不是不想裂开石壁,夺取壁腹中的密笈和女人,实因他伤势未愈,不便运功,纵有宝扇在手,也无法与人拼斗,他想:武林中除云梦仙姑懂得“风雷扇诀”外,就只有他一人了,若他不动手裂壁,壁中的密笈和女人,就永远陷于壁內,持扇之人,不知扇诀,等于拿着废物,我将俟机夺取宝扇之后,则武功密笈自然属我所有,何必要在此伤势未愈之时动手! 他跳下地不久,而众人也就围了上来。 九爪神龙道:“小侠因何不肯裂壁开山?” 金童道:“我不想要壁中之宝,难道你不允么?” 九爪神龙一时无言可答。 蒙面老人细看了金童气⾊,道:“你的伤势还未痊愈嘛?”顿了顿,继道“你伤势既然未愈,自是不便行功,裂壁开山的事,就待你伤愈之后再说吧。” 五岳神丐道:“他既是伤势未愈,不便运功,他怀中有一本笔录扇诀,何不叫他拿出来,自己研练,以后可不必求他了。” 蒙面老人闻言,心中一动,暗道:“对,这叫化子的话一点不错,若我取得扇诀,壁中之宝,岂不是归我一人所有,哼!密笈,女人,宝扇都集我一⾝,就离恨天君老鬼也非我敌手,武林至尊还不是非我莫属?” 金童闻五岳神丐言后,气得几乎五腑裂,若非四周⾼手向他围近,早向五岳神丐攻击了。 金童哼了一声,赶忙运劲双掌,准备应付向他近的⾼手,但当他猛一运劲时,忽感前隐隐作痛,知是伤势未愈之敌,不噤暗叹一声“完了!今番真要完了。” 然他岂能束手被人夺去扇诀,甚至被人击毙?顾不得伤势复发,仍強运功力,准备以命一拼。 陡然,百煞鬼王厉吼一声,右掌一扬,劈向金童脑门。 金童一挫⾝体,出掌硬接;但掌劲尚未吐出,忽然人影一晃,登时不见了百煞鬼王的⾝形。 金童与铁面判官一战之后,有了经验,知道百煞鬼王是施展“恶鬼弄影”⾝法,转至了他的⾝后,无暇回⾝,旋即一个踉跄,左闪三步。 果然,当他刚闪避之时,一道掌劲“呼”的一声,擦右肩而过,向站在金童⾝前的风火教主卷去。 风火教主大喝一声,双掌一翻,堪堪接实,一声轰隆,二人同时后退两步。 就在风火教主和百煞鬼王掌风相接的向时,括苍二腿的二老铁腿姜靖,突然凌空五尺,腿双一前一后,踢向金童脑门,快速辛辣,兼而有之。 金童腿双旋转,⾝子一伸一缩,掌吐“天王托搭”之式朝上封挡,突起一声巨响,之后,即见铁腿姜靖的⾝子斜线上升,直达三丈,跌出凶丈之外,落地吐⾎昏厥。 金童一掌出手后,忽感气⾎翻撙,前剧痛,不能再行运功,不噤大骇。 九爪神龙了金童忽然脸⾊大变,停在当地,知道金童內伤复发,哪肯失去机会,即施“神龙探爪”一式,疾抓金童前。 金童不能运功招架,只好运步闪避,但刚闪过九爪神龙招势,一股劲道又近他的背心,他一时闪躲不过“吼”的一声,落在他的肩胂上,⾝子前倾了一步,登时吐出一口鲜⾎,尚幸他⾝子歪了一下,未中背心要害,否则,哪还有命在。 他陡然脑筋一动,一条妙计袭上心来,怒喝一声:“住手。” 九爪神龙磔磔笑道:“要命就赶快拿出扇诀来。” 金童猛昅了一口气,即自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以⾐袖擦了一下口角的溢⾎,声音沙哑的道:“你们退开点。” 九爪神龙道:“你如何?” “你们若还不退开,我立即将此扇诀毁掉。” “你敢。” “你毁试试看。” “你如不想活,尽管毁好了。” 七嘴八⾆,厉声恐吓。 金童见众人不肯退开,无可奈何,只好孤注一掷了! 他左手将小册举起,右掌猛向小册劈去。 “嘶”的一声,好好的一本小册”立时化着无数的狂蜂浪蝶,四下飞舞。 群豪未料到金童真敢毁掉扇诀,一时间都愣在当地。 百煞鬼王忽然沉哼一声,道!“好呀!密笈就让它永蔵壁中吧!”一招“小鬼推磨”冷风呼啸,直袭金童部腹! 金童的伤势,已至难以支持的阶段,哪还能躲过百煞鬼王狠辣俱备的一击? 眼见一朵武林奇葩,就要横尸野⾕,说时迟,那时快,陡然一股无形柔劲,横过金童⾝前,不偏不斜,堪堪封住百煞鬼王推来的冷劲,紧接着,飞来一道昅力,将金童昅得向左连退了五尺。 这突然的变化,众人都不噤一愕,四下一看,方知救金童的不是别人,正是擂台主人蒙面老人。 这真是一件怪事!群豪都知蒙面老人并非金童之师,只是在蒙面老人面前不好点破罢了,并知蒙面老人对金童并无好感,亦有除去金童之心,何以忽然出手以解救金童之危? 蒙面老人极忙的走至金童⾝旁,如电双目,四下一扫,道:“谁敢再动他一动,老夫决不轻饶。” 百煞鬼王冷笑道:“他不肯裂壁开山,又毁掉‘风雷扇诀’,壁腹之宝已无法取出了,不将之击毙,还留他作孽不成?” 蒙面老人奷诈一笑道:“就因为扇诀已毁,老夫才要救他,若由你们将他击毙,璧腹之宝,可要永远留于壁腹了。” 此话一出,众人方始明⽩蒙面老人救金童的原因,并非是爱金童,而是要利用金童,方能取得壁腹內之宝。 站在蒙面老人⾝旁的金童,忽然张口连吐了三口鲜⾎,随即昏厥在地。 蒙面老人斜眼看了金童一下,并未扶他,也未说什么。 九爪神龙道:“前辈既要利用化取宝,何不替他疗治?” 这一点,蒙面老人早已想到,他忖道:“如要疗愈金童伤势,必然要消耗不少功力,自己功力不⾜,夺取壁中之宝,岂不大大的吃亏么?” 他冷然一笑道:“令郞已得第二组冠军,壁中女人己是属于令郞,你应该替他疗治呢。” 九爪神龙暗骂一声:“这老奷好不奷猾。”冷笑道:“晚辈医术有限,功力又浅,恐怕无法治他重伤之⾝。” “客气!客气!即如此说,就由他自疗吧。” “由他自疗?要待至何时?” “你要快,你就替他疗治吧。” 九爪神龙一时无话以对,默不作声。 “爹,我来替他疗治。”邱如凤忽然挤⼊人丛中,仰首对九爪神龙说。说话时,秀脸无限羞红。 九爪神龙双目一瞪,喝道:“胡说,你懂得什么,快滚回去。”转对徐娘喝道:“徐娘,叫你带她回去,怎么还不走?” 徐娘道:“她不肯回去,老奴有仵么办法。” 九爪神龙喝道:“快滚回去。” 邱如凤低着头,小嘴嘟得老⾼,莲⾜一跺,道:“回去就回去,有什么了不起!”转⾝疾走去。 邱如凤蹩着一肚手的怨气;匆匆走向⾕口,自言自语地,徐娘急随后跟约走了二三十步,忽见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及王一帖等七八人,坐在壁下,似在商量什么。” 她倏地火上心来,骂一声:“老混蛋。”一跺莲⾜,转⾝向五岳神丐等走去。 徐娘初见她向⾕口走去,十分欣喜,暗道:“要不是碰她爹这个硬钉子,哪肯回去,好了…”她念犹未落,忽见她她折向左侧走去,不由一愣,急道:“孩子,你要去哪里?” 邱如凤不理不睬,仍向五岳神丐等走去,徐娘想赶上劝止,但见她脸⾊不对,怕她大发姐小脾气,只好跟在她⾝后。 她怒气匆匆地直至五岳神丐⾝前,双手在柳上一叉,嗔道:“我一向都很尊敬你这老叫化子,以为你心宽大,正直不私,殊不知也是个奷诈狡猾,假善行恶的小人,你这等宵小之徒,为何会活至今天,敢情是天不长眼。” 五岳神丐等见她走来,已是感到奇怪,再见她气忿忿地骂一阵,更感奇怪,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古道老叟一捋长须,温和地道:“邱姑娘,你怎么能出口伤人?是为何…” 邱如凤不等古道老叟把话说完,嗔道:“我又没有骂你,谁要你问我?”小嘴噘得老⾼,使人见之发笑。 五岳神丐哈哈笑道:“你是骂我,那么我来向你,你为什么骂我?姑娘家应留点口德,怎能无故骂人。” 邱如凤冷笑道:“骂你?我恨不得杀掉你。” 五岳神丐道:“你骂我也好,杀我也好,你得说个道理,如我老要饭的果然该死,自愿领受,若你姑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哼!我老要饭原可非怕事之人。” 邱如凤小嘴一噘,道:“我问你,你与金童是何关系?” “他是他,我是我,没有关系。” “金童与你有何仇怨?” “他走他的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素无仇怨。” “那么,你为什么一再陷害他?” “我何时陷害过他?” “没有?你怈漏他⾝怀扇诀的秘密,挑拨别人向他攻击抢夺,你这等借刀杀人的行为,难道不该骂,不该杀么?” 五岳神丐听邱如凤提起金童,不噤火⾼三丈,哈哈笑道:“你以为我老要饭的做错了事么?” “在你的想法当然没错,因为你是一个险奷猾的小人!”顿了顿,继道:“他现已被击昏厥,生死不明,应如了你的愿吧。” “哈,哈,我劝你理智些吧,金童并不是如你姑娘想像那么好,哼,他是老魔头离恨天君的传人,他是一个无恶不作,人人得诛的恶徒!姑娘,你年纪尚轻,经验不⾜,哪会看出他的伪善面自!”顿了顿,继道:“我与令尊,虽如⽔火之不相容,但论事情的轻重,我仍得奉劝于你,当心受他的骗。”话间,双目光芒迸,额上青筋暴突,须发皆竖,浑⾝微抖,气忿万分。 邱如凤不噤愕然,半晌才道:“我不相信他有像你说那么坏。” “你不相信么?我问你,他是老魔传人不说,数月来杀了多少人,你知道么?” “他虽杀了不少人,但那些人要夺他的东西,为自卫才杀人的,衡情度理,都不能怪他。” “他強奷妇女也不能怪他么?” “他強奷妇女?”邱如凤惊骇地后退一步, “我老要饭的从不冤枉人,佛家所谓‘酒⾊财气’为四戒,四戒中为万恶之首,他杀人強奷,难道还不算坏人?”顿了顿,继道:“不错,老要饭的公布他的秘密,目的就是如姑娘刚才所说的借刀杀人,要知他乃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武功又⾼,老要饭的不忍看武林的腥风⾎雨,故才出此惹人误会的下策。” 邱如凤呐呐地道:“前辈,你说他強奷是真的么?” “怎么不真,我们不知的不去说他,就是姑娘的丫环红儿的事,就是一个铁证,这事,谅你比我更清楚。” “就是这一桩么?” “只此一件,其余可知。” 邱如凤轻舒了一口气,低首沉思了一会,道:“假使前辈是为着此事,凭理推测,可能出于误会。” “误会?”五岳神丐突然怒极地长笑,半晌才止,道:“你不替你的丫环报仇雪恨,还替他辩护,可你也是个无义之徒,姑娘请吧,免惹我老要饭的生气。” 邱如凤忽然掉下两滴眼泪,道:“我老实告诉你吧,红儿实非被他…那晚我与他由外面回来,忽闻屋脊有了响动…” 接着,她将那红儿失⾝的经过情形说了一遍,并道:“不瞒你前辈说,此中错误,全是我一人造成,不过我的一切安排,却没有害他之意,纯是为着救红儿一命罢了。” 五岳神丐闻言,双目陡然瞪罕老大,喝道:“你这话可当真?” “句句真话,晚辈是恐红儿受辱寻短见,在下不得已之下,才想出将罪名套在他⾝上的办法,当时他尚不肯,但经不起我哀求与要挟,才勉強答应下来,不想红儿竟会孕怀…”说时秀脸羞红,头贴前。 倏然间,五岳神丐、古道老叟、翻天一掌等七八人,都脸呈愧⾊,疏露出十分的惶恐与不安。 翻天一掌自言自语道:“我们是冤枉他?” 古道考叟道:“看他一脸正气,不像是琊之徒。” 他们似乎都起了悔意,个个掌搔头,叹息唉声。 五岳神丐陡然哈哈长笑,声如金钹鸣,铿锵刺耳,历久不停,幽⾕中満是笑声。 笑声中,包含着愧疚、悔恨和自责,浑⾝颤抖,老泪纵横,如疯似狂。 ⾕中群豪闻笑,都以奇异的目光着着他。 他突地一纵⾝,半倥数丈,斜⾝向金童昏厥之处,急泻而下,⾝在空中之时,笑声仍未收敛。 此时,金童已经苏醒,坐在虬松产下,背靠着松⼲,紧闭双目,既不动功调息,也不言不动,数百人围在他的四周,他却不理不睬,生死似乎对他毫不重要。 只见他头发散,脸⾊苍⽩,剑眉紧蹙,有⾎迹斑斑,神情狼狈萎靡。 蒙面老人站在他的⾝旁,双目不停地左右转动,似在防备群豪向金童突击。 再说五岳神丐一起一落,即已到达人丛中之中,收敛笑声,分开众人,并向金童走来。 他怎见金童神情,不噤愣了一下,但他只是一愣,即继续前进。 蒙面老人见他越行越近,似要对金童有所行动,当下沉哼一声,冷然喝道:“站住。” 五岳神丐心头一震,站在当地,道:“他伤势极重?”说时,指了一下金童。 蒙面老人道:“轻重与你无⼲,请退开点。” 五岳神丐道:“我要替他疗治。” 众人见五岳神丐忽然向金童走来,都觉奇怪,并以为五岳神丐是要乘金童伤重之时,来结果他的命,同自寻思道:“你臭化子也太不自量,如能结果他,还轮得到你装模作样?” 但听五岳神丐话后,不由更加不解,因为众人都知道五岳神丐与金童已翻了脸,而恨金童⼊骨,二次三番的假群豪之手而杀金童,那会料到五岳神丐突然又要替金童疗伤? 豪面老人冷然一笑道:“你要替他疗治?嘿!嘿!好险的诡计。” 五岳神丐道:“我有什么诡计。” “刚才你叫人夺他扇诀,假人之手杀他,现见他未死,恐他⽇后报仇,就想借替他疗伤之名,骗过老夫,好结果他的命,哼!在未裂开石壁之前,若想害他,除非作梦!” “我实系诚心来替他疗伤的。” “你的诚心,老夫不敢领教,请离远点,惹得老夫火起,你可后悔莫及了。” “那你为什么不替他疗治呢” “这个你管不着。” “他伤势极重,若不及时疗治,必使他的武功尽废,甚至他的命,” “若非你害他,他何至如此,现在又来猫哭老鼠,假慈悲,此种行为,老夫为你可聇。” 五岳神丐⾝不由己地后退一步,道:“刚才是我不对,误会他是个万恶奷不赦之徒,现在误会已释,故特来替他疗伤,以赎前愆。” “即使你说得再动听,老夫也不会相信。” 五岳神丐暗叹一声,自怀中掏出金童掷回给他的药瓶,道:“你既不相信我化子之言,就请将这瓶药转回他吧。”将药瓶掷给蒙面老人。 蒙面老人接下药瓶,倒出一粒药丸,细看了一番,微点了点头,侧⾝将药给金童。 金童微睁双目,头摇道:“他的好意,在下心领,留他自用吧。”吃力地站起,离⾕而去。 百煞鬼王喝道!“你何往?” 金童听若罔闻,继续前走。 九爪神龙喝道:“不谁走!”双掌平,作劈势。 蒙面老人紧依在金童⾝旁,冷然道:“各位请自尊重,别惹老夫生气。”侧首对金童道:“要到哪里去,尽管去吧。”将手中药瓶掷还五岳神丐道:“他不愿领你的情。” 五岳神丐动的道:“娃儿,难道你不肯原谅老化子么?” 金童不理不睬,继续踉跄地向前走去。 群豪见他走来,让开一条空道。他们并非惧怕金童,而是怕金童⾝旁的蒙面老人 金童走出人丛,直向⾕口走去,群豪也慢慢跟在后面。 蒙面老人寻思道:“这小子伤势极重,如让众人扰下去,不能专心运功治疗,必有命之危,他若一死,我何能得到密笈?” 心念甫落,斜眼向众人一扫,随即跨上一步,将金童挟起,双脚一拔,风驰电掣的奔出⾕口。 随后跟来的⾼手,怒气冲冲喝声不止,一齐疾奔后追。 百煞鬼王一晃⾝,施展出冠盖武林的“鬼魅轻功”“嘶”的一声,已绕至蒙面老人⾝前,同时使出一招“小鬼推磨”把蒙面老人硬生生阻止下来。 蒙面老人武功虽⾼过百煞鬼王,轻功也是绝⾼,胁下挟着一人,施展起来,速度就要大打折扣了,而拦阻之人又是酆都门之百煞鬼王,酆都门能逞雄江湖,历久不衰,就是依赖⾝法和轻功胜人一筹,故能轻易地将蒙面老人拦住,实非偶然。 蒙面老人被百煞鬼王一阻,后面追来的众人,立即涌了上来,并有数道掌风错地向蒙面老人攻击。 蒙面老人陡然厉喝一土声,同时右掌挥舞如风,紧接着,起连串的“隆隆”之声,在“隆隆”声中,尚挟着惨叫和闷哼之声。 眨眼间,⾕中已倒下七八人,但群豪并未因此而停止攻击,相反的,攻击得更加烈。 此时,天已大亮,晨风掠过,起阵阵的⾎腥,使这森鬼域的冥⾕,更加森,更加恐怖。 在场群豪大都是武林中的顶尖人物,尤其少林掌门人仁世大师,武当掌门人太虚上人,癫翁,洞庭老龙,风火教主,龙家堡主,五台派掌门苦海和尚,百煞鬼王,九爪神龙等几人,武功更为杰出,以一对一,虽不是蒙面老人对手,但联手合攻,蒙面老人可不行了,况且蒙面老人尚挟着一个重伤之人。 五招一过,蒙面老人即显败象,他为自保,哪能再顾及金童,当时,将金童丢在地上,厉喝一声,双掌齐挥,把围攻众人,退数步。 九爪神龙喝道:“今天你如想怀扇出⾕,除非作梦。”话落,又推一记掌风。 癫翁,洞庭老龙,也想得到壁腹密笈,何等重要,后退一步之后,再次扑上,风火教主,龙家堡主等也跟着再进。 蒙面老人展开“飞花指法”“落花追魂”“花落舂归”绝招连番出手。 但“飞花指法”虽然厉害,却无法伤到这九个顶尖⾼手,不由自主地被得连步后退。 在掌风错之下的金童,见势大惊,忍耐着內腑疼痛,吃力的爬起,退出掌风范菌。 但当他刚站起⾝时,一声大喝:“给我躺下吧。”紧接着一股猛劲撞向他的背心。 他內腑重伤,不能运功,⾝手失去了灵活运用,哪能闪开猝然的袭击。 眼他就要命丧当场,说时迟那时快,五岳神丐惊喝一声,双掌齐出,将撞向金童背心的那道猛劲接了下来,怒道:“不要脸的宵小之徒,再接老化子一掌试试!” 原来命袭金童的人,乃是蟠龙山庄二庄主过天云龙所发, 他疑心金童是青衫剑客之子,恐金童报仇,故乘机将金童击毙;哪知五岳神丐反复无常,竟然又出手解披金童死难,而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五岳神丐雄浑掌劲一震,连退二步,气⾎翻腾,几乎冲口而出。 又见五岳神丐续向他攻来,吓得忙伏⾝地上,向侧滚闪。 五岳神丐再要追击时,蟠龙公子和蟠龙山庄五六位⾼手,已经扑上发掌将五岳神丐阻回。 陡然,电光飞闪,雷声隆隆斗场劲风,群豪纷纷后纵,一场斗,即告停止。 只见蒙面老人手执宝扇,双目凶光闪烁,站在距金童约丈许之处,冷笑连声,半晌才道:“有种的就不要走。”显然!众人都被风雷扇的威力退。 癫翁轻蔑一笑道:“你别以为‘风雷扇’可以吓唬人,在未取出密笈之前,你别想离开。” “我就不相信。” “你不要口硬,你心中早已明⽩了。” 的确,蒙面老人心中早已雪亮,他自己虽有‘风雷扇’。若要胜这许多人,绝不可能,就是癫翁和仁世大师二人,已够他应付的了。 他沉昑了一会,道:“你们意如何?” 仁世大师道:“依照已定的规章进行。” “先分胜负?抑是先取宝再见⾼下?” 仁世大师道:“自然先取宝再见⾼下。” “不懂扇诀,如何取宝?” 仁世大师道:“金施主懂得,劳他动手。” “他內腑重伤,不能运功,如之奈何?” 仁世大师道:“医!” “他內脏的伤势,不是药力可以医好,必须內功精湛,精通脉理之人,以本⾝功力助他疗治,方可有效,请问,此时此地。谁肯消耗自己功力而替他疗伤?” 五后神丐接道:“我老要饭的愿以本⾝功力替他疗治。” 仁世大师道:“好!如你功力不济时,贫僧助你一臂之力。” 蒙面老人摇手道:“不行!不行!这叫化子口藌腹剑,必然借机暗下毒手。” 蒙面老人此话一出,群豪都点头称是。 五岳神丐怒道:“胡说,我要饭的虽然穷,却是素重然诺,你们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豪面老人道:“好一个君子,昨夜你二次三番要害他,若非老夫援救及时,早称了你的心意。”提起昨晚之事,五岳神丐不噤心生愧赧,暗叹一声,低头不语。 古道老叟走上前来,道:“我来替他医治如何?” 蒙面老人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也无资格替他疗伤。” 古遭老叟怒道:“那么就请你阁下替他疗治吧。” 蒙面老人道:“可以,可以,不过我得带他离开此⾕才行。” 众人齐道:“那不行,你想溜走。” 蒙面老人道:“各位既不答应我的要求,就请各位推举一人替他疗治好了,不过,那被推举之人,得经老夫允许方可。” 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出声。 九爪神龙举手道:“在下推荐少林寺掌门人仁世大师替金童疗伤,仁世大师是佛门⾼僧,又是武补的泰斗,素仁慈,定能尽心做好。” 风火教主道:“对,仁世大师是一个理想的人选。” 仁世大师双掌合十,低宣一声佛号,道:“贫僧虽不会暗害金施主,但贫道医术不精,功力有限,实不能担此重任,请另荐他人吧。”言下之意,是不愿以本⾝功力替金童疗治。” 癫翁忽然哈哈笑道:“我癫翁三十年未复江湖,不意江湖竟是变得如此势利。”顿了顿,继道:“各位如相信我,就由我来推荐一个吧。” 群豪闻言,都将目光移在癫翁⾝上—— 翔天扫描zhuyj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wWW.iSj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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